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介紹
創作背景,作品賞析,詩歌全文,典故注釋,
創作背景
《流求歌》是中國清朝末年著名愛國詩人、外交官黃遵憲所寫的長篇詠史詩,收錄於《人境廬詩草》第三卷。“流求”即“琉球”,是位於東海上的一個群島國家,世代接受中國明、清王朝冊封,並進行朝貢,是中國的屬國。但是琉球國自17世紀以後,雖然表面上仍隸屬於中國的朝貢冊封體制之中,實際上卻處於日本(薩摩藩)的控制之下。1868年日本“明治維新”以後,著手切斷琉球國與中國的關係,吞併琉球,日本歷史上把這一過程稱為“琉球處分”(始於1872年,終於1879年)。琉球君臣對日本的侵略進行抵制,並向宗主國清朝求救。但清政府並不十分重視,日本也先下手為強,於1879年宣布完成“琉球處分”,正式將琉球國廢為沖繩縣,劃入日本版圖。黃遵憲就是在這一背景下創作了這首長詩。
作品賞析
錢仲聯先生曾對《流求歌》的創作年代作過以下推測:“《飲冰室詩話》題下注‘庚辰’二字。案:鈔本(指成書於1891年的《人境廬詩草》初稿)無此詩,恐非庚辰年所作,而是後來所補。”也就是說這首詩當是在1891年以後所作的。事實上,當時黃遵憲作為中國首任駐日公使何如璋的參贊官在日本,親身體驗了琉球處分的過程,也接觸了奔走救國的琉球人。1877年12月,黃遵憲赴日就職時途經神戶,奉國王密令的琉球大臣馬兼才潛入其舟中,控訴日本對琉球的侵略,請求上國大清做主。此事給黃遵憲留下深刻的印象,也是黃遵憲接觸琉球問題之始。他抵任以後,繼續與馬兼才等人頻繁接觸,並向他們提出諸如向與琉球締約的美、法、荷三國求援等重要建議。同時黃遵憲本人也直接介入琉球問題,竭盡全力為琉球討回公道,輔佐何如璋公使與日本政府交涉,又向清廷提出對日強硬的政策。可是,由於清政府的不作為和日本雷厲風行的琉球處分手段,最終還是難以避免琉球亡國、君王被擄的厄運。作為當事人的黃遵憲自然對這一結果感慨萬千,於是創作了《流求歌》這首詩,借一名向中國控訴求援的琉球“白頭老臣”(原型應是馬兼才)之口,娓娓道來琉球國盛衰興亡的歷史。全詩用典甚多,筆調悲壯,抒發了對琉球亡國的慨嘆,寄寓了對淪為亡國奴的琉球人的同情,表達了對清政府無能為力的無奈以及對日本蠻橫行徑的譴責。
值得注意的是,黃遵憲作為中國最早的“知日家”,在《流求歌》中不僅準確地敘述了琉球歷史,還熟悉日琉關係史,把握了17世紀以後琉球國的中日“兩屬”狀態,這是當時中國人對琉球認識所不及的。直到抗戰勝利以後,王蘧常仍在其所著《國恥詩話》一書中批評黃遵憲中了日本的計,認為“至同治十年,倭竟昌言(琉球)為其屬地,我國士大夫亦從而屬地之”,指出《流求歌》中“又雲‘一國自茲臣二主’,不知琉球始終未嘗自認臣屬於倭國”,王遽常試圖通過引用《向德宏節略》的內容來否定琉球的兩屬狀態,而堅持琉球專屬中國。這是不符合歷史事實的,同時反映出黃遵憲克服中國知識分子對琉球認識的局限性、採取客觀態度看待中琉日關係的難能可貴。另一方面,黃遵憲雖然曾為阻止琉球處分而努力交涉,但是在《流求歌》這首詩中對琉球亡國也僅限於同情,而並未表達對琉球復國的希望。這似乎因為這首詩創作於琉球處分10多年之後、琉球問題塵埃落定所致的。
