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琫準

全琫準

全琫準(朝鮮語:전봉준,1854年—1895年),朝鮮王朝後期農民起義的領袖。明淑,海夢,別名綠豆,初名全永準。本貫天安,出生於朝鮮全羅道古阜郡(今屬韓國全羅北道井邑市),出身農村知識分子家庭。全琫準後來加入東學道,1894年他開始領導農民起義,提出“逐滅倭夷”、“盡滅權貴”的口號,並多次擊退官軍,攻占了重鎮全州,史稱“甲午農民戰爭”。這是朝鮮半島歷史上規模最大的農民起義,也是朝鮮近代史上第一個革命高潮。再後來這次起義被日本軍和官軍聯合鎮壓下去,全琫準被逮捕並被判處絞刑

基本介紹

早年生平,發動起義,勝利進軍,全州議和,慘遭鎮壓,歷史評價,當時的評價,後世的評價,

早年生平

朝鮮甲午農民戰爭的領袖全琫準1854年出生於朝鮮南部全羅道古阜郡楊橋村(一說高敞郡德井面堂村),他的家族——天安全氏原本是一個官宦世家,始祖全樂是高麗王朝的開國元勛,離全琫準所處時代已經有900多年了,而朝鮮王朝著名將領全尚毅、全東屹也出自天安全氏家族。但到了全琫準這一代,家世已經沒落了。他的父親全彰赫是鄉校掌議(本鄉儒生之首領),在私塾教書。全琫準雖然家境貧寒,但受父親影響也受過良好教育。他5歲入學,學習漢文,12歲時所作的漢詩《白鷺詩》,為鄉里稱道。詩曰:
自在沙鄉得意游,雪翔瘦腳獨清秋。蕭蕭寒雨來時夢,往往漁人去後丘。許多水石非生面,閱幾風霜已白頭。飲啄雖煩無過分,江湖水族莫深愁。
長大後,全琫準又繼承父親的事業,在古阜、泰仁一帶“以學究為業”,成為“訓導若干童蒙”的鄉村教師。後來全琫準先後娶崔氏宋氏為妻,生下2子2女,一家6口過著清貧而安定的生活。
全琫準故居全琫準故居
但是,全琫準生活的時代,正是朝鮮封建社會走向沒落、崩潰的時代,也是朝鮮遭到列強侵略的危急存亡之秋。國既然如此,家也不可能長久幸福。外國侵略者用武力打開朝鮮的國門,蜂擁而入,從1876年日本強迫朝鮮簽訂《江華條約》起,朝鮮政府在資本主義列強的威脅下簽訂一個又一個不平等條約日本朝鮮的侵略尤其嚴重,他們在政治上多次出兵干涉朝鮮內政,在經濟上以貿易形式掠奪了朝鮮無數糧食,使朝鮮人民在死亡線上掙扎。而以閔妃集團為首的封建統治者“不念國家之危殆,徒切肥己潤家之計。銓選之門,視作生貨之路;應試之場,舉作交易之市。許多貨賂不納王庫,反充私藏,國有積累之債。不念圖報,驕侈淫昵,無所畏忌,八路(指朝鮮八道)魚肉,萬民塗炭”。朝鮮三南地區(全羅、慶尚、忠清三道)是當時主要產糧區,也是貢米和地稅的主要來源。圍繞土地問題表現出來的階級矛盾和對立十分尖銳。在本國封建主義與外國資本主義的雙重壓榨下,農民要活命,便不斷起來進行鬥爭。因此19世紀末的朝鮮社會如同堆滿了的柴堆,只需一點火星就足以引發熊熊烈火。
內憂外患的社會生活環境,使全琫準從小就對社會現實不滿。他為尋求救國救民的道路,1874年(一說1888年或1890年)加入了盛行南方的東學道,並當上古阜地區的東學道接主(即東學道的地方首領)。東學道為1860年慶尚道慶州府人崔濟愚所創。它是朝鮮民間的秘密結社,雖稱東學(東方之學),與西學天主教)相抗。它假借宣傳宗教發展組織,提出“懲辦貪官污吏”、“斥倭斥洋”的口號,主張人人平等,因此在貧苦農民中間引起強烈反響。因此,朝鮮19世紀末的農民起義便自然同東學道聯繫在一起。
全琫準一家非常貧寒,耕地不足三畝。所以全琫準在1890年左右離家遊歷,當時他主要在全州漢城(今韓國首爾)一帶活動,過著“朝飯夕粥”的流浪生活。他在遊歷期間,目睹了統治者的暴虐腐敗、侵略者的橫行霸道和人民生活的疾苦,因此萌生了推翻這個腐朽社會的志向。全琫準曾經出入雲峴宮,與興宣大院君等“具有改革企圖的人士交往”,決心獻身於“為民除害”的事業。所以有人認為全琫準與大院君有密約,起義後準備攻占京城的真實目的是要推戴大院君執政。

