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弘肇(?-950年),字化元,鄭州滎澤(今河南鄭州西北)人,五代時期後漢名將。後梁末入禁軍,後晉時為小校,歸劉知遠(後漢高祖),為武節指揮,領雷州刺史。治軍有法,行兵所至,秋毫無犯。代州王暉不臣,弘肇征之,一鼓而拔,授忠武軍節度使、後漢乾佑元年 (948年),遷侍衛親軍馬步軍都指揮使,領歸德軍節度使,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高祖臨終,與蘇逢吉、楊邠同受顧命。隱帝劉承佑嗣位,加封弘肇檢校太師、兼侍中,後拜中書令。時河中、永興、鳳翔連橫謀叛,社會秩序大亂,弘肇都轄禁軍,殺戮過濫;與同僚相處,出言不遜;加上隱帝漸近小人,與後贊、李業等嬉遊無度,太后族頗行乾托,弘肇稍裁抑之,以致樹敵過多。乾佑三年 (950年),隱帝與李業等謀殺弘肇於廣政殿,並夷其族。周太祖郭威踐位,追封弘肇為鄭王,以禮葬之。
基本介紹
- 本名:史弘肇
- 字號:化元
- 所處時代:五代
- 民族族群:漢人
- 出生地:鄭州榮澤(今河南鄭州西北)
- 去世時間:950年
- 主要成就:後漢重臣
人物生平,嶄露頭角,治軍有道,託孤重臣,殺戮過濫,將相不和,被殺身亡,人物評價,家庭成員,子,弟,史籍記載,舊五代史,新五代史,
人物生平
嶄露頭角
父親史潘,農民出身。在小時候,史弘肇就和父親不同,不喜歡下地幹活,只知道整天游來盪去,耍弄拳棒,據說他能日行二百里,趕得上奔馬。由於只知練武不肯務農,被鄉親們視為不務正業,但史弘肇喜歡這些,也不管別人怎么說了。在後梁末年,朝廷下詔,命令每七戶人家出一個人當兵,史弘肇就此參加了後梁的軍隊,由於他基礎較好,武藝超群,被選入了禁軍。後來又在石敬瑭的手下做了貼身的侍衛,等石敬瑭稱帝時,將他提拔為親兵的一名低級軍官。在劉知遠被調到太原駐守時,又將他要到自己的手下,把他提升都將,併兼任雷州刺史。到這時,史弘肇總算出人頭地,有了一些地位。
此後,史弘肇為劉知遠的帝業立下了不少功勞,在劉知遠剛剛稱帝時,代州(今山西代縣)的王暉反叛,投降了契丹,史弘肇奉命征討,一鼓作氣拿下代州,不久被授任許州節度使,還當上了侍衛步軍都指揮使這樣的親軍要職。當時駐守上黨(今山西長治)的王守恩請求歸降後漢,契丹命令大將耿崇美領兵越過太行山,想直取上黨,劉知遠讓史弘肇前去迎敵,支援王守恩,還沒等交戰,史弘肇剛到潞州時契丹兵就退走了,史弘肇又一路進兵攻擊契丹曾迫降的地區,澤州、河陽等地的將領也紛紛獻城投降。所以,劉知遠從河東進兵洛陽之所以非常順利,都是因為史弘肇作為先鋒作戰得力,屢立戰功,占領了通往洛陽的一些咽喉要道。
治軍有道
史弘肇雖然自己少言寡語,但治軍相當嚴厲,凡是他手下的將士,不管是誰,只要違犯軍紀,絕不寬恕姑息。他的手下有一個指揮使,由於不肯聽從史弘肇的調遣,被史弘肇當場亂棍打死,將士們見狀都嚇得腿直發抖,有了嚴明的軍紀,史弘肇領兵一直順利地打到了洛陽和開封。在進兵洛陽的時候,他的軍隊做到了秋毫無犯,因為他的軍隊紀律最嚴明,所以戰鬥力在後漢軍中也是最強的。有了史弘肇的這支勇猛善戰的部隊,劉知遠非常順利地占領了中原大部地區,最後占領了後晉的首都開封。
託孤重臣
殺戮過濫