詩歌全文
大明天子雲端里,自天草詔飛黃紙。印綬遙從赤土頒,衣冠幸不珠崖棄。
從此苞茅勤入貢,艷說扶桑繭如瓮。酋豪入學還請經,天王賜襲仍歸賵。
黑面小猴投袂起,謂是區區應余畀。數典橫征貢百牢,兼弱忽然加一矢。
畏首畏尾身有幾,籠鳥惟求寬一死。但乞頭顱萬里歸,妄將口血群臣誓。
一國從茲臣二主,兩姑未覺難為婦。稱臣稱侄日為兄,依漢依天使如父。
一旦維新時事異,二百餘藩齊改制。覆巢豈有完卵心,顧器略存投鼠忌。
公堂才錫藩臣宴,鋒車竟走降王傳。剛聞守約比交鄰,忽爾廢藩夷九縣。
吁嗟君長檻車去,舉族北轅誰控訴?鬼界明知不若人,虎性而今化為鼠。
迎恩亭下蕉蔭覆,相逢野老吞聲哭。旌麾莫睹漢官儀,簪纓未改秦衣服。
東川西川吊杜鵑,稠父宋父泣鸜鵒。興滅曾無翼九宗,賜姓空存殷七族。
幾人脫險作逋逃?幾次流離呼伯叔?北辰太遠天不聞,東海雖枯國難復。
氈裘大長來調處,空言無施究何補?只有琉球恤難民,年年上疏勞疆臣。
典故注釋
- 印綬二句:明朝皇帝不僅從遙遠的南京向琉球國王頒賜印綬,承認其藩屬國地位,而且未將琉球當成天涯海角予以摒棄,而是賜予大明衣冠,將其納入中華文化圈之中。
“印綬”為印章及其繩,是象徵身份的。明朝皇帝賜予琉球鍍金銀印一事,《明史·琉球傳》有如下記載:“洪武十五年春,中山來貢,遣內官送其使還國。明年,與山南王並來貢,詔賜二王鍍金銀印。時二王與山北王爭雄,互相攻伐,命內史監丞梁民賜之敕令,使罷兵息民,三王並奉命。山北王怕尼芝即遣使偕二王朝貢。十八年,又貢,賜山北王鍍金銀印,如二王。”“赤土”即赤縣,指中國。“衣冠”指明朝對琉球的賜服,《明史·琉球傳》記載:“中山又遣使請賜冠帶,命禮部繪圖令自製;其王固以請,乃賜之,並賜其臣下冠服。”“珠涯”本指中國最南端的海南島,漢武帝時開拓為郡縣,漢元帝時又放棄。這裡意為蠻荒之地。 - 英簜二句:琉球國王更替時,手持中國皇帝詔敕和賞賜品的身著錦繡官服的使節便會來到琉球,拜祭先王、冊封新王。
“英簜”為使節出使外國時盛放禮物的容器,常為金色的盒子。“龍虎節”即出使外國的使節的象徵。《周禮·地官·掌節》載:“凡邦國之使節,山國用虎節,土國用人節,澤國用龍節,皆金也,以英簜輔之。”鄭玄註:“杜子春云:‘簜當為帑,謂以函器盛此節,或曰英簜畫函也。’”所謂“繡衣直指”,在這裡意為身著象徵天子恩寵的繡衣的使節圓滿地完成了任務。《漢書·百官公卿表》載:“侍御史有繡衣直指,出而討奸猾,治大獄,武帝所制,不常置。”注曰:“師古曰:‘衣以繡者,尊寵之也。’”鳳麟洲在此指琉球。東方朔《十洲記》載:“鳳麟洲,在西海之中央。” - 從此二句:自被明朝冊封以來,琉球國歷代諸王每年都準備好中國朝廷指定的馬匹、硫磺等物前去進貢,同時,只要說想要蠶桑富饒之地的碩大蠶繭紡出的華麗生絲和綢緞的話,也會從朝廷處獲得賞賜。
