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6年

756年,唐肅宗文明武德大聖大宣孝皇帝至德元載,乾支紀年為丙申猴年。

基本介紹

  • 中文名:756年
  • 中國紀年:756年,唐肅宗文明武
  • 歷史大事安祿山洛陽稱大燕帝
  • 通鑑記載:肅宗文明武德大聖大宣孝
中國紀年,歷史大事,通鑑記載,

中國紀年

756年,唐肅宗文明武德大聖大宣孝皇帝至德元載,乾支紀年為丙申猴年。

歷史大事

安祿山洛陽稱大燕帝。
至德元年(七五六)正月一日,安祿山東京(今河南洛陽)自稱大燕皇帝,建元聖武,以達奚珣為侍中,張通儒中書令,高尚、嚴莊為中書侍郎
許遠為睢陽太守兼防禦使
濟南太守李隨起兵後有軍數萬,至睢陽(今河南商丘南),至德元年(七五六)正月二日,玄宗以隨為河南節度使。以前高要(今廣東肇慶)縣尉許遠為睢陽太守兼防禦使。
顏杲卿兵敗,常山城陷,罵賊死
顏杲卿起兵後,派其子泉明與賈深、翟萬德獻李欽湊首級及叛將何千年、高邈於朝廷。這時內丘(今河北內丘)縣尉張通幽泣請同行,說:我兄張通儒陷賊為叛將,請許我與泉明一起至朝廷,以救宗族。杲卿哀而許之。至太原,通幽想要自托於太原尹王承業,於是就使承業留泉明等人,更換其所上表,多夸己之功,毀短杲卿,另遣人獻於朝。杲卿起兵才八天,守備未完成,叛軍將領史思明蔡希德即帥兵至城下,攻戰甚急。杲卿求救於承業,承業既竊其功,希望城陷,遂擁兵不救。杲卿帥士卒晝夜拒賊,彈盡糧絕。至德元年(七五六)正月八日,常山(今河北正定)城陷落。叛軍縱兵殺戮守城士卒萬餘人,俘杲卿及袁履謙等送至洛陽王承業所派使者至京師,玄宗十分高興,拜承業為羽林大將軍,其部下受官爵者百餘人。又征顏杲卿為衛尉卿。朝命未到,常山已陷落。杲卿至洛陽安祿山責罵說:你原是范陽(今北京)戶曹,是我奏請朝廷任你為營田判官,後又為太守,你為何要負我而反呢?杲卿怒目罵安祿山:你本是營州(今遼寧朝陽)一牧羊奴,天子提拔你為三道節度使,恩幸無比,有哪一點負於你,而你起兵反朝廷。我世為唐臣,祿位是朝廷所給,怎么能與你一起反呢!我是為國討賊,恨不得殺了你,怎么能說是反呢!祿山聽後大怒,遂縛杲卿、袁履謙天津中橋柱上而剮之。二人至死,罵不絕口。杲卿一家死者三十餘人。
史思明帥叛軍圍饒陽
史思明、李立節、蔡希德既攻陷常山,又帥兵攻擊反抗叛軍的諸郡,所過殘滅,於是鄴郡(今河南安陽)、廣平(今河北邯鄲)、鉅鹿(今河北邢台)、趙郡(今河北趙縣)、上谷(今河北易縣)、博陵(今河北定州)、文安(今河北任丘)、魏郡(今河北大名)、信都(今河北冀縣)等郡復陷於叛軍之手。只有饒陽(今河北饒陽)太守盧全誠據城堅守,至德元年(七五六)二月史思明等帥叛軍圍城。河間司法李奐帥兵七千,景城(今河北滄州長史李瑋遣其子李祀帥兵八千往救之,都被思明戰敗。
玄宗命朔方節度使郭子儀罷圍雲中,還朔方,集兵力進取東京,並選良將一人帥兵出井陘,定河北。子儀遂推薦李光弼,至德元年(七五六)正月九日,以光弼為河東節度使,分朔方兵一萬人由其帥領。
魯炅南陽節度使,阻叛軍南侵
至德元年(七五六)正月十日,置南陽(今河南南陽節度使,以南陽太守魯炅為之,統領嶺南黔中襄陽兵五萬人屯於葉縣(今河南葉縣)北,以防備安祿山叛軍南侵。魯炅上表請以薛願為潁川(今河南許昌)太守兼防禦使,以龐堅為副使。
李光弼敗史思明常山,解饒陽之圍
史思明等圍攻饒陽二十九天,不能下。至德元年(七五六)二月二日,加李光弼為魏郡太守、河北採訪使。李光弼遂統領蕃、漢步騎萬餘人、太原弩手三千人出井陘,二月三日,至常山,常山團練兵三千人殺叛胡兵,執其將安思義出城降於唐軍。光弼對思義說:你罪當死,但你久經戰陣,看我這些軍隊,能否打敗史思明。現在請你為我謀劃,如果你的計謀可取,當不殺你。思義說:你的軍隊遠道而來,士馬疲憊,猝遇叛軍,恐抵擋不住。不如帥軍入城,早為備御,先看情況,然後出兵。叛軍胡騎雖然精銳,但難以長久堅持,戰況不利之時,氣沮心離,那時再設法謀取。史思明現在饒陽,離此地不過兩百里,昨晚已送羽書,其先鋒明天早上就可以到,其後必是大軍,你一定要留意。光弼聽後很高興,即為思義鬆綁,然後帥軍入城。史思明聽說常山被唐軍攻破,立刻解饒陽之圍,帥軍來援,次晨,先鋒已到常山,思明領大軍隨後,共二萬餘騎兵,直抵城下。光弼命步兵五千從東門出戰,叛軍守門不退,光弼遂命五百弩手於城上齊發射擊,叛軍才退卻。然後又出弩手千人分為四隊,連續齊射,叛軍不能抵擋,收兵於道北。光弼又出兵五千為槍城陣於道南,夾呼沱河而陣,叛軍用騎兵來搏戰,光弼命兵射之,敵騎兵中箭者大半,然後退去,等待步兵繼續進攻。其時有村人來告,說叛軍五千從饒陽來援,晝夜兼行,已到九門南逢壁(今河北正定東南),正在休息,光弼乃遣步騎各二千,前去偷襲,至逢壁,叛軍正在吃飯,唐軍出其不意,縱兵襲擊,全殲叛軍。史思明聽說援兵被殲,即退入九門。此時常山郡九個縣中,七個附唐軍,只有九門與藁城(今河北藁城)為叛軍所占領。光弼遂派裨將張奉璋領兵五百戌石邑(今河北石家莊西南),其餘各縣派三百人守衛。
張巡敗叛軍於雍丘
玄宗以吳王祗為靈昌(今河南延津東北)太守、河南都知兵馬使。單父(今山東單縣)尉賈賁殺叛將張通晤後至雍丘(今河南杞縣),有軍二千。先是譙郡(今安徽毫縣)太守楊萬石降於安祿山,逼真源(今河南鹿邑)縣令河東(今山西永濟)人張巡使為其長史,迎接叛軍,張巡至真源,帥官吏民眾哭於玄元皇帝廟,起兵討擊叛軍,吏民從軍者達數千人。巡遂選精兵千人西至雍丘,與賈賁會合。起初,雍丘縣令令狐潮降於叛軍,叛軍以其為將,使帥軍東擊淮陽(今河南淮陽)救兵於襄邑(今河南睢縣),敗之,俘虜百餘人,拘於雍丘,將殺之,往見安祿山部將李庭望,淮陽兵遂殺守者,令狐潮隻身逃走,所以賈賁乘機進占雍丘。至德元年(七五六)二月十六日,令狐潮領叛軍精兵攻雍丘,賈賁戰死。張巡遂帥軍士力戰退敵,並自稱吳王先鋒使。三月二日,令狐潮復領叛將李懷仙楊朝宗謝元同等四萬人來攻城。唐軍皆懼怕,沒有固守之志。張巡對眾人說:叛軍雖然精銳,但有輕我之心。我如出其不意攻擊,敵軍必然驚潰。賊勢小折,城就可以守住。於是就派千人守城,自己帥領千人,分成數隊,開門突出,直衝敵陣。張巡身先士卒,砍殺叛軍,叛軍遂退去。第二天叛軍又來攻城,並環城周圍設定百炮,城上樓堞都被摧毀,張巡即於城上立木柵以拒敵。叛軍蜂擁登城,巡帥士卒束蒿灌脂,點燃投下,使叛軍不能登城。又伺敵有隙,出兵偷襲敵營。相持六十餘天,大小三百餘戰,巡與士卒帶甲而食,裹創而戰,叛軍久攻不下,只得退走。巡又乘勝追擊,俘獲胡兵二千餘人,士氣大振。