史弘肇輔政後的強硬手段又產生了一些弊端,因為處理極其嚴酷,只要有一點過錯也被處死,根本不問罪的輕重,使被冤枉的人家也不敢申訴,唯恐再遭不幸。有些下級軍官,開始用恐嚇手段敲詐百姓,獲取不義之財。有人抬頭看在白天出現的太白金星,被認為私自觀看天象,有反叛之心,於是被腰斬處死。有個百姓喝多了酒,和一個士兵發生口角,就誣陷他惡語傷人,也處死,並暴屍街頭。 史弘肇的嚴酷做法雖然使京城的治安得到了很好的治理,但其不利的後果也是很嚴重的,這和他的性格有很大的關係,兇狠殘暴的性格在戰爭的環境裡不但顯不出缺陷,反而能嚴肅軍紀對作戰有利,但到了和平的環境裡,治理國家的時候,就不能再像戰爭年代那樣做了,而史弘肇恰恰沒有弄清這點區別,在和其他大臣和將領的交往中仍然是過去的那種做法,特別是對於文臣,不但鄙視,而且矛盾很深,對於皇帝也是如此,結果最後死時也不知道為什麼,就像他濫殺冤殺其他百姓時百姓不知道為什麼一樣。
在這次京城類似戒嚴的嚴酷治理中,一些殘酷的刑罰被廣泛使用,如斷舌、抽筋、折足等等。史弘肇還京城親自審問,手下人認為有罪的就抓來,史弘肇一聽屬下簡單回報的情況,也不再重新審問,就伸出三個手指頭,屬下馬上就明白了,拖出去就處死了。
史弘肇只知道嚴厲治理,但不知道也不會明辨是非,致使一些大臣如先前的宰相李菘被蘇逢吉冤殺,他不但沒有制止,反而在李菘被殺後將他的小女兒收做自己的奴婢。還有一個幽州人,名叫和福殷,用十四萬緡錢買了一個玉枕,然後派家童和商人李進賣到淮南,再換成茶葉回來。家童貪財,將價值數十萬的財物藏了起來。和福殷訓斥家童,讓他償還,家童不肯,和福殷就用棍子打他。這個家童就去向史弘肇誣告和福殷,說契丹原來進入開封時,趙延壽曾經讓和福殷帶著玉枕秘密地給了淮南之主,想聯合淮南勢力夾攻後漢。史弘肇不問青紅皂白,馬上派殘酷而又善於用刑折磨人的解暉去審問,結果和福殷在酷刑之下被破招認,許多家族的人也被連累處死。然後,他的妻子女兒被史弘肇的手下人分別霸占,財物也被沒收。
將相不和
史弘肇不喜歡和文人來往,經常說:“這些文人讓我無法忍受,他們總是輕視我們這些武將,說我們是小卒子,真是可恨!真是可恨!” 對文臣史弘肇不願意交往,所以只能和武將們來往,他對武將出身的郭威極力拉攏,凡事都儘量和郭威他們站在一起,但主政大臣中的蘇逢吉由於是文臣,史弘肇就和他過不去。
有一次,郭威領兵出徵到北方,史弘肇固執地要讓郭威帶走樞密使的官銜,蘇逢吉不同意,他為郭威辯解說:“領樞密之職可以便宜行事,能使將士們服從命令。”在皇帝面前,史弘肇也站在郭威一邊,直到皇帝同意的他的意見。
第二天,大臣竇貞固出面設宴為郭威餞行,文武大臣們都來了,史弘肇沉著臉舉杯對郭威說:“昨天朝廷議事,都是為公,請將軍同飲一杯酒。”楊邠和蘇逢吉也舉起酒杯說:“這都是為了國家大事,何必往心裡去!”大家都一飲而盡。史弘肇覺得窩火,又大聲說:“安朝廷,定禍亂,有長槍大劍就足夠了,至於什麼毛錐子(指毛筆,因為筆尖像錐子,所以,俗稱為毛錐子),又有什麼用!”在場的掌管財政的三司使王章聽了很不高興,就反駁說:“光有長槍大劍,沒有毛錐子,那軍隊的物資給養從何而出呢?”史弘肇一個武將不會說話,而王章也是多心了,本來王章也是很輕視文臣的,沒有想到史弘肇這么說,禁不住也回了幾句。史弘肇聽了無話可說,不久宴席就結束了。
沒有多久,王章在他的府第也設宴招待大臣們,許多人都去了。在這次宴席之上,史弘肇和蘇逢吉的矛盾開始公開化。在酒席上,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為了活躍一下氣氛,就行起酒令來,史弘肇不太擅長,而內客省使閻晉卿坐在他的旁邊,幾次教他,蘇逢吉藉機說起了風涼話,逗史弘肇說:“旁邊有姓閻的人,就不必怕罰幾杯酒了。”這一句將史弘肇惹惱了,因為他的妻子正好也姓閻,而且原來是個酒妓,史弘肇以為蘇逢吉是在諷刺他,於是大怒,用髒話罵蘇逢吉。蘇逢吉沒有想到會惹下史弘肇,但他也沒有示弱,史弘肇更惱火了,揮拳就要打蘇逢吉,蘇逢吉趕忙跑出去,騎上馬溜了。史弘肇跳起來找劍,要出去追蘇逢吉。楊邠拉住他說:“蘇公是宰相,您如果殺了他,那皇帝的尊嚴又置於何地,公三思為上。”說完,眼淚掉了下來。史弘肇沒有說話,打馬而去,楊邠擔心再出什麼意外,連忙也緊跟著他,一直送到他的家門前才回去。史弘肇雖然沒有殺蘇逢吉,但將相之間的矛盾激化,關係形同水火。後漢皇帝為化解他們的矛盾,讓大臣王峻在公子亭設酒宴調解,竟也沒能說服他倆。