發動起義

1893年4月,東學道教主崔時亨忠清道報恩郡舉行大規模集會,與會者達到2萬人,全琫準作為古阜郡接主,也參加了這次集會。這次集會旗幟鮮明地提出了“掃破倭洋”的口號,引來了朝鮮政府的武力驅散。全琫準並沒有被朝鮮政府的鎮壓所嚇倒,反而更加堅定了他武裝反抗的決心。報恩大會後,東學道正式分化為“南接”和“北接”兩派,北接以崔時亨孫秉熙為首,主張和平鬥爭,而全琫準則是屬於南接,要求武力推翻現政權,驅逐外國侵略者,實現宗教自由和平等社會的夙願。報恩大會是甲午農民戰爭的前奏。
全琫準在報恩大會後回到古阜,當時古阜郡一帶適逢歉收,郡守趙秉甲依然巧取豪奪,強征萬石洑水稅,規定每下一斗種子,好田要交稅二斗糧食,次田交一斗。農民多次要求減免,他非但不允,反而拘捕遞送呈文的農民代表,並把這筆總計700石的重稅納入私囊。農民們被趙秉甲徹底激怒,他們推全琫準之父全彰赫為首,率40名農民到官衙為民陳情,質問趙秉甲為何非法徵收水稅。誰知趙秉甲竟誣稱全彰赫等人為“亂民”,並將全彰赫等為首幾人施以杖刑,結果全彰赫被亂杖打死。全琫準在悲傷之餘,決心繼承父親的遺志,救民於水火之中。他在1893年12月聯絡當地宋大和等東學道徒密議起兵,計畫攻打古阜直至占領京城,他們的計畫被稱為“沙缽通文”。
1894年2月15日(農曆甲午年正月初十),全琫準率領東學道徒與非道徒農民數千人,趁夜攻破古阜郡城三門,襲擊郡衙,奪取武器,占領該城。郡守趙秉甲倉皇而逃。起義農民在全琫準指揮下,燒毀地契賣身契,懲辦或趕跑殘暴的官吏、地主和土豪,砸開牢門釋放無辜的百姓,打開倉庫把強征去的稅米重新發還農民。全琫準領導農民起義達到初步目的後,便解散了。他將主力轉移到離古阜不遠的馬項市場待機,一面觀察政府動向,一面呼籲鄰近地方的東學道接主發動民眾,舉旗回響。“古阜民亂”標誌著甲午農民戰爭東學黨起義)拉開序幕。
朝鮮畫家金麟奎筆下的全琫準朝鮮畫家金麟奎筆下的全琫準
朝鮮政府得悉“古阜民亂”的訊息後後,馬上派長興府使李容泰為按核使,前往古阜收拾亂局。李容泰來到古阜,出動800名衙役按名簿對東學道徒和參加古阜起義的農民大肆捕殺,沒收財產,甚至株連家屬,“一郡居民,痛入骨髓”。因此,全琫準於1894年4月底在茂長發動起義,史稱“茂長起包”,他率領農民民眾再度攻占古阜,趕跑李容泰。接著,全琫準攻克泰仁縣,活捉了縣監李冕周,後又占領軍事要地和政府糧庫所在地——白山,以其地為大本營,稱“湖南倡義所”(朝鮮王朝時期,全羅道別稱“湖南”,忠清道別稱“湖西”)。全琫準在白山召開大會,將8000多名起義農民收編成軍隊,並在4月30日(陰曆三月二十五日)公布了起義的綱領,即“四大名義”:一、弗殺人,弗傷物;二、忠孝雙全濟世安民;三、逐滅倭夷,澄清聖道;四、驅兵入京,盡滅權貴。5月4日(陰曆三月二十九日)發布了有名的白山檄文,闡明鬥爭宗旨:
“吾輩舉義至此,決非他故。所望拯百姓於塗炭,奠國家於磐石。當內斬貪虐之官吏,外逐橫暴之強敵。舉凡苦於兩班、富豪之民眾,與夫受辱於方伯、守令之小吏,皆與吾輩同其怨恨,勿少躊躇,勿失良機,其速奮起。若失良機,追悔莫及。”
全琫準在“白山倡義”後幾天,起義隊伍就發展到13000多人。他們在孫華仲、金開南、金德明等人帶領下,從四面八方雲集而來。其中,不僅有東學道徒和普通農民,還有奴婢城市貧民,甚至還有一部分失勢沒落的兩班儒生、鄉班(即農村中的兩班)和吏胥,因此這次起義已經遠遠突破了東學道的範圍。東學軍一致推舉全琫準為總大將,孫華仲、金開南為總領管,金德明、吳知泳為總軍師,崔景善為領率將。東學軍頭纏白巾,手持竹槍,士氣昂揚,他們高高舉起寫著“輔國安民”、“除暴安良”等漢字的大旗,乘勝前進,連取扶安和金溝兩邑。

