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鑑記載
神宗體元顯道法古立憲帝德王功英文烈武欽仁聖孝皇帝熙寧七年(遼
鹹雍十年)
春,正月,辛亥,賞復岷、洮等州功,西京左藏庫使桑湜等遷官有差。
壬子,幸中太一宮,宴從臣。
乙卯,。
遼主如鴛鴦濼。
甲子,熊本奏平瀘夷,得地二百四十里。本嘗通判
戎州,習其俗,謂彼能擾邊者,介十二村豪為嚮導耳,乃以計致百餘人,梟之瀘州。其徒股慄,願矢死自贖,獨柯陰一酋不至。本合
晏州十九姓之眾,發黔南義軍強弩,遣大將
王宣等率以進討,賊悉力旅拒,敗之黃葛下,追奔深入。柯陰窘,乞降,本受之,盡籍丁口、土田及其重寶、善馬歸之官。於是烏蠻羅氏鬼主諸夷皆求內附。本還,帝勞之曰:“卿不傷財,不害民,一旦去百年之患。至於檄奏詳明,近時鮮儷。”擢集賢殿修撰、同判司農寺。西南用兵自此始。
二月,辛未,發常平米賑河陽饑民。
癸未,詔三司歲會天下財用出入之數以聞。
遼以平州民初復業,蠲其租賦。
戊子,準布貢於遼。
庚寅,詔國子監許賣《九經》、子、史諸書與高麗國使人。
詔以鄆州左司理參軍葉濤等二十三人為諸路教授,國子監言濤等所業堪充教授故也。
乙未,知
河州景思立與青宜結果莊戰於踏白城,敗死,賊遂圍河州。
廢遼州。
三月,壬寅,瑪爾戩寇岷州。時
王韶入朝,
景思立既敗死,瑪爾戩勢復熾,遂圍
岷州。總管
高遵裕遣包順等擊走之。
癸卯,以旱,避正殿,減膳。
乙巳,詔:“役錢每千納差別子五文,凡修官舍、作什器、夫力、輦載之類,並用此錢;不足,即用情輕贖銅錢;輒圓融者,以違制論,不以去官赦原。”先是公家之費有敷於民間者,謂之“圓融”,污吏乘之以為奸,至是始悉禁焉。
丙午,遣使奉行諸路,募武士赴熙河。
庚戌,詔熙河死事者家給錢有差。
令諸路監司察留獄。
兩浙察訪沈括言:“兩浙上供帛年額九十八萬,民間陪累甚多。後來發運司以移用財貨為名,增兩浙預買紬絹十二萬。乞罷之以寬民力。”從之。
詔:“聞定州民有折賣屋木以納免役錢者,令安撫、轉運、提舉司體量,具實以聞。”
癸丑,帝問王安石:“納免行錢如何?或雲提湯瓶人亦令出錢,有之乎?”安石曰:“若有之,必經
中書指揮,中書實無此文字。陛下治身無愧於堯、舜,至於難壬人,疾讒說,即與堯、舜實異。”帝曰:“士大夫言不便者甚眾。”安石曰:“士大夫或不快朝廷政事,或與近習相為表里;自古未有令近習如此而能興治功者。”帝又患置官多費,安石曰:“創置官司,所以省費也。”帝曰:“即如此,何故財用不足?若言兵多,則今日兵比慶曆中為極少。”安石曰:“陛下欲足用,必先理財,理財即須斷而不惑,不為左右小人異論所移,乃可以有為。”帝曰:“古者什一而稅足矣,今取財百端,不可謂少。”安石曰:“古非特
什一之稅而已,市有泉府之官,山林、川澤有虞衡之官,有次布、總布、質布、廛布之類甚眾。關市有徵,而貨有不由關者,舉其貨,罰其人。古之取財,亦豈但什一而已!”
