人物生平 入宮得寵 道光十五年十月十日(1835年11月29日),
葉赫那拉氏 生於
京師 (今北京市)。她出身在一個
鑲藍旗 滿洲(鹹豐十一年十二月十八日“母以子貴”,被抬入
鑲黃旗 滿洲)軍功世家的支流(關於慈禧的家世詳情,參見“
人際關係 ”目錄),曾祖父
吉郎阿 任戶部員外郎,祖父景瑞做過
刑部 郎中,父親
惠征 曾任安徽寧池太廣道。
鹹豐元年(1851年),清廷頒布選
秀女 詔書,次年(1852年)二月,十八歲的慈禧由鑲藍旗
佐領 恩祥選送入宮,參加八旗選秀,被
鹹豐帝 賜號為蘭
貴人 ,於同年五月初九日入宮。鹹豐四年(1854年)二月二十六日,晉封懿
嬪 (“懿”在
滿文 中作“nesuken”,意為“溫和”“安懿”)。十一月二十五日,以協辦大學士
賈楨 為正使、禮部左侍郎
肅順 為副使,行冊封懿嬪典禮。鹹豐六年(1856年)三月二十三日未時,她生下鹹豐帝唯一的皇子
載淳 ,母憑子貴,在同月二十四日晉封懿
妃 。十二月初一日,以大學士
彭蘊章 為正使、禮部尚書
瑞麟 為副使,行冊封懿妃典禮。鹹豐七年(1857年)正月初二日,晉封
懿 貴妃 。從此,她在宮中的地位,僅次於鹹豐帝的皇后鈕鈷祿氏(即
慈安太后 )。十二月十三日,以大學士
裕誠 為正使、內閣學士
黃宗漢 為副使,行冊封懿貴妃典禮。
當時,鹹豐帝體弱多病,兼之當時的清朝,外有
英法聯軍 入侵、內有
太平天國起義 ,讓他心力憔悴。懿貴妃工於書法,於是鹹豐帝時常口授並讓其代筆批閱奏章,並且允許懿貴妃發表自己的意見。自此她開始干預朝廷政事。
辛酉政變 鹹豐十年(1860年),英法兩國發動了
第二次鴉片戰爭 ,侵略軍由廣東揮師北上,長驅直入,攻陷大沽,陳兵天津,京師受到嚴重威脅。清廷上層亂作一團,鹹豐帝束手無策,時而要“御駕親征”,時而又策劃遁逃。懿貴妃認為,“皇上在京可以鎮懾一切,聖駕若行,則
宗廟 無主,恐為夷人踐毀,尊周室東遷(指
周平王東遷 事),天子蒙塵,永為後世之羞,今若速棄京城而去,辱莫甚焉”。懿貴妃的這一主張頗有主見,但未被採納。當通州
八里橋之戰 的敗訊傳來後,聯軍進逼北京城下,懿貴妃隨鹹豐帝等人倉促北逃
熱河 避暑山莊 。在避暑山莊,她“披覽各省奏章”,議論朝政得失,這些舉動漸漸引起了鹹豐帝及其親信
肅順 等朝臣的不滿。肅順甚至勸說鹹豐帝像
漢武帝 賜死
鉤弋夫人 那樣殺掉懿貴妃。鹹豐帝“濡需不忍”,沒有按他的意見辦。此後,懿貴妃“聲勢大減”,對於他人的請託,不敢輕易許諾。
慈禧的獨子載淳(同治帝)早年的讀書像
鹹豐十一年(1861年)七月十七日,鹹豐帝在熱河去世,載淳即位,即同治帝,定年號“
祺祥 ”。同治帝尊皇后鈕鈷祿氏為母后皇太后,尊懿貴妃為聖母皇太后。到同治元年(1862年)四月二十五日,又分別尊上
徽號 為慈安皇太后、
慈禧皇太后 。此後,慈禧也被稱為“西太后”“西佛爺”,到同治末期開始,還被稱為“西老佛爺”(關於其稱“佛爺”的時間及變化,見“
人物爭議-稱老佛爺 ”部分)。
鹹豐帝在臨終前,將怡親王
載垣 、鄭親王
端華 、
景壽 、協辦大學士尚書肅順、
穆蔭 、
匡源 、
杜翰 、
焦佑瀛 八人任命為
贊襄政務王大臣 ,輔佐同治帝處理朝政,後世稱之為“
顧命八大臣 ”;又給皇后和皇太子(由載淳生母懿貴妃代管)兩枚代表皇權的
圖章 。同治帝登基後,發布
諭旨 ,均由贊襄政務王大臣草擬繕遞後,請皇太后、皇上鈐用圖章發下。上曰“御賞”二字,下曰“同道堂”三字作為
符信 。慈禧則以皇帝生母的身份代行皇帝的職權。當時人稱這種體制是“垂簾輔政,蓋兼有之”。
對於這種政治格局,慈禧仍感到很不滿足,她一心想的是垂簾聽政,大權獨攬。而以載垣、肅順為首的輔政大臣則堅決反對慈禧干預政務,以為這樣做既與祖制不符,也違背了大行皇帝的遺詔。這兩股政治勢力之間,已經隱藏著深刻的矛盾。而在這兩派之外,還有以遠在北京的鹹豐帝的六弟、恭親王
奕訢 為首的一股政治勢力。載垣等人為了獨攬大權,對奕訢也極為排斥。慈禧對此感到非常不滿,她首先說服慈安,然後派人和奕訢取得聯繫。於是奕訢不顧載垣等以皇帝名義發布的“無庸前赴行在”的上諭,請求叩謁
梓宮 。八月初一日,奕訢到達熱河,哭祭後,慈禧太后傳旨召見,載垣等極力阻撓,聲稱“叔嫂當避嫌疑,且先帝賓天,皇太后居喪,尤不宜召見親王”。但慈禧堅決要見,多次派太監傳旨。奕訢為表清白,請端華作陪,端華目視肅順,肅順笑著說:“老六,汝與兩宮叔嫂耳,何必我輩陪哉!”於是,奕訢單獨進見,和慈禧、慈安秘密策劃從載垣等手中奪權。奕訢認為,熱河是載垣等的勢力範圍,要除掉他們,非回北京不可。慈禧擔心外國人出面干涉,奕訢滿有把握地說:“外國無異議,如有難,惟奴才是問。”可見,奕訢在赴熱河行在之前,已同列強駐京使節磋商,作好了一切必要的準備。這次密談,長達兩個多小時。在一切安排就緒之後,奕訢離開熱河,連夜趕回北京。
慈禧與奕訢密談後,政變正在加緊策劃。八月初六日,山東道監察御史
董元醇 奏請皇太后權理朝政,更於親王中簡派一二人,令同心輔弼一切事務。慈禧看後,非常高興,召載垣等面諭照所請傳旨。載垣等卻以祖宗舊制向無皇太后垂簾之禮為理由,堅持寫明發上諭痛加駁斥,並由焦佑瀛起草了一份措辭嚴厲的上諭稿,送交慈禧。慈禧將它和董元醇的原折留下,不予發抄。慈禧召見載垣等人,載垣等怒形於色,說他們是“贊襄皇上,不能聽太后之命”,並指出“請太后看折,亦系多餘之事”。慈禧被氣得面色青紫,兩手顫抖,年幼的同治帝嚇得直哭,把慈禧的衣服也尿濕了。慈安從中調停,勸雙方“留著明日再說”。
第二天清晨,慈禧沒有傳旨召見。載垣等以“擱車”相威脅,發下的折件,他們拒絕開視,說:“不定是誰來看。”到了中午,慈禧才將董元醇的奏摺和焦佑瀛所擬諭旨發下照抄。載垣等要求鈐用圖章,慈禧也照辦了。載垣等始“照常辦事,言笑如初”。載垣等以為,慈禧已經向他們屈服,不再把她放在心上。而慈禧則利用對方的麻痹,積極進行政變的準備。九月十八日,慈禧太后就在熱河行宮讓她的妹夫、鹹豐帝的異母弟醇郡王
奕譞 草擬諭旨,準備回北京後發布。
根據奕訢在熱河時一同商定的日程,九月二十三日,鹹豐帝的
梓宮 從避暑山莊啟運回京。慈禧、慈安和同治帝在避暑山莊麗正門外恭送梓宮上車後,就從小路先行,同行的有載垣、端華、景壽、穆蔭。肅順則和奕訢等隨梓宮後發。贊襄政務王大臣中的三位核心人物——載垣、端華、肅順,被巧妙地分割開了。
慈禧下棋圖
九月二十八日,慈禧到達石槽,欽差大臣、督辦直隸山東軍務、兵部右侍郎
勝保 奏請皇太后親理大政,並另簡近支親王輔政。二十九日,慈禧一行進
德勝門 回宮。三十日,大學士
賈楨 、
周祖培 ,戶部尚書
沈兆霖 、刑部尚書
趙光 聯名上疏,請皇太后親操政權。由於清朝從未有太后
垂簾聽政 的先例,沈兆霖、趙光便勸慈禧“準法前朝”太后臨朝的先例,繼而命
廷臣 集中商議,準予施行。政變的時機已經成熟,於是慈禧以皇帝的名義發布早在熱河就已經擬好的上諭,以不能盡心和議、阻撓鹹豐帝迴鑾、反對太后垂簾等罪名,將載垣、端華、肅順解任,令景壽、穆蔭、匡源、杜翰、焦佑瀛退出
軍機處 。接著,慈禧太后又以載垣、端華“肆言不應召見外臣,擅行阻攔”,將載垣、端華、肅順革去爵職拿問。不久,肅順被斬首,載垣、端華賜令自盡,景壽,穆蔭、匡源、杜翰、焦佑瀛均被革職。據說肅順在臨刑前曾叫嚷道:“再沒有想到上了小娘們兒的當”。之後,慈禧等決定改年號為
同治 ,以翌年為同治元年。
鹹豐十一年十一月一日(1861年12月2日),同治帝奉兩宮皇太后前往
養心殿 ,舉行
垂簾聽政 大典。奕訢任
議政王 、
軍機大臣 ,管理
總理各國事務衙門 事務,集內政外交大權於一身,成為統治集團的核心人物。此後持續二十年的“二宮垂簾,親王議政”的格局正式形成。
兩宮垂簾 慈禧與慈安掌握最高權力之後,她在政治上清除“肅黨”,鞏固自己的統治地位;在派奕訢為議政王之外,又派奕譞掌管
神機營 ,訓練精兵。此外她根據奕訢的建議,申諭中外臣工,要他們對朝廷的用人行政,如有所見,務當切實直陳,毋得稍存畏匿隱忍之見。這一時期,慈禧對奕訢十分信任,而奕訢之任事,則“委權督撫,朝政號為清明,頗采外論,擢用賢才,能特達者,不為遙制”。因此,清廷依靠
曾國藩 、
李鴻章 、
左宗棠 等組織的地主武裝
湘軍 、
淮軍 和
楚勇 等,勾結列強,能夠在較短時間內鎮壓了
太平天國 、
捻軍 和雲南、貴州、陝西、甘肅等地的苗民、回民起義,使清朝的統治得到暫時穩定。在統治集團內部,慈禧一方面採用
洋務派 “自強”和“求富”的方針,購買洋槍、洋炮,訓練海軍、陸軍,開辦一些新式的軍事工業和民用工業以加強清朝的實力,另一方面又支持頑固派對洋務派進行牽制以鞏固自己的統治。
慈禧、慈安與奕訢同心協力做出的這些政績,被時人稱為所謂的“同治中興”。
隨著慈禧地位的鞏固,她和奕訢之間的矛盾日益尖銳。同治四年(1865年)發生的“
蔡壽祺 事件”實質上揭開了慈禧與奕訢爭奪權力的序幕。
同治四年(1865年)三月四日,翰林編修蔡壽祺上疏彈劾奕訢貪墨、驕盈、攬權、徇私,並要他“歸政朝廷,退居藩邸,請別擇
懿親 議政”。蔡壽祺所劾各款,大多無實據。他的折遞上後,慈禧並未立即發下,而是作“
留中 ”處理。據《
越縵堂日記 》記述,在奕訢朝見時,慈禧對他說:“有人劾汝。”並把摺子給奕訢看。奕訢不致謝,只是追問:“何人?”慈禧說:“蔡壽祺。”奕訢失聲喊道:“蔡壽祺非好人!”想要將其抓捕審訊。慈禧、慈安頗為憤怒,即日召見大學士周祖培等,想要以重罪處置奕訢,但諸臣請求先行查明再定罪。隨後大學士