起初,戶部尚書安思順知安祿山反謀,因入朝奏之。及祿山反,玄宗以思順先奏,不問其罪。哥舒翰因與思順有隙,及守潼關,即派人詐為祿山信與思順,於關門擒獲以獻於朝,並數安思順七條罪狀,請誅之。至德元年(七五六)三月三日,玄宗遂殺安思順及弟太僕卿元貞,家屬流於嶺外。
李光弼、郭子儀敗史思明於九門
李光弼敗史思明於常山解饒陽之圍後,兩軍相持四十餘天,思明遂絕常山糧道,城中缺草,馬無飼料。光弼派五百輛車至石邑(今河北石家莊西南)取草,押車士卒皆衣甲冑,以弩手千人護衛,為方陣而行,叛軍欲奪而不能。叛將蔡希德帥兵攻石邑,張奉璋擊退之。此時郭子儀已從朔方增選精兵進軍於代州(今山西代縣),光弼遂遣使求救於子儀,子儀即帥兵自井陘出。至德元年(七五六)四月九日,至常山與光弼會合,蕃漢步騎共十餘萬。四月十一日,子儀、光弼帥軍與叛軍大將史思明戰於九門(今河北正定東南)城南,思明大敗。中郎將渾瑊射殺叛將李立節。史思明遂帥殘兵逃奔趙郡(今河北趙縣),蔡希德逃奔鉅鹿(今河北邢台)。思明又從趙郡至博陵(今河北定州),此時博陵郡已歸順朝廷,思明遂盡殺郡官。當時河北之民苦於叛軍殘暴,各自為營,屯結拒敵,多者二萬人,少者萬人。及郭子儀、李光弼軍至,紛紛回響。四月十七日,攻克趙郡,殺安祿山所署太守郭獻璆。光弼進圍博陵,攻十日不下,遂領兵還恆陽(今河北曲陽)。
來瑱為潁川太守
楊國忠問左拾遺張鎬蕭昕誰可以為將,二人推薦左贊善大夫來瑱。至德元年(七五六)四月二十三日,以來瑱為潁川(今河南許昌)太守。叛軍多次攻潁川,都被來瑱帥吏民擊退,又加本郡防禦使,被人稱為“來嚼鐵”。
郭子儀、李光弼敗叛軍於嘉山
郭子儀、李光弼收兵還常山史思明收羅散卒緊跟其後,子儀乘叛軍疲時挑戰,敗之於沙河(今河北新樂行唐之間)。蔡希德洛陽安祿山又派步騎二萬人增援思明,又
使部將牛廷玠發范陽兵萬餘以助思明,總共五萬餘人,而同羅與曳落河占五分之一。郭子儀至恆陽(今河北曲陽),史思明亦帥兵至,子儀遂深溝高壘以阻敵,叛軍來攻則守,退則追擊,並乘夜派兵偷襲其營,使叛軍不得休息。相持數日後,子儀與光弼已知叛軍已疲,可以出戰。至德元年(七五六)五月二十九日,與叛軍戰於嘉山(今河北曲陽),大敗之,殺四萬餘人,虜千餘人。思明墜馬,露髻跣足而逃,奔於博陵(今河北定州),光弼遂帥兵圍博陵,軍聲大振。於是河北十餘郡紛紛回響,殺叛軍守將而歸順朝廷。叛軍范陽歸路被斷,往來者皆輕騎偷偷而過,多被官軍捕獲,叛軍士卒家在范陽者皆動搖。
田乾真安祿山堅反心
郭子儀、李光弼嘉山大捷後,河北郡縣紛紛回響,歸順朝廷,安祿山大為恐懼,即召高尚與嚴莊責罵說:“你們勸我反,認為必勝。現在西進之軍被阻於潼關不能前;而北歸范陽之路也斷絕,各地都是朝廷的軍隊,我們所占者只有汴州、鄭州等幾個州郡。成功何在?”高尚與嚴莊懼怕,數日不敢去見祿山。大將田乾真從潼關來,勸祿山說:“自古帝王經營帝業,都有勝敗,豈能一舉而成!現在四方朝廷軍隊雖多,都是新募的烏合之眾,沒有經過戰陣,根本敵不過我們的勁銳之兵,用不著憂慮。高尚與嚴莊都是佐命元勛,你如果與他們斷絕關係,諸將領知道後,就會上下離心,情況就會更危險。”祿山聽後高興地對田乾真說:你真懂得我的心事。然後就召來高尚與嚴莊,置酒酣宴,歡好如初。祿山還想放棄洛陽,走歸范陽
王思禮勸哥舒翰誅楊國忠
安祿山反後,天下人都認為楊國忠驕縱召亂,無不恨之切齒。並且安祿山起兵是以誅楊國忠為名,於是哥舒翰部將王思禮勸翰抗表請玄宗殺國忠以謝天下,翰未答應。思禮又請以三十騎兵至長安,劫取國忠至潼關殺之,翰說:“這樣做是我先反,非安祿山反。”同時也有人勸國忠說:“現在朝廷重兵都在哥舒翰之手,如果翰回軍西指,你的性命就難保了。”國忠聽後大懼,乃上奏玄宗說:“潼關雖有重兵把守,但後面再無兵,萬一失利,京師就很危險,請選監牧小兒三千於苑中訓練,以防萬一。”玄宗許之,國忠遂使劍南將軍李福德領之。又募萬人屯於灞上(今陝西西安東南),令心腹杜乾運帥領,名為抵禦叛軍,實是防備哥舒翰。哥舒翰聽說後,也恐為楊國忠所圖謀,就上表請灞上軍隸於潼關。至德元年(七五六)六月一日,召杜乾運至潼關,借他事殺之。國忠知後,更畏哥舒翰。
哥舒翰兵敗靈寶,失守潼關
哥舒翰與叛軍在潼關相持,潼關是唐王朝首都長安的大門,安祿山攻潼關不下,遂用詐使人散布叛將崔乾佑在陝郡(今河南陝縣三門峽)的兵力不滿四千,皆羸弱無備。玄宗知後,遂催促哥舒翰出兵收復東京。哥舒翰上奏說:安祿山習兵事,現在公開叛唐,欲攻長安,不可能不設防。一定是用羸弱之兵來引誘我們,如果出兵,正中其計。再說叛軍遠來,利在速戰,我軍據險扼之,利在堅守。何況叛軍殘虐,失去人心,兵勢日蹙,將有內變,那時乘機攻擊,可不戰而勝。現在諸道兵還未集,形勢對我們並不十分有利,應該緩以待之。郭子儀、李光弼也上言說:請帥兵北攻范陽(今北京),覆叛軍老巢,俘獲叛軍妻子以為人質,然後招之,內部必潰。潼關大軍,應該固守,不能輕易出擊。楊國忠懷疑哥舒翰謀己,遂言於玄宗,說叛軍無備,而翰逗留不進,將失機會。玄宗以為然,接連遣中使催促,項背相望。哥舒翰不得已,至德元年(七五六)六月四日,撫膺慟哭,帥兵出關。六月七日,遇安祿山大將崔乾佑之軍於靈寶西原。乾佑據險以待,南靠山,北阻河,中間是隘道七十里。六月八日,唐軍與乾佑軍會戰。乾佑先設伏兵於險道,哥舒翰與田良丘乘船在黃河中流觀察軍勢,見乾祜兵少,遂促諸軍進發。