丙辰,遼主以河東路沿邊增修戍壘,起鋪舍,侵入蔚、應、朔三州界內,使林牙蕭禧來言,乞行毀撤,別立界至。禧歸,帝面諭以“三州地界,俟遣官與北朝官即境上議之。其雄州外羅城,修已十三年,並非創築,且非近事。北朝既不欲,更不令續修。白溝館驛亦須遣官檢視,如有創置樓櫓箭窗等,並令毀拆,屯戍兵亦令撤回。”國書云:“倘事由夙昔,固難徇情;誠界有侵逾,何吝改正!”遂遣太常少卿
劉忱、秘書丞
呂大忠如遼。
癸亥,詔司農寺以常平米三十二萬斛、
三司米百九十萬斛置官場,減直出糶。
翰林學士韓維對
延和殿。帝曰:“天久不雨,朕夙夜焦勞,奈何?”維曰:“陛下憂閔旱災,損膳避殿,此乃舉行故事,恐不足以
應天變。願陛下痛自責己,下詔廣求直言,以開壅閉。”帝感悟,即命維草詔行之。
乙丑,詔曰:“朕涉道日淺,暗於致治,政失厥中,以乾陰陽之和,乃自冬迄今,旱?為虐,四海之內,被災者廣。間詔有司,損常膳,避正殿,冀以塞責消變;曆日滋久,未蒙體應。嗷嗷下民,大命近止,中夜以興,震悸靡寧,永惟其咎,未知攸出。意者朕之聽納不得於理與?訟獄非其情與?賦斂失其節與?忠謀讜言郁於上聞,而阿諛壅蔽以成其私者眾與?何嘉氣之不久效也?應中外文武臣僚,並許實封直言朝政闕失,朕將親覽,考求其當,以輔政理。二事大夫,其務悉心交儆,成朕志焉!”詔出,人情大悅。
夏,四月,辛末,遼以奚人達嚕三世同居,賜官旌之。
自去歲秋七月不雨至於是月,帝憂形於色,嗟嘆懇惻,欲盡罷法度之不善者。王安石曰:“水旱常數,堯、湯不免。今旱?雖久,但當修人事以應之。”帝曰:“朕所以恐懼者,正為人事之未修耳。今取免行錢太重,人情咨怨,自近臣以至後族,無不言其害者。”
馮京曰:“臣亦聞之。”安石曰:“士大夫不逞者以京為歸,故京獨聞此言,臣未之聞也。”
初,光州
司法參軍福清
鄭俠為安石所獎拔,感其知己,思欲盡忠。秩滿入都,時初行試法之令,選人中式者超京官。安石欲使以是進,俠以未嘗習法辭。問以所聞,俠曰:“青苗、免役、保甲、市易數事,與邊鄙用兵,在俠心不能無區區也。”安石不答。俠退,不復見,但數以書言法之為民害者。久之,監安上門。安石雖不悅,猶使其子雱來,語以試法。方置修經局,又欲闢為檢討,命其客黎東美諭意。俠曰:“讀書無幾,不足以辱檢討。所以來,求執經相君門下耳。而相君發言持論,無非以官爵為先,所以待士者亦淺矣。果欲援俠而成就之,取其所獻利民、便物之事,行其一二,使進而無愧,不亦善乎!”是時,免行法出,人以為苦,雖負水、拾發、擔粥、提茶之屬,非納錢者不得販鬻。稅務索市利錢,其末或重於本,商人至以死爭,如是者不一。俠因東美列其事。未幾,詔小夫負販者免徵,商之重者,日損其七,它皆無所行。
