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介紹
早年生平,發動起義,勝利進軍,全州議和,慘遭鎮壓,歷史評價,當時的評價,後世的評價,
早年生平
朝鮮甲午農民戰爭的領袖全琫準1854年出生於朝鮮南部全羅道古阜郡楊橋村(一說高敞郡德井面堂村),他的家族——天安全氏原本是一個官宦世家,始祖全樂是高麗王朝的開國元勛,離全琫準所處時代已經有900多年了,而朝鮮王朝著名將領全尚毅、全東屹也出自天安全氏家族。但到了全琫準這一代,家世已經沒落了。他的父親全彰赫是鄉校掌議(本鄉儒生之首領),在私塾教書。全琫準雖然家境貧寒,但受父親影響也受過良好教育。他5歲入學,學習漢文,12歲時所作的漢詩《白鷺詩》,為鄉里稱道。詩曰:
自在沙鄉得意游,雪翔瘦腳獨清秋。蕭蕭寒雨來時夢,往往漁人去後丘。許多水石非生面,閱幾風霜已白頭。飲啄雖煩無過分,江湖水族莫深愁。
但是,全琫準生活的時代,正是朝鮮封建社會走向沒落、崩潰的時代,也是朝鮮遭到列強侵略的危急存亡之秋。國既然如此,家也不可能長久幸福。外國侵略者用武力打開朝鮮的國門,蜂擁而入,從1876年日本強迫朝鮮簽訂《江華條約》起,朝鮮政府在資本主義列強的威脅下簽訂一個又一個不平等條約。日本對朝鮮的侵略尤其嚴重,他們在政治上多次出兵干涉朝鮮內政,在經濟上以貿易形式掠奪了朝鮮無數糧食,使朝鮮人民在死亡線上掙扎。而以閔妃集團為首的封建統治者“不念國家之危殆,徒切肥己潤家之計。銓選之門,視作生貨之路;應試之場,舉作交易之市。許多貨賂不納王庫,反充私藏,國有積累之債。不念圖報,驕侈淫昵,無所畏忌,八路(指朝鮮八道)魚肉,萬民塗炭”。朝鮮三南地區(全羅、慶尚、忠清三道)是當時主要產糧區,也是貢米和地稅的主要來源。圍繞土地問題表現出來的階級矛盾和對立十分尖銳。在本國封建主義與外國資本主義的雙重壓榨下,農民要活命,便不斷起來進行鬥爭。因此19世紀末的朝鮮社會如同堆滿了的柴堆,只需一點火星就足以引發熊熊烈火。
發動起義
1893年4月,東學道教主崔時亨在忠清道報恩郡舉行大規模集會,與會者達到2萬人,全琫準作為古阜郡接主,也參加了這次集會。這次集會旗幟鮮明地提出了“掃破倭洋”的口號,引來了朝鮮政府的武力驅散。全琫準並沒有被朝鮮政府的鎮壓所嚇倒,反而更加堅定了他武裝反抗的決心。報恩大會後,東學道正式分化為“南接”和“北接”兩派,北接以崔時亨、孫秉熙為首,主張和平鬥爭,而全琫準則是屬於南接,要求武力推翻現政權,驅逐外國侵略者,實現宗教自由和平等社會的夙願。報恩大會是甲午農民戰爭的前奏。
全琫準在報恩大會後回到古阜,當時古阜郡一帶適逢歉收,郡守趙秉甲依然巧取豪奪,強征萬石洑水稅,規定每下一斗種子,好田要交稅二斗糧食,次田交一斗。農民多次要求減免,他非但不允,反而拘捕遞送呈文的農民代表,並把這筆總計700石的重稅納入私囊。農民們被趙秉甲徹底激怒,他們推全琫準之父全彰赫為首,率40名農民到官衙為民陳情,質問趙秉甲為何非法徵收水稅。誰知趙秉甲竟誣稱全彰赫等人為“亂民”,並將全彰赫等為首幾人施以杖刑,結果全彰赫被亂杖打死。全琫準在悲傷之餘,決心繼承父親的遺志,救民於水火之中。他在1893年12月聯絡當地宋大和等東學道徒密議起兵,計畫攻打古阜直至占領京城,他們的計畫被稱為“沙缽通文”。
1894年2月15日(農曆甲午年正月初十),全琫準率領東學道徒與非道徒農民數千人,趁夜攻破古阜郡城三門,襲擊郡衙,奪取武器,占領該城。郡守趙秉甲倉皇而逃。起義農民在全琫準指揮下,燒毀地契、賣身契,懲辦或趕跑殘暴的官吏、地主和土豪,砸開牢門釋放無辜的百姓,打開倉庫把強征去的稅米重新發還農民。全琫準領導農民起義達到初步目的後,便解散了。他將主力轉移到離古阜不遠的馬項市場待機,一面觀察政府動向,一面呼籲鄰近地方的東學道接主發動民眾,舉旗回響。“古阜民亂”標誌著甲午農民戰爭(東學黨起義)拉開序幕。