王思禮等帥精兵五萬為前鋒,龐忠等將余兵十萬殿後,哥舒翰以兵三萬登黃河北邊的山頭上觀戰,並鳴鼓以助軍勢。這時崔乾佑故意出兵萬人,什什伍伍,散散漫漫,或疏或密,或前或退,唐軍皆望而笑之,以為乾佑不會用兵。其實乾佑聚集精兵,陳於其後。兩軍既交戰,乾佑偃旗息鼓,看起來像要逃跑的樣子。哥舒翰軍放鬆警惕,叛軍遂出其不意,發動伏兵,乘高滾下木石,擊殺唐軍士卒甚多。道路窄小,士卒擁擠,刀槍皆施展不開。這時哥舒翰用氈車駕馬為前驅,想用來沖戰。正好中午剛過,颳起東風,乾佑把數十輛草車塞在氈車之前,縱火焚燒。頓時大火暴起,煙霧遮天,唐軍連眼也睜不開,自相殘殺,又疑叛軍必在煙霧中,聚集弓弩手射擊。天黑時,矢已射盡,才知無人。這時乾佑又派同羅精銳騎兵從南山衝殺過來,出唐軍之後,唐軍首尾大亂,不成隊伍,無法再戰,被叛軍打得大敗。有的棄甲兵逃入山谷,有的被擠入黃河淹死,囂鬧之聲震天動地,叛軍又乘勝追擊,後軍看見前軍潰敗,也紛紛逃跑,幾乎全軍覆沒。哥舒翰只與部下數百騎,從首陽山(今山西永濟)西渡過黃河入關。當時關外挖有三條大壕溝,寬二丈,深一丈,翰部下騎兵墜入其中,不一會而滿,後面即踐踏以過,最後逃入關的士卒才八千餘人。六月九日,崔乾佑攻克潼關。
哥舒翰被俘降敵
哥舒翰入關後,逃至關西驛,揭榜收羅散兵,想復守潼關。其時部下蕃將火拔歸仁等以百餘騎兵圍驛,然後對翰說:叛軍已到,請你上馬。翰上馬出驛後,歸仁與眾將士叩頭說:你所帥的二十餘萬大軍被叛軍打敗,有何面目去見皇上。難道看不見高仙芝封常清的下場嗎!我們還不如向東投降安祿山。哥舒翰認為不可,想要下馬。火拔歸仁用毛縶其腳於馬腹,並執諸將不從者。正好叛將田乾真已到,遂投降之。翰被送到洛陽安祿山問哥舒翰道:你平常看不起我,現在如何?翰伏地拜說:臣有眼不識聖人。但現在天下還未平,李光弼在常山李祗東平(今山東鄆城),魯炅在南陽,請讓我寫信招之,他們就會投降。祿山聽後大喜,以哥舒翰為司空、同平章事。祿山又對火拔歸仁說:你叛主,不忠不義。遂殺之。翰寫信招諸將降祿山,諸將皆覆信責讓之。祿山知無效果,即囚禁翰於苑中。潼關既失守,於是河東,華陰馮翊(今陝西大荔)、上洛(今陝西商縣)等郡防禦使皆棄郡逃走,守兵也皆散去。長安危在旦夕。
玄宗幸蜀
哥舒翰兵敗靈寶,潼關失守,翰部下有人至長安告急,玄宗即派李福德等領監牧兵赴潼關增援,當時朝廷對前線的戰況還不十分了解。至德元載(七五六)六月九日晚,平安火不至,玄宗始懼。六月十日,即召宰相謀劃,楊國忠因為自身領劍南節度使安祿山反後,即令副使崔圓暗中準備物資,以備急需,所以就首先提出幸蜀之策。玄宗許之。六月十一日,國忠集百官於朝堂,惶恐流涕,問以對策,皆無有對者。於是國忠說:人告安祿山反者已十年,而皇上不信。事情到這樣的地步,不是宰相的過失。其時長安士民驚擾奔走,不知向何處去,市里蕭條,亂成一團。國忠又讓韓國虢國夫人入宮,勸玄宗奔蜀。六月十二日,百官皆各自逃命,上朝寥寥無幾。玄宗登勤政樓,下制說要親征安祿山,而無人相信。又以京兆尹魏方進御史大夫兼置頓使;以京兆少尹崔光遠為京兆尹,充西京留守。令將軍邊令誠掌管宮闈鑰匙。託言劍南節度大使潁王璬將要赴鎮,令本道設儲侍。晚上,即命令龍武大將軍陳玄禮整集六軍,厚加賞賜,並挑選閒廄馬九百餘匹,而外人皆不知。六月十三日黎明,玄宗只與楊貴妃姊妹、皇子、妃主、皇孫、楊國忠、韋見素、魏方進、陳玄禮及親近宦官、宮人從延秋門出走,妃、主、墾孫在外者,皆棄之不管。經過左藏庫,楊國忠請焚燒之,玄宗愀然說:叛軍進長安不得,一定要更斂百姓,不如留下,不要再讓百姓受苦。這一天,百官皆不知皇帝已出逃,還有上朝者,至宮門口,聽見漏聲,三衛守護儼然。宮門打開後,則見宮人亂出,中外擾攘,都不知皇帝去向。於是王公、士民四出逃竄,百姓爭搶著入宮禁及王公第宅,盜取金寶,有的還乘驢上殿,放火焚燒左藏大盈庫。崔光遠與邊令誠帥人救火,又募人攝府、縣官分守之,殺十餘人,亂勢才稍定。光遠又派其子去東都見安祿山,邊令誠也把長安城宮闈管鑰獻給祿山。玄宗一行過便橋後,楊國忠使人焚橋,玄宗說:士庶百姓都逃命求生,不該絕其路。遂留內侍監高力士在後。玄宗又遣宦官王洛卿前行,告知各郡縣準備。至午飯時,至鹹陽望賢宮,洛卿與縣令都已逃走,太陽已到正午,玄宗還未進食,楊國忠自己去買胡餅以獻,於是百姓爭獻糲飯,雜以麥豆,皇孫輩爭搶著用手掬食,不一會就吃得淨光,而還未飽。眾人皆哭,玄宗也掩淚。這時有一位老人名叫郭從謹進言說:安祿山包藏禍心,預謀反叛已經很久,有人至朝廷告其謀,陛下皆誅殺之,使得安祿山逞其奸逆,致陛下出逃。所以先代的帝王務延訪忠良以廣聰明。我還記得宋璟為相時,數進直言,天下賴以安寧。而現在的朝臣皆是阿諛奉承之人,聽不得直言,草野之士,有想進諫者,但九重嚴深,無路上達。如果不是發生這樣的大事,我怎么能夠見陛下而面訴呢!玄宗聽後說:這都是我糊塗所致,悔恨不已。遂慰諭而遣之。不一會,尚食進御膳,玄宗先賜從官,然後才進食。並命令軍士散至各村落求食,然後繼續西行。夜半時分,至金城縣(今陝西興平),縣令百姓皆已逃走,但飲食器皿俱在,禁軍士卒才得以吃飽。當時隨從官吏也多逃者,內侍監袁思藝也逃亡而去。驛站中無燈,人們不分貴賤,相互枕藉而睡。王思禮從潼關來,才知哥舒翰已被祿山俘去,玄宗遂以王思禮為河西隴右節度使,令其赴鎮,收合散兵,準備東討。
馬嵬驛兵變,諸楊伏誅