至是大旱,東北流民,扶攜塞道,羸瘠愁苦,身無完衣,並城民買麻糝麥面合米為糜,或茹木實草根,至身被鎖械,而負瓦揭木,賣以償官,累累不絕。俠知安石不可諫,乃繪所見為圖,具疏詣合門,不納,遂稱密急,發馬遞,上之銀台司。其略曰:“去年大蝗,秋冬亢旱,麥苗焦枯,五種不入,群情懼死。方春斬伐,竭澤而漁,草木魚鱉,亦莫生遂。災患之來,莫知或御。願陛下開倉廩,賑貧乏,取有司掊克不道之政,一切罷去,冀下召和氣,上應天心,延萬姓垂死之命。今台諫充位,左右輔弼,又皆貪猥近利,使夫抱道懷識之士,皆不欲與之言。陛下以爵祿名器駕馭天下忠賢,而使人如此,甚非宗廟社稷之福也。竊聞南征北伐者,皆以其勝捷之勢,山川之形,為圖來獻,料無一人以天下之民質妻鬻子、斬桑壞舍、流離逃散、皇皇不給之狀,圖以上聞者。臣謹按安上門逐日所見,繪成一圖,百不及一,但經聖覽,亦可流涕,況於千萬里之外,有甚於此者哉!陛下觀臣之圖,行臣之言,十日不寸,即乞斬臣
宣德門外,以正欺君之罪。”
疏奏,帝反覆觀圖,長吁數四,袖以入內。是久,寢不能寐。冀日,癸酉,遂命開封體放免行錢,三司察市易,司農發常平倉,
三衙具熙、河所用兵,諸路上民物流散之故,青苗、免役,權息追呼,方田、保甲並罷,凡十有八事,民間歡叫相賀。是日,果雨。
甲戌,輔臣入賀。帝出俠圖及疏示輔臣,且責之,皆再拜謝,外間始知所行之由。群奸切齒,遂以俠付御史獄,治其擅發馬遞罪。
呂惠卿、鄧綰言於帝曰:“陛下數年以來,忘寢與食,成此美政,天下方被其賜,一旦用狂夫之言,罷廢殆盡,豈不惜哉!”相與環泣於帝前。於是新法一切如故,惟方田暫罷。
河州之被圍也。
王韶自京師還,至
興平,聞之,乃與
李憲日夜馳至熙州。熙方城守,韶命撤之,選兵得二萬。諸將欲趨河州,韶曰:“賊所以圍城者,恃有外援也。今知救至,必設伏待我。且
新勝氣銳,未可與爭,當出其不意以攻其所恃,所謂批亢搗虛、形格勢禁,則自為解也。”乃直趨定羌城。乙亥,破四蕃結河川族,斷夏國通路,進臨寧河,分命偏將入南山。瑪爾戩知有援,拔柵去。
初,
景思立覆軍,賊勢復振,而京師風霾旱災相仍,議者欲棄河湟,帝數遣中使戒韶持重勿出。及是捷聞,乃大喜,賜詔嘉之。
丙子,御殿,復膳。
求言詔下,判西京御史台
司馬光讀之感泣,欲默不忍,乃復上疏曰;“方今朝之闕政,其大者有六而已:一曰廣散
青苗錢,使民負債日重,而縣官無所得;二曰免上戶之役,斂下戶之錢,以養浮浪之人;三曰置
市易司,與細民爭利,而實耗散官物;四曰中國未治而侵擾四夷,得少失多;五曰團練保甲,教習兇器以疲擾農民;六曰信狂狡之人,妄興水利,勞民費財。若其它瑣瑣米鹽之事,皆不足為陛下道也。”知青州滕甫言:“新法之害民者,陛下既知之矣。但一下手詔,自熙寧二年以來所行新法,有不便者悉罷之,則民氣和而天意解矣。”皆不聽。
甲申,詔:“邊兵死事無子孫者,廩其親屬終身。”
王韶還熙州,以兵循西山,繞山踏白城後,焚賊八千帳,斬首七十餘級。瑪爾戩窮蹙,乙酉,率酋長八十餘人詣軍門降。
是日,雨雹。
丙戌,王安石罷;以觀文殿大學士、知大名府
韓絳復同平章事,翰林學士
呂惠卿為右
諫議大夫、參知政事。
安石秉政五年,更法度,開邊疆,老成正士,廢黜殆盡,儇慧巧佞,超進用事,天下怨之,而帝倚任益專。一日,侍太后至太皇太后宮,太皇太后語帝曰:“祖宗法度,不宜輕改,吾聞民甚苦青苗、助役,宜罷之。”帝曰:“此所以利民,非苦之也。”太皇太后曰:“王安石誠有才學,然怨之者甚眾,欲保全之,不若暫出之於外。”帝曰:“群臣惟安石為國家當事。”時帝弟岐