他們之間的矛盾,使皇帝和在皇帝身邊的一些人有了可乘之機。主要是李業,即皇帝的舅舅,他在皇帝的面前經常說一些大臣,特別是史弘肇這樣專橫不給皇帝留情面的大臣的壞話。史弘肇也沒有那么多的心計,不但不知道協調各方面的關係,自己反而貪污斂財。他曾經遙領睢陽節度使,派他的親信楊乙去代替他管理政務,楊乙也很貪財,性格殘暴,仗勢欺壓當地官吏和百姓。大小的官員都要向他進獻財物,每月楊乙給史弘肇的錢就高達萬緡。境內的軍民百姓視楊乙為仇敵一般。
被殺身亡
史弘肇做事有時雖然很對,但做法卻讓人覺得粗暴蠻橫,對於一般無所謂,但對皇帝也是如此,這就給一些人提供了攻擊他的好機會。後漢隱帝在平定關西的叛亂之後,以為國家太平了,於是對母親家族的親屬們大加重用,史弘肇非常反感,太后有故人請求補任軍職,史弘肇不但沒有答應,反而將此人斬首了。隱帝喜歡聽歌舞音樂,高興了就賜給教坊使玉帶,給伶官們錦袍,史弘肇則沒收了他們所有賞賜的東西,還給了官府,又斥責他們說:“建兒們為國守衛邊疆,冒酷暑,忍嚴寒,也沒有皇帝的一星半點的賞賜,你們這些人有什麼功勞,敢冒領賞賜!”隱帝對他的這種目無君主的態度自然很惱怒,所有在李業挑撥攻擊史弘肇的時候,自然就容易聽進去了。
史弘肇只知道和武將交往,信任武將而對所有的文臣有偏見,這也使他吃了大虧,喪了性命,內客省使閻晉卿在知道他將有不測的確切訊息後,冒著殺頭的危險急急忙忙去他的家裡告訴他,但史弘肇竟以有他事為藉口不見,第二天就喪了命。李業等人因為受史弘肇的壓制,做不了高官,就在隱帝面前尋機挑撥,而隱帝剛剛成人,也想自己主政,擺脫史弘肇這樣的大臣的控制,李業就投其所好,說史弘肇這種人如果聽任他們專權,時間長了就會不把皇帝放在眼裡,說不定什麼時候心生異志,就會加害皇帝了。這使隱帝異常恐慌,對舅舅李業的話深信不疑。有一天的晚上,隱帝聽到皇宮下屬的作坊里有鍛造鐵器的聲音,就懷疑外面有軍隊來了,以致整夜沒有睡好覺。從此隱帝主動和舅舅在宮中秘密謀劃如果誅殺史弘肇等人。商議好了之後,又偷偷地去告訴太后,李太后說:“此事怎么能這么草率呢!要和其他的宰相商量一下。”李業在一旁說:“先帝說過,朝廷的大事,不要和那些書生們商量。”太后還想勸阻,隱帝不高興地說:“國家大事,閨門裡的婦人知道什麼!”說完甩袖子就走了。
人物評價
史弘肇是後漢的開國功臣之一,他治軍有方,紀律嚴明,但在和平環境裡卻不能稍微改變一下處事方略,以致做事得罪了一些人,尤其是皇帝,還有對於文臣的無原則的偏見,也使他更加孤立,在大難臨頭的時候,把閻晉卿一番苦心和好意拒之門外,這等於將自己的性命也送到了他人的手中。至於李業也沒有落個好下場,在史弘肇被殺時,郭威的親人也被殺了很多,等郭威領兵回來報仇時,李業只好出逃,連他的親兄弟也不敢收留他,在逃亡他處的路上被盜賊殺死了。
家庭成員
子
子:史德珫。
史弘肇雖然跋扈,但他有個兒子史德珫卻很正直,有一次,蘇逢吉將一個在貢院吵鬧的人抓送到史弘肇那裡,請他從重處罰,史德珫知道後,就勸說父親:“書生無禮,自有府縣御史台等機構管轄,不應該用軍法處置,他們把他送到你這裡來,是想讓你有過失。”史弘肇覺得有理,就把那個書生放了。大家知道這件事後,都很佩服史德珫的為人。
弟
弟:史福。
當時史福住在滎陽的別墅內,聽到史弘肇的禍訊,藏匿於民間。後歷任後周、北宋為官。
史籍記載
舊五代史
