邲之戰(泌城之戰)

邲之戰

泌城之戰一般指本詞條

邲之戰,又稱“兩棠之役”,是春秋中期的一次著名會戰,是當時兩個最強大的諸侯國——晉、楚爭霸中原的第二次重大較量。

前627年崤之戰後,秦立即將其在攻鄀之戰中所俘楚將斗克釋放,與楚結盟,共同抗晉。 晉國為保持霸主地位,也不得不在西、南二方對付秦、楚兩大國的挑戰。所以,楚國雖未參加崤之戰,但卻是崤之戰的最大受益者。

公元前597年,楚莊王親率楚軍再次圍攻鄭國晉國荀林父率三軍再次救鄭,雙方在邲地(今河南鄭州北)展開爭奪,在作戰中,晉軍內部分歧不斷,將帥不和,缺乏統一指揮而各自為戰,又顧忌秦軍從背後偷襲。楚軍利用晉軍的弱點,適時出擊,戰勝對手,從而一洗城濮之戰中失敗的恥辱,在中原爭霸鬥爭中暫時占了上風。楚莊王也由於此役的勝利而一舉奠定了“春秋五霸”的地位。

因為泌水入滎陽稱“蒗盪渠”,可寫作“兩棠”,所以此戰又可稱為“兩棠之役”。如《呂氏春秋·至忠》和賈誼《新書·先醒》都寫作“戰於兩棠”。上海博物館藏戰國楚簡有《兩棠之役》多種。

基本介紹

戰役背景,晉楚國勢,莊王雄心,服鄭之爭,導火線,戰役經過,戰爭主將,戰爭前景,戰爭過程,戰爭結果,戰爭分析,人物命運,楚莊王熊侶,趙括、趙同,士會,歷史評價,歷史點評,史料,原文,白話譯文,

戰役背景

晉楚國勢

春秋時期城濮之戰後,晉借城濮之威,長期稱霸北方,中原諸侯望風景從。
邲之戰邲之戰
楚雖受挫於城濮,一度無力與晉爭雄,但城濮之敗畢竟屬於偏師折衂,井未影響國力,仍然為南方大國。南北兩強,虎視中原,勢均力敵,不斷在爭奪和控制中間地帶諸中小國家上展開拉鋸鬥爭。
城濮之戰後,楚北上受阻,轉而向東發展。
前627年崤之戰後,秦立即將其在攻鄀之戰中所俘楚將斗克釋放,與楚結盟,共同抗晉。晉國為保持霸主地位,也不得不在西、南二方對付秦、楚兩大國的挑戰。所以,楚國雖未參加崤之戰,但卻是崤之戰的最大受益者。

莊王雄心

晉文公以後,襄公繼承父業,保持了霸權。但到靈公時,一則年幼,二則昏庸暴虐,晉國君臣不和;而楚成王也在公元前626年為太子商臣所殺,太子商臣即楚穆王。楚穆王乘晉國君臣不和,大力北進,先後滅江、六、蓼。楚大夫范山說:"晉君少,不在諸侯,北方可圖也。"正是當時晉、楚兩國鬥爭形勢的特點。公元前613年,楚莊王又繼穆王而立,他重用孫叔敖伍奢賢臣,國勢更加強大,於是加快了北進與晉爭奪中小國家的步伐,並於周定王元年(前606年),借伐陸渾戎之機,觀兵於周王畿地區,向周王室問鼎大小輕重,流露出覬覦天下的野心。隨後楚國晉國反覆爭奪位於中原的鄭國,雖楚莊王在前600年的柳棼之戰和前599年的穎北之戰中,先後敗給晉國士會郤缺率領的救鄭晉軍,但楚莊王勵精圖治,毫不氣餒,繼續親率楚軍伐鄭。

服鄭之爭

爭鄭是兩國鬥爭的焦點。在城濮之戰時,楚西有秦國的威脅,中有宋國的叛楚,所以服宋是當時的主要目標,宋服則可控制中原,而邲之戰時,秦國已與晉國反目,不必再顧慮西方,宋也誠心事楚。惟有鄭國受晉的威脅,對楚叛服不常。楚若能降服鄭國,則能封鎖晉國南下之路,進而控制中原。所以邲之戰前,晉、楚雙方圍繞鄭國展開了長久的爭奪。
周匡王五年(公元前608年)到周定王元年(公元前606年)的三年中,晉國四次伐鄭,鄭服於晉。而從周定王元年(前606年)到周定王九年(前598年)的八年中,楚七次伐鄭,鄭又轉而服於楚。晉楚兩國為爭奪鄭國,先後爆發了北林之戰柳棼之戰穎北之戰;楚國在前608年的北林之戰中擊敗晉軍,而晉軍在前600年的柳棼之戰和前599年的穎北之戰中,擊敗楚軍。鄭國認為:“晉、楚無信,我焉得有信?”採取了“居大國之間而從於強令”的策略,楚強服楚,晉強服晉。這就引發了晉、楚為爭鄭而爆發的邲(bì,音幣)之戰。

導火線

楚國繼柳棼之戰穎北之戰被晉軍擊敗受挫後,於公元前597年,楚莊王再次親率楚軍圍攻鄭國晉國派荀林父率軍再次救鄭,雙方對壘於邲。鄭國為擺脫遭受晉、楚交攻困境,擇勝者而從之,企圖策動兩國決戰。遂遣使赴晉軍中,請其發兵攻楚。為麻痹晉軍,兩度求和示弱。晉軍主將無意決戰,遂答應議和。正當雙方行將盟會之時,楚軍遣小股兵力襲擾誘戰,晉將魏錡、趙旃違令攻楚,楚軍趁機全力反擊,晉軍被迫匆促應戰。

戰役經過

戰爭主將

晉軍
中軍將:荀林父 中軍佐:先縠 中軍大夫:趙括、趙嬰齊
上軍將:士會 上軍佐:郤克 上軍大夫:鞏朔、韓穿
下軍將:趙朔 下軍佐:欒書 下軍大夫:荀首、趙同
司馬:韓厥
楚軍
楚莊王 令尹孫叔敖
中軍 - 帥:沈尹
左軍- 帥:子重
右軍 - 帥:子反

