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8年(公元618年)

618年

公元618年一般指本詞條

公元618年,農曆戊寅年。隋大業十四年。這一年三月,隋煬帝楊廣在江都被殺。李淵在長安廢楊侑稱帝,建國號唐,改元武德,是為武德元年。

基本介紹

  • 中文名:618年
  • 別稱:唐高祖神堯大聖光孝皇帝武德元年
  • 歷史大事李淵稱帝建唐
  • 年代唐代
  • 有名人物李淵、沈法興、李世民
  • 記載書目:《戊寅歷
  • 年號紀年:隋大業14年,唐武德元年
中國紀年,歷史大事,通鑑記載,

中國紀年

618年,唐高祖神堯大聖光孝皇帝武德元年大唐立國,開14代20帝之基業。

歷史大事

李淵稱帝建唐
在反隋的割據勢力中,李淵父子集團最後掃滅群雄,統一中國。李淵出身於關隴貴族集團,他所鎮守的又是隋王朝的軍事重鎮太原。隋王朝土崩瓦解之際,李淵眼看隋政權即將崩潰,在大業十三年(617)五月,殺掉太原副留守王威高君雅,在太原起兵,在短短的120多天內,李淵便占領了關中,攻下了長安。入長安後,李淵立煬帝孫代王楊侑為傀儡皇帝(隋恭帝),遙尊在江都的隋煬帝太上皇,李淵自為大丞相、唐王。大業十四年(618)三月,煬帝在江都被殺,同年五月,李淵廢黜了楊侑,自稱帝,國號唐,是為唐高祖,年號武德,定都長安。唐王朝誕生。三月,江都兵變,公推宇文化及為首,殺煬帝,立秦王浩為帝,引眾西返關中。九月,宇文化及殺楊浩,稱帝於魏縣,國號許。十一月,竇建德定都樂壽,國號夏。
隋恭帝義寧二年(六一八)正月,王世充率東都兵屯於鞏縣北,造浮橋渡洛水擊李密,為李密所敗,潰兵爭橋溺死者萬餘人。王世充北走河陽(今河南孟縣南),沿途凍死者又以萬數,僅數千人至河陽。越王侗(亦煬帝孫)召其還東都,收餘眾僅得萬餘人,不敢再出。李密擁兵三十萬,進逼洛陽。
沈法興起兵
恭帝義寧二年(六一八)三月,吳興(今浙江)太守沈法興起兵。沈法興世為著姓,宗族數千家,以討伐宇文化及為名,至烏程,得精卒六萬,於是攻克餘杭、毗陵、丹陽,據江南十餘郡,自稱江南道大總管,承制置百官。
宇文化及殺司馬德戡
宇文化及擁眾十餘萬西歸,占有煬帝六宮,奉養如同煬帝。信任唐奉義牛方裕、薛世良。張愷等人,而猜忌司馬德戡,以司馬德戡為禮部尚書,外示美遷,實奪其兵權。司馬德戡憤怨,賄賂宇文智及,得將後軍萬餘人,至彭城(今江蘇銅山),水路不通,軍士負重,始生怨氣。司馬德戡便與趙行樞等密謀以後軍襲殺宇文化及。事情泄露,宇文化及遣宇文士及假裝遊獵,至後軍抓住司馬德戡,於是殺德戡及其同黨十餘人。
蕭銑稱帝
隋恭帝義寧二年(六一八)四月,蕭銑即皇帝位,置百官,準梁室舊制,謚其從父琮為孝靖皇帝,祖岩為河間忠烈王,父璇為文憲王,封董景珍等功臣七人皆為王。攻克南郡(煬帝改荊州為南郡),遷都江陵。嶺南隋將張鎮周、欽州刺史寧長真交趾太守丘和等聞煬帝被殺,都歸附蕭銑。於是東起九江,西達三峽,北至漢水,南達交趾皆為蕭銑所有,擁兵四十餘萬。
李淵稱帝
隋恭帝義寧二年(六一八)五月,恭帝禪位於唐,遜居代邸,封酅國公,唐王李淵在長安即位稱皇帝,建元武德。罷郡置州,以太守為刺史。推王運以唐為土德,色尚黃。
東都擁立越王楊侗,仍稱隋
大業十三年(六一七),煬帝南遊江都,留段達元文都皇甫無逸等人留守東都。煬帝被縊殺後,唐高祖武德元年(六一八)五月,東都留守官奉越王即皇帝位,大赦,改元皇泰。尊其母劉良娣為皇太后,以段達為納言、陳國公,王世充為納言、鄭國公,元文都為內史令、魯國公,皇甫無逸為兵部尚書杞國公,盧楚為內史令,郭文懿為內史侍郎,趙長文黃門侍郎,共掌朝政,時人號稱“七貴”。
唐高祖令修律令
李淵初克長安,與民約法十二條。惟制殺人、劫盜、背軍、叛逆者死,其餘皆蠲除。即位後,於武德元年(六一八)五月,令裴寂劉文靜等修定律令,因開皇律令而進行損益,盡削大業所用煩峻法令。又制五十三條格,務在寬簡,取便於時。
唐高祖置官
武德元年(六一八)六月,唐高祖以趙公李世民尚書令,黃台公李瑗刑部侍郎,相國府長史裴寂為右僕射、知政事,司馬劉文靜為納言,司錄竇威為內史令,李綱為禮部尚書、參掌選事,殷開山吏部侍郎趙慈景兵部侍郎,韋義節為禮部侍郎,陳叔達、崔民乾並為黃門侍郎唐儉為內史侍郎,錄事參軍裴晞為尚書左丞;以隋民部尚書蕭瑀為內史令,禮部尚書竇璡為戶部尚書,蔣公屈突通兵部尚書,長安令獨孤懷恩工部尚書
唐高祖封王
武德元年(六一八)六月,唐高祖立世子李建成為皇太子,趙公李世民為秦王,齊公李元吉為齊王,宗室黃瓜公李白駒為平原王,蜀公李孝吉為永安王,柱國李道玄淮陽王,長平公李叔良為長平王,鄭公李神通為永康王,安吉公李神符襄邑王,柱國李德良為新興王,上柱國李博義為隴西王,上柱國李奉慈為渤海王。
武德元年(六一八)六月,宇文化及率兵攻黎陽,李密將徐世勣畏其軍鋒,以兵西保倉城,深溝高壘,不與宇文化及交戰。時李密與東都相持日久,又東拒宇文化及,但恐東都攻其後路。而東都畏宇文化及西來,遣使說李密一起擊宇文化及,以期李密與宇文化及兩敗俱傷。李密以化及乃弒君之人,為解除後顧之憂,遂上表願降東都。皇泰主(指楊侗)冊拜李密太尉尚書令、東南道大行台行軍元帥、魏國公,令先平宇文化及,然後入朝輔政。以徐世勣為右武侯大將軍。
宇文化及敗退魏縣
武德元年(六一八)七月,李密悉以精兵東擊宇文化及。宇文化及渡永濟渠,與李密戰於童山之下。李密為流矢所中,左右奔散,唯秦叔寶獨捍衛之,李密死裡逃生。秦叔寶又收兵與宇文化及力戰,宇文化及敗退,時宇文化及糧盡,部下將領紛紛叛歸李密,宇文化及乃率眾二萬,北趨魏縣(今河北大名西)。
薛舉拔高庶
武德元年(六一八)七月,薛舉將兵進攻高庶(今甘肅寧縣境),游兵至岐州(今陝西鳳翔)。李世民為元帥將八總管兵拒之,深溝高壘不與之戰。會世民得虐疾,劉文靜殷開山等未聽李世民“慎勿應戰”之囑,陳兵於高庶西南。薛舉襲擊其後,兩軍戰於淺水原,八總管皆敗,士卒死者什五六,薛舉遂拔高庶。劉文靜等被除名。
郭子和降唐
郭子和起兵以後,勢力逐漸發展壯大。後在眾人的擁戴下,郭子和自稱“永樂王”,改元醜平,奉其父為太公,以其弟郭子政為尚書令,郭子端、郭子開為左右僕射。郭子和招募兵員,訓練兵士,有騎兵二千餘人,勢力強大,獨霸一方,與南面朔方郡梁師都遙相呼應,北面遣子入質結好突厥,受始畢可汗封為“屋利設”。所謂“設”就是突厥族別部主管軍事的首領的稱謂。武德元年(六一八)七月,郭子和看到唐軍勢力強大,從榆林郡(今內蒙托克托西南)遣使到長安,請求歸唐。李淵非常高興,接受了郭子和的請求,任命郭子和為靈州總管。