朝鮮政府得悉“古阜民亂”的訊息後後,馬上派長興府使李容泰為按核使,前往古阜收拾亂局。李容泰來到古阜,出動800名衙役按名簿對東學道徒和參加古阜起義的農民大肆捕殺,沒收財產,甚至株連家屬,“一郡居民,痛入骨髓”。因此,全琫準於1894年4月底在茂長發動起義,史稱“茂長起包”,他率領農民民眾再度攻占古阜,趕跑李容泰。接著,全琫準攻克泰仁縣,活捉了縣監李冕周,後又占領軍事要地和政府糧庫所在地——白山,以其地為大本營,稱“湖南倡義所”(朝鮮王朝時期,全羅道別稱“湖南”,忠清道別稱“湖西”)。全琫準在白山召開大會,將8000多名起義農民收編成軍隊,並在4月30日(陰曆三月二十五日)公布了起義的綱領,即“四大名義”:一、弗殺人,弗傷物;二、忠孝雙全,濟世安民;三、逐滅倭夷,澄清聖道;四、驅兵入京,盡滅權貴。5月4日(陰曆三月二十九日)發布了有名的白山檄文,闡明鬥爭宗旨:
勝利進軍
全琫準“茂長起包”和“白山倡義”的訊息,震動了三南地區。全羅道觀察使金文鉉率250名官兵和臨時招募褓負商千餘人來打全琫準。全琫準以伏擊戰術,於1894年5月11日(陰曆四月初七日)晨,在離古阜20里的黃土峴全殲官兵。當夜又攻克井邑,直逼全羅道首府全州。朝鮮政府匆忙派全羅兵使兼壯衛營正領官洪啟薰為兩湖招討使,率800京軍鎮壓東學軍。洪啟薰率京軍乘清朝軍艦南下,搶先進駐全州。壯衛營是京軍的精銳部隊,由美國教官訓練,使用洋槍洋炮。全琫准考慮到東學軍火力不足,尚需奪取地方官衙武器來裝備自己,所以決定暫不攻全州,而先打全羅道各郡縣,連破興德、高敞、茂長,東學軍愈戰愈勇。
全琫準在茂長偕同孫和中、金開南等人再次聯名向全國發表檄文,進一步闡明了他們“以輔國安民,為死生之誓”的志願。在他們號召之下,各地紛紛爆發了農民起義。洪啟薰懾於東學軍的聲威,不敢出兵。後得知政府又派出援兵才從全州南下,企圖一舉消滅東學軍。全琫準立即揮師北上迎戰,在長城郡黃龍村伏擊京軍,擊斃領兵官李學承,重創京軍主力。
當時東學軍軍紀異常嚴明,是其勝利進軍的保證。全琫準曾為東學軍制定了“降者受待”、“困者救濟”、“貪者逐之”、“順者敬服”、“走者勿追”、“飢者饋之”、“奸猾息之”、“貧者賑恤”、“不忠除之”、“逆者曉諭”、“病者給藥”、“不孝刑之”等12條紀律,因此深受人民擁護。一位日本記者在同年5月26日《東京日日新聞》上報導說:“東學黨有不耽酒色,不吸菸等規定。人人遵守。……嚴禁踐踏農田,妨害農作。……所到之處,都以現金交易。商業照常進行,無危害之患。在人民中聲譽很好。”
在勝利的形勢下,全琫準不失時機地率東學軍主力繼續向全州進發。全州判官閔泳升逃走,守城軍放了幾炮也四散逃竄。東學軍於1894年6月1日(陰曆四月二十八日)就打下全州城。全州既是朝鮮南部一個重要戰略要地,又是朝鮮王朝五百年基業的發祥地,朝鮮太祖李成桂的祖廟——慶基殿就在全州城內。攻克全州的訊息給各地人民莫大鼓舞。除全羅道外,忠清、慶尚、京畿、江原和黃海各道,也接連爆發了不同規模的農民起義。“古阜民亂”的星星之火終於發展成為全國性的農民戰爭。
全州議和
全州失守,各地農民紛紛起義,全國交通斷絕,漢城糧源切斷,使朝鮮封建統治者大為震動。他們請求宗主國清朝政府“遣兵代剿”。為了贏得時間,一方面增派京軍阻止東學軍北上;一方面向東學軍提出媾和。他們勸誘說,若兩軍繼續交戰,不僅王朝聖地全州將變成一片廢墟,而且外國軍隊還會趁機出兵干涉。他們假惺惺地提出雙方同時撤出全州,許願設法使外國軍隊撤走,表面接受東學軍關於實行各項政治改革的要求。
清軍應朝鮮政府要求,於同年6月8日至10日在忠清道牙山登入,在南下全州時,由於“全州和議”已達成,因此止兵。可是,日本卻藉口《中日天津條約》(中日有對朝鮮共同派兵權)、《濟物浦條約》(日本有權出兵保護在朝僑民)大舉出兵朝鮮,使中日兩國關係頓時惡化。日本在1894年7月23日襲擊了朝鮮漢城的景福宮,挾持國王李熙,扶植以興宣大院君為首的親日政權,控制了朝鮮政府。緊接著,蓄謀已久的日本終於在7月25日發動了侵略中國的甲午戰爭。
