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580年

(1)春季,正月,癸巳(初七),北周天元皇帝到太廟癸祀祖先。

基本介紹

  • 中文名:公元580年
  • 南朝陳太建:十二年
  • 北周大象:二年
  • 西梁天保:十九年
紀年,大事,

紀年

庚子年(鼠年
南朝陳太建十二年
北周大象二年
西梁天保十九年
高昌延昌二十年
新羅鴻濟九年

大事

(1)春,正月,癸巳,周天元祠太廟。
(1)春季,正月,癸巳(初七),北周天元皇帝到太廟癸祀祖先。
(2)戊戌,以左衛將軍任忠南豫州刺史,督緣江軍防事。
(2)戊戌(十二日),陳朝任命左衛將軍任忠南豫州刺史,負責沿江一帶的軍事防務。
(3)乙卯,周稅入市者人一錢。
(3)乙卯(二十九日),北周朝廷向出入集市的人每人徵稅一文錢。
(4)二月,丁巳,周天元幸露門學,釋奠。
(4)二月,丁巳(初一),北周天元皇帝駕幸露門學,陳設酒食祭祀孔子。
(5)戊午,突厥入貢於周,且迎千金公主
(5)戊午(初二),突厥國派人向北周朝廷進貢,並來迎娶千金公主
(6)乙丑,周天元改制為天制,敕為天敕。壬午,尊天元皇太后為天元上皇太后,天皇太后為天元聖皇太后。癸未,詔楊後與三後皆稱太皇后,司馬後直稱皇后
(6)乙丑(初九),北周天元皇帝將自己所下的制書改稱天制,敕書改稱天敕。壬午(二十六日),北周尊稱天元皇太后為天元上皇太后,天元太后為天元聖皇太后。癸未(二十七日),又下詔書令對皇后楊氏與朱氏、元氏、陳氏三位皇后一樣都稱為太皇后,司馬皇后直稱皇后。
行軍總管杞公亮,天元之從祖兄也。其子西陽公溫妻尉遲氏,蜀公迥之孫,有美色,以宗婦入朝,天元飲之酒,逼而淫之。亮聞之,懼;三月,軍還,至豫州,密謀襲韋孝寬,並其眾,推諸父為主,鼓行而西。亮國官茹寬知其謀,先告孝寬,孝寬潛設備。亮夜將數百騎襲孝寬營,不克而走。戊子,孝寬追斬之,溫亦坐誅。天元即召其妻入宮,拜長貴妃。辛卯,立亮弟永昌公椿為杞公。
北周行軍總管杞公宇文亮是天元皇帝的從祖堂兄。宇文亮的兒子西陽公宇文溫的妻子尉遲氏是蜀公尉遲迥的孫女,容貌美艷,以皇族大夫婦人的身份入朝,天元皇帝讓她喝酒,強迫姦污了她。宇文亮得知此事後,心中恐懼。三月,他率軍從淮南返回,軍到豫州時,密謀襲擊征南行軍元帥韋孝寬,把他的部隊奪過來,然後再推舉自己父輩的人為首領,擁兵擊鼓西進。宇文亮的國官茹寬得悉了他的計謀,事先告知了韋孝寬韋孝寬就暗中作了部署。一天夜晚,宇文亮帶領數百名騎兵偷襲韋孝寬軍營,沒有得手,被迫退走。戊子(初三),韋孝寬領兵追擊,將宇文亮斬首,宇文溫也受牽連被殺。天元皇帝隨即把宇文溫的妻子召入後宮,冊封為長貴妃。辛卯(初六),天元皇帝又立宇文亮的弟弟永昌公宇文椿為杞公。
(7)周天元如同州,增候正、前驅、式道候為三百六十重,自應門至於赤岸澤,數十裡間,幡旗相蔽,音樂俱作,又令虎賁持馬上,稱警蹕。乙未,改同州宮為成天宮。庚子,還長安。詔天台侍衛之官,皆著五色及紅、紫、綠衣,以雜色為緣,名曰“品色衣”,有大事,與公服間服之。壬寅,詔內外命婦皆執笏,其拜宗廟及天台,皆俯伏如男子。
(7)北周天元皇帝巡幸同州,增派負責候望車賀的候正、負責先行安排的前驅以及負責在車駕前面開路的式道候等多達三百六十重,從皇宮應門一直到長安北面的赤岸澤,數十裡間,幡旗相連,遮天蔽日;音樂大作,響徹雲天。又命令虎賁衛士持戟乘馬,沿路戒嚴,禁止過往行人通行。乙未(初十),天元皇帝下令將他居住的同州宮改稱成天宮。庚子(十五日),天元皇帝回到長安。又下詔書命令在天台內的侍衛官吏,都須穿五色和紅色、紫色、綠色衣服,以雜色為邊緣裝飾,名叫“品色衣”,遇到重大事情,可與公服輪換穿戴。壬寅(十七日),天元皇帝又下詔書命令宮廷內外有封號的婦人上朝時都要手持笏板,朝拜宗廟或天台時,都要像男人一樣俯身跪拜。