倭仁 、周祖培等在內閣討論,並召蔡壽祺追供,最後在初七日具折覆奏,認為蔡折所言沒有實據,又說恭王如果嚴以律己,如何會屢屢招致非議,所以蔡折所列各項罪名未必是空穴來風。倭仁等人模稜兩可的覆議折遞上後,當即被慈禧召見。慈禧交給他們一份錯字連篇的
朱諭 ,指責奕訢道:
同治三年(1864年)的奕訢
從議政以來,妄自尊大,諸多狂敖[傲]。以[倚]仗爵高權重,目無君上。看朕沖齡,諸多挾致[制]。往往諳始[暗使]離間,不可細問。每日召見,趾高氣揚。言語之間,許多取巧,滿口中胡談亂道。
在一通批判後,慈禧諭令革去他的一切差使。這道朱諭,經周祖培等人修改後,當日由內閣頒發。這種做法,遭致許多親王和大臣的反對。如在朱諭發布次日,惇親王
奕誴 上書慈禧,說:“恭親王自從議政以來,辦理事務,未曾聽說有什麼明顯的劣跡,只是在
召對 時語言詞氣之間有諸多不檢之處,終究沒有讓臣民共見共聞。而他被參劾的各款罪名,查辦又無實據,如果馬上將其罷斥,我私下擔心傳聞中外,議論紛紛,對朝廷用人行政,似有不小的關聯。”於是請求“飭下王公大臣集議,請旨施行”。當天,慈禧召見孚郡王
奕譓 及軍機大臣
文祥 等三人,令傳諭王公大臣、
翰詹 科道 第二天在內閣會議,將惇王、蔡壽祺的奏摺下發,並對文祥等表示,一切“均無成見,總以國事為重”,如果“君等固謂國家非王(奕訢)不治,但與外廷共議之,合疏請復任王,我聽許焉可也”。於是,北京城內盛傳慈禧怒氣已消,對奕訢仍然信任。宮中甚至傳說,恭親王將再行輔政。但在會議之前,慈禧召見倭仁、周祖培、
瑞常 、
萬青藜 、
基溥 、
吳廷棟 、
王發桂 等人時,轉而嚴厲批評奕訢“狂肆已甚,必不可復用”,要求倭仁等“為我平治之”。等到召見後,倭仁等至內閣與王公大臣等會議,轉述了慈禧的意見;文祥也轉述了昨天慈禧召見時的談話。這兩種截然相反的意見,讓諸臣相顧愕然,無所適從,不能成議。而初八、初九兩天的召見都是由鐘郡王
奕詥 領班,故雙方都要鐘郡王作證,奕詥竟說“(兩種態度)固皆聞之”。於是諸臣議論紛紛,猜不透慈禧心意,只得定於三月十四日再議。
三月十三日,醇郡王奕譞自
東陵 趕回北京,急上一疏為奕訢求情,請求慈禧寬其既往,令其改過自新,以觀後效。慈禧將這一奏摺也發交王大臣會議。十四日,王大臣等再次在內閣會議,仍然議論紛紜。倭仁按照前日慈禧的面諭,起草了一份疏稿,認為醇王等疏可置勿議。
肅親王 隆懃等則贊同醇王的意見,寫成另一疏稿,許多人表示贊同。倭仁不得不四次修改自己的疏稿。後來,軍機大臣名列於倭仁折;禮親王
世鐸 及王公宗室大臣七十餘人則署名於肅王折;
都察院 、
宗人府 別有折;內閣學士
殷兆鏞 、
潘祖蔭 ,給事中
譚鐘麟 、廣成,御史
洗斌 ,學士
王維珍 等均有折上呈。在諸臣為奕訢鳴不平的同時,一些駐北京的外國使臣“亦詢軍機事所由”,表現出對奕訢事件的關切。慈禧感到這個問題如果得不到妥善解決,不僅會遭到統治集團內部的反對,而且會引起外國的干涉。既然懲儆的目的已經達到,於是順水推舟,於十六日發布上諭:恭親王奕訢著即加恩仍在
內廷 行走,並仍管理總理各國事務衙門事務。慈禧頒布的這道上諭,雖然部分地恢復了恭親王的職務,但是卻沒有讓奕訢進入軍機處。因此,群臣仍諸多不服,不時有人上折,慈禧遂在四月十四日以奕訢因謝恩召見,伏地痛哭,深自引咎,頗知愧悔為理由,讓他仍在軍機大臣上行走,議政王名目則不再恢復。因此,奕訢的權力被大大地削弱了。
慈禧在實行垂簾聽政之後,在許多情況下不能與臣工直接對話,而需要由太監轉達,這樣就使太監的地位顯得愈來愈重要,其中最不知檢束者為
安德海 。同治八年(1869年)七月,安德海違反祖制、擅出宮禁,在未攜帶任何公文的情況下出宮遊玩並藉機斂財。行至山東之後,山東巡撫
丁寶楨 派人將安德海一行扣留,並急速派人至京師請旨。慈禧聞訊之下,惶駭無措,而慈安乃召奕訢等人議之,決定將其就地誅殺。處死安德海在當時是很得人心的,丁寶楨因辦理此案得力,成為一時風雲人物。而在清廷內部,兩宮之間芥蒂日深,慈禧迫於時論,不便公然為安德海開脫,但對慈安與奕訢的處置深為不滿。
中年慈禧畫像
同治十一年(1872年)秋,同治帝已經十七歲,理應冊立皇后。在皇后人選的問題上,慈安傾向於戶部尚書
崇綺 之女,而慈禧則執意立員外郎鳳秀之女為後,於是由皇帝自行選擇。結果皇帝同意了慈安的意見,立崇綺之女
阿魯特氏 為後,選鳳秀之女沙濟富察氏為
慧妃 。親生兒子不聽自己的話,而聽命於慈安,此事使慈禧十分生氣,因此於婚後告誡同治帝說:“鳳秀之女,屈為慧妃,宜加眷遇。皇后年少,不嫻宮中禮節,勿常往其宮,致妨政務。”並且還命太監對皇帝的行蹤予以監視。這種粗暴的干預,使同治帝非常苦惱,也更使他日益疏遠慈禧。
同治十二年正月二十六日(1873年2月23日),十八歲的同治帝親政,兩宮太后撤簾歸政。
同治帝親政後仍難擺脫慈禧的干預。當時,慈禧為了享樂,授意同治帝修繕
圓明園 以供其居住,同治帝也想趁此機會讓太后離宮居住,以擺脫慈禧干預朝政,然而當時財政緊缺,圓明園又殘毀嚴重,修復耗資甚巨,同治帝堅持開工,引起奕訢等王公大臣多人反對。直到圓明園工程監督
李光昭 貪賄醜聞暴露後,同治帝迫不得已欲停修圓明園而改修
三海 ,但表示要經慈禧同意之後,工程方可停止。而自七月中旬以來,以奕訢為首的內外重臣,圍繞園工問題與皇帝屢次爭執,已引起同治帝反感。七、八月之間,同治帝不但數次斥責奕訢,還要把奕訢等十位滿漢軍機等要員均行革職,並準備召六部官員宣布此諭。兩宮太后聞訊惶駭不已,急忙前往
弘德殿 ,垂淚安慰奕訢,撤銷這一荒唐的上諭。同治帝反覆無常,視國政為兒戲,慈禧對此負有較大的責任。
同治十三年(1874年)十一月,同治帝染病,御醫診斷為
天花 。在慈禧的授意下,所有內外各衙門陳奏事件,又由她批覽裁定。十二月初五日(1875年1月12日)酉刻,同治帝死於養心殿
東暖閣 。戌刻,慈安、慈禧在養心殿西暖閣召見奕誴、奕訢、奕譞、
李鴻藻 、
徐桐 、
翁同龢 等二十餘位王公大臣。慈禧首先發問:“此後垂簾如何?”一位軍機大臣回答:“宗社為重,請擇賢而立,然後懇乞垂簾。”慈禧卻說:“文宗(鹹豐帝)無次子,今遭此變,若承嗣年長者,實不願,須幼者乃可教育。現在一語即定,永無更移,我二人同心,汝等敬聽。”她選的這個人,就是奕譞的兒子,也是她和鹹豐帝的侄子,年僅四歲的
載湉 。這個違背祖制的決定使與會諸臣都感到吃驚,奕譞更是“驚遽敬唯,碰頭痛哭,昏迷伏地,掖之不能起”。諸臣遵命,退至軍機處擬旨。慈禧派遣
御前大臣 及孚郡王奕譓等帶
暖輿 前往
宣武門 外太平湖
醇親王府 迎接載湉。初六日凌晨,載湉被擁入乾清門,至養心殿謁見兩宮皇太后,以承繼文宗顯皇帝為子的名義入承大統為嗣皇帝,年號
光緒 ,俗稱光緒帝。慈安、慈禧又一次垂簾聽政。在這次事件中,慈禧的果斷決策說明了她在官廷鬥爭中手腕是較為高超的。
大權獨攬 光緒帝登極之後,慈禧頗欲有所建樹。她一方面千方百計地籠絡內外重臣,假以顏色,賜以珍物,要他們為自己效力,另一方面又頒布諭旨,要各地督撫克勤克儉,忠於職守,講求吏治,以固結民心為本。然而,日益嚴重的邊疆危機、宮廷內部的爭權奪勢使慈禧過度操勞與緊張,最後在光緒六年(1880年)至光緒七年(1881年)初患上
痢疾 。這次她的病勢沉重,根本無法處理政事,於是由慈安一人獨自處理大小朝政。不善於擺布朝政大事的慈安,承擔著巨大的壓力,最終在三月初十日(1881年4月8日)猝然病逝於鐘粹宮,年僅四十五歲。慈安死後,大病初癒的慈禧即刻召集相關大臣入宮,安排後事。有觀點認為,慈安是被慈禧毒死的。後世研究指出,慈安本身就患有
厥症 (可能是腦血管疾病),因此其逝世是壓力過大下的偶發事件,並不是短期下毒所致(具體解釋參見
慈安太后 詞條)。從此,“政權盡歸西宮”,慈禧“唯己獨尊,以專執國政”,開始了近三十年的一宮“獨尊”,總攬清王朝統治大權的局面。
與慈禧兩度垂簾的孝貞顯皇后(慈安)
慈安暴亡後,奕訢成為了阻礙慈禧專制的唯一“眼中釘”。早在同治中葉以後,受到慈禧猜忌和守舊派攻擊的奕訢時而被罷職,時而被訓誡,動輒獲咎,無所適從,已不敢放手做事。到了光緒初年,慈禧為了進一步牽制奕訢,有意地在政治上扶持縱容
清流派 ,更使其縮手縮腳,斂跡自全。光緒九年(1883年),
中法戰爭 爆發。戰爭期間,清軍接連受挫。光緒十年(1884年)三月,清流派中的活躍人物、日講起居注官
盛昱 上書清廷,指斥以奕訢為首的軍機大臣用人不當,在廣西、雲南的中法衝突中坐誤事機,蒙蔽推諉,導致北寧失守,疆事敗壞。慈禧抓住時機,在三月以奕訢“
因循 委靡,決難振作”為藉口,免去他的一切職務,撤去恩加雙俸,家居養疾;
寶鋆 、李鴻藻、
景廉 、翁同龢等四位軍機大臣被全班罷免。這一事件被史家稱為“甲申易樞”。
奕訢等被罷免後,取而代之的是禮親王世鐸、慶郡王
奕劻 、
額勒和布 、
閻敬銘 、
張之萬 、
孫毓汶 、
許庚身 等。軍機處如遇緊要事件,則由奕譞會同“商辦”,使得奕譞隱操行政大權。這些人之中,除閻敬銘以清白孚眾望外,其餘大多為昏庸貪卑之徒,其行政能力遠不如以奕訢為領班的原軍機大臣,故時人認為此舉是“易中樞以
駑馬 ,代蘆服以柴胡”。
光緒十一年(1885年)二月,清軍敗法軍於
鎮南關 (今
友誼關 ),致使法國
茹費理 內閣倒台。以慈禧為首的清政府決意乘勝求和,下令撤軍,並授權李鴻章與法國公使
巴德諾 於四月二十七日在天津簽訂《
中法新約 》。
帝後相爭 慈禧把奕訢排擠出軍機、總署後,在一個時期內依賴奕譞主持朝政。但奕譞深知慈禧之為人,故惴惴然如履薄冰,日子並不好過。光緒十一年(1885年)九月,清廷成立