先是,宇文化及率軍北上,兵至彭城(今江蘇徐州),東都上下驚恐。內史令元文都奏請楊侗遣使與李密通好,與其聯合共抗宇文化及。李密為了避免腹背受敵,上表楊侗請降,傾全力東拒宇文化及。但此舉遭到了王世充的反對,元文都、王世充二人遂產生隔閡。文都暗中與盧楚等人策劃除掉世充。但被世充得知。武德元年(六一八)七月,世充興兵攻打東太陽門,圍困皇泰主楊侗於紫微觀,請殺內史令元文都、盧楚。皇泰主懾於王世充的武力,被迫交出元文都。文都被押解而出,在興教門為王世充部將亂刀砍死。元文都及盧楚的兒子也同時遭到殺戮。從此,東都之中王世充再也沒有勁敵,楊侗以王世充為左僕射、總督內外諸軍事,勢傾內外,皇泰主僅為傀儡而己。
大業末年,隋河間郡丞王琮據城自守,竇建德曾率起義軍多次攻打,均未成功。武德元年(六一八),煬帝死訊傳至河間,王琮率吏民發喪,滿城痛哭。竇建德也派使者入城弔唁,力勸王琮歸附。王琮見大勢已去,便同意歸附。竇建德設宴款待王琮等人。諸將見王琮,無不咬牙切齒,認為王琮“久拒我軍,殺傷甚眾”,這時獻城不過是“力盡乃降”,紛紛要求烹殺王琮等隋吏。竇建德沒有批准諸將的請求,而是溫言撫慰王琮等,任命王琮為瀛州刺史。河北郡縣隋吏聞之,爭相歸附竇建德。
薛仁杲繼立
武德元年(六一八)八月,薛舉派遣薛仁杲進攻寧州(今甘肅寧縣),被刺史胡演擊退。薛舉的重要謀士郝瑗勸說薛舉趁關中騷動之機,擁兵東進,攻取長安,薛舉頗信其言,未行而薛舉死。子仁果繼立,號西泰皇帝,住在折庶城(今甘肅涇川一帶)。
李軌遣使貢於唐
李淵稱帝以後,一面派秦王李世民為元帥西擊薛仁杲,另一方面欲聯合河西地區的李軌共同對付占據秦、隴地區的薛仁杲,從西部牽制薛仁果東進,減輕其對關中地區的壓力。武德元年(六一八)八月,唐派遣特使到達涼州(即今甘肅武威),通好李軌。李淵特意在書信中稱李軌為“從弟”。軌接到書信,非常高興,款待唐朝使者。旋即派遣弟弟李懋入貢。李懋到達長安後,李淵也歡喜萬分,拜李懋為大將軍,詔令鴻臚少卿張俟德前往涼州,冊拜李軌為涼州總管,進封涼王
隋江都太守陳棱葬煬帝
煬帝被縊殺後,皇后蕭氏與宮女拆漆床作成小棺,把煬帝和趙王杲同葬於宮中西院的流珠堂里。武德元年(六一八)八月,由宇文化及任命的江都太守、綜理留後事的陳棱找到煬帝的靈柩,取用宇文化及留下的輦輅、鼓吹冥器,粗備天子儀衛,將煬帝屍體從西院流珠堂改葬到江都宮西吳公台下的雷塘。陳棱字長威,廬江襄安(今安徽合肥)人。煬帝即位後,先後拜為驃騎將軍、虎賁郎將,曾攻流求。大業末,任左武衛將軍。後陳棱被李子通打敗,投奔農民起義軍,不久被杜伏威殺死。
杜伏威、沈法興上表皇泰
宇文化及弒隋煬帝後,北上中原。從江都出發時招撫杜伏威,委任他為歷陽太守(今安徽和縣)。杜伏威拒不接受,仍上表尊奉王世充東都洛陽扶植的傀儡皇帝楊侗,史稱侗為“皇泰主”(皇泰是年號。稱“主”而不稱“帝”,是史家將正統讓給楊侑稱“隋恭帝”,以見唐受隋禪,也是正統。)侗封杜伏威為楚王,官拜東道大總管。同時,沈法興也上表東都皇泰主,自稱大司馬錄尚書事、天門公,設定百官,任命陳杲仁為司徒,孫士漢為司空,蔣元超為左僕射,殷芊為左丞,徐令言為右丞劉子翼選部侍郎,李百藥為府掾。
李密驕矜
李密謀殺瓦崗軍領袖翟讓以後,獨攬大權,號令內外,自以為天下無敵,江山唾手可得。從此,他驕傲自滿,不體恤民眾將士。瓦崗軍雖然攻破興洛、黎陽等倉,糧食富足,但府庫缺少錢帛,致使將士有功而無法賞賜。加之他又厚待剛剛前來歸附的人,瓦崗軍舊部開始生怨,徐世勣曾在宴席上指出李密的缺點,引起李密的不快,也被疏遠。將帥之間逐漸離心離德,互相猜忌。
王世充敗李密
武德元年(六一八)六月,宇文化及率十萬大軍北上,同竇建德李密、王世充爭奪中原。他留輜重於滑台(今河南滑縣東),令刑部尚書王軌守護。自己擁兵進逼黎陽倉(今河南濬縣境內)。當時,徐世勣據守黎陽倉城,宇文化及渡過黃河,分兵圍攻徐世勣所部。李密率兵騎二萬屯駐清淇,與徐世勣構成犄角之勢。他們採用以逸待勞,拖垮敵人的戰術,深溝高壘,不急於同宇文化及交鋒。宇文化及修造攻城器具強攻倉城。徐世勣則針鋒相對,在黎陽倉外開掘深溝固守,宇文化及雖強攻,但始終不得至城下。徐世勣充分利用黎陽的地勢,在溝塹中巧妙地挖掘地道,調動奇兵,給宇文化及以沉重的打擊,化及軍慘敗,攻城器具多被瓦崗軍焚毀。後來李密同意奉皇泰主,七月,就集精兵攻宇文化及,化及率部渡過永濟渠,與李密激戰於汲郡衛縣童山(今河南滑縣附近)之下。初戰,李密不利,被流箭射中,落馬氣絕,秦叔寶拚死救護得免。瓦崗軍力戰,打退了宇文化及,留守滑台的王軌也派通事舍人許敬宗向李密歸附。李密雖然取得了童山戰役的勝利,但精兵良將也損失嚴重,士卒疲憊不堪,再加上他謀殺翟讓,疏遠瓦崗舊將,氣勢轉衰。九月,王世充趁李密疲憊之機,精選兵卒二萬餘人,戰馬三千匹,進至偃師。李密驕矜,不聽部將裴仁基以精兵守要路,然後西逼東都擊其虛弱的正確策略。王世充以精騎二百餘潛入北邙山,伏兵突襲李密,縱火焚燒房屋輜重,瓦崗軍大敗,李密帶萬餘人逃回洛口。王世充又乘勝攻占偃師,俘獲裴仁基、鄭頲、祖君彥等幾十人,邴元真單雄信等驍將也向王世充投降。李密戰敗後,見大勢已去,就率部二萬餘人西入關中,投降唐朝,轟轟烈烈、盛極一時的瓦崗軍終於失敗。
唐追謚楊廣
武德元年(六一八)九月,唐追謚隋太上皇為煬帝。按照《諡法》解釋:逆天虐民、去禮遠眾、好內遠禮曰“煬”。顯然是個“惡謚”。
宇文化及到達魏縣(今河北大名西)時,他的部下張愷密謀殺化及,事泄,化及將張愷等殺死。至此,化及的腹心之士越來越少,兵勢日漸衰弱,上下相聚宴飲,不知將往何處去。宇文化及醉後,埋怨其弟智及出計立己為主,毫無辦法,早晚要遭族滅。智及也埋怨化及。在士兵逐漸減少的情況下,宇文化及知道一定要失敗,便說:人皆有死,不妨做一日皇帝再說。武德元年(六一八)九月,宇文化及殺掉傀儡皇帝秦王楊浩,自己稱帝,建都河北魏縣,國號許,建元天壽,設定文武百官,割據一方。
朱粲稱帝
武德元年(六一八)九月,王世充戰敗李密瓦崗軍許多將士投降隋朝。朱粲也遣使降東都皇泰主,皇泰主封朱粲為楚王。十月,唐鄧州刺史呂子臧與撫慰使馬元規發兵擊敗朱粲,但由於呂、馬二人未乘勝追擊,致使朱粲重新集結兵力,兵勢再度大振。自稱皇帝於冠軍(今河南鄧縣西北),定國號為楚,建元昌達。攻取鄧州,呂子臧、馬元規都敗死。
皇泰主以王世充為太尉
武德元年(六一八)十月,王世充戰敗李密後,盡收李密的美女、珍寶、部眾十餘萬人返回東都。皇泰主因世充敗李密有功,而進世充為太尉、尚書令,掌管內外諸軍事,讓他開太尉府,設定官屬,精選人員。世充自恃功高,除裴仁基父子驍勇而深禮之外,不復優待賢士。徐文遠(曾做過國子祭酒)再次回到東都,都要先向他拜見。人問文遠:“你傲見李密而恭謁王公,為什麼?”文遠回答:“魏公李密是君子,能容忍賢士;王公世充是小人,能藉故殺人,我怎敢不拜?”