天元將立五皇后,以問小宗伯狄道辛彥之。對曰:“皇后與天子敵體,不宜有五。”太學博士西城何妥曰:“昔帝嚳四妃。虞舜二妃。先代之數,何常之崐有!”帝大悅,免彥之官。甲辰,詔曰:“坤儀比德,土數惟五,四太皇后外,可增置天中太皇后一人。”於是以陳氏為天中太皇后,尉遲妃為天左太皇后。又造下帳五,使五皇后各居其一,實宗廟祭器於前,自讀祝版而祭之。又以五輅載婦人,自帥左右步從。又好倒懸雞及碎瓦於車上,觀其號呼以為樂。
天元皇帝準備冊立五位皇后,徵詢小宗伯狄道人辛彥之的意見。辛彥之回答說:“皇后與天子同樣尊貴,不應該有五位。”太常博士西城人何妥說:“古時候帝嚳有四個妃子,虞舜有兩個妃子。可見前代在皇后的數目上,並沒有一成不變的規定。”天元皇帝聽了何妥的話非常高興,就罷免了辛彥之的官。甲辰(十九日),天元皇帝下詔書說:“婦人取法大地,土地有五類,所以在四位太皇后之外,可以再增置一位天中太皇后。”於是冊封陳氏為天中太皇后,尉遲妃為天左太皇后。天元皇帝又下令建造了五座帳篷,讓五位皇后各居住一座。他又將宗廟裡的祭祀用具陳列於前,親自拿著祝版宣讀祝文,以祭告祖先。天元皇帝也經常讓婦女乘坐玄輅、夏篆、夏縵、墨車和車等五種車子,自己帶領左右隨從步行跟從。他還喜歡倒掛活雞於車上,或者向車上投擲瓦片,看著那些乘車的婦女嚇得號叫而藉以取樂。
(8)夏,四月,癸亥,尚書左僕射陸繕卒。
(8)夏季,四月,癸亥(初八),南陳尚書左僕射陸繕去世。
(9)己巳,周天元祠太廟;己卯,大雩;壬午,幸仲山祈雨,甲申,還宮,令京城士女於衢巷作樂迎候。
(9)己巳(十四日),北周天元皇帝到太廟去祭祀祖先。己卯(二十四日),舉行求雨的雩祭。壬午(二十七日),天元皇帝又到仲山求雨。甲申(二十九日),天元皇帝從仲山返回皇宮,下令京城百姓在街巷唱歌跳舞迎候車駕。
(10)五月,癸巳,以尚書右僕射晉安王伯恭為僕射。
(10)五月,癸丑(初九),南陳任命尚書右僕射晉安王陳伯恭為尚書僕射
(11)周楊後性柔婉,不妒忌,四皇后及嬪、御等,鹹愛而仰之。天元昏暴滋甚,喜怒乖度,嘗譴後,欲加之罪。後進止詳閒,辭色不撓,天元大怒,遂賜後死,逼令引訣,後母獨孤氏詣閣陳謝,叩頭流血,然後得免。
(11)北周楊皇后性格柔順,不妒忌,所以其他四位皇后以及後宮中的九嬪、侍御等都愛戴並敬重他。天元皇帝越來越昏庸暴虐,喜怒無常,曾無故責備楊皇后,想強加給她罪名。但是楊皇后舉止安詳,言語態度沒有曲撓服軟的表示,所以天元皇帝十分憤怒,遂將楊皇后賜死,逼令他自殺。楊皇后的母親獨孤氏聞訊後,急忙進宮,為楊皇后求情,以至叩頭流血,楊皇后才免於一死。
後父大前疑堅,位望隆重,天元忌之,嘗因忿謂後曰:“必族滅爾家!”因召堅,謂左右曰:“色動,即殺之。”堅至,神色自若,乃止。內史上大夫鄭譯,與堅少同學,奇堅相表,傾心相結。堅既為帝所忌,情不自安,嘗在永巷,私於譯曰:“久願出藩,公所悉也,願少留意!”譯曰:“以公德望,天下歸心。欲求多福,豈敢忘也!謹即言之。”
楊皇后的父親楊堅任職大前疑,地位尊崇,深孚眾望。天元皇帝一直猜忌他,有一次發怒時對楊皇后說:“我一定要將你家滅族。”於是傳令召楊堅進宮,對左右侍從說:“他如果變了臉色,就立即把他殺死。”楊堅來到以後,神色自若,天元皇帝才沒有殺他。內史上大夫鄭譯,少年時與楊堅同學,對楊堅的相貌感到驚奇,於是誠心誠意與他交結。楊堅既已遭到天元皇帝的猜忌,心中老是忐忑不安,有一次在宮中的長巷內碰到鄭譯,就悄悄地對他說:“我早就想出朝鎮守一方,這你是很清楚的,希望你能夠為我留心這樣的機會!”鄭譯說:“隨公您德高望重,天下歸心。我也奢望前程遠大,對您託付的事豈敢遺忘!我很快就向皇帝啟奏。”
天元將遣譯入寇,譯請元帥。天元曰:“卿意如何?”對曰:“若定江東,自非懿戚重臣,無以鎮撫,可令隨公行,且為壽陽總管以督軍事。”天元從之。己丑,以堅為揚州總管,使譯發兵會壽陽。將行,會堅暴有足疾,不果行。