海軍衙門 ,以奕譞總理海軍事務,奕劻、大學士直隸總督李鴻章為
會辦 。他們稟承慈禧太后的意旨,以辦海軍的名義,修葺鹹豐十年(1860年)被英法聯軍焚毀的
清漪園 。為了掩人耳目,恢復
昆明湖 水操 ,並在此設
水師學堂 。到光緒十四年(1888年)二月一日,慈禧以光緒帝的名義發布上諭,將這一工程公開,取“頤養沖和”的意思,將清漪園改名頤和園。
光緒十二年(1886年)六月,慈禧當面告訴奕譞、世鐸等,試探性地宣布光緒帝“自本年冬至大祀
圜丘 為始”,都親詣行禮,並讓他“於明年舉行親政典禮”。光緒帝當即長跪懇辭,奕譞、世鐸等也懇請從緩,都遭到慈禧的拒絕。不久,慈禧發布懿旨:“皇帝親政典禮,於明年正月十五日舉行。”王大臣等又紛紛上書懇請訓政。經過再三請求。慈禧才表示同意於皇帝親政後,再行訓政數年。
隨著光緒帝長大成人,慈禧愈來愈感到權力受到威脅。光緒十四年(1888年)十月,由她作主,將自己的胞弟副都統
葉赫那拉·桂祥 之女靜芬(參見詞條
隆裕太后 )指立為光緒帝的皇后,侍郎
長敘 的兩個女兒同時入選,封瑾嬪(參見詞條
端康皇貴妃 )、
珍嬪 。次年(1889年)正月,大婚禮成。為表對慈禧包辦婚事的抗爭,光緒帝藉口有病,撤銷了宴請那拉氏家族的盛會,次日將宴桌分送給在京的王公大臣,然而光緒帝頒布的諭旨卻未提後父、後族,故翁同龢在其日記中記載:“因撤宴,外間不免訛言”。母子不和導致了夫妻反目,困擾晚清宮廷的帝後黨爭,在此時已種下了根苗。二月初三日,慈禧撤簾歸政。御史
屠仁守 請明降懿旨:“外省密折,廷臣封奏,仍書皇太后聖鑒字樣,懇恩批覽,然後施行。”慈禧太后斥責屠仁守“乖謬”,將其開去御史,交部議處。但是,慈禧太后的急於歸政,並不是她自願放棄權力,她的一再推辭,甚至處分屠仁守,只不過是企圖使人們相信“垂簾聽政,本非意所樂為”。她的垂簾聽政、訓政,都是“一時權宜”,出於“萬不得已”。
在訓政結束後,朝內一切用人行政,仍出慈禧之手,“上(光緒帝)事太后謹,朝廷大政,必請命乃行。”
光緒十六年(1890年),奕譞病重,慈禧此時對醇王一家已有猜忌之心,故極少看視。直到奕譞已至彌留時,慈禧才“攜(光緒)帝臨視,父子相對無言,太后再問又何遺囑,(醇)王強語帝以孝感,幾不成聲。爾後帝思再往,終不獲許”。由這些記載不難看出,慈禧與光緒之間矛盾已是相當的尖銳了。
為在光緒二十年十月初十日(1894年11月7日)慈禧六十歲生日之際,於頤和園大規模地進行慶祝典禮。光緒帝於光緒十八年十二月(1893年1月)委派世鐸、奕劻總辦萬壽慶典。不久,又成立慶典處,專辦慶典事宜。仿照
乾隆 年間為
孝聖憲皇后 祝壽的成例,自
紫禁城 西華門 至頤和園
東宮門 沿途所經,分設六十段點景,建造各種不同形式的
龍棚 、經壇、
戲台 、牌樓和亭座。江南、杭州、蘇州三個
織造衙門 ,特造彩綢十萬匹,以供慶典之需。
光緒二十年(1894年)六月,中日甲午戰爭爆發。戰爭之初,中外輿論都認為中國必勝。光緒帝主戰,慈禧亦主戰,“不準有示弱語”“。但是,當有人建議停止頤和園工程、停辦點景,移作軍費的時候,慈禧卻非常生氣,說:“今日令吾不歡者,吾亦將令彼終身不歡。”後來,清軍在陸上戰場上接連失利,
北洋海軍 又在
黃海海戰 中受到嚴重挫折,慈禧轉而支持李鴻章避戰求和的方針,幻想外國出面調停。由於形勢日益緊張,慈禧不得不宣布:“所有慶辰典禮,著仍在宮中舉行,其頤和園受賀事宜,即行停辦。”在
大連 陷落,
旅順 危急的情況下,慈禧在
寧壽宮 度過了她的六十歲生日。
十月二十四日,旅順失守。美使田貝根據美國政府的指示,為中日調處,先令停戰,若議不成,再開戰。光緒帝不願接受調停。主戰派與主和派之間的鬥爭更加激烈。珍妃兄長
志銳 “上書畫戰守策,累萬言”,並與
文廷式 等彈劾李鴻章、
孫毓汶 、
徐用儀 等主和派大臣。為了打擊主戰派,慈禧於二十八日晚尋找藉口,將珍妃“褫衣
廷杖 ”,肆行羞辱;二十九日,又以“近來習尚浮華,屢有乞請之事”為藉口,將晉封不久的瑾妃、珍妃降為貴人。一天之後,又說珍妃位下太監高萬枝“諸多不法”,交由
內務府 杖斃。接著,將奉光緒帝之命在熱河練兵的志銳召回北京,調充
烏里雅蘇台參贊大臣 ,並準備裁撤滿漢書房,進一步孤立光緒帝。後經復出的奕訢請求,漢書房暫得保留。但是,主戰的呼聲並未因之停止。十二月初一日,御史
安維峻 上書,請殺李鴻章並彈劾軍機大臣,認為“此舉非議和也,直納款耳,不但誤國,而且賣國”。並托之傳聞說,“和議出自皇太后,太監
李蓮英 實左右之”。儘管他表示對於這樣的傳聞“未敢深信”,而“未敢深信”的理由則是:“皇太后既歸政,若仍遇事牽制,將何以上對祖宗,下對天下臣民?”把予頭直接指向慈禧。慈禧覽奏後大怒,將安維峻革職,發往
軍台 效力贖罪。
中日甲午戰爭形勢圖
光緒二十一年(1895年)正月十三日,
劉公島 陷落,北洋海軍全軍覆沒。而清廷派往日本議和的使臣
張蔭桓 、
邵友濂 又遭到日方拒絕,日本要求另派十足全權、曾辦大事、名位最尊、素有聲望的人為談判代表。慈禧決定派遣李鴻章為全權代表赴日議。這時,李鴻章已被拔去三眼
花翎 ,褫去
黃馬褂 ,革職留任。十八日,慈禧面諭軍機大臣:“即著伊(李鴻章)去,一切開復,即令來京
請訓 。”奕訢說:“上(光緒帝)意不令(李鴻章)來京。如此,恐與早間所奉諭旨不符。”慈禧則說:“我自(與光緒帝)面商。既請旨,我可作一半主張也。”在次日的上諭中,李鴻章被賞還翎頂、黃馬褂,開復革留處分,並作為頭等全權大臣前往日本議和。三月二十三日,李鴻章與日本代表
伊藤博文 簽訂了《
馬關條約 》。
甲午戰爭之後,帝國主義掀起了瓜分中國的狂潮,民族危機空前嚴重。在
維新運動 的影響下,光緒帝銳意變法。慈禧對此頗不以為然,在她的威脅下,以變法維新為宗旨的京師
強學會 被迫解散,光緒帝的親信大臣文廷式“以遇事生風,議論時政,聯名執奏”為理由被革職永不敘用。她重用李鴻章,派其出使俄國,與俄國簽訂了《
中俄密約 》,試圖藉助俄國的勢力,來鞏固自己的統治地位。
光緒二十三年(1897年)十月,德國出兵強占
膠州灣 ,俄國強行租借旅順
大連灣 ,其他列強亦紛紛要求割地。
康有為 伏闕上書,請求儘快仿照日本的
明治維新 進行變法,否則亡國大禍就在眼前。光緒帝頗為所動,對慶親王奕劻說:“太后若仍不給我事權,我願退讓此位,不甘作亡國之君。”奕劻轉告慈禧,慈禧怒道:“他不願坐此位,我早已不願他坐之。”奕劻再三勸說,慈禧才表示同意,說:“由他去辦,俟辦不出模樣再說。”後來,慈禧仔細閱讀了光緒帝轉呈的康有為的奏摺及其所進呈的《
俄彼得變政記 》《
日本變政考 》等書,覺得康有為所講亦不無道理,因為“措天下於磐石之安”也是自己的願望,於是同意了光緒帝變法的請求,並且聲稱:“苟可致富強者,兒自為之,吾不內制也。”
光緒二十四年(1898年)四月二十三日(6月11日),慈禧面告光緒帝:“前日御史
楊深秀 、學士
徐致靖 言
國是 未定,良是。今宜專講
西學 ,明白宣示。”於是,光緒發布了由翁同龢起草的“
明定國是 ”的
上諭 (即《明定國是詔》),把講求西學,變法自強,作為清王朝的國策,使維新運動取得了合法地位。二十五日,光緒帝詔命康有為等於二十八日進見。二十七日,慈禧太后迫使光緒帝下詔,將協辦大學士、戶部尚書翁同龢開缺回籍(翁同龢一意在帝後相爭中自保,且對變法採取消極態度,與光緒帝及變法支持者張蔭桓等人產生矛盾,因此被免);並接連發布幾道上諭:
在朝廷臣工,“如蒙皇太后賞加品級及補授滿漢侍郎以上各官”,都需要在
具折 後“詣皇太后前謝恩”,各省將軍、都統、督撫、提督等官,也需一體具折向慈禧奏謝。
寄諭榮祿,定於本年秋季之間恭奉太后由火車路巡幸天津
閱操 。
五月初五日,王文韶補授
戶部尚書 ,在
軍機大臣上行走 ;榮祿補授直隸總督,兼充辦理通商事務
北洋大臣 ,節制北洋三軍;
崇禮 補授步軍統領。自此,慈禧將人事、財政和軍事大權牢牢掌握在自己手裡。
當變法的詔書接連而下的時候,守舊官員非常惶恐,多跪請於慈禧,請她出面禁止,慈禧笑而不言。有人再三哭求,慈禧笑著說:“汝管此閒事何為乎?豈我之見事猶不及汝耶?”七月十九日,禮部尚書
懷塔布 等阻格禮部主事
王照 條陳事務,光緒帝一怒之下,將阻礙變法的懷塔布、
許應騤 、
堃岫 、
徐會灃 、
溥頲 、
曾廣漢 等六大臣同時革職。懷塔布的妻子向慈禧哭訴。慈禧對懷塔布深表同情,召他赴頤和園,詳細詢問事情本末,令其“暫且忍耐”。二十日,光緒帝賞給變法干將
譚嗣同 、
楊銳 、
劉光第 、
林旭 四品卿銜,讓他們在
軍機章京 上行走,參預新政事宜。康有為建議光緒帝效仿先朝開
懋勤殿 的舊例,選舉英才,並延請東西洋專門政治家每日討論,講求治理。光緒帝令譚嗣同擬旨,並讓他查閱歷朝聖訓,將
康熙 、乾隆、鹹豐三朝開懋勤殿的舊例寫進上諭。二十九日,光緒帝去頤和園向慈禧請求開設懋勤殿,“太后不答,神色異常”。光緒帝從慈禧的神態中察覺到危險後,召見楊銳,賜給密詔,要他與林旭、劉光第、譚嗣同及諸同志妥速籌商良策。譚嗣同建議爭取正在
小站練兵 的直隸按察使
袁世凱 的支持。八月初一日,光緒帝在頤和園
玉瀾堂 召見袁世凱,讓他
開缺 以侍郎候補,專辦練兵事務。初三日,譚嗣同夜訪
法華寺 ,勸袁世凱於初五日請訓時,請光緒帝面付朱諭一道,令其帶領本部兵赴天津,見榮祿,出朱諭宣讀,立即將其正法,代之任直隸總督,傳諭僚屬,張掛告示,布告榮祿大逆罪狀,即封禁電局、鐵路,迅速裝載所部軍隊入京,“派一半圍頤和園,一半守宮”。袁世凱表示同意,並滿有把握地說:“誅榮祿如殺一狗耳!”
