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紀年 歷史大事 武宗發兵討昭義
會昌 三年(八四三)四月,
劉稹 既抗拒朝命,擅為留後。武宗命群臣集議昭義事宜。眾皆以為回紇餘黨未滅,又討昭義,國力不支,請暫以劉稹為該鎮留後。宰相
李德裕 力排眾議,以為昭義與
河朔三鎮 不同,不可聽任其
世襲 割據;劉稹所恃,唯河朔三鎮,若使三鎮不與稹勾結,阻撓官軍,必能平定昭義,擒拿劉稹。武宗聽從德裕之言,決意討伐劉稹,命德裕草詔,賜
成德 (今河北正定)
節度使 王元達、
魏博 (今河北大名)節度使
何弘敬 ,幽州(今北京)節度使
張仲武 。言朝廷已許可三鎮世襲,不得與劉稹勾結連兵。又命元逵、弘敬出兵立功自效,命仲武屯兵邊防遏制回紇餘黨。三人皆表示聽從朝命。五月十三日,制令削奪
劉從諫 及其侄
劉稹 官爵,以
王元逵 為
昭義 北面
招討使 ,何弘敬為南面招討使,與河陽(今河南沁陽)節度使
王茂元 、河東(今山西太原南)節度使
劉沔 、河中(今山西
永濟 西)節度使
陳夷行 合兵攻討劉稹。
李回宣慰河朔三鎮
會昌 三年(八四三)五月,武宗發兵討伐昭義劉稹。七月,遣
刑部侍郎 兼
御史中丞 李回宣慰河朔三鎮,令幽州(今北京)
節度使 張仲武 乘秋高氣爽,早日出兵掃除回紇
烏介可汗 殘部;令
成德 (今河北正定)節度使王元逵、
魏博 (今河北大名)節度使
何弘敬 率軍征討劉稹。回至河朔,張仲武、王元逵、何弘敬皆以軍禮迎接,立於道左,讓李回先行。其恭順之狀,自
安史之亂 以來所未曾有。李回明辯而有膽氣,三鎮無不奉詔。
昭義大將李丕降
會昌三年(八四三)五月,武宗發兵討伐昭義劉稹。八月九日,昭義大將李丕來降。有人懷疑
劉稹 遣丕詐降,故意疑誤官軍。宰相
李德裕 認為,自用兵以來,昭義未有降者,今不管其降真假,皆須厚賞,以瓦解敵心,但不要授官置於要地而已。遂以丕為
忻州 (今山西
忻縣 )刺史。
河陽軍敗於科斗店
會昌三年(八四三)五月,武宗發兵征討昭義劉稹,河陽(今河南沁陽)節度使
王茂元 以步騎三千屯駐萬善(今河南沁陽境內)。六月,茂元遣兵馬使馬繼等率步騎二千進屯天井關南科斗店(今山西
晉城 南),劉稹遣衙內十將薛茂卿率
親軍 二千人拒戰。八月十八日,薛茂卿擊破科斗店,擒河陽大將馬繼等人,焚掠營寨十七處,進抵
懷州城 十餘里紮營。朝廷聞訊,議論鼎沸,以為
劉悟 有功,不可絕其後嗣;
劉從諫 養精兵十萬,糧支十年,如何可取!武宗伐叛信心亦有動搖。
李德裕 認為,勝敗乃兵家常事,勿聽外議,必然成功。武宗遂信心堅定,傳諭百官,今後再有上疏動搖軍心者,必於賊境上斬之。
朝議 遂止。李德裕又奏請抽調忠武(今河南許昌)軍援救河陽,捍蔽東都,並以軍器繒帛增給
河陽軍 。武宗均聽從其言。
吐蕃尚婢婢大敗論恐熱
會昌 二年(八四二),吐蕃落門川討擊使論恐熱起兵擊敗其國相尚思羅,並其眾合十萬人,自號國相,欲篡國政。恐熱忌
鄯州 (治今青海樂都)
節度使 尚婢婢,三年六月,大舉兵擊之。至
鎮西軍 (今甘肅臨夏),婢婢遣使以金帛、牛酒犒勞,致書卑詞以驕其軍。恐熱大喜,遂退屯大夏川(今甘肅和政東)。九月,婢婢令其將龐結心、莽羅薛呂率精兵五萬人征討論恐熱。龐結心等誘敵深入,設伏圍殲其大軍,恐熱單騎逃亡。四年三月,論恐熱再次率兵擊尚婢婢於鄯州,婢婢分兵五道拒敵。恐熱退保東谷(今甘肅
東鄉族自治縣 西南),婢婢築木柵圍困,絕其水源。恐熱率百餘騎突圍,餘眾皆降於婢婢。恐熱逃至薄寒山,招募散卒,得數千人,與婢婢再戰,皆大敗。婢婢傳檄河、湟諸州,歷數
論恐熱 殘虐之罪。於是諸部追從恐熱者漸漸離去。
河東都將楊弁兵變
會昌 三年(八四三),河東行營都知兵馬使
王逢 率軍出屯榆社(今山西)。十二月,王逢奏請增援,武宗命河東出兵二千赴之。時河東府城太原無兵馬,
節度使 李石 命都將楊弁遠率橫水(今山西大同北)戌卒一千五百人增援榆社,廿八日,橫水戍卒抵達太原。按舊例,將士出征,每人賞絹二匹。但河東庫藏睏乏,李石以私絹增給,每人僅得一匹。時值年終,將士請求過正旦而行,監軍呂義忠不許,屢派人催促上路。楊弁知太原城內空虛,遂因士卒怨怒而謀作亂。四年正旦,楊弁率戍卒剽掠集市,殺
都頭 梁季葉。李石南奔
汾州 (今山西
汾陽 )。楊弁占領河東節度府衙,釋放昭義使者賈群,遣其侄與賈群同往昭義,與
劉稹 結為兄弟,共抗朝廷,劉稹大喜。四日,呂義忠遣使
奏言 楊弁兵變,
