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3年

1063年

歷史紀年

1063年是一個平年,是農曆癸卯年(兔年);契丹清寧九年;北宋嘉祐八年;西夏拱化元年;越南彰聖嘉慶五年;日本康平六年。它的第一天在星期二開始。

基本介紹

  • 中文名:1063年
  • 類別:平年
  • 農曆:癸卯年
  • 朝代:北宋嘉祐八年
通鑑記載,歷史大事,

通鑑記載

仁宗體天法道極功全德神文聖武睿哲明孝皇帝嘉佑八年(遼清寧九年。癸卯,一零六三年)
春,正月,己西,翰林學士范鎮知貢舉
辛亥,遼主如鴛鴦濼。立皇子浚為梁王。浚為皇后所生,幼而能言,好學知書。遼主嘗曰:“此子聰慧,殆天授與!”時年六歲,封為王。
癸丑,詔夏國主諒祚:“所遣進奉人石方,稱宣徽南院使,非陪臣官號;自今宜遵用誓詔,無得僭擬!”
丙寅,以龍圖閣直學士、知審官院韓贄兼判都水監。初,置都水監,欲重其事,以知雜御史判。至是知雜趙拚辭以不知水事,故命贄焉。
戊辰,宰相韓琦言:“秦州永寧寨,舊以鈔市馬,自修古渭寨,在永寧之西,而蕃、漢多互市其間,因置買馬場,凡歲用緡錢十餘萬,實耗國用。”詔復置場永寧,罷古渭寨所置場,蕃部馬至,徑鬻於秦州
己巳,以充儀俞氏為昭儀,婕妤楊氏為修儀,周氏為婉容。
辛未,遼禁民鬻銅。
二月,癸未,帝不豫。甲申,降天下囚罪一等,徒以下釋之。
乙酉,太子少傅致仕田況卒,贈太子太保,謚宣簡。況明敏有文武才,其論天下事甚多,如並樞密院中書以一政本,日輪兩制館閣一員於便殿備訪問,以錫慶院廣太學,興鎮戎軍、原、渭等州營田,汰諸路宣毅、廣捷等冗軍,策元昊勢屈納款,必令盡還延州侵地,無過許歲幣,併入中青鹽,請戮陝西陷沒主將隨行親兵。其論甚偉,然不盡行也。
始,遼侵澶州,略得數百人,以屬況父延昭,延昭哀之,悉縱去,因自脫歸中國,生八子,多知名。況,長子也。保州之役,況殺降卒數百人,朝廷壯其決,後大用之。然卒無子,以兄子為後。
丙戌,中書、樞密院奏事於福寧殿之西合,見帝所御幄亦、裀褥皆質素暗弊,久而不易。帝顧韓琦等曰:“朕居宮中,自奉正如此耳。此亦生民之膏血也,可輕費之哉!”
三月,甲辰,詔前鄆州觀察推官孫兆、邠州司戶參軍單驤診御脈。帝初不豫,醫官宋安道等進藥,久未效,而兆與驤皆以醫術知名,特召之。丙午,詔中書劾宋安道等罪以聞。
戊申,太子太保致仕龐籍卒。時帝不豫,廢朝、臨奠皆不果,第遣使吊賻其家,贈司空侍中,謚莊敏。籍長於吏事,持法深峭。軍中有犯者,至或斷斬刳磔,或累笞至死,以故土卒畏服;而治民有惠愛。及為相,議者以為聲望減於治郡時去。
甲寅,昭德軍節度使、同平章事李昭亮卒,贈中書令,謚良僖。昭亮為人和易,諳習近事,於吏治頗通敏,善委任僚佐,故數更籓鎮無它過。
壬戌,孫兆為殿中丞,單驤為中都令,仍令校正醫書。封神應侯扁鵲為神應公。皇城使宋安道等皆降官。
癸亥,御內東門幄殿。
甲子,御延和殿,賜進士閩人許將第一百二十七人及第,六十七人同出身,諸科一百四十七人及第、同出身,又賜特奏名進士、諸科一百人及第、同出身、諸州文學、長史。
乙丑,以聖體康復,宰臣詣東上合門拜表稱賀。
辛未晦,帝崩於福寧殿。是日,帝飲食起居尚平寧,甲夜,忽起,索藥甚急,且召皇后皇后至,帝指心不能言。召醫官診視,投藥、灼艾,已無及。丙夜,遂崩。左右欲開宮門召輔臣,皇后曰:“此際宮門豈可夜開!且密諭輔臣黎明入禁中。”又取粥於御廚。醫官既出,復召入,使人禁守之。
夏,四月,壬申朔,輔臣入至寢殿。後定議,召皇子入,告以帝晏駕,使嗣立。皇子驚曰:“某不敢為,某不敢為!”因反走。輔臣共持之,或解其發,或被以御服,召殿前、馬步軍副都指揮使、?>都虞候及宗室刺史以上至殿前諭旨。又召翰林學士王珪草遺制,珪惶懼不知所為,韓琦謂珪曰:“大行在位凡幾年?”珪悟,乃下筆。至曰昳,百官皆集,猶吉服,但解金帶及所佩魚,自垂拱殿門外哭而入,班福寧殿前,器止,韓琦宣遺制。
皇子即皇帝位,見百官於東楹。百官再拜,復位哭,乃出。帝欲亮陰三年,命韓琦攝冢宰,輔臣皆言不可,乃止。
癸酉,大赦。優賞諸軍,如乾興故事。時禁衛或相告,乾興內給食物中有金。既而宮中果賜食,眾視食中無有,紛紛以為言。殿前副都指揮使李璋呼什長謂曰:“爾曹平居衣食縣官,主上未臨政,已優賞,爾何功,復云云?敢喧者斬!”眾乃定。