但守舊勢力也不甘寂寞。早在七月二十日以後,懷塔布、
立山 、
楊崇伊 等就先後前往天津與榮祿密謀。袁世凱奉詔入京之後,榮祿即假稱有英國兵船數隻游弋
大沽 海口,傳令各營整備聽調;令
聶士成 帶兵十營來津,駐紮陳家溝,以斷袁軍入京之路,並派人給袁世凱送信,要他立即回防。這時,日本前首相伊藤博文已到達北京,光緒帝準備於八月初五日召見。一些維新派人士認為,如果任用伊藤博文等人,就可以使新政成功,國家轉危為安。守舊勢力則認為:“伊藤果用,則祖宗所傳之天下,不啻拱手讓人。”初三日,楊崇伊通過奕劻呈遞密折,指控維新派“蠱惑人心,紊亂朝政,引用東人(指伊藤博文),貽誤宗社”,並“吁懇皇太后即日訓政,以遏亂謀”。這天,奕劻、
載漪 同赴頤和園,哭請太后訓政,並說:“伊藤已定於初五日覲見,俟見中國事機一泄,恐不復為太后有矣。”慈禧當即改變原定計畫,提前於初四日由頤和園還宮。她直入光緒帝寢宮,抄走了所有的奏摺,當即令人將光緒帝送往
瀛台 。從此,光緒帝失掉了人身自由,儘管袁世凱請訓、伊藤博文覲見都按原計畫進行,但這些活動,都有慈禧的心腹嚴密監視。初六日,慈禧以光緒帝的名義發布上諭,由自己再行訓政。同日,慈禧以“結黨營私,莠言亂政”的罪名,將工部候補主事康有為革職,並將康有為及其弟
康廣仁 拿交刑部治罪;以“濫保匪人,平素聲名惡劣”的罪名,將御史
宋伯魯 革職,永不敘用。
八月初八日,慈禧在勤政殿舉行訓政大典。由於袁世凱的告密,慈禧太后已經知道康有為等的密謀(關於袁世凱的“告密”對象,有榮祿、世鐸及奕劻等不同說法)。初九日,又下詔將張蔭桓、徐致靖、楊深秀、楊銳、林旭、譚嗣同、劉光第革職,交步軍統領衙門拿解刑部審訊。未俟復奏,即以“與康有為結黨,隱圖煽惑”的罪名,於十三日將康廣仁、楊深秀、譚嗣同、林旭、楊銳、劉光第六人殺害;康有為、梁啓超逃亡國外。許多參與或支持維新變法的官員,分別受到了降級、革職、流放的處分。一切新政全被廢除。戊戌變法以失敗告終。
變法失敗後,慈禧想以光緒帝病重為藉口,另立新君。由於列強和一些地方督撫的反對,慈禧太后的計畫沒有實現。最後,慈禧太后採納了榮祿的建議,以光緒帝“痼疾在躬,艱於誕育”為理由,於光緒二十五年十二月二十四日(1900年1月24日)立端郡王載漪之子
溥儁 為大阿哥。此事最後以“
兩宮迴鑾 ”前後,載漪、溥儁父子被發配新疆而告終。慈禧廢光緒帝的企圖宣告破滅。
倉皇西狩 戊戌政變後,中國北方興起了
義和團運動 。義和團運動剛剛在山東開始“滅洋仇教”的反帝鬥爭時,慈禧是一意主剿的。隨著義和團運動的發展和帝國主義侵略的加深,慈禧太后的態度逐漸發生變化。
光緒二十五年(1899年)十一月,慈禧屈服於帝國主義的壓力,撤換了同情和支持義和團的山東巡撫
毓賢 而代之以袁世凱。但在十天之內,她接連三次發布諭旨,要袁世凱嚴飭各屬,“遇有民教之案,持平辦理,不可徒恃兵力”,一定要以彈壓解散為第一要義,保證京畿腹地的安定。這時以慈禧為首的清政府,既不敢得罪帝國主義,又害怕一味操切,會激成巨禍。她希望各省督撫慎選賢吏,整飭地方,與民休息。遇有民教詞訟,應該持平辦理,不稍偏重,化大為小,化有為無,從而達到“固根本”“聯邦交”的目的”。
後來,山東義和團由於袁世凱的鎮壓,遭受了嚴重的損失,直隸的義和團卻得到迅猛的發展,並進入北京。光緒二十六年(1900年)四月二十四日,
淶水 義和團殺死了前往鎮壓的清軍副將
楊福同 。二十九日,約三萬義和團眾占據了
涿州 。各國駐華公使在照會清廷強烈要求鎮壓義和團之後,又不顧清廷的反對,堅持調兵進京保護使館。五月初三日,軍機大臣、刑部尚書兼順天府尹
趙舒翹 、順天府尹何乃瑩奏稱:義和團聲勢浩大,“誅不勝誅,不如撫而用之”,派將帥統領,把他們編入行伍,“因其仇教之心,用作果敢之氣”,這樣“化私忿而為公義”,如果有“緩急可恃”。對於這樣的意見,慈禧非常欣賞。但在撫用之前,她先在五月初九日、初十日分派趙舒翹、協辦大學士
剛毅 前往涿州,考察義和團的情況。初十日晚,慈禧召集王公大臣密議對付義和團的策略,經過激烈的爭論,決定對義和團實行招撫。十二日夜,各國駐京領事分別收到本國公使請即火速調兵進京的急電,立即舉行會議,決定組建近兩千人的
八國聯軍 ,以英國海軍中將
愛德華·霍巴特·西摩爾 為統帥,美國海軍上校麥卡加拉為副統帥,於五月十四日分批乘坐火車,自津赴京。行至
廊坊 ,遭到義和團的阻擊(參見詞條
廊坊阻擊戰 )。十五日,義和團大規模地進入北京。第二天,北京義和團開始焚燒教堂。慈禧派
啟秀 等以她的名義慰問各國公使及其夫人,並派
許景澄 、
敬信 、
那桐 、趙舒翹等赴英使館會晤英國駐華公使
竇納樂 ,再次勸阻各國調兵進京。各國公使卻聯名照會總署,聲稱“各國之兵現已決計入京,我等無力阻止,深為貴國惋惜”。以保衛使館為名強行進入北京的侵略軍,在各國使館官員的指揮下,在北京街頭肆意抓捕、驅趕、槍殺甚至炮擊義和團及中國居民。
慈禧晚年朝服畫像
此時,清朝統治集團內部,圍繞著對義和團是剿還是撫,對帝國主義是戰還是和的爭論更加激烈。以載漪、剛毅、徐桐為代表的頑固派,主張招撫義和團,抗擊列強;而奕劻、王文韶、
劉坤一 、
張之洞 、袁世凱等中央大員和地方督撫,則主張痛剿義和團,避免列強的武裝侵略。慈禧雖然傾向於前者,但是向列強宣戰事關重大,所以在一段時間裡,依違於剿撫和戰之間。為了爭取更多的人的支持,從五月二十日至二十三日,慈禧連續召開了四次
御前會議 ,討論剿撫和戰問題。在第一天的會議上,兩派就展開了激烈的論爭。太常寺卿
袁昶 認為,義和團是亂民,萬不可恃,就令有邪術,自古及今,斷無仗此成事者。慈禧立即加以駁斥,說:“法術不足恃,豈人心亦不足恃?今日中國積弱已極,所仗者人心耳。若並人心而失之,何以立國?”當天晚上,江蘇糧道羅嘉傑派遣他的兒子面見榮祿,送上一份機密情報,據稱得悉洋人
照會 ,內容共有四條:
指明一地,令中國皇帝居住;
代收各省錢糧;
代掌天下兵權;
勒令皇太后歸政。
榮祿得到這一情報,猶豫整夜,次日黎明,即進呈慈禧。慈禧看後,悲憤交加,決心對列強宣戰。二十一日申刻,在
儀鸞殿 召開第二次御前會議。慈禧在宣讀了所謂洋人照會的前三條之後,接著表明“今日釁開自彼(列強),國亡在目前”,與其坐等滅亡,比如“一戰而亡”。與會諸臣紛紛表示願效死力,載漪、侍郎
溥良 等更是極力主戰。慈禧又高聲說道:“今日之事,諸大臣均聞之矣。我為江山社稷,不得已而宣戰,顧事未可知,有如戰之後,江山社稷仍不保,諸公今日皆在此,當知我苦心,勿歸咎予一人,謂皇太后送祖宗三百年天下。”諸臣又叩頭說:“臣等同心報國。”於是,慈禧命徐用儀、立山、
聯元 往使館表明態度,又令榮祿以
武衛軍 準備戰守。
五月二十二日,慈禧召開第三次御前會議,籌議和戰。二十三日,她得知羅嘉傑遞送的情報純屬偽造。但是,法國駐天津總領事杜士蘭關於各國水師提督、統領限清軍於二十一日凌晨兩點將大沽口各炮台交出,否則以武力奪取的照會,已由直隸總督
裕祿 奏報清廷。杜士蘭的照會表明,戰爭即將開始。當慈禧讀到這份照會的時候,大沽口各炮台早已陷落。這天未刻,慈禧太后在儀鸞殿召開第四次御前會議,決定宣戰,命許景澄等往告各國使臣,限他們於二十四小時內離開北京。光緒帝不願開戰,拉著許景澄的手說:“更妥商量。”慈禧太后怒斥道:“皇帝放手,勿誤事!”於是,總理衙門向各國使臣發出照會,令各國使臣及眷屬人等,帶同護館弁兵,於二十四小時之內起行,前往天津。二十四日下午,
董福祥 所部
甘軍 及
武衛中軍 聯合義和團開始圍攻
東交民巷 使館。二十五日,慈禧以光緒帝的名義發布宣戰詔書。同時,清廷對義和團的方針,由攻剿改為招撫。為了加強對義和團的控制,二十七日,慈禧太后派莊親王
載勛 、剛毅統率京、津一帶義和團,並派英年、
載瀾 會同辦理。
但慈禧的這一決定,遭到以劉坤一、張之洞為首的地方督撫的反對。他們聯名電奏清廷,力主剿團乞和,並積極活動,與列強訂立條約,實行“東南互保”。於是,慈禧的決心開始動搖。二十九日,她電諭李鴻章、
李秉衡 、劉坤一、張之洞等沿海沿江各督撫,說明此次宣戰,並非“釁自我開”。當天下午,慈禧命榮祿前往使館慰問各國使臣,並於北御河橋豎立木牌,牌上大書:“欽奉懿旨,力護使館。”六月初三日,慈禧太后在給各駐外使臣的諭旨中,雖仍然堅持此次兵端,並非“釁自我開”,但把義和團從“義民”改成了“亂民”,說“中國即不自量,亦何至與各國同時開釁?並何至恃亂民以與各國開釁?”要他們向各國外交部切實聲明,達知中國本意,並表示對各國使館仍嚴飭帶兵官照前保護,對“亂民”將“設法相機自行懲辦”。
在帝國主義的進攻面前,慈禧一方面繼續聲稱“現在中外業經開戰,斷無即行議和之勢”,要求各省將軍督撫“務將和之一字先行掃除於胸中”,認真布置戰守事宜。另一方面,卻分别致國書於俄、英、日三國君主,請他們出面“排難解紛”。接著,她調
兩廣總督 李鴻章為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準備與列強談判。慈禧對義和團雖仍繼續利用,但已在這之前,就諭令載勛“倘(義和團)仍有結黨成群,肆意仇殺者,即行拿獲,按照土匪章程懲辦,以靖地方”。六月十八日,天津失陷。二十一日,慈禧又分别致國書於德皇和美、法兩國總統,請他們“設法維持,
執牛耳 以挽回時局”;令榮祿停止攻打使館,並令總理衙門給各使館送去食物。但聯軍並沒有停止進攻。七月十八日,八國聯軍攻陷
通州 。二十日,進入北京。二十一日凌晨,慈禧裝扮成民間婦女,頭挽便髻,身穿藍布夏衫,帶著光緒帝、皇后、瑾妃、大阿哥及王公大臣十二三人,在兩千餘名兵勇的護衛下倉皇出逃。行前,將請求讓光緒帝留京的珍妃投入
樂壽堂 後的井中;令奕劻、李鴻章為全權大臣與帝國主義進行談判。八月十四日,慈禧到達山西
崞縣 ,正式發布諭旨,說:“此案初起,義和團實為肇禍之由,今欲
拔本塞源 ,非痛加除不可。”她以為,只要把責任推給義和團,就可以取得侵略者的諒解。但各國使臣卻以請太后歸政,嚴懲支持義和團的王公大臣作為議和的先決條件,同時,要求慈禧、光緒帝及早
迴鑾 。在侵略者的壓力下,慈禧於閏八月初二日發布上諭,以“縱庇拳匪,啟釁友邦”的罪名,懲處了主戰或支持撫用義和團的載勛、溥靜、
載濂 、
載瀅 、載漪、載瀾、英年、剛毅、趙舒翹等。對於迴鑾一事,慈禧卻很不願意。因為,北京在八國聯軍的控制之下,一旦迴鑾,光緒帝就可以恢復自由,行使皇帝的權力,她則不能“再預國政”,只有“退居深宮,以樂餘年”了。這樣的條件,慈禧是絕對不能接受的。她不僅不迴鑾,反而走得更遠。閏八月初八日,慈禧一行離開
太原 ,前往
西安 。
經過幾個月的反覆交涉,參加武裝侵略的國家除了俄、英、美、日、德、法、意、奧之外,又加上
比利時 、
西班牙 和
荷蘭 ,它們共同擬定了“
議和大綱 ”十二條草案。十一月初一日,奕劻、李鴻章從美國使館抄得這份“議和大綱”,立即電告軍機處,轉呈慈禧。慈禧得知沒有將她列為禍首,也沒有要她歸政光緒帝,如獲大赦,當天就電復奕劻、李鴻章,對大綱十二條,原則上“照允”。
光緒二十六年十二月二十六日(1901年2月14日),慈禧發布上諭,表示要“量中華之物力,結與國之歡心”。為了儘快達成和議,慈禧全部接受了帝國主義提出的條件。光緒二十七年七月二十五日(1901年9月7日),奕劻、李鴻章代表清廷與十一個帝國主義國家簽訂了喪權辱國的《
辛丑條約 》(慈禧雖以光緒帝為名發布宣戰詔書,卻並未依照
國際法 的慣例,將宣戰照會交予各國在京使領館處,使得宣戰程式不甚完備,進而影響了對該檔案的法律界定。因此在西方文本中,後來稱之為“中國與十一國關於賠償1900年動亂的最後協定”)。
《辛丑條約》簽訂場景(右中坐者為李鴻章,前者為慶親王奕劻)
光緒二十七年(1901年)八月二十四日,慈禧自西安行宮啟程,取道河南、直隸回京,在開封度過了她六十七歲生日。十一月二十八日(1902年1月7日)午刻,慈禧回到北京,結束了她一年零五個月的流亡生活。
風雨飄搖 庚子事件對慈禧刺激極深,她曾對侍臣說:“吾不意乃為帝笑!”為了討好帝國主義,欺騙人民,抵製革命,慈禧在西逃的途中,就以光緒帝的名義下詔罪己,下詔求直言;到達西安後,又下詔變法。光緒二十八年(1902年)三月,清廷諭令設立
督辦政務處 ,作為籌辦“新政”的機關,派奕劻、李鴻章、崑岡、榮祿、王文韶、
