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大士(497~569),本名傅翕,字玄風,號善慧。《續高僧傳》稱傅弘,又稱善慧大士、魚行大士、雙林大士、東陽大士、烏傷居士。東陽郡烏傷縣(今浙江義烏)人。
一生未曾出家,而以居士身份修行佛道。梁天監十一年,大士十六歲,娶劉妙光為妻,生二子。二十四歲得到天竺僧達摩大師的的指引,發願精進修道。在道業上取得了很高的成就。享年七十有三。
傅大士為南朝梁代禪宗著名之尊宿,義烏雙林寺始祖,中國維摩禪祖師,與達摩、寶志並稱“梁代三大士”。曾作有300多首詩偈頌文來闡釋佛理禪意,勸導世人看破世間的功名利祿,盡心修證佛法,才能最終得到大解脫。其傳世著作有《心王銘》、《梁朝傅大士頌金剛經》(此或系後人托其名之偽作)、《語錄》四卷(即《傅大士集》或《善慧大士語錄》)、《還源詩》等
基本介紹
人物生平,松山結庵,三見梁武,建雙林寺,倡三教合一,創轉輪藏法門,開禪宗原始宗風,影響天台宗,不平靜的後半生,人物軼事,大士捕魚,大士賣妻,偈詩,《四相偈》,《還源詩十二首》,《心王銘》,《鎖六耗圖》,史籍記載,
人物生平
松山結庵
六朝時期國家南北分裂,生活在那個時代,人們過著生死無常的惡夢般的生活,於是佛教的神識不滅論和因果報應學說就在各地盛行起來,連皇帝也信奉佛教。傅大士就在這個時代應運而生。
傅大士的父親叫傅宣慈,母親姓王。他16歲娶妻,名叫劉妙光。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叫普建,一個叫普成。
傅大士年輕的時候,常去捕魚,捕到魚後,每次都要把裝魚的竹籠沉到水下,使這些魚有自由離去的機會。他想魚兒能游出的都游出去,留著不去的才算是因果所致。因此人們譏笑他是愚人。
梁武帝普通元年(520年),傅大士24歲。有一天,他在稽亭塘邊捕魚,來了一位頭陀,名叫達摩,印度人,從嵩山而來,人們叫他嵩頭陀。他指點傅翕,使他頓悟前緣,投身佛門。因問修道之地,嵩頭陀指了指松山下雙壽樹說:“此可矣!” 此後,傅大士就來此結庵修行,這就是以後的雙林寺。
松山又叫雲黃山,在今佛堂鎮東部,周圍30里,畫溪環山而過。傅大士偕同妻子劉妙光在此躬耕而居,過著農禪的生活。有時還給別人打工。他就這樣,白天勞作,晚上修學,勤奮過日子。並以救度眾生為己任。有一次,有人來偷他所種的瓜果,大士非但沒有加以責怪,反而給他裝滿了一籃子,叫他拿回家去,表現出大慈大悲的情懷。
天開神壇·三王山,是伏羲、女媧、神農的聖地,屬於古徽州“三天子都”之一,傅大士遊歷到此,見千仞壁立,嵯峨怪石,36石門,環布鐵圍,東邊金紫峰普賢菩薩,西邊清涼峰文殊菩薩,北邊龍塘峰觀音菩薩,南邊大太坪地藏菩薩,七峰三十六天門成圓形環繞,道教與儒家已經在此根植,他看見整座山恰似一個天然的覆缽式白塔,佛光普照,為此改名覆船山,建立以紫薇宮○擱船尖為中心的東方金粟如來·光明白國,經過他的不懈努力,逐漸成為浙西文化的中心,也成為中國維摩詰菩薩的道場。