“苞茅”,將青茅(茅的一種)束在一起用於濾酒之物,周朝時被定為諸侯的進貢品。《左傳·僖公四年》:“爾貢苞茅不入。”“艷說”即羨慕而請求之意。“扶桑”通常指日本,在這裡按字面意思可解釋為桑多蠶優之地。任昉《述異記》載:“園客者,濟陰人也。貌美,邑人多欲妻之。客終不娶。嘗種五色香草,積數十年,服食其實。忽有五色神蛾,止其香草之上。客收而薦之以布,生桑蠶焉。至蠶時,有神女夜至,助客養蠶。亦以香草食蠶,得繭百二十頭,大如瓮。每一繭,繅六七日乃盡。繅訖,女與客俱仙去,莫知所如。”蘇軾詩云:“扶桑大繭如瓮盎”。 - 酋豪二句:琉球王族及按司、親方等統治階級仰慕中華文明,請求允許琉球派遣子弟入國子監學習儒家經典,此後明朝冊封使每次回國時都有琉球官生跟來,朝廷不僅提供衣食等優厚待遇,還鄭重安葬就學中途亡故的學生,並支付撫恤金給遺屬。
“酋豪”本為酋長、豪族之意,在此指琉球的統治階級(國王、按司等)。《明史·琉球傳》載:“洪武二十五年夏,中山貢使以其王之從子及寨官之子來偕,請肄業國學,從之,賜衣巾靴襪並夏衣一襲。其冬,山南王又遣從子及寨官之子入國學,賜齎如之,自是歲賜冬夏衣以為常。……永樂二年,中山王世子武寧遣使告父喪,命禮部遣官諭祭,賻以布帛,遂命武寧襲位。三年,山南王遣寨官之子入國學。……一日,帝與群臣語及之,禮部尚書呂震曰:‘昔唐太宗興庠序,新羅、百濟並遣子弟來學,爾時僅給廩餼,未若今日賜之周也。帝曰:‘蠻夷子弟,慕義而來,必衣食常充然後向學,此太祖美意,朕安得違之?’”“賜襲”,意為供給官生衣服。“歸賵”,向學習中途死去的學生贈送葬祭品,優撫遺屬之意。“賵”,給死者的贈品。《左傳·隱公元年》:“天王使宰咺來歸惠公、仲子之賵。” - 只戴二句:位於下座的日本國王仰視位於上座的明朝皇帝為太陽一般的天下主導者,派人攜帶貢品前來朝貢,而日本天皇則被忽視了(明朝沒有發給天皇任何詔敕,而只認“日本國王”為合法統治者)。
關於“上枝”、“一日”,《山海經·海外東經》載:“大荒之中,湯谷之上有扶桑,十日所浴,在黑齒之北,居水中。有大木,九日居下枝,一日居上枝。”“上枝”、“一日”等詞即據此而來。“尺詔”,在一尺一寸的板上寫下的詔書, 《後漢書·陳蕃列傳》有“尺一選舉”一句,注曰:“尺一謂板長尺一,以寫詔書也。”關於“東皇”,《楚辭·九歌》呂向註:“太一星名,天之尊神也。祠在楚東,以配東帝,故曰東皇。”黃遵憲《日本國志·國統志》:“世子(聖德太子)親草答書曰:‘東天皇敬白西皇帝……’”。這裡的“東皇”應系後者之意,指日本天皇。 - 黑面二句:隨著時代變遷、人世更替,那個貌似黑面猴的豐臣秀吉在戰國爭雄中崛起,掌握了日本的實權,便認為區區小國琉球應該歸屬自己。