朝議 譁然。或言兩地(
并州 、
潞州 )皆應罷兵,忠武節度使
王宰 亦請求招降劉稹。宰相
李德裕 分析形勢利弊,以為皆不可許。武宗遂詔
李石 返還太原。七日,命
王逢 以太原兵留守榆社,率易定行營一千騎兵,宣武、兗海步兵三千人討伐楊弁;命
成德節度使 王元逵 以步騎五千人自
土門 (今河北石家莊西)入援,應接王逢。楊弁派人赴
忻州 (今山西
忻縣 )遊說叛亂,被刺史李丕斬首,且發兵南討楊弁亂軍。武宗命中使馬元實赴太原安撫亂兵,窺其強弱之勢。楊弁賄賂元實,與其酣飲三日。廿四日,元實自太原還朝,聲言楊弁兵馬強盛,難以力取。李德裕認為,楊弁決不可恕,如國力不支,寧舍
劉稹 。河東
榆社 戍兵聞朝廷令易定、宣武等軍攻取太原,恐妻子家小被屠滅,遂擁監軍呂義忠自取太原。廿八日,攻克太原,生擒楊弁,盡誅亂卒。二月四日,以河東節度使
李石 分司東都,以河中(今山西
永濟 西)節度使
崔元式 為河東節度使,
石雄 為河中節度使。八日,太原將楊弁及其黨羽五十四人押送京城,皆斬於狗脊嶺(今西安城東),楊弁之亂歷四十日而平。
黠戛斯獻馬請求冊命
會昌 三年(八四三)二月十二日,黠戛斯遣使者注吾合索獻名
馬二 匹,請求冊命可汗。武宗召見,命其班列在渤海使者之上。武宗恐加黠戛斯可汗之名,而黠戛斯不修臣禮,且按回紇舊例,要求唐歲賜及買馬,故猶豫未決。宰相
李德裕 以為,黠戛斯已自稱可汗,今欲借其兵力,討平回紇殘餘,恐不必吝可汗之名。黠戛斯無功於國,豈敢援回紇舊例求請歲賜。若顧慮其驕慢不臣,可先與其約定,必如回紇稱臣,
方行 冊命。武宗採納德裕之言。三月,以
太僕卿 趙蕃 為安撫
黠戛斯 使,命李德裕起草《賜黠戛斯可汗書》。六月,黠戛斯遣將軍溫忤合入貢,武宗賜其書信,言速平回紇、
黑車子 後,方遣使冊封可汗。
劉從諫卒
劉從諫,
劉悟 之子。少從父供職淄青(今山東東平西北),元和十三年(八一八),署門下別奏,協助其父襲殺
李師道 有功。十四年,隨父移鎮昭義。
寶曆 元年(八二五),繼襲父任為
昭義節度使 。太和三年(八二九),
李聽 討伐
李同捷 ,兵敗館陶(今河北),從諫引兵救免,以功封沛國公。六年入朝,見朝廷
黨爭 ,事權不一,遂心輕朝廷。九年,
甘露之變 後,上書請
王涯 罪名,指斥
宦官專權 ,請清君側,與
仇士良 結怨,因招納亡命,繕修兵械,榷馬牧商旅,賣鐵煮鹽,
潛謀 割據。
會昌 三年(八四三)病重,以侄
劉稹 為牙內都知兵馬使,從子匡周為中軍兵馬使,欲效河朔
藩鎮 世襲 。四月卒,年四十一歲。
劉稹擅為昭義留後
會昌三年(八四三)四月,昭義(今山西長治)節度使
劉從諫 卒,其侄牙內都知兵馬使劉稹秘不發喪,逼
監軍 崔士康上奏,稱從諫病重,請命稹為留後。武宗遣中使解朝政赴昭義,為從諫請醫問疾,又遣供奉官薛士乾前往宣諭,命從諫到東都治療,並令劉稹入朝,別加官爵。解朝政至昭義,稹贈其錢物數千緡,遣
牙將 梁叔文隨朝政入朝復命。稹又使都押牙郭誼率兵迎候薛士千,脅迫其遵奉河朔藩鎮世襲舊例,稟報朝廷。郭誼又見監軍崔士康,士康懦怯,不敢違其意。於是將吏扶稹出見士卒,為從諫治喪,稹拒朝命,擅為留後。士乾不得入昭義衙門。
廢摩尼教
會昌 三年(八四三)四月,武宗以回紇破滅,詔天下摩尼寺皆廢除,其寺院莊宅、錢物等,委
功德使 、
御史台 及
京兆府 差官吏點檢沒收。摩尼僧徒配流諸道,死者大半,京城女摩尼僧死七十二人。
李宋閔移任湖州刺史
會昌三年(八四三)五月,武宗欲發兵征討昭義
劉稹 ,宰相
李德裕 謂
太子賓客 、分司李宗閔與稹叔父從諫往來密切,不宜置於東都,近臨昭義。十日,宗閔移湖州
刺史 。
仇士良教宦官固寵術
開成 五年(八四0)正月,左神策
中尉 仇士良擁立武宗繼位。武宗外表雖尊寵士良,內實忌惡。仇士良有所覺察。
會昌 三年(八四三)四月,士良以老病請求辭官為散秩,詔以其為左衛上將軍兼內
侍監 、知內侍省事。六月十六日,仇士良
致仕 ,其黨羽送士良歸於私宅,士良教其同黨固權寵之術,曰:“
天子 不可使其閒而無事,應經常以奢靡樂舞遊戲娛其耳目,使其無暇顧及政事,然後吾輩可以得志。不能使其讀書親近儒生,若如此,天子知前代朝政興亡,心懷憂懼,必然疏遠吾輩。”其同黨皆拜謝。
仇士良死
仇士良,字匡美,
循州 興寧 (今廣東興寧北)人。順宗朝,士良侍從太子。
憲宗 即位,遷
內給事 ,數出任諸鎮
監軍 、內外五坊使,專橫跋扈。曾與
元稹 爭驛舍坐次,擊傷稹面。太和九年(八三五),擢神策左軍