判吏部南曹王端言:“公卿子弟襁褓得官,未嘗蒞事,而錫服與年勞者等,何以示勸!請從蒞日始。”遂著為令。端,質之弟也。
遣使告哀於遼及夏國。
三司奏乞內藏庫錢百五十萬貫,紬絹二百五十萬匹,銀五萬兩,助山陵及賞賚,從之。
帝初即位,與輔臣言,皆不名。及將責降醫官,有欲為孫兆、單驤地者,言於帝曰:“先帝初進兆等藥,皆有驗,不幸至此,乃天命也,非醫官所能及。”帝斂容曰:“聞兆等皆兩府所薦,信乎?”對曰:“然。”帝曰:“然則朕不敢與知,唯公等裁之!”皆惶恐。甲戌,兆編管池州,驤峽州,同時責降者十二人,獨兆、驤得遠地雲。
乙亥,群臣表請聽政,不從。
詔:“天下官名,地名、人姓名與御名同者改之;改部署曰總管。”
韓琦為山陵使。
先是輔臣奏事,帝必詳問本末,然後裁決,莫不當理,中外翕然皆稱明主。是日晚,忽得疾,不知人,語言失次,復召已責降醫官宋安道、甄立里、奏宗一、王士倫等人侍疾。
丙子,尊皇后曰皇太后
丁丑,群臣三上表請聽政。戊寅,詔許之,既而以疾不果。有司請改日大斂,司天監言卜近日則不利帝及太后,帝令避太后而已。己卯、大斂,帝疾增劇,號呼狂走,不能成禮。韓琦亟投杖褰簾,抱持帝,呼內人,屬令加意擁護。又與同列入白太后下詔,候聽政日,請太后權同處分。禮院奏請:“其日皇帝同太后御內東門小殿,垂簾,中書、樞密院合班起居,以次奏事。或非時召學士,亦許至小殿。皇太后處分稱‘吾’,群臣進名起居於內東門。”從之。
辛巳,命遼賀乾元節使、保靜軍節度使耶律谷等進書奠梓宮,見帝於東階,令合門以書幣入。始,遼使至德清,廷臣有欲卻之者,有欲俟其至國門諭使之還者,議未決。太常丞、集賢校理邵亢,請許其使者奉國書置柩前,俾得見帝,以安遠人,詔從其言。時龍圖閣直學士周沆館伴遼使者,初未許見,先詔取書置柩前。使者固請見,曰:“取書,非故事也。”帝以方衰絰,辭焉。使者執書不肯授合門,沆曰:“昔北朝有喪,吾使至柳河而還。今朝廷重鄰好,聽北使至京師,達命於几筵,恩禮厚矣,奈何更以取書為嫌乎!”使者立授書,然帝亦卒見谷等。朝廷未知遼主之年,沆乘間雜它語以問,使者出不意,遽對以實。既而悔之,相顧曰:“今復應兄事南朝矣。”
壬午,輔臣入對於柔儀殿西合,皇太后御內東門小殿,垂簾聽政。初議帝與太后同御東殿垂簾,輔臣合班以次奏事。及是帝方服藥,權居柔儀殿東合之西室,太后居其東室。輔臣既入西室,候問聖體,因奏軍國事,太后及獨御東殿,輔臣以政事復奏於簾前雲。
癸未,內出遺留物賜兩府、宗室、近臣、主兵官有差。富弼文彥博時居喪,皆遣使就賜之。知諫院司馬光言:“國家用度素窘,復遭大喪,累世所藏,幾乎掃地。傳聞外州、軍官庫無錢之處,或借貸民錢以供賞給,一朝取辦,逼以棰楚。當此之際,群臣何心以當厚賜!”因固辭,卒不許。光乃以所得珠為諫院公使錢,以金遺其舅氏焉。
甲申,宰相韓琦加門下侍郎兵部尚書,進封衛國公曾公亮中書侍郎兼禮部尚書,樞密使張昪、參知政事歐陽修、趙概並加戶部侍郎,樞密副使胡宿吳奎並加給事中。
知諫院司馬光上皇太后疏曰:“殿下初攝大政,四方之人,莫不觀聽以占盛德。臣以為凡名物禮數所以自奏者,皆當深自抑損,不可盡依章憲明肅皇后故事,以成謙順之美。大臣忠厚如王曾,清純如張知白,剛正如魯宗道,質直如薛奎者,當信之用之,與共謀天下之事。鄙猥如馬季良,讒諂如羅崇勛者,當疏之遠之,不可寵以祿位,聽采其言也。臣聞婦人內夫家而外父母家,況后妃與國同體,休戚如一,若趙氏安則百姓皆安,況於曹氏,必世世長享富貴明矣。為政之道,莫若至公。願殿下熟察群臣中有賢才則舉之,有功則賞之,職事不修則廢之,有罪則刑之。俟皇帝聖體平寧,授以治安之業,自居長樂之宮,坐享天下之養,則聖善之德冠絕前古,雖周之文母,漢之明德,不足比也。”
乙酉,作受命寶,命歐陽修篆其文曰:“皇帝恭膺天命之寶”。
發諸路卒四萬六千餘人修奉山陵。
丙戌,以國子監所印《九經》及《正義》、《孟子》、醫書賜夏國從所乞也。
丁亥,以皇子右千牛衛將軍仲針為安州觀察使、光國公,右內率府副率仲糾為和州防禦使樂安郡公,仲恪為博州防禦使、大寧郡公。
翰林學士王珪上言:“聖體已安,皇太后乞罷權同聽政。”即命珪草還政書。既而不行。
熒惑自去年八月庚辰夕伏,積二百四十九日。命輔臣祈禳於集英殿;己丑晨,見東方。