至德元年(七五六)六月十四日,玄宗與隨從逃至馬嵬驛(今陝西興平西),禁軍將士因飢餓疲勞,皆憤怒。龍武大將軍陳玄禮以為安祿山反,禍由楊國忠,想誅殺之,乃使東宮宦官李輔國告太子李亨,太子未決。正好有吐蕃使者二十餘人遮國忠馬,訴以無食,國忠未及答,禁軍士卒就呼叫:“楊國忠與胡人謀反。”即射之,中鞍。國忠逃至西門內,軍士追殺之,屠割其肢體,用槍挑其首於驛門外,並殺其子戶部侍郎楊暄及韓國、秦國夫人。這時御史大夫魏方進說:你們怎么敢殺宰相?軍士又殺之。韋見素聞亂而出,為亂兵所撾,腦血流地。眾將士喊:“不要傷害韋相公!”救之而免。士卒們包圍驛站,玄宗聽見喧譁之聲,問以何事,左右人說是楊國忠反。玄宗遂杖屨出驛門,慰勞軍士,令整隊,軍士不答應。玄宗又使高力士問之,陳玄禮回答說:“國忠謀反被誅,貴妃不宜供奉,希望陛下割恩正法。”玄宗說:“我自會處置。”入門後,倚杖傾首而立。過了一會,京兆司錄韋諤上前進言說:“現在眾怒難犯,危在旦夕,願陛下速決。”並叩頭流血。玄宗說:“貴妃常居深宮中,怎么能知國忠謀反之事呢?”高力士回答說:“貴妃是無罪,但禁軍將士已殺國忠,貴妃在陛下左右,將士心不自安,願陛下三思,禁軍將士安則陛下安。”於是玄宗命高力士引貴妃至佛堂,縊殺之。然後輿屍體置於驛庭,召陳玄禮等人入看。玄禮看後才免胄釋甲,頓首請罪,玄宗慰勞之,令告諭軍士。玄禮等皆呼萬歲,再拜而出,於是整頓部隊準備繼續行走。兵變發生時,國忠妻裴柔與其幼子楊晞及虢國夫人、夫人子裴徽皆逃走,逃至陳倉(今陝西寶雞南),被縣令薜景仙帥吏士抓獲,誅殺之。
玄宗留太子亨討叛軍
馬嵬驛(今陝西興平西)之變,諸楊被禁軍誅殺後,至德元年(七五六)六月十五日,玄宗一行從馬嵬驛出發,繼續避難,大臣只有韋見素一人跟從,遂以韋諤為御史中丞,充置頓使。禁軍將七都說:楊國忠謀反,蜀中將吏皆是其部下,往之恐不安全。有的請去河西、隴右,有的請往靈武(今寧夏靈武),有的請之太原,也有的請回駕京師。玄宗想繼續入蜀,恐違眾心,竟不言所向。這時韋諤說:如果還京師,就要有足夠的兵力抵禦叛軍。現在兵少,不應該向東。不如暫至扶風(今陝西扶風),然後再考慮去向。玄宗詢問眾人,大家皆以為然,遂從之。及行,當地父老皆遮道請留,並說:宮殿是陛下家居,陵寢是陛下墳墓,現在舍之而去實在不可以。玄宗按轡很久,遂令太子李亨在後宣慰父老。父老們說:皇上既然不肯留,我們願意跟從太子東去討叛軍,收復長安。如果皇上與太子皆入蜀,則中原百姓無主矣。不一會,請留者至數千人。太子不可,並說:聖上遠冒險阻,我不忍朝夕離開左右。再說我還未面辭父皇,我現在去告訴皇上,聽候吩咐。說完涕泣,縱馬欲西趕玄宗。這時建寧王倓宦官李輔國執鞚諫說:逆胡安祿山反叛,四海分崩,不因人情,難以興復。現在太子從皇上入蜀,如果叛軍燒絕棧道,則中原的大好河山就會落入叛軍之手。人情既離,不可複合,要想興復是很艱難的。不如集西北守邊之兵,召郭子儀、李光弼於河北,與之併力東討叛賊,收復兩京,削平四海,使社稷危而復安,宗廟毀而更存,掃除宮禁以迎皇上,這就是最大的忠孝,何必因區區溫情,為兒女之戀!廣平王俶也勸太子留。父老們共擁太子馬,不得前行。太子乃使廣平王俶馳馬稟告玄宗。玄宗等待太子,久久不來,派人去看,才知內情,於是說:“這實在是天意!”遂分後軍兩千人及飛龍廄馬,使跟從太子,並告諭將士說:“太子仁孝,可以托大事,希望你們好好輔佐他。”又告諭太子說:“你好好乾,不要想念我。西北諸胡,我待之素厚,必能為你所用。”太子向南號泣,玄宗又派人送東宮內人於太子,並且宣旨想傳位,太子不受。
玄宗以情動禁軍
至德元年(七五六)六月十七日,玄宗一行至岐山(今陝西岐山),有人說叛軍前鋒已到,玄宗遂過岐山,宿於扶風郡(今陝西風翔)。這時禁軍士卒潛圖去就,往往流言不遜,陳玄禮不能制,玄宗深以為患。正好成都所貢春彩十餘萬匹至,玄宗命全部陳於庭中,召將士入,告諭說:“因我年老昏庸,任用非人,致使逆胡叛亂,兩京失守,須遠避其鋒。知道你們皆是蒼猝跟從我出奔,來不及告別父母妻子,跋涉艱難,十分勞苦,我愧對你們。去蜀中道路阻長,郡縣狹小,我們人馬眾多,難以供給,現在聽任你們各自還家,我只與子孫、中官前行入蜀避難。現在就與你們訣別,把這些春彩分給你們以備資糧。你們回去見到父母及長安父老,請代我致意,各好自愛!”說著泣下沾襟。眾將士也哭,並說:“臣等生死都跟隨陛下,沒有貳心。”於是流言始息。
太子亨欲奔朔方
太子李亨留下後,不知向何處去。太子長子廣平王俶說:“現在已天黑,此地不可駐,不知大家想去何處?”眾人皆不應。太子次子建寧王倓對太子說:“殿下過去曾為朔方節度大使,將吏歲時致啟,臣也略識其姓名。現在河西、隴右之兵皆敗降叛軍,父兄子弟多在敵中,恐生異圖。朔方道近,士馬全盛,現在叛軍入長安只顧虜掠,未及略地,乘此機會,速往朔方,再圖謀大舉,這是上策。”大家都說此策可行。於是出發,至渭水邊,與潼關退下的敗兵相遇,誤與交戰,死傷甚多。然後才收散兵,選擇渭水淺處乘馬而渡,無馬者涕泣而返。太子從奉天(今陝西乾縣)北上,至新平(今陝西彬縣),一夜馳三百里,士卒和器械大多亡失,所剩將士不過數百。新平太守薛羽棄郡逃走,太子斬之。當天至安定(今甘肅涇川),太守徐珏也逃,太子又斬之。至德元年(七五六)六月十九日,太子至烏氏(今甘肅寧縣西北),彭原(今甘肅寧縣)太守李遵出迎。獻衣及糧。至彭原,募兵得數百人。當日即至平涼(今寧夏固原),得監牧馬數萬匹,又募兵五百餘人,軍勢稍振。
安祿山叛軍入長安
潼關失守後,安祿山沒有想到玄宗會立即幸蜀避難,所以遣使讓崔乾佑兵留潼關,十日後,知玄宗已逃離長安,乃遣大將孫孝哲帥兵入長安。以部將張通儒為西京留守,崔光遠為京兆尹。孫孝哲為祿山所寵任,專權用事,常與嚴莊爭權,祿山使孝哲監叛軍入關諸將領,張通儒等人皆受其節制。孝哲性豪侈,果於殺戮,叛軍將領皆畏懼。祿山命其搜捕朝廷百官、宦官、宮女等,都以兵護送到洛陽。王侯將相跟從玄宗西逃,家留長安者,皆被誅殺。陳希烈以罷相失恩,與張均張垍等皆降於叛軍。祿山遂以陳希烈、張垍為相,其餘朝士皆授以官。於是叛軍勢力大盛,西脅隴州(今甘肅隴縣),南侵江漢(今湖北),北據河東(今山西)之半。然而叛軍將領皆粗猛無遠略,既陷長安,以為得志,日夜縱酒,以聲色自娛,無復西侵之意,所以玄宗得以從容入蜀,太子也得以北上重新調集兵力。
李光弼、郭子儀收兵入井陘
李光弼帥軍圍博陵(今河北定州)未下,聽說潼關失守,遂解圍而去。史思明在後追擊,光弼擊退走,與郭子儀皆領兵入井陘(今河北井陘),留常山太守王俌將景城(今河北滄州)、河間團練兵守常山。平盧節度使劉正臣將帥兵襲范陽,未至,史思明即領兵迎擊,正臣大敗,棄妻子逃走,士卒死者七千餘人。初顏真卿聽說河北節度使李光弼出井陘,即收兵還平原(今山東陵縣),等待光弼之命。後聽說郭子儀、李光弼領兵西入井陘,真卿又區處河北軍事。
