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介紹
紀年,年表,大事,
紀年
後漢乾祐三年
吳越乾祐三年
于闐同慶三十九年
遼天祿四年
南唐保大八年
大理至治五年
年表
南唐查文徽兵敗福州
南唐保大八年(950)二月,吳越的福州有人到南唐的建州(今福建建甌),告訴南唐永安留後查文徽,說吳越戍守福州的士卒作亂,巳棄城而去。查文徽深信不疑,派劍州刺史陳誨率水軍,自己統領步騎同襲福州。陳誨於福州城下大敗福州軍,俘獲吳城將馬先進、葉仁安、鄭彥華等人。查文徽到福州,吳越威武軍節度使吳程詐使人出迎,設伏於兩門以待,查文徽不聽陳誨勸告,入城,吳程領兵擊之,南唐軍大敗,死萬人,查文徽被俘。陳誨率水軍返回,吳程送查文徽回吳越。七月,南唐釋吳越俘將以易查文徽,十月,吳越為查文徽於南唐。
後漢將相交惡
後漢立國後,文臣武將相互蔑視,漸成水火之勢。乾佑三年(950)四月,後漢議以郭威鎮鄴都(今河北大名東北)以捍禦遼,大將史弘肇請求郭威帶樞密使領鎮,宰相蘇逢吉以無先例不從,後漢隱帝最終從史弘肇議。餞行之時,史弘肇稱:“安定國家,在長槍大劍,安用毛錐(指毛筆)!”三司使王章回答:“無毛錐,則財賦何可出?”不久王章設宴,蘇逢吉與史弘肇因戲言而起爭端,史弘肇拔劍欲追殺蘇逢吉,被人勸阻,雖隱帝命人調解,但將相勢如水火則依然如故。
南漢宦官女寵當道
南漢乾和八年(950),後漢乾佑三年,南漢中宗劉弘熙以宮人盧瓊仙、黃瓊芝為女侍中,著朝服出面參決政事。宦官林延遇等用事。林延遇、盧瓊仙等暗地命巨艦指揮使暨彥贇以兵入海,掠奪商人金帛。而諸臣皆被猜疑,宗室勛舊誅戮殆盡。
郭威建立周朝
後漢乾佑三年(950)十一月。遼軍南侵,後漢太后以自鄴入汴的郭威統軍對敵。郭威行至澶州(今河南濮陽),將士數千鼓譟,裂黃旗加威身,擁立為帝,呼萬歲之聲動地。全軍返回東京(今河南開封),後漢百官出迎,勸進。廢劉密為湘陰公,郭威以漢太后誥為監國。次年正月,後漢太后下誥,授郭威符寶,郭威即皇帝位,國號周,改元廣順。是為後周太祖。郭威(904——954),字文仲,邢州堯山(今河北隆堯)人。一說本姓常,隨母改嫁郭氏,遂易姓。十八歲從軍。後晉末,郭威助後漢高祖劉知遠建國,任樞密副使。漢隱帝時為樞密使,主征伐,平定河中(今山西永濟西)、永興(今陝西西安)、鳳翔三鎮反叛。乾佑三年(950)四月以樞密使為鄴都(今河北大名東北)留守。顯德元年(954)正月病卒。廟號高祖。
大事
(3)郭威請勒兵北臨契丹之境,詔止之。
(4)丙寅,遣使詣河中、鳳翔收瘞戰死及餓殍遺骸,時有僧已聚二十萬矣。
(5)唐主聞漢兵盡平三叛,始罷李金全北面行營招討使。
(6)南唐清淮節度使劉彥貞大肆收括民財來賄賂當朝權貴,權貴爭相稱譽他;劉彥貞在壽州坐鎮多年,恐怕被人取代,想用邊境軍情緊急來穩住自己的地位,謊報軍情說後漢軍隊將要大舉南下進犯。二月,南唐主任命東都留守燕王李弘冀為潤、宣二州大都督,坐鎮潤州;任命寧國節度使周宗為東都留守。