史宏肇,字化元,鄭州滎澤人也。父潘,本田家。宏肇少遊俠無行,拳勇健步,日行二百里,走及奔馬。梁末,每七戶出一兵,宏肇在籍中,後隸本州開道都,選入禁軍。嘗在晉祖麾下,遂留為親從,及踐阼,用為控鶴小校。高祖鎮太原,奏請從行,升為牙校,後置武節左右指揮,以宏肇為都將,遙領雷州刺史。高祖建號之初,代州王暉叛,以城歸契丹,宏肇征之,一鼓而拔,尋授許州節度使,充侍衛步軍都指揮使。會王守恩以上黨求附,契丹主命大將耿崇美率眾登太行,欲取上黨,高祖命宏肇以軍應援。軍至潞州,契丹退去,翟令奇以澤州迎降。會河陽武行德遣人迎宏肇,遂率眾南下,與行德合。故高祖由蒲、陝赴洛如歸,宏肇前鋒之功也。
宏肇嚴毅寡言,部轄軍眾,有過無舍,兵士所至,秋毫不犯。部下有指揮使,嘗因指使少不從命,宏肇立撾殺之,將吏股慄,以至平定兩京,無敢幹忤。從駕征鄴回,加同平章事,充侍衛親軍都指揮使,兼鎮宋州。高祖大漸,與樞密使楊邠、周太祖、蘇逢吉等同受顧命。隱帝嗣位,加檢校太師、兼侍中。居無何,河中、永興、鳳翔連橫謀叛,關輔大擾,朝廷日有徵發,群情憂揣,亦有不逞之徒,妄構虛語,流布京師。宏肇都轄禁軍,警衛都邑,專行刑殺,略無顧避,無賴之輩,望風匿跡,路有遺棄,人不敢取。然而不問罪之輕重,理之所在,但云有犯,便處極刑,枉濫之家,莫敢抗訴。巡司軍吏,因緣為奸,嫁禍脅人,不可勝紀。(《宋史·邊歸讜傳》:史宏肇怙權專殺,閭里告訐成風,歸讜言曰:“邇來有匿名書及言風聞事,構害良善,有傷風化,遂使貪吏得以報復私怨,讒夫得以肆其虛誕。請明行條制,禁遏誣罔,凡顯有披論,具陳姓名。其匿名書及風聞事者,並見止絕。”論者韙之。)時太白晝見,民有仰觀者,為坊正所拘,立斷其腰領。又有醉民抵忤一軍士,則誣以訛言棄市。其他斷舌、決口、斫筋、折足者,僅無虛日。故相李崧為部曲誣告,族戮於市,取其幼女為婢。自是仕宦之家畜仆隸者,皆以姑息為意,而舊勛故將失勢之後,為廝養輩之所脅制者,往往有之。軍司孔目吏解暉,性狡而酷,凡有推劾,隨意鍛鍊。人有抵軍禁者,被其苦楚,無不自誣以求死所,都人遇之,莫敢仰視。有燕人何福殷者,以商販為業。嘗以十四萬市得玉枕,遣家僮及商人李進賣於淮南,易茗而回。家僮無行,隱福殷貨財數十萬,福殷責其償,不伏,遂杖之。未幾,家僮詣宏肇上變,言契丹主之入汴也,趙延壽遣福殷齎玉枕陰遺淮南,以致誠意。宏肇即日遣捕福殷等系之。解暉希旨,榜掠備至,福殷自誣,連罪者數輩,並棄市。妻女為宏肇帳下分取之,其家財籍沒。
宏肇不喜賓客,嘗言:“文人難耐,輕我輩,謂我輩為卒,可恨可恨!”宏肇所領睢陽,其屬府公利,委親吏楊乙就府檢校,貪戾兇橫,負勢生事,吏民畏之,副戎已下,望風展敬。聚劍刻剝,無所不至,月率萬緡,以輸宏肇,一境之內,嫉之如仇。(《東都事略·薛居正傳》:史宏肇領侍衛親軍,威震人主,殘忍自恣,人莫敢忤其意。其部下吏告民犯鹽禁,法當死。居正疑其不實,召詰之,乃其吏以私憾而誣之也。逮捕吏鞫之,具伏,以吏抵法。宏肇雖怒甚,竟亦無以屈也。)周太祖平河中班師,推功於眾,以宏肇有翊衛鎮重之功,言之於隱帝,即授兼中書令。隱帝自關西賊平之後,昵近小人,太后親族,頗行乾托,宏肇與楊邠甚不平之。太后有故人子求補軍職,宏肇怒而斬之。帝始聽樂,賜教坊使玉帶,諸伶官錦袍,往謝宏肇,宏肇讓之曰:“健兒為國戍邊,忍寒冒暑,未能遍有沾賜,爾輩何功,敢當此賜!”盡取袍帶還官,其凶戾如此。