太子亨至靈武
太子亨在平涼(今寧夏固原)數日,朔方留後杜鴻漸、六城水陸運使魏少游、節度判官崔漪、支度判官盧簡金、鹽池判官李涵等人相與謀說:平涼散地,不是屯兵之所,靈武兵食完富,如果迎太子至此,北面收諸城中兵,西發河西、隴右勁騎,南向消滅叛軍,實乃好時機。於是就派李涵奉箋於太子,並籍朔方士馬、甲兵、谷帛、軍需之數以獻之。李涵至平涼,太子見後十分高興。這時河西司馬裴冕入朝為御史中丞,至平涼見太子,也勸太子往朔方,太子遂從之。杜鴻漸、崔漪迎太子於平涼北境,並對太子說:朔方是天下勁兵之處。現在吐蕃請和,回紇內附,四方郡縣都堅守拒叛軍等待覆興。殿下如果能理兵靈武,然後移檄四方,收攬忠義之士,就一定能夠消滅叛賊。魏少游又盛治宮室,帷帳皆仿禁中之樣,飲膳也備水陸之盛。至德元年(七五六)七月九日,太子至靈武,命撤去帷帳飲膳。
太子亨即位於靈武,改元至德
太子亨至靈武后,裴冕、杜鴻漸等上太子箋,請遵玄宗馬嵬之命,即皇帝位,太子不應。裴冕等進言說:殿下所帥將士都是關中人,日夜思歸,之所以跟從殿下艱難跋涉至塞外者,都是希望能夠立戰功。如果離散,難以再集。願殿下順應眾心,為社稷大業著想。五上箋,太子才許之。至德元年(七五六)七月十二日,太子即皇帝位於靈武城南樓,是為肅宗,群臣舞蹈慶賀,肅宗也流涕獻欷。尊玄宗為上皇天帝,赦天下,改天寶十五年為至德元年。以杜鴻漸、崔漪知中書舍人事,裴冕為中書侍郎、同平章事。改關內採訪使為節度使,徙治於安化(今甘肅慶陽),以前蒲津關(今山西永濟)防禦使呂崇賁為節度使。以陳倉(今陝西寶雞)縣令薛景仙為扶風(今陝西鳳翔)太守,兼防禦史,以隴右節度使郭英乂天水太守,兼防禦使。當時塞上精兵都出討叛軍,只剩下老弱守邊,文武官不滿三十人,披草萊,立朝廷,制度草創,武人驕慢。數日內歸附者漸多。
張良娣佐肅宗
張良娣(女官名)性巧慧,能測知肅宗意,跟從肅宗至朔方。當時衛兵少,每寢時,良娣常在肅宗前,肅宗說:禦寇敵不是婦人的事。良娣說:“如果遇到危險,妾當以身擋之,陛下可以從容逃脫。”至靈武后,張良娣生子,三天后即起來給戰士縫衣。肅宗阻止,張良娣答道:“現在是危險關頭,不是我養身體的時候。”所以肅宗更加愛憐良娣。
孫孝哲屠長安
叛軍占領長安後,安祿山使其大將孫孝哲殺霍國長公主及王妃、駙馬等於崇仁坊,刳其心,以祭安慶宗。凡是楊國忠、高力士之黨及祿山素來所惡者皆捕殺之。共殺八十三人,有的用鐵掊擊其腦蓋,以至流血滿街。至德元年(七五六)七月十七日,又殺皇孫及郡、縣主二十餘人。
李泌謁肅宗於靈武
京兆人李泌,太子亨為忠王時,曾與之游,為布衣交,太子常稱之為先生。李泌幼年以才敏著稱,因楊國忠惡之,奏徙蘄春,後歸隱於潁陽(今河南登封東)。馬嵬驛之變後,肅宗北行,遣使召之,謁見肅宗於靈武,肅宗大喜。即皇帝位後,與李泌出則聯轡,寢則對榻,事無大小皆與之商議,言無不從。肅宗欲以李泌為右相,泌固辭不受,並說:“陛下待我以賓友,則貴於宰相。”
同羅、突厥擾長安,唐臣奔靈武
同羅、突厥跟隨安祿山反者屯於長安苑中,至德元年(七五六)七月二十二日,其酋長阿史那從禮帥五千騎兵,竊廄馬二千匹逃歸朔方,謀結諸胡,盜據邊地。肅宗遣使宣慰,降者眾多。同羅、突厥逃歸後,長安大擾,官吏逃匿,獄囚自出。安祿山所署京兆尹崔光遠以為叛軍將逃遁,遂遣吏卒守叛軍大將孫孝哲宅第。孝哲以告安祿山,光遠即與長安令蘇震帥府縣官十餘人逃奔肅宗。七月二十七日,至靈武,肅宗遂以光遠為御史大夫兼京兆尹,使其赴渭北招集吏民。祿山乃以田乾真為京兆尹。唐侍御史呂湮右拾遺楊綰、奉天令崔器也相繼逃至靈武投奔肅宗。肅宗以湮、器為御史中丞,綰為起居舍人知制誥
肅宗安西、河西兵赴行在
肅宗在靈武即位後,即徵調各地兵討叛軍,先命河西節度副使李嗣業帥兵五千赴行在,嗣業與節度使梁宰相謀,緩發兵以觀形勢變化。綏德(今陝西綏德)府折衝段秀實責讓嗣說:世上豈有君父有急而臣子安然不赴之理!你常稱自己是大丈夫,現在來看真如兒女子!嗣業聽後覺得慚愧,即告梁宰如數發兵,以秀實為副,帥兵赴行在所。肅宗又徵兵於安西(今新疆庫車),行軍司馬李棲筠即發精兵七千人,勵以忠義而遣赴之。
玄宗至成都
馬嵬驛兵變後,玄宗留肅宗討叛軍,自己繼續奔蜀中。六月十八日,玄宗以劍南節度留後崔圓為劍南節度副大使。六月十九日從扶風(今陝西鳳翔)出發至陳倉(今寶雞)而宿。六月二十日,玄宗一行至散關(今寶雞西南),分扈從將士為六軍。又使潁王璬先行赴劍南,使壽王瑁等分別帥領六軍。六月二十四日,玄宗至河池(今陝西鳳縣)郡,崔圓奉表迎車駕,具陳蜀地富足,甲兵強盛。玄宗聽後大悅,即以崔圓為中書侍郎、同平章事,蜀郡長史如故。七月十二日,玄宗至普安(今四川劍閣),憲部侍郎房琯來謁。即日,以琯為文部侍郎、同平章事。七月十五日,玄宗因不知太子已於靈武即皇帝位,下制以太子李亨充天下兵馬元帥,領朔方、河東、河北平盧節度使,收復長安、洛陽。以御史中丞裴冕兼左庶子,隴西郡司馬劉秩試守右庶子。永王璘山南東道(今湖北一帶)、嶺南、黔中(今貴州)、江南西道(今湖南節度使,以少府監竇紹為之傅,長沙太守李峴為都副大使……。應須士馬、甲仗、糧賜等,並於當路自供。其署置官屬及本路郡縣官,並任自行簡擇,然後奏聞。當時諸王皆不出閣,只有永王璘赴鎮。當時四方聽說潼關失守,都不知玄宗所在,及是制下後,天下才知皇帝之所在。七月十八日,玄宗至巴西(今四川綿陽),太守崔渙迎謁,即日拜渙門下侍郎、同平章事,以韋見素為左相。七月二十八日,玄宗至成都,所跟從官吏及六軍士卒共一千三百人。
張巡再敗叛軍於雍丘