李軌稱帝
武德元年(六一八)十一月,涼王李軌即皇帝位,改元安樂。以其子伯玉為皇太子,任命長史曹珍為左僕射。
李世民滅西秦
武德元年(六一八)秋,薛舉病死,其子薛仁杲繼立。當西秦皇帝之前,薛仁杲就與諸將不和,及即位,人心不穩,各相猜忌。謀士郝璦患病不起,西秦國勢由此衰敗。薛仁杲剛繼位,唐高祖李淵就任命秦王李世民為元帥,討伐西秦。大軍至高庶(今陝西長武),李世民吸取前戰劉文靜失利的教訓,養精蓄銳,堅壁不戰,與敵將宗羅睺對峙六十餘天。結果,薛仁杲糧盡,其將梁胡郎、翟長孫等相繼率部降唐。李世民知道薛仁杲缺糧,將士上下離心,意志渙散,無力再戰,認為戰機已經成熟,決定擇時反擊。他派行軍總管梁實在淺水原紮下大營,引誘西秦攻打。宗羅睺中計,傾精兵圍攻。梁實與唐軍士兵同甘共苦,守險不出。李世民又使右武衛大將軍龐玉接應,自己則統兵從淺水原北面攻入敵陣。西秦將士由於長時期作戰,疲勞不堪,再加上口糧不足,無力應戰,部隊四散潰逃,數千人被唐軍消滅。李世民不顧竇軌的苦諫,選派精銳騎兵兩千餘人,親自乘勝追擊,進圍薛仁杲於高庶城下。唐軍在秦王指揮下奮勇攻城,西秦驍將渾乾等人臨陣降唐,薛仁杲被迫退守城池負隅頑抗,此時,唐朝的後繼部隊也開到高庶城下,與秦王軍兵會合,猛烈攻城。守城兵士紛紛棄城投降。十一月,西秦皇帝薛仁杲見大勢已去,被迫出城投降。唐軍俘獲西秦精兵萬餘人,男女百姓五萬餘口。薛仁果被俘至長安,唐高祖令斬首示眾,西秦滅亡
徐世勣降唐
李密王世充打敗以後,率領人馬從虎牢關投奔王伯當。當時,王伯當放棄金墉城,據守河陽(今河南孟縣),徐世勣仍帶精兵屯駐黎陽。後李密採納府掾柳燮歸唐的勸告,率部下二萬人入關降唐,魏徵也隨同李密到達長安。武德元年(六一八)十一月,魏徵自請安集山東,唐高祖任他為秘書丞,乘驛傳到達黎陽,修書給徐世勣勸其早降。徐世勣也決定降唐。派長史郭孝恪到長安,帶書啟給李密;又將糧食運給正在安撫山東的淮安王李神通。高祖李淵徐世勣降唐,卻無表奉上,只有書啟給李密,頗覺奇怪。郭孝恪轉告高祖,徐世勣言他奉是李密臣下,黎陽之地也原屬李密,應由李密獻上。唐高祖對徐世勣的君臣義氣頗讚賞,賜姓李,使其經略虎牢以東之地,所取州縣官吏全由他補授,同時任命郭孝恪為宋州刺史。
李密往山東收餘眾
李密自恃隋末以來,屢敗隋軍,所向無敵,希望降唐後,得到唐朝的重視。武德元年(六一八)十月,李密到長安,並沒有得到他所希望的一切,待遇亦不很高,他所帶士兵甚至整天都沒有食物,因而個個產生怨言,埋怨李密輕率降唐,人心不穩。只有高祖李淵對他非常尊重,經常稱他為弟,將其舅父的女兒獨孤氏嫁與李密,並拜李密為光祿卿上柱國,賜爵邢國公。然李密仍心懷不滿,遂生叛唐之心。退朝後,李密便與舊將、左武衛大將軍王伯當暗中策劃離開長安,赴山東招集舊部,企圖再起。於是便奏請高祖,說自己“安坐京師,曾無報效”,請求去山東收撫麾下舊部歸降唐朝。當時,瓦崗軍的部分將士仍在山東堅持鬥爭,李淵十分希望李密前往收撫。但唐臣中有人看出李密別有用心,力勸高祖不要放虎歸山。李淵沒有採納群臣的意見,於十二月派遣李密離開長安到山東招撫瓦崗舊部。行前,唐高祖設宴款待李密,李密請求允許賈潤甫與之同行,獲準。原瓦崗軍大將王伯當也以副手的身份與李密一同前往。
竇建德盡並魏刀兒部眾
武德元年(六一八)十一月,竇建德以祥鳥集於樂壽(今河北獻縣),改國號為夏,改元為五鳳,任命宋正本為納言,以孔德紹為內史侍郎。王須拔進攻幽州,中流矢而死,其部將魏刀兒代替王須拔統領隊伍,占據深澤(今保定附近),人馬十餘萬。魏刀兒自稱魏帝,是河北地區一支重要力量。竇建德為了擴大勢力範圍,假裝與魏刀兒聯合反隋,麻痹對手。魏刀兒不知是計,對竇建德的防備懈怠。竇建德看準時機,起兵攻打魏刀兒,進圍深澤。魏刀兒部將叛變,將魏刀兒捆綁送竇建德投降。竇建德殺死魏刀兒,兼併了這支隊伍。
唐頒格五十三條
武德元年(六一八)十一月,唐高祖頒格五十三條,以約法緩刑。
西突厥曷娑那可汗降唐
大業七年(六一二)十二月,西突厥處羅可汗降隋,煬帝分居其部落於三處,並賜號處羅為曷娑那可汗,其中一部由曷娑那可汗親自率領,跟隨煬帝巡遊。曷娑那跟隨煬帝到江都,遇煬帝被殺,便隨宇文化及北上,武德元年(六一八)十二月,曷娑那可汗從宇文化及處來降唐。唐封他為歸義王,曷娑那可汗向唐高祖獻大珍珠,李淵不受,說:“珠雖可貴,但王之赤心更可貴。”
隋將堯君素死守河東
隋朝大將堯君素堅守河東(今山西永濟),唐高祖李淵派呂紹宗、韋義節、獨孤懷恩相繼攻打,均未奏功。堯君素知形勢危急,缺少外援,使製成木鵝,把求援信安置在木鵝的頸上,放入黃河水中。隋河陽守將得到木鵝,把君素的疏表送至東都。皇泰主見表感慨萬分,進拜堯君素為金紫光祿大夫。後來龐玉、皇甫無逸降唐,李淵命他們以故友身份到河東城下勸降。堯君素不但拒絕,而且還引弓射殺自己的妻子,表示志在死守。後來城中彈盡糧絕,人相食。武德元年(六一八)十二月,隋將薛宗、李楚客殺死堯君素,率眾降唐,將堯君素首級送至長安。堯君素舊將、朝散大夫王行本帶精兵七百人駐守城外,聞城中叛亂,赴救不及,於是便捕殺了數百名參與叛亂的人,代替堯君素指揮民眾據城繼守。唐將獨孤懷恩亦繼續圍之。
羅藝降唐,竇建德攻之
隋末,羅藝割據幽州,獨霸一方。宇文化及、竇建德、高開道等人均曾派出使節前往幽州招降羅藝。羅藝不從,還殺了宇文化及的使者,為煬帝發喪。李淵攻占長安,建立唐朝後,羅藝決定率部眾歸順李淵。恰值張道源唐高祖之命撫慰山東,羅藝乃奉表長安,以幽州(今北京市)、漁陽(今北京市密雲西南)、上谷(今河北易縣)等郡都降唐。武德元年(六一八)末,唐高祖任命羅藝為幽州總管,其戰將薛萬均薛萬徹也分別被封為上柱國車騎將軍竇建德在攻克冀州後,兵勢強盛,遂統領十萬兵馬攻打幽州,羅藝率兵迎戰,薛萬均認為竇建德兵馬強壯,人數又多,宜用羸兵背城阻水為陣,趁敵人渡河時,發動進攻。羅藝聽取了薛萬均的建議,使萬均帶數百騎兵埋伏在幽州城旁,俟機衝鋒。果然,竇建德的部眾渡河攻城,剛渡部分人馬,薛萬均即帶領騎兵對竇軍進行攻擊,大敗對方。竇軍潰敗,不能接近城牆。於是,分兵數路,攻打霍堡、雍奴(今天津武清縣西北)等縣。羅藝又遣兵襲擊,雙方軍隊對峙一百多天,竇建德見無法攻取幽州,只得退兵,返回樂壽。