北周天元皇帝將派鄭譯率軍進攻南陳,鄭譯請求朝廷任命一位元帥。天元皇帝問:“你認為派誰合適?”鄭譯回答說:“如果要平定江東,不用朝廷懿戚重臣做統帥,難以鎮撫,請命令隨公楊堅隨軍前往,擔任壽陽總管,負責前線軍事。”天元皇帝答應了鄭譯的請求。己丑(初五),天元皇帝任命楊堅為崐揚州總管,令鄭譯調遣軍隊與楊堅到壽陽會合。將要出發時,適逢楊堅突然得了腳病,結果沒有成行。
甲午夜,天元備法駕,幸天興宮;乙未,不豫而還。小御正博陵劉,素以狡諂得幸於天元,與御正中大夫顏之儀並見親信。天元召、之儀入臥內,欲屬以後事,天元喑,不復能言。見靜帝幼沖,以楊堅後父,有重名,遂與領內史鄭譯、御飾大夫柳裘、內史大夫杜陵韋、御正下士朝那皇甫績謀引堅輔政,堅固辭,不敢當;曰:“公若為,速為之;不為,自為也。”堅乃從之,稱受詔居中侍疾。裘,之孫也。
甲午(初十)夜,天元皇帝乘坐車駕,臨幸天興宮。乙未(十一日),因病返回。小御正博陵人劉一向以狡黠諂媚得到天元皇帝的寵愛,與御正大夫顏之儀一起受到天元皇帝的信任。天元皇帝召見劉、顏之儀到臥室,想向他們託付後事,但因病發音困難,不能再說話。劉見靜帝年紀幼小,而楊堅是楊皇后的父親,聲名顯赫,於是和領內史鄭譯、御飾大夫柳裘、內史大夫杜陵人韋、御正下士朝那人皇甫績商議,邀請楊堅輔政。楊堅堅辭不接受,劉就對他說:”您如果想乾,就趕快上任;如果不想乾,我就自己乾。”楊堅這才答應,對外則宣稱接到天元皇帝詔命,要他住進宮中侍奉疾病。柳裘是柳的孫子。
是日,帝殂。秘不發喪。、譯矯詔以堅總知中外兵馬事。顏之儀知非帝旨,拒而不從。等草詔署訖,逼之儀連署,之儀厲聲曰:“主上升遐,嗣子沖幼,阿衡之任,宜在宗英。方今趙王最長,以親以德,合膺重寄。公等備受朝恩,當思盡忠報國,奈何一旦欲以神器假人!之儀有死而已,不能誣罔先帝。”等知不可屈,乃代之儀署而行之。諸衛既受敕,並受堅節度。
當天,天元皇帝去世。宮中對外秘而不宣。劉、鄭譯又假傳詔命,讓楊堅總管朝野內外的軍隊。顏之儀知道這不是天元皇帝的命令,就拒絕服從詔命。劉等人起草好詔書並分別署上自己的名字後,就逼顏之儀也簽上名字,顏之儀厲聲說:“天元皇帝已經升天,繼位的皇帝還很年幼,總理朝政的重任應該由宗室中有才能的人擔任。現今趙王宇文招年紀最大,他既是宗室至親,不論德行和才幹,理當擔負輔政重任。你們諸位備受朝廷恩惠,應當考慮怎樣才能盡忠報國才是,怎么能夠把天下的權柄授與他姓之人呢!我顏之儀有死而已,絕不能欺騙先帝的在天之靈。”劉等人知道無法使顏之儀屈從,於是就代替顏之儀簽上名字,然後頒行下去。北周負責保衛京師和皇宮的禁衛軍各部隊既然都接到了天元皇帝的詔命,於是就都接受楊堅的指揮。
堅恐諸王在外生變,以千金公主將適突厥為辭,征趙、陳、越、代、滕五王入朝。堅索符璽,顏之儀正色曰:“此天子之物,自有主者,宰相何故索之!”堅大怒,命引出,將殺之;以其民望,出為西邊郡守。
楊堅恐怕宗室諸王在地方發動叛亂,就以千金公主將要遠嫁突厥為藉口,徵召趙王宇文招、陳王宇文純、越王宇文盛、代王宇文達、騰滕王宇文等五王入朝。楊堅索要天元皇帝的兵符璽印,顏之儀嚴厲地拒絕道:“這是天子使用的東西,自然有人掌管,宰相憑什麼索要天子的兵符印璽呢?”楊堅聽了勃然大怒,命令將顏之儀拉出宮去,準備殺了他。但是考慮到顏之儀在朝廷上下都很有聲望,於是就派他去做了西部邊疆的郡守。
丁未,發喪。靜帝入居天台,罷正陽宮。大赦,停洛陽宮作。庚戌,尊阿史那太后為太皇太后李太后為太帝太后,楊後為皇太后,朱後為帝太后,其陳後、元後、尉遲後並為尼。以漢王贊為上柱國、右大丞相,尊以虛名,實無所綜理。以楊堅假黃鉞、左大丞相,秦王贄為上柱國。百官總己以聽於左丞相
丁未(二十三日),北周為去世的天元皇帝發喪。北周靜帝住進天台,下令廢除正陽宮的名稱。靜帝又下令大赦天下罪人,停止修建洛陽宮。庚戌(二十六日),靜帝下詔書尊稱阿史那太后為太皇太后李太后為太帝太后,楊皇后為皇太后,朱皇后為帝太后。另外廢陳皇后、元皇后、尉遲皇后出家為尼姑。又任命漢王宇文贊為上柱國、右大丞相,只不過是尊以虛名,實際上沒有任何權力。同時任命楊堅假黃鉞、左大丞相,秦王宇文贄為上柱國。還下令朝中百官都必須率領下屬服從左大丞相的命令。