慘遭鎮壓
1894年9月底,清軍撤出朝鮮後,日本與朝鮮官軍勾結在一起,把矛頭轉向東學軍,對全羅道、忠清道一帶東學軍主力進行圍剿。另一方面,全琫準憤於日本襲擊景福宮,挾持朝鮮國王,也決心再次起兵,趕走日軍,盡滅權貴,按照他被捕後對日本領事內田定槌的說法是:“其後聞則貴國稱以開化,自初無一言半辭傳布民間,且無檄書,率兵入都城,夜半擊破王宮,驚動主上雲。故草野士民等忠君愛國之心,不勝慷慨,糾合義旅,與日人接戰”。全琫準的再起還與當時朝鮮的執政者興宣大院君密切相關。大院君雖然被日本扶上台,但不甘心做日本人的傀儡,他表面上發文曉諭東學軍解散,暗中命三南招募使李建永通過全琫準的姻親宋喜玉向東學軍下密旨稱:“爾等自先王朝化中遺民,不忘先王之恩德,而至今尚存。在朝者盡附彼里,內無一人相議,煢煢獨坐,仰天號哭而已。方今倭寇犯闕,禍及宗社,命在朝夕,事機到此,爾若不來,迫頭禍患,是若奈何?”要求其立即起兵入京,驅逐日本人及親日派。全琫準得知後,曾將該密旨輪示部下,並附上“自大內有密教,送召募使李建永到此邊同義。而此說泄於倭,則禍及玉體,慎之,秘密”的一行字。可見全琫準的再起和大院君不無關係。
1894年10月初,全琫準將10萬東學軍集結在全羅道參禮驛,再次起義,史稱“參禮起包”,其後攻克忠清道論山,用諺文傳檄四方。全琫準在給忠清道監司朴齊純的信中寫道:“目今朝廷大臣,妄生苟全之心,上脅君父,下罔黎民,連腸於東夷(指日本),致怨於南民,妄動親兵,欲害先王之赤子,誠何意哉?竟欲何為?今生之所為,固知其極難,然一片丹心,至死不易,掃除天下之為人臣而懷二心者,以謝先王朝五百年遺育之恩。”表達了他驅逐日本侵略者與親日賣國賊的堅定決心。崔時亨等“北接”勢力迫於形勢,不得不同意聯合抗戰。各路東學軍陸續開往論山,與全琫準會合,人數達20萬之眾。全琫準在大多數東學道徒和東學軍的支持下,於11月中旬率麾下的20萬大軍北上,在公州與日軍和官兵展開激戰。由於日軍武器精良,東學軍慘遭失敗。1894年底,三南一帶幾乎全被官兵和日軍所控制。各地兩班、土豪也捲土重來,組織“民包軍”、“守城軍”,協助官兵與日軍夾擊東學軍。那伙一度參加東學軍的兩班、鄉吏,這時也都紛紛叛變、告密,捕殺東學軍。
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謀。
愛民正義我無失,為國丹心誰有知?
這首絕命詩充分表達了全琫準為國為民奮鬥終身、死而後已的精神。同時,也流露出一位農民革命領袖無力扭轉乾坤的慨嘆。
歷史評價
當時的評價
全琫準在當時受到了朝鮮統治階級的污衊,在朝鮮政府看來,全琫準就是一個“假稱平等而毀壞名分”、破壞封建秩序的大逆不道的亂賊。除了政府外,當時的著名文人學士如崔益鉉、黃玹、金澤榮、朴殷植等都曾對全琫準進行激烈的非難,在他們的著作中稱他為“匪首”、“賊魁”,比如黃玹稱:“琫準等倡亂半載,三南塗炭,敢抗王師,力屈見擒,當用極律(指凌遲),少泄輿憤,而乃以絞刑論死,失刑甚矣!”朴殷植的《韓國痛史》曾這樣描述全琫準:“全琫準尤桀黠有謀,屢誤官軍以敗之,專以迷信服其徒眾,赴湯蹈火無所迴避。嘗謂其眾曰:‘我有神符護身,雖處炮煙彈雨之中而無傷也,汝等觀之。’乃時置彈丸數十顆於袖中,密教親信者十餘人,使之圍立而叢射,實發空炮也。琫準自圍中出,拂其袖,彈丸紛紛落地。眾望見之曰:‘將軍神人也!’於是其徒爭佩其符而不畏槍彈矣。”可見當時朝鮮地主階級是非常痛恨全琫準的。但是當時的百姓卻對他十分崇敬和懷念,全羅道曾流傳這樣一首歌頌綠豆將軍全琫準的歌謠:
藍色的鳥兒,不要在綠豆叢中停息,
綠豆花落下時,將軍會為此而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