周太祖有鎮鄴之命,宏肇欲兼領機樞之任,蘇逢吉異其議,宏肇忿之。翌日,因竇貞固飲會,貴臣悉集,宏肇厲色舉爵屬周太祖曰:“昨晨廷論,一何同異!今日與弟飲此。”楊邠、蘇逢吉亦舉大爵曰:“此國家之事也,何足介意!”俱飲釂。宏肇又厲聲言曰:“安朝廷,定禍亂,直須長槍大劍,至如毛錐子,焉足用哉!”三司使王章曰:“雖有長槍大劍,若無毛錐子,贍軍財賦,自何而集?”宏肇默然,少頃而罷。未幾,三司使王章於其第張酒樂,時宏肇與宰相、樞密使及內客省使閻晉卿等俱會。酒酣,為手勢令,宏肇不熟其事,而閻晉卿坐次宏肇,屢教之。蘇逢吉戲宏肇曰:“近坐有姓閻人,何憂罰爵!”宏肇妻閻氏,本酒妓也,宏肇謂逢吉譏之,大怒,以醜語詬逢吉。逢吉不校,宏肇欲毆逢吉,逢吉策馬而去,宏肇遽起索劍,意欲追逢吉。楊邠曰:“蘇公是宰相,公若害之,致天子何地,公細思之!”邠泣下。宏肇索馬急馳而去,邠慮有非常,連鑣而進,送至第而還。自是將相不協如水火矣。隱帝遣王峻將酒樂於公子亭以和之,竟不能解。其後李業、郭允明、後贊、聶文進居中用事,不悅執政。又見隱帝年漸長,厭為大臣所制,嘗有忿言,業等乃乘間譖宏肇等,隱帝稍以為信。業等乃言宏肇等專權震主,終必為亂,隱帝益恐。嘗一夕,聞作坊鍛甲之聲,疑外有兵仗卒至,達旦不寐。自是與業等密謀禁中,欲誅宏肇等。議定,入白太后,太后曰:“此事豈可輕發耶!更問宰臣等。”李業在側,曰:“先皇帝言,朝廷大事,莫共措大商量。”太后又言之,隱帝怒曰:“閨門之內,焉知國家之事!”拂衣而出。內客省使閻晉卿潛知其事,乃詣宏肇私第,將欲告之,宏肇以他事拒之不見。乾祐三年冬十一月十三日,宏肇入朝,與樞密使楊邠、三司使王章同坐於廣政殿東廡下,俄有甲士數十人自內而出,害宏肇等於閣,夷其族。先是,宏肇第數有異,嘗一日,於階砌隙中有煙氣蓬勃而出。禍前二日昧爽,有星落於宏肇前三數步,如迸火而散,俄而被誅。周太祖踐阼,追封鄭王,以禮葬,官為立碑。
宏肇子德珫,乾祐中,授檢校司空,領忠州刺史。粗讀書,親儒者,常不悅父之所為。貢院嘗錄一學科於省門叫噪,申中書門下,宰相蘇逢吉令送侍衛司,請痛笞刺面。德珫聞之,白父曰:“書生無禮,有府縣御史台,非軍務治也。公卿如此,蓋欲彰大人之過。”宏肇深以為然,即破械放之。後之識者尤嘉德珫之為人焉。
宏肇弟福,比在滎陽別墅,聞禍,匿於民間。周太祖即位,累遷閒廄使。仕皇朝,歷諸衛將軍。(《宋史·李崇矩傳》:史宏肇為先鋒都校,聞崇矩名,召署親吏。乾祐初,宏肇總禁兵,兼京城巡檢,多殘殺軍民,左右稍稍引去,惟崇矩事之益謹。及宏肇誅,獨得免。周祖與宏肇素厚善,即位,訪求宏肇親舊,得崇矩,謂之曰:“我與史公受漢厚恩,戮力同心,共獎王室,為奸邪所構,史公卒罹大禍,我亦僅免。汝史家故吏也,為我求其近屬,我將恤之。”崇矩上其母弟福。崇矩素主其家,盡籍財產以付福,周祖嘉之。)
宏肇嚴毅寡言,部轄軍眾,有過無舍,兵士所至,秋毫不犯。部下有指揮使,嘗因指使少不從命,宏肇立撾殺之,將吏股慄,以至平定兩京,無敢幹忤。從駕征鄴回,加同平章事,充侍衛親軍都指揮使,兼鎮宋州。高祖大漸,與樞密使楊邠、周太祖、蘇逢吉等同受顧命。隱帝嗣位,加檢校太師、兼侍中。居無何,河中、永興、鳳翔連橫謀叛,關輔大擾,朝廷日有徵發,群情憂揣,亦有不逞之徒,妄構虛語,流布京師。宏肇都轄禁軍,警衛都邑,專行刑殺,略無顧避,無賴之輩,望風匿跡,路有遺棄,人不敢取。然而不問罪之輕重,理之所在,但云有犯,便處極刑,枉濫之家,莫敢抗訴。巡司軍吏,因緣為奸,嫁禍脅人,不可勝紀。(《宋史·邊歸讜傳》:史宏肇怙權專殺,閭里告訐成風,歸讜言曰:“邇來有匿名書及言風聞事,構害良善,有傷風化,遂使貪吏得以報復私怨,讒夫得以肆其虛誕。請明行條制,禁遏誣罔,凡顯有披論,具陳姓名。其匿名書及風聞事者,並見止絕。”論者韙之。)時太白晝見,民有仰觀者,為坊正所拘,立斷其腰領。又有醉民抵忤一軍士,則誣以訛言棄市。其他斷舌、決口、斫筋、折足者,僅無虛日。故相李崧為部曲誣告,族戮於市,取其幼女為婢。自是仕宦之家畜仆隸者,皆以姑息為意,而舊勛故將失勢之後,為廝養輩之所脅制者,往往有之。軍司孔目吏解暉,性狡而酷,凡有推劾,隨意鍛鍊。人有抵軍禁者,被其苦楚,無不自誣以求死所,都人遇之,莫敢仰視。有燕人何福殷者,以商販為業。嘗以十四萬市得玉枕,遣家僮及商人李進賣於淮南,易茗而回。家僮無行,隱福殷貨財數十萬,福殷責其償,不伏,遂杖之。未幾,家僮詣宏肇上變,言契丹主之入汴也,趙延壽遣福殷齎玉枕陰遺淮南,以致誠意。宏肇即日遣捕福殷等系之。解暉希旨,榜掠備至,福殷自誣,連罪者數輩,並棄市。妻女為宏肇帳下分取之,其家財籍沒。