三見梁武
傅大士經過十年的修道和弘法,形成中國式大乘佛教的基本理論,還聚集了一批能以生命殉道的信徒,一時人才濟濟。但雙林寺地處偏僻,雖然“門徒肅肅,學侶詵詵”,惟行化一方,法不廣被。必須感動人皇和京城的貴族官員,才能將他的教法普及開來,達到“通被慈悲,義無偏黨”的效果。
雙林樹下當來解脫善慧大士,白國主救世菩薩,今條上中下善,希能受持。其上善,以虛懷為本,不著為宗,無相為因,涅槃為果;其中善,以治身為本,治國為宗,天上人間,果報安樂;其下善,以護養眾生,勝殘去殺,吾令百姓俱稟六齋。
同年(534年)十二月十九日,傅大士第一次到達京都蔣山。他和梁武帝第一次接觸,即談得很投機。梁武帝還招待他吃飯,叫他住同泰寺,後徙鐘山定林寺,並供給膳宿諸般費用。從此,“京洛名僧,學徒雲聚,莫不提函負帙,問慧咨禪。”大士本人則“居明高松,臥依盤石,於四徹之中,恆泫(流)甘露;六旬之內常雨天華。”大家都認為他是神仙下界。
大同元年(535年)正月,武帝幸華林園重雲殿開法會,自講三慧般若經。於時王侯滿筵,公卿連席。皇帝專為傅大士獨設一榻,以大士絕世通人,故加殊禮。不一會,皇帝來了,王公大臣都去迎接聖駕,只有傅大士一人坐著不動。
傅大士不臣天子、不友諸候,非但沒有引起梁武帝的不滿,反而更受尊敬。這次講席既散,皇帝賜之水火珠一枚,直徑達一寸多,珠圓明洞澈。皇帝體察大士住在山裡水火難至,故以此珠賜之,取水火於日月之意。
這次法會之後,梁武帝又於壽光殿單獨宴請大士開講玄妙的理論,整整談了一天。
有一次,梁武帝請大士講《金剛經》,才升座,大士撫尺揮案,一敲便下座。皇帝給他弄呆了。在旁邊的志公問 陛下“會么?”帝曰:“不會。”志公就宣布:“大士講經已經完畢。”再請講,大士索拍板升座,唱四十九頌便去。後人蘇東坡寫的傅大士贊:“善慧執板,南泉作舞,借我門槌,為君打鼓。”講的就是這樁事。
志公和傅大士是同時代人物,但志公比傅大士年長,而且聲望之隆,在傅大士之先。達摩大師到中國的時期也在志公與傅大士之間。南懷瑾先生說:“唯有志公、傅大士等中國禪,可稱為中國大乘禪作略,才有透脫佛教的形式,濾過佛學的名相,瀟灑詼諧,信手拈來都成妙話,開啟唐宋以後中國禪的禪趣——‘機鋒’、‘轉語’。尤其以傅大士的作略,影響更大。”
傅大士的名聲得到了佛教高僧大德的敬重。如慧和法師者,年末二十已深究諸佛秘藏,講論無敵。時歸依頭陀寺隱法師,及隱公將欲遷化,法師乃計謀後事,問:“誰可依止?” 隱公答曰:“東陽傅大士自然智慧,深解大乘,可依為師。”於是法師禮謁請為弟子。說明傅大士影響之大。
同元年(535年)四月,他回到雲黃山。大同五年(539年),傅大士第二次進京。這一次,傅大士在京師住了一年。大同六年(540年),大士辭帝東歸。
數後月,傅大士以功德事,重新到京都。這是傅大士最後一次赴京。大士三次到京師,結交了梁武帝,並在京弘法所度道俗不可勝計。使他成為當時佛教中的領袖,成為千佛中的一佛,成為維摩禪的祖師。
建雙林寺