中尉 。文宗與
李訓 、鄭注謀誅
宦官 ,
甘露之變 失敗後,仇士良與神策右軍中尉
魚弘 志大肆誅殺朝臣,挾持文宗。宰相
李石 與其屢爭,士良遣刺客暗殺,李石倖免,懼而辭官。開成五年(八四0),文宗鬱郁而死,士良與弘志擁立武宗。武宗表面尊寵士良,實抑其權。會昌三年(八四三)五月,迫其以內
侍監 致仕。離任時,教宦官以固寵之術。六月卒,年六十三歲。
長安東市大火
會昌 三年(八四三)六月廿七日夜三更,長安東市失火,燒東市曹門以西十二行,共四千餘家。官私錢物、金銀、絹、藥等物焚燒一空。
何弘敬奏拔昭義肥鄉、平恩
會昌三年(八四三)五月,武宗發兵征討昭義劉稹,
成德 、
魏博 皆奉詔出兵。八月,
成德節度使 王元逵 先鋒入
邢州 境已逾月余,
魏博節度使 何弘敬仍未出兵。元逵屢上密表,稱弘敬心懷兩端。十一日,武宗聽從宰相
李德裕 意見,命忠武(今河南許昌)節度使
王宰 率精兵經魏博抵達磁州,促何弘敬出兵。
何弘敬 聞王宰將至,恐
忠武軍 入境後,軍中有變,遂倉惶出兵,率軍渡漳水,赴磁州。九月五日,何弘敬奏拔昭義肥鄉(今河北)、平恩(今河北曲周東南)兩縣,殺傷甚多。詔加弘敬檢校左僕射。
石雄代李彥佐為晉絳行營節度使
會昌三年(八四三)五月,武宗發兵征討昭義,以武寧(今江蘇徐州)節度使李彥佐為晉絳行營諸軍節度
招討使 ,率兵從西邊攻討。彥佐出兵緩慢,七月,奏請增加兵力,駐屯
絳州 (今山西新絳)休整。宰相
李德裕 以彥佐逗留觀望,奏請以天德(今內蒙
烏拉特前旗 東北)
防禦使 石雄為晉絳行營
節度副使 ,詔責彥佐進屯翼城(今山西),所請皆不許。九月廿四日,以石雄代彥佐為晉絳行營節度使。石雄即日率兵出擊,破敵五寨,殺獲千餘人。詔賜
石雄 絹帛為優賞,雄皆置於軍門,自依士卒之例先取一匹,其餘皆分付將士,故士卒樂為效死。
兗王岐為靈夏等六道元帥兼安撫党項大使
會昌三年(八四三)十月,党項侵擾鹽州(今陝西
定邊 )。十一月,
邠寧 (今陝西
彬縣 )奏稱党項入犯。宰相李德裕以為,朝廷以前將党項分隸諸鎮,其剽掠於此則逃亡於彼,諸鎮貪其駝馬,皆不擒送,以至為患日久,不能禁戢。不若使一鎮專領,由皇子兼統諸鎮,居於
夏州 (今內蒙
白城子 ),治其辭訟為宜。武宗採納德裕建議,以兗王岐為靈夏等六道元帥兼安撫党項大使,以
御史中丞 李回為副使,史館修撰
鄭亞 為判官,令其奉詔赴夏州安撫党項及
六鎮 (鹽、夏、
靈武 、涇原、振武、
邠寧 )百姓。
安南兵亂
會昌三年(八四三)十一月,安南(今越南河內)經略使武渾役使將士修築城池,將士作亂,燒城樓,劫掠府庫。渾逃奔廣州,監軍段士則安撫亂兵。
薛茂卿密與官軍通謀,被殺
會昌 三年(八四三)八月,
劉稹 將薛茂卿於
科斗 寨大破河陽官軍。茂卿望賞而未得,心懷怨怒,密與忠武節度使
王宰 通謀。十二月三日,王宰率軍攻
天井關 (今山西
晉城 南),茂卿甫接戰即引兵退走,宰遂克天井關。
昭義軍 駐屯關東西兵馬聞訊,皆棄營寨而退,王宰遂焚大小箕村(天井關西北)。茂卿率兵入澤州,密派人召王宰攻州,聲稱願為內應。宰疑茂卿有詐,失期未至,茂卿頓足嘆惜。劉稹密知其情,誘茂卿至潞州(今山西長治),殺之,誅其族。稹以兵馬使劉公直代茂卿,安全慶守烏嶺(今山西臨汾境內),李佐堯守雕黃嶺(今山西長子西),郭僚守石會關(今
山西太谷 南),康良佺守武鄉(今山西鄉縣西)。十二日,王宰率軍進攻澤州,與劉公直大戰不利,公直乘勝收復天井關。十八日,王宰率軍反擊公直,攻克陵川(今山西)。
劉稹遣賈群詣李石求降
會昌三年(八四三),官軍四面圍攻,稹軍勢窮蹙。昭義
洺州 刺史 李恬 ,系河東節度使李石堂兄。十二月,劉稹遣軍將賈群攜恬親筆書信詣李石請降,聲稱願奉叔父
劉從諫 靈柩歸葬東都。李石囚賈群,以其書信奏聞朝廷。宰相
李德裕 上言,認為劉稹窮迫請降,實為緩兵之計,當乘其上下離心,速進兵攻討,不出數日,其內部必然生變。武宗聽從德裕意見。
右拾遺 崔碣上疏請受劉稹降書,武宗怒貶其官。
賈島卒
賈島,字
浪仙 ,
范陽 (今北京市)人。早年為僧,法名無本。後赴東都入韓愈門下學文,遂還俗。舉進士,官至長江(今四川篷溪)主薄。他和孟郊同以“苦吟”著名,後人並稱二人為“郊寒島瘦”。賈島擅長五律,以鑄字鍊句取勝,但詩作題材較窄,成就不及孟郊。代表作有《
憶江上吳處士 》、《
送無可上人 》、《劍客》等。有《
長江集 》傳世。會昌三年(八四三)卒,年六十五歲。
(歐洲)凡爾登條約簽訂