戰爭前景

楚軍聽說晉軍渡過黃河,在內部也就戰與和的問題產生了不同意見。楚莊王想要退兵,他的愛臣伍參主戰,令尹孫叔敖主和。孫叔敖說:“昔歲入陳,今茲入鄭,不無事矣。戰而不捷,參之肉其足食乎?”伍參反駁說:“若戰而勝利,孫叔敖就是沒有謀略了;若戰而不勝,我的肉將在晉軍那裡,您怎能吃到呢?”令尹孫叔敖下令“南轅、反旆”,即掉轉車頭,大旗反向,準備退兵。
伍參對莊王說:“晉之從政者新,未能行令。其佐先克剛愎不仁,未肯用命。其三帥者,專行不獲。聽而無上,眾誰適從?此行也,晉師必敗。且君而逃臣,若社稷何?”莊王無言對答,命令尹孫叔敖調轉車頭北上,大軍駐紮在管(今河南鄭州市)地待命,並採納令尹孫叔敖的意見突襲晉軍。
晉軍駐紮在敖、鄗(二山俱在今河南省滎陽縣北)。鄭國為求生存,希望兩強決戰,以便擇勝而從。特派皇戌為使者,勸晉軍對楚作戰,說:鄭國所以屈服楚國,是為挽救國家的覆亡,不敢對晉國抱有二心。楚國因屢戰屢勝而驕傲了,楚軍在外數月,也已疲勞,又不設備,請晉軍攻擊,鄭軍願做幫手,楚軍一定失敗。對鄭國的態度,晉軍將佐看法也不同。中軍佐先縠主戰,說:打敗楚國、威服鄭國,就在此舉,一定答應鄭。趙括趙同支持先縠意見,說:“率師以來,唯敵是求。克敵得屬又何俟?必從彘子!”而下軍佐欒書則認為,楚自戰勝庸國(在今湖北省房縣、竹山)以來,其君在國無日不教訓國人,民生艱難,禍至無日,戒懼不可以懈怠。在軍無日不告誡將士,勝利不可仗恃,紂王百戰百勝終於滅亡。君臣不驕,軍事有備。鄭國勸我們交戰,我們若勝,他們就會服從我們;我們若敗,他們就會服從楚國。是拿我們來占卜啊!不能聽鄭國的話!趙朔說:欒書說得好,聽他的話,能使晉國長久。但是,中軍元帥荀林父猶豫不決。

戰爭過程

楚軍派樊姬來試深晉國軍情,說:我軍的行動在於撫定鄭國,豈敢得罪晉國,請貴軍不必久留此地。晉上軍佐士會回答說:“昔平王命我先君文侯曰:‘與鄭夾輔周室,毋廢王命!’今鄭不率,寡君使群臣問諸鄭,豈敢辱候人?敢拜君命之辱。”先縠認為答詞謅媚,派趙括重新更改為:寡君派我們把楚軍趕出鄭國,說:無辟(躲避)敵!我們不敢違命。
春秋列國形勢圖(中原部分)春秋列國形勢圖(中原部分)
楚軍洞悉晉軍將帥不和,又派使者向晉求和,晉國答應了。但在約定了會盟日期以後,楚軍突遣許伯、樂伯、攝叔駕腳踏車向晉軍挑戰,逼近晉軍,車右攝叔跳進軍壘,殺一人取其左耳,生俘一人而還。晉人分三路追擊。楚樂伯射中一麋,奉獻於晉追兵鮑癸,鮑癸下令停止追擊。
楚軍求和本為懈怠晉軍,挑戰仍在於試探晉軍虛實。
晉將魏錡、趙旃,一個求做公族大夫,一個求做卿,都沒有得到,所以心懷怨恨,想要使晉軍失敗。他們請求向楚軍挑戰,未得到允許;要求去請盟,被允許了。
二人走後,上軍將佐士會、郤克指出:大軍一定要做好迎戰準備,否則必然失敗。但中軍佐先縠說:“鄭人勸戰,弗敢從也;楚人求成,弗能好也。師無成命,多備何為?”拒絕做戰鬥準備。於是士會命鞏朔、韓穿在敖山前設七道伏兵,進行警備。中軍大夫趙嬰齊派所部在河岸準備了船隻。
孫叔敖見晉軍來挑戰,決意先發制人,命左、中、右三軍及楚王親兵布好陣式,掩襲晉軍。魏錡先至楚營挑戰,為楚將潘尫所驅逐。夜間,趙旃又至楚營,在楚軍門之外席地而坐,命部下襲入楚營。楚王指揮左廣追逐趙旃,趙旃棄車逃入林中。晉軍在魏、趙二人出發後,特派軘車隨後迎接。楚將潘尫在追擊魏錡道上,望見軘車掀起的飛塵,回營報告說:“晉軍至矣!”楚令尹孫叔敖擔心楚王有閃失,命令全軍出動,布成三個方陣:工尹齊將右矩,唐侯將左矩,向晉軍攻擊。孫叔敖說:“進之!寧我薄人,無人薄我!《詩》雲‘元戎十乘,以先啟行,’先人也。《軍志》曰:‘先人有奪人之心’,薄之也。”楚軍迅速進擊,“車馳卒奔,乘晉軍。”
在進擊中,楚將潘尫所率追擊魏錡的四十乘戰車也加入了唐侯的右翼方陣。
晉中軍帥荀林父見楚軍大舉來攻,前有強敵,後有黃河,心中慌亂,竟在中軍敲響戰鼓說:“先渡過河的有賞!”中、下軍混亂中一道湧向河岸,爭船搶渡。先上船者揮刀亂砍,船中斷指之多,竟至可以捧起。
晉軍向右翼潰敗。楚右矩追逐晉下軍,左矩追逐晉上軍。晉上軍因有戰備,從容退去。此役晉僅上軍未敗。
在晉軍的潰散中,晉下軍大夫荀首之子智罃被楚大夫負羈俘虜。
荀首立即率所部族兵,由魏錡駕車,向楚國反攻。下軍士卒也多跟隨,去尋找知。在反擊中,射殺楚國大夫連尹襄老,俘虜楚莊王的弟弟公子谷臣
荀首的反擊雖為救援其子,但在客觀上起到了掩護晉中、下軍渡河的作用。
潰散的晉軍,爭舟渡河,喧囂之聲,徹夜不絕。有的戰車陷入泥坑,無法前進,楚人教他們抽去車前橫木。馬仍盤旋不進,楚人又教他們拔去大旗,扔掉轅前橫木,戰車才衝出陷坑。晉軍反而回頭對楚人說:“吾不如大國之數奔也(唉!我沒有你們楚國人熟悉逃跑的招數啊!意在諷刺楚國以前老是打敗仗,善於逃跑)。”
次日,楚軍進駐衡雍,輜重到達邲地。楚王在衡雍祭祀河神,並修築楚先君的宗廟,向先君廟告捷而後凱旋。
這年秋,晉荀林父率殘兵回到晉國,自請死罪,晉景公想答應,經士貞子諫止,晉景公仍用荀林父為中軍元帥。

戰爭結果

邲之戰是晉、楚爭霸中的一次重要戰役。楚勝晉敗,鄭國自然屈從了楚國。楚莊王為控制整箇中原,又進擊宋國。周定王十二年(公元前595年)秋九月,楚莊王出師伐宋,經九個月圍困,宋國陷入困境,達到了“易子而食,析骨以爨”的程度。而晉不能救,遂於次年三月力盡降楚。宋降楚後,魯也轉而依附楚國。楚又與齊通好。一時中原形勢完全落入楚國的掌握之中,楚莊王如願以償地取得了中原霸權。
邲之戰邲之戰