(7)朝廷欲移易藩鎮,因其請赴嘉慶節上壽,許之。
(7)後漢朝廷想調換各鎮節度使,適逢各鎮請求進京趕赴嘉慶節祝賀皇上生日,就答應了他們。
(8)甲申,郭威行北邊還。
(8)甲申(十六日),郭威巡行北部邊境返回。
(9)福州人或詣建州告唐永安留後查文徽,雲吳越兵已棄城去,請文徽為帥。文徽信之,遣劍州刺史陳誨將水軍下閩江,文徽自以步騎繼之。會大雨,水漲,誨一夕行七百里,至城下,敗福州兵,執其將馬先進等。庚寅,文徽至福州,吳越至威武軍吳程詐遣數百人出迎。誨曰:“閩人多詐,未可信也,宜立寨徐圖。”文徽曰:“疑則變生,不若乘機據其城。”因引兵徑進。誨整眾鳴鼓,止於江湄,文徽不為備,程勒兵出擊之,唐兵大敗,文徽墜馬,為福人所執,士卒死者萬人。誨全軍歸劍州。程送文徽於錢唐,吳越王弘獻於五廟而釋之。
(9)福州人有的到建州報告南唐永安留後查文徽,說吳越軍隊已經棄城離去,請求查文徽當統帥。查文徽相信了他,派遣劍州刺史陳誨帶領水軍沿閩江而下,自己率領步兵、騎兵為後繼。碰上天下大雨,河水猛漲,陳誨一夜行船七百里,到了城下,擊敗福州軍隊,抓獲將領馬先進等人。庚寅(二十二日),查文徽到福州,吳越國知威武軍吳程派遣數百人出城假裝迎接。陳誨說:“閩人善於欺詐,不可輕信,應當安營紮寨從長計議。”查文徽說:“猶豫就會產生變故,不如乘機占據福州城。”便帶領軍隊一直前進。陳誨整頓好部隊才擊鼓前進,在閩江邊上停下來。查文徽不作防備,吳程領兵出擊,南唐軍隊大敗,查文徽從馬上摔下來,被福州人抓獲,士卒死亡萬人。陳誨卻完整地將軍隊帶回劍州。吳程解送查文徽到錢唐,吳越王錢弘將查文徽作為戰利品在祖宗五廟舉行獻俘禮,然後釋放了他。
(10)丁亥(十九日),汝州奏報防禦使劉審交去世。當地官吏百姓到朝廷上書,以劉審交生前有仁政的理由,懇求將其屍體留葬在汝州,以便能夠侍奉他的墳墓,後漢隱帝下詔準許。汝州百姓相互聚集在一起痛哭,安葬了劉審交,為他建立祠堂,按時舉行祭祀。太師馮道說:“我曾經做過劉君的同僚,看他的為政,沒有超過別人的地方,不能削減租賦,免除徭役,只是能推廣公正廉潔慈善仁愛的心並且實行罷了。這也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只是別人不做而只有劉君一人去做了,所以汝州百姓如此愛戴他。倘若天下各地方長官都能仿效劉君的作為,何患不像劉君那樣獲得民心呢!”
(13)三月,丙午(初九),是後漢隱帝的生日嘉慶節,鄴都留守高行周、天平節度使慕容彥超、泰寧節度使符彥卿、昭義節度使常思、安遠節度使楊信、安國節度使薛懷讓、成德節度使武行德、彰德節度使郭謹、保大留後王饒,都進京入朝祝壽。
(14)甲寅,詔營寢廟於高祖長陵、世祖原陵,以時致祭。有司以費多,寢其事,以至國亡,二陵竟不沾一奠。
(16)永安節度使折從阮舉族入朝。
(16)永安節度使折從阮全家族進京入朝。
(17)夏,四月,戊辰朔,徙薛懷讓為匡國節度使,庚午,徙折從阮為武勝節度使,壬申,徙楊信為保大節度使,徙鎮國節度使劉詞為安國節度使,永清節度使王令溫為安遠節度使。李守貞之亂,王饒潛與之通,守貞平,眾謂饒必居散地;及入朝,厚結史弘肇,遷護國節度使,聞者駭之。