宏肇不喜賓客,嘗言:“文人難耐,輕我輩,謂我輩為卒,可恨可恨!”宏肇所領睢陽,其屬府公利,委親吏楊乙就府檢校,貪戾兇橫,負勢生事,吏民畏之,副戎已下,望風展敬。聚劍刻剝,無所不至,月率萬緡,以輸宏肇,一境之內,嫉之如仇。(《東都事略·薛居正傳》:史宏肇領侍衛親軍,威震人主,殘忍自恣,人莫敢忤其意。其部下吏告民犯鹽禁,法當死。居正疑其不實,召詰之,乃其吏以私憾而誣之也。逮捕吏鞫之,具伏,以吏抵法。宏肇雖怒甚,竟亦無以屈也。)周太祖平河中班師,推功於眾,以宏肇有翊衛鎮重之功,言之於隱帝,即授兼中書令。隱帝自關西賊平之後,昵近小人,太后親族,頗行乾托,宏肇與楊邠甚不平之。太后有故人子求補軍職,宏肇怒而斬之。帝始聽樂,賜教坊使玉帶,諸伶官錦袍,往謝宏肇,宏肇讓之曰:“健兒為國戍邊,忍寒冒暑,未能遍有沾賜,爾輩何功,敢當此賜!”盡取袍帶還官,其凶戾如此。
周太祖有鎮鄴之命,宏肇欲兼領機樞之任,蘇逢吉異其議,宏肇忿之。翌日,因竇貞固飲會,貴臣悉集,宏肇厲色舉爵屬周太祖曰:“昨晨廷論,一何同異!今日與弟飲此。”楊邠、蘇逢吉亦舉大爵曰:“此國家之事也,何足介意!”俱飲釂。宏肇又厲聲言曰:“安朝廷,定禍亂,直須長槍大劍,至如毛錐子,焉足用哉!”三司使王章曰:“雖有長槍大劍,若無毛錐子,贍軍財賦,自何而集?”宏肇默然,少頃而罷。未幾,三司使王章於其第張酒樂,時宏肇與宰相、樞密使及內客省使閻晉卿等俱會。酒酣,為手勢令,宏肇不熟其事,而閻晉卿坐次宏肇,屢教之。蘇逢吉戲宏肇曰:“近坐有姓閻人,何憂罰爵!”宏肇妻閻氏,本酒妓也,宏肇謂逢吉譏之,大怒,以醜語詬逢吉。逢吉不校,宏肇欲毆逢吉,逢吉策馬而去,宏肇遽起索劍,意欲追逢吉。楊邠曰:“蘇公是宰相,公若害之,致天子何地,公細思之!”邠泣下。宏肇索馬急馳而去,邠慮有非常,連鑣而進,送至第而還。自是將相不協如水火矣。隱帝遣王峻將酒樂於公子亭以和之,竟不能解。其後李業、郭允明、後贊、聶文進居中用事,不悅執政。又見隱帝年漸長,厭為大臣所制,嘗有忿言,業等乃乘間譖宏肇等,隱帝稍以為信。業等乃言宏肇等專權震主,終必為亂,隱帝益恐。嘗一夕,聞作坊鍛甲之聲,疑外有兵仗卒至,達旦不寐。自是與業等密謀禁中,欲誅宏肇等。議定,入白太后,太后曰:“此事豈可輕發耶!更問宰臣等。”李業在側,曰:“先皇帝言,朝廷大事,莫共措大商量。”太后又言之,隱帝怒曰:“閨門之內,焉知國家之事!”拂衣而出。內客省使閻晉卿潛知其事,乃詣宏肇私第,將欲告之,宏肇以他事拒之不見。乾祐三年冬十一月十三日,宏肇入朝,與樞密使楊邠、三司使王章同坐於廣政殿東廡下,俄有甲士數十人自內而出,害宏肇等於閣,夷其族。先是,宏肇第數有異,嘗一日,於階砌隙中有煙氣蓬勃而出。禍前二日昧爽,有星落於宏肇前三數步,如迸火而散,俄而被誅。周太祖踐阼,追封鄭王,以禮葬,官為立碑。
宏肇子德珫,乾祐中,授檢校司空,領忠州刺史。粗讀書,親儒者,常不悅父之所為。貢院嘗錄一學科於省門叫噪,申中書門下,宰相蘇逢吉令送侍衛司,請痛笞刺面。德珫聞之,白父曰:“書生無禮,有府縣御史台,非軍務治也。公卿如此,蓋欲彰大人之過。”宏肇深以為然,即破械放之。後之識者尤嘉德珫之為人焉。