王顥在側,因進曰:“太皇太后之言,至言也,不可不思。”帝怒曰:“是我敗壞天下邪?汝自為之!”顥泣曰:“何至是!”皆不樂而罷。久之,太后流涕謂帝曰:“安石亂天下,奈何?”帝始疑之。及
鄭俠疏進,安石不自安,求去位,帝再四慰留,欲處以師傅之官。安石不可,願得便郡,乃以
吏部尚書、觀文殿大學士,知
江寧府。
呂惠卿使其黨變姓名投匭留之,安石感其意,因乞
韓絳代己而惠卿佐之,帝從其請。二人守其成規不少失,時號絳為“傳法沙門”,惠卿為“護法善神。”
己丑,詔曰:“朕度時之宜,造為法令,已行之效,固亦可見。吏有不能奉承,然朕終不以吏或違法之故輒為之廢法,要當博謀廣聽,按違法而深治之。”時
呂惠卿慮中外因王安石罷相言新法不便,以書遍遺諸路監司、郡守,使陳利害,又白帝降此詔申明之。
壬辰,帝與執政論免行錢利害,且曰:“今日之法,使百姓出錢輕於往日,即是良法。至如減定
公使錢,人猶以為言者,此實除去牙前陪費深弊。且天下貢物所以奉一人者,朕已悉罷,群臣亦當體朕此意,以愛惜百姓為心。”
馮京曰:“朝廷立法,本意出於愛民,然措置之間,或有未盡,但當廣開聰明,盡天下之議,便者行之,有不便者不吝改作,則天下受賜矣。”
詔中書,自
熙寧以來創立改更法度,令具本末編類以進。
丁酉,詔王韶發瑪爾戩及其家赴闕。進韶
觀文殿學士、
禮部侍郎,官其兄弟及兩子,前後賜絹八千匹。初,韶入朝,加資政殿學士,至是又加
觀文殿學士。非嘗執政而除者,皆自韶始。
初,
劉忱、
呂大忠既奉使,而大忠遭父喪,有詔起復,知代州。忱對便殿,奏曰:“臣受命以來,在樞府考核文據,未見本朝有尺寸侵遼地。臣既辱使詣,當以死拒之。”忱出疆,帝手敕曰:“遼理屈則忿,卿姑如所欲與之。”忱不奉詔。至是與素等會於代,素等設次,據主席,大忠卻之,乃移次於長城北。大忠數與素等會,皆以理折之,稍屈。遼指蔚、應、朔三州分水嶺土壠為界,及忱與之行視,無土壠,乃但云以分水嶺為界。凡山皆有分水嶺,相持久之,不決。
五月,戊戌朔,左司郎中、天章閣待制
李師中言:“旱既太甚,民將失所。今日之事,非有動民之行,
應天之實,恐不足以塞天變。伏望詔求方正有道之士,召詣公車對策;如
司馬光、蘇轍輩,復置左右,以輔聖德。如此而後,庶幾有敢言者。臣愚不肖,亦未忘舊學,陛下欲為富國強兵之事,則有禁暴豐財之式;欲為代工熙載之事,則有利用厚生之道。有臣如是,陛下其舍諸!”帝以師中敢肆誕謾,輒求大用,責授
和州團練副使,本州安置。師中素為王安石所惡,至是
呂惠卿附安石意,請出師中疏付外,因摘其語激帝怒,遂廢斥之。
壬寅,雨雹;癸卯,又雨雹。
辛亥,罷
制科。自
孔文仲對策忤王安石意,因言於帝曰:“進士已罷詩賦,所試事業,即與
制科無異,何必得置是邪?”帝然之。已而秘閣考試所言應
制科陳彥古所試六論不識題及字數皆不足,至是
呂惠卿執政,復言制科止於記誦,非義理之學,遂詔罷之。
丙辰,以
館閣校勘呂升卿、
國子監直講沈季長並為