843年8月10日 (癸亥年七月十一),
凡爾登條約 簽訂,
法蘭克帝國 一分為三。分割法蘭克人的
加洛林 帝國的條約。這一條約是加洛林帝國瓦解的第一階段,預示近代西歐國家的形成。皇帝虔誠者路易一世(
查理大帝 之子)曾經安排由第一個妻子所生的3個兒子繼承產業,但從829年起,他又想把大部分領地分給第二個妻子所生的小兒子(即日後的禿頭
查理二世 ),從而引起年紀較大的兒子數次造反。 840年路易死後,爆發了公開的戰爭。路易的第三子
日耳曼人 路易聯合查理攻擊長兄皇帝
洛泰爾一世 。洛泰爾在豐特努瓦敗北求和。843年8月10日,在凡爾登達成協定,洛泰爾仍保持帝號,獲得中法蘭西亞,即包括今
比利時 、
尼德蘭 、
德國 西部、
法國 東部、
瑞士 和
義大利 大部的一個狹長地帶。日耳曼人路易獲得東法蘭西亞,即
萊茵河 以東的地區。查理獲得西法蘭西亞,即今法國的剩餘部分。
Treaty of Verdun
史料記載 武宗至道昭肅孝皇帝中
會昌 三年(癸亥,公元八四三年)
春,正月,
回鶻 烏介可汗 帥眾侵逼振武,
劉沔 遣麟州
刺史 石雄 、都知兵馬使王逢帥
沙陀 朱邪赤心 三部及
契苾 、拓跋三千騎襲其牙帳,沔自以大軍繼之。雄至振武,登城望回鶻之眾寡,見氈車數十乘,從者皆衣朱碧,類華人。使諜問之,曰:“公主帳也。”雄使諜告之曰:“公主至此,家也,當求歸路!今將出兵擊可汗,請公主潛與侍從相保,駐車勿動!”雄乃鑿城為十餘穴,引兵夜出,直攻可汗牙帳。至其帳下,虜乃覺之。可汗大驚,不知所為,棄輜重走,雄追擊之。庚子,大破回鶻於殺
胡山 ,可汗被瘡,與數百騎遁去,雄迎
太和公主 以歸。斬首萬級,降其部落二萬餘人。丙午,
劉沔 捷奏至。
李思忠 入朝,自以
回鶻 降將,懼邊將猜忌,乞並弟思貞等及愛弘順皆歸闕庭。上從之。
二月,庚申朔,日有食之。
辛未,
黠戛斯 遣使者注吾合索獻名
馬二 ,詔
太僕卿 趙蕃 飲勞之。甲戌,上引對,班在勃海使之上。上欲令趙蕃就頡戛斯求安西、
北庭 ,
李德裕 等上言:“安西去京師七千餘里,北庭五千餘里,借使得之,當復置
都護 ,以
唐兵 萬人戍之。不知此兵於何處追發,饋運從何道得通,此乃用實費以易虛名,非計也。”上乃止。
黠戛斯求冊命,李德裕奏,宜與之
結歡 ,令自將兵求殺使者罪人,及討黑車子。上恐加可汗之名即不修臣禮,踵
回鶻 故事求歲遺及賣馬,猶豫未決。德裕奏:“黠戛斯已自稱可汗,今欲藉其力,恐不可吝此名。回鶻有平安、史之功,故歲賜絹二萬匹,且與之和市。
黠戛斯 未嘗有功於中國,豈敢遽求賂遺乎!若慮其不臣,當與之約,必如回鶻稱臣,乃行冊命;又當敘同姓以親之,使執子孫之禮。”上從之。
三月,以
太僕卿 趙蕃 為安撫黠戛斯使。上命
李德 草《賜黠戛斯可汗書》,諭以“貞觀二十一年,黠戛斯先君身自入朝,授左屯衛將軍、
堅昆 都督,迄於天寶,朝貢不絕。比為
回鶻 所隔,回鶻凌虐諸蕃,可汗能復仇雪怨,茂功壯節,近古
無儔 。今回鶻殘兵不滿千人,散投山谷,可汗既與為怨,須盡殲夷。倘留餘燼,必生後患。又聞可汗受氏之原,與我同族,國家承北平太守之後,可汗乃
都尉 苗裔。以此合族,尊卑可知。今欲冊命可汗,特加
美號 ,緣未知可汗意,且遣諭懷。待趙蕃回日,別命使
展禮 。”自回鶻至塞上及
黠戛斯 入貢,每有
詔敕 ,上多命德裕草之。德裕請委
翰林學士 ,上曰:“學士不能盡人意,須卿自為之。”
劉沔 奏:“
歸義軍 回鶻 三千餘人及酋長四十三人準詔
分隸 諸道,皆大呼,連營據
滹沱河 ,不肯從命,已盡誅之。回鶻降幽州者前後三萬餘人,皆散錄諸道。”
李德裕 追論維州悉怛謀事云:“維州據高山絕頂,三面
臨江 ,在戎虜平川之沖,是漢地入兵之路。初,河、隴並沒,唯此獨存。
吐蕃 潛以婦人嫁此州門者,二十年後,兩男長成,竊開
壘門 ,引兵夜入,遂為所陷,號曰
無憂城 。從此得
併力 於西邊,更無虞於南路。憑陵
近甸 ,旰食累朝。貞元中,
韋皋 欲經略河、湟,須此城為始。萬旅盡銳,急攻數年,雖擒論莽熱而還,城堅卒不可克。臣初到西蜀,外揚國威,中緝邊備。其維州熟臣信令,空壁來歸。臣始受其降,南蠻震懾,山西八國,皆願內屬。其吐蕃合水、?妻雞等城,既失險厄,自須抽歸,可減八處鎮兵,坐收千餘里舊地。且維州未降前一年,吐蕃猶圍魯州,豈顧盟約!臣受降之初,指天為誓,面許奏聞,各加酬賞。當時不與臣者,望風疾臣,詔臣執送悉怛謀等令彼自戮,臣寧忍以三百餘人命棄信偷安!累表陳論,乞垂矜舍,答詔嚴切,竟令執還。體備三木,輿於竹畚,及將就路,冤叫嗚嗚,將吏對臣,無不隕涕。其部送者更為蕃帥譏誚,雲既已降彼,何須送來!復以此降人戮