(19)朝廷以契丹近入寇,橫行河北,諸藩鎮各自守,無捍禦之者,議以郭威鎮鄴都,使督諸將以備契丹。史弘肇欲威仍領樞密使,蘇逢吉以為故事無之,弘肇曰:“領樞密使則可以便宜從事,諸軍畏服,號令行矣。”帝卒從弘肇議。弘肇怨逢吉異議,逢吉曰:“以內制外,順也;今反以外製內,其可乎!”壬午,制以威為鄴都留守、天雄節度使,樞密使如故。仍詔河北,兵甲錢穀,但見郭威文書立皆稟應。明日,朝貴會飲於竇貞固之第,弘肇舉大觴屬威,厲聲曰:“昨日廷議,一何同異!今日為弟飲之。”逢吉、楊亦舉觴曰:“是國家之事,何足介意!”弘肇又厲聲曰:“安定國家,在長槍大劍,安用毛錐!”王章曰:“無毛錐,則財賦何從可出?”自是將相始有隙。
(19)後漢朝廷因為契丹軍隊近來入侵,橫行黃河以北地區,諸位藩鎮長官各保自身,沒有出來抵抗的,便商議任命郭威出鎮鄴都,讓他督率諸將來防備契丹軍隊。史弘肇想要郭威仍舊兼任樞密使之職,蘇逢吉認為無此先例,史弘肇說:“郭威兼領樞密使就可以在外根據情況機斷行事,各路軍隊因此畏懼服從,號令便暢行無阻了。”隱帝最終聽從了史弘肇的建議。史弘肇怨恨蘇逢吉的異議,蘇逢吉便說:“用內朝官節制外朝官,是名正言順的;如今反過來用外朝官來制約內朝官,難道可以嗎?”壬午(十五日),隱帝下制書任命郭威為鄴都留守、天雄節度使、樞密使之職照舊。同時頒布詔書到黃河以北地區,所有軍隊、武器、錢財、糧草,只要見到郭威簽署的文書立即都應接受命令負責提供。第二天,朝廷權貴在竇貞固的宅第聚會宴飲,史弘肇舉起大杯向郭威勸酒,厲聲說:“昨日朝廷的議論,竟是何等的不同!今日我與賢弟痛飲此杯。”蘇逢吉、楊也舉杯說:“這都是為國家之事,何必介意!”史弘肇又厲聲說:“安定國家,靠的是長槍大劍,哪裡用得著毛筆啊!”王章說:“沒有毛筆,那錢財軍賦又從何而來呢?”從此文臣武將之間開始有了矛盾。
(20)癸未,罷永安軍。
(20)癸未(十六日),後漢撤銷永安軍。
(21)壬辰,以左監門衛將軍郭榮為貴州刺史、天雄牙內都指揮使。榮本姓柴,父守禮,郭威之妻兄也,威未有子時養以為子。
(22)五月,已亥,以府州蕃漢馬步都指揮使折德為本州圍練使。德,從阮之子也。
(24)辛丑,敕:“防禦、團練使,自非軍期,無得專奏事,皆先申觀察使斟酌以聞。”
(26)平盧節度使劉銖,貪虐恣橫;朝廷欲征之,恐其拒命,因沂、密用兵於唐,遣沂州刺史郭瓊將兵屯青州。銖不自安,置酒召瓊,伏兵幕下,欲害之;瓊知其謀,悉屏左右,從容如會,了無懼色,銖不敢發。瓊因諭以禍福,銖感服,詔至即行。庚戌,銖入朝。辛亥,以瓊為潁州團練使。
(26)平盧節度使劉銖,貪婪暴虐,恣意橫行,後漢朝廷準備徵召他回京,恐怕他抗拒命令,便乘在沂州、密州對南唐用兵的機會,派遺沂州刺史郭瓊帶領軍隊駐紮在青州。劉銖自感不安,就擺酒設宴召請郭瓊,在府署埋伏軍士,準備殺害他;郭瓊知悉劉銖的陰謀,毅然屏退全部隨從,從容赴會,毫無懼色,劉銖於是不敢下手。郭瓊乘機說明利害禍福,劉銖被感化折服,等詔書一到,立即上路。庚戌(十三日),劉銖進京入朝。辛亥(十四日),後漢隱帝任命郭瓊為潁州團練使。