戰爭分析

邲之戰的勝負歸屬與城濮之戰不同,但勝負的原因,兩場戰爭卻有著某種類似處,即勝敗不是由於雙方軍力強弱的懸殊,而是在於雙方戰爭指導者主觀指揮上的正誤。
晉軍的失敗,主要在於將帥不和,指揮不統一,又顧忌秦軍從背後偷襲。晉為救鄭而來,但直到晉、楚兩軍隔河相望時,晉軍統帥還在爭論打不打的問題。荀林父提出待楚軍退後,再行攻鄭,實不失為制鄭上策。但此策既不能實行,而全軍已渡過黃河。渡河後,中軍帥荀林父還舉棋不定,明知魏錡、趙旃去楚營挑戰,也不做戰爭準備;楚軍攻擊,又張惶失計,不思退敵良策,反而了「先濟者有賞」(“先撤過河的有賞!”)的將令,終於導致中下兩軍潰敗。士會率領的晉國上軍,因做好戰備,得以保全。
楚軍的勝利,則在於作戰指導的高明一籌。楚莊王親自統率楚軍,指揮集中統一,不像晉軍那樣各自為政。在戰前一再遣使偵查晉軍的虛實,並佯作求和以爭取政治上的主動和鬆懈晉軍的防衛。在作戰中,又通過挑戰應戰,由小戰變為大戰,迅速展開奇襲突擊行動,一舉擊潰晉軍。至於論者多以為楚軍沒有實施猛烈的追擊,以致未能取得更大的戰果。這其實是不諳春秋時作戰遵循“逐奔不遠”軍禮原則的誤解。在當時軍禮原則的規範下,楚軍只能是“不窮不能”,而無法脫離具體歷史條件去聚殲晉軍。
邲之戰的失敗,雖使晉在與楚爭霸中暫處下風,但並未損害晉國元氣,所以晉國仍然有力量與楚對抗;而從楚軍先鋒連尹襄老戰死、楚莊王弟弟谷臣被晉軍生俘的戰況來看,即便是晉軍非常有限的反擊,也使楚軍在此戰中,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兩國的爭霸戰爭在新的條件下重又展開。

人物命運

楚莊王熊侶

春秋五霸的人選歷來有爭議,有幾種排法:一為齊桓公、晉文公、楚莊王、吳王闔閭越王勾踐,另一排法為齊桓公、晉文公、宋襄公秦穆公、楚莊王。
無論哪一種排序,齊桓公、晉文公、楚莊王都是當之無愧的人選。
熊侶曾說過,三年不飛,一飛沖天;三年不鳴,一鳴驚人。他的文治武功,給楚國帶來了強盛和霸業,從此楚國崛起,成為春秋戰國近五百年的強國之一。
楚莊王熊侶在位二十三年,於公元前591年逝世。

趙括、趙同

邲之戰,晉國人可謂失掉面子又折兵,幾個大夫大玩窩裡鬥,把文、襄二代創立的霸業拱手送給了楚國人。而窩裡鬥玩得最歡的趙括趙同也沒什麼好下場,很快他們就禍起蕭牆。
趙括、趙同的兄弟趙嬰齊和自己侄兒趙朔的老婆、晉成公的女兒莊姬通姦事發,趙嬰齊被作為宗主的趙括流放至齊,莊姬從此對趙括、趙同兄弟懷恨在心,向哥哥晉景公告了惡狀,說趙括、趙同謀反。
趙氏家庭的內訌給了他的政敵們機會。在欒、郤等其他大夫的鼓動下,公元前583年,晉景公滅趙括、趙同兩族。趙氏勢力遭到嚴重打擊。
這個故事後來在司馬遷《史記·趙世家》里,被描述成了千古傳唱的趙氏孤兒。事實上,根據《左傳》、《國語·晉語》、《史記·晉世家》等史料記載,當時被誅的僅為趙括、趙同二支,而非趙氏全族,趙武(趙朔之子)、趙旃(趙穿之子)兩支都未涉案牽連。後來趙武長大,重新接管趙氏和晉國大權。
趙氏孤兒,其實只是一個傳說。

士會

士會,也名范會,人稱范武子,其祖士蔿晉獻公時的最重要謀士(晉國公族衰落,此公功勞最大,當初向獻公出盡殺桓莊姬姓公族子弟餿主意的就是此公)。城濮之戰時,士會就嶄露頭角,任右將軍,但之後,他的政治命運卻發生變化。晉襄公死後,趙盾初欲立在秦國為質的襄公庶弟公子雍為君,並派士會、先蔑入秦迎雍。但後來趙盾卻為國人所逼,立襄公子夷皋為君,並殺公子雍。士會不敢歸晉,留秦為其所用。公元前615年,秦、晉河曲大戰,士會為秦康公出謀劃策,挫敗晉軍。趙盾知士會之才,在秦一天就是晉國的禍患,使計將士會騙回晉國,加以重用,任上軍主將,成為晉國六卿之一。
邲之戰中,晉軍中軍、下軍皆潰不成軍,唯獨士會的上軍作好了戰爭準備,從容不迫,為晉軍換回了一絲顏面。
回國後,士會又率師攻滅強鄰赤狄,赤狄之土盡歸晉國。
士會後來升任中軍主帥,執掌晉政,被晉景公封地於范。范氏亦成為晉國的卿族豪強。

歷史評價

楚城濮之戰後,由晉文公開創的晉、秦聯合對楚的局面,因崤之戰的發生而改變。
由於晉、秦交惡,相互攻戰不息,秦聯楚以抗晉,使晉喪失爭霸的優勢,楚則解除向中原推進的後顧之憂。此時,晉國卿權日重,諸卿相爭,內政紛亂,國力有所減弱。而楚莊王即位後,在令尹孫叔敖輔佐下,發展生產,整頓政治,集中權力,改革軍事,實力日益增強。楚莊王雄心勃勃,問鼎中原,與晉展開爭奪中間地帶的鬥爭,尤以地處中原要衝的鄭國為爭奪的焦點,由此孕育著晉、楚之間一場新的大戰。
邲之戰是在不利於晉的形勢下,晉軍主帥雖知“不可以戰”,卻無力駕馭跋扈之將,遲疑寡斷,和戰不決,臨戰不備,受制於人,以致失敗。楚軍主帥雖知“可以戰”而慎戰,既戰則力爭主動,因情施計以誤敵,先發制人以決勝。經此一戰,晉國喪失長達數十年的霸主地位,楚國奪得中原霸權。是役也,楚莊一戰而霸。楚莊王也成為了春秋時期的又一個霸主。

歷史點評

晉楚邲之戰(前597年)是在楚莊王徹底平定若敖氏之亂(前605年)後發生的,若敖氏的勢力基本被翦滅,楚莊王的政權鞏固,君臣之間的關係穩定。楚莊王在任用孫叔敖伍參伍子胥曾祖父)等賢良人才後,楚國國力得以迅速提升。而反觀晉國,在趙盾死後,晉國的政權已經失衡,趙家一家獨大的局面在慢慢減弱,其他幾個大家族相互之間都有明爭暗鬥。就在這樣動盪的政權中,晉國與楚國開戰是必定處於劣勢的。只不過晉國憑著之前沉澱多年的雄厚國力和兵力在中原地區仍有很強的威懾力,連楚國也不敢與之正面交鋒,邲之戰是楚國君臣利用了晉國內斗的弱點戰而勝之。楚莊王死後,晉國在鄢陵之戰再次戰勝楚國(之前是在城濮之戰戰勝)。