自普通元年(520年),傅大士在雙壽樹下結庵開始,雲黃山下即已逐漸形成二處精舍,但沒正式建立寺院。直到他最後一次見到了皇帝,即大同六年(540年),才建議造雙林寺,並得到梁武帝的同意和支持,下詔於雙檮樹旁設寺。對雙林寺的創建,有許多說法,徐陵記道:“時還鄉黨,化度鄉親”,百姓“大傾財寶,同修淨福”,乃于山根嶺下,創造伽藍。因此高柯故名雙林寺。這一年下半年,雙林佛殿建成。佛殿開光後,造了一座九層磚塔。並寫經律千餘卷。
傅大士創建雙林寺,正處梁武帝晚年。武帝年事已高,老眼昏花,怠於政事,政刑馳紊,沉迷於佛教但不醒悟。他不敢面對現實,治理國家,老是遷就那些準備爭奪皇位的子侄和為非作歹的王公貴戚,惟以佛教為寄託來消除煩惱。傅大士想利用佛法啟發他醒悟,告訴他“只有息而不滅”才是真話。武帝卻認為未免流俗。傅大士又勸說:“天下非道不安,非理不樂。”也就是說“道”和“理”是不滅的,少不得的。但是梁武帝並不理解和醒悟。於是傅大士就發出“若息而滅,見苦(雖)斷(猶)集”的感嘆。也就是說一切是非都不管,那么社會就要沉淪到無邊的苦海中去了。傅大士知道要依靠梁朝的統治階級,已不可能普渡眾生,只得還鄉依靠雙林寺進行弘法,解救東南一隅處在苦難中的百姓。
大同十年(544年),傅大士把佛像經文,交給佛教信徒,又把屋宇田地資生什物全部捐出來為寺院所有。家資房屋捐舍既盡,沒有住的地方,他就另搭了一屋立身。夫人妙光也自己建茅草屋棲息。他們沒日沒夜地勞動,過著清苦的生活。
倡三教合一
三國南北朝時期,意識形態由儒入玄,由玄入佛。傅大士生活在佛教寺院最盛的時期。經過佛經的大量翻譯,佛理漸入中國化的過程。日本學者忽滑谷快天指出:“梁武帝時代,僧副、慧初等,息心山溪,重隱逸,小乘之弊猶未能去。獨傅翕超悟大乘,出入佛老,感化及於後世禪教者,翕一人也。”說明傅大士在佛教中國化過程中的作用。佛教要中國化,離不開中國本土的“道”和“儒”,尤其是儒學影響很大。南北朝時范縝的《神滅論》,堅持“形神相即”,與佛教“形神相異”對抗。所以佛教要在中國落地生根,難度是很大的。梁武帝用行政命令宣揚佛教,給佛教大開方便之門。不過即使如此,佛教要發展也離不開中國文化的儒、道之根基,要和他們互相融合,互相吸收。
傅大士創導三教合一,樓穎著的《傅大士錄》中也講得很清楚:
儒學是人世的學問,以做人治世為目的,便以“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為己任。至於學佛修道也離不開人世間,而且這是做人立身處世的基礎,但是沒有佛家的慈悲心腸是不能容物的。“有容德乃大,無欲性則剛,”德大至剛則是一位金剛菩薩了。至於道家講清淨無為,寧靜致遠,理論少而智術多,沒有道家的腦筋,很難制服一些混世魔王,他們從無為中顯現有為,利於逆取,所以人們說:“開國以道,治國由儒。”這些都是“世間法”,而佛家是要出世的,要了脫生死,超凡入聖。所謂三教合一,是指要有佛家的慈悲,用道家的智術和儒家的倫理,才不會走入偏激的途徑。傅大士時代形成的中國文化,千百年來一直支配著中國的社會和中國人的意識形態。宋朝王安石作宰相,他的廳堂里掛了一幅傅大士的畫像,上面有佛印禪師題的一首贊詩:
道冠儒履釋袈裟,和會三家作一家。
忘卻兜率天上路,雙林痴坐待龍華。
從這裡,我們可以看出,傅大土合併三家為一家的主張,在我國歷史上,確曾發生過重大的影響,甚至是我國傳統文化精髓中的一部分。
創轉輪藏法門
由於傅大士對宣傳佛教的這一重大貢獻,後世凡有造立輪藏的地方,皆設定傅大士像,像兩側塑二童子,稱為笑佛。乃傅大士的兩個兒子,左邊為傅普建,右邊為傅普成。
開禪宗原始宗風
傅大士的佛學思想主要收入現存《傅大士錄》中。《傅大士錄》凡四卷,是唐代樓穎編錄,又稱《善慧大士語錄》、《善慧大士錄》、《大士錄》。收於卍藏第120冊。該書系輯錄善慧大士傅翕之語要、業績及其所作之詩歌,並錄有往來問道者之傳記。樓穎所輯者原為八卷,其文煩雜,用語俗野,宋代紹興十三年(1143年),由兩浙東路安撫使樓照刪其訛誤,刊定為四卷。
傅大士對贊論《金剛經》有貢獻,《宋史》卷二〇五“藝術志”第158頁載有《傅大士、寶志金剛經贊》一卷。傅大士主要依靠“敷演句偈,闡揚經論”。所以他的佛學思想,主要體現在他的句偈,也就是詩句當中。而且所講的也不以文字為意,但契合微妙至真之理,說法不過數句,使聽的人能根據自己的覺悟程度而得到啟示,使人揭開心眼之塵翳,洗去肺腸之垢濁。日本忽滑谷快天認為,傅大士思想之根柢為般若空宗,受僧肇之影響很大。如其偈《行路難》20篇,非斷非常、真照無照、心相實相、般若無淨、本際不可得、三空無性等題,皆合三論之旨。他還認為傅大士並非三教之調和者,因為傅大士以真空為其教之根柢,故套用老莊之虛無,其說明之方式有相似之點而已。
合矛盾二語為一是傅大士思想的基本形式,傅大士兩首短小的又奇特的偈詩:
偈詩一
偈詩二
人從橋上過,橋流水不流。
《心王銘》唱出直指人心的作略。認為人心“體性雖空,能施法則”,認為見心就能識佛。如“知佛在內,不向外尋”,即幾乎是後世的“陸王”心學,又如“莫言心王,空無體性。能使色身,作邪作正。”再加“心性雖空,能凡能聖。是故相勸,好生防慎。”這些和儒家的修身養性的講法也無多大出入,所以今人任繼愈先生也認為禪宗的心性修養方法,對宋明儒教修養心性的方法影響至深。而“即心即佛”的思想,是由寶志先唱,傅大士見而稟受之。南懷瑾先生認為,此語並非始於達摩,實梁朝一種思潮。
中國禪風,起自齊梁之間,因其時有志公和傅大士的影響,而開啟唐宋以後中國禪宗的知見。所以南懷瑾先生說:“如傅大士者,實亦曠代一人。齊梁之間禪宗的興起,受其影響最大。而形成唐宋禪宗的作略,除了達摩為主體之外,便是志公的大乘禪,傅大士的維摩禪。也可以說,中國禪宗原始的宗風,實由達摩、志公、傅大士三大士的總括而成。”
影響天台宗
傅大士對天台宗的影響是很大的。大通二年(528年),他的門徒慧集本在天台山為僧,聞東陽傅大士深解大乘,遂夜行往雙林投靠傅大士。承聖元年(552年),傅大士的門徒比丘法曠到天台山下燒身滅度。傅大士文集中有二首詩:
獨自精,其實離聲名。
三觀一心融萬品,荊棘叢林皆自平。(其一)
獨自作,問我心中何所著?