堅初受顧命,使邗國公楊惠謂御正下大夫李德林曰:“朝廷賜令總文武事,經國任重。今欲與公共事,必不得辭。”德林曰:“願以死奉公。”堅大喜崐。始,劉、鄭譯議以堅為大冢宰,譯自攝大司馬,又求小冢宰。堅私問德林曰:“欲何以見處?”德林曰:“宜作大丞相、假黃鉞都督中外諸軍事,不爾,無以壓眾心。”及發喪,即依此行之。以正陽宮為丞相府。
起初,楊堅受命輔政時,就派邗國公楊惠對御正下大夫李德林說:“朝廷賜令讓我總管文武大權,治理國家的責任重大。我想與你一起謀劃大事,你一定不要推辭。”李德林回答說:“我願意追隨您,雖死不辭。”楊堅非常高興。最初,劉、鄭譯商議讓楊堅出任大冢宰,鄭譯自己想擔任大司馬,劉又要求擔任小冢宰。楊堅私下問李德林:“準備把我怎么安排?”李德林說:“您應該擔任大丞相、假黃鉞都督中外諸軍事。如果不這樣做,就不能鎮服眾心。”等到為天元皇帝辦完喪事,楊堅就按照李德林所說的去做了,並把正陽宮作為丞相府。
時眾情未壹,堅引司武上士盧賁置左右。將之東宮,百官皆不知所從。堅潛令賁部伍仗衛,因召公卿,謂曰:“欲求富貴者宜相隨。”往往偶語,欲有去就,賁嚴兵而至,眾莫敢動。出崇陽門,至東宮,門者拒不納,賁諭之,不去;嗔目叱之,門者遂卻,堅入。賁遂典丞相府宿衛。賁,辯之弟子也。以鄭譯為丞相府長史,劉為司馬,李德林為府屬,二人由是怨德林。
當時北周將帥大臣尚未歸心於楊堅,楊堅把掌管宮廷宿衛的司武上士盧賁安排在自己的身邊。楊堅將要去正陽宮,朝中百官都不知道該怎么辦。楊堅一面密令盧賁部署宿衛禁兵,一面召見公卿大臣,對他們說:”想求取富貴的人請追隨我。”公卿大臣們三三兩兩私下商議,有的表示願意追隨楊堅,有的則想留在朝廷。這時,盧賁帶著全副武裝的宿衛禁兵來到,公卿大臣們誰也不敢再有離去的表示。楊堅帶著朝中百官出了宮廷東門崇陽門,來到正陽宮,但是守門的禁兵不放楊堅進去,盧賁上前對他們說明情況,可是這樣禁兵還是不肯撤離。於是盧賁雙目圓睜,厲聲喝令他們閃開,守門禁兵這才退下,楊堅得以進入正陽宮。盧賁從此負責掌管丞相府的警衛。盧賁盧辯弟弟的兒子。楊堅任命鄭譯為丞相府長史,劉為司馬,李德林為府屬。鄭譯、劉二人從此怨恨李德林
內史下大夫勃海高明敏有器局,習兵事,多計略,堅欲引之入府,遣楊惠諭意。承旨,欣然曰:“願受驅馳。縱令公事不成,亦不辭滅族。”乃以為相府司錄。
北周內史下大夫勃海人高,聰明敏捷,有度量,懂軍事,足智多謀。楊堅想請他進丞相府任職,於是派楊惠去向高轉達相邀之意。高接受了邀請,並欣然回答說:“願意聽從楊公差遣。縱使楊公大業不成,我也不怕遭到滅族之禍。”楊堅於是任命高為丞相府司錄。
時漢王贊居禁中,每與靜帝同帳而坐。劉飾美妓進贊,贊甚悅之。因說贊曰:“大王,先帝之弟,時望所歸。孺子幼沖,豈堪大事!今先帝初崩,人情尚擾。王且歸第,待事寧後,入為天子,此萬全計也。”贊年少,性識庸下,以為信然,遂從之。
當時漢王宇文贊就住在宮廷中,每天都與靜帝同帳而坐,劉就把一些經過打扮的美貌歌女進獻給宇文贊,宇文贊非常高興。劉乘機對宇文贊說:“大王您是先帝的弟弟,為眾望所歸。小皇帝年齡還小,怎能擔負起治理天下的重任!只是現在先帝剛剛去世,人心還不穩定,請您暫時先回自己的府第,等待事情安定後,就迎立您為天子,這方是萬全之計。”宇文贊年輕,才識平庸低下,相信了劉的話,於是就出宮回府去了。
堅革宣帝苛酷之政,更為寬大,刪略舊律,作《刑書要制》,奏而行之;躬履節儉,中外悅之。
楊堅執政以後,革除了北周宣帝苛刻殘暴的政令,為政務從寬大。他冊改舊律,制定《刑書要制》,上奏靜帝頒行天下。他又提倡節儉,並且身體力行,於是得到了朝野內外的稱讚。
堅夜召太史中大夫庚季才,問曰:“吾以庸虛,受茲顧命。天時人事,卿以為何如?”季才曰:“天道精微,難可意察。竊以人事卜之,符兆已定。季才縱言不可,公豈復得為箕、潁之事乎!”堅默然久之,曰:“誠如君言。”獨孤夫人亦謂堅曰:“大事已然,騎虎之勢,必不得下,勉之!”