勝利進軍

全琫準“茂長起包”和“白山倡義”的訊息,震動了三南地區。全羅道觀察使金文鉉率250名官兵和臨時招募褓負商千餘人來打全琫準。全琫準以伏擊戰術,於1894年5月11日(陰曆四月初七日)晨,在離古阜20里的黃土峴全殲官兵。當夜又攻克井邑,直逼全羅道首府全州朝鮮政府匆忙派全羅兵使兼壯衛營正領官洪啟薰為兩湖招討使,率800京軍鎮壓東學軍。洪啟薰率京軍乘清朝軍艦南下,搶先進駐全州。壯衛營是京軍的精銳部隊,由美國教官訓練,使用洋槍洋炮。全琫准考慮到東學軍火力不足,尚需奪取地方官衙武器來裝備自己,所以決定暫不攻全州,而先打全羅道各郡縣,連破興德、高敞、茂長,東學軍愈戰愈勇。
全琫準在茂長偕同孫和中、金開南等人再次聯名向全國發表檄文,進一步闡明了他們“以輔國安民,為死生之誓”的志願。在他們號召之下,各地紛紛爆發了農民起義。洪啟薰懾於東學軍的聲威,不敢出兵。後得知政府又派出援兵才從全州南下,企圖一舉消滅東學軍。全琫準立即揮師北上迎戰,在長城郡黃龍村伏擊京軍,擊斃領兵官李學承,重創京軍主力。
韓國畫家朴生光筆下的全琫準韓國畫家朴生光筆下的全琫準
當時東學軍軍紀異常嚴明,是其勝利進軍的保證。全琫準曾為東學軍制定了“降者受待”、“困者救濟”、“貪者逐之”、“順者敬服”、“走者勿追”、“飢者饋之”、“奸猾息之”、“貧者賑恤”、“不忠除之”、“逆者曉諭”、“病者給藥”、“不孝刑之”等12條紀律,因此深受人民擁護。一位日本記者在同年5月26日《東京日日新聞》上報導說:“東學黨有不耽酒色,不吸菸等規定。人人遵守。……嚴禁踐踏農田,妨害農作。……所到之處,都以現金交易。商業照常進行,無危害之患。在人民中聲譽很好。”
在勝利的形勢下,全琫準不失時機地率東學軍主力繼續向全州進發。全州判官閔泳升逃走,守城軍放了幾炮也四散逃竄。東學軍於1894年6月1日(陰曆四月二十八日)就打下全州城。全州既是朝鮮南部一個重要戰略要地,又是朝鮮王朝五百年基業的發祥地,朝鮮太祖李成桂的祖廟——慶基殿就在全州城內。攻克全州的訊息給各地人民莫大鼓舞。除全羅道外,忠清、慶尚、京畿江原黃海各道,也接連爆發了不同規模的農民起義。“古阜民亂”的星星之火終於發展成為全國性的農民戰爭