推檢四運並無生,千端萬緒何能縛。(其二)
“一心三觀”是天台宗基本教義。一心即能觀之心。傅大士“端正自觀心”講的就是這個心,《心王銘》更是“心”學之名篇。三觀,即“空”、“假”、“中”三諦。知“一念之心”乃不可得,不可說,而於一心中圓修空、假、中三諦者,即稱“一心三觀”。傅大士說:“心性不沉浮,安住三三昧,萬行悉圓收”,也是這個意思。
傅大士與天台宗被尊為二祖的慧文同是“一心三觀”的宣傳者。天台宗智顗傳灌頂,其徒縉雲智威,智威之徒東陽慧威,慧威之徒玄朗乃義烏人,大都在雙林寺周圍的會稽、婺州一帶活動,和雙林關係密切,受傅大士影響很深。由於傅大士對“一心三觀”透徹的理解和宣揚,得到了天台宗學人的尊敬,日本天台宗的創始人最澄在其《內佛法相承脈譜》中,就把傅大士列為天台宗二祖之一。
傅大士雖然是一個能“普應萬機”的“絕世通人”,但並無師承關係,是個“師無所師”的人。因而,天台宗的著作中,雖有很多宣揚傅大士的記載,傅大士的舍利也被天台宗僧徒三次迎請供奉,但他在台教史中之地位難以得到肯定。
天台宗在唐朝,因受慈恩、賢首各宗派勢力的影響,相形失勢。到了八祖玄朗(673—754)時代,才有起色,玄朗的弟子湛然成為中興之祖。湛然就是以傅大士作為中興的旗幟,來弘揚天台止觀的。他在其著作《止觀義例》卷中寫道:“設使印度一聖(達摩)來儀,未若兜率二生(傅大士)垂降。”“況復三觀本宗《瓔珞》,補處大士(指傅大士)金口親承。故知一家教門,遠稟佛經復與大士,宛如符契。”
傅大士所唱的一些詩偈既然能和天台宗的教義符契,傅大士的名望又久盛不衰,推出傅大士為旗幟便成為中興台教的重大舉措。加上湛然的師父玄朗是傅大士的六世孫,“玄朗願生兜率親近彌勒”,意欲繼存先祖傅大士的衣缽。清代大學者朱一新曾說,傅大士“六世孫玄朗禪師,定慧雙修,空有皆舍,衣不傳而無垢,燈以續而長明”。很明顯他也是先祖傅大士的繼承人。玄朗的弟子很多,有新羅(朝鮮)僧法融、理應、純英等人。他不可能不對他的傳人湛然發生影響。而且雙林寺也有天台宗的遺蹟,如傅大士夫人劉妙光所居“雙檮庵”,後人改稱為“止觀底”就是明證。
不平靜的後半生
太清二年(548年),發生侯景之亂。侯景專門從事燒殺擄掠,他遣軍攻浙東,鼓勵諸將“破柵平城,盡屠毋赦”,江南赤地千里,白骨成堆。這一年,傅大士再次捐舍田園產業以設會。但是他的資產是有限的,光施財不解決問題,他就考慮用“法施”來感動上天和眾生。先是持不食上齋,接著準備自焚燒身,為眾生贖罪,並以此表示對罪惡行徑的抗議。
他的門徒,個個悲號啼哭,願以身代。他們共同發願將欲“莊嚴佛剎,克己滅身,成就勝德”。大家都“伏願師主”,“久留世間”,“接養孤窮”,“利安貧老”。並且前來挽留的人愈來愈多,有比丘法脫、法堅、普濟,還有居士傅長、傅遠等42人。這樣,傅大士才答應暫留人間。
太清三年(549年),梁運將終,國家一片混亂。傅大士將所有資財都散給處在饑荒中的貧苦大眾。並夥同門徒辛苦勞作,拾橡果、煮野菜粥度荒,還要節約糧食救濟貧困。大寶元年(550年)春天,鄉里無牛耕作,傅大士便將耕牛送給老百姓使役,他們自己用人工代耕。