楊堅在夜裡召見太史中大夫庚季才,問道:“我平庸沒有才能,卻得到了輔佐幼主的重任。從天時和人事兩方面來看,你以為會怎么樣呢?”庚季才回崐答說:”天道精微奧妙,一時難以觀察出來。我只從人事方面來預料,覺得符命徵兆已定。我即使說天時和人事都對您不利,您難道還能夠效法堯帝時代的許由,逃往箕山,洗耳於潁水,而讓天下嗎!”楊堅沉默了一會,然後說:“事情確實像你所說的那樣。”楊堅的夫人獨孤氏也對他說:“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騎虎難下,你就努力去做吧!”
堅以相州總管尉遲迥位望素重,恐有異圖,使迥子魏安公奉詔書召之會葬。壬子,以上柱國韋孝寬為相州總管;又以小司徒叱列長叉為相州刺史,先令赴鄴;孝寬續進。
楊堅認為相州總管尉遲迥素來地位高,名望大,恐怕他有異圖,於是就派他的兒子魏安公尉遲持詔書召尉遲迥還京師參加天元皇帝的葬禮。壬子(二十八日),任命上柱國韋孝寬為相州總管,又任命小司徒叱列長義為相州刺史;先令叱列長義趕赴鄴城,韋孝寬隨後進發。
陳王純時鎮齊州,堅使門正上士崔彭征之。彭以兩騎往止傳舍,遣人召純。純至,彭請屏左右,密有所道,遂執而鎖之,因大言曰:“陳王有罪,詔征入朝,左右不得輒動!”其從者愕然而去。彭,楷之孫也。
北周陳王宇文純當時鎮守齊州楊堅派門正上士崔彭前去徵召。崔彭帶著兩名隨從騎兵到了齊州,就住在供使者休息的傳舍,派人去叫宇文純宇文純來到後,崔彭請他讓左右的侍衛隨從退下,說有重要的話私下談。然後乘機命令用枷鎖了宇文純,並對外大聲宣布:“陳王有罪,皇帝下詔征他入朝,隨從侍衛都不許亂動。”宇文純的左右人員聽後,都驚愕而散去。崔彭是崔楷的孫子。
六月,五王皆至長安。
六月,北周趙、陳、越、代、滕五王都到達長安。
(12)庚申,周復行佛、道二教,舊沙門、道士精志者,簡令入道。
(12)庚申(初六),北周恢復佛、道二教,原來的和尚、道士誠心修行的,下令分別恢復其宗教徒身份。
(13)周尉遲迥知丞相堅將不利於帝室,謀舉兵討之。韋孝寬至朝歌,迥遣其大都督賀蘭貴,齎書候韋孝寬。孝寬留貴與語以審之,疑其有變,遂稱疾徐行;又使人至相州求醫藥,密以伺之。孝寬兄子藝,為魏郡守,迥遣藝迎孝寬,孝寬問迥所為,藝黨於迥,不以實對。孝寬怒,將斬之,藝懼,悉以迥謀語孝寬。孝寬攜藝西走,每至亭驛,盡驅其傳馬而去,謂驛司曰:“蜀公將至,宜速具酒食。”迥尋遣儀同大將軍梁子康將數百騎追孝寬,追者至驛,輒逢盛饌,又無馬,遂遲留不進。孝寬與藝由是得免。
(13)北周尉遲迥深知丞相楊堅將會篡奪政權,就密謀起兵討伐。韋孝寬進至朝歌,尉遲迥派遣部下大都督賀蘭貴持他的親筆信來迎接。韋孝寬把賀蘭貴留下來,與他交談,從賀蘭貴的言談話語中,覺察到尉遲迥可能會有變故,於是就假稱有病,緩慢而行。一面派人以尋醫買藥為名到相州,暗中偵察尉遲迥的動靜。韋孝寬的侄子韋藝,當時正在尉遲迥手下任魏郡太守。尉遲迥就派韋藝去迎接韋孝寬韋孝寬問他關於尉遲迥的情況,韋藝因為是尉遲迥的同黨,沒有告訴韋孝寬實情。韋孝寬非常憤怒,要把韋藝斬首,韋藝懼怕,就把尉遲迥的密謀全部告訴了韋孝寬。於是韋孝寬頻著韋藝向西奔還,每到一個亭驛,就把驛站里供使者換乘的傳馬全都驅趕走,又對驛官說:“蜀公尉遲迥很快就要到達,趕快準備酒宴招待。”稍後,尉遲迥派遣儀同大將軍梁子康帶著數百名騎兵追趕韋孝寬,每追到一個驛站,遇到的都是豐盛的酒宴,又沒有傳馬可以替換,於是就不再追趕。韋孝寬和韋藝因此得免於難。
堅又令候正破六韓裒詣迥諭旨,密與總管府長史晉昶等書,令為之備。迥聞之,殺昶及裒,集文武士民,登城北樓,令之曰:“楊堅藉後父之勢,挾幼主以作威福,不臣之跡,暴於行路。吾與國舅甥,任兼將相;先帝和吾於此,本欲寄以安危。今欲與卿等糾合義勇,以匡國庇民,何如?”眾鹹從命。迥乃自稱大總管,承制置官司。時趙王招入朝,留少子在國,迥奉以號令。