溫彥博事羅藝
隋通直謁者溫彥博才華出眾。羅藝得到溫彥博,拜為司馬。羅藝欲以所據幽州等地降唐,溫彥博非常贊成。羅藝降唐後,唐朝詔命溫彥博為幽州總管府長史。後李淵又擢升溫彥博為唐中書侍郎。溫彥博即是溫大雅的弟弟,溫大雅時任唐朝要職黃門侍郎,參預機密。大雅、彥博兄弟供職唐廷,官位顯赫,頗令時人仰慕。
崇義夫人計殺羌豪旁企地
旁企地原為西北地區羌族首領,薛舉割據金城時,收降之。李世民擊敗西秦薛仁果後,旁企地被迫投降,被唐朝留居長安。旁企地雖然降唐,但內心並不高興。武德元年(六一八)十二月,他糾集部眾數千人反叛唐朝,逃入南山,直奔漢川。所過之處掠奪燒殺,無惡不作。唐朝派武侯大將軍龐玉統兵圍剿,但被打敗。行至始州(今四川劍閣一帶),旁企地搶奪了當地民女王氏隨行。一天,兩人醉臥郊外。王氏不甘心被掠,拔出旁企地身上的佩刀,將旁企地殺死,並收其人頭送到梁州(今陝西城固)。旁企地被王氏殺死後,其部隊亦四散。唐朝為表彰王氏,特賜號為“崇義夫人”。
李密叛唐被殺
李密、王伯當、賈潤甫等出長安奔赴山東收撫舊部時,唐高祖命李密把舊部人馬留在華州(今陝西華陰),只帶一半兵馬出關。東進途中,長史張寶德測知李密等的陰謀,懼怕株連自己,便將李密謀叛之事上奏唐廷。唐高祖接到張寶德的奏摺,方知事情的嚴重性,但又恐怕驚動李密,於是降敕書命李密單騎入朝,另給任務,其部屬也暫緩東行。李密在稠桑(今河南靈寶縣西)接到敕書,知道事情不妙,乃與王伯當等人殺掉唐廷使者,不久,又施計攻克桃林縣(今河南靈寶縣治),直奔南山(此指陝州以南之秦嶺諸山)乘險而東。並派人與舊將張善相聯繫,讓他迅速起兵回響。時唐將史萬寶鎮守熊州(今屬河南),其行軍總管盛彥師識破李密的意圖,在熊耳山(河南澠池縣南)南設定伏兵,襲擊李密。李密等猝不及防,慌忙應戰,無奈身處絕境,隊伍首尾不能相應,遂被唐軍殲滅,李密被斬殺,驍將王伯當也力戰而死。盛彥師因功被賜爵葛國公。
徐世勣厚葬李密
李密反唐,被唐將盛彥師設計攻殺後,唐高祖李淵為了警告瓦崗舊將,特命使節專程將李密的頭顱從長安攜至黎陽給徐世勣看,並把李密謀反的經過告訴他。徐世勣看到李密的首級,十分痛心,伏拜號哭,寫表奏請為李密收葬。高祖答應了他的請求,下令找回李密的屍體,交徐世勣殯斂。徐世勣在黎陽給李密製作壽衣,準備器具,行君臣之禮。瓦崗軍將士身穿縞素之衣,列隊出行,將李密葬於黎陽山南。出殯者為失去昔日的領袖倍感傷心,有不少奔喪的人都哭得口吐鮮血。
高開道稱“燕王”
武德元年(六一八)末,高開道圍攻北平郡(今河北盧龍)。當時隋右武衛大將軍李景率部鎮守北平,同高開道相持達一年之久,雙方勢均力敵,高開道無法攻取北平。遼西太守鄧暠帶領軍隊馳援北平郡,李景為了躲避高開道的鋒芒,暫時把部眾從北平遷至柳城(今屬遼寧朝陽市)。當形勢有所改善時,李景又帶兵返回幽州,途中被強盜截殺而死。群龍無首,高開道終於攻取了北平郡,並乘勝占領了漁陽郡。高開道戰勝自傲,自稱燕王,改元始興,建都於漁陽。其部有良馬數千匹,士兵萬餘人,勢力今河北省東北一帶。
高開道殺懷戎起事僧高曇晟
隋末唐初,懷戎(今河北涿鹿縣西南)僧人高曇晟趁官府下令設齋作法事,百姓前來拜佛,人員大集之機,糾集僧人五千多起事,殺死縣令及鎮守的軍將。高曇晟自稱大乘皇帝,立尼姑靜宣為邪輪皇后,建元法輪。高曇晟起事成功後,派出使節招降漁陽郡的高開道,封他為齊王。高開道同意歸順,不久即率領五千人馬投降曇晟。武德元年(六一八)末,剛臣服高曇晟沒有幾個月的高開道便公開叛亂,襲殺了這位“大乘皇帝”,伙並了他的人馬。
唐初,李素立任監察御史。一次,有人觸犯刑律,依法不應被處死,高祖卻命執法部門將其定為死罪。李素立不同意唐高祖的作法,諫說:法律是帝王與天下臣民共同遵守的準則。如果法律被破壞,國家的根本大法就會動搖,人們就失去了依據,變得手足無措。陛下剛剛創下大業,怎么能放棄國家大法呢?為臣供職法司,不敢遵從您的錯誤決斷。李淵聽從了李素立的勸諫。李素立因此受到了唐高祖的信任,被擢升為侍御史。
梁碩是李軌的重要謀士,為人機智,富有謀略,曾任李軌的吏部尚書。梁碩見胡族勢力漸壯,暗中勸李軌警惕,加以防範。因此,與出身胡族的戶部尚書安修仁結怨。李軌的兒子李仲琰過去拜訪過梁碩,不被梁碩禮待,也與梁碩有隔閡。這時,安修仁趁機與李仲琰相勾結,誣衊梁碩陰謀造反。李軌聽信了他們的讒言,武德元年(六一八)末,用藥酒將梁碩殺死。李軌迷信巫術,徵發民眾建築樓台,迎接所謂上帝派來的“玉女”,耗資無數。河右地區鬧饑荒,甚至發生了人吃人的現象。李軌自出家財賑濟貧民,仍無法滿足饑民,便想開倉發放糧食。在會議上,群臣對是否開倉賑民分歧很大。以曹珍為首的大臣認為國以民為本,應該開倉發糧,救濟饑民;而以謝統師為代表的隋朝舊官內懷不滿,暗中與胡族結為死黨,排擠李軌的親信部將。此時,謝統師指責曹珍等人,拚命反對向百姓發放糧食。李軌竟採用了謝統師的意見,不再賑濟貧民。結果導致百姓與李軌離心,上下皆有怨言。
武德元年(六一八)九月,白馬道士傅仁均製成《戊寅歷》,奏上唐高祖,唐朝將其頒行全國。唐朝武德元年為戊寅,故傅仁均以此命名他所制曆法。這一曆法採用定朔。在天文學史上,《戊寅歷》的頒行是平朔改定朔的第一次。

通鑑記載

高祖神堯大聖光孝皇帝上之上武德元年(戊寅,公元六一八年)
春,正月,丁未朔,隋恭帝詔唐王劍履上殿,贊拜不名。唐王既克長安,以書諭諸郡縣,於是東自商洛,南盡巴、蜀,郡縣長吏及盜賊渠帥、氐羌酋長,爭遣子弟入見請降,有司復書,日以百數。