由於災禍連年不斷,“人民困苦,死亡者多”,地方上又發生火災。他們認為這是佛法欲滅之兆微,只有絕食和燒身滅度,才能請佛住世以普渡眾生。於是弟子中有多人燒身滅度,還有割耳出血和香灑地及奉不食上齋者凡百人。以上事實,現代人看來是迷信和愚昧,也無濟於事,且過於殘忍,但是它是中華民族苦難史的組成部分。同時反映了我們的先人為了個人的修持和大眾的利益,不惜赴湯蹈火;也說明傅大士在當時人民中的威望,以及佛教和雙林寺在當時的影響和規模。
這段期間大士不時拿出糧食、財帛舉辦法會,宣揚佛法。天嘉四年(563年),他舍了50石米、30匹絹。天嘉五年(564年)照樣營齋,轉頌法華經21遍。這一年,還在會稽鑄寶王像10軀。自後五年,凡設六會如前。
傅大士的一生,就是這樣“計籌度人,對機立教”,廣植善根,弘揚正法,“貪嗔痴”三業俱清,“根塵識”一絲不掛,立語言以垂教,示色相以參禪。
太建元年(569年)四月二十四日,大士離開人世,終年73歲。
傅大士滅度至今已1400多年,但他的影響千秋不滅。南懷瑾先生說:“傅大士生於齊、梁之際,悟道以後,精進修持,及其壯盛之年,方顯知於梁武帝,備受敬重。而終梁、陳之間。數十年,始終在世變頻仍、生靈塗炭、民生不安中度過他的一生。他不但在東南半壁江山中弘揚正法而建立教化,而且極盡所能,施行大乘菩薩道的願力,救災濟貧,不遺餘力。當時江左的偏安局面,有他一人的德行,作為平民大眾安度亂離的屏障,其功實有多者。至於見地超人,修行真實,雖游心於佛學經論之內,而又超然於教外別傳之旨,如非再來人豈能如此。”傅大士一生的特點是能合“空”、“有”為一義,能將解脫修行和社會參與二者統一起來。他不但是中國佛教史上一位超悟的禪師,而且是中國文化史上的一位哲人,一位思想家。他對後世的影響是很大的。現引唐朝大詩人郎士元的《雙林寺謁傅大士》一詩作為本傳的結語:
草露經前代,津梁及後人。
此方今示滅,何國更分身。
月色空知夜,松陰不記春。
猶憐下生日,應在一微塵。
人物軼事
大士捕魚
二十四與里人稽亭浦漉魚。獲已沈籠水中祝曰。去者適止者留。人或謂之愚。
白話:二十四歲時和鄉里中人同在稽亭浦捕魚,每得到魚時,他又把魚籠沉入水中,同時禱祝著說:“欲去者去,願止者止。”因此大家都笑他是“愚痴之人”。
大士賣妻
傅大士為了化渡群倫,先化妻子令發道心。於是把田宅通賣掉,設齋會普供四眾,並說偈道:
舍報現天心,傾資為善會;
願度群生盡,俱翔三界外;
歸投無上士,仰愚普令益。
這一年正逢饑荒,大士設齋會之後,家無斗糧。士諭妻子賣身為人幫傭,以供大眾道糧。其妻妙光說:“願一切眾生,同得解脫。”於是同里傅重昌以錢五萬買之。士得錢營設大會齋,並發願說:“弟子善慧,稽首釋迦世尊及十方三世諸佛,盡虛空遍法界常住三寶;今舍妻子,普為三界眾生消災集福,滅除罪垢,同證菩提。”後月余,傅重昌感大士德行,遣送妙光回山。其妻子自此紡紗,為人做工,從不稍事休息。同里有傅昉者,亦罄產布施,賣妻得米送山供養,大士都轉給修道的人,自此靈異益多。
白話:
舍抱現天心,傾資為善會。
願度群生盡,俱翔三界外。
歸投無上士,仰恩普令蓋。