史料

原文

出自《左傳.宣公十二年》
春,楚子圍鄭。旬有七日,鄭人卜行成,不吉。卜臨於大宮,且巷出車,吉。國人大臨,守陴者皆哭。楚子退師,鄭人修城,進復圍之,三月克之。入自皇門,至於逵路。鄭伯肉袒牽羊以逆,曰:「孤不天,不能事君,使君懷怒以及敝邑,孤之罪也。敢不唯命是聽。其俘諸江南以實海濱,亦唯命。其翦以賜諸侯,使臣妾之,亦唯命。若惠顧前好,徼福於厲、宣、桓、武,不泯其社稷,使改事君,夷於九縣,君之惠也,孤之願之,非所敢望也。敢布腹心,君實圖之。」左右曰:「不可許也,得國無赦。」王曰:「其君能下人,必能信用其民矣,庸可幾乎?」退三十里而許之平。潘尪入盟,子良出質
夏六月,晉師救鄭。荀林父將中軍,先縠佐之。士會將上軍,郤克佐之。趙朔將下軍,欒書佐之。趙括、趙嬰齊為中軍大夫。鞏朔、韓穿為上軍大夫。荀首、趙同為下軍大夫。韓厥為司馬。及河,聞鄭既及楚平,桓子欲還,曰:「無及於鄭而剿民,焉用之?楚歸而動,不後。」隨武子曰:「善。會聞用師,觀釁而動。德刑政事典禮不易,不可敵也,不為是征。楚軍討鄭,怒其貳而哀其卑,叛而伐之,服而舍之,德刑成矣。伐叛,刑也;柔服,德也。二者立矣。昔歲入陳,今茲入鄭,民不罷勞,君無怨讟,政有經矣。荊屍而舉,商農工賈不敗其業,而卒乘輯睦,事不奸矣。蒍敖為宰,擇楚國之令典,軍行,右轅,左追蓐,前茅慮無,中權,後勁,百官象物而動,軍政不戒而備,能用典矣。其君之舉也,內娃選於親,外姓選於舊;舉不失德,賞不失勞;老有加惠,旅有施捨;君子小人,物有服章,貴有常尊,賤有等威;禮不逆矣。德立,刑行,政成,事時,典從,禮順,若之何敵之?見可而進,知難而退,軍之善政也。兼弱攻昧,武之善經也。子姑整軍而經武乎,猶有弱而昧者,何必楚?仲虺有言曰:『取亂侮亡。』兼弱也。《汋》曰:『於鑠王師,遵養時晦。』耆昧也。《武》曰:『無競惟烈。』撫弱耆昧以務烈所,可也。」彘子曰:「不可。晉所以霸,師武臣力也。今失諸侯,不可謂力。有敵而不從,不可謂武。由我失霸,不如死。且成師以出,聞敵強而退,非夫也。命為軍師,而卒以非夫,唯群子能,我弗為也。」以中軍佐濟。
知莊子曰:「此師殆哉。《周易》有之,在《師》三之《臨》三,曰:『師出以律,否臧凶。』執事順成為臧,逆為否,眾散為弱,川壅為澤,有律以如己也,故曰律。否臧,且律竭也。盈而以竭,夭且不整,所以凶也。不行謂之《臨》,有帥而不從,臨孰甚焉!此之謂矣。果遇,必敗,彘子屍之。雖免而歸,必有大咎。」韓獻子謂桓子曰:「彘子以偏師陷,子罪大矣。子為元師,師不用命,誰之罪也?失屬亡師,為罪已重,不如進也。事之不捷,惡有所分,與其專罪,六人同之,不猶愈乎?」師遂濟。
楚子北師次於郔,沈尹將中軍,子重將左,子反將右,將飲馬於河而歸。聞晉師既濟,王欲還,嬖人伍參欲戰。令尹孫叔敖弗欲,曰:「昔歲入陳,今茲入鄭,不無事矣。戰而不捷,參之肉其足食乎?」參曰:「若事之捷,孫叔為無謀矣。不捷,參之肉將在晉軍,可得食乎?」令尹南轅反旆,伍參言於王曰:「晉之從政者新,未能行令。其佐先縠剛愎不仁,未肯用命。其三帥者專行不獲,聽而無上,眾誰適從?此行也,晉師必敗。且君而逃臣,若社稷何?」王病之,告令尹,改乘轅而北之,次於管以待之。
晉師在敖、鄗之間。鄭皇戌使如晉師,曰:「鄭之從楚,社稷之故也,未有貳心。楚師驟勝而驕,其師老矣,而不設備,子擊之,鄭師為承,楚師必敗。」彘子曰:「敗楚服鄭,於此在矣,必許之。」欒武子曰:「楚自克庸以來,其君無日不討國人而訓之於民生之不易,禍至之無日,戒懼之不可以怠。在軍,無日不討軍實而申儆之於勝之不可保,紂之百克,而卒無後。訓以若敖、蚡冒,篳路藍縷,以啟山林。箴之曰:『民生在勤,勤則不匱。』不可謂驕。先大夫子犯有言曰:『師直為壯,曲為老。』我則不德,而徼怨於楚,我曲楚直,不可謂老。其君之戎,分為二廣,廣有一卒,卒偏之兩。右廣初駕,數及日中;左則受之,以至於昏。內官序當其夜,以待不虞,不可謂無備。子良,鄭之良也。師叔,楚之崇也。師叔入盟,子良在楚,楚、鄭親矣。來勸我戰,我克則來,不克遂往,以我卜也,鄭不可從。」趙括、趙同曰:「率師以來,唯敵是求。克敵得屬,又何矣?必從彘子。」知季曰:「原、屏,咎之徒也。」趙莊子曰:「欒伯善哉,實其言,必長晉國。」
少宰如晉師,曰:「寡君少遭閔凶,不能文。聞二先君之出入此行也,將鄭是訓定,豈敢求罪於晉。二三子無淹久。」隨季對曰:「昔平王命我先君文侯曰:『與鄭夾輔周室,毋廢王命。』今鄭不率,寡君使群臣問諸鄭,豈敢辱候人?敢拜君命之辱。」彘子以為諂,使趙括從而更之,曰:「行人失辭。寡君使群臣遷大國之跡於鄭,曰:『無辟敵。』群臣無所逃命。」
楚子又使求成於晉,晉人許之,盟有日矣。楚許伯御樂伯,攝叔為右,以致晉師,許伯曰:「吾聞致師者,御靡旌摩壘而還。」樂伯曰:「吾聞致師者,左射以菆,代御執轡,御下兩馬,掉鞅而還。」攝叔曰:「吾聞致師者,右入壘,折馘,執俘而還。」皆行其所聞而復。晉人逐之,左右角之。樂伯左射馬而右射人,角不能進,矢一而已。麋興於前,射麋麗龜。晉鮑癸當其後,使攝叔奉麋獻焉,曰:「以歲之非時,獻禽之未至,敢膳諸從者。」鮑癸止之,曰:「其左善射,其右有辭,君子也。」既免。
晉魏錡求公族未得,而怒,欲敗晉師。請致師,弗許。請使,許之。遂往,請戰而還。楚潘黨逐之,及熒澤,見六麋,射一麋以顧獻曰:「子有軍事,獸人無乃不給於鮮,敢獻於從者。」叔黨命去之。趙旃求卿未得,且怒於失楚之致師者。請挑戰,弗許。請召盟。許之。與魏錡皆命而往。郤獻子曰:「二憾往矣,弗備必敗。」彘子曰:「鄭人勸戰,弗敢從也。楚人求成,弗能好也。師無成命,多備何為。」士季曰:「備之善。若二子怒楚,楚人乘我,喪師無日矣。不如備之。楚之無惡,除備而盟,何損於好?若以惡來,有備不敗。且雖諸侯相見,軍衛不徹,警也。」彘子不可。
士季使鞏朔、韓穿帥七覆於敖前,故上軍不敗。趙嬰齊使其徒先具舟於河,故敗而先濟。
潘黨既逐魏錡,趙旃夜至於楚軍,席於軍門之外,使其徒入之。楚子為乘廣三十乘,分為左右。右廣雞鳴而駕,日中而說。左則受之,日入而說。許偃御右廣,養由基為右。彭名御左廣,屈盪為右。乙卯,王乘左廣以逐趙旃。趙旃棄車而走林,屈盪搏之,得其甲裳。晉人懼二子之怒楚師也,使軘車逆之。潘黨望其塵,使聘而告曰:「晉師至矣。」楚人亦懼王之入晉軍也,遂出陳。孫叔曰:「進之。寧我薄人,無人薄我。《詩》云:『元戎十乘,以先啟行。』先人也。《軍志》曰:『先人有奪人之心』。薄之也。」遂疾進師,車馳卒奔,乘晉軍。桓子不知所為,鼓于軍中曰:「先濟者有賞。」中軍、下軍爭舟,舟中之指可掬也。
晉師右移,上軍未動。工尹齊將右拒卒以逐下軍。楚子使唐狡與蔡鳩居告唐惠侯曰:「不穀不德而貪,以遇大敵,不穀之罪也。然楚不克,君之羞也,敢藉君靈以濟楚師。」使潘黨率游闕四十乘,從唐侯以為左拒,以從上軍。駒伯曰:「待諸乎?」隨季曰:「楚師方壯,若萃於我,吾師必盡,不如收而去之。分謗生民,不亦可乎?」殿其卒而退,不敗。
王見右廣,將從之乘。屈盪屍之,曰:「君以此始,亦必以終。」自是楚之乘廣先左。
晉人或以廣隊不能進,楚人惎之脫扃,少進,馬還,又惎之拔旆投衡,乃出。顧曰:「吾不如大國之數奔也。」
趙旃以其良馬二,濟其兄與叔父,以他馬反,遇敵不能去,棄車而走林。逢大夫與其二子乘,謂其二子無顧。顧曰:「趙叟在後。」怒之,使下,指木曰:「屍女於是。」授趙旃綏,以免。明日以表屍之,皆重獲在木下。
楚熊負羈囚知犖。知莊子以其族反之,廚武子御,下軍之士多從之。每射,抽矢,菆,納諸廚子之房。廚子怒曰:「非子之求而蒲之愛,董澤之蒲,可勝既乎?」知季曰:「不以人子,吾子其可得乎?吾不可以苟射故也。」射連尹襄老,獲之,遂載其屍。射公子谷臣,囚之。以二者還。
及昏,楚師軍於邲,晉之餘師不能軍,宵濟,亦終夜有聲。
丙辰,楚重至於邲,遂次於衡雍。潘黨曰:「君盍築武軍,而收晉屍以為京觀。臣聞克敵必示子孫,以無忘武功。」楚子曰:「非爾所知也。夫文,止戈為武。武王克商。作《頌》曰:『載戢干戈,載櫜弓矢。我求懿德,肆於時夏,允王保之。』又作《武》,其卒章曰『耆定爾功』。其三曰:『鋪時繹思,我徂求定。』其六曰:『綏萬邦,屢豐年。』夫武,禁暴、戢兵、保大、定功、安民、和眾、豐財者也。故使子孫無忘其章。今我使二國暴骨,暴矣;觀兵以威諸侯,兵不戢矣。暴而不戢,安能保大?猶有晉在,焉得定功?所違民欲猶多,民何安焉?無德而強爭諸侯,何以和眾?利人之幾,而安人之亂,以為己榮,何以豐財?武有七德,我無一焉,何以示子孫?其為先君宮,告成事而已。武非吾功也。古者明王伐不敬,取其鯨鯢而封之,以為大戮,於是乎有京觀,以懲淫慝。今罪無所,而民皆盡忠以死君命,又可以為京觀乎?」祀於河,作先君宮,告成事而還。
是役也,鄭石制實入楚師,將以分鄭而立公子魚臣。辛未,鄭殺仆叔子服。君子曰:「史佚所謂毋怙亂者,謂是類也。《詩》曰:『亂離瘼矣,爰其適歸?』歸於怙亂者也夫。」
鄭伯、許男如楚。
秋,晉師歸,桓子請死,晉侯欲許之。士貞子諫曰:「不可。城濮之役,晉師三日谷,文公猶有憂色。左右曰:『有喜而憂,如有憂而喜乎?』公曰:『得臣猶在,憂未歇也。困獸猶鬥,況國相乎!』及楚殺子玉,公喜而後可知也,曰:『莫餘毒也已。』是晉再克而楚再敗也。楚是以再世不競。今天或者大警晉也,而又殺林父以重楚勝,其無乃久不競乎?林父之事君也,進思盡忠,退思補過,社稷之衛也,若之何殺之?夫其敗也,如日月之食焉,何損於明?」晉侯使復其位。
冬,楚子伐蕭,宋華椒以蔡人救蕭。蕭人囚熊相宜僚及公子丙。王曰:「勿殺,吾退。」蕭人殺之。王怒,遂圍蕭。蕭潰。申公巫臣曰:「師人多寒。」王巡三軍,拊而勉之。三軍之士,皆如挾纊。遂傅於蕭。還無社與司馬卯言,號申叔展。叔展曰:「有麥曲乎?」曰:「無」。「有山鞠窮乎?」曰:「無」。「河魚腹疾奈何?」曰:「目於眢井而拯之。」「若為茅絰,哭井則己。」明日蕭潰,申叔視其井,則茅絰存焉,號而出之。
晉原縠、宋華椒、衛孔達、曹人同盟於清丘。曰:「恤病討貳。」於是卿不書,不實其言也。宋為盟故,伐陳。衛人救之。孔達曰:「先君有約言焉,若大國討,我則死之。」