至德元年(七五六)五月,叛將令狐潮又帥兵攻雍丘(今河南杞縣)。潮與張巡有舊交,於城下相互問候,潮藉機對巡說:唐王朝已亡,你還堅守危城,不知是為誰?張巡說:你常常以忠義自許,現在投靠安祿山為叛將,忠義何在?潮聽後慚愧而退。這樣兩軍相持四十餘天,朝廷聲問不通。七月,令狐潮聽說玄宗已幸蜀,又寫信招降張巡,巡軍中有大將六人,皆官至開府、特進,均言兵力不敵叛軍,皇帝不知存亡,不如投降。巡佯假許諾,第二天,即於堂上設天子畫像,帥將士朝拜,人人皆哭泣。巡領六將至前,以君臣大義責之,然後斬殺。由此軍心愈堅。雍丘城中矢盡,巡用藁草縛假人千餘,穿以黑衣,夜縋城下,令狐潮兵爭射之,許久才知是草人,於是巡得矢數十萬。後夜又縋真人下城,叛軍笑而不為備,巡遂以敢死之士五百夜襲潮軍營,潮軍大亂,焚壘而逃,追奔十餘里。潮更增兵圍之。張巡使郎將雷萬春於城上與令狐潮對話,叛軍以弩機射之,萬春面中六矢而不動,潮疑為木人,使人問之,方知為真人,大驚失色,遠遠對張巡說;見你們的雷將軍如此,才知你的軍令嚴厲,然而這樣殘酷,實在不符合天道!巡迴答說:你叛君附賊,不識君臣人倫,那裡還知天道!然後巡帥軍出戰,擒獲叛將十四人,殺百餘人。叛軍連夜逃遁,收兵入陳留(今河南開封東南),不敢再與唐軍交戰。叛軍有步騎七千餘人屯白沙渦(今河南中牟),張巡帥軍夜襲其營,大敗之。還至桃陵(今河南杞縣東南),遇叛軍四百餘人,悉擒獲之,其中胡兵皆殺之,余脅從兵皆散令歸業。數日間,民眾離叛軍來歸者萬餘戶。
顏真卿遣使至靈武
至德元年(七五六)七月,顏真卿以蠟丸奉表於靈武,肅宗遂以真卿為工部尚書兼御史大夫,依前河北招討、採訪、處置使,並致赦書,也以蠟丸送達。真卿遂頒詔河北諸郡,又遣人頒於河南、江淮郡縣。由此諸道才知肅宗即位於靈武,滅叛報國之心更加堅定。
加郭子儀、李光弼同平章事
郭子儀等帥兵五萬從河北至靈武,肅宗軍威始盛。至德元年(七五六)八月一日,以郭於儀為武部尚書,靈武長史;以李光弼為戶部尚書、北都留守,二人並同平章事。光弼帥景城(今河北滄州)、河間兵五千赴太原
北海(今山東益都)太守賀蘭進明錄事參軍第五琦入蜀奏事,琦言於玄宗說:“現在用兵,財賦最為緊要,財賦所出,以江淮為最,請任我一職,可使軍用充足,以助儘快討平叛逆。”玄宗聽後大悅。至德元年(七五六)八月,即以琦為監察御史、江淮租庸使
靈武使者至蜀,玄宗追認太子嗣位,自稱太上皇
至德元年(七五六)八月十二日,肅宗自靈武遣使者至蜀,玄宗始知肅宗已即皇帝位,遂說:“我兒應天順人,我已不再憂愁。”八月十六日下制說:“從今以後,改制敕為誥,表疏稱太上皇。軍國大事先讓皇帝處分,然後奏知我。等收復京師,我就不再參預政事。”八月十八日,玄宗命韋見素、房琯、崔渙三人奉傳國寶玉冊赴靈武傳位。
史思明陷九門、藁城
至德元年(七五六)七月,叛軍大將史思明蔡希德帥兵萬人南攻九門(今河北石家莊東北),數日不下。九門守兵偽降,伏甲兵於城上,思明登城,伏兵攻之,思明墜城,鹿角傷其左脅,連夜逃奔博陵(今河北定州)。八月,史思明帥兵復攻九門,八月十日陷之,殺守城兵數千人。然後領兵向東圍藁城(今河北藁城),八月二十日,又陷藁城。
安祿山叛軍大掠長安
玄宗在位時每聚會設宴,先設太常雅樂坐部、立部,再繼以鼓吹、胡樂、教坊、府縣散樂、雜戲等;又以山車、陸船載樂往來,又出宮人舞《霓裳羽衣曲》,又出舞馬數百匹,銜杯上壽,又引犀象入場,或拜或舞。安祿山非常喜愛,叛軍攻陷長安後,即命搜捕樂工,運載樂器、舞衣,驅舞馬、犀、象至洛陽。祿山宴群臣於洛陽凝碧池,盛奏眾樂,梨園弟子皆悲憤泣下,叛軍以兵刀逼之,樂工雷海清不勝憤怒,擲投樂器於地,向西慟哭不已。祿山怒,縛海清於試馬殿前,支解之。祿山聽說長安百姓乘亂盜竊朝廷庫物,攻陷長安後,命叛軍大索三天,並百姓私財盡被掠去。又令府縣推按,銖兩之物,無不深究,連引搜捕,支蔓無窮,民間騷然,更思唐室。
民心思唐
太子亨離開馬嵬驛北上後,民間都相信太子將收兵克復長安。由於叛軍殘酷殺掠,長安民眾日夜盼官軍至,或有人喊一聲:“太子大軍來了!”則人皆驚走,市里為空。叛軍望見北方塵起,也以為是唐軍至,而想逃走。京畿豪傑也聚兵殺叛軍官吏,遙應官軍,誅而復起,相繼不絕,叛軍不能制。原來自京畿鄜州(今陝西富縣)、坊州(今陝西黃陵)至岐州(今陝西鳳翔)、隴州(今甘肅隴縣)皆為敵有。至此長安城西門外即率為敵壘,叛軍兵力所及者,南不出武關(今陝西丹鳳東南),北不過雲陽(今陝西富平東),西不過武功(今陝西武功)。江淮所貢獻租賦通過襄陽順漢水至上津(今湖北白河北),然後抵達扶風(今陝西鳳翔),源源不斷送向靈武與蜀中,道路暢通。
至德元年(七五六)九月一日,史思明帥軍圍趙郡(今河北趙縣);九月五日,陷之。又圍常山(今河北正定),十天城陷,殺守城將士數千人。
廣平王俶為天下兵馬元帥
建寧王倓,英勇果斷,有才略,從肅宗自馬嵬驛北行,因兵力弱小,常遇盜寇,倓自選勇士,居於前後,血戰以保衛肅宗。肅宗有時過時未食,倓總是悲不自勝,所以軍中將士皆屬心向之。肅宗想以倓為天下兵馬元帥,使統諸將東征,李泌進言說:“建寧王倓確是元帥之才,然而廣平王俶是兄,如果使建寧王作元帥立了大功,那廣平王不就成了吳太伯嗎!”肅宗說;“廣平王是長子,將要被立為太子,何必把元帥看得這么重呢!”李泌說:“廣平王還沒有被正式立為太子,現在天下艱難,眾心所屬,在於元帥。如果以建寧王為元帥,立了大功,陛下雖不想使其為太子,同立功者難道會罷休嗎!太宗與太上皇就是如此。”肅宗聽完後,即以廣平王俶為天下兵馬元帥,諸將皆由其指揮。建寧王倓聽說後,謝李泌說:“這也是我的願望。”
李泌為元帥府行軍長史
肅宗與李泌出行軍,土卒皆指之私下說:“穿黃衣服者是聖人,穿白衣服者是山人。”肅宗聽說後,告泌說;“現在是艱難之時,不敢屈從你的意志委以官職,暫衣紫袍以絕群疑。”泌不得已,受而服之,入謝肅宗,肅宗說:“既已服紫,豈可無名稱!”遂出懷中敕,以泌為侍謀軍國、元帥府行軍長史。泌堅辭不受,肅宗說:“我不敢以你為相,只是想要渡過此艱難時機。待討平叛軍後,隨你的意願。”泌才受之。於是置元帥府于禁中,廣平王俶與李泌同在府中。泌又上言肅宗說:“現在諸將畏憚天威,在陛下面前敷陳軍事形勢與計策,有的不能盡其所言。萬一有小差,為害甚大。乞下令讓臣先與廣平王商議後,再從容奏聞,可者即行之,不可者就去之。”肅宗許之。當時軍務繁忙,四方奏報,從晚到早不斷,肅宗使全部先送元帥府,泌先開啟,有緊急大事者,重封后,即隔門通進,其餘則待天明。禁門鑰匙,全部委於廣平王俶與泌掌握。
