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樂知(Young John Allen,1836年—1907年),字榮章,生於美國喬治亞州,基督教美國監理會傳教士,清末時來到中國。鹹豐十年(1860年),偕夫人來上海傳教。同治三年(1864年)3月經馮桂芬介紹,擔任上海廣方言館首任英文教習,聘期6個月。期滿後參加江南製造局翻譯館譯書工作,後又再次受聘擔任英文教習,直到光緒七年(1881年)。期間,他上午教書,下午譯書,16年中譯述了《歐羅巴史》、《萬國史》、《格致啟蒙化學》、《格致啟蒙天文》、《列國陸國制》等10餘本有關外國歷史、地理及自然科學的著作。
林樂知雖然將耶穌和孔子等同起來,但總認為儒學教化下的中國人,包括知識分子,十分愚昧、保守、落後,對現代科學文化缺少了解,“對自然的定律和哲學,以及化學、天文學等一竅不通。”為了傳教,首先應打破中國知識界的落後狀況,讓他們具有現代科學知識和現代觀念,能夠有西方人的現代思維和新的價值取向。這就是說,讓中國人走出中世紀,徹底“西化”,讓中國變成美國式的“新大陸”後,基督教文化即可在中國暢行無阻。從這種推理出發,19世紀80年代之後,林樂知便將其主要精力投入傳播西方文化知識和改變中國知識界的知識結構與思維方式上了。他在上海辦新式學堂,培養新型人才;譯書,介紹歐美的科學文化知識;辦報,傳播信息,宣傳基督教和西方文化。他主辦的《萬國公報》,在19世紀末的中國,和上海的《申報》並駕齊驅,成為中國人了解世界、獲取信息的最有影響的報紙。他還和李提摩太(Timothy Richard)、丁韙良(William Alexander Parsons Martin)等人組織廣學會,出版圖書,擴大教會在中國的影響。在1901年的廣學會年會上,林樂知自鳴得意地宣稱:“從某種意義上說,中國已成為基督教國家的保護國,她已被置於我們的教導和開化的權力之下。”這時的林樂知也進一步受到美國監理會和美國政府的支持,1906年他回國時,美國總統西奧多·羅斯福(Theodore Roosevelt)親自接見了他。返回中國後,70歲的林樂知仍躊躇滿志,想進一步擴展他的事業,不料他卻在1907年5月30日突然於上海去世。綜觀林樂知在華的活動,不能講他的傳教事業沒有發展,但真正有一定影響的還是他的文化活動,特別是建學堂和辦報紙。
貢獻
辦新式教育
在改革中國傳統的舊式封建教育制度,興辦美國式的新的資本主義性質的各類學堂方面,林樂知較當時李鴻章、張之洞等洋務派官僚更為積極、主動。因為在林樂知看來,辦教育是改變中國人的知識結構,傳播以基督教為重要基礎的西方文化的最可靠的方法。在19世紀80年代前後,他一方面大力抨擊中國的科舉制度陳舊,不能適合現代社會需求,無法承受外交、軍事、科技、實業等方面的新的要求,使國家一天天壞下去,如果再“專尚舉業,有害無利”,一方面經過多方努力,與在華傳教士狄考文(Calvin Wilson Mateer)、李佳白(Gibert Reid)、丁韙良等成立了中國教育會,計畫廣辦西式學堂,並由他主持於1881年在上海建立了中西書院。 中西書院分大書院及一院、二院三部分。大書院設在崑山橋,一院在八仙橋,二院在吳淞路。之所以起名中西書院,主要是為了迎合當時知識界和政界的文化思潮。在1894年甲午戰爭前後的20年間,“主以中學,輔以西學”,或“中體西用”、“中西並重”的呼聲甚高。梁啓超曾稱全國上下認定“中西並重”為千古難變的“至言”。作為林樂知助手和朋友的沈毓桂也一再講:當今之世,“專尚中學固不可也,要必賴西學以輔之;專習西學亦不可也,要必賴中學以襄之。二者得兼,並行不悖,乃可以施非常之教化矣。”林樂知身受美國文化和中國文化的雙重陶冶,他的“耶穌加孔子”的傳教策略雖僅是一種手段,但也包含了融合中西文化的因素。而且,提倡中西並重,容易為中國官僚和士人所理解,較直接取名教會學校要好得多。因而他在《中西書院規條》中堂而皇之地寫道:“余擬在上海設立書院,意在中西並重,特為造就人才之舉。”“創立中西書院,專為栽培中國子弟起見,非敢希圖虛名,實求實濟。”事實上,因為西學新奇實惠,學生學好了西學往往可以出國留學,或在大城市找到一份掙錢多的工作,所以多數學生對中學沒多大興趣,主要精力都用於學西學上了。因而,所謂“中西並重”,只是好心人的一種願望,在實際生活中是行不通的。數年後,林樂知自己也承認中西書院的學生“對中國古學所知甚少,而且缺乏興趣,對於西學,亦只關心英文,因為他們盼望藉此在商業勃興之上海謀得較好差事”。社會的導向,往往比學校的教育宗旨更能左右學生的自我選擇。中西書院具體日常事務由沈毓桂主持。在課程設定上嚴格按中西並重的原則,一般是半天中學,半天西學。中學主要是講解古文,作詩造句,寫對聯,學書法,熟讀《五經》等,並無什麼新東西。西學課程則新鮮而具體,八年中分別學習:
1874年,林樂知創辦了《萬國公報》,英文名《Globe Magazine》,7月1期,至1883年停刊。1887年廣學會成立,決定將其作為機關報,仍由林樂知主編,於是《萬國公報》在1889年復刊,但英文名改為《The Review of the Times》,每月出版1期,至1907年停辦。實際上,《萬國公報》是林樂知最早創辦的《教會新報》的繼續和發展。《教會新報》(The Church News)創刊於1868年9月,每周出1期,共4頁,約6千多字,目的是宣傳傳教的意義,交流信息,使教徒相親相愛,互相交流感情,同時也刊登一些各國訊息、國內趣聞、科技知識等,每月定價洋銀1元,一般教徒可以訂得起。該報的銷售量大體在1千到2千多份,主要限於傳教士較活躍的地區。為了吸引讀者,第2年出版的《教會新報》增加了清政府的上諭和一些政治、社會新聞,第113期和116期還刊出了赫德(Robert Hart)的《局外旁觀論》和威妥瑪(Thomas F.Wade)的《新議論略》。這兩篇論文都建議清廷效仿歐美,除舊布新,進行全面改革,在朝野有一定的反響。林樂知轉錄這兩篇時論,顯然是為了擴大《教會新報》的知名度,但從總的傾向看,該報以教務為主,較少過問政治,因而發行量一直上不去。嚴格來講,《教會新報》是一份教友通訊,為教徒所歡迎。林語堂的父親林至誠在廈門附近的小山鄉就訂閱《教會新報》,林太乙在《林語堂傳》中有詳細記述。可見,《教會新報》是教友間獲取信息的主要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