全州議和

全州失守,各地農民紛紛起義,全國交通斷絕,漢城糧源切斷,使朝鮮封建統治者大為震動。他們請求宗主國清朝政府“遣兵代剿”。為了贏得時間,一方面增派京軍阻止東學軍北上;一方面向東學軍提出媾和。他們勸誘說,若兩軍繼續交戰,不僅王朝聖地全州將變成一片廢墟,而且外國軍隊還會趁機出兵干涉。他們假惺惺地提出雙方同時撤出全州,許願設法使外國軍隊撤走,表面接受東學軍關於實行各項政治改革的要求。
全琫準打下全州後,準備同忠清道東學軍會合,直取首都漢城。可是,以東學道第二代教主崔時亨為首的“北接”一派上層領導,卻極力反對農民起義擴大發展。甚至向各地發出通告:“借道釀亂,不義也。湖南全琫準與湖西徐璋玉,皆為國家之罪人、師門之逆賊。吾輩當聚力而攻之。”當時,東學軍在全州攻防戰中傷亡較大,加上農忙季節來臨,多數東學軍戰士歸鄉心切。另外,他們還畏懼清、日兩國軍隊藉口出兵。在這種情況下,全琫準不得不暫時放棄北上,6月10日(陰曆五月七日),同朝鮮政府締結了“全州和議”。東學軍於次日即占領全州第12天撤出全州。
全琫準全琫準
全州和議中,東學軍提出12條改革弊政的方案。從內容上看,它反映了農民反封建反侵略的要求。在朝鮮歷史上,第一次提出“平分土地”和民眾參與國家管理。隨著革命形勢發展,全琫準領導東學軍開始在各郡縣建立農民自治機關——“執綱所”。這是農民革命政權的萌芽形態。它由東學軍選出執綱一人和議事員若干名組成,專事處理民間庶政,由各郡縣官吏協助工作。全琫準為推進改革,除整頓和加強各地的執綱所外,還用武力在羅州、南原和雲峰三邑也建立起執綱所。全羅道53個郡縣的實權一時都掌握在東學軍手裡。但是,地方官吏暗地裡阻撓改革方案付諸實施。執綱所里不少投機分子熱衷搞個人私利,致使執綱所始終未能起到農民革命政權的作用。
清軍應朝鮮政府要求,於同年6月8日至10日在忠清道牙山登入,在南下全州時,由於“全州和議”已達成,因此止兵。可是,日本卻藉口《中日天津條約》(中日有對朝鮮共同派兵權)、《濟物浦條約》(日本有權出兵保護在朝僑民)大舉出兵朝鮮,使中日兩國關係頓時惡化。日本在1894年7月23日襲擊了朝鮮漢城景福宮,挾持國王李熙,扶植以興宣大院君為首的親日政權,控制了朝鮮政府。緊接著,蓄謀已久的日本終於在7月25日發動了侵略中國甲午戰爭