於漢 境之上,恣行殘忍,用固攜離,至乃擲其嬰孩,承以槍槊。絕忠款之路,快凶虐之情,從古已來,未有此事。雖時更一紀,而運屬千年,乞追獎忠魂,各加褒贈!”詔贈悉怛謀右衛將軍。
臣光曰:“論者多疑維州之取捨,不能決牛、李之是非。臣以為昔
荀吳 圍鼓,鼓人或請以城叛,吳弗許,曰:“或以吾城叛,吾所甚惡也,人以城來,吾獨何好焉!吾不可以欲城而邇奸。”使鼓人殺叛者而繕守備。是時唐新與
吐蕃 修好而納其維州,以利言之,則維州大而信大;以害言之,則維州緩而關中急。然則為唐計者,宜何先乎?悉怛謀在唐則為向化,在吐蕃不免為叛臣,其受誅也又何矜焉!且德裕所言者利也,僧孺所言者義也,匹夫徇利而亡義猶恥之,況天子乎!譬如鄰人有牛,逸而入於家,或勸其兄歸之,或勸其弟攘之。勸歸者曰:“攘之不義也,且致訟。”勸攘者曰:“彼嘗攘吾羊矣,何義之拘!牛大畜也,鬻之可以富家。”以是觀之,牛、李之是非,端可見矣。
夏,四月,辛未,
李德裕 乞退就閒局。上曰:“卿每辭位,使我旬日不得聽。今大事皆未就,卿豈得求去!”
初,
昭義節度使 劉從諫 累表言
仇士良 罪惡,士良亦言從諫窺伺朝廷。及上即位,從諫有馬高九尺,獻之,上不受。從諫以為士良所為,怒殺其馬,由是與朝廷相猜恨。遂招納亡命,
繕完 兵械,鄰境皆潛為之備。從諫榷馬牧及商旅,歲入錢五萬緡,又賣鐵、煮鹽亦數萬緡。大商皆假以牙職,使通好諸道,因為販易。商人倚從諫勢,所至多陵轢將吏,諸道皆惡之。從諫疾病,謂妻裴氏曰:“吾以忠直事朝廷,而朝廷不明我志,諸道皆不我與。我死,它人主此軍,則吾家
無炊火 矣!”乃與幕客
張谷 、陳揚庭謀效河北諸鎮,以弟右驍衛將軍從素之子稹為牙內都知兵馬使,從子匡周為中軍兵馬使,孔目官王協為押牙親事兵馬使,以奴李士貴為使宅十將兵馬使,劉守義、劉襯忠、董可武、崔玄度分將
牙兵 。谷,鄆州人,揚庭,洪州人也。從諫尋薨,稹秘不發喪。王協為稹謀曰:“正當如寶曆年樣為之,不出百日,
旌節 自至。但嚴奉
監軍 ,厚
遺敕 使,四境勿出兵,城中暗為備而已。”使押牙姜崟奏求國醫,上遣中使解朝政以醫往問疾。稹又逼監軍崔士康奏稱從諫疾病,請命其子稹為留後。上遣供奉官薛士乾往
諭指 云:“恐從諫疾未平,宜且就東部療之;俟稍瘳,別有
任使 。仍遣稹入朝,必厚加官爵。”
上以澤潞事謀於宰相,宰相多以為:“回鶻餘燼未滅,邊鄙猶須警備,復討澤潞,國力不支,請以
劉稹 權知軍事。”諫官及群臣上言者亦然。
李德裕 獨曰:“澤潞事體與
河朔三鎮 不同。河朔習亂已久,人心難化。是故累朝以來,置之度外。澤潞近處心腹,一軍素稱忠義,嘗破走
朱滔 ,擒
盧從史 。頃時多用
儒臣 為帥,如
李抱真 成立此軍,
德宗 猶不許承襲,使
李緘 護喪歸東都。敬宗不恤國務,宰相又無遠略,劉悟之死,因循以授從諫。從諫跋扈難制,累上表迫脅朝廷,今垂死之際,復以兵權擅付豎子。朝廷若又因而授之,則四方諸鎮誰不思效其所為,天子威令不復行矣!”上曰:“卿以何術制之,果可克否?”對曰:“稹所恃者河朔三鎮。但得鎮、魏不與之同。則稹無能為也。若遣重臣往諭
王元逵 、
何弘敬 ,以河朔自艱難以來,列聖許其傳襲,已成故事,與澤潞不同。今朝廷將加兵澤潞,不欲更出
禁軍 至山東。其山東三州隸昭義者,委兩鎮攻之。兼令遍諭將士,以賊平之日厚加官賞。苟兩鎮聽命,不從旁沮橈官軍,則稹必成擒矣!”上喜曰:“吾與德裕同之,保無後悔。”遂決意討稹,群臣言者不復入矣。上命德裕草詔賜成德
節度使 王元逵、
魏博節度使 何弘敬 ,其略曰:“澤潞一鎮,與卿事體不同,勿為子孫之謀,欲存輔車之勢。但能
顯立 功效,自然福及後昆。”丁丑,上
臨朝 ,稱其語要切,曰:“當如此直告之是也!”又賜
張仲武 詔,以“
回鶻 餘燼未滅,塞上多虞,專委卿禦侮。”元逵、弘敬得詔,悚息聽命。
解朝政至上黨,
劉稹 見朝政曰:“相公危困,不任拜詔。”朝政欲突入,兵馬使劉
武德 、董可武躡簾而立,朝政恐有他變。遽走出。稹贈贐直數千緡,復遣
牙將 梁叔文入謝。薛士乾入境,俱不問從諫之疾,直為已知其死之意。都押牙郭誼等乃大出軍,至
龍泉驛 迎候敕使,請用河朔事體。又見
監軍 言之,崔士康懦怯,不敢違。於是將吏扶稹出見士眾,發喪。士乾竟不得入牙門,稹亦不受敕命。誼,兗州人也。解朝政復命,上怒,杖之,配恭陵。囚姜崟、梁叔文。辛巳,始為從諫輟朝,贈