白話譯文

十二年春季,楚莊王包圍鄭國十七天。鄭國人占卜以求和,不吉利;為在太廟號哭和出車於街巷去占卜,吉利。城裡的人們在太廟大哭,守城的將士在城上大哭。楚莊王退兵。鄭國人修築城牆,楚國又進軍,再次包圍鄭國,經三個月,攻克了鄭國。楚軍從皇門進入,到達京城的大路上。鄭襄公脫去衣服,牽著羊迎接楚莊王,說:“我不能承奉天意,不能事奉君王,使君王帶著怒氣來到敝邑,這是我的罪過,豈敢不唯命是聽?要把我俘虜到江南,放到海邊,也聽君王吩咐;要滅亡鄭國,把鄭地賜給諸侯,讓鄭國人作為奴隸,也聽君王吩咐。如果承君王顧念從前的友好,向周厲王、宣王、鄭桓公、武公求福,而不滅絕我國,讓我國重新事奉君王,等同於楚國的諸縣,這是君王的恩惠,我的心愿,但又不是我所敢於指望的了。謹坦露心裡的話,請君王考慮。”左右隨從說:“不能允許他,得到了國家沒有赦免的。”楚莊王說:“他的國君能夠屈居他人之下,必然能夠取信和使用他的百姓,恐怕還是很有希望的吧!”楚軍退兵三十里而允許鄭國講和。潘尪入鄭國結盟,子良到楚國作為人質。
夏季,六月,晉國的軍隊去救鄭國。荀林父率領中軍,先縠為輔佐;士會率領上軍,郤作輔佐;趙朔率領下軍,欒書作為輔佐。趙括、趙嬰齊擔任中軍大夫,鞏朔、韓穿擔任上軍大夫,荀首、趙同擔任下軍大夫。韓厥擔任司馬。到達黃河,聽到鄭國已經和楚國講和,荀林父想要回去,說:“沒有趕到鄭國,又勞動百姓,出兵有什麼用?等楚軍回去以後我軍再出兵進攻鄭國,還不算晚。”士會說:“好。會聽說用兵之道,觀察敵人的間隙而後行動,德行、刑罰、政令、事務、典則、禮儀合乎常道,就是不可抵擋的,不能進攻這樣的國家。楚國的軍隊討伐鄭國,討厭鄭國有二心,又可憐鄭國的卑下,鄭國背叛就討伐他,鄭國順服就赦免他,德行、刑罰都完成了。討伐背叛,這是刑罰;安撫順服,這是德行,這二者樹立起來了。往年進入陳國,如今進入鄭國,百姓並不感到疲勞,國君沒有受到怨恨,政令就合於常道了,楚軍擺成荊屍之陣而後發兵,井井有條,商販、農民、工匠、店主都不廢時失業,步兵車兵關係和睦,事務就互不相犯了。蒍敖做令尹,選擇實行楚國好的法典,軍隊出動,右軍跟隨主將的車轅,左軍打草作為歇息的準備,前軍以旄旌開路以防意外,中軍斟酌謀劃,後軍以精兵押陣。各級軍官根據象徵自己的旌旗的指示而採取行動,軍事政務不必等待命令而完備,這就是能夠運用典則了。他們國君選拔人材,同姓中選擇親近的支系,異姓中選擇世代舊臣,提拔不遺漏有德行的人,賞賜不遣漏有功勞的人。對老人有優待,對旅客有賜予。君子和小人,各有規定的服飾。對尊貴的有一定的禮節示以尊重,對低賤的有一定的等級示以威嚴。這就是禮節沒有不順的了。德行樹立,刑罰施行,政事成就,事務合時,典則執行,禮節順當,怎么能抵擋楚國?看到可能就前進,遇到困難就後退,這是治軍的好辦法。兼併衰弱進攻昏暗,這是用兵的好規則。您姑且整頓軍隊、籌劃武備吧!還有弱小而昏暗的國家,為什麼一定要進攻楚軍?仲虺說:‘占取動亂之國,欺侮可以滅亡之國。’說的就是兼併衰弱。《詩經·周頌·酌》篇說:‘天子的軍隊多么神氣,率領他們把昏昧的國家占取。’說的就是進攻昏昧。《武》篇說:‘武王的功業無比偉大強盛。’安撫衰弱進攻昏暗,以致力於功業所在,這就可以了。”先縠說:“不行。晉國所以能稱霸諸侯,是由於軍隊勇敢、臣下得力。現在失去了諸侯,不能說是得力;有了敵人不去追逐,不能說是勇敢。由於我們而丟掉霸主的地位,不如去死。而且晉國整頓軍隊不出動,聽到敵人強大就退卻,這不是大丈夫。任命為軍隊的統帥,而做出了不是大丈夫所做的事,這隻有你們能辦到,我是不會幹的。”說完,就帶領中軍副帥所屬軍隊渡過黃河。
荀首說:“先縠這些軍隊危險了。《周易》上有這樣的卦象,從《師》卦變成《臨》卦,爻辭說:‘出兵用法令治理,法令不嚴明,結果必凶。’執行順當而成功就是‘臧’,反其道就是‘否’。大眾離散是柔弱,流水壅塞就成為沼澤。有法制指揮三軍如同指揮自己一樣,所以叫做律。執行不順當,法制治理就窮盡而無用。從充滿到窮盡,阻塞而且不整齊,就是兇險的徵兆了。不能流動叫做‘臨’,有統帥而不服從,還有比這更嚴重的‘臨’嗎?說的就是先縠的這個行為了。果真和敵人相遇,一定失敗,彘子將會是主要罪魁,即使免於戰死而回國,一定有大的災禍。”韓厥對荀林父說:“彘子率領一部分軍隊失陷,您的罪過大了。您作為最高統帥,軍隊不聽命令,這是誰的罪過?失去屬國,丟掉軍隊,構成的罪過已經太重,不如乾脆進軍。作戰如果不能得勝,失敗的罪過可以共分擔,與其一個人承擔罪責,六個人共同承擔,不還好一點嗎?”於是晉國的軍隊就渡過了黃河。
楚莊王率軍北上,軍隊駐紮在郔地。沈尹率領中軍,子重率領左軍,子反率領右軍,準備在黃河飲馬以後就回國。聽到晉國軍隊已經渡過黃河,楚莊王想要回去,寵臣伍參想打仗,令尹孫叔敖不想乾,說:“往年進入陳國,今年進入鄭國,不是沒有戰爭。打起來以後不能得勝,吃了伍參的肉難道就夠了嗎?”伍參說:“如果作戰得勝,孫叔就是沒有謀略。不能得勝,參的肉將會在晉軍那裡,哪裡還能吃得上呢?”令尹回車向南,倒轉旌旗。伍參對楚莊王說:“晉國參政的是新人,不能行使命令。他的副手先縠剛愎不仁,不肯聽從命令。他們的三個統帥,想要專權行事而不能辦到。想要聽從命令而沒有上級,大軍聽從誰的命令?這一次,晉軍一定失敗。而且國君逃避臣下,國君怎能蒙受這恥辱?”楚莊王聽了不高興,告訴令尹把戰車改而向北,楚軍駐紮在管地等待晉軍。