楊堅又命令候正破六韓裒到鄴城去,向尉遲迥申述自己並沒有異圖,同時暗中帶著自己的親筆信給相州總管府長史晉昶等人,要他們防備尉遲迥起兵叛亂。尉遲迥得知此事後,就殺了晉昶和破六韓裒,然後召集相州文武官吏和百姓,登上城北門樓,對他們說:“楊堅憑藉著皇后父親的地位,挾制年幼的天子,作威作福,這種不遵守臣道的行為,早已路人皆知。我和太祖文皇帝是舅崐甥,與國家情同一體,休戚與共,一身擔當出將入相的雙重大任。先帝讓我鎮守相州,本來就寄託著的國家安危興亡。現在我要與你們一起糾合仁義勇敢之士,揭竿而起,以匡扶國家,保護百姓,你們看怎么樣?”相州官吏百姓都表示願意服從尉遲迥的命令。尉遲迥於是自封為大總管,宣稱秉承天子之意,設定各種官吏。當時趙王宇文招應朝廷徵召入朝,小兒子留在封地襄國。尉遲迥就尊奉他並以他的名義號令天下。
甲子,堅發關中兵,以韋孝寬為行軍元帥,公梁士彥、樂安公元諧、化政公宇文忻、濮陽公武川宇文述、武鄉公崔弘度清河楊素隴西李詢等皆為行軍總管,以討迥。弘度,楷之孫;詢,穆之兄子也。
甲子(初十),楊堅調發北周在關中的軍隊,任命韋孝寬為行軍元帥,公梁士彥、樂安公元諧、化政公宇文忻、濮陽公武川人宇文述、武鄉公崔弘度清河楊素隴西李詢等人為行軍總管,統率軍隊討伐尉遲迥崔弘度崔楷的孫子,李詢李穆哥哥的兒子。
初,宣帝使計部中大夫楊尚希撫慰山東,至相州聞宣帝殂,與尉遲迥發喪。尚希出,謂左右曰:“蜀公哭不哀而視不安,將有他計。吾不去,懼及於難。”遂夜從捷徑而遁。遲明,迥覺,追之不及,遂歸長安。堅遣尚希督宗兵三千人鎮潼關
當初,北周宣帝派遣計部中大夫楊尚希安撫慰問潼關以東各州郡。楊尚希到了相州,聽到宣帝去世的訊息,便和尉遲迥在相州為宣帝舉行葬禮。楊尚希從葬禮上出來,對左右隨從說:“蜀公尉遲迥哭得不悲痛,而且眼神顯得不安,他一定懷有別的打算。我如果不趕快離開此地,恐怕就會陷入禍亂之中。”於是在夜晚抄小路逃離相州。等到天明,尉遲迥方才發覺,已經追趕不上,楊尚希得以回到長安。
雍州牧畢刺王賢,與五王謀殺堅,事泄,堅殺賢,並其三子,掩五王之謀不問。以秦王贄為大冢宰,杞公椿為大司徒。庚子,以柱國梁睿為益州總管。睿,御之子也。
北周雍州牧畢刺王宇文賢,與趙、陳、越、代、滕五王密謀除掉楊堅。事情敗露,楊堅殺了宇文賢和他的三個兒子,而將五王參預密謀的事掩蓋了下來,沒有追究問罪。任命秦王宇文贄為大冢宰,杞公宇文椿為大司徒。庚子(疑誤),北周朝廷任命柱國梁睿為益州總管。梁睿梁御的兒子。
(14)周遣汝南公神慶、司衛上士長孫晟千金公主突厥。晟,幼之曾孫也。
(14)北周派遣汝南公宇文神慶、司衛上士長孫晟護送千金公主突厥去完婚。長孫晟是長孫幼的曾孫。
又遣建威侯賀若誼賂佗缽可汗,且說之以求高紹義。佗缽偽與紹義獵於南境,使誼執之。誼,敦之弟也。秋,七月,甲申,紹義至長安,徙之蜀;久之,病死於蜀。
北周又派遣建威侯賀若誼前去賄賂突厥佗缽可汗,並且向他陳說利害,要求將投奔突厥的原北齊宗室范陽王高紹義交還北周。佗缽可汗同意,於是就假裝約高紹義到南面邊疆打獵,讓賀若誼帶人抓獲了他。賀若誼是賀若敦的弟弟。秋季,七月,甲申(初一),高紹義被押送到長安,北周朝廷把他流放到蜀地。很久以後,病死於蜀地。
(15)周青州總管尉遲勤,迥之弟子也。初得迥書,表送之,尋亦從迥。迥所統相、衛、黎、、貝、趙、冀、瀛、滄,勤所統青、齊、膠、光、莒等州皆從之,眾數十萬。滎州刺史邵公胄,申州刺史李惠,東楚州刺史費也利進,潼州刺史曹孝遠,各據本州,徐州總管司錄席毗羅兗州,前東平郡守畢義緒據蘭陵,皆應迥;懷縣永橋鎮將紇豆陵惠以城降迥。迥使其所署大將軍石遜攻建州,建州刺史宇文弁以州降之。又遣西道行台韓長業攻拔潞州,執刺史趙威,署城人郭子勝為刺史。紇豆陵惠襲陷鉅鹿,遂圍恆州。上大將軍宇文威攻汴州,莒州刺史烏丸尼等帥青、齊之眾圍沂州,大將軍檀讓攻拔曹、亳二州,屯兵梁郡席毗羅眾號八萬,軍於蕃城,攻陷昌慮、下邑。李惠申州攻永州,拔之。