慘遭鎮壓

1894年9月底,清軍撤出朝鮮後,日本與朝鮮官軍勾結在一起,把矛頭轉向東學軍,對全羅道忠清道一帶東學軍主力進行圍剿。另一方面,全琫準憤於日本襲擊景福宮,挾持朝鮮國王,也決心再次起兵,趕走日軍,盡滅權貴,按照他被捕後對日本領事內田定槌的說法是:“其後聞則貴國稱以開化,自初無一言半辭傳布民間,且無檄書,率兵入都城,夜半擊破王宮,驚動主上雲。故草野士民等忠君愛國之心,不勝慷慨,糾合義旅,與日人接戰”。全琫準的再起還與當時朝鮮的執政者興宣大院君密切相關。大院君雖然被日本扶上台,但不甘心做日本人的傀儡,他表面上發文曉諭東學軍解散,暗中命三南招募使李建永通過全琫準的姻親宋喜玉向東學軍下密旨稱:“爾等自先王朝化中遺民,不忘先王之恩德,而至今尚存。在朝者盡附彼里,內無一人相議,煢煢獨坐,仰天號哭而已。方今倭寇犯闕,禍及宗社,命在朝夕,事機到此,爾若不來,迫頭禍患,是若奈何?”要求其立即起兵入京,驅逐日本人親日派。全琫準得知後,曾將該密旨輪示部下,並附上“自大內有密教,送召募使李建永到此邊同義。而此說泄於倭,則禍及玉體,慎之,秘密”的一行字。可見全琫準的再起和大院君不無關係。
1894年10月初,全琫準將10萬東學軍集結在全羅道參禮驛,再次起義,史稱“參禮起包”,其後攻克忠清道論山,用諺文傳檄四方。全琫準在給忠清道監司朴齊純的信中寫道:“目今朝廷大臣,妄生苟全之心,上脅君父,下罔黎民,連腸於東夷(指日本),致怨於南民,妄動親兵,欲害先王之赤子,誠何意哉?竟欲何為?今生之所為,固知其極難,然一片丹心,至死不易,掃除天下之為人臣而懷二心者,以謝先王朝五百年遺育之恩。”表達了他驅逐日本侵略者與親日賣國賊的堅定決心。崔時亨等“北接”勢力迫於形勢,不得不同意聯合抗戰。各路東學軍陸續開往論山,與全琫準會合,人數達20萬之眾。全琫準在大多數東學道徒和東學軍的支持下,於11月中旬率麾下的20萬大軍北上,在公州與日軍和官兵展開激戰。由於日軍武器精良,東學軍慘遭失敗。1894年底,三南一帶幾乎全被官兵和日軍所控制。各地兩班土豪也捲土重來,組織“民包軍”、“守城軍”,協助官兵與日軍夾擊東學軍。那伙一度參加東學軍的兩班、鄉吏,這時也都紛紛叛變、告密,捕殺東學軍。
全琫準失敗後,毫不動搖。1894年12月,他輾轉至全羅道淳昌郡一帶堅持鬥爭,積蓄力量,準備聯絡金開南等人東山再起。12月28日(陰曆十二月二日),全琫準等人轉移至淳昌橫興山避老里,找到了曾經參加過東學軍的金敬天。不料金敬天被政府通緝全琫準的1000兩白銀所吸引,竟然叛變了。他故作熱情地接待全琫準,又和另一名叛徒韓信善商議,決定在當晚襲擊全琫準,並告知日本軍。全琫準在那天夜晚發現被包圍後,奮力突出重圍,但不幸受傷,並被趕來的南小五郎的日軍活捉。
全琫準被捕時情景全琫準被捕時情景
朝鮮政府害怕人民劫獄,便將全琫準被關押在日本公使館,由朝鮮法部官吏和日本領事內田定槌會審全琫準。敵人軟硬兼施,時而嚴刑拷打,時而誘以高官厚祿。全琫準堅貞不屈,怒斥道:“你們是我的敵人。我是你們的敵人。我一心要除盡你們,整治國家。如今落入你們手中,要殺就殺,何須多言!我可死於敵人之手,但決不伏敵人之法!”他還在法庭上公然斥責日本的暴行,宣稱“愛國的農民已經團結在一起,唯一的目的就是同你們的國家進行鬥爭。”1895年4月23日(陰曆三月二十九日),法部大臣徐光范宣判全琫準死刑。全琫準壯烈犧牲在敵人的絞刑架下,年僅41歲。就義前,他作詩並吟誦道:
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謀。
愛民正義我無失,為國丹心誰有知?
這首絕命詩充分表達了全琫準為國為民奮鬥終身、死而後已的精神。同時,也流露出一位農民革命領袖無力扭轉乾坤的慨嘆。