“黑面小猴”指豐臣秀吉。黃遵憲《日本國志·國統志》有注曰:“秀吉家微,為人奴,盜其主黃金六兩,買刀劍衣服,偽姓名曰木下藤吉,謁信長於道,乞為奴。信長熟視之曰:‘汝面類猴,汝心亦必如猴矣。’常命之拿鞋,呼曰‘猴奴’,試以事,多機智,遂寵任之,使將兵。”所謂“投袂而起”,為決然奮起之意,《左傳·宣公十四年》:“楚子聞之,投袂而起。”豐臣秀吉統一日本後,欲遠征明朝,先派人出使琉球,作書信威脅道:“方今天下一統,海內向風。而琉球獨不供職,關白命水軍屠乃國。及此時宜遣使謝罪,輸貢修職,即國永寧。特此告示。”要琉球臣服於己。 - 歸化二句:琉球雖仍是大明的屬國,但攝於島津氏的威力,被迫服從島津氏制定的命令書(掟十五條)。
“歸漢里”指琉球仍為接受中國冊封的藩屬國,《後漢書·南蠻列傳》載:“建武十二年,九真徼外蠻里(俚)張游,率種人慕化內屬,封為歸漢里君。”關於島津氏遠征琉球(慶長琉球之役)前後的情況,《明史·琉球傳》載:“當是時,日本方強,有吞滅之意。琉球外御強鄰,內不絕修貢。(萬曆)四十年,日本果以勁兵三千入其國,擄其王,遷其宗器,大掠而去。已而其王釋歸,復遣使修貢。然其國殘破已甚,禮官乃定十年一貢之例。”“畏威”一詞,《左傳·襄公三十一年》載:“有威而可畏,謂之威;有儀而可象,謂之儀。君有君之威儀。”“嚇蠻書”意為嚇唬蠻族的書信,范傳正《唐左拾遺翰林學士李公(李白)新墓碑》刻有:“天寶初,召見於金鑾殿……論當世務,草答蕃之書”字樣。《西廂記》則有“嚇蠻之書信”一句戲詞。此處指島津恐嚇琉球的書信。 - 一旦二句:突然從鎖國迷夢中醒來的日本,在明治維新的號令下,時局大變,斷然廢除兩百餘藩,實行中央集權化的改革。
“一旦”為某個清晨之意。關於明治初期政治改革的進程,黃遵憲在其著作《日本國志·國統志》中,有過如下記載:“明治元年三月,帝延見英、法、美、蘭各國公使,以二條城為太政官,代裁決庶政。帝親臨會公卿諸侯,設五誓,曰萬機決於公論;曰上下一心;曰朝、幕一途;曰洗舊習,從公道;曰求知識於寰宇。……二年正月,罷警蹕喝道之儀。二月,置集議院,征諸藩士為議員,撤諸道關,廢磔、焙二刑,許發印新聞紙。……三月,置待詔院。……十二月……頒新律綱領。……八年四月,廢左右院,置元老院、大審院,敕建立憲政體。……六月,始開地方官議會。……七月,議定全國民會公選法。”關於“維新”一詞,《尚書·夏書·胤征》:“舊染污俗,鹹與維新。”關於“奉還版籍”後的一系列改革,《日本國志·國統志》記:“(明治二年五月)立府藩縣一致之制,以舊藩主充知藩事,賜歲收十之一,廢公卿諸侯之稱,概為華族,其臣隸為士族。”注曰:“改藩主二百七十六名為知藩事,名府縣藩合一之制。”所謂“齊改制”,是全國性制度改革之意。 - 覆巢二句:既然德川幕府已被推翻,琉球所從屬的舊的幕藩體制也已坍塌,琉球就無法指望自己能毫髮無損。但日本雖然想吞併琉球,仍然會稍微顧忌一下中國及其他外國。