王世充既得東都兵,進擊李密於洛北,敗之,遂屯鞏北。辛酉,世充命諸軍各造浮橋渡洛擊密,橋先成者先進,前後不一。虎賁郎將王辯破密外柵,密營中驚擾,將潰;世充不知,鳴角收眾,密因帥敢死士乘之,世充大敗,爭橋溺死者萬餘人。王辯死,世充僅自免,洛北諸軍皆潰。世充不敢入東都,北趣河陽。是夜,疾風寒雨,軍士涉水沾濕,道路凍死者又以萬數。世充獨與數千人至河陽,自系獄請罪,越王侗遣使赦之,召還東都,賜金帛、美女以安其意。世充收合亡散,得萬餘人,屯含嘉城,不敢復出。
密乘勝進據金墉城,修其門堞、廬舍而居之,鉦鼓之聲,聞於東都;未幾,擁兵三十餘萬,陳於北邙,南逼上春門。乙丑,金紫光祿大夫段達民部尚書韋津出兵拒之。達望見密兵盛,懼而先還。密縱兵乘之,軍遂潰,韋津死。於是偃師柏谷及河陽都尉獨孤武都、檢校河內郡丞柳燮、職方郎柳續等各舉所部降於密。竇建德朱粲孟海公徐圓朗等並遣使奉表勸進,密官屬裴仁基等亦上表請正位號,密曰:“東都未平,不可議此。”
戊辰,唐王以世子建成為左元帥,秦公世民為右元帥,督諸軍十餘萬人救東都。
東都乏食,太府卿元文都等募守城不食公糧者進散官二品,於是商賈執象而朝者,不可勝數。
二月,己卯,唐王遣太常卿鄭元璹將兵出商洛,徇南陽,左領軍府司馬安陸馬元規徇安陸及荊、襄。
李密遣房彥藻、鄭頲等東出黎陽,分道招慰州縣。以梁郡太守楊汪上柱國宋州總管,又以手書與之曰:“昔在雍丘,曾相追捕,射鉤斬袂,不敢庶幾。”汪遣使往來通意,密亦羈縻待之。彥藻以書招竇建德,使來見密。建德復書卑辭厚禮,托以羅藝南侵,請捍禦北垂。彥藻還,至衛州,賊帥王德仁邀殺之。德仁有眾數萬,據林慮山,四出抄掠,為數州之患。
三月,己酉,以齊公元吉為鎮北將軍、太原道行軍元帥、都督十五郡諸軍事,聽以便宜從事。
隋煬帝至江都,荒淫益甚,宮中為百餘房,各盛供張,實以美人,日令一房為主人。江都郡趙元楷掌供酒饌,帝與蕭後及幸姬歷就宴飲,酒卮不離口,從姬千餘人亦常醉。然帝見天下危亂意亦擾擾不自安,退朝則幅巾短衣,策杖步游,遍歷台館,非夜不止,汲汲顧景,唯恐不足。
帝自曉占候卜相,好為吳語;常夜置酒,仰視天文,謂蕭後曰:“外間大有人圖儂,然儂不失為長城公,卿不失為沈後,且共樂飲耳!”因引滿沉醉。又嘗引鏡自照,顧謂蕭後曰:“好頭頸,誰當斫之?”後驚問故,帝笑曰:“貴賤苦樂,更迭為之,亦復何傷!”
帝見中原已亂,無心北歸,欲都丹楊,保據江東,命群臣廷議之。內史侍郎虞世基等皆以為善;右候衛大將軍李才極陳不可,請車駕還長安,與世基忿爭而出。門下錄事衡水李桐客曰:“江東卑濕,土地險狹,內奉萬乘,外給三軍,民不堪命,恐亦將散亂耳。”御史劾桐客謗毀朝政。於是公卿皆阿意言:“江東之民望幸已久,陛下過江,撫而臨之,此大禹之事也。”乃命治丹楊宮,將徙都之。
時江都糧盡,從駕驍果多關中人,久客思鄉里,見帝無西意,多謀叛歸。郎將竇賢遂帥所部西走,帝遣騎追斬之,而亡者猶不止,帝患之。虎賁郎將扶風司馬德戡素有寵於帝,帝使領驍果屯於東城,德戡與所善虎賁郎將元禮、直閣裴虔通謀曰:“今驍果人人慾亡,我欲言之,恐先事受誅;不言,於後事發,亦不免族滅,奈何?又聞關內淪沒,李孝常華陰叛,上囚其二弟,欲殺之。我輩家屬皆在西,能無此慮乎?”二人皆懼,曰:“然計將安出?”德戡曰:“驍果若亡,不若與之俱去。”二人皆曰:“善!”因轉相招引,內史舍人元敏、虎牙郎將趙行樞鷹揚郎將孟秉、符璽郎李覆、牛方裕直長許弘仁、薛世良、城門郎唐奉義、醫正張愷、勛士楊士覽等皆與之同謀,日夜相結約,於廣座明論叛計,無所畏避。有宮人白蕭後曰:“外間人人慾反。”後曰:“任汝奏之。”宮人言於帝,帝大怒,以為非所宜言,斬之。其後宮人復白後,後曰:“天下事一朝至此,無可救者,何用言之!徒令帝憂耳!”自是無復言者。
趙行樞與將作少監宇文智及素厚,楊士覽,智及之甥也,二人以謀告智及,智及大喜。德戡等期以三月望日結黨西遁,智及曰:“主上雖無道,威令尚行,卿等亡去,正如竇賢取死耳。今天實喪隋,英雄並起,同心叛者已數萬人,因行大事,此帝王之業也。”德戡等然之。行樞、薛世良請以智及兄右屯衛將軍許公化及為主,結約既定,乃告化及。化及性駑怯,聞之,變色流汗,既而從之。
德戡使許弘仁、張愷備身府,告所識者云:“陛下聞驍果欲叛,多醞毒酒,欲因享會,盡鴆殺之,獨與南人留此。”驍果皆懼,轉相告語,反謀益急。乙卯,德戡悉召驍果軍吏,諭以所為,皆曰:“唯將軍命!”是日,風霾晝昏。晡後,德戡盜御廄馬,潛厲兵刃。是夕,元禮、裴虔通直閣下,專主殿內;唐奉義主閉城門,與虔通相知,諸門皆不下鍵。至三更,德戡於東城集兵得數萬人,舉火與城外相應。帝望見火,且聞外喧囂,問何事。虔通對曰:“草坊失火,外人共救之耳。”時內外隔絕,帝以為然。智及與孟秉於城外集千餘人,劫候衛虎賁馮普樂布兵分守衢巷。燕王倓覺有變,夜,穿芳林門側水竇而入,至玄武門,詭奏曰:“臣猝中風,命懸俄頃,請得面辭。”裴虔通等不以聞,執囚之。丙辰,天未明,德戡授虔通兵,以代諸門衛士。虔通自門將數百騎至成象殿,宿衛者傳呼有賊;虔通乃還,閉諸門,獨開東門,驅殿內宿衛者令出,皆投仗而走。右屯衛將軍獨孤盛謂虔通曰:“何物兵,形勢太異!”虔通曰:“事勢已然,不預將軍事;將軍慎毋動!”盛大罵曰:“老賊,是何物語!”不及被甲,與左右十餘人拒戰,為亂兵所殺。盛,楷之弟也。千牛獨孤開遠帥殿內兵數百人詣玄武門,叩閣請曰:“兵仗尚全,猶堪破賊。陛下若出臨戰,人情自定;不然,禍今至矣!”竟無應者,軍士稍散。賊執開遠,義而釋之。先是,帝選驍健官奴數百人置玄武門,謂之給使,以備非常,待遇優厚,至以宮人賜之。司宮魏氏為帝所信,化及等結之使為內應。是日,魏氏矯詔悉聽給使出外,倉猝之際,無一人在者。
德戡等引兵自玄武門入,帝聞亂,易服逃西閣。虔通與元禮進兵排左閣,魏氏啟之,遂入永巷,問:“陛下安在?”有美人出,指之。校尉令狐行達拔刀直進,帝映窗扉謂行達曰:“汝欲殺我邪?”對曰:“臣不敢,但欲奉陛下西還耳。”因扶帝下閣。虔通,本帝為晉王時親信左右也,帝見之,謂曰:“卿非我敵人乎!何恨而反?”對曰:“臣不敢反,但將士思歸,欲奉陛下還京師耳。”帝曰:“朕方欲歸,正為上江米船未至,今與汝歸耳!”虔通因勒兵守之。