鹿傳霖 為督辦政務大臣,劉坤一、張之洞遙為參與。根據劉坤一、張之洞等人的建議(參見詞條
江楚會奏變法三折 ),陸續實行了一些新政,諸如
廢科舉 、興學校、派遣
留學生 、鼓勵農工商業、編練
新軍 、調整一些政府機構等。這時的新政,大有“母子一心”“臥薪嘗膽”的架式。但是,這些新政並沒有超出戊戌變法的範圍。在資產階級領導的革命迅猛發展的形勢下,局部的緩慢改良已經無濟於事。慈禧也不得不承認,儘管“朝廷屢下明詔,力圖變法,銳意振興”,但是“數年以來,規模雖具,而實效未彰”。
面對日益高漲的革命運動,統治階級中的一些有識之士,建議慈禧對封建政體進行更張,“仿英、德、日本之制,定為
立憲 政體之國”,以保全“宗社”。發出這種呼籲的,既有漢族官僚,如
孫寶琦 、
岑春煊 、張之洞等要員,也有慈禧所信賴的滿人官僚如
端方 等,這些接連不斷的奏請引起了慈禧的深思與重視。經過反覆斟酌,她覺得與其被人革命,毋寧接受立憲,尤其是在中國東北發生的
日俄戰爭 中,日本大獲全勝,而日本所奉行的正是立憲政體,這更加促使慈禧傾向立憲。於是在光緒三十一年(1905年)六月,慈禧選派
載澤 、
戴鴻慈 、
徐世昌 、端方、
紹英 等五大臣分赴東西洋各國考察政治(參見詞條
五大臣出洋 )。次年(1906年)五月,載澤等先後回國,奏請宣布立憲。載澤在密折中說立憲有三大好處:一是皇位永固,二是外患漸輕,三是內亂可弭。經過激烈的爭論,七月十三日,慈禧發布了“仿行憲政”的上諭。但立憲的原則是:“大權統於朝廷,庶政公諸輿論。”實際上是以立憲之名行專制之實,並且以“目前規制未備,民智未開”為藉口,沒有宣布實行立憲的時間。由於包括資產階級上層的代表人物,甚至部分駐外使臣、地方督撫、中央官員以至皇室成員要求速開
國會 的呼聲日益高漲,為了拉攏
立憲派 ,共同對付革命黨人,慈禧於光緒三十四年八月一日(1908年8月27日)頒布《
欽定憲法大綱 》,並宣布:預備立憲以九年為期。
(晚年慈禧圖冊主要參考資料 )
自辛丑迴鑾後,清廷面臨嚴重的內外挑戰。一方面,面對京津及東北地區列強迫在眉睫的威脅,清廷重用和扶植手握重兵、精明強幹、善於外交的
袁世凱 ,加強
北洋 的軍備和實力,以拱衛京畿。另一方面,對內則必須儘快重樹權威,扭轉因庚子西狩、東南互保而急速加劇的“外重內輕,令出不行”的狀況,故有必要對東南互保的抗旨”勢力有所裁抑。為了加速練兵和推行新政,也必須加強對
南洋 財賦之區的控制。威望大減的清廷為貫徹這一政策,便開始扶植慈禧、榮祿倚信的袁世凱,加強對江南的控制。而善於攬權的袁世凱也藉此強勢南下,干涉南洋地區的人事,控制南洋的財賦和軍備,將北洋勢力和北洋模式向南洋擴張。在這一被稱為“北洋下南洋”的過程中,南洋的湘系勢力試圖反抗,卻遭受重挫,南北派系的平衡被打破,其矛盾愈發尖銳。在朝堂上,以湘人軍機大臣
瞿鴻禨 為首的清流派與以袁世凱為首的北洋派之間也開始了激烈政鬥,最後袁世凱聯合其後台奕劻取勝。慈禧貶斥瞿鴻禨、岑春煊等清流派官僚,看似是在支持北洋派,實際卻大力扶植滿洲親貴勢力以牽制北洋派,這也導致了宣統年間親貴集權的局面。
清廷宣布立憲,只是一紙空文,難以平息愈來愈猛烈的立憲風潮。這時,清朝的統治已處於風雨飄搖之中,慈禧“萬幾待理,心力俱殫”。光緒三十四年(1908年)夏天,一向身體康健的她“時有不適”,到九月出現了腹瀉。十月初十,她在西苑度過了她的七十四歲生日。由於舉行慶典,活動過多,其病情繼續發展。十四日,出現了“頭痛目倦,……煩躁不安,口渴舌乾,咳嗽,時而惡寒發熱”等症狀。次日,又“周身疼痛,面目發浮”。
盡享哀榮 光緒三十四年十月二十一日(1908年11月14日)酉正二刻三分,光緒帝在瀛台
涵元殿 駕崩(關於光緒帝之死的各種說法,請參見“
人物爭議-光緒之死 ”部分)。亥刻,光緒帝的異母弟醇親王
載灃 與軍機大臣、內務府大臣等急忙到福昌殿見慈禧。因
大行皇帝 無嗣,慈禧便根據之前的決定,將載灃之子、年僅三歲的
溥儀 立為皇位繼承人,年號宣統,繼承同治帝、
兼祧 光緒帝,慈禧被尊為
太皇太后 ,仿照
順治 朝故事,授載灃為
攝政王 ,一切軍國政事,則要秉承慈禧“訓示”以“裁度施行”。此時,慈禧自知不起,便告訴諸臣“大行皇帝大事辦妥,……速為予料理後事”。第二日未正三刻(1908年11月15日下午2時左右),慈禧便在北京中南海
儀鸞殿 病逝,享年七十四歲,與光緒之死僅隔一日。慈禧臨終遺言說:“此後,女人不可預聞國政。此與本朝家法相違,必須嚴加限制。尤須嚴防,不得令太監擅權。明末之事,可為殷鑑!”
荷蘭記者亨利·博雷爾拍攝的慈禧太后靈柩
慈禧的喪禮,按照清朝列代皇帝的規格舉行。
宣統 元年(1909年)正月二十二日,清廷定其
諡號 為“孝欽慈禧端佑康頤昭豫莊誠壽恭欽獻崇熙配天興聖顯皇后”,其長度為清代帝後之最,簡稱“孝欽顯皇后”(其中主謚“欽”,滿文則作“kobton”,
諡法 中稱“
威德 悉備曰欽”)。十月初四,慈禧被葬在河北省遵化市菩陀峪
定東陵 。
主要影響 出於維護封建專制統治,自同治朝起,慈禧又重用
洋務派 ,以“自強”和“求富”的方針,發展一些軍用,民用工業,訓練海軍和陸軍以加強政權實力。客觀上對中國的近代化起到了一定積極作用。這一時期,國內起義被平定,兩次鴉片戰爭暫時滿足了列強的貪慾,外交上沒有吃大虧,
洋務運動 後清王朝的軍事實力有所提高,工商業有了初步發展,被稱為“同治中興”。
同治十二年(1873年),慈禧還親自過問轟動一時的
楊乃武與小白菜案 ,在所派調查官員
胡瑞瀾 徇私包庇、社會輿論聲勢浩大的情況下,下令此案提交刑部詳審,最終使得這樁拖了三年之久的冤案終於真相大白。
光緒帝即位後,慈禧開始了與慈安的第二次“垂簾聽政”。在同治年間,中亞浩罕汗國侵略者
阿古柏 就入侵併且占據了
新疆 大部分地區,同治十年(1871年),沙俄又出兵占領
伊犁 地區,慈禧等深感新疆的存亡事關重大。光緒元年(1875年),慈禧任命
左宗棠 為欽差大臣督辦新疆軍務,命令各省協餉支應,以支持西征。光緒四年(1878年),清軍收復了除伊犁以外的失地;光緒七年(1881年),通過
曾紀澤 與俄國的直接談判,以及左宗棠軍作為後盾,清政府收復伊犁大部分地區。同年,慈安突然去世。三年後,中法戰爭爆發,慈禧太后發動
甲申易樞 朝局之變,以奕訢“萎靡因循”為由,免其一切職務,又將其餘軍機大臣罷免,開始獨攬朝政。
清軍收復新疆之戰
在光緒十年(1884年)至光緒十一年(1885年)的
中法戰爭 中,以慈禧太后為首的清政府在取得
鎮南關之戰 勝利後,決意“乘勝即收”,下令撤軍,授權李鴻章與法國談判,最後簽訂《
中法新約 》。
光緒十年(1884年),清政府在新疆建省,鞏固了西北邊疆。光緒十一年(1885年),又在台灣建省,加強了東南海疆建設。到光緒三十三年(1906年),清政府在東北改建行省,使東三省與內地制度並軌,強化了東北邊疆民族的向心力。這些舉措有利於維系統一多民族國家的穩定。
光緒十二年(1886年),慈禧借辦海軍為名,修葺了被英法聯軍焚毀的清漪園(後改名頤和園),之後實行“
訓政 ”。光緒十五年(1889年),光緒帝大婚後開始親政,慈禧撤簾歸政。由於光緒皇帝沒有執政經驗,也不可能短期內瓦解慈禧所構建的政治勢力體系,所以名義上光緒帝親政,實則慈禧在撤簾後又訓政九年。在訓政結束後,朝內一切用人行政,仍其出手。
光緒二十年(1894年),甲午中日戰爭爆發,清軍在水陸戰場上連連失利。慈禧為了不影響自己的六旬慶典,支持李鴻章避戰求和的方針,以各種藉口打壓以光緒帝為首的主戰派。次年,在日本方面的要求下,慈禧派李鴻章為全權大臣,赴日求和,簽訂了中國歷史上空前屈辱的《
馬關條約 》。
光緒二十四年(1898年),光緒帝在維新運動的影響下,採納康有為、梁啓超等人的意見,開始變法。由於維新變法極大觸動了滿洲貴族舊勢力和眾多封建官僚的利益,他們以慈禧為首聚集起來,極力反對變法。變法開始百日後,慈禧發動
戊戌政變 ,幽禁光緒帝,廢除之前頒布的所有維新措施,捕殺“
戊戌六君子 ”。戊戌政變後,慈禧宣布重新實行訓政,並且製造輿論,準備廢黜光緒帝,另立新君。由於英、日等外國公使和一些地方督撫的反對,此事最終不了了之。
戊戌政變後,義和團運動興起。慈禧最初主張圍剿,但後來轉向剿撫並用。且因對列強不斷干涉內政、堅持調兵進京的不滿,使其企圖利用義和團對抗列強,從而引發八國聯軍侵華。期間,地方督撫張之洞、劉坤一等強烈反對對列強宣戰,進行“
東南互保 ”,她默認了這一情況。八國聯軍攻入北京後,慈禧帶著光緒帝等倉皇出逃,同時命奕助、李鴻章為全權處理大臣,與列強談判,屈辱求和,簽訂《
辛丑條約 》。
為了維持統治,抵製革命,改變自身守舊無能形象,討好列強,慈禧在“西狩”期間表示要參照“西法”,改弦更張,切實整頓政事。光緒二十七年(1901年),諭令設立督辦政務處,作為籌辦
清末新政 的機關。隨後在新政的名義下,陸續頒布了一些目的在於穩定清朝統治的法令,如調整官制、整頓吏治、改定刑律、編練新軍、獎勵實業、廢除科舉、興辦學校、準許
滿漢通婚 及禁
纏足 令等。在慈禧默許下,開辦女子學校,教授新學,逐漸風行於開埠較早之上海、廣州等沿海之城鎮。
慈禧為了更有效地抵製革命,便拉攏資產階級上層,欺騙廣大民眾;同時企圖通過改革官制削弱地方督撫的權勢,進一步加強中央集權。光緒三十一年(1905年),慈禧表示:如果憲政能使“清朝基礎永遠鞏固”,“民間革命之說自歸消滅”,經過考察“確無弊竇”,便決議仿行立憲。同年,慈禧派載澤、端方等
五大臣出洋 考察憲政。次年(1906年),清政府正式宣布“預備仿行憲政”,準備從改革官制著手,逐步厘定法律,廣興教育,清理財政,整頓武備,普設巡警,進行
預備立憲 。年底,慈禧公布中央官制,行政中樞軍機處照舊不變,並增至十一部。到光緒三十三年(1907年),清政府又公布地方官制,將各省督撫的軍權、財權分別收歸陸軍部和度支部。同時採用明升暗降的辦法,把地方督撫中最有權勢的
袁世凱 、
張之洞 內調為軍機大臣,以此逐漸削減各省督撫的實權。並且在中央,滿洲親貴把持了外交、陸軍、度支、農工商務部的實權。因此,所謂的中央官制改革實際上是排斥、削弱漢族官僚權力,實行滿洲皇室貴族集權。
光緒三十四年(1908年),在革命勢力迅速發展和
立憲派 請願活動高漲的形勢下,慈禧頒布《
欽定憲法大綱 》二十三條。這個大綱仿照德國和日本的憲法,以保障“君上大權”為核心,保留君主專制特權,皇統永遠世襲,皇權不可侵犯,法律議案須經皇帝核准施行,人民自由可由詔令限制,宣戰、媾和由皇帝決定,用人、司法由皇帝總攬,人民沒有真正的權利。同時,還頒布了《議院選舉法要領》《逐年籌備憲政事宜清單》,明定是年起的九年時間為預備立憲時期。同年秋,清政府宣布在中央籌設
資政院 ,各省籌設
咨議局 ,作為未來的國會和省議會,以此作為籠絡資產階級上層的誘餌。由此,“預備立憲”正式開始。但九年立憲的期限,與立憲派要求的二到三年內實行立憲期望頗有差距。隨著光緒帝與慈禧相繼去世,政局大變,立憲未能完成政治體制的結構性轉型,清王朝也很快在革命中覆亡。
歷史評價 中國 章太炎 在慈禧七十歲壽辰時撰聯諷刺道:“今日到南苑,明日到北海,何日再到古長安?嘆黎民膏血全枯,只為一人歌慶有;五十割琉球,六十割台灣,而今又割東三省,痛赤縣邦垠日,每逢萬壽祝疆無。”
戊戌變法 時任禮部主事的
王照 曾言簡意賅地指明:“方家園者,京師朝陽門內巷名。慈禧、隆裕兩後母家所在也。恭忠親王奕訢曾言,我大清乃亡於方家園。”
慈禧死後不久,文人們寫了一首清宮詞,概括了她的一生:“玉座珠簾五十春,臨朝三度抱沖人。扶床一見雛孫拜,定省儀鸞僅隔晨。”
曾擔任陸軍部大臣
穆爾察·鐵良 幕僚的
惲寶惠 曾道:“慈禧太后之為人,陰鷙而多智謀,對滿漢大臣能恩威並用,權不旁落,絕非一般婦女所能及。”
趙爾巽 主編《
清史稿 》:“及文宗末造,孝貞、孝欽兩皇后躬收政柄,內有賢王,外有名將相,削平大難,宏贊中興。不幸穆宗即世,孝貞皇后崩,孝欽皇后聽政久,稍稍營離宮,修慶典,視聖祖奉孝莊皇后、高宗奉孝聖皇后不逮十之一,而世顧竊竊然有私議者,外侮迭乘,災祲屢見,非其時也。不幸與德宗意恉不協,一激而啟戊戌之爭,再激而成庚子之亂。晚乃壹意變法,怵天命之難諶,察人心之將渙,而欲救之以立憲,百端並舉,政急民煩,陵土未乾,國步遂改。綜一代之興亡,繫於宮闈。嗚呼!豈非天哉?豈非天哉?”