歷史評價

當時的評價

全琫準在當時受到了朝鮮統治階級的污衊,在朝鮮政府看來,全琫準就是一個“假稱平等而毀壞名分”、破壞封建秩序的大逆不道的亂賊。除了政府外,當時的著名文人學士如崔益鉉黃玹金澤榮朴殷植等都曾對全琫準進行激烈的非難,在他們的著作中稱他為“匪首”、“賊魁”,比如黃玹稱:“琫準等倡亂半載,三南塗炭,敢抗王師,力屈見擒,當用極律(指凌遲),少泄輿憤,而乃以絞刑論死,失刑甚矣!”朴殷植的《韓國痛史》曾這樣描述全琫準:“全琫準尤桀黠有謀,屢誤官軍以敗之,專以迷信服其徒眾,赴湯蹈火無所迴避。嘗謂其眾曰:‘我有神符護身,雖處炮煙彈雨之中而無傷也,汝等觀之。’乃時置彈丸數十顆於袖中,密教親信者十餘人,使之圍立而叢射,實發空炮也。琫準自圍中出,拂其袖,彈丸紛紛落地。眾望見之曰:‘將軍神人也!’於是其徒爭佩其符而不畏槍彈矣。”可見當時朝鮮地主階級是非常痛恨全琫準的。但是當時的百姓卻對他十分崇敬和懷念,全羅道曾流傳這樣一首歌頌綠豆將軍全琫準的歌謠:
全琫準絕命詩全琫準絕命詩
藍色的鳥兒,不要在綠豆叢中停息,
全琫準銅像全琫準銅像
綠豆花落下時,將軍會為此而悲傷。

後世的評價

後世朝鮮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一直對全琫準給予很高的評價,將他視為偉大的農民革命領袖;韓國在1970年以後也開始對全琫準高度評價,讚揚他為了建立平等社會和反抗日本侵略所進行的鬥爭,因此全琫準可以說是朝鮮半島南北共同推崇的人物之一,朝鮮韓國都曾發行全琫準紀念郵票。全琫準為朝鮮農民階級的革命事業英勇戰鬥了一生。他所領導的甲午農民戰爭堅持了一年之久,是朝鮮人民從十九世紀末展開的反帝反封建民族解放鬥爭的序幕。它對封建統治者和外國侵略者的衝擊,可以說是後來反日義兵運動朝鮮愛國文化啟蒙運動的先聲。
韓國(右)和朝鮮發行的全琫準紀念郵票韓國(右)和朝鮮發行的全琫準紀念郵票
由於歷史與階級的限制,甲午農民戰爭失敗了。全琫準反封建並不徹底,雖然他提出“驅兵入京,盡滅權貴”,卻並不想推翻朝鮮王朝封建統治,從而提出了“昇平日月”、“澄清聖道”、“忠孝雙全”、“大振紀綱,定立名分,以從聖訓”等口號,甚至寄希望於國王生父大院君,因此“勤王主義”是其最大的局限性。此外他在軍事上策略不足,沒有建立鞏固的根據地進行持久的鬥爭;在鬥爭中缺乏嚴密組織,也沒有提出足以代替封建專制制度的政治綱領。但這些缺點都無法掩蓋全琫準作為農民起義領袖的英雄業績以及他在朝鮮民族解放鬥爭史上書寫的光輝篇章。全琫準為祖國獨立和人民自由而獻身也將受到朝鮮半島人民的永遠尊敬與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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