(27)癸丑,王章置酒會諸朝貴,酒酣,為手勢令,史弘肇不閒其事,客省使閻晉卿坐次弘肇,屢教之。蘇逢吉戲之曰:“旁有姓閻人,何憂罰爵!”弘肇妻閻氏,本酒家倡也,意逢吉譏之,大怒,以醜語詬逢吉,逢吉不應。弘肇欲毆之,逢吉起去。弘肇索劍欲追之,楊泣止之曰:“蘇公宰相,公若殺之,置天子何地,願孰思之!”弘肇即上馬去,與之聯鑣,送至其第而還。於是將相如水火矣。帝使宣徽使王峻置酒和解之,不能得。逢吉欲求出鎮以避之,既而中止,曰:“吾去朝廷,止煩史公一處分,吾粉矣!”王章亦忽忽不樂,欲求外官,楊、史固止之。
(27)癸丑(十六日),王章設宴聚會各位朝廷顯貴,飲酒盡興,用手勢行酒令,史弘肇不熟悉酒令,客省使閻晉卿座位緊挨史弘肇,多次教他。蘇逢吉嘲弄史弘肇說:“身旁有姓閻的人,何必擔心罰酒!”史弘肇的妻子閻氏,原本是酒家娼妓,史弘肇以為蘇逢吉在譏笑閻氏,勃然大怒,用髒話辱罵蘇逢吉,蘇逢吉不回嘴。史弘肇要揍他,蘇逢吉起身離去。史弘肇尋找刀劍要追殺他,楊流著淚勸阻說:“蘇公是當朝宰相,您若殺他,將把天子置於何地,望三思啊!”史弘肇即刻上馬離去,楊也上馬同他並駕齊驅,送到他的宅第而返回。從此文武將相之間的關係就像水火那樣不相容了。後漢隱帝派宣徽使王峻擺設酒宴調解將相關係,沒能成功。蘇逢吉打算請求出任藩鎮來避開史弘肇,不久便放棄,說:“我若離開朝廷,只勞史公做個手腳,我便粉身碎骨了。”王章也悶悶不樂,打算求任外官,楊、史弘肇再三勸阻他。
(28)閏月,宮中數有怪。癸巳,大風,髮屋拔木,吹鄭門扉起,十餘步而落,震死者六七人,水深平地尺余。帝召司天監趙延,問以禳祈之術,對曰:“臣之業在天文時日,禳祈非所習也。然王者欲弭災異,莫如修德。”延歸,帝遣中使問:“如何為修德?”延對:“請讀貞觀政要而法之。”
(29)六月,河決鄭州。
(29)六月,黃河在鄭州決口。
(30)馬希萼既已兵敗逃歸,於是寫書信引誘辰州、漵州以及梅山蠻族,打算和他們共同進攻湖南。蠻人平素聽說長沙國庫很富有,非常高興,爭著出兵趕赴前往,隨即攻打益陽。楚王馬希廣派遣指揮使陳抵抗,在淹溪交戰,陳兵敗而死。
(31)秋,七月,唐歸馬先進等於吳越以易查文徽。
(31)秋季,七月,南唐歸還馬先進等戰俘給吳越來交換查文徽。
(32)馬希萼又遣群蠻攻迪田,八月,戊戌,破之,殺其鎮將張延嗣。楚王希廣遣指揮使黃處超救之,處超敗死;潭人震恐,復遣牙內指揮使崔洪璉將兵七千屯玉潭。
(34)後晉李太后在建州,生病臥床,沒有醫生藥物,只能和後晉出帝石重貴仰天呼喊哭泣,揮手比劃大罵杜重威、李守貞道:“我死都不放過你們!”戊午(二十三日),李太后去世。後周顯德年間,有從契丹來的人說:“晉出帝和馮後還活著,但他的侍從逃亡回家和過世的卻超過一半了。”
(35)馬希萼表請別置進奏務於京師。九月,辛巳,詔以湖南已有進奏務,不許。亦賜楚王希廣詔,勸以敦睦。