剛好,那一年又遇上大荒年,大家都普遍在飢餓之中,他從設立大會之後,家中已無隔宿之糧,當他的同鄉人傅昉、傅子良等人進山來作供養時,他又勸導妻子,發願賣身救助會費。他的妻子劉妙光聽了以後,並不反對,就說:“但願一切眾生,因此同得解脫。”大通二年(528)三月,同鄉傅重昌、傅僧舉的母親,就出錢五萬,買了他的妻子。大士拿到了錢,就開救災大會,辦供養,賑濟窮苦人。他發願說:“弟子善慧,(傅大士又名善慧),稽首釋迦世尊,十方三世諸佛,盡虛空,遍法界,常住三寶。今舍妻子,普為三界苦趣眾生,消災集福,滅除罪垢,同證菩提。”過了一個月,那位同鄉的傅母,又把他的妻子妙光送回山中來了。
從此以後,許多人都受到他的感化,也有人捐供全部財產作布施,大士都為他們轉贈於窮人或修道的人。
他的事跡,由此也傳播開去。但是,“謗隨名高”,污衊他的謠言也愈來愈多。但大士不以為懺,反而增加他憐憫眾生的悲心。後來梁武帝多次召見他,備受敬重,並留下了他的許多神奇逸事。
偈詩
有物先天地,無形本寂寥,能為萬物主,不逐四時凋。
空手把鋤頭,步行騎水牛,人從橋上過,橋流水不流。
《四相偈》
生:
識托浮泡起,生從愛欲來。昔時曾長大,今日復嬰孩。
星眼隨人轉,朱唇向乳開。為憐迷覺性,還卻受輪迴。
老:
覽鏡容顏改,登階氣力衰。咄哉今已老,趨拜復還虧。
身似臨崖樹,心如念水龜。尚猶耽有漏,不肯學無為。
病:
忽染沉疴疾,因成臥病身。妻兒愁不語,朋友厭相親。
楚痛抽千脈,呻吟徹四鄰。不知前路險,猶尚恣貪嗔。
死:
精魄隨生路,遊魂入死關。只聞千萬去,不見一人還。
寶馬空嘶立,庭花永絕攀,早求無上道,應免四方山。
《還源詩十二首》
還源去:生死涅槃齊,由心不平等,宛爾有高低。
還源去:說易運心難,般若無形相,教君如是觀。
還源去:依理莫隨情,法性無增減,妄說有虧盈。
還源去:何須更遠尋,欲求真解脫,端坐自觀心。
還源去:心性不思議,志小無為大,芥子納須彌。
還源去:解脫無邊際,和光與物同,如空不染世。
還源去:何須次第求,法性無前後,一念一時休。
還源去:生死本紛論,橫計虛為實,六情常自昏。
還源去:般若酒澄清,能治煩惱病,自飲勸眾生。
三途皆解脫,六趣超自然,普會體無體,齊證緣無緣
《心王銘》
觀心空王,玄妙難測。無形無相,有大神力。
能滅千災,成就萬德。體性雖空,能施法則。
觀之無形,呼之有聲。為大法將,心戒傳經。
水中鹽味,色里膠青。決定是有,不見其形。
心王亦爾,身內居停。面門出入,應物隨情。
欲得早成,戒心自律。淨律淨心,心即是佛。
除此心王,更無別佛。欲求成佛,莫染一物。
心性雖空,貪嗔體實。入此法門,端坐成佛。
到彼岸已,得波羅蜜。慕道之士,自觀自心。
知佛在內,不向外尋。即心即佛,即佛即心。
心明識佛,曉了識心。離心非佛,離佛非心。
非佛莫測,無所堪任。執空滯寂,於此漂沉。
諸佛菩薩,了此安心。明心大士,悟此玄音。
身心性妙,用無能改。是故智者,放空自在。
莫言心王,空無體性。能使色身,作邪作正。
非有非無,隱顯不定。心性雖空,能凡能聖。
是故相勸,好生防慎。剎那造作,還復漂沉。