晉國軍隊駐在敖、鄗兩山之間。鄭國的皇戌出使到晉軍中,說:“鄭國跟從楚國,是為了保存國家的緣故,對晉國並沒有二心。楚軍屢次得勝而驕傲,他們在外面已經很久了,又不設防禦。您攻擊他們,鄭國的軍隊作為後繼,楚軍一定失敗。”先縠說:“打敗楚軍,降服鄭國,就在此一舉了,一定要答應皇戌的請求。”欒書說:“楚國自從戰勝庸國以來,楚國的國君沒有一天不用不列的方式治理國內的人們:教訓百姓生計的不容易、禍患不知哪天就會到來、戒備警惕不能放鬆。在軍隊里,沒有一天不用這樣的方式管理軍官士兵,告誡軍隊:勝利的不能永遠保有、紂得到一百次勝利而終究沒有好結果。用若敖、蚡冒乘柴車、穿破衣開闢山林的事跡來教訓他們。告誡說:‘百姓的生計在於勤勞,勤勞就不會匱乏。’這就不能說他們驕傲。先大夫子犯說過:‘出兵作戰,理直就氣壯,理虧就氣衰。’我們所做的事情不合於道德,又和楚國結怨,我們理曲,楚國理直,這就不能說他們氣衰。他們國君的戰車分為左右二廣,每廣有戰車一卒三十輛,每卒又分左右兩偏。右廣先套車,計算時間等到中午,左廣就接替它,一直到晚上。左右近臣按次序值夜,以防備發生意外,這就不能說沒有防備。子良,是鄭國的傑出人物;師叔,是楚國地位崇高的人物。師叔進入鄭國結盟,子良作為人質住在楚國,楚國和鄭國是親近的。他們來勸我們作戰,我們戰勝就來歸服,不勝就去依靠楚國,這是用我們作為占卜!鄭國的話不能聽從。”趙括、趙同說:“領兵而來,就是為了尋找敵人。戰勝敵人,得到屬國,又等待什麼?一定要聽從彘子的話。”荀首說:“趙同、趙括的主意,是一條自取禍亂之道。”趙莊子說:“欒伯好啊!實踐他的話,一定能使晉國長久。”
楚國的少宰到晉軍中去,說:“寡君年輕時就遭到憂患,不善於辭令。聽到兩位先君來往在這條道路上,就是打算教導和安定鄭國,豈敢得罪晉國?您幾位不要呆得太久了!”士會回答說:“以前周平王命令我們的先君晉文侯說:‘和鄭國共同輔佐周王室,不要廢棄天子的命令。’現在鄭國不遵循天子的命令,寡君派遣下臣們質問鄭國,豈敢勞動楚國官吏來迎送?恭敬地拜謝君王的命令。”先谷認為這是奉承楚國,派遣趙括跟上去更正說:“我們的臨時代表的說法不恰當。寡君使臣下們把楚國從鄭國遷出去,說:‘不要躲避敵人!’臣下們沒有地方可以逃避命令。”
楚莊王又派使者向晉國求和,晉國人答應了,已約定了結盟的日期。楚國的許伯替樂伯駕御戰車,攝叔作為車右,向晉軍腳踏車挑戰。許伯說:“我聽說腳踏車挑戰,駕車人疾馳而使旌旗斜倒,迫近敵營,然後回來。”樂伯說:“我聽說腳踏車挑戰,車左用利箭射敵,代替御者執掌馬韁,駕車人下車,整齊馬匹,整理好馬脖子上的皮帶,然後回來。”攝叔說:“我聽說腳踏車挑戰,車右進入敵營,殺死敵人割取左耳、抓住俘虜,然後回來。”這三個人都按照自己所聽到的完成了任務,而後回來。晉國人追趕他們,左右兩面夾攻。樂伯左邊射馬,右邊射人,使晉軍左右翼不能前進。箭只剩下一枝。有麋鹿出現在前面,樂伯射麋鹿正中背部。晉國的鮑癸正在後面,樂伯讓攝叔拿著麋鹿獻給他,說:“由於今年還不到時令,應當奉獻的禽獸沒有來,謹把它奉獻給您的隨從作為膳食。”鮑癸阻止部下,不再追趕,說:“他們的車左善於射箭,車右善於辭令,都是君子啊。”因此許伯等三人都免於被俘。
晉國的魏錡請求做公族大夫,沒有達到目的,因而發怒,想要使晉軍失敗。請求腳踏車挑戰,沒有得到允許。請求出使,允許了。於是就去到楚軍中,請戰以後而回國。楚國的潘黨追趕他,到達熒澤,魏錡看到六隻麋鹿,就射死一隻,回車獻給潘黨,說:“您有軍事在身,打獵的人恐怕不能供給新鮮的野獸吧?謹以此奉獻給您的隨從人員。”潘黨下令不再追趕魏錡。趙旃請求做卿沒有達到目的,而且對於失掉楚國腳踏車挑戰的人很生氣,就請求挑戰,沒有得到允許。請求召請楚國人前來結盟,允許了。趙旃和魏錡都接受命令而前去。郤克說:“這兩個心懷不滿的人去了,不加防備,必然失敗。”先縠說:“鄭國人勸我們作戰,不敢聽從;楚國人求和,又不能實行友好。帶兵沒有固定的策略,多加防備做什麼?”士會說:“防備他們為好。如果這兩位激怒了楚國,楚國人乘機掩襲,馬上可以喪失軍隊。不如防備他們,楚國人沒有惡意,撤除戒備而結盟,哪裡會損害友好?如果帶著惡意而來,有了防備,不會失敗。而且即使是諸侯相見,軍隊的守備也不加撤除,這就是警惕。”先縠不同意。
士會派遣鞏朔、韓穿率領七隊伏兵埋伏在敖山之前,所以上軍不敗。趙嬰齊派遣他的部下先在黃河準備了船隻,所以戰敗以後就渡過河去了。
潘黨已經趕走了魏錡,趙旃在夜裡達到楚軍駐地,鋪開蓆子坐在軍門的外面,派遣他的部下先進軍門。楚莊王的戰車一廣三十輛,共分為左右兩廣。右廣在早晨雞叫的時候套車,太陽到了中天才卸車;左廣就接替右廣,太陽落山才卸車。許偃駕御右廣的指揮車,養由基作為車右;彭名駕御左廣的指揮車,屈盪作為車右。六月十四日,楚莊王乘坐左廣的指揮車,以追趕趙旃。趙旃丟掉車子跑進樹林裡,屈盪和他搏鬥,獲得了他的鎧甲和下衣。晉國人害怕這兩個人激怒楚軍,讓駐守的兵車前來接他們。潘黨遠望飛起來的塵土,派戰車賓士報告說:“晉國的軍隊來了。”楚國人也害怕楚莊王陷入晉軍中,就出兵迎戰。孫叔敖說:“前進!寧可我們迫近敵人,不要讓敵人迫近我們。《詩》說:‘大兵車十輛,沖在前面開道’,這是要搶在敵人的前面。《軍志》說:‘搶在敵人前面,可以奪去敵人的鬥志。’這是要主動迫近敵人。”於是就很快地進軍,戰車賓士、士卒奔跑,圍攻晉軍。荀林父不知所措,在軍中擊鼓宣布說:“先過河的有賞。”中軍、下軍互相爭奪船隻,爭先恐後,先上船的人用刀砍斷後來者攀著船舷的手指,船中砍斷的指頭多得可以用手捧起來。