太傅 ,詔
劉稹 護喪歸東都。又召見劉從素,令以書諭稹,稹不從。丁亥,以忠武
節度使 王茂元 為
河陽節度使 ,
邠寧節度使 王宰 為忠武節度使。茂元,棲曜之子;宰,智興之子也。
黃州 刺史 杜牧上
李德裕 書,自言:“嘗問淮西將董重製以三州之眾四歲不破之由,重質以為由朝廷徵兵太雜,客軍數少,既不能自成一軍,事須貼付地主。勢贏力弱,心志不一,多致敗亡。故初戰二年以來,戰則必勝,是多殺客軍。及二年已後,客軍殫少,止與陳許、河陽全軍相搏,縱使
唐州 兵不能因虛取城,蔡州事力亦不支矣。其時朝廷若使鄂州、
壽州 、唐州只保境,不用進戰,但用陳許、鄭滑兩道全軍,貼以宣、潤弩手,令其守隘,即不出一歲,無
蔡州 矣。今者上黨之叛,復與淮西不同。淮西為寇僅五十歲,其人味為寇之腴,見為寇之利,風俗益固,氣焰已成,自以為天下之兵莫與我敵,根深源闊,取之固難。夫上黨則不然。自安、史南下,不甚附柰;
建中 之後,每奮忠義。是以郳公抱真能窘
田悅 ,走
朱滔 ,常以孤窮寒苦之軍,橫折河朔強梁之眾。以此證驗,人心忠赤,習尚專一,可以盡見。
劉悟 卒,從諫求繼,與
扶同 者,只
鄆州 隨來中軍二千耳。值寶曆多故,因以授之。今才二十餘歲,風俗未改,故老尚存,雖欲劫之,必不用命。今
成德 、
魏博 雖盡節效順,亦不過圍一城,攻一堡,繫纍稚老而已。若使河陽萬人為壘,窒天井之口,高壁深塹,勿與之戰。只以忠武、武寧兩軍,貼以
青州 五千精甲,宣、潤二千弩手,徑搗上黨,不過數月,必覆其巢穴矣!”時德裕
制置 澤潞,亦頗采牧言。
上雖外尊寵
仇士良 ,內實忌惡之。士良頗覺之,遂以老病求散秩,詔以左衛上將軍兼內
侍監 、知省事。
李德裕 言於上曰:“議者皆雲劉悟有功,稹未可亟誅,宜全恩禮。請下百官議,以盡人情。”上曰:“悟亦何功,當時迫於救死耳,非素心徇國也。籍使有功,父子為將相二十餘年,國家報之足矣,稹何得復自言!朕以為凡有功當
顯賞 ,有罪亦不可苟免也。”德裕曰:“陛下之言,誠得理國之要。”
河陽
節度使 王茂元 以步騎三千守萬善;河東節度使
劉沔 步騎二千守芒車關,步兵一千五百軍
榆社 ;
成德節度使 王元逵 以步騎三千守臨洺,掠
堯山 ;河中節度使
陳夷行 以步騎一千守翼城,步兵五百益冀氏。辛丑,制削奪劉從諫及子稹官爵,以元逵為澤潞北面
招討使 ,
何弘敬 為南面招討使,與夷行、劉沔、茂元合力攻討。先是河北諸鎮有自立者,朝廷必先有弔祭使,次冊贈使、
宣慰使 繼往商度軍情。必不可與節,則別除一官;俟軍中不聽出,然後始用兵。故常及半歲,軍中得
繕完 為備。至是,宰相亦欲且遣使開諭,上即命下詔討之。王元逵受詔之日,出師屯趙州。
壬寅,以
翰林學士 承旨
崔鉉 為
中書侍郎 、
同平章事 。鉉,元略之子也。上夜召學士
韋琮 ,以鉉名授之,令草制,宰相、樞密皆不之知。時
樞密使 劉行深、楊欽義皆願愨,不敢預事,老
宦者 尤之曰:“此由劉、楊懦怯,墮敗舊風故也。”悰,乾度之子也。
黠戛斯 可汗遣將軍溫仵合入貢。上賜之書,諭以速平
回鶻 、黑車子,乃遣使行冊命。
癸酉,
仇士良 以左衛上將軍、內
侍監 致仕 。其黨送歸私第,士良教以固權寵之術曰:“天子不可令閒,常宜以奢靡娛其耳目,使日新月盛,無暇更及它事,然後吾輩可以得志。慎勿使之讀書,親近儒生,彼見前代興亡,心知憂懼,則吾蜚疏斥矣。”其黨拜謝而去。
吐蕃 鄯州 節度使 尚婢婢 ,世為吐蕃相,婢婢好讀書,不樂仕進,國人敬之。年四十餘,
彝泰 贊普強起之,使鎮鄯州。婢婢寬厚沉勇,有謀略,訓練士卒多精勇。
論恐熱 雖名義兵,實謀篡國,忌婢婢,恐襲其後,欲先滅之。是月,大舉兵擊婢婢,旌旗雜畜千里不絕。至鎮西,大風震電,天火燒殺裨將十餘人,雜畜以百數,恐熱惡之,盤桓不進。婢婢謂其下曰:“恐熱之來,視我如
螻蟻 ,以為不足屠也。今遇天災,猶豫不進,吾不如迎伏以卻之,使其志益驕而不為備,然後可圖也。”乃遣使以金帛、牛酒犒師,且致書言:“相公舉義兵以
匡國 難,闔境之內,孰不向風!苟遣一介,賜之折簡,敢不承命!何必
遠辱 士眾,親臨下籓!婢婢資性愚僻,惟嗜讀書,先贊普授以籓維,誠為非據,夙夜
慚惕 ,惟求退居。相公若賜以骸骨,聽歸田骨,乃愜平生之素願也。”恐熱得書喜,遍示諸將曰:“婢婢惟把書券,安知用兵!待吾得國,當位以宰相,坐之於家,亦無所用也。”乃復為書,勤厚答之,引兵歸。婢婢聞之,撫髀笑曰:“我國無主,則歸大唐,豈能事此犬鼠乎!”