宏肇弟福,比在滎陽別墅,聞禍,匿於民間。周太祖即位,累遷閒廄使。仕皇朝,歷諸衛將軍。(《宋史·李崇矩傳》:史宏肇為先鋒都校,聞崇矩名,召署親吏。乾祐初,宏肇總禁兵,兼京城巡檢,多殘殺軍民,左右稍稍引去,惟崇矩事之益謹。及宏肇誅,獨得免。周祖與宏肇素厚善,即位,訪求宏肇親舊,得崇矩,謂之曰:“我與史公受漢厚恩,戮力同心,共獎王室,為奸邪所構,史公卒罹大禍,我亦僅免。汝史家故吏也,為我求其近屬,我將恤之。”崇矩上其母弟福。崇矩素主其家,盡籍財產以付福,周祖嘉之。)
新五代史
史弘肇,字化元,鄭州滎澤人也。為人驍勇,走及奔馬。梁末,調民七戶出一兵,弘肇為兵,隸開道指揮,選為禁兵。漢高祖典禁兵,弘肇為軍校。其後,漢高祖鎮太原,使將武節左右指揮,領雷州刺史。高祖建號於太原,代州王暉拒命,弘肇攻破之,以功拜忠武軍節度使、侍衛步軍都指揮使。
是時契丹北歸,留耿崇美攻王守恩於潞州。高祖遣弘肇前行擊之,崇美敗走,守恩以城歸漢。而河陽武行德、澤州翟令奇等,皆迎弘肇自歸。弘肇入河陽,高祖從後至,遂入京師。
弘肇為將,嚴毅寡言,麾下嘗少忤意,立楇殺之,軍中為股慄,以故高祖起義之初,弘肇行兵所至,秋亳無犯,兩京帖然。遷侍衛親軍馬步軍都指揮使,領歸德軍節度使、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高祖疾大漸,與楊邠、蘇逢吉等同授顧命。
隱帝時,河中李守貞、鳳翔王景崇、永興趙思綰等皆反,關西用兵,人情恐懼,京師之民,流言以相驚恐。弘肇出兵警察,務行殺戮,罪無大小皆死。是時太白晝見,民有仰觀者,輒腰斬於市。市有醉者忤一軍卒,誣其訛言,坐棄市。凡民抵罪,吏以白弘肇,但以三指示之,吏即腰斬之。又為斷舌、決口、斮筋、折足之刑。李崧坐奴告變族誅,弘肇取其幼女以為婢。於是前資故將失職之家,姑息僮奴,而廝養之輩,往往脅制其主。侍衛孔目官解暉狡酷,因緣為奸,民抵罪者,莫敢告訴。燕人何福進有玉枕,直錢十四萬,遣僮賣之淮南以鬻茶。僮隱其錢,福進笞責之,僮乃誣告福進得趙延壽玉枕,以遺吳人。弘肇捕治,福進棄市,帳下分取其妻子,而籍其家財。弘肇不喜賓客,嘗言:“文人難耐,呼我為卒。”
弘肇領歸德,其副使等月率私錢千緡為獻。潁州麴場官麴溫與軍將何拯爭官務,訟之三司,三司直溫。拯訴之弘肇,弘肇以謂潁己屬州,而溫不先白己,乃追溫殺之,連坐者數十人。
周太祖平李守貞,推功群臣,弘肇拜中書令。隱帝自關西罷兵,漸近小人,與後贊、李業等嬉遊無度,而太后親族頗行乾托,弘肇與楊邠稍裁抑之。太后有故人子求補軍職,弘肇輒斬之。帝始聽樂,賜教坊使等玉帶、錦袍,往謝弘肇,弘肇怒曰:“健兒為國征行者未有偏賜,爾曹何功,敢當此乎!”悉取所賜還官。
周太祖出鎮魏州,弘肇議帶樞密行,蘇逢吉、楊邠以為不可,弘肇恨之。明日,會飲竇貞固第,弘肇厲聲舉爵屬太祖曰:“昨日廷論,何為異同?今日與公飲此。”逢吉與邠亦舉大爵曰:“此國家事也,何必介意乎!”遂俱飲釂。弘肇曰:“安朝廷,定禍亂,直須長槍大劍,若‘毛錐子’安足用哉?”三司使王章曰:“無‘毛錐子’,軍賦何從集乎?”“毛錐子”,蓋言筆也。弘肇默然。他日,會飲章第,酒酣,為手勢令,弘肇不能為,客省使閻晉卿坐次弘肇,屢教之。蘇逢吉戲曰:“坐有姓閻人,何憂罰爵!”弘肇妻閻氏,酒家倡,以為譏己,大怒,以醜語詬逢吉,逢吉不校。弘肇欲毆之,逢吉先出。弘肇起索劍欲追之,楊邠泣曰:“蘇公,漢宰相,公若殺之,致天子何地乎?”弘肇馳馬去,邠送至第而還。由是將相如水火。隱帝遣王峻置酒公子亭和解之。
是時,李業、郭允明、後贊、聶文進等用事,不喜執政。而隱帝春秋漸長,為大臣所制,數有忿言,業等乘間譖之,以謂弘肇威震人主,不除必為亂。隱帝頗欲除之。夜聞作坊鍛甲聲,以為兵至,達旦不寐。由是與業等密謀禁中。乾祐三年冬十月十三日,弘肇與楊邠、王章等入朝,坐廣政殿東廡,甲士數十人自內出,擒弘肇、邠、章斬之,並族其三家。