獨信用曾國藩,實為慈禧之卓識,畀以重任,言聽計從,卒能削平大難,戡定東南,清之不亡於洪氏,慈禧與有力焉。
慈安太后秉性沖和,倡言歸政,無可譏議;慈禧太后猶在試驗之期,一切用人行政,皆幾經審慎,故稱頌者多而毀謗者少。訓政十年,東南戡定,西北漸平,兩宮之力居多焉。
至若慈禧太后之所為,一經敘述,並未周內深文,而已覺強悍潑辣,仿佛
呂武 ,非經紳商之電爭,江督之抗議,各國使臣之反對,幾何而不如呂后之私立少帝,武后之擅廢中宗也。夫慈禧以英明稱,初次垂簾,削平大難,世推為
女中堯舜 ,胡為歷年愈久,更事益多,反不顧物議,倒行逆施若此?
迨聯軍入京,倉猝西走,猶必置珍妃於死地,然後啟程,婦人情性,輒蹈偏端,愛之則非常寵幸,雖為所播弄,至身敗名裂而不恤;惡之則非常痛恨,當艱難困苦之遭,且出一潑辣手段,殄絕私仇,以泄昔時之忿。……天道無憑若有憑,葉赫亡清之讖,其信也夫!
慈禧後之喜諛好奢,曾見近今印行之《清宮五年》記,……拳匪之亂,聯軍入京,為慈禧後一大懲創,至回京以後,不思發憤圖強,猶戀戀於珠寶首飾,寶非所寶,不亡何待?
隆裕後尚無亡國之咎,不過慈禧當國數十年,天人交怨,特假隆裕以泄其忿耳。慈禧考終,不及見遜位之禍,慈禧其亦幸矣哉!
清宮太監
信修明 曾回憶道:“慈禧的性格厲害、神智、人不敢犯。”
近代政治人物
黃濬 :“清之亡,自當以那拉後為首功。其殘忍酷妬,奢驕褊很,諸惡德俱備,才亦足以濟之。屢謀廢立,雖不敢行,然先弒慈安,繼摧光緒,膽力福命,皆過於雉曌矣。”
現代學者劉學昭曾提出,“精於治術而昧於世界大勢”是慈禧給中國帶來一系列災難的根本原因。
現代學者
房德鄰 認為慈禧作為政治人物最大的弱點在於不明大勢。
現代學者
孔祥吉 :“五十年是個相當長的歷史時期。在此期間,地球上的許多國家科技發展,經濟繁榮,政治改良,而中國卻被這樣一個充滿權力欲望的女人把持著,死氣沉沉,發展遲滯,為了一己之私利,她可以施展陰謀,倒行逆施,置民族的利益於不顧,終於釀成了三年後清王朝的國破家亡。不僅如此,慈禧所造成的危害,給我們民族留下了沉重的包袱:她的熱衷權力、崇尚專制的遺毒,到今天也不能說已全部肅清了。”
現代學者
王開璽 :“同治皇帝繼位之後,慈禧的垂簾聽政,本意是想更好地維護皇權。她統治清朝長達四十多年之久,確實較好地處理了那拉氏家族和愛新覺羅氏家族的關係。儘管康有為、梁啓超等人曾激烈抨擊慈禧太后,卻從未說她要篡奪大清皇權。而且慈禧太后和恭親王奕訢等人的鬥爭實為皇族內部叔嫂之爭,並不是那拉氏家族和皇權的鬥爭。因此慈禧垂簾本質上還是希望維持清朝皇權的。但在慈禧太后逐漸掌握了朝廷權力之後,進一步刺激了她追求權力的欲望;同時,她在政治上的過於自信,使得他人都不能夠干政。後來的客觀事實是,她對清朝皇權造成了負面的影響,這是歷史發展的結果。”
現代學者
李細珠 :“在中國歷史上,慈禧太后是與西漢的
呂后 和唐朝的
武則天 鼎足而三的政治女強人。她們是太后臨朝稱制的標誌性人物,均為男權世界中女主政治的異數。”他具體分析道:“一方面,慈禧太后統治靠的是政治經驗與手腕,她有傳統政客老辣的政治經驗與高超的政治手腕。……另一方面,慈禧太后缺乏近代政治家的政治智識,她關注清王朝的皇位統治更勝於關注近代中國的前途與命運。……可見,慈禧太后的統治,主要靠的是政治經驗與政治手腕,靠個人的威望與影響力控制權力,在幕後操縱國家政權。這種政治模式,明顯地表現出保守而缺乏遠見的特徵,可以維穩而難以開新。其實質是一種隱性專制政治,必然成為民主政治的絆腳石,從而與政治近代化潮流背道而馳。”
外國 宣統帝的英文老師
莊士敦 說:“世人給慈禧太后的評價完全是兩個極端,有的人認為她有著高超的政治藝術,使得一個龐大的朝廷在沒有天子的情況下還能繼續運轉,而有的人認為,慈禧太后要對清朝的滅亡負主要責任。有趣的是,幾乎所有的中國人都持後一種看法,而據我所知,西方社會對慈禧的看法卻大多數是第一種……。”在《
紫禁城的黃昏 》中,他還記述了英國
維多利亞女王 (中譯版作伊莉莎白,應為誤譯或原文訛誤)的言論:“慈禧比我強多了,我只是一個既不偉大,也不渺小的人。”
另外,根據一些中文著作(或譯著)的記錄,還有一些外人對慈禧的看法,今收錄如下:
美國駐華大使康格的夫人在《中國來信》中說:“慈禧太后第一次接見來自外交使團的七位女士是在外交大臣的努力和督促之下才得以實現的。1900年的動亂結束之後,宮廷回到北京,太后的態度發生了很大轉變,她主動發起了很多次會見的邀請,大家自然都接受共進午餐。在私人會見時,這位偉大的女性才會表現出她的機智和女性魅力,以身為女主人的光彩和吸引力。她會拉著客人的手,以最關切的語氣詢問我們進宮的旅途是否疲倦;她會在夏天抱怨天氣的寒冷;只要食物不合我們的口味,她就很著急;她會以最親切的口氣告訴我們能夠見到我們是她的福氣。她能夠讓所有客人著迷,即便之前她們存在偏見,她對每一個客人都能關照到,這也展現出了她身為女主人老練的能力。”
美國作者伊萊扎·魯哈馬·西德摩在《中國,長壽帝國》中這樣描述慈禧:“少數幾個見過這位慈禧的將她敘述為一位個子高挑、容貌出眾的女性。她的眼睛好透射著一股靈氣,有著明顯的
韃靼人 特徵。她舉手投足間透著由內而外的高貴和傲慢,談話中,話語裡帶有不可動的權威和絕對的威嚴。”
美國作者何德蘭在《
慈禧與光緒 》中描述道:“慈禧身高中等稍矮,可是穿的鞋鞋底正中有六英寸高的方形鞋跟,不知算不算是高跟鞋慈禧身著一身華麗的旗裝,不僅漂亮,而且顯得她格外的修長而莊嚴,似乎骨子裡就是一個皇太后。她的身材很勻稱,無懈可擊,她的一舉一動無不顯示出她作為一名傑出女性和統治者的風姿。她的面容與其說是靚麗,倒不如說是活躍動人。她的膚色稍帶橄欖色。濃濃的眼睫毛把她的漆黑的雙眸襯托得更加動人。”
亞瑟·H·史密斯在《動盪中的中國》中說:“身為一個滿族女人,想要掌握那些軍國大事的知識,本來就機會渺茫,但是她卻與只了解女紅的東太后完全不同,處理大事的時候總能鎮定自若,中國的門戶面對敵對勢力從來未被打開,這在中國半獨裁統治的歷史上可謂絕無僅有,要找一個原因,我想只能說是這位統治者本人擁有一種獨特的品質和才能。”
《布萊克伍德氏雜誌》評論道:“在過去三十年中,中國最有趣的名人無疑就是被我們稱呼為太后的那位女士。太后在垂簾聽政期間處於每一個帶有改革性質的運動的前列,其統治的性質只能從這一時期的性質加以判斷。由於意志和感覺缺乏一個賴以遵循的明確中心,外交失敗了。它的槓桿找不到支點。於是在中國獲得成功的永遠只有依靠軍事力量。與太后這么一個女人就真的大不可能打交道嗎?”