至旦,孟秉以甲騎迎化及,化及戰慄不能言,人有來謁之者,但俯首據鞍稱罪過。化及至城門,德戡迎謁,引入朝堂,號為丞相。裴虔通謂帝曰:“百官悉在朝堂,陛下須親出慰勞。”進其從騎,逼帝乘之;帝嫌其鞍勒弊,更易新者,乃乘之。虔通執轡挾刀出宮門,賊徒喜噪動地。化及揚言曰:“何用持此物出,亟還與手。”帝問:“世基何在?”賊黨馬文舉曰:“已梟首矣!”於是引帝還至寢殿,虔通、德戡等拔白刃侍立。帝嘆曰:“我何罪至此?”文舉曰:“陛下違棄宗廟,巡遊不息,外勤征討,內極奢淫,使丁壯盡於矢刃,女弱填於溝壑,四民喪業,盜賊蜂起;專任佞諛,飾非拒諫;何謂無罪!”帝曰:“我實負百姓;至於爾輩,榮祿兼極,何乃如是!今日之事,孰為首邪?”德戡曰:“溥天同怨,何止一人!”化及又使封德彝數帝罪,帝曰:“卿乃士人,何為亦爾!”德彝赧然而退。帝愛子趙王杲,年十二,在帝側,號慟不已,虔通斬之,血濺御服。賊欲弒帝,帝曰:“天子死自有法,何得加以鋒刃!取鴆酒來!”文舉等不許,使令狐行達頓帝令坐。帝自解練巾授行達,縊殺之。初,帝自知必及於難,常以罌貯毒藥自隨,謂所幸諸姬曰:“若賊至,汝曹當先飲之,然後我飲。”及亂,顧索藥,左右皆逃散,竟不能得。蕭後與宮人撤漆床板為小棺,與趙王杲同殯於西院流珠堂。
帝每巡幸,常以蜀王秀自隨,囚於驍果營。化及弒帝,欲奉秀立之,眾議不可,乃殺秀及其七男。又殺齊王暕及其二子並燕王倓,隋氏宗室、外戚,無少長皆死。唯秦王浩素與智及往來,且以計全之。齊王暕素失愛於帝,恆相猜忌。帝聞亂,顧蕭後曰:“得非阿孩邪?”化及使人就第誅暕,暕謂帝使收之,曰:“詔使且緩兒,兒不負國家!”賊曳至街中,斬之,暕竟不知殺者為誰,父子至死不相明。又殺內史待郎虞世基御史大夫裴蘊、左翊衛大將軍來護兒秘書監袁充、右翊衛將軍宇文協千牛宇文皛、梁公蕭鉅等及其子。鉅,琮之弟子也。
難將作,江陽長張惠紹馳告裴蘊,與惠紹謀矯詔發郭下兵收化及等,扣門援帝。議定,遣報虞世基;世基疑告反者不實,抑而不許。須臾,難作,蘊嘆曰:“謀及播郎,竟誤人事!”虞世基宗人亻及謂世基子符璽郎熙曰:“事勢已然,吾將濟卿南渡,同死何益?”熙曰:“棄父背君,求生何地?感尊之懷,自此決矣!”世基弟世南抱世基號泣,請以身代,化及不許。黃門侍郎裴矩知必將有亂,雖廝役皆厚遇之,又建策為驍果娶婦;及亂作,賊皆曰:“非裴黃門之罪。”既而化及至,矩迎拜馬首,故得免。化及以蘇威不預朝政,亦免之。威名位素重,往參化及;化及集眾而見之,曲加殊禮。百官悉詣朝堂賀,給事郎許善心獨不至。許弘仁馳告之曰:“天子已崩,宇文將軍攝政,闔朝文武鹹集。天道人事自有代終,何預於叔而低回若此?”善心怒,不肯行。弘仁反走上馬,泣而去。化及遣人就家擒至朝堂,既而釋之。善心不舞蹈而出,化及怒曰:“此人大負氣!”復命擒還,殺之。其母範氏,年九十二,撫柩不哭,曰:“能死國難,吾有子矣!”因臥不食,十餘日而卒。唐王之入關也,張季珣之弟仲琰為上洛令,帥吏民拒守,部下殺之以降。宇文化及之亂,仲琰弟琮為千牛左右,化及殺之,兄弟三人皆死國難,時人愧之。
化及自稱大丞相,總百揆。以皇后令立秦王浩為帝,居別宮,令發詔畫敕書而已,仍以兵監守之。化及以弟智及為左僕射,士及為內史令,裴矩為右僕射。
乙卯,徙秦公世民為趙公。
戊辰,隋恭帝詔以十郡益唐國,仍以唐王為相國,總百揆,唐國置丞相以下官,又加九錫。王謂僚屬曰:“此諂諛者所為耳。孤秉大政而自加寵錫,可乎?必若循魏、晉之跡,彼皆繁文偽飾,欺天罔人;考其實不及五霸,而求名欲過三王,此孤常所非笑,竊亦恥之。”或曰:“歷代所行,亦何可廢!”王曰:“堯、舜、湯、武,各因其時,取與異道,皆推其至誠以應天順人,未聞夏、商之末必效唐、虞之禪也。若使少帝有知,必不肯為;若其無知,孤自尊而飾讓,平生素心所不為也。”但改丞相為相國府,其九錫殊禮,皆歸之有司。
宇文化及以左武衛將軍陳稜為江都太守,綜領留事。壬申,令內外戒嚴,雲欲還長安。皇后六宮皆依舊式為御宮,營前別立帳,化及視事其中,仗衛部伍,皆擬乘輿。奪江都人舟楫,取彭城水路西歸。以折衝郎將沈光驍勇,使將給使營于禁內。行至顯福宮,虎賁郎將麥孟才、虎牙郎錢傑與光謀曰:“吾儕受先帝厚恩,今俯首事仇,受其驅帥,何面目視息世間哉!吾必欲殺之,死無所恨!”光泣曰:“是所望於將軍也!”孟才乃糾合恩舊,帥所將數千人,期以晨起將發時襲化及。語泄,化及夜與腹心走出營外,留人告司馬德戡等,使討之。光聞營內喧,知事覺,即襲化及營,空無所獲,值內史侍郎元敏,數而斬之。德戡引兵入圍之,殺光,其麾下數百人皆斗死,一無降者,孟才亦死。孟才,鐵杖之子也。
武康沈法興,世為郡著姓,宗族數千家。法興為吳興太守,聞宇文化及弒逆,舉兵,以討化及為名。比至烏程,得精卒六萬,遂攻餘杭、毘陵、丹楊,皆下之,據江表十郡。自稱江南道大總管,承制置百官。
東國公竇抗,唐王之妃兄也。煬帝使行長城於靈武;聞唐王定關中,癸酉,帥靈武、鹽川等數郡來降。
夏,四月,稽胡寇富平,將軍王師仁擊破之。又五萬餘人寇宜春,相國府咨議參軍竇軌將兵討之,戰於黃欽山。稽胡乘高縱火,官軍小卻;軌斬其部將十四人,拔隊中小校代之,勒兵復戰。軌自將數百騎居軍後,令之曰:“聞鼓聲有不進者,自後斬之!”既而鼓之,將士爭先赴敵,稽胡射之不能止;遂大破之,虜男女二萬口。
世子建成等至東都,軍於芒華苑;東都閉門不出,遣人招諭,不應。李密出軍爭之,小戰,各引去。城中多欲為內應者,趙公世民曰:“吾新定關中,根本未固,懸軍遠來,雖得東都,不能守也。”遂不受。戊寅,引軍還。世民曰:“城中見吾退,必來追躡。”乃設三伏於三王陵以待之;段達果將萬餘人追之,遇伏而敗。世民逐北,抵其城下,斬四千餘級。遂置新安、宜陽二郡,使行軍總管史萬寶盛彥師兵鎮宜陽,呂紹宗、任瑰將兵鎮新安而還。