癸巳,權三司使蔡襄奏大行山陵一用永定製度,於是右司諫王陶上言:“民力方困,山陵不當以永定為準。”其後京西轉運使吳充楚建中、知濟州田棐相繼上言:“請遵先帝遺詔,山陵務從儉約,皇堂、上宮除明器之外,金玉珍寶一切屏去。”建中,須城人也。禮院編纂蘇洵亦貽韓琦書切諫,至引華元不臣以責之,琦為變色。乃詔禮院與少府監議,唯省乾興中所增明器而已,其它猶一用定陵制度。
右司諫、直集賢院、同修起居注鄭獬上言:“今國用空乏,財賦不給,近者賞軍,已見橫斂,富室嗟怨,流聞京師。竊惟先帝節儉愛民,出於天性,無珠玉奇麗之好,無犬馬游觀之樂,服御至於浣濯,器玩極於樸陋,此天下所共知也。今山陵制度,乃取乾興最盛之時為準,獨不傷先帝節儉之德乎?臣以為宜敕有司條具名數,再議減節。”
帝自不豫以來,喪皆禮官執事,群臣奉慰,則垂簾不坐。乙未,大祥,始親行禮,又捲簾坐受慰,人心少安。
丁酉,起復文顏博,固辭;表三上,乃聽終喪。尋有詔給俸賜比宰臣之半,顏博又辭,許之。
戊戌,司馬光上疏曰:“竊惟大行皇帝春秋未甚高,以宗廟社稷之重,超然遠覽,確然獨斷,知陛下仁孝可守大業,擢於宗室之中,建為嗣子,授以天下,其恩德隆厚,固非微臣所能稱述。今不幸奄棄萬國,陛下哀慕過禮,以至成疾,中外聞者,莫不感泣,知大行皇帝能為天下得人,治平之期,企踵可待。
“今者聖體痊平,初臨大政,舉措云為,不可不審。為政之要,在於用人,賞善罰惡而已。願陛下難之重之,精心審慮,如射之有的,必萬全取中,然後可發也。
“陛下思念先朝,欲報之德,奉事皇太后孝謹,撫諸公主慈愛,此誠仁孝之至,過人遠甚。臣願陛下雖天性得之,復加聖心,夙夜匪懈,謹終如始,以結億兆之心,形四方之化,則福祚流於子孫,令聞垂於無窮矣。
“古者人君嗣位,必逾年然後改元。願陛下一循典禮,勿有變更於中年也。
“三年之喪,自天子達於庶人一也。自漢氏以來,始從權制,以日易月。臣願陛下雖仰遵遺詔,俯徇群情,二十七日而釋服,至於宮禁之中,音樂、游燕、吉慶之事,皆俟三年然後復常,以盡送終追遠之義焉。
“禮,為人後者為之子,故為所後服斬衰三年,而為其父母齊衰期,為所後者之親皆如子,而為己之親皆降一等,蓋以持重於大宗,則宜降其小宗,所以專志於所奉而不敢顧私親也。漢宣帝自以為昭帝後,終不敢加尊號於衛太子、史皇孫光武起於布衣,親冒矢石以得天下,自以為元帝後,亦不敢加尊號於巨鹿都尉、南頓君。此皆循大義,明至公,當時歸美,後世頌聖。至於哀、安、桓、靈,鹹自旁親入繼大統,皆追尊其祖父,此不足為孝,而適足犯義侵禮,取譏當時,見非後世。願陛下深以為鑑,杜絕此議,勿復聽也。”
己亥,群臣上表請臨朝聽政。表三上,乃許之。
庚子,立京兆郡君高氏為皇后,北作坊使遵甫之女。遵甫,繼勛子也。母曹氏,皇太后親姊。後四歲,與帝同育于禁中,仁宗常謂太后,它日必以相配,太后許諾。既長,出宮;慶曆七年,歸於濮邸,封京兆郡君,於是正位。
五月,癸卯,以太常少卿李受為左司郎中,屯田員外郎王獵為刑部員外郎,並充天章閣待制,受兼侍讀,獵兼侍講。昭宣使、端州刺史、右班副都知石全育領原州團練使,充入內副都知。故事,都知四人,至是並全育而五,詔後有闕勿外。
遼尼嚕古、蕭呼敦謀逆日甚。呼敦欲速發,尼嚕古說其父重元可詐稱疾,欲俟遼主臨問,即圖弒逆;既而忌耶律仁先在朝,謀不果發。尼嚕古、呼敦合言於遼主曰:“仁先可任西北路招討使。”遼主將從之,北院樞密使耶律伊遜諫曰:“仁先,先帝舊臣,德冠一時,不可遽離朝廷。”遼主悟,丙午,以仁先為南院樞密使,徒封許王。
庚戌,封長女為德寧公主,第二女為寶安公主,第三女為壽康公主。
詔:“山陵所用錢物,並從官給,毋以擾民。”詔雖下,然調役未嘗損也。三司計山陵當用錢糧五十萬貫石而不能備,或請移陝西緣邊入中鹽於永安縣。轉運副使薛向陳五不可,且乞如其數以獻,許之。
以右司諫王陶戶部員外郎、直史館,充皇子位伴讀,屯田員外郎周孟陽、秘書丞孫思恭充皇子位說書。孟陽自以王官教授,與帝有潛龍之舊,而李受、王獵皆非帝故識,顧先得待制,由是觖望,固辭說書不拜。
丁巳,賜鄭州公使錢五百貫,以靈駕所過故也。富弼既除喪,戊午,授樞密使、禮部尚書、同平章事。