崇政殿說書。升卿,惠卿弟也,素無學術,每進講,多舍經而談財谷利害。帝時問以經義,升卿不能對,輒目季長從旁代對。帝問難甚苦,季長辭屢詘。帝問從誰受此義,曰:“受之王安石。”帝笑曰:“然則且爾。”季長雖黨附安石,而常非王雱、
王安禮及
呂惠卿所為,以為必累安石。雱等甚惡之,故不甚進用。
壬戌,國子監言:“太學生員多而齋舍少,先以朝集院為律學外,屋尚百餘間,乞盡充學舍。”從之。為屋百楹,學者以千計。
乙丑,大雨水,壞陝、平陸二縣。
丙寅,遼主以久旱,命錄囚。
初,嘉問提舉市易,連以羨課受賞,帝聞其擾民,以語王安石,安石力辨,至詆帝為叢脞,不知帝王大略。且曰:“非嘉問,孰敢不避左右近習?非臣,孰為嘉問辨?”帝曰:“即如是,士大夫何故以為不便?”安石請言者姓名,令嘉問條析以奏。時市易隸三司,嘉問恃勢陵使
薛向,出其上。及布代向,懷不能平。會帝出手答刂詢布,布訪於魏繼宗,具上嘉問多收息乾賞,挾官府而為兼併之事。帝將委布考之,安石言二人有私忿,於是詔布與惠卿同治。惠卿故憾布,脅繼宗使誣布,繼宗不從。布言惠卿不可共事,帝欲聽之,安石持不可。帝遂詔
中書曰:“朝廷設市易,本為平準以便民,若《周官》泉府者;今顧使中人之家失業若此,吾民安得泰然也!宜厘定其制。”
布見帝,言曰:“臣每聞德音,欲以王道治天下。今市易之為虐,駸駸乎間架、除陌之事矣。如此之政,書於簡牘,不獨唐、虞、三代所無,歷觀秦、漢以來衰亂之世,恐未之有也。嘉問又請販鹽鬻帛,豈不貽笑四方?”帝頷之。事未決,安石去位。惠卿執政,遂治前獄,請令
中書悉取案牘異同以奏。後二日,布對
延和殿,條析先後所陳並較治平、
熙寧出入錢物數以聞。帝方慮歲費浸廣,令布送
中書。至是詔
章惇、曾孝寬鞫布所究市易事,又令戶房會財賦數,與布所陳異,而嘉問亦以雜買務多入月息不覺,皆從公坐有差。未幾,並落職,布出知
饒州,嘉問出知常州。
六月,戊辰,遼主親出題試進士,旋放進士
劉霄等如額。
壬申,遼主命臣庶皆得直言得失。
丙子,遼主御永安殿策賢良。
丁亥,廣州鳳凰見。
初,日官皆市井庸販,法象、圖器,一無所知。乃以太子中允沈括提舉
司天監,始制渾儀、景表、五壺浮漏;招衛朴造新曆;募天下上太史占書,雜用士人,分方技科為五。至是渾儀、浮漏成,括與
秋官正皇甫愈等各賜銀絹有差。
始,朝廷以俠為狂,置而不問。及
呂惠卿執政,命下之日,京師大風,雨土,翳席逾寸。俠又上疏論之,仍取唐魏徵、
姚崇、
宋璟、
李林甫、
盧杞傳為兩軸,題曰《正直君子邪曲小人事業圖》,跡在位之臣,暗合林甫輩而反於崇,璟者,各以其類,復為書獻之。疏極
陳時政得失、民間疾苦,凡五千言,且曰:“安石為惠卿所誤至此,今復相扳援以遂前非,不復為宗社計。昔唐天寶之亂,國忠已誅,貴妃未戮,人以為賊本尚在。今日之事,何以異此!”惠卿大怒,白旁,重責之。
乙酉,帝謂輔臣曰:“天下財用,朝廷若少留意,則所駛可勝計。昨者撥並軍營,令會計減軍員十將以下三千餘人,除二節特支及傔從外,一歲省錢四十五萬緡,米四十萬石,紬絹二十萬匹,布三萬端,草二百萬束。若每事如此,及諸路轉運使得人,更令久任,使之經畫,財其可勝用哉!”