(36)馬希萼以朝廷意佑楚王希廣,怒,遣使稱藩於唐,乞師攻楚。唐加希萼同平章事,以鄂州今年租稅賜之,命楚州刺史何敬洙將兵助希萼。冬,十月,丙午,希廣遣使上表告急,言:“荊南、嶺南、江南連謀,欲分湖南之地,乞發兵屯澧州,以扼江南、荊南援朗州之路。”
(36)馬希萼以為後漢朝廷有意袒護楚王馬希廣,發怒,派遣使者向南唐稱臣,請求出兵攻打楚王馬希廣。南唐加封馬希萼為同平章事,將鄂州當年租稅賞賜給他,命令楚州刺史何敬洙領兵援助馬希萼。冬季,十月,丙午(十二日),馬希廣派遣使者向後漢朝廷上表告急,說:荊南高氏、嶺南劉氏、江南李氏連兵謀劃,準備瓜分湖南之地,乞求發兵屯駐澧州,用來把守江南、荊南支援朗州的道路。”
(37)丁未,以吳越王弘為諸道兵馬元帥。
(38)楚王馬希廣因為朗州人與山蠻入侵,眾將屢吃敗仗,面有憂色。劉彥對馬希廣說:“朗州軍隊不到一萬,馬匹不到一千,您有精兵十萬,為什麼擔憂不能取勝!望給我軍隊一萬餘人,戰艦一百五十艘,直接攻入朗州城捉拿馬希萼,以解大王心頭憂愁。”楚王聽了很高興,任命劉彥為戰棹都指揮使
、朗州行營都統。劉彥進入朗州地界,父老鄉親爭著用牛、酒來犒勞軍隊,說:“我們百姓不願意跟從亂黨,盼望楚王的軍隊已很久了。”劉彥重賞大家;戰艦駛過以後,就運來毛竹木頭來截斷後路。這一天,馬希萼調遣朗州軍隊和蠻族軍隊六千、戰艦百艘在湄州迎戰,劉彥乘著風勢放火來焚燒朗州的戰艦,一會兒,風向迴轉,反過來燒了自己的戰艦。劉彥調頭逃跑,但水路已經截斷,士兵戰死的以及淹死的有數千人。馬希廣聞訊,哭得不知做什麼是好。馬希廣平時很少頒發賞賜,到這時,也拿出大量金錢絹帛來博取士兵的歡心。
或告天策左司馬希崇流言惑眾,反狀已明,請殺之。希廣曰:“吾自害其弟,何以見先王於地下!”
有人告發天策左司馬馬希崇散布流言,擾亂人心,謀反的症狀已經很明顯,請求殺死他。馬希廣說:“我親手來殺害自己的兄弟,還有什麼臉面去見九泉之下的先王!”
馬軍指揮使張暉將兵自他道擊朗州,至龍陽,聞彥敗,退屯益陽。希萼又遣指揮使朱進忠等將兵三千急攻益陽,張暉紿其眾曰:“我以麾下出賊後,汝輩留城中待我,相與合勢擊之。”既出,遂自竹頭市遁歸長沙。朗兵知城中無主,急擊之,士卒九千餘人皆死。
馬軍指揮使張暉領兵從別的路進攻朗州,到達龍陽,聽說劉彥兵敗,便後退屯駐益陽。馬希萼又調遣指揮使朱進忠等領兵三千急攻益陽,張暉欺騙部眾說:“我帶帳下的親兵出城趕到賊軍後面,你們留守城中等待我,然後一起合力攻擊敵人。”張暉已出益陽,就從竹頭市跑回長沙。朗州軍隊得知城中沒有主帥,加緊攻擊,守城九千多士兵全部戰死。
(40)十一月,甲子朔,日有食之。
(40)十一月,甲子朔(初一),出現日食。
(41)蜀太師、中書令宋忠武王趙廷隱卒。
(41)後蜀太師、中書令宋忠武王趙廷隱去世。
(42)楚王希廣遣其僚屬孟駢馬希萼曰:“公忘父兄之仇,北面事唐,何異袁譚求救於曹公邪!”希萼將斬之,駢曰:“古者兵交,使在其間,駢若愛死,安肯此來!駢之言非私於潭人,實為公謀也。”乃釋之,使還報曰:“大義絕矣,非地下不相見也!”