軼事典故 寢宮所在 鹹豐二年(1852年)五月初九進宮,居
儲秀宮 麗景軒 ,並在此生下同治帝。
鹹豐十一年(1861年)至光緒十年(1884年),先移居
養心殿 西
耳房 的平安室,後隨居
長春宮 ,有時在養心殿後殿西耳房的燕禧堂居住。
光緒十年(1884年)至光緒二十年(1894年),再居儲秀宮,並將儲秀宮與
翊坤宮 打通。
光緒二十年(1894年)至光緒二十六年(1900年)8月14日,住
寧壽宮 樂壽堂 ,以西暖閣為寢室。
鹹豐二年(1852年)至鹹豐十年(1860年),隨鹹豐帝居住於
圓明園 ,寢宮為
天地一家春 (毀於英法聯軍)。
光緒十四年(1888年)起,每年夏天居頤和園,冬日反居儲秀宮或
西苑 ,偶爾在頤和園過冬。
光緒十四年(1888年)至光緒二十六年(1900年),居西苑儀鑾殿(庚子迴鑾後更名海晏堂,民國時期改名
居仁堂 ,今不存)。
光緒二十八年(1902年)至光緒三十四年(1908年),居西苑
儀鸞殿 (今
懷仁堂 )。
保定
慈禧行宮 (1903年直隸總督袁世凱為慈禧和光緒帝謁西陵途駐而建)
相關封號 慈禧在鹹豐二年(1852年)二月參加八旗選秀後,封蘭
貴人 ;鹹豐四年(1854年)二月二十六日,晉為懿
嬪 。鹹豐六年(1856年)三月二十四日,晉為懿
妃 。鹹豐七年(1857年)正月初二日,晉為懿
貴妃 。鹹豐十一年(1861年)七月,同治帝即位,被尊為
皇太后 ,稱聖母皇太后。同治元年(1862年)四月二十五日,尊上
徽號 曰慈禧皇太后。其後慈禧的徽號變化及變化原因如下:
同治十一年(1872年)十月,因同治帝大婚,加上“端佑”二字。
同治十二年(1873年)二月,因同治帝親政,撤簾歸政,加上“康頤”二字。
光緒二年(1876年)七月,因光緒帝
承統 並適逢自己四旬“慈慶”(生日),加上“昭豫莊誠”四字。
光緒十五年(1889年)二月,因光緒帝親政,加上“壽恭”二字。同年三月,因光緒帝大婚,加上“欽獻”二字。
光緒二十年(1894年)八月,因自己的六旬“萬壽”,加上“崇熙”二字。
經此累計,慈禧的完整徽號為:慈禧端佑康頤昭豫莊誠壽恭欽獻崇熙皇太后。
光緒三十四年(1908年)十月二十一日,光緒帝崩逝,宣統帝即位,慈禧被尊為
太皇太后 。
宣統元年(1909年)正月二十二日,在保留生前全部徽號的基礎上,前加“孝欽”二字,後加“配天興聖顯皇后”七字,慈禧的諡號最終被定為:孝欽慈禧端佑康頤昭豫莊誠壽恭欽獻崇熙配天興聖顯皇后。後世簡稱“孝欽顯皇后”。其二十三字的超長謚字,超過清朝開國皇后
孝慈高皇后 與鹹豐帝的正宮
孝德顯皇后 、孝貞顯皇后,為清代及中國歷代皇后之最,也超過入關後滿清所有皇帝的諡號。
不富娘家 在垂簾聽政的時期,慈禧太后除了按照慣例給自己家族封了承恩公的爵位之外,並沒有給娘家太多關照。因此,清宮太監
信修明 在《
老太監的回憶 》中記錄說:“慈禧不富娘家。”同時,慈禧積極將本家女性後裔嫁給皇族內的重要支脈。如大弟照祥的獨女、二弟桂祥的三個女兒、三弟佛佑的獨女等都被她指婚給高等皇族作為嫡妻,其中主要是指婚給近派宗支,後來更是把自己的侄女嫁給
光緒帝 ,也就是
隆裕皇后 。這種行為實際上即是希望之後的皇帝儘可能地從其本家女性所出的後裔中遴選。就算與皇位無緣,也可以保證這些後裔的榮華富貴。
接觸洋貨 光緒二十九年(1903年),清政府駐法國公使
裕庚 任滿回國,慈禧讓裕庚的女兒
德齡 、容齡隨侍身邊,並命其子勛齡為自己拍照。據勛齡回憶,他不敢貿然為慈禧攝影,後來還是在容齡的建議下,先由勛齡給兩個妹妹拍照,然後將照片拿給慈禧“鑒閱”,後者頗為滿意,以至於特命患有高度近視的勛齡可以戴著眼鏡完成拍攝,並傳懿旨免去他可能出現的因為拍照不佳而招致的責罰。據研究者統計,勛齡為慈禧拍攝了至少15個場景不少於62張照片,並一連沖洗了700餘張(清宮《聖容賬》登錄786張)。可考證的拍攝地點大多在西苑和頤和園。這些照片形式上大致分為人工布景照和室外風景照兩種。每一組場景雖然看似大同小異,但其服飾、裝飾和陳設卻不盡相同。就服飾而言,慈禧的衣著有團壽字、纏枝蓮、蝶花、壽蝶等不同的紋飾;就裝飾而言,有兩把頭、耳飾、項飾、護指、佛珠、東珠等;就姿態而言,有全身、半身、坐式、執扇、對鏡簪花和扮觀音等,甚至還包括了一張慈禧閉著眼睛的照片(“補救”的方法便是在慈禧緊閉的眼皮上畫上瞳孔)。
對於這些照片,慈禧除了留給自己欣賞,也會贈送給外國人,進行著獨特的“照片外交”。自《
辛丑條約 》簽訂後,慈禧極力邀請各國公使夫人到頤和園來與她會面,有時還要合影留念,並將照片一一賞賜,儼然一副“和平祖母”的姿態。例如,光緒二十九年(1903年)重陽節,慈禧在頤和園
樂壽堂 接見了美國駐華公使埃德溫·赫德·康格的夫人。一時間,這位東方皇太后的形象頻繁地出現在歐美國家的書籍刊物上。
光緒二十八年(1902年),
袁世凱 花一萬兩白銀,從美國進口了一輛圖利亞公司製造的敞篷汽車送給慈禧。慈禧欣然收下,並邀請許多人來圍觀這件“新鮮玩意”,而一有時間,慈禧便在皇宮中坐著汽車兜風為樂,為她開車的司機是北京大興縣人孫富齡。幾天下來,
李蓮英 告訴慈禧:開車的是個奴才,整天坐在太后前面,有失體統,於是便命令孫富齡跪著開車。但跪著開車沒辦法踩剎車,很容易出危險,又不能告訴慈禧這樣是不行的,所以孫富齡非常為難。一天,慈禧坐汽車的時候,發現汽車開得很慢,就認為孫富齡不好好開車,所以就追問為什麼開這么慢,孫富齡只得欺騙慈禧:這車有故障,不能開快。之後,慈禧逐漸失去了對汽車的興趣,這輛“杜里埃”汽車被閒置在頤和園的
德和園 中,保存至今。
慈禧的汽車
光緒三十年(1904年)是慈禧七十壽誕,
梁誠 以大清國三品卿身份出使美國、秘魯、古巴等國,得到了美國官員贈予的一台留聲機,並獻給慈禧,作為其七十大壽的賀禮。這是一台美國勝利留聲機公司生產的全球最早的櫃式留聲機,是數量非常稀少的樣品,不久被新推出的改良品種所淘汰。這台留聲機後來作為文物得以在中國保存下來。
飲食習慣 據說慈禧的日常用膳沒有固定場所,惟獨每到用膳時,必須先放上三個大桌子,上面鋪上白布。太監站在院裡,端著很多食盒傳進,食盒是黃色的,中間可以放下兩個大碗、四個小碗。碗都是黃底,其中有綠龍或壽字圖案,全餐約有一百五十樣,擺成長行,大碗、小碟參錯排列。另外,有兩個茶几專門放果盤子,都是
糖蓮子 、瓜子、核桃等乾鮮果品,這是作為飯後隨便用手拾掇起來放嘴吃的。喝茶時候,則放金銀花於茶器中。在菜餚方面,用的最多的是豬、羊、雞、鴨和野菜,就以肉丸來說,也有紅白兩色,此外尚有
清湯魚翅 、蒸雞鴨、鍋燒雞鴨。還有
雞蛋餅 、
香肉 、白菜煨肉、蘿蔔煨肉、櫻桃燒肉、蔥燴肉片、竹筍炒肉絲三類。
慈禧喜歡吃燒烤、醬以及麥類的東西,餅類分
炕餅 、蒸餅、
椒鹽餅 、甜餅和肉餡餅。食物的形式主要為龍形、蝶形、花形。此外,尚有大米粥、小米粥、綠豆糕、花生糕(帶甜湯),這些都是經常用膳所必備的。米飯,專用
玉田 稻米,還有胭脂、碧粳諸名色。常膳都得預備粥,達到五十餘種之多,稻、粱、
菽 、麥無所不有。所以每頓飯所費得一百兩銀子。御廚供應膳食,小菜都用碟子裝,如酶西瓜皮之類的,也要鄭重其事的準備,其味素絕,聽說有特別的泡製方法。慈禧時常把切成塊且漬上蜂蜜的大梨賞賜給諸王大臣。她晚年有咳嗽病,常用這個作為滋潤之品。
健康狀況 慈禧一生中患病最嚴重的一次發生在光緒六年(1880年)上半年至光緒七年(1881年)年初,患的是
痢疾 ,持續了近一年的時間。這次的病情十分嚴重,宮中甚至為她預備了後事。經歷過這次重病,也讓慈禧開始注意自己的身體調養問題。晚清記錄中稱慈禧需要定期服用
人乳 ,這種習慣可能即是從這次重病之後開始養成的。
除了這次重病外,慈禧的身體在其餘時間均比較健康,其醫案中偶爾有倒飽、夜魅欠實等,均屬日常小病。光緒二十八年(1902年),慈禧新添了“目皮摯動”的毛病,這被認為是一種面神經
痙攣 。這種病症初期尚不嚴重,只是偶發現象,在光緒三十年(1904年)轉為頻發,卻不危及生命。到了光緒三十四年(1908年)秋季的時候,七十四歲的慈禧依然身無大病,只是間斷的“肝胃鬱熱”。而在十月份,慈禧與光緒帝一同發病,她的病症表現為“惡寒發熱、咳嗽、口渴舌乾、身肢疲倦,兼以胸痛”,這種病症從十月中旬發病一直持續到二十二日後半日病危。根據醫學專家分析,這大概是老年性
支氣管肺炎 導致呼吸循環衰竭。
處死記者 光緒二十九年(1903年),記者
沈藎 從權貴之口得知中俄兩國要簽署密約後,決定探知密約內容,並最終從政務處大臣
王文韶 之子手中弄到了密約草稿。沈藎隨後將其寄到天津的《新聞西報》(英文),該報當即予以原文刊登。賣國密約內容公布後,輿論譁然,民眾頗為憤慨。清政府不得不宣布放棄簽訂該密約。
沈藎
事後,沈藎不僅沒有躲避清政府的追查,反而決定刺殺慈禧,並將此計畫告知好友
慶寬 和吳士釗。結果二人向慈禧告密,沈藎於7月19日被捕。惱羞成怒的慈禧極其殘忍地下令將記者沈藎“斬立決”。後因懼怕行刑會影響自己的生辰“慶典”,慈禧這才發布懿旨:“著即日立斃杖。”六月初八(7月31日),沈藎被殘忍處死,成為中國歷史上第一個殉職的記者。
人際關係 慈禧太后出身喀山系
葉赫那拉氏 (又作葉赫納喇氏)。根據
譜牒 的記載,其家族入旗的始祖名為
喀山 ,世居蘇完地方,入旗之後被編入
鑲藍旗 滿洲。因蘇完屬於葉赫境內,所以亦稱葉赫那拉氏。葉赫國主系葉赫那拉氏的譜系中並無喀山之人,故而喀山系葉赫那拉氏與葉赫國主系葉赫那拉氏(
勝根打喇漢 系葉赫那拉氏)並非同族。喀山因功被封至二等子,去世後得謚“敏壯”。其後代承襲一等男爵和兩個世管
佐領 ,是鑲藍旗滿洲的世家之一。喀山的玄孫喀英阿生有二子,第一子名為扎郎阿,承襲了咯英阿的爵位和佐領;第二子名為
吉郎阿 (又作吉朗阿),作為世家子弟出仕,仕至
戶部員外郎 。吉郎阿即是慈禧的曾祖父。
慈禧家族關係表(部分) 關係
稱謂
簡介
(1805-1853),官至安徽寧池廣太道。同治元年(1862年)被追封為三等承恩公,諡號“端恪”。慈禧可能是他的次女。
即鹹豐帝。清朝第九位皇帝(1850-1861在位)。諡號協天翊運執中垂謨懋德振武聖孝淵恭端仁寬敏莊儉顯皇帝,廟號文宗。
(1841-1896),在鹹豐五年(1853年)參加選秀,被指婚給和碩醇親王
奕譞 ,成為其
嫡福晉 ;也是光緒帝的本生母。
(?-1894),據說是庶出的幼子,生於鹹豐初年。
即同治帝。清朝第十位皇帝(1861-1875在位)。諡號繼天開運中居正寶大定功聖智誠孝信敏寬毅皇帝,廟號穆宗。
即光緒帝。清朝第十一位皇帝(1875-1908在位)。諡號同天崇運大中至正經文緯武孝睿智端儉寬勤景皇帝,廟號德宗。
(表格參考資料 )
主要作品 慈禧早年的文化素養不高,但到中年後,對文史、繪畫、書法逐漸有所涉獵,並“工
試帖詩 ”。她經常以所謂“御筆”書畫賞賜群臣,以示恩寵。傳世畫作有《
富貴圖 》《
魚藻圖 》等。且在現代的中國國內書畫展中,均有慈禧書畫作品展出,有媒體稱讚其“畫艷驚眾人”“竟是繪畫高手”或“有非凡藝術才能,尤工於花卉”。不過研究者認為,世間流傳鈐有“慈禧皇太后御筆之寶”印章的諸多繪畫作品,以及“福”“壽”“龍”“虎”等大字立軸或對聯等,並不是慈禧的真跡,而是由親信
繆嘉蕙 等人代筆、代書的
捉刀 偽作。不過,其文化學養與綜合素質與清廷的其他后妃相比,仍屬佼佼者。
慈禧(可能為繆嘉蕙代筆)繪《魚藻圖》軸,故宮博物院藏
人物爭議 名字 民間傳說或影視作品,一般稱慈禧太后為蘭兒或玉蘭。可能是因為慈禧進宮後的第一個封號為“蘭貴人”,很多小說筆記誤以為“蘭兒”是她的乳名,實則不然。據慈禧家族後人
葉赫那拉·根正 稱,慈禧的乳名實際上叫“杏兒姑”,“姑”是滿人對未成年女子的通常稱呼,而“杏兒”的名字則是因為當時家中庭院種有幾顆白杏樹,由此,慈禧的爺爺給她起了個大名叫“杏貞”,小名“杏兒”,取義“忠貞”之意。至於鹹豐皇帝初封杏貞姑娘為蘭貴人,大概是因為鹹豐最喜歡玉蘭花,因此給她這樣一個封號,以表示自己對她的愛慕之意。還有宮中太監稱慈禧的小名為“蓮兒”。
出生地 慈禧的出生地有以下六種說法:
以前六說中,北京說為傳統說法,山西長治說為當地民間傳說,並稱慈禧本為當地漢人王增昌之女,先後被當地富民宋四元和
潞安 知府惠徵收養;其他四說都是依據惠征任職地而提出的。有學者根據清代檔案認為,道光十一年(1831年)惠征正成為八品筆帖式,道光二十九年(1849年)被外放
歸綏道 ,在此期間一直住在北京,沒有外放任職,也不曾當過潞安知府,故只有北京說成立。
稱老佛爺 在有些歷史小說,電影、戲曲中,把慈禧太后稱作“
老佛爺 ”。實際上,“老佛爺”的稱呼不是慈禧專用的,清朝各代皇帝的特稱都叫“老佛爺”。清朝帝王之所以用“老佛爺”這個稱呼,是因為滿族的祖先、
女真族 首領最早稱為“滿柱”。“滿柱”是佛號“曼殊”的轉音,意為“佛爺”“吉祥”。後來,有的顯赫家族,世襲首領,起名就叫“滿柱”。滿清建國後,將“滿柱”漢譯為“佛爺”,並把它作為皇帝的特稱。
關於慈禧得到“老佛爺”稱呼的時間,後世有著各種說法:
1.