晉軍向右轉移,上軍沒有動。工尹齊率領右方陣的士兵,以追逐晉國的下軍。楚莊王派唐狡和蔡鳩居報告唐惠侯說:“我無德而貪功,而又遭遇強大的敵人,這是我的罪過。楚國如果不能得勝,這也是君王的羞恥。謹借重君王的福佑,以幫助楚軍成功。”派遣潘黨率領後備的戰車四十輛,跟隨唐侯作為左方陣,以迎戰晉國的上軍。駒伯說:“抵禦他們嗎?”士會說:“楚軍的士氣正旺盛,如果楚軍集中兵力對付我們的上軍,我們的軍隊必然被消滅,不如收兵離開。分擔戰敗的指責,保全士兵的生命,不也是可以的嗎?”就親自作為上軍的後殿而退兵,因此沒有被打敗。
楚莊王見到右廣,準備乘坐。屈盪阻止說:“君王乘坐左廣開始作戰,也一定要乘坐它結束戰爭。”從此楚國的乘廣改以左廣為先。
晉國人有戰車陷在坑裡不能前進,楚國人教他們抽出車前橫木,沒走多遠,馬盤旋不能前進,楚國人又教他們拔掉大旗,扔掉車轅頭上的橫木,這樣才逃了出去。晉軍轉過頭來說:“我們可不像大國的人有多次逃跑的經驗。”
趙旃用他的好馬兩匹幫助他的哥哥和叔父逃跑,而用其他的馬駕車回來。碰上敵人不能逃脫,就丟棄車子跑到樹林裡。逢大夫和他兩個兒子坐在車上,對他兩個兒子說:“不要回頭去望。”兒子回頭去望說:“趙老頭在後邊。”逢大夫發怒,讓他們下車,指著樹木說:“在這裡收你們的屍首。”逢大夫就把韁繩交給了趙旃,趙旃登上戰車得以逃脫。第二天,按照標誌前去收屍,在樹下得到了兩個疊壓的屍首。
楚國的熊負羈囚禁了知罃,荀首率領他的部屬回來戰鬥,魏錡駕御戰車,下軍的士兵大多跟著回來。荀首每次發射,抽箭,如果是利箭,就放在魏錡的箭袋裡。魏錡發怒說:“不去尋找兒子,反而愛惜蒲柳,董澤的蒲柳,難道可以用得完嗎?”荀首說:“不得到別人的兒子,我的兒子難道可以得到嗎?利箭我是不能隨便射出去的。”荀首射中了連尹襄老,得到他的屍首,就用戰車裝上;射中公子谷臣,把他囚禁起來。荀首帶了這兩個人回去。
到黃昏時,楚軍駐紮在邲地,晉國剩餘的士兵已經潰不成軍,夜裡渡河,喧吵了一整夜。
六月十五日,楚軍的輜重到達邲地,軍隊就駐紮在衡雍。潘黨說:“君王何不建築起軍營顯示武功,收集晉國人的屍首建立一個大墳堆?下臣聽說戰勝了敵人一定要有紀念物給子孫看,表示不忘記武功。”楚莊王說:這不是你所知道的。說到文字,止戈二字合起來是個武字。武王戰勝商朝,作《周頌》說:“收拾干戈,包藏弓箭。我追求那美德,陳於這《夏》樂之中,此時我讓兩國士兵暴露屍骨,這是強暴了;顯耀武力以使諸侯畏懼,戰爭不能消滅了;強暴而不消滅戰爭,哪裡能夠保持強大?還有晉國存在,如何能夠鞏固功業?所違背百姓的願望還很多,百姓如何能夠安定?沒有德行而勉強和諸侯相爭,用什麼調和大眾?乘別人之危作為自己的利益,趁人之亂作為自己的安定,如何能豐富財物?武功具有七種美德,我對晉國用兵卻沒有一項美德,用什麼來昭示子孫後代?還是為楚國的先君修建宗廟,把成功的事祭告先君罷了。用武不是我追求的功業。古代聖明的君王征伐對上不恭敬的國家,抓住它的罪魁禍首殺掉埋葬,作為一次大殺戮,這樣才有了京觀以懲戒罪惡。這次並不能明確指出晉國的罪惡在哪裡,士卒都盡忠為執行國君的命令而死,又難道能建造京觀來懲戒嗎?楚莊王說完,就在黃河邊上祭祀了河神,修建了先君的神廟,報告戰爭勝利,然後回國。
這次戰役,是鄭國的石制把楚國軍隊引進來的,企圖分割鄭國,並且立公子魚臣為國君。七月二十九日,鄭國人殺死了魚臣和石制。君子說:“史佚所謂‘不要依仗動亂’,說的就是這一類人,《詩》說:‘動亂離散是那么厲害,有哪裡可以歸宿’?這是歸罪於靠動亂來謀私利的人吧!”
鄭襄公、許昭公去到楚國。
秋季,晉國軍隊回國,荀林父自己請求處以死罪,晉景公打算答應他。士貞子勸諫說:“不行,城濮那一次戰役,晉軍三天吃著楚軍留下的糧食,文公還面帶憂色。左右的人說:‘有了喜事而憂愁,如果有了憂事反倒喜悅嗎?’文公說:‘得臣還在,憂愁還不能算完結。被困的野獸還要爭鬥一下,何況是一國的宰相呢?’等到楚國殺了得臣,文公便喜形於色,說:‘沒有人來同我作對了。’這是晉國的再次勝利,也是楚國的再次失敗,楚國由此兩世都不能強盛。現在上天或者是要大大地警戒晉國,但又殺了荀林父以增加楚國的勝利,這恐怕會使晉國好久還不能強盛的吧?荀林父的事奉國君,進,想著竭盡忠誠,退,想著彌補過錯,是捍衛國家的人,怎么能殺他?他的失敗,如同日蝕月蝕,怎么會損害日月的光明?”晉景公就命令荀林父官復原位。
冬季,楚莊王攻打蕭國。宋國華椒率領蔡軍去救蕭國。蕭軍囚禁了熊相宜僚和公子丙。楚莊王說:“不要殺,我退兵。”蕭國人殺了他們。楚莊王發怒,就包圍了蕭國。蕭國崩潰,申公巫臣說:“軍隊里的人大多很冷。”楚莊王巡視三軍,安撫慰勉士兵們,三軍的戰士感到溫暖,都好像披上了絲棉一樣。軍隊就前進而逼近蕭城。還無社告訴司馬卯,把申叔展喊出來。申叔展說:“你有酒藥嗎?”還無社說:“沒有。”“有川芎嗎?”還無社說:“沒有。”“得了風濕病怎么辦?”還無社說:“注意看枯井就可以拯救我。”申叔展說:“你在井上放一條草繩子,有向井裡哭的人就是我。”第二天,蕭國崩潰。申叔展看到井上有草繩子在那裡,就放聲號哭,把還無社救出枯井。
晉國的原縠、宋國的華椒、衛國的孔達、曹國人在清丘結盟,說:“周濟有困難的國家,討伐三心二意的國家。”對這次盟會,《春秋》沒有記載卿的姓名,這是由於沒有實行盟約。宋國為了盟約的緣故,進攻陳國。衛軍救援陳國,孔達說:“先君有約定,如果大國進攻我們,我願意為此去死。”