弘肇已死,帝坐崇元殿召君臣,告以弘肇等謀反,君臣莫能對。又召諸軍校見於萬歲殿,帝曰:“弘肇等專權,使汝曹常憂橫死,今日吾得為汝主矣!”軍校皆拜。周太祖即位,追封弘肇鄭王,以禮歸葬。
是時契丹北歸,留耿崇美攻王守恩於潞州。高祖遣弘肇前行擊之,崇美敗走,守恩以城歸漢。而河陽武行德、澤州翟令奇等,皆迎弘肇自歸。弘肇入河陽,高祖從後至,遂入京師。
弘肇為將,嚴毅寡言,麾下嘗少忤意,立楇殺之,軍中為股慄,以故高祖起義之初,弘肇行兵所至,秋亳無犯,兩京帖然。遷侍衛親軍馬步軍都指揮使,領歸德軍節度使、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高祖疾大漸,與楊邠、蘇逢吉等同授顧命。
隱帝時,河中李守貞、鳳翔王景崇、永興趙思綰等皆反,關西用兵,人情恐懼,京師之民,流言以相驚恐。弘肇出兵警察,務行殺戮,罪無大小皆死。是時太白晝見,民有仰觀者,輒腰斬於市。市有醉者忤一軍卒,誣其訛言,坐棄市。凡民抵罪,吏以白弘肇,但以三指示之,吏即腰斬之。又為斷舌、決口、斮筋、折足之刑。李崧坐奴告變族誅,弘肇取其幼女以為婢。於是前資故將失職之家,姑息僮奴,而廝養之輩,往往脅制其主。侍衛孔目官解暉狡酷,因緣為奸,民抵罪者,莫敢告訴。燕人何福進有玉枕,直錢十四萬,遣僮賣之淮南以鬻茶。僮隱其錢,福進笞責之,僮乃誣告福進得趙延壽玉枕,以遺吳人。弘肇捕治,福進棄市,帳下分取其妻子,而籍其家財。弘肇不喜賓客,嘗言:“文人難耐,呼我為卒。”
弘肇領歸德,其副使等月率私錢千緡為獻。潁州麴場官麴溫與軍將何拯爭官務,訟之三司,三司直溫。拯訴之弘肇,弘肇以謂潁己屬州,而溫不先白己,乃追溫殺之,連坐者數十人。
周太祖平李守貞,推功群臣,弘肇拜中書令。隱帝自關西罷兵,漸近小人,與後贊、李業等嬉遊無度,而太后親族頗行乾托,弘肇與楊邠稍裁抑之。太后有故人子求補軍職,弘肇輒斬之。帝始聽樂,賜教坊使等玉帶、錦袍,往謝弘肇,弘肇怒曰:“健兒為國征行者未有偏賜,爾曹何功,敢當此乎!”悉取所賜還官。
周太祖出鎮魏州,弘肇議帶樞密行,蘇逢吉、楊邠以為不可,弘肇恨之。明日,會飲竇貞固第,弘肇厲聲舉爵屬太祖曰:“昨日廷論,何為異同?今日與公飲此。”逢吉與邠亦舉大爵曰:“此國家事也,何必介意乎!”遂俱飲釂。弘肇曰:“安朝廷,定禍亂,直須長槍大劍,若‘毛錐子’安足用哉?”三司使王章曰:“無‘毛錐子’,軍賦何從集乎?”“毛錐子”,蓋言筆也。弘肇默然。他日,會飲章第,酒酣,為手勢令,弘肇不能為,客省使閻晉卿坐次弘肇,屢教之。蘇逢吉戲曰:“坐有姓閻人,何憂罰爵!”弘肇妻閻氏,酒家倡,以為譏己,大怒,以醜語詬逢吉,逢吉不校。弘肇欲毆之,逢吉先出。弘肇起索劍欲追之,楊邠泣曰:“蘇公,漢宰相,公若殺之,致天子何地乎?”弘肇馳馬去,邠送至第而還。由是將相如水火。隱帝遣王峻置酒公子亭和解之。
是時,李業、郭允明、後贊、聶文進等用事,不喜執政。而隱帝春秋漸長,為大臣所制,數有忿言,業等乘間譖之,以謂弘肇威震人主,不除必為亂。隱帝頗欲除之。夜聞作坊鍛甲聲,以為兵至,達旦不寐。由是與業等密謀禁中。乾祐三年冬十月十三日,弘肇與楊邠、王章等入朝,坐廣政殿東廡,甲士數十人自內出,擒弘肇、邠、章斬之,並族其三家。
弘肇已死,帝坐崇元殿召君臣,告以弘肇等謀反,君臣莫能對。又召諸軍校見於萬歲殿,帝曰:“弘肇等專權,使汝曹常憂橫死,今日吾得為汝主矣!”軍校皆拜。周太祖即位,追封弘肇鄭王,以禮歸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