拜佛坐禪說 。《
清朝野史大觀 》載:“孝欽後政暇,曾作
觀音 妝,以內監
李蓮英 為善財,李姊為龍女,用西法照一極大相,懸於寢殿。宮中均呼以老佛爺。”也就是說,因慈禧曾經扮觀音照過一張很大的相片,懸掛在寢宮之中,從而宮中上下才皆稱呼她為“老佛爺”。此說後來曾被清史研究者作為正說經常引用。
2.
有人加號說 ,或稱
李蓮英首稱“老佛爺”說 。這也是民間流傳比較廣的說法。其說又有兩個版本:一說是因為有一年北京大旱,慈禧與朝廷官員向如來佛祈雨,只三天雨就來了,李蓮英便趁機恭維她好像佛爺一樣靈,此後,“老佛爺”這個稱號便不脛而走,傳遍宮廷內外。另一說是光緒初年,慈禧想二度垂簾聽政,但又擔心自己威望不能服眾,李蓮英看在心裡,便令人在萬壽寺大雄寶殿後面按照她的模樣塑造了一尊佛像,謊稱該處有雙佛顯光的吉兆。慈禧去後,發現萬壽寺大雄寶殿供奉的依然是原來的
三世佛 ,大怒道:“明明是原來的三世佛嘛,哪來的雙佛顯光?”李蓮英忙請她到後殿觀賞。慈禧慢慢悠悠轉到三世佛後,果見觀世音坐在殿中央。這時,李蓮英喊道:“老佛爺到。”其他人即刻跪伏高呼:“恭迎老佛爺!”慈禧故作不解道:“你們迎接的是哪位老佛爺呀?”李蓮英等人答道:“就是迎接太后您老佛爺呀!”一席話說得慈禧心花怒放。自此,老佛爺這個稱呼便從萬壽寺傳遍京城,舉國上下,都稱慈禧為“太后老佛爺”。由此,她再度垂簾聽政也心安理得了。
3.
沿蒙古習俗說 。清末民初文人
王無生 在《述庵秘史》中說:“宮中稱老佛爺,沿蒙古俗也。”
4.
自加徽號說 。近現代作家
蔡東藩 在《
慈禧演義 》中說,在慈禧六十大壽時,“自加徽號,令承值人員等稱她作老佛爺,或稱她作老祖宗”。
5.
帝後徽號說 。王浩元在《
清宮秘史 》中說,“老佛爺三字,乃是滿人尊稱帝後的徽號”。
儘管上述說法關於慈禧得到“老佛爺”稱號的說法各異,但都認為她稱“老佛爺”的時間在光緒年間。但根據當代彙編出版的清宮“
昇平署 檔案”的記錄,慈禧早在同治二年(1863年)三月,即兩宮垂簾之初,便與慈安一同被稱為“佛爺”。且隨後開始出現了“東佛爺”(慈安)、“西佛爺”(慈禧)以及合稱“兩宮佛爺”的稱謂。自同治十二年(1873年)下半年兩宮太后第一次撤簾歸政後到光緒初年,出現了“老佛爺”和專屬於慈禧的“東佛爺”稱呼。到慈安逝世後,對慈禧的記載,基本全稱為“老佛爺”。由此可見,慈禧從被稱為“佛爺”到獨稱“老佛爺”的變化,反映的是她從登上政治舞台,到威信不斷提高、地位不斷鞏固的歷史過程。
桃色緋聞 早在清末民初,便有流言稱
安德海 和李蓮英與慈禧有曖昧關係,二人都不是真正的太監。還有人說,慈禧和安德海生下了一個男孩。曾經擔任御前女官的
德齡 在《
慈禧御苑外史 》中否定了這些流言,卻將光緒朝的首席軍機
榮祿 描述為慈禧少年時代的戀人,描寫了他們之間的愛情故事。
此外,曾在光緒二十四年(1898年)來到北京的
埃德蒙·巴恪思 爵士參與寫作了《太后統治下的中國》(《China Under the Empress Dowager》)與《與北京宮廷回憶錄》(《Annals and Memoirs of the Court of Peking》)。在書中,巴恪思吹噓慈禧曾與包括他自己在內的多名英國男士發生性關係。經後世漢學家研究發現,巴恪思書中的記載皆為其個人幻想。但在西方世界中,有關於慈禧的這一緋聞仍流傳甚廣。
逼死兒媳 同治帝 生前與孝哲皇后
阿魯特氏 關係融洽,然卻不見悅於慈禧。據說,在同治帝生病期間,孝哲後往乾清宮視疾,痛訴衷腸,稱不堪慈禧虐待。同治帝安慰她說:“卿暫忍耐,終有出頭之日”。不料被慈禧知道了,於是她悖然大怒,“牽後發以出,且痛扶之,傳內廷備大杖”。此事促使同治帝病情惡化。同治帝死後,慈禧不為他立嗣,而以載湉繼帝位,孝哲後以寡嫂居宮中,地位十分尷尬,加上慈禧之冷嘲熱諷,孝哲後涕泣不畢,痛不欲生。一次,孝哲後父親
崇綺 入宮探視,以其狀奏聞,慈禧竟說:“皇后如此悲痛,即可隨
大行皇帝 去罷。”所以崇綺出宮不久,孝哲後即吞金身亡(還有的說她是服鴉片煙膏或其他毒藥而死的)。雖然各方材料所記載孝哲後死時的具體情節是各不相同的,但同治帝死後,慈禧不給他立嗣,使皇后痛不欲生,最後以身殉帝這一點是相同的。不過,關於孝哲後的死因,時人以及後世研究者也有諸多不同看法,如認為孝哲後之死是因為自己對未來可能產生的悲觀情緒所致,或受到家中
節婦 殉死傳統的影響,或是在長期臥病後因同治帝去世“毀傷過甚”而病情加重。正如當時的御史
潘敦儼 所說:“後崩在穆宗升遐百日內,道路傳聞,或稱傷悲致疾,或雲
絕粒 霣生 ……。”總之,各項研究普遍認為孝哲後之死與慈禧是有關聯的。
光緒之死 關於
光緒帝 的死因,後世說法不一,一種流傳甚廣的觀點指出,是慈禧令太監將光緒帝毒死的。此外,還有
袁世凱 謀害、
李蓮英 下毒、光緒帝病入膏肓等不同看法。2008年,經過“清光緒帝死因”專題研究課題組對光緒帝殘留的一縷頭髮的鑑定,《清載湉死因研究工作報告》證實其死於
砒霜 中毒。
關於近代以來甚囂塵上的慈禧毒害光緒帝說,大多形成並流行於民國,乃至新中國成立後。如內務府大臣增崇之子察存耆晚年回憶說:“西太后自知病將不起,又正好趕上光緒多多少少像有點病,便叫李蓮英給光緒送了藥去,叫他看著光緒吃了再回去,光緒吃藥的當天下午就死了。”民國二十五年(1936年)12月,《
逸經 》雜誌編輯
簡又文 在上海採訪曾給光緒帝診病的西醫屈永秋,撰寫《診治光緒帝秘記》一文,稱光緒帝死前三天“在床上亂滾”,“向我大叫肚子痛得了不得”,且“面黑,舌焦黃”,“此系與前病絕少關係”。這被認為是光緒帝遭“毒死”的有力證據。對於這些看法,也有學者表示了不達意見。他們從國家圖書館古籍館所藏清末南書房翰林
吳士鑒 致
邵章 的一封密信入手,認為光緒三十四年(1908年)九月兩宮同時病重後,彼此關心,慈禧曾因光緒帝病重而頗為傷心、不思進食,光緒帝也強撐病體前往儀鸞殿為慈禧請安,關係並無不洽,由溥儀入繼大統、攝政王監國也是慈禧與光緒帝的既定決策,所謂慈禧“謀害”光緒帝的說法缺乏事實根據。
挪用軍費 近現代史學家認為慈禧挪用海軍經費修築
頤和園 ,結果導致清廷缺乏資金提升軍備水平。例如
北洋水師 光緒十五年(1889年)至光緒十六年(1890年)預算一百三十萬兩,只能維持日常開支,無錢更新艦艇武器。光緒十六年(1890年)建成的旅順海軍基地花了三百萬兩。
海軍衙門 是清朝一個新設的中央級洋務機構,雖冠以海軍之名,但設立的目的是為了分散總理衙門的權力。光緒帝的生父、海軍衙門大臣
奕譞 在接收頤和園的新修工程後,就從海軍衙門的經費里向工程挪款(因頤和園的工程完成後,有利於慈禧遠離紫禁城和光緒帝的獨立掌權)。但學者
陳悅 認為頤和園工程所挪用的“海軍”經費,和北洋海軍軍費並無關係,而是出自海軍衙門的經費。同一時期北洋海軍的軍費並沒有受到任何的侵占,海軍衙門經費與北洋海軍軍費並不能混為一談。
另一筆挪至頤和園的海軍經費,被稱為“海軍巨款”,是奕譞和一些沿江海省份的總督、巡撫授意,讓他們籌資報效頤和園工程,但為頤和園而籌資無法推上檯面,於是想出了海軍的名義,後來共集得260萬兩,即“海軍巨款”。然而,當各地的資金陸續認繳後,並沒有撥入頤和園工程,而是全部存在天津的外國銀行和洋務企業,以所得的利息貼補頤和園,而本金則號稱用於將來的海軍建設。甲午戰爭爆發後,慈禧頒懿旨命令將“海軍巨款”本金全數提出,用以購買軍火,但因為存期未滿等原因,只得先期提出一百五十八萬兩。陳悅指出,頤和園工程實際上是以海軍名義斂財,卻並非直接挪用了海軍的經費,因此如果單從這筆錢來評判,慈禧是否動用海軍軍費修頤和園,很值得商榷。但因為給慈禧修頤和園,的確極大影響北洋水師戰鬥力,甚至關係戰爭勝負。海戰中,北洋水師各艦航速大都只有設計航速的一半,成為失利的重要原因。而這一問題是因為北洋水師使用的燃煤質量極差造成的。為北洋水師供煤的開平煤礦中,第五工作面所產煤塊被稱作“五槽煤”,質量最好,“為他國所罕有”,但總辦
張翼 只給北洋水師提供最糟糕的八槽煤。五槽煤被他賣到外國賺錢,所獲數萬兩白銀都被“捐”給慈禧修頤和園。慈禧因此很高興地批示“此人很會辦事”。
根據現有檔案文獻資料,頤和園工程經費約為8145148兩,出自海軍衙門經費7375148兩、總理衙門經費770000兩。除本為頤和園工程而籌的“海軍巨款”息銀321183兩外,屬於“挪用”性質的海軍衙門經費數額約7053965兩,而“挪用”的海防專款數額不會超過668265兩。頤和園工程與北洋海軍的及時發展並無直接關聯,“但在清政府寧願耗費巨資修建頤和園、追求安逸享受的情況下,北洋海軍難以獲得及時發展,也就不足為奇了”。
後世紀念 定東陵是清文宗孝貞顯皇后(慈安)和清文宗孝欽顯皇后(慈禧)的陵寢。因位在鹹豐定陵東側,所以稱定東陵。慈安之陵位於普祥峪,慈禧之陵位於菩陀峪,為示區別,慈安陵又稱普祥峪定東陵,慈禧陵又稱菩陀峪定東陵。
定東陵始建於同治五年(1866年),完成於光緒三十四年(1908年),歷時四十二年。兩陵並排,規制相同。兩陵規制在孝東陵的基礎上又增建了神道碑亭和下馬碑,質量優良,在皇陵中堪稱上乘。光緒七年(1881年)三月慈安崩逝,九月入葬。光緒二十一年(1895年),慈禧以年久失修為由,對菩陀峪定東陵進行了重修。隆恩殿、東西配殿、方城、明樓均拆除重建,並對其餘建築揭瓦大修,歷時十三年,至慈禧臨死前幾天才全工告竣。重修後的慈禧陵更顯金碧輝煌。
慈禧於宣統元年(1909年)十月初四日葬入地宮。民國十七年(1928年),發生了震驚中外聞的
孫殿英東陵盜寶案 ,慈禧陵墓內的金珍玉寶被洗劫一空,如
翡翠西瓜 ,以及慈禧臨終時口含大如雞蛋的一粒夜明珠。1979年和1983年,文物工作者先後對其地宮和內棺進行了清理。今慈禧陵地上建築和地宮向公眾開放。
(圖冊主要來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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