  
晉楚爭霸戰爭
楚國獲勝2場為:邲之戰北林之戰,皆在楚莊王時期;
楚國國君世系
熊通
前740年~前690年
51
始成王
2
熊貲
前689年~前677年
13
3
堵敖
熊艱
前676年~前672年
5
4
熊惲
前671年~前626年
47
5
熊商臣
前625年~前614年
12
6
熊侶
前613年~前591年
23
春秋五霸之一
7
熊審
前590年~前560年
31
8
熊招
前559年~前545年
15
9
郟敖
熊員
前544年~前541年
4
10
熊圍
前541年~前529年
12
11
熊比
前529年
1
又稱訾敖
12
熊居
前528年~前516年
13
13
熊軫
前516年~前489年
27
受挫於吳
14
熊章
前488年~前432年
57
15
熊中
前431年~前408年
24
16
熊當
前407年~前402年
6
為“盜”所殺
17
熊類
前401年~前381年
21
任用吳起進行變法
18
熊臧
前380年~前370年
11
19
熊良夫
前369年~前340年
30
20
熊商
前339年~前329年
11
21
熊槐
前328年~前299年
30
22
熊橫
前298年~前263年
36
-278年白起攻破郢都,楚王東遷
23
熊完
前262年~前238年
25
24
熊悍
前237年~前228年
10
25
熊猶
前228年
1
26
楚王負芻
熊負芻
前227年~前223年
5
亡國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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