庚申,翰林學士王珪奏:“謹按《曾子問》曰:‘賤不誄貴,幼不誄長,禮也。惟天子稱天以誄之。’《春秋公羊》說:‘讀誄,制謚於南郊,若雲受之於天。’然乾興元年夏既定真宗皇帝謚,其秋始告天於圓丘。史臣以為天子之謚,當集中書、門下、御史台五品以上、尚書省四品以下、諸司三品以上於南郊告天,議定,然後連奏以聞。近制唯詞臣擢議,即降詔命,庶僚不得參聞,頗違稱天之義。臣奉命撰上先帝尊謚,欲望明詔有司稽詳舊典,先之南郊而後下臣之議,庶先帝之茂德休烈,有以信萬世之傳。”詔兩制詳議。翰林學士賈黯等議如珪奏,從之。
戊辰,皇子仲針、仲糾始就東宮聽讀。是日,初御延和殿。帝疾猶未平,命輔臣祈福於天地、宗廟、社稷及景靈宮、寺觀,又遣使禱岳、瀆、名山。
六月,癸酉,帝復以疾不出。是時唯兩府得入對柔儀,退,詣內東門小殿簾帷之外,復奏政事於皇太后如初。
先是禮院言大行祔廟,而太廟七室皆滿,請增置一室,詔兩制及待制以上與禮官考議。觀文殿學士孫拚等議曰:“謹按《禮》曰:‘三昭三穆,與太祖之廟而七。’《書》曰:“‘七世之廟,可以觀德。’曰世為昭穆雲者,據父子之正而言也。若兄弟則昭穆同,不得以世數數之矣。商祖丁之子曰陽甲,曰盤庚,曰小辛,曰小乙,四人皆有天下,而商之廟有始祖,有太祖,有太宗,有中宗。若以一君為一世,則小乙之祭不及其父祖丁,是古之兄弟相及,昭穆同而不以世數數之明矣。故晉之廟十一室而六世,唐之廟十一室而九世。中宗、睿宗之於高宗,恭宗、文宗之於穆宗,同居穆位。國朝太祖為受命之祖,太宗為功德之宗,此萬世不遷者也。故太祖之室,太宗稱孝弟,真宗稱孝子,太行皇帝稱孝孫。而《禘祫圖》,太祖、太宗同居昭位,南向,真宗居穆位,北向。蓋先朝稽用古禮而著之於祀典矣。大行皇帝神主祔廟,請增一室為八室,以備天子事七世之禮。”詔從之。
於是龍圖閣直學士兼侍講盧士宗、天章閣待制兼侍讀司馬光議曰:“臣等謹按《禮》,天子七廟,三昭三穆,與太祖之廟而七。太祖之廟,百世不毀。其餘昭穆,親盡則毀,示有終也。自漢以來,天子或起於布衣,以受命之初。太祖尚在三昭三穆之數,故或祀四世,或祀六世,其太祖以上之主,雖屬尊於太祖,親盡則遷。故漢元帝之世,太上廟王瘞於寢園。魏明帝之世,處士廟主遷於園邑。晉武帝祔廟,遷征西府君;惠帝祔廟,遷豫州府君。自是以下,大抵過六世則遷其神主。蓋以太祖未正東向之位,故止祀一昭一穆;若太祖已正東向之位,則並三昭三穆為七世矣。唐高祖初祀四世,太宗增祀六世;及太宗祔廟,則遷洪農府君;高宗祔廟,又遷宣帝;皆祀六世,此前世之成法也。惟明皇立九室,祀八世,事不經見,難可依據。今若以太祖、太宗為一世,則大行皇帝祔廟之日,僖祖親盡,當遷於西夾室。祀三昭三穆,於先王典禮及近世之制,無不符合,太廟更不須添展一室。”詔拚等再議。
於是復上議曰:“自唐至周,廟制不同,而皆七世。自周以上,所謂太祖,非始受命之主,特始封之君而已。今僖祖雖非始封之君,要為立廟之始祖。方廟數未過七世之時,遂毀其廟,遷其主,考三代之禮,未嘗有此。漢、魏及唐一時之議,恐未合先王制禮之意。臣等竊以為存僖祖之室,以備七世之數,合於經傳事七世之明文,而亦不失先王之禮意。”詔恭依。
戊寅,以翰林學士、權三司使蔡襄為修奉太廟使。襄乃以八室圖奏御,又請廣廟室並夾室為十八間;從之。
帝自感疾,即厭服餌,韓琦嘗親執藥杯以進,帝不盡飲而卻之,藥污琦衣。太后亟出服賜琦,琦不敢當。太后曰:“相公殊不易。”皇子仲針侍側,太后曰:“汝盍自勸之!”帝亦弗顧。
丁亥,詔:“今歲制科舉人著作佐郎趙商等十七人權罷,將來到場,便赴秘閣就試。”商,安仁人。
以兵部郎中、權判大理寺陳太素知明州。太素任刑法二十餘年,朝廷有大獄,疑則必召與議。每臨案牘,至忘寢食,大寒暑不變。子弟或止之,答曰:“囹圄之苦,其不堪甚於我也!”以耳疾,數求罷;執政以為任職,弗許;久之,乃出守。
癸巳,司馬光上太后及帝疏曰:“皇帝聖體平寧之時,奉事皇太后,承順顏色,宜無不如禮。若藥石未效,而定省溫清,有不能周備者,亦皇太后所宜容也。孔子曰:‘孝哉閔子騫!人不間於其父母昆弟之言。’蓋言誠信純至,表里著明,而它人不能間也。孟子曰:‘父子責善,賊恩之大者。’蓋言骨肉至親,正當以恩意相厚,不當較輜銖之是非也。伏望皇帝思孔子之言,皇太后無忘孟子之戒。萬一奸人慾有開說,涉於離間者,當立行誅戮,以明示天下,使鹹知讒佞之徒不能欺惑聖明也!”