“覆巢”為顛覆之巢,在這裡有崩壞的舊體制之意,劉義慶《世說新語》上卷言語篇五載:“孔融被收,中外惶怖。時融兒大者九歲,小者八歲,二兒故戲於琢釘,了無遽容。融謂使者曰:‘冀罪止身,二兒可得全否?’兒徐進而曰:‘大人豈見覆巢之下復有完卵乎?’尋收至。”“投鼠忌器”原為本來打算向老鼠投擲物品以擊之,卻又害怕砸壞老鼠旁邊的器皿之意,在此指日本雖想吞併琉球,但還有稍微顧忌一下琉球的宗主國中國和美國、法國、荷蘭等與琉球締約之國,出自《漢書·賈誼傳》:“里諺曰:‘欲投鼠而忌器’,此善喻也。” - 公堂二句:明治政府當初僅僅設宴向琉球使節闡述了維新主旨,但不久之後將琉球國降為日本一藩的詔敕卻以快信的形式寄達琉球。
“公堂”指明治政府,《詩經·豳風·七月》:“躋彼公堂,稱彼兕觥。”“鋒車”為急速行駛的車架,快信的意思,取自《晉書·輿服志》:“追鋒車,去小平蓋,加通幰,如軺車,駕二。追鋒之名,蓋取其迅速也,施於戎陣之間,是為傳乘。”關於“降王”,《宋史·南漢世家》記載:“太宗將討晉陽,召近臣而宴。(劉)鋹與之,自言:‘朝廷威靈及遠,四方僭竊之主,今日盡在坐中。旦夕平太原,劉繼元又至,臣率先來朝,願執梃得為諸國降王長。’”關於“傳”,《漢書·高帝紀》載:“(田)橫乃與其客二入乘傳詣洛陽”,注曰:“傳者,若今之驛也。古者以車,謂之傳車。”李商隱詩中也有“終見降王走傳車”之句。 - 御溝二句:首里城附近的御苑(龍潭池)被日軍接管之後,而今水湍湍流淌,蝴蝶紅這種紅花零落地漂浮在水面上,讓人感到無限淒涼。
“溶溶”指水盛之意,杜牧《阿房宮賦》中有“二川溶溶,流入宮牆”之句。“流出花枝”,出自范攄《雲溪友議》:“明皇之代以楊妃、虢國寵盛,宮娥皆頗衰悴,不備掖庭,常書落葉,隨御溝之水而流”,“盧渥舍人應舉之歲,偶臨御溝,見一紅葉,命仆搴來,葉上乃有一絕句。”此外,黃遵憲在《續懷人詩》中曾寫過馬兼才和向德宏。關於後者,黃遵憲寫道:“波臣流轉哭途窮,猶自低回說故宮。中有丹書有金印,戀花仙蝶粉紅牆。”自注曰:“向德宏。向、馬皆世族也。德宏僅一微官,然間關渡海,屢求救援,國亡之後,誓死不歸,或言今猶寓閩中雲。王宮有花名蝴蝶紅,亦德宏所言也。”黃遵憲雖無可能與向德宏相見,但似乎是通過馬兼才等人獲得了亡命中國的向德宏的訊息。 - 旌麾二句:琉球官府懸掛的旗幟上雖然已失去中華風,但人們的衣著、簪子、冠帶卻一如往昔。
“旌麾”指旗幟,在此指懸掛在官府的日本國旗。江總詩云:“南館列旌麾。”“漢官威儀”意為具有中國風格的禮儀與典章制度,或用於這種場合的裝束,何如璋《使東雜詠》云:“二十七日,余偕副使張公並諸隨員詣會館天后宮行香,漢官威儀,東人見所未見,觀者如堵。”又,《後漢書·光武帝紀》云:“更始將北都洛陽,以光武行司隸校尉,於是置僚屬,作文而移,從事司察,一如舊章。時三輔吏士,見司隸僚屬,皆歡喜而不自勝。老吏或垂涕而曰:‘不圖今日復見漢官威儀!’。” “簪纓”指系簪子和帽子的帶子,駱賓王詩云:“簪纓北陰來。”王維詩云:“居人未改秦衣服。” - 東川二句:相傳蜀王杜宇因未了故國之思,吐血而亡,其魂化作杜鵑,日夜吐血以傾訴其對故國的思念。春秋時代鸜鵒飛來魯國,其鳴叫之聲似在預言魯昭公在他國飽受苦難最終客死他國,以此兩個典故哀悼當時琉球亡國的悲慘遭遇。