肅宗借兵蕃國
肅宗雖用朔方兵,更擬借蕃兵以張軍勢,遂以豳王守禮之子承寀為敦煌王,與左武鋒將軍僕固懷恩借兵回紇,又請發拔汗那兵,並告諭西域諸國,許以重賞,使隨安西兵一起入援。李泌勸肅宗暫至彭原(今甘肅寧縣),等待西北援兵至,進幸扶風以應之。其時江淮庸調雲集,可以贍軍,至德元年(七五六)九月十七日,肅宗離開靈武。
肅宗重用房琯
肅宗以韋見素原依附楊國忠,待之甚薄。素聞房琯名,虛心以待。琯見肅宗言國事,辭情慷慨,肅宗為之動容。由此軍國大事多與房琯商議,琯亦以天下為己任,知無不言,其餘諸相拱手避之。
第五琦作榷鹽法
至德元年(七五六)十月,第五琦見肅宗於彭原(今甘肅寧縣),請以江淮租庸市輕貨,溯長江、漢水而上至洋川(今陝西西鄉),然後令漢中王瑀陸運至扶風以助軍。肅宗從之。尋加琦山南等五道度支使。第五琦作榷鹽之法,鹽業由朝廷專營。凡盜煮、私自買賣者以法論處。於是百姓不增稅而朝廷用足。
房琯收京,敗於陳濤
房琯喜賓客,好談論,多引拔知名之士,而為人輕鄙庸俗,人多怨恨之。北海太守賀蘭進明至行在,肅宗命琯以進明為南海太守,兼御史大夫,充嶺南節度使。而琯以進明為攝御史大夫。進明入謝肅宗,肅宗怪之,進明因進言說與房琯有隔閡,並說:晉用王衍三公,崇尚浮虛,以致中原板蕩。現今房琯專為迂闊大言,以立虛名,引用之人皆是浮華之輩,與王衍無不同。陛下用琯為宰相,恐非國家之福。再說房琯在成都輔佐上皇,使陛下與諸王分領諸道節制,且置陛下於沙塞空虛之地,又布其私黨於諸道,使統大權,其用意是不管上皇哪一個兒子得天下,他都不失富貴,這難道是忠臣應該做的事嗎!肅宗因此疏遠房琯。房琯上疏請帥兵收復兩京,肅宗許之,加琯持節、招討西京兼防禦蒲津關(今山西永濟)、潼關兩關兵馬節度等使。琯請自選參佐,遂以御史中丞鄧景山為副,戶部侍郎李揖為行軍司馬,給事中劉秩為參謀。既行,又令兵部尚書王思禮為之副。琯把軍務全委於李揖、劉秩二人,此二人皆是書生,不懂軍事。琯還對人說;叛賊曳落河雖多,安能敵我劉秩!琯分其部為三軍;使裨將楊希文帥南軍,從宜壽(今陝西周至)入;劉貴哲帥中軍,從武功入;李光進帥北軍,從奉天(今陝西乾縣)入。房琯以中軍、北軍為前鋒,至德元年(七五六)十月二十日,至便橋(今陝西鹹陽西南)。十月二十一日,二軍遇叛軍大將安守忠於陳濤鈄(今陝西鹹陽東),房琯仿效古兵法,用戰車陣,以牛車二千乘,步騎夾之。叛軍則順風鼓譟,牛皆被驚駭,叛軍又縱火燒之,人畜大亂,唐軍死傷四萬餘人,存者僅數千人。十月二十三日,房琯又自帥南軍與叛軍戰,又大敗,楊希文、劉貴哲皆降於叛軍。肅宗聞房琯敗,大怒。李泌為之請,肅宗才宥免之。
回紇使者至彭原
敦煌王李承寀至回紇牙帳,回紇可汗以女妻承寀,然後遣其貴臣與承寀及僕固懷恩來見肅宗於彭原(今甘肅寧縣)。肅宗賜其使者厚禮而歸之,賜回紇女號為毗伽公主。
叛軍大將尹子奇圍河間,四十餘天不克。史思明帥兵來會戰,顏真卿遣其將和琳帥一萬二千人救河間,思明帥兵阻擊,擒和琳,遂陷河間,俘獲李奐送至洛陽而殺之。又攻陷景城(今河北滄州),太守李瑋投湛河自殺。思明又派使者以書招樂安(今山東惠民),樂安全郡降。又派其將康沒野波將先鋒攻平原(今山東陵縣),兵未到,顏真卿知平原不守,於至德元年(七五六)十月二十二日,即棄郡渡黃河而南走,思明即以平原兵攻清河、博平(今山東聊城),皆陷之。思明遂親帥兵圍烏承恩於信都(今河北冀縣),承恩舉城降,親自迎思明入城,交出兵馬、倉庫,共有馬三千匹,兵萬人。思明送承恩至洛陽安祿山復其官爵。叛軍圍饒陽,一年而不能下,及河北諸郡皆陷,思明併力圍攻,外援全絕,太守李系被迫自焚死,城遂陷。有裨將張興,力舉千鈞,知忠信大義,城陷後,思明擒興,立於馬前,謂興說:“將軍真不愧是壯士,不知能否與我共富貴?”張興說:“我是唐朝忠臣,沒有投降之理。現在命在旦夕,願進一言而死。皇上待祿山,恩如父子,群臣皆莫能及。而祿山以德報怨,興兵反叛,塗炭生靈。今你不能翦除凶逆,還北面稱臣。你之所以從安祿山反者,只不過為了富貴,但這無異燕築巢於幕,豈能長久?不如乘機滅安祿山,轉禍為福,長享富貴,豈不是好事嗎!”思明聽後大怒,命縛興於木上,鋸殺之。興臨死還罵不絕口。安祿山初以兵三千人授思明,使定河北,至是諸郡皆為叛軍所有。每郡置防兵三千,並雜以胡兵鎮之。思明遂還博陵。
回紇兵入援
回紇可汗遣其臣葛邏支帥兵入援,先以二千騎至范陽(今北京)城下,叛軍尹子奇聞知,立刻領兵撤回。至德元年(七五六)十一月八日,回紇兵至帶汗谷,與郭子儀軍會合。十一月十一日,與同羅及叛胡戰於榆林(今內蒙古托克托)郡黃河北,大敗之,殺三萬,俘獲一萬,河曲皆平。
永王璘反
永王璘是玄宗郭順儀所生,幼年喪母,為兄肅宗養育。玄宗入蜀,命諸子分總天下節制,諫議大夫高適進諫,以為不可,玄宗不聽。璘遂領四道節度都使,鎮江陵。當時江淮租賦皆積於江陵,璘召募勇士數萬人,日費巨萬。璘從小生長深宮,不諳人事,其子襄城王瑒,善武有勇力,薛繆等人為之謀主,認為安祿山反叛,天下大亂,只有南方完富。璘握有四道兵,封疆數千里,可據金陵,保有江表,如東晉王朝。肅宗知此事後,下敕命璘歸蜀覲玄宗,璘不從。江陵長史高適以有病為名赴行在所,肅宗召高適與之謀圖璘,適陳江東形勢,言璘必敗之狀。至德元載(七五六)十二月,置淮南節度使,領廣陵等十二郡,以高適為節度使。又置淮南西道節度使,領汝南等五郡,以來瑱為節度使。使與江東節度使韋陟共圖璘。十二月二十五日,永王璘擅自帥兵沿江而下,軍容威盛,但還未露割據之意。吳郡太守兼江南東路採訪使李希言詰問其擅自引兵東下之意,璘大怒,分兵遣其將渾惟明襲擊希言於吳郡,季廣琛襲廣陵長史、淮南採訪使李成式於廣陵。璘進軍至當塗,李希言遣其將元景曜丹徒太守閻敬之帥兵拒之,李成式也遺其將李承慶拒之。璘殺敬之,景曜、承慶皆降於璘,江淮震動。高適、來瑱與韋陟會合於安陸(今湖北安陸),結盟誓軍以討璘。