帝初以憂疑得疾,舉措或改常度,遇宦官尤少恩,左右多不悅者,乃共為讒間,兩宮遂成隙。太后對輔臣嘗及之,韓琦因出危言感動太后曰:“臣等只在外見得宮家,內中保護,全在太后。若官家失照管,太后亦未安穩。”太后驚曰:“相公是何言!自家更切用心。”琦曰:“太后照管,則眾人自然照管矣。”同列為縮頸流汗。或謂琦曰:“不太過否?”琦曰:“不如此不得。”間有傳帝在禁中過失事,眾頗惑之,琦曰:“豈有殿上不曾錯一語而入宮門即得許多錯!琦固不信也。”傳者亦稍息。
戊戌,山陵使韓琦奏:“山陵諸頓所調物過多,乞選朝臣一員付之計度。”乃命鹽鐵判官楚建中往裁其數。時三司使蔡襄總應奉山陵事,凡調度供億皆數倍,勞費既廣,已而多不用,議者非之。
帝疾既平,猶未御正殿。御史中丞王疇上疏曰:“今四方之人,翹足引首,傾耳注目,願觀新政者,累月於茲,而未御正殿以見群臣。議者皆謂聖躬既已平復,但以未經先帝卒哭,不忍視朝,此實天子之孝逾於高宗矣。今易月之期已在卒哭之外,惟引禮割情,顧思大誼,早御前殿,南面聽政,赫然日升,萬物鹹睹,臣民之望也。”
秋,七月,乙巳,以侍御史呂誨為起居舍人、同知諫院。
辛亥,知諫院司馬光言:“竊見諸路轉運使、提點刑獄、知州、軍事各遣親屬進賀表至京,朝廷不問官職高下,親屬遠近,一例推恩,此蓋國初承五代姑息籓鎮之弊,後來因循不能革正。國家爵祿,本待天下賢才及有功效之人,今使此等無故受官,誠為太濫。今縱不能盡罷此等恩澤,其進表人若五服內親,或乞等第受一官,其無服非親屬者,並量賜金帛罷去,庶幾少救濫官之失。”同修起居注鄭獬亦以為言,且曰:“昔真宗初即位,有事於南郊,舊例群臣皆得遷秩,而真宗以為僥倖太甚,遂命止加勛階。真宗已嘗革濫賞於南郊之初,則陛下亦宜絕繆恩於登極之後也。”執政謂已行之詔難於復改,遂寢其議。
壬子,初御紫宸殿,中書、樞密奏事。帝自六月癸酉不循殿,至是始見百官,感慟者久之。其後只日御前殿,雙日御後殿,惟朔望則前後皆不御,至祔廟,始如故。
丙辰,夏主遣使來祭弔。其使者固求入對,弗許。諒衤乍所上表輒改姓李,賜詔詰之,令守舊約。司馬光言:“聞夏國所遣使人,前日不肯門見,固求入對,朝廷不許,勒歸館舍。竊以陛下繼統之初,蕃戎皆欲瞻望天表;又聞向曾不安,意謂未能視朝,所以敢爾桀黠。今陛下已御正殿,臣謂何惜紫庭數步之地,使之稽首拜伏,瞻仰清光!庶識陛下神武之姿,必能鎮服四海。”
丁巳,遼使祭大行皇帝於皇儀殿,遂見帝於東廂。帝慟哭久之。使者言及大行,輒出涕。後數日,遼使辭於紫宸殿,命坐賜茶。故事,當賜酒五行,自是終諒合,皆賜茶而已。
皇太叔重元與其子尼嚕古,久萌逆志,會遼主獵於灤河之太子山,扈從諸官多重元之黨,尼嚕古遂欲因此竊發。戊午,雍睦宮使耶律良聞其謀,以遼主篤於親愛,不敢遽奏,密言於太后。太后託疾,召遼主告之,且曰:“此社稷大事,宜早為計。”遼主詰良曰:“汝欲間我骨肉邪?”良曰:“臣若妄言,甘伏斧鑕。陛下不早備,恐墮賊計。如召尼嚕古不來,可卜其事。”遼主從其言,旋召南院樞密使耶律仁先告之,仁先曰:“此曹凶很,臣固疑之久矣。”遼主命仁先察捕之。仁先出,還顧曰:“陛下宜謹為之備。”尼嚕古見使者來召,知事泄,羈使者於帳中,欲害之;使者以佩刀斷帟而出,馳至行宮,以狀聞,遼主始信。
尼嚕古與蕭呼敦遽招集其徒黨,得四百人,奉重元將發,帳前雨赤如血,遂前趨帷宮。遼主倉卒欲往北、南院,仁先曰:“陛下若舍扈從而行,賊必躡其後。且南、北大王心未可知,豈可往乎!”仁先子托卜嘉曰:“聖意不可違。”仁先怒,擊其首。會宣徽使蕭罕嘉努聞變馳至,執轡固諫,如仁先言,遼主悟,悉委仁先以討賊事。仁先亟令環車為營,折行馬作兵仗,率官屬近侍三十餘騎陣柢?互外。賊勢甚銳,太后亦親督衛士御之。及戰,南府宰相蕭德身先搏賊,摧其鋒,賊眾披靡。尼嚕古躍馬突出,近侍詳袞阿蘇射殺之,重元眾稍退。仁先以五院部蕭塔喇所居最近。亟召之,分遣人集諸軍。
先是尼嚕古廣結徒黨。而一時不能遽集。殿前都點檢耶律薩喇圖適在圍場,聞亂,劫奚人獵夫來援,既至,聞尼嚕古已死,大慟,謂重元曰:“我輩惟有死戰,胡為若兒戲,自取滅亡!今行宮無備,乘夜劫之,大事可濟。若俟明旦。彼將有備,安知我眾不攜貳邪!一失機會,悔將奚及!”蕭呼敦曰:“倉卒中黑白不辨,若內外軍相應,則吾事去矣。黎明而發,何遲之有!”重元聽呼敦計,令四面巡警。是夜,呼敦率同黨擁立重元,僭位號,呼敦自為樞密使。及旦,重元與呼敦、薩喇圖暨其黨統軍使蕭特里德、興聖宮太保古迪、陳王特布等率奚人二千直犯行宮。會蕭塔喇以援兵至,北面林牙耶律迪里亦趙援,耶律仁先曰:“賊勢不能久,當俟其氣沮攻之。”乃令耶律伊遜、蕭德、蕭罕嘉努、蕭惟信耶律良等分領宿衛及援師,背營而陣,乘間奮擊,賊稍卻。罕嘉努諭諸獵夫曰:“汝曹去順效逆,徒取族滅。何若悔過,轉禍為福!”獵夫皆投仗首服。賊黨大潰,重元率數騎走。仁先等追殺二十餘里,陣斬薩喇圖,禽特里德、古迪,殺之;呼敦單騎遁至十七澤,投水死。遼主握仁先手曰:“平亂,皆卿之功也!”