“杜鵑”為子規的別名,相傳古蜀王杜宇的靈魂化為杜鵑鳥。“東川西川”是四川地區在唐朝時的兩個行政區劃,這裡指蜀地。杜甫《杜鵑行》有云:“君不見,昔日蜀天子,化作杜鵑似老鳥。”“鸜鵒”一稱“鴝鵒”,即八哥。“稠父”指魯昭公,“宋父”指魯定公。“泣鸜鵒”指為禍亂而悲傷,典故出自《左傳·昭公二十五年》:“有鸜鵒來而巢,書無所也。師己曰:‘異哉!吾聞文、成之世童謠有之:“鴝之鵒之,公出而辱。鴝鵒之羽,公在外野,往饋之馬。鴝鵒株株,公在乾侯,征褰與襦。鴝鵒之巢,遠哉遙遙。稠父喪勞,宋父以驕。鴝鵒鴝鵒,往歌來哭。”童謠有是,今鴝鵒來巢,其將及乎?’” - 興滅二句:歷史上有不少亡國得以復興的例子,但要想復興已經滅亡的琉球,卻未能出現晉國貴族嘉父似的人物,由中國賜姓的尚泰一族也如亡國後的殷七族一樣,唯有被明治政府控制而毫無反抗之力。
“興滅”,是曾經滅亡的國家得以復國之意,《論語·堯曰》云:“興滅國,繼絕世。”“翼”指晉,“九宗”指九個宗屬,《左傳·隱公六年》:“翼九宗五正,頃父之子嘉父,逆晉侯於隨,納諸鄂,晉人謂之鄂侯。”杜預注曰:“翼,晉舊都也。唐叔始封,受懷姓九宗,職官五正,遂世為晉強家。”所謂九宗五正,指掌管九個宗族和五個官職的貴族。“賜姓”一詞出自《詩經鄭箋》:“天使燕下而生商者,謂燕遺卵,娀氏之女簡狄吞之而生契,為堯司徒,有功封商。堯知其後將興,又錫其姓焉。”。“殷七族”出自《左傳·定公四年》:“分康叔以……殷民七族:陶氏、施氏、繁氏、錡氏、樊氏、飢氏、終葵氏。” - 氈裘二句:雖然美國前總統格蘭特以其高貴的身份親自出面為中日兩國調停,但如同紙上談兵一般,毫無作用。
關於琉球分割交涉前後的情況,《清史稿·邦交志》載:“(光緒)五年正月,日人驅琉球官員在日者,令回琉球,並派內務大臣松田往琉球,廢琉球而為郡縣,並改用紀元。出使日本大臣何如璋函報總署,復親往見其內務卿伊藤博文及外務卿,皆不得要領。時有美前總統格蘭特者,遊歷來華,又將有日本之行,李鴻章因以琉球事相托。格蘭特慨然以調處自任,及至日本,商議以琉球各島本分三部,將中部歸球,立君復國,中東兩國各設領事保護。其南部近台灣為中國屬地,割隸中國;北部近薩摩島為日本屬地,割隸日本,冀可息爭。……會俄國廢約事,與中國肇釁,詹事府左庶子張之洞奏,俄人恃日本為後援,宜聯絡日本,所議商務可允者早允,但得彼國兩不相助,俄事自沮。政府得奏,因徇日使宍戶璣之請,以南部宮古八重山二島歸中國,加入內地通商,照各國利益均沾之條。”“氈裘大長”指美國前總統格蘭特。劉禹錫詩云:“氈裘君長迎風馭。”《史記·南越列傳》:“陸賈至,南越王甚恐,為書謝,稱曰‘蠻夷大長老夫臣佗’。”“空言無施”即紙上談兵、對解決實際問題毫無用處之意,出自韓愈《與孟尚書書》:“空言無施,雖切何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