初,五原通守櫟陽張長遜以中原大亂,舉郡附突厥,突厥以為割利特勒。郝瑗說薛舉,與梁師都及突厥連兵以取長安,舉從之。時啟民可汗之子咄苾,號莫賀咄設,建牙直五原之北,舉遣使與莫賀咄設謀入寇,莫賀咄設許之。唐王使都水監宇文歆賂莫賀咄設,且為陳利害,止其出兵,又說莫賀咄設遣張長遜入朝,以五原之地歸之中國,莫賀咄設並從之。已卯,武都宕渠、五原等郡皆降,王即以長遜為五原太守。長遜又詐為詔書與莫賀咄設,示知其謀。莫賀咄設乃拒舉、師都等,不納其使。
戊戌,世子建成等還長安。
東都號令不出四門,人無固志,朝議郎段世弘等謀應西師。會西師已還,乃遣人招李密,期以己亥夜納之。事覺,越王命王世充討誅之。密聞城中已定,乃還。
宇文化及擁眾十餘萬,據有六宮,自奉養一如煬帝。每於帳中南面坐,人有白事者,嘿然不對;下牙,方取啟狀與唐奉義牛方裕、薛世良、張愷參決之。以少主浩付尚書省,令衛士十餘人守之,遣令史取其畫敕,百官不復朝參。至彭城,水路不通,復奪民車牛得二千兩,並載宮人珍寶;其戈甲戎器,悉令軍士負之,道遠疲劇,軍士始怨。司馬德戡竊謂趙行樞曰:“君大謬,誤我!當今撥亂,必藉英賢;化及庸暗,群小在側,事將必敗,若之何?”行樞曰:“在我等耳,廢之何難!”初,化及既得政,賜司馬德戡爵溫國公,加光祿大夫;以其專統驍果,心忌之。後數日,化及署諸將分配士卒,以德戡為禮部尚書,外示美遷,實奪其兵柄。德戡由是憤怨,所獲賞賜,皆以賂智及;智及為之言,乃使之將後軍萬餘人以從。於是德戡、行樞與諸將李本、尹正卿、宇文導師等謀以後軍襲殺化及,更立德戡為主;遣人詣孟海公,結為外助;遷延未發,待海公報。許弘仁張愷知之,以告化及。化及遣宇文士及陽為遊獵,至後軍,德戡不知事露,出營迎謁,因執之。化及讓之曰:“與公戮力共定海內,出於萬死。今始事成,方願共守富貴,公又何反也?”德戡曰:“本殺昏主,苦其淫虐;推立足下,而又甚之;逼於物情,不獲已也。”化及縊殺之,並殺其支黨十餘人。孟海公畏化及之強,帥眾具牛酒迎之。李密鞏洛以拒化及,化及不得西,引兵向東郡,東郡通守王軌以城降之。
辛丑,李密將井陘王君廓帥眾來降。君廓本群盜,有眾數千人,與賊帥韋寶、鄧豹合軍虞鄉,唐王與李密俱遣使招之。寶、豹欲從唐王,君廓偽與之同,乘其無備,襲擊,破之,奪其輜重,奔李密;密不禮之,復來降,拜上柱國,假河內太守。
蕭銑即皇帝位,置百官,準梁室故事。謚其從父琮為孝靖皇帝,祖岩為河間忠烈王,父璿為文憲王,封董景珍等功臣七人皆為王。遣宋王楊道生擊南郡,下之,徒都江陵,修復園廟。引岑文本中書侍郎,使典文翰,委以機密。又使魯王張繡徇嶺南,隋將張鎮周、王仁壽等拒之;既而聞煬帝遇弒,皆降於銑。欽州刺史寧長真亦以鬱林、始安之地附於銑。漢陽太守馮盎蒼梧高涼珠崖、番禺之地附於林士弘。銑、士弘各遣人招交趾太守丘和,和不從。銑遣寧長真帥嶺南兵自海道攻和,和欲出迎之,司法書佐高士廉說和曰:“長真兵數雖多,懸軍遠至,不能持久,城中勝兵足以當之,奈何望風受制於人!”和從之,以士廉為軍司馬,將水陸諸軍逆擊,破之,長真僅以身免,盡俘其眾。既而有驍果自江都至,得煬帝凶問,亦以郡附於銑。士廉,勱之子也。
始安郡李襲志,遷哲之孫也,隋末,散家財,募士得三千人,以保郡城;蕭銑、林士弘、曹武徹迭來攻之,皆不克。聞煬帝遇弒,帥吏民臨三日。或說襲志曰:“公中州貴族,久臨鄙郡,華、夷悅服。今隋室無主,海內鼎沸,以公威惠,號令嶺表,尉佗之業可坐致也。”襲志怒曰:“吾世繼忠貞,今江都雖覆,宗社尚存,尉佗狂僭,何足慕也!”欲斬說者,眾乃不敢言。堅守二年,外無聲援,城陷,為銑所虜,銑以為工部尚書,檢校桂州總管。於是東自九江,西抵三峽,南盡交趾,北距漢川,銑皆有之,勝兵四十餘萬。
煬帝凶問至長安,唐王哭之慟,曰:“吾北面事人,失道不能救,敢忘哀乎!”
五月,山南撫慰使馬元規擊朱粲於冠軍,破之。
王德仁既殺房彥澡,李密徐世勣討之。德仁兵敗,甲寅,與武安通守袁子乾皆來降,詔以德仁為鄴郡太守。
戊午,隋恭帝禪位於唐,遜居代邸。甲子,唐王即皇帝位於太極殿,遣刑部尚書蕭造告天於南郊,大赦,改元。罷郡,置州,以太守為剌史。推五運為土德,色尚黃。
隋煬帝凶問至東都,戊辰,留守官奉越王即皇帝位,大赦,改元皇泰。是日於朝堂宣旨,以時鐘金革,公私皆即日大祥。追謚大行曰明皇帝,廟號世祖;追尊元德太子曰成皇帝,廟號世宗。尊母劉良娣為皇太后。以段達為納言、陳國公,王世充為納言、鄭國公元文都為內史令、魯國公皇甫無逸為兵部尚書、杞國公,又以盧楚為內史令,郭文懿為內史侍郎,趙長文黃門侍郎,共掌朝政,時人號“七貴”。皇泰主眉目如畫,溫厚仁愛,風格儼然。
辛未,突厥始畢可汗骨咄祿特勒來,宴之於太極殿,奏九部樂。時中國人避亂者多入突厥,突厥強盛,東自契丹、室韋,西盡吐谷渾高昌,諸國皆臣之,控弦百餘萬。帝以初起資其兵馬,前後餉遺,不可勝紀。突厥恃功驕倨,每遣使者至長安,多暴橫,帝優容之。
壬申,命裴寂劉文靜等修定律令。置國子、太學、四門生,合三百餘員,郡縣學亦各置生員。
六月,甲戌朔,以趙公世民為尚書令,黃台公瑗為刑部侍郎,相國府長史裴寂為右僕射、知政事,司馬劉文靜為納言,司錄竇威為內史令,李綱為禮部尚書、參掌選事,掾殷開山吏部侍郎,屬趙慈景為兵部侍郎,韋義節為禮部侍郎,主簿陳叔達博陵崔民乾並為黃門侍郎唐儉為內史侍郎,錄事參軍裴晞為尚書右丞;以隋民部尚書蕭瑀為內史令,禮部尚書竇璡為戶部尚書,蔣公屈突通兵部尚書,長安令獨孤懷恩為工部尚書。瑗,上之從子;懷恩,舅子也。
上待裴寂特厚,群臣無與為比,賞賜服玩,不可勝紀;命尚書奉御日以御膳賜寂,視朝必引與同坐,入閣則延之臥內;言無不從,稱為裴監而不名。委蕭瑀以庶政,事無大小,莫不關掌。瑀亦孜孜盡力,繩違舉過,人皆憚之,毀之者眾,終不自理。上嘗有敕而內史不時宣行,上責其遲,瑀對曰:“大業之世,內史宣敕,或前後相違,有司不知所從,其易在前,其難在後;臣在省日久,備見其事。今王業經始,事系安危,遠方有疑,恐失機會,故臣每受一敕必勘審,使與前敕不違,始敢宣行;稽緩之愆,實由於此。”上曰:“卿用心如是,吾復何憂!”