于闐王帥兵入援
至德元(七五六)十二月,于闐王勝聞安祿山反,命其弟曜攝國事,自己帥兵五千入援,助討叛軍。肅宗嘉其忠誠,拜為特進,兼殿中監

通鑑記載

肅宗文明武德大聖大宣孝皇帝中之上至德元年(丙申,公元七五六年)
冬,十月,辛巳朔,日有食之,既。
上發順化,癸未,至彭原。
初,李林甫為相,諫官言事皆先白宰相,退則又以所言白之;御史言事須大夫同署。至是,敕盡革其弊,開諫諍之塗。又令宰相分直政事筆、承旨,旬日而更,懲林甫及楊國忠之專權故也。
第五琦見上於彭原,請以江、淮租庸市輕貨,溯江、漢而上至洋川,令漢中王瑀陸運至扶風以助軍;上從之。尋加琦山南等五道度支使。琦作榷鹽法,用以饒。
房琯喜賓客,好談論,多引拔知名之士,而輕鄙庸俗,人多怨之。北海太守賀蘭進明詣行在,上命琯以為南海太守,兼御史大夫,充嶺南節度使;琯以為攝御史大夫。進明入謝,上怪之,進明因言與琯有隙,且曰:“晉用王衍為三公,祖尚浮虛,致中原板蕩。今房琯專為迂闊大言以立虛名,所引用皆浮華之黨,真王衍之比也!陛下用為宰相,恐非社稷之福。且琯在南朝佐上皇,使陛下與諸王分領諸道節制,仍置陛下於沙塞空虛之地,又布私黨於諸道,使統大權。其意以為上皇一子得天下,則己不失富貴,此忠臣所為乎?”上由是疏之。
房琯上疏,請自將兵復兩京;上許之,加持節、招討西京兼防禦蒲、潼兩關兵馬、節度等使。琯請自選參佐,以御史中丞鄧景山為副,戶部侍郎李揖為行軍司馬,給事中劉秩為參謀。既行,又令兵部尚書王思禮副之。琯悉以戎務委李揖、劉秩,二人皆書生,不閒軍旅。琯謂人曰:“賊曳落河雖多,安能敵我劉秩!”琯分為三軍:使裨將楊希文將南軍,自宜壽入;劉貴哲將中軍,自武功入;李光進將北軍,自奉天入。光進,光弼之弟也。
以賀蘭進明為河南節度使
潁王璬之至成都也,崔圓迎謁,拜於馬首,璬不之止;圓恨之。璬視事兩月,吏民安之。圓奏罷璬,使歸內宅;以武部侍郎李璬為劍南節度使,代之。璬,峴之兄也。上皇尋命璬與陳王珪詣上宣慰,至是,見上於彭原。延王玢從上皇入蜀,追車駕不及;上皇怒,欲誅之,漢中王瑀救之,乃命玢亦詣上所。
甲申,令狐潮、王福德復將步騎萬餘攻雍丘。張巡出擊,大破之,斬首數千級,賊遁去。
房琯以中軍、北軍為前鋒,庚子,至便橋。辛丑,二軍遇賊將安守忠於鹹陽之陳濤斜。琯效古法,用車戰,以牛車二千乘,馬步夾之;賊順風鼓譟,牛皆震駭。賊縱火焚之,人畜大亂,官軍死傷者四萬餘人,存者數千而已。癸卯,琯自以南軍戰,又敗,楊希文、劉貴哲皆降於賊。上聞琯敗,大怒。李泌為之營救,上乃宥之,待琯如初。以薛景仙為關內節度副使。
敦煌王承寀至回紇牙帳,回紇可汗以女妻之,遣其貴臣與承寀及僕固懷恩偕來,見上於彭原。上厚禮其使者而歸之,賜回紇女號毘伽公主。
尹子奇圍河間,四十餘日不下。史思明引兵會之。顏真卿遣其將和琳將萬二千人救河間,思明逆擊,擒之,遂陷河間;執李奐送洛陽,殺之。又陷景城,太守李?赴湛水死。思明使兩騎齎尺書以招樂安,即時舉郡降。又使其將康沒野波將先鋒攻平原,兵未至,顏真卿知力不敵,壬寅,棄郡度河南走。思明即以平原兵攻清河、博平,皆陷之。思明引兵圍烏承恩於信都,承恩以城降,親導思明入城,交兵馬、倉庫,馬三千匹、兵五萬人,思明送承恩詣洛陽,祿山復其官爵。
饒陽裨將束鹿張興,力舉千鈞,性復明辯,賊攻饒陽,彌年不能下。及諸郡皆陷,思明併力圍之,外救俱絕,太守李系窘迫,赴火死,城遂陷。思明擒興,立於馬前,謂曰:“將軍真壯士,能與我共富貴乎?”興曰:“興,唐之忠臣,固無降理,今數刻之人耳,願一言而死。”思明曰:“試言之。”興曰:“主上待祿山,恩如父子,群臣莫及,不知報德,乃興兵指闕,塗炭生人,大丈夫不能剪除凶逆,乃北面為之臣乎!仆有短策,足下能聽之乎?足下所以從賊,求富貴耳,譬如燕巢於幕,豈能久安!何如乘間取賊,轉禍為福,長享富貴,不亦美乎!”思明怒,命張於木上,鋸殺之,詈不絕口,以至於死。
賊每破一城,城中人衣服、財賄、婦人皆為所掠。男子,壯者使之負擔,羸、病、老、幼皆以刀槊戲殺之。祿山初以卒三千人授思明,使定河北,至是,河北皆下之,郡置防兵三千,雜以胡兵鎮之;思明還博陵。
尹子奇將五千騎度河,略北海,欲南取江、淮。會回紇可汗遣其臣葛邏支將兵入援,先以二千騎奄至范陽城下,子奇聞之,遽引兵歸。
十一月,戊午,回紇至帶汗谷,與郭子儀軍合;辛酉,與同羅及叛胡戰於榆林河北,大破之,斬首三萬,捕虜一萬,河曲皆平。子儀還軍洛交。
上命崔渙宣慰江南,兼知選舉。
令狐潮帥眾萬餘營雍丘城北,張巡邀擊,大破之,賊遂走。
翊入河東,則思明、忠志不敢離范陽常山,守忠、乾真不敢離長安,是以兩軍縶其四將也,從祿山者,獨承慶耳。願敕子儀勿取華陰,使兩京之道常通,陛下以所征之兵軍於扶風,與子儀、光弼互出擊之,彼救首則擊其尾,救尾則擊其首,使賊往來數千里,疲於奔命,我常以逸待勞,賊至則避其鋒,去則乘其弊,不攻城,不遏路。來春復命建寧為范陽節度大使,並塞北出,與光弼南北掎角以取范陽,覆其巢穴。賊退則無所歸,留則不獲安,然後大軍四合而攻之,必成擒矣。”上悅。
時張良娣與李輔國相表里,皆惡泌。建寧王倓謂泌曰:“先生舉倓於上,得展臣子之效,無以報德,請為先生除害。”泌曰:“何也?”倓以良娣為言。泌曰:“此非人子所言,願王姑置之,勿以為先。”倓不從。
是歲,置北海節度使,領北海等四郡;上黨節度使,領上黨等三郡;興平節度使,領上洛等四郡。
吐蕃陷威戎、神威、定戎、宣威、制勝、金天天成等軍,石堡城、百谷城、雕窠城。
初,林邑王范真龍為其臣摩訶漫多伽獨所殺,盡滅范氏。國人立其王頭黎之女為王,女不能治國,更立頭黎之姑子諸葛地,謂之環王,妻以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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