清淨心智,如世黃金。般若法藏,盡在身心。
無為法寶,非淺非深。諸佛菩薩,了此本心。
有緣遇者,非去來今。
《鎖六耗圖》
詳稱《縛心猿鎖六耗圖》,位於重慶市西北部大足縣北的寶頂山大佛灣北岩,編次第19號的摩崖造像,高7.9米,寬3.6米。頂刻《縛心猿鎖六耗圖》六個大字,左右兩端分別豎刻“傅大士作”與“彌勒化身”。中刻彌勒化身像跏趺端坐在蓮座之上。蓮座下方以六條繩索系住犬、鴉、蛇、狐、魚、馬,代表眼、耳、鼻、舌、身、意,是為鎖六耗。其意以猿猴喻心,喻眼、耳、鼻、舌、身、意六種感官,是感應外界的“六個視窗”,總稱“六窗一猿”。即所謂的“若能鎖得六耗住,便是神仙大覺修”。此圖在全國石窟中也未見他例。
史籍記載
《景德傳燈錄·卷二十七》
善慧大士者。婺州義烏縣人也。齊建武四年丁丑五月八日降於雙林鄉,父宣慈家本名翕。
大士笑謂之曰:爐鞴之所多鈍鐵。良醫之門足病人。度生為急,何思彼樂乎。
嵩指松山頂曰。此可棲矣。大士躬耕而居之。乃說一偈曰:
空手把鋤頭 步行騎水牛
人從橋上過 橋流水不流
時有慧集法師聞法悟解。言我師彌勒應身耳。大士恐惑眾遂呵之。
六年正月二十八日,遣弟子傅暀致書於梁高祖。書曰:
雙林樹下當來解脫善慧大士。白國主救世菩薩。今欲條上中下善。希能受持。其上善略以虛懷為本。不著為宗。亡相為因。涅槃為果。其中善略以治身為本。治國為宗。天上人間果報安樂。其下善略以護養眾生勝殘去殺。普令百姓俱稟六齋。今聞皇帝祟法欲伸論義。未遂襟懷故。
二月二十一日進書。帝覽之遽遣詔迎。既至,帝問:從來師事誰耶?
曰:從無所從,來無所來,師事亦爾。
昭明問:大士何不論義?
曰:菩薩所說,非長非短,非廣非狹,非有邊非無邊,如如正理,復有何言。
帝又問:何為真諦?
曰:息而不滅。
帝曰:若息而不滅,此則有色。有色故鈍,若如是者,居士不免流俗。
曰:臨財無苟得,臨難無苟免。
帝曰:居士大識禮。
曰:一切諸法不有不無。
帝曰:謹受居士來旨。
曰:大千世界所有色象莫不歸空。百川叢注不過於海。無量妙法不出真如。如來何故於三界九十六道中獨超其最。視一切眾生有若赤子、有若自身。天下非道不安、非理不樂。
帝默然。大士辭退。
異日,帝於壽光殿請大士講《金剛經》。大士登座執拍板唱經成四十九頌。
太清二年,大士誓不食。取佛生日焚身供養。至日白黑六十餘人代不食燒身。三百人刺心瀝血和香。請大士住世。大士愍而從之。承聖三年復舍家資為眾生供養三寶。而說偈曰:
傾舍為群品 奉供天中天
仰祈甘露雨 流澍普無邊
大士懸知曰。嵩公兜率待我。決不可久留也。時四側華木方當秀實欻然枯悴。
太建元年己丑四月二十四日示眾曰:此身甚可厭惡,眾苦所集;須慎三業,精勤六度;若墜地獄,卒難得脫。常須懺悔。
又曰:吾去已不得移寢床。七日有法猛上人。持像及鐘來鎮於此。
弟子問:滅後形體若為。
曰:山頂焚之。
又問:不遂何如。
曰:慎勿棺斂。但壘甓作壇移屍於上。屏風周繞絳紗覆之。上建浮圖以彌勒像處其下。
又問:諸佛涅槃時皆說功德,師之發跡可得聞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