初,帝遣馬元規慰撫山南,南陽郡丞河東呂子臧獨據郡不從;元規遣使數輩諭之,皆為子臧所殺。及煬帝遇弒,子臧發喪成禮,然後請降;拜鄧州刺史,封南郡公。
廢大業律令,頒新格。
上每視事,自稱名,引貴臣同榻而坐。劉文靜諫曰:“昔王導有言:‘若太陽俯同萬物,使群生何以仰照!’今貴賤失位,非常久之道。”上曰:“昔漢光武嚴子陵共寢,子陵加足於帝腹。今諸公皆名德舊齒,平生親友,宿昔之歡,何可忘也。公勿以為嫌!”
戊寅,隋安陽令呂珉以相州來降,以為相州刺史。
己卯,祔四親廟主。追尊皇高祖瀛州府君曰宣簡公;皇曾祖司空曰懿王;皇祖景王曰景皇帝,廟號太祖,祖妣曰景烈皇后;皇考元王曰元皇帝,廟號世祖,妣獨孤氏元貞皇后;追謚妃竇氏曰穆皇后。每歲祀昊天上帝、皇地礻氏、神州地礻氏,以景帝配,感生帝、明堂,以元帝配。庚辰,立世子建成為皇太子,趙公世民為秦王,齊公元吉為齊王,宗室黃瓜公白駒為平原王,蜀公孝基為永安王,柱國道玄為淮陽王長平公叔良為長平王,鄭公神通為永康王,安吉公神符為襄邑王,柱國德良為新興王,上柱國博叉為隴西王,上柱國奉慈為勃海王。孝基、叔良、神符、德良,帝之從父弟;博叉、奉慈,弟子;道玄,從父兄子也。
癸未,薛舉寇涇州。以秦王世民為元帥,將八總管兵以拒之。
太僕卿宇文明達招慰山東,以永安王孝基為陝州總管。時天下未定,凡邊要之州,皆置總管府,以統數州之兵。
乙酉,奉隋帝為酅國公。詔曰:“近世以來,時運遷革,前代親族,莫不誅夷。興亡之效,豈伊人力!其隋蔡王智積等子孫,並付所司,量才選用。”
東都聞宇文化及西來,上下震懼。有蓋琮者,上疏請說李密與之合勢拒化及。元文都盧楚等曰:“今仇恥未雪而兵力不足,若赦密罪使擊化及,兩賊自斗,吾徐承其弊。化及既破,密兵亦疲;又其將士利吾官賞,易可離間,並密亦可擒也。”楚等皆以為然,即以琮為通直散騎常侍,齎敕書賜密。
丙申,隋信都郡丞東萊麴稜來降,拜冀州刺史。
丁酉,萬年縣法曹武城孫伏伽上表,以為:“隋以惡聞其過亡天下。陛下龍飛晉陽,遠近回響,未期年而登帝位;徒知得之之易,不知隋失之之不難也。臣謂宜易其覆轍,務盡下情。凡人君言動,不可不慎。竊見陛下今日即位而明日有獻鷂雛者,此乃少年之事,豈聖主所須哉!又,百戲散樂,亡國淫聲。近太常於民間借婦女裙襦五百餘襲以充妓衣,擬五月五日玄武門遊戲,此亦非所以為子孫法也。凡如此類,悉宜廢罷。善惡之習,朝夕漸染,易以移人。皇太子、諸王參僚左右,宜謹擇其人;其有門風不能雍睦,為人素無行義,專好奢靡,以聲色遊獵為事者,皆不可使之親近也。自古及今,骨肉乖離,以至敗國亡家,未有不因左右離間而然也。願陛下慎之。”上省表大悅,下詔褒稱,擢為治書侍御史,賜帛三百匹,仍頒示遠近。
辛丑,內史令延安靖公竇威薨。以將作大匠竇抗兼納言,黃門侍郎陳叔達判納言。
宇文化及留輜重於滑台,以王軌為刑部尚書,使守之,引兵北趣黎陽李密徐世勣據黎陽,畏其軍鋒,以兵西保倉城。化及渡河,保黎陽,分兵圍世勣。密帥步騎二萬,壁於清淇,與世勣以烽火相應,深溝高壘,不與化及戰。化及每攻倉城,密輒引兵以掎其後。密與化及隔水而語,密數之曰:“卿本匈奴皁隸破野頭耳,父兄子弟,並受隋恩,富貴累世,舉朝莫二。主上失德,不能死諫,反行弒逆,欲規篡奪。不追諸葛瞻之忠誠,乃為霍禹之惡逆,天地所不容,將欲何之!若速來歸我,尚可得全後嗣。”化及默然,俯視良久,瞋目大言曰:“與爾論相殺事,何須作書語邪!”密謂從者曰:“化及庸愚如此,忽欲圖為帝王,吾當折杖驅之耳!”化及盛修攻具以逼倉城,世勣於城外掘深溝以固守,化及阻塹,不得至城下。世勣於塹中為地道,出兵擊之,化及大敗,焚其攻具。
時密與東都相持日久,又東拒化及,常畏東都議其後。見蓋琮至,大喜,遂上表乞降,請討滅化及以贖罪,送所獲凶黨雄武郎將於洪建,遣元帥府記室參軍李儉、上開府徐師譽等入見皇泰主命戮洪建於左掖門外,如斛斯政之法。元文都等以密降為誠實,盛飾賓館於宣仁門東。皇泰主引見儉等,以儉為司農卿,師譽為尚書右丞,使具導從,列鐃吹,還館,玉帛酒饌,中使相望。冊拜密太尉尚書令、東南道大行台行軍元帥、魏國公,令先平化及,然後入朝輔政。以徐世勣為右武候大將軍。仍下詔稱密忠款,且曰:“其用兵機略,一稟魏公節度。”
戊辰,遣黃台公瑗安撫山南。
己巳,以隋右武衛將軍皇甫無逸為刑部尚書。隋河間郡王琮守郡城以拒群盜,竇建德攻之,歲餘不下;聞煬帝凶問,帥吏士發喪,乘城者皆哭。建德遣使吊之,琮因使者請降,建德退舍具饌以待之。琮言及隋亡,俯伏流涕,建德亦為之泣。諸將曰:“琮久拒我軍,殺傷甚眾,力盡乃降,請烹之。”建德曰:“琮,忠臣也,吾方賞之以勸事君,奈何殺之!往在高雞泊為盜,容可妄殺人;今欲安百姓,定天下,豈得害忠良乎!”乃徇軍中曰:“先與王琮有怨敢妄動者,夷三族!”以琮為瀛州刺史。於是河北郡縣聞之,爭附於建德。
先是,建德陷景城,執戶曹河東張玄素,將殺之,縣民千餘人號泣請代其死,曰:“戶曹清慎無比,大王殺之,何以勸善!”建德乃釋之,以為治書侍御史,固辭;及江都敗,復以為黃門侍郎玄素乃起。饒陽宋正本,博學有才氣,說建德以定河北之策,建德引為謀主。建德定都樂壽,命所居曰金城宮,備置百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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