(43)詔侍衛步軍都指揮使、寧江節度使王殷將兵屯澶州以備契丹。殷,瀛州人也。
(45)帝自即位以來,樞密使、右僕射、同平章事楊總機政,樞密使兼侍中郭威主征伐,歸德節度使、侍衛親軍都指揮使兼中書令史弘肇典宿衛,三司使、同平章事王章掌財賦。頗公忠,退朝,門無私謁,雖不卻四方饋遺,有餘輒獻之,弘肇督察京城,道不拾遺。是時承契丹盪覆之餘,公私困竭,章捃摭遺利,吝於出納,以實府庫。屬三叛連衡,宿兵累年而供饋不乏;及事平,賜予之外,尚有餘積,以是國家粗安。
(45)後漢隱帝從即位以來,樞密使、右僕射、同平章事楊總理機要政務,樞密使兼侍中郭威主持征戰,歸德節度使、侍衛親軍都指揮使兼中書令史弘肇典領京城警衛,三司使、同平章事王章掌管財政賦稅。楊十分秉公忠心,退朝回家,門下沒有私人拜會,雖然不拒絕四方的饋贈,但有多餘的就進獻皇上。史弘肇負責京城治安,路上丟了東西沒有人撿。這時正好緊承契丹大亂中原之後,官府、百姓的財力困難拮据。王章蒐集點滴餘利,節約開支,以此充實國庫,雖然跟著就有李守貞、王景崇、趙思綰的三鎮叛亂互相勾結,卻用兵多年而供應沒有短缺;到了事態平息,除賞賜之外,還有積余,因此國家基本安定。
章聚斂刻急。舊制,田稅每斛更輸二升,謂之“雀鼠耗”,章始令更輸二斗,謂之“省耗”;舊錢出入皆以八十為陌,章始令人者八十,出者七十七,謂之“省陌”;有犯鹽、礬、酒麴之禁者,錙銖涓滴,罪皆死;由是百姓愁怨。章尤不喜文臣,嘗曰:“此輩授之握算,不知縱橫,何益於用!”俸祿皆以不堪資軍者給之,吏已高其估,章更增之。
王章徵集賦稅苛刻嚴厲。以前規定,田稅每斛之外再交二升,叫做“雀鼠耗”,王章開始下令再交二斗,稱做“省耗”;以前錢幣的付出、收入都以八十文為“陌”,王章開始下令收入的以八十文為“陌”,付出的以七十七文為“陌”,稱做“省陌”“有違反鹽、礬、酒麴禁令的,即使只有一兩一錢、一點一滴,也都定為死罪;百姓因此憂愁怨恨。王章特別不喜歡文官,曾經說:“這幫人交給他一把籌碼,也不知道如何擺弄,有什麼用處!”文官的俸祿都以不能用於軍事的供給,有關官吏已對文官俸祿超值估算,王章又再增加。
帝左右嬖倖浸用事,太后親戚亦干預朝政,等屢裁抑之。太后有故人子求補軍職,弘肇怒而斬之。武德使李業,太后之弟也,高祖使掌內帑,帝即位,尤蒙寵任。會宣徽使闕,業意欲之,帝及太后亦諷執政;、弘肇以為內使遷補有次,不可以外戚超居,乃止。內客省使閻晉卿次當為宣徽使,久而不補;樞密承旨聶文進、飛龍使後匡贊、翰林茶酒使郭允明皆有寵於帝,久不遷官,共怨執政。文進,并州人也。劉銖罷青州歸,久奉朝請,未除官,常戟手於執政。
後漢隱帝的左右寵臣逐漸被任用,太后的親戚也干預朝政,楊等屢次加以裁減抑制。太后有箇舊友的兒子要求補個軍職,史弘肇發怒斬了他。武德使李業,是太后的弟弟,後漢高祖讓他掌管宮內財物,到了後漢隱帝即位,他特別受到寵幸信任。適逢宣徽使空缺,李業心想補缺,後漢隱帝和太后也給執政官打了招呼;楊、史弘肇認為內朝使職的升遷遞補有規定次序,不能因為外戚而越級擔任,於是作罷。內朝客省使閻晉卿按次序應當擔任宣徽使,但遲遲沒有遞補;樞密承旨聶文進、飛龍使後匡贊、翰林茶酒使郭允明都得到後漢隱帝的寵愛,卻長時間沒有升官,因此共同怨恨執政官。聶文進是并州人。劉銖免職從青州歸來,長期閒散無事,沒有委派職務,故此經常用手對執政官指指戳戳怨恨他。