己未,遼主命捕誅逆黨,以蕭呼敦首助亂,誅其五子;詞連其父陳王孝友,並誅之。前樞密使蕭革以子為重元婿,預逆謀,凌遲死。革得幸兩朝,恣為奸惡,至是始正典刑,聞者快之。
尼嚕古所交結多不逞之徒,蕭特里德少不羈,好射獵,以詳袞從伐夏,失利還,旋獲罪決大杖,削爵為民。及復用,遂附尼嚕古。古迪好戲狎,不修繩檢,膂力過人,善擊鞠。薩喇圖尤凶暴。尼嚕古所與謀者皆此類,故速敗。
庚申,重元北走大漠,度不能免,嘆曰:“尼嚕古使我至此!”遂自殺。
辛酉,遼主論定亂功,許王耶律仁先進封宋王,加尚父,為北院樞密使;遼主親制文以褒之,復命畫灤河戰圖以旌其功。趙王耶律伊遜進封魏王,為南院樞密使,以蕭罕嘉努為殿前都點檢,封荊王。蕭惟信太子太傅,並賜功臣號。蕭德封漢王。耶律迪里遙授臨海軍節度使。宿衛官耶律托卜嘉等並加上將軍。諸護衛及士卒,庖夫、弩手等四百餘人,各授官有差。以耶律良首告變,命籍橫帳,擢漢人行宮都部署
遼北府宰相姚景行方以疾告歸,中道,聞重元亂,收集行旋,得三百餘騎,偕南府宰相楊績勤王,比至,賊已平。遼主嘉其忠,賜以逆人財產。
癸亥,遼特布訴為重元所脅,命削爵,流鎮州。
八月,庚辰,王珪議上大行皇帝謚曰神文聖武明孝,廟號仁宗。
辛巳,詔軍頭司引見公事如故。
司馬光言:“人君之職,有三而已:量材而授官,一也;度功而加賞,二也;審罪而刑罰,三也。材有短長,故官有能否;功有高下,故賞有厚薄;罪有大小,故罰有輕重。此三者,人君所當用心也。
“伏見國家舊制,百司細事,如三司鞭一胥吏,開封府補一廂鎮之類,往往皆須奏聞;崇政殿所引公事,有軍人武藝國馬芻秣之類,皆躬親閱視。此蓋國初權時之制,施於今日,頗傷煩碎。陛下龍興撫運,聖政惟新,臣愚以為宜令中書、樞密院檢詳中外百司自來公事須申奏取旨及後殿所引公事,其間不系大體,非人君所宜躬親者,悉從簡省,委之有司。陛下養性安身,專念人君之三職,足以法天地之易簡,致虞舜之無為,天下幸甚!”
癸巳,以生日為壽聖節。
九月,庚戌,詔以皇子位為興慶宮。既而知諫院呂誨言唐有此宮名,改曰慶寧。
辛亥,以皇子仲針為忠武節度使、同平章事、淮陽郡王,改賜名頊;仲糾為明州觀察使,祁國公,賜名顥;仲恪為耀州觀察使,國公,賜名頵。
戊午,上仁宗謚冊於福寧殿。
蕭革既獲罪,論者追思耶律義先之言。己未,追封義先為許王。
壬戌,以皇子位伴讀王陶為淮陽郡王府翊善,皇子位說書孫思恭為侍講,太子中允、集賢校理兼史館檢討韓維為太常丞、充記室參軍。陶等請王受拜,不許。呂誨言:“王今未出閣,當且設師友,不宜遂置僚屬。臣欲朝廷先正陶等名位,名位既正,則禮分自安。況王年已長,當早令出閣,開府建官。翊善、侍講自為僚屬,於事體即無不順。”
帝既視朝前後殿,而於聽事猶持謙抑。御史中丞王疇上疏曰:“廟社擁佑,陛下起居平安,臨朝以時,僅逾半載,而未聞開發聽斷,德音遏塞,人情缺然。臣屢嘗論奏,願陛下撥去疑貳,日與二府講評國論,明示可否;而迄今言動寂寥,中外未有所傳。此蓋議論之臣辭情淺狹,不能仰悟君聽。伏望思太祖、太宗艱難取天下之勞,真宗、仁宗憂勤守太平之力,勉於聽決大政,以尉母后之慈,勿為疑貳謙抑,自使聖德暗然不光也。”
冬,十月,戊辰朔,遼主如興王寺。庚午,以六部太保耶律哈穆知南院大王事。
遼主如藉絲淀。
甲午,葬仁宗於永昭陵。
乙未,以左司郎中、知制誥張瑰為左諫議大夫。以瑰在先朝嘗建言密定儲副,特錄其功也。
十一月,己亥,虞主至自山陵,皇太后迎奠於瓊林苑。太后乘大安輿輦,如肩輿而差大,無扇{⺮艮},不鳴鞭,侍衛皆減章獻之半,所過起居者或呼萬歲。庚子,虞於集英殿。
先是五虞皆在途,及是六虞猶用在途之禮,帝不親祭。知制誥祖無擇、知諫院司馬光奏請親虞,御史中丞王疇亦以為言。下禮院詳議,謂宜如無擇等奏,乃詔翼日親虞。既而帝不豫,卒令宗正卿攝事,光即奏:“陛下幸聽臣言,命有司設親祭之禮,而令復不出,在列之臣,無不愕然自失。伏望陛下來日雖聖體小有不康,亦當勉強親祭,以解中外之惑。”然帝竟以疾故,訖九虞不能出也。
甲辰,帝親祭虞主而不哭,名曰卒哭。舊無卒哭之禮,於是用呂夏卿議,始行之。
丙午,祔仁宗神主於太廟,廟樂曰《大仁之舞》,以王曾呂夷簡曹瑋配享廟庭。
己酉,減東、西二京罪囚一等,免山陵役戶及靈駕所過民租。