(15)北周青州總管尉遲勤是尉遲迥弟弟的兒子。起初,他收到尉遲迥的信後,派人把信送到長安,但是不久,又追隨了尉遲迥。尉遲迥所統轄的相、衛、黎、、貝、趙、冀、瀛、滄等州,尉遲勤所統轄的青、齊、膠、光、莒等崐州,都追隨他們,軍隊多達數十萬人。另外,滎州刺史邵公宇文胄申州刺史李惠、東楚州刺史費也利進、潼州刺史曹孝遠等都各據本州,徐州總管司錄席毗羅占據兗州,前東平郡守畢義緒占據蘭陵,都起兵回響尉遲迥。懷縣永橋鎮將紇豆陵惠以城投降了尉遲迥尉遲迥派遣他所任命的大將軍石遜攻打建州,建州刺史宇文弁也以州城投降。尉遲迥又派遣西道行台韓長業攻克潞州,生擒潞州刺史趙威,任命潞州城人郭子勝為刺史。同時,紇豆陵惠攻陷巨鹿,接著又進圍恆州。上大將軍宇文威攻打汴州。莒州刺史烏丸尼等率領青、齊兩州軍隊圍攻沂州。大將軍檀讓攻克曹、亳二州後,駐軍梁郡席毗羅的軍隊有八萬之眾,駐兵蕃城,攻克了昌慮、下邑兩縣城。李惠申州進攻永州,攻克了永州城。
迥遣使招大左輔、并州刺史李穆,穆鎖其使,封上其書。穆子士榮,以穆所居天下精兵處,陰勸穆從迥,穆深拒之。堅使內史大夫柳裘詣穆,為陳利害,又使穆子左侍上士渾往布腹心。穆使渾奉尉斗于堅,曰:“願執威柄以尉安天下。”又十三環金帶遺堅。十三環金帶者,天子之服也。堅大悅,遣渾詣韋孝寬述穆意。穆兄子崇,為懷州刺史,初欲應迥;後知穆附堅,慨然太息曰:“闔家富貴者數十人,值國有難,竟不能扶傾繼絕,復何面目處天地間乎!”不得已亦附於堅。迥子誼,為朔州刺史,穆執送長安;又遣兵討郭子勝,擒之。
尉遲迥派遣使者招附大左輔、并州刺史李穆李穆將他所派的使者抓起來,連同書信一起送上朝廷。李穆的兒子李士榮認為李穆所統轄的并州是天下精兵所聚之地,暗中勸說李穆回響尉遲迥,李穆堅決拒絕。楊堅派遣內史大夫柳裘到李穆處,向他陳說利害關係,隨後又派遣李穆的兒子左侍上士李渾到并州,向李穆轉達他以誠相待之意。於是李穆派遣李渾送熨斗給楊堅,對他說:”希望你執掌威柄以安定天下。”又送給楊堅十三環金帶。十三環金帶是只有天子才能佩帶的。楊堅非常高興,於是又派遣李渾到行軍元帥韋孝寬那裡,告訴他李穆的態度。李穆哥哥的兒子李崇,當時任懷州刺史,起初想回響尉遲迥;後來得知李穆支持楊堅,慨然嘆息說:“我全家得到富貴者多達數十人,現在遇到了國家有難,竟不能匡扶危難,延續皇室,還有什麼面目立於天地之間呢!”不得已,也被迫依附了楊堅。尉遲迥的兒子尉遲誼,當時任朔州刺史,李穆將他抓獲,押送長安。李穆又派軍隊討伐郭子勝,抓獲了他。
迥招徐州總管源雄,東郡守于仲文,皆不從。雄,賀之曾孫;仲文,謹之孫也。迥遣宇文胄自石濟,宇文威自白馬濟河,二道攻仲文,仲文棄郡走還長安,迥殺其妻子。迥遣檀讓徇地河南,丞相堅以仲文為河南道行軍總管,使詣洛陽發兵討讓,命楊素宇文胄
尉遲迥又招附徐州總管源雄和東郡太守于仲文,二人都不順從。源雄源賀的曾孫,于仲文于謹的孫子。於是尉遲迥派遣宇文胄由石濟渡河,宇文威由白馬渡河,分兩路去攻打于仲文于仲文被迫放棄東郡城,逃回長安,尉遲迥殺死了他的妻兒。尉遲迥還派遣檀讓略地河南,丞相楊堅任命于仲文為河南道行軍總管,派他到洛陽徵發軍隊討伐檀讓,同時命令楊素討伐宇文胄
丁未,周以丞相堅都督中外諸軍事。
丁未(二十四日),北周朝廷任命丞相楊堅都督中外諸軍事。
鄖州總管司馬消難亦舉兵應迥,己酉,周以柱國王誼為行軍元帥,以討消難。
北周鄖州總管司馬消難也舉兵回響尉遲迥,己酉(二十六日),北周朝廷任命柱國王誼為行軍元帥,統率軍隊討伐司馬消難。