帝初除三年喪,聽樂,賜伶人錦袍、玉帶。伶人詣弘肇謝,弘肇怒曰:“士卒守邊苦戰,猶未有以賜之,汝曹何功而得此!”皆奪以還官。帝欲立所幸耿夫人為後,以為太速;夫人卒,帝欲以後禮葬之,復以為不可。帝年益壯,厭為大臣所制。、弘肇嘗議事於帝前,帝曰:“審圖之,勿令人有言!”曰:“陛下但禁聲,有臣等在。”帝積不能平,左右因乘間譖之於帝云:“等專恣,終當為亂。”帝信之。嘗夜聞作坊鍛聲,疑有急兵,達旦不寐。司空、同平章事蘇逢吉既與弘肇有隙,知李業等怨弘肇,屢以言激之。帝遂與業、文進、匡贊、允明謀誅等,議既定,入白太后,太后曰:“茲事何可輕發!更宜與宰相議之。”業時在旁,曰:“先帝嘗言,朝廷大事不可謀及書生,懦怯誤人。”太后復以為言,帝忿曰:“國家之事,非閨門所知!”拂衣而出。乙亥,業等以其謀告閻晉卿,晉卿恐事不成,詣弘肇第欲告之,弘肇以他故辭不見。
隱帝剛解除高祖的三年之喪,就聽音樂,賞賜優伶錦袍、玉帶。優伶到史弘肇處告謝,史弘肇大怒道:“將士守衛邊疆殊死苦戰尚且沒有賞賜這些,你們這等人有什麼功勞得到錦袍、玉帶!”隨即全部沒收還歸官府。後漢隱帝想立所寵愛的耿夫人為皇后,楊認為太快;耿夫人去世,隱帝想用皇后之禮安葬,楊又認為不可。後漢隱帝年齡漸漸增大,討厭被大臣所制約。楊、史弘肇曾在隱帝面前議論政事,隱帝說:“仔細考慮,不要讓人有閒話!”楊說:“陛下只管閉口不出聲,有我們在。”隱帝的積怨久不能平,左右寵臣就乘機向隱帝進讒言說:“楊等人專橫跋扈肆無忌憚,最終定當犯上作亂。”隱帝聽信了這話。隱帝曾經夜裡聽到手工作坊打鐵聲響,懷疑有人在緊急趕製兵器,到天亮都沒入睡。司空、同平章事蘇逢吉已與史弘肇有了隔閡,知道李業等人怨恨史弘肇,就多次用言語激他們。隱帝於是和李業、聶文進、後匡贊、郭允明謀劃誅殺楊等人,商議已定,入內稟告太后。太后說:“這事怎么可輕舉妄動!應該再同宰相商議。”李業當時在旁邊,說:“先帝曾經說過,朝廷大事不可同書生謀劃,書生膽小怕事會誤事害人。”太后又重複她剛才所說的話,隱帝於是生氣地說:“國家大事,不是閨門女人所能知曉的!”拂袖而出。乙亥(十二日),李業等將他們的密謀告訴閻晉卿,閻晉卿恐怕事情不成,到史弘肇宅第想報告他,史弘肇因為別的事推辭不見。
丙子旦,等入朝,有甲士數十自廣政殿出,殺、弘肇、章於東廡下。文進亟召宰相、朝臣班於崇元殿,宣云:“等謀反,已伏誅,與卿等同慶。”又召諸軍將校至萬歲殿庭,帝親諭之,且曰:“等以稚子視朕,朕今始得為汝主,汝輩免橫憂矣!”皆拜謝而退。又召前節度使、刺史等升殿諭之,分遣使者帥騎收捕等親戚、黨與、從,盡殺之。
史弘肇對侍衛步軍都指揮使王殷特別厚待,楊等死後,隱帝派遣供奉官孟業攜帶絕密詔書到澶州以及鄴都,命令鎮寧節度使李洪義殺死王殷,又命令鄴都行營馬軍都指揮使郭崇威、步軍都指揮使真定人曹威殺死郭威以及監軍、宣徽使王峻。李洪義是太后的弟弟。又緊急下詔徵調天平節度使高行周、平盧節度使符彥卿、永興節度使郭從義、泰寧節度使慕容彥超、匡國節度使薛懷讓、鄭州防禦使吳虔裕、陳州刺史李進京入朝。任命蘇逢吉臨時主持樞密院事務,前平盧節度使劉銖臨時主持開封府事務,侍衛馬軍都指揮使李洪建臨時兼管侍衛司事務,內侍省使閻晉卿代理侍衛馬軍都指揮使。李洪建是李業的哥哥。