庚戌,詔:“州、軍長吏舉精於醫術者令赴闕。”
辛亥,遼遣蕭素等來賀即位。
甲寅,賜太常少卿孔叔詹金紫。叔詹監裁造務,以勞當遷,帝不欲以卿監賞管庫之勞,故有是賜。自是以為例。
是月,司馬光上皇太后疏曰:“仁宗皇帝憂繼嗣之不立,念宗廟之至重,以皇帝仁孝聰明,選擢宗室之中,使承大統。不幸踐阼數日,遽嬰疾疹,雖殿下撫視之慈,無所不至,然醫工不精,藥食未效。竊聞曏日疾勢稍增,舉措語言,不能自擇,左右之人一一上聞,致殿下以此之故,不能堪忍,兩宮之間,微相責望。群心憂駭,不寒而慄。臣是用日夜焦心隕涕,側足累息,寧前死而盡言,不敢幸生而塞默也。伏以皇帝內則仁宗同堂兄之子。外則殿下之外甥婿,自童幼之歲,殿下鞠育於宮中,天下至親,何以過此?又,仁宗立以為皇子,殿下豈可不以仁宗之故,特加愛念,包容其過失邪?況皇帝在籓邸之時,以至踐阼之初,孝謹溫仁,動由禮法,此殿下所親見而明知也,苟非疾疹亂其本性。安得有此過失哉?今殿下雖日夕憂勞,徒自困苦。以臣愚見,莫若精擇醫工一二人,以治皇帝之疾,旬月之間,察其進退,有效則加之以重賞,無效則威之以嚴刑。未愈之間,但宜深戒左右,謹於侍衛,其舉措語言有不合常度者,皆不得以聞,庶幾不增殿下之憂憤。殿下惟寬釋聖慮,和神養氣,以安靖國家,紀綱海內,俟天地垂佑,聖躬痊復,然後舉治平之業以授之,不亦美乎!”
光又以疏諫帝曰:“陛下齠齔為太后所鞠育,況今日為仁宗皇帝之嗣,承海內之大業,謂宜昏定晨省,親奉甘旨,無異於事濮王與夫人之時也。近者道路之言,頗異於是。竊惟陛下孝恭之性,著於平昔,豈一旦遽肯變更!蓋曏者聖體未安之時,舉動言語或有差失,不能自省,而外人訛傳,妄為增飾,必無事實。然此等議論,豈可使天下聞之也!伏望疾愈之後,親詣皇太后合,克己自修,以謝前失,溫恭朝夕,侍養左右,使大孝之美,過於未登大位之時。如此,則上下感悅,宗社永安,今日道路妄傳之言,何能為損也!”
呂誨上皇太后書言:“漢馬皇后鞠養章帝,勞瘁過於所生,母子慈愛,始終無纖芥之隙。伏願陛下循修以為法度,念先帝之顧托,體聖躬之憂危,宮中間言,不可不察。”並以書勸帝盡孝道,親藥物。開陳切至,多人所難言。又乞早建東宮以固本根,杜絕窺覦,慰安人心。
方帝疾甚時,云為多乖錯,往往觸忤太后,太后不能堪。昭陵既復土,韓琦歸自陵下,太后遣中使持一封文書付琦,琦啟之,則帝所寫歌詞並宮中過失事,琦即對使者焚毀,令復奏曰:“太后每說官家心神未寧,語言舉動不中節,何足怪也!”及進對簾前,太后嗚咽流涕,具道所以,且曰:“老身殆無所容!”琦曰:“此病故耳,疾已,必不然。子疾,母可不容之乎?”太后不懌。歐陽修繼言曰:“太后事先帝數十年,仁德著於天下。昔溫成之寵,太后處之裕如;今母子之間,反不能容邪?”太后意稍和。修又言曰:“先帝在位歲久,德澤在人,故一日晏駕,天下奉戴嗣君,無一人敢異同者。今太后深居房闥,臣等五六書生爾,若非先帝遺意,天下誰肯聽從?”太后默然。
它日,琦等見帝。帝曰:“太后待我無恩。”琦對曰:“自古聖帝明王,不為少矣,然獨稱舜為大孝。豈其餘盡不孝邪?父母慈愛而子孝,此常事,不足道;惟父母不慈而子不失孝,乃為可稱。正恐陛下事太后未至耳,父母豈有不慈者哉!”帝大感悟,自是亦不復言太后短矣。
先是十月,輔臣請如乾興故事,只日召侍臣講讀,帝曰:“當俟祔廟畢,擇日開經筵。”尋有詔,直須來春。司馬光以為學者帝王首務,不宜因寒暑廢,帝納其言。
十二月,己巳,始御邇英閣,召侍讀、侍講講《論語》,讀《史記》。呂公著講《論語》不知不慍曰:“古之人”,君令有未孚,人心有未服,則反身修德,而不以慍怒加之。如舜之誕敷文德,文王之皇自敬德也。”劉敞讀《史記》至“堯授舜以天下”,因陳說曰:“舜至側微,堯越四岳禪之以位,天地享之,百姓戴之,非有它道,惟其孝友之德光於上下耳。”二人辭氣明暢,帝竦體改容,知其以義理諷也。既退,王珪謂敞曰:“公直言至此乎!”太后聞之,亦大喜。
乙亥,淮陽王頊出閣。王辭兩宮,悲泣不自勝,太后亦泣,慰諭遣之,自是日再入朝。
以仁宗御書藏寶文閣,命翰林學士王珪撰記立石。
庚辰,命翰林學士王珪、賈黯、范鎮撰《仁宗實錄》,集賢校理宋敏求、直秘閣呂夏卿、秘閣校理韓維兼充檢討官。敏求時知亳州,特召用之。