秋,七月,以
山南東道 節度使
盧鈞 為昭義節度
招撫使 。朝廷以鈞在襄陽寬厚有惠政,得眾心,故使領昭義以招懷之。
晉絳行營
節度使 李彥佐自發徐州,行甚緩,又請休兵於
絳州 ,兼請益兵。李德裕言於上曰:“彥佐逗遛顧望,殊無討賊之意,所請皆不可許,宜賜詔切責,令進軍翼城。”上從之。德裕因請以天德
防禦使 石雄 為彥佐之副,俟至軍中,令代之。乙巳,以雄為晉絳行營
節度副使 ,仍詔彥佐進屯翼城。
劉稹 上表自陳:“亡父從諫為
李訓 雪冤,言
仇士良 罪惡,由此為權幸所疾,謂臣父
潛懷 異志,臣所以不敢
舉族 歸朝 。乞陛下稍垂寬察,活臣一方!”何弘敬亦為之奏雪,皆不報。李回至河朔,何弘敬、王元逵、
張仲武 皆具橐鞬郊迎,立於道左,不敢令人控馬,讓制使先行,自兵興以來,未之有也。回明辯有膽氣,三鎮無不奉詔。
八月,乙丑,昭義大將李丕來降。議者或謂賊故遣丕降,欲以疑誤官軍。
李德裕 言於上曰:“自用兵半年,未有降者,今安問誠之與詐?且須厚賞以勸將來,但不可置之要地耳。”
上從容言:“文宗好聽外議,諫官言事多不著名,有如匿名書。”李德裕曰:“臣頃在中書,文宗猶不爾。此乃
李訓 、
鄭注 教文宗以術御下,遂成此風。人主但當推誠任人,有欺罔者,威以明刑,孰敢哉!”上善之。
王元逵 前鋒入
邢州 境已逾月,
何弘敬 猶未出師,元逵屢有密表,稱弘敬懷兩端。丁卯,李德裕上言:“忠武累戰有功,軍聲頗振。
王宰 年力方壯,謀略可稱。請賜弘敬詔,以‘河陽、河東皆閡山險,未能進軍,賊屢出兵焚掠晉、絳。今遣王宰將忠武全軍徑
魏博 ,直抵磁州,以分賊勢。’弘敬必懼,此攻心伐謀之術也。”從之。詔宰悉選步騎精兵自相、魏趣磁州。甲戌,薛茂卿破科斗寨,擒河陽大將馬繼等,焚掠小寨一十七,距
懷州 才十餘里。茂卿以無劉稹之命,故不敢入。時議者鼎沸,以為
劉悟 有功,不可絕其嗣。又,從諫養精兵十萬,糧支十年,如何可取!上亦疑之,以問
李德裕 ,對曰:“小小進退,兵家之常。願陛下勿聽外議,則成功必矣!”上乃謂宰相曰:“為我語朝士:有上疏沮議者,我必於賊境上斬之!”議者乃止。
何弘敬 聞
王宰 將至,恐忠武兵入魏境,軍中有變,蒼黃出師。丙子,弘敬奏,已自將全軍渡漳水,趣磁州。
庚辰,李德裕上言:“河陽兵力寡弱,自
科斗 店之敗,賊勢愈熾。
王茂元 復有疾,人情危怯,欲退保懷州。臣竊見元和以來諸賊,常視官軍寡弱之處,並力攻之,一軍不支,然後更攻它處。今
魏博 未與賊戰,西軍閡險不進,故賊得
併力 南下。若河陽退縮,不惟虧沮軍聲,兼恐震驚洛師。望詔王宰更不之磁州,亟以
忠武軍 應援河陽;不惟扞蔽東都,兼可
臨制 魏博。若慮全軍供餉難給,且令發先鋒五千人赴河陽,亦足張聲勢。”甲申,又奏請敕王宰以全軍繼進,仍急以器械繒帛助河陽窘乏。上皆從之。
王茂元 軍萬善,
劉稹 遣
牙將 張巨 、劉公直等會薛茂卿共攻之,期以九月朔圍萬善。乙酉,公直等潛師先過萬善南五里,焚雍店。巨引兵繼之,過萬善,
覘知 城中守備單弱,欲專有功,遂攻之。日昃,城且拔,乃使人告公直等。時義
成軍 適至,茂元
困急 ,欲帥眾棄城走。
都虞候 孟章遮馬諫曰:“賊眾自有前卻,半在雍店,半在此,乃亂兵耳。今義成軍才至,尚未食,聞僕射走,則自潰矣。願且強留!”茂元乃止。會日暮,公直等不至,巨引兵退,始登山,微雨晦黑,自相驚曰:“追兵近矣!”皆走,人馬相踐,墜崖谷死者甚眾。
上以王茂元、
王宰 兩節度使共處河陽非宜,庚寅,
李德裕 等奏:“茂元習吏事而非將才,請以宰為河陽行營攻討使。茂元病癒,止令鎮河陽,病困亦免他虞。”九月,辛卿,以宰兼河陽行營攻討使。
何弘敬 奏拔肥鄉、平恩,殺傷甚眾。得劉稹榜貼,皆謂官軍為賊,雲遇之即須痛殺。癸已,上謂宰相:“何弘敬已克兩縣,可釋前疑。既有殺傷,雖欲持兩端,不可得已。”乃加弘敬檢校左僕射。
丙午,河陽奏
王茂元 薨。
李德裕 奏:“
王宰 止可令以忠武
節度使 將萬善營兵,不可使兼領河陽,恐其不愛河陽州縣,恣為侵擾,又,河陽節度先領懷州