時中外人情憂駭,蘇逢吉雖惡弘肇,而不預李業等謀,聞變驚愕,私謂人曰:“事太匆匆,主上儻以一言見問,不至於此!”業等命劉銖誅郭威、王峻之家,銖極其慘毒,嬰孺無免者。命李洪建誅王殷之家,洪建但使人守視,仍飲食之。
當時朝廷內外人心惶惶,蘇逢吉雖然厭惡史弘肇,但沒有參預李業等人密謀,聞悉事變陡然一驚,私下裡對人說:“事情幹得太草率,皇上倘若有一語問我,絕不會到這個地步!”李業等命令劉銖誅殺郭威、王峻的家屬,劉銖極其殘忍,連嬰兒小孩都沒有幸免於難的。命令李洪建誅殺王殷的家屬,李洪建只派人守衛監視,仍舊供應飲食。
丁丑,使者至澶州,李洪義畏懦,慮王殷已知其事,不敢發,乃引孟業見殷;殷囚業,遣副使陳光穗以密詔示郭威。威召樞密吏魏仁浦,示以詔書曰:“奈何?”仁浦曰:“公,國之大臣,功名素著,加之握強兵,據重鎮,一旦為群小所構,禍出非意,此非辭說之所能解。時事如此,不可坐而待之。”威乃召郭崇威、曹威及諸將,告以楊等冤死及有密詔之狀,且曰:“吾與諸公,披荊棘,從先帝取天下,受託孤之任,竭力以衛國家,今諸公已死,吾何心獨生!君輩當奉行詔書,取吾首以報天子,庶不相累。”郭崇威等皆泣曰:“天子幼沖,此必左右群小所為,若使此輩得志,國家其得安乎!崇威願從公入朝自訴,蕩滌鼠輩以清朝廷,不可為單使所殺,受千載惡名。”翰林天文趙修己謂郭威曰:“公徒死何益!不若順眾心,擁兵而南,此天啟也。”郭威乃留其養子榮鎮鄴都,命郭崇威將騎兵前驅,戊寅,自將大軍繼之。
丁丑(十四日),使者到達澶州,李洪義畏縮膽怯,顧慮王殷已經知道此事,不敢動手,於是帶著孟業去見王殷;王殷囚禁孟業,派遺副使陳光穗把絕密詔書拿給郭威看。郭威召見樞密吏魏仁浦,把詔書拿給他看,說:“怎么辦?”魏仁浦說:“您是國家的大臣,功勳名聲素來卓著,加上掌握強兵,據守重鎮,一旦被小人們所誣陷,災禍出於不測,這不是用言詞所能排解的。事態已經如此,不可坐著等待。”郭威於是召集郭崇威、曹威以及眾將,告知楊等人蒙冤屈死以及有絕密詔書的情況,並且說:“我與楊等人,披荊斬棘,跟隨先帝奪取天下,接受託孤的重任,盡心竭力保衛國家,如今他們已死,我還有什麼心思獨自活著!各位應當執行詔書指令,斬取我的腦袋來稟報天子,大概能不受牽累。”郭崇威等都流著淚說:“天子年少,這必定是天子身邊小人們所乾的,倘若讓這幫小人得志,國家豈能得到安寧!我郭崇威情願跟從您進京入朝親自申訴,掃除無能鼠輩來肅清朝廷污濁,切不可被一個使者所殺,蒙受千古惡名。”翰林天文趙修己對郭威說:“您白白送死有什麼好處!不如順應眾人之心,領兵南行,這是天賜良機啊。”郭威於是留下他的養子郭榮鎮守鄴都,命令郭崇威率騎兵前面開路,戊寅(十五日),自己帶領大部隊接著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