是歲,遼復以蕭珠澤為西北路招討使。珠澤前為呼敦所陷,呼敦既死,時議稱其先為招討,威行諸部,故復任、珠澤既蒞官,訓士卒,增器械,省追呼,嚴號令,人不敢犯,邊境晏然。

歷史大事

宋英宗繼位
宋仁宗死後第二天,執政大臣進入內宮,皇后決定立刻召入皇子趙宗實,告訴他宋仁宗駕崩,並讓他即皇帝位。趙宗實進入皇宮聽說這一訊息後,嚇得膽戰心驚,連聲說“某不敢為,某不敢為”,抽身便往回跑。執政大臣一齊上前抱住趙宗實,有人替他解開發髻,也有人替他穿上皇帝的服裝。同時召集殿馬步軍副都指揮使,都虞候及宗室中官位在刺史以上者上殿聽旨。宋英宗即位後幾天,忽然發病,連從前認識的人也不認識了,滿嘴胡說八道,於是執政大臣只好將因宋仁宗去世而正要去服刑的御醫宋安道、甄立里、秦宗一、王士倫等重新召回皇宮,為宋英宗治病。在宋仁宗出殯的那天,宋英宗病情急劇惡化,嘴裡亂叫,狂奔不已,甚至不能為宋仁宗行禮。宰相韓琦急忙上前抱住宋英宗,並命令宮中奴僕小心護理皇帝,韓琦領著文武百官面見皇太后,經過商討,專門下達一道詔書:宋英宗上朝聽政前,皇太后暫時全權處理朝政。
曹太后聽政
嘉祐八年(1063)四月,宋英宗即位沒幾天,突然病倒。宋英宗病情時好時壞,對宮中宦官很不客氣,經常打罵宦官。於是一些宦官開始離間他和垂簾聽政的曹太后之間的關係,甚至主張廢掉宋英宗,使宋英宗和曹皇的關係一度十分緊張。曹太后將宋英宗所寫的歌詞和對宮廷不滿的文稿派宦官送給宰相韓琦,韓琦當場焚毀了這些御筆手稿,併到曹太后聽政之處進行調解,曹太后聲淚俱下,訴說宋英宗容不了她,希望韓琦為太后作主!韓琦解釋說這是由於宋英宗的病造成的,歐陽修也以類似的語言勸諫太后,太后才開始理解宋英宗。而宋英宗對太后也極為不滿,一次他對韓琦說:太后對朕刻薄寡恩。韓琦回答:自古以來,有不少孝順賢明的君主,即使君主的父母對他並不慈愛,但身為人子,不能不孝。經過韓琦等人的共同努力,宋英宗與曹太后之間的關係逐漸緩和下來。一直到宋英宗治平元年 (1064)五月,曹太后才還政宋英宗,不再處理朝政。
重元之亂
重元是遼聖宗次子,遼興宗繼位後,欽哀皇后專權,秘密策劃立重元為太子,廢掉遼興宗,但重元將這一訊息告知了遼興宗,欽哀皇后伏法。此後,遼興宗愈益信賴重元,加封重元為皇太弟。遼道宗耶律洪基繼位後,重元以皇太叔的身份掌握朝政,權傾一時。此後重元與殿前都點檢耶律撒刺竹密謀造反,準備殺掉遼興宗。清寧九年(1063)七月,遼道宗遊獵至灤河太子山(今河北承德境內),重元擔心謀反之事已泄露。耶律良向遼道宗告密說重元等人謀反,並向遼道宗獻計加以證實。遼道宗採納了耶律良的建議,故意迅速召見重元之於涅里古,重元等人懷疑謀反之事已泄露,於是劫持遼道宗扈從衛隊,包圍了遼道宗行官。跟隨遼道宗的謀臣耶律仁先沉著機智,立即命令知北樞密院耶律乙辛、南府宰相蕭唐古、北院宣徽使蕭韓家奴、北院樞密副使蕭惟信、敦睦宮使耶律良等人率領遼道宗的數千禁衛軍抵禦涅里古的進攻。遼道宗恐懼之餘,打算逃往北、南二院大王府。耶律仁先苦苦勸諫遼道宗,認為倘若陛下離開禁衛軍隻身逃跑,亂軍必定尾追不捨,更何況南、北院大王也未必可靠。因而遼道宗才下決心留在行宮,等待機會。涅里古沖入行宮後,遼道宗的貼身保鏢阿思率領護衛軍射殺了涅里古,亂軍群龍無首,紛紛投降,重元也受傷而逃。策'劃謀反的主謀之一的耶律撒刺竹此時正在遼道宗打獵之處,於是他組織負責圍場打獵的農夫增援重元。重元與北院樞密使蕭胡靚率領亂軍潰逃以後,耶律仁先建議遼道宗迅速傳令五院部蕭塔刺率軍增援遼道宗,並號召各地將領迅速起兵勤王,不得有誤。耶律撒刺竹帶領的獵夫與重元潰軍會合後,他建議重元趁著黑夜遼道宗勤王兵尚未到達之機,進行決戰,但蕭胡覩堅決不同意,認為黑夜決戰,亂軍人數眾多,分不清敵我,無法決戰,重元採納了蕭胡覩的意見。次日黎明,重元等率領奚人和獵夫二千餘人再次向遼道宗行宮發起猛烈進攻。此時,蕭塔刺率領勤王軍經過一夜急行軍,率先到達行宮,耶律仁先指揮軍隊奮勇殺敵,重元亂軍抵擋不住,紛紛潰逃。耶律仁先乘勝追殺亂軍,亂軍土崩瓦解,重元及其謀臣全部被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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