刺史 ,常以
判官 攝事 ,割河南五縣租賦隸河陽,不若遂以五縣置
孟州 ,其懷州別置刺史。俟昭義平日,仍割澤州隸河陽節度,則太行之險不在昭義,而河陽遂為重鎮,東都無復憂矣!”上采其言。戊申,以河南尹敬昕為河陽節度、懷孟
觀察使 ,王宰將行營以扞敵,昕供饋餉而已。
庚戌,以
石雄 代
李彥 佐為晉絳行營節度使,令自冀氏取
潞州 ,仍分兵屯翼城以備侵軼。
是月,
吐蕃 論恐熱 屯大夏川,
尚婢婢 遣其將厖結心及莽羅薛呂將精兵五萬擊之。至
河州 南,莽羅薛呂伏兵四萬於險阻,厖結心伏萬人於
柳林 中,以
千騎 登山,飛矢系書罵之。恐熱怒,將兵數萬追之,厖結心陽敗走,時為馬乏不進之狀。恐熱追之益急,不覺行數十里,伏兵發,斷其歸路,夾擊之。會大風飛沙,溪谷皆溢,恐熱大敗,伏屍五十里,溺死者不可勝數,恐熱單騎遁歸。
石雄代李彥佐之明日,即引兵逾烏嶺,破五寨,殺獲千計。時王宰軍萬善,
劉沔 軍石會,皆顧望未進。上得雄捷書,喜甚。冬,十月,庚申,
臨朝 ,謂宰相曰:“雄真良將!”
李德裕 因言:“比年前
潞州 市有男子磬折唱曰:‘
石雄 七千人至矣!’
劉從諫 以為妖言,斬之。破潞州者必雄也。”詔賜雄帛為優賞,雄悉置軍門,自依士卒例先取一匹,餘悉分將士,故士卒樂為之致死。
党項寇鹽州,以前
武寧節度使 李彥佐為朔方靈鹽節度使。十一月,
邠寧 奏党項入寇。李德裕奏:“党項愈熾,不可不為區處。聞党項分隸諸鎮,剽掠於此則亡逃歸彼。節度使各利其駝馬,不為擒送,以此無由禁戢。臣屢奏不若使一鎮統之,陛下以為一鎮專領党項權太重。臣今請以皇子兼統諸道,擇
中朝 廉乾之臣為之副,居於
夏州 ,理其辭訟,庶為得宜。”乃以兗
王岐 為靈、夏等六道元帥兼安撫党項大使,又以
御史中丞 李回為安撫党項副使,史館修撰
鄭亞 為元帥判官,令齎詔往安撫党項及六鎮百姓。
安南 經略使武渾役將士治城,將士作亂,燒城樓,劫府庫。渾奔廣州,
監軍 段士則撫安亂眾。
忠武軍 素號精勇,
王宰 治軍嚴整,昭義人甚憚之。薛茂卿以
科斗 寨之功,意望超遷。或謂
劉稹 曰:“留後所求者節耳。茂卿太深入,多殺官軍,激怒朝廷,此節所以來益遲也。”由是無賞。茂卿溫懟,密與王宰通謀。十一月,丁巳,宰引兵攻
天井關 ,茂卿小戰,遽引兵走,宰遂克天井關守之。關東西寨聞茂卿不守,皆退走,宰遂焚大小箕村。茂卿入澤州,密使諜召宰進攻澤州,當為內應。宰疑,不敢進,失期不至,茂卿拊膺頓足而已。稹知之,誘茂卿至潞州,殺之,並其族,以兵馬使劉公直代茂卿,安全慶守烏嶺,李佐堯守雕黃嶺,郭僚守石會,康良佺守
武鄉 。僚,誼之侄也。戊辰,
王宰 進攻澤州,與劉公直戰,不利,公直乘勝復天井關。甲戌,宰進擊公直,大破之,遂圍陵川,克之。河東奏克石會關。
洺州 刺史 李恬 ,石之從兄也。石至太原,
劉稹 遣軍將賈群詣石,以恬書與石云:“稹願
舉族 歸命 相公,奉從諫喪歸葬東都。”石囚群,以其書聞。
李德裕 上言:“今官軍四合,捷書日至,賊勢窮蹙,故偽輸誠款,翼以
緩師 ,稍得自完,復來侵軼。望詔石答恬書云:‘前書未敢聞奏。若郎君誠能悔過,舉族面縛,待罪境上,則石當親往受降,護送歸闕。若虛為誠款,先求解兵,次望洗雪,則石必不敢以百口保人。’仍望招諸道,乘其上下離心,速進兵攻討,不過旬朔,必內自生變。”上從之。右拾遺崔碣上疏請受其降,上怒,貶碣鄧城令。
初,
劉沔 破
回鶻 ,留兵三千戍橫水柵。河東行營都知兵馬使
王逢 奏乞益榆社兵,詔河東以兵二千赴之。時河東無兵,守倉庫者及工匠皆出從軍,李石召橫水戍卒千五百人,使都將楊弁將之詣逢,壬午,戍卒至太原。先是,軍士出征,人給絹二匹。劉沔之去,竭府庫自隨,石初至,軍用乏,以己絹益之,人才得一匹。時已歲盡,軍士求過正旦而行,
監軍 呂義忠累牒趣之。楊弁因眾心之怒,又知城中空虛,遂作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