廣州刺史於,仲文之兄也,與總管趙文表不協;詐得心疾,誘文表,手殺之,因唱言表與尉遲迥通謀。堅以迥未平,因勞勉之,即拜吳州總管。
北周廣州刺史於是于仲文的哥哥。他因與吳州總管趙文表不和,就假稱得了心病,引誘趙文表來探視,然後親手殺了他,於是對外宣稱趙文表與尉遲迥通謀。楊堅因為尉遲迥尚未平定,因此派人慰勉於,並任命他為吳州總管。
趙僭王招謀殺堅,邀堅過其第,堅齎酒淆就之。招引入寢室,招子員、貫及妃弟魯封等皆在左右,佩刀而立,又藏刃於帷席之間,伏壯士於室後。堅左右皆不得從,唯從祖弟開府大將軍弘、大將軍元胄坐於戶側。胄,順之孫也。弘、胄皆有勇力,為堅腹心。酒酣,招以佩刀刺瓜連堅,欲因而刺之。元胄進曰:“相府有事,不可久留。”招訶之曰:“我與丞相言,汝何為者!”叱崐之使卻。胄嗔目憤氣,扣刀入衛。招賜之酒,曰:“吾豈有不善之意邪!卿何猜警如是?”招偽吐,將入後,胄恐其為變,扶令上坐,如此再三。招偽稱喉乾,命胄就廚取飲,胄不動。會滕王後至,堅降階迎之。胄耳語曰:“事勢大異,可速去!”堅曰:“彼無兵馬,何能為!”胄曰:“兵馬皆彼物,彼若先發,大事去矣。胄不辭死,恐死無益。”堅復入坐。胄聞室後有被甲聲,遽請曰:“相府事殷,公何得如此!”因扶堅下床趨去。招將追之,胄以身蔽戶,招不得出;堅及門,胄自後至。招恨不時發,彈指出血。壬子,堅誣招與越野王盛謀反,皆殺之,及其諸子。賞賜元胄,不可勝計。
北周趙僭王宇文招密謀除掉楊堅,就邀請楊堅到他的府第,楊堅帶著酒菜前往。宇文招把楊堅引到自己的寢室,他的兒子宇文員、宇文貫和妻弟魯封等都在左右陪侍,佩刀而立。宇文招又把兵器暗藏在帷幕與宴席之間,讓壯士埋伏於寢室後面。楊堅的左右侍衛都不讓隨從,只有楊堅的從祖堂弟開府大將軍楊弘與大將軍元胄坐在寢室的門旁。元胄是元順的孫子。楊弘元胄都很有勇力,是楊堅的心腹將領。酒吃到盡興時,宇文招用佩刀不斷地刺瓜送入楊堅口中,想藉機刺殺他。元胄見狀,上前對楊堅說道:“相府有事,不可久留。”宇文招呵斥他說:“我正在與丞相談話,你想乾什麼!”喝令他退下。元胄雙目圓睜,怒氣沖沖,提刀站在楊堅身旁。宇文招賞賜元胄酒喝,並且說:“我難道會有惡意不成!你為何如此多疑,而加以戒備?”宇文招假裝要嘔吐,站起身想到後房去,元胄恐怕他一離開就會生變,於是多次扶他重新坐好。宇文招又謊稱喉嚨乾渴,命令元胄到廚房取水來,元胄不動。正巧滕王宇文遲到,楊堅下台階迎接他。元胄乘機對楊堅耳語道:“情況異常,請趕快離開這裡!”楊堅說:“他沒有掌握軍隊,又能有什麼作為!”元胄說:“軍隊本來就是皇室的,他如果先發制人,到那時一切就完了。我元胄並不怕死,只是怕死而無益。”楊堅沒有聽從元胄的勸告,仍舊入坐。元胄聽到寢室後面有士兵穿戴甲冑的聲音,立即上前對楊堅說:“相府公事繁忙,您怎么能如此暢飲停留!”於是扶楊堅下座床快步離去。宇文招想要追趕楊堅,元胄用身體堵在門口,宇文招不得出;等楊堅到了大門口,元胄才從後面趕上。宇文招後悔自己沒有及時下手,以至恨得彈指出血。壬子(二十九日),楊堅誣陷宇文招與越野王宇文盛謀反,殺了二人和他們的兒子,並重賞元胄,多得數不過來。
周室諸王數欲伺隙殺堅,堅都督臨涇李圓通常保護之,由是得免。
北周宗室諸王多次想乘機除掉楊堅,楊堅的都督臨涇人李圓通經常保護他,因此得免於難。
(16)癸丑,周主封其弟衍為葉王,術為郢王
(16)癸丑(三十日),北周靜帝封其弟宇文衍為葉王,宇文術為郢王
(17)周豫、荊、襄三州蠻反,攻破郡縣。
(17)北周豫、荊、襄三州蠻人反叛,攻克了一些郡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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