秋,七月,癸卯,群臣五上尊號曰紹天憲古文武仁孝皇帝,不許。
丙辰,遼主如秋山。
遼俗君臣尚獵,而遼主尤善騎射,往往以國服先驅,所乘馬號飛電,瞬息百里,常馳入深林邃谷,扈從求之不得。蕭後素慕唐徐
賢妃之為人,上疏諫曰:“妾聞穆王遠駕,
周德用衰;太康佚豫,夏社幾屋。此游佃之往戒,帝王之龜鑑也。頃見駕幸秋山,不閒六御,特以單騎從禽,深入不測,此雖威神所屆,萬靈自為擁護,倘有
絕群之獸,果如東方所言,則溝中之豕,必敗簡子之駕矣。妾雖愚暗,竊為社稷憂之。惟陛下尊老氏馳騁之戒,用漢文吉行之旨,不以其言為牝雞之晨而納之。”遼主雖嘉納而心頗厭遠。以後遂稀得見。
遼有女子耶律常格,太師迪嚕之妹也,操行修潔,自誓不嫁,能詩文,不苟作。嘗作文以述時政,其略曰:“君以民為體,民以君為心。人主當任忠賢,人臣當去比周,則政化平,陰陽順。欲懷遠則崇恩尚德,欲強國則輕徭薄賦。四端、五典,為治教之本;六府、三事,實生民之命。淫侈可以為戒,勤儉可以為師。錯枉則人不敢詐,顯忠則人不敢欺。勿泥空門,勿飾土木,勿事邊鄙,妄費其金帛。滿當思溢,安必慮危。刑罰當罪,則民勸善;不寶遠物,則賢者至。建萬世磐石之業,制諸邦強橫之心。欲率下則先正身,欲治遠則始朝廷。”所言多切時弊,遼主雖善之而不能用。時樞密使耶律伊遜方攬權,聞其才,屢求詩,常格遺以回文,伊遜知其諷己,銜之。
是日,遼主謁慶陵。
時免役出錢或未均,司農寺言五等丁產簿多隱漏不實。
呂惠卿用其弟曲陽縣尉和卿計,創手實法,請行之。其法,官為定立物價,使民各以田畝、屋宅、資貨、畜產隨價自占。凡居錢五,當蕃息之錢一。非用器、食粟而輒隱落者許告,獲實,以三分之一充賞。預具式示民,令依式為狀,縣受而籍之,以其價列定高下,分為五等,既該見一縣之民物產錢數,乃參會通縣役錢本額而定所當輸錢。詔從其言,於是民家尺椽寸土,檢括無遺,至雞豚亦遍抄之。
初,惠卿創是法,猶令災傷五分以上不預。荊湖察訪使蒲宗孟上言:“此天下之良法,使民自供,初無所擾,何待豐歲!願詔有司勿以豐凶弛張其法。”從之,民由是益困。
八月,丙戌,命
知制誥沈括為河北西路察訪使。先是遣內侍籍民車,人未喻朝廷意,相擾為憂。又,
市易司患蜀鹽不可禁,欲盡實私井而運解鹽以給之。言者論二事如織,皆不省。括侍帝側,帝顧曰:“卿知籍車乎?”對曰:“知之。”帝曰:“何如?”括曰:“敢問欲何用?”帝曰:“北邊以馬取勝,非車不足以當之。”括曰:“
車戰之利,見於歷世。
巫臣教
吳子以
車戰,遂霸中國;
李靖偏箱鹿角,以禽頡利。臣但未知一事,古人所謂兵車者,輕車也,五御折旋,利於便捷。今民間輜車,重大椎朴,以牛挽之,日不能三十里,少蒙雨雪,則跬步不進,故世謂之太平車,恐兵間不可用耳。”帝喜曰:“人言無及此者,朕當思之。”遂問蜀鹽事,括對曰:“私井既容其撲賣,則不得無私易。一切實之,而運解鹽,使一出官售,此亦省刑罰、籠遺利之一端。然忠、萬、戎、瀘間,夷界小井尤多,不知遼鹽又何如止絕?若更須列候加警,則恐得不償費。”帝頷之。明日,二事俱寢。執政喜,謂括曰:“君有何術,立談而罷此二事?”括曰:“聖主可以理奪,不可以言爭。若車可用,虜鹽可禁,括不敢以為非也。”括自太子中允擢
知制誥才三月,至是察訪河西路所
陳凡三十一事,詔皆可之。
九月,丁未,有司言:“供億
錢穀多在
浙西,計置及水利事盡在蘇、秀等,今分為西路,必至闕事。”於是詔兩浙仍合為一路。
庚戌,遼主如東京,謁二儀、五鸞殿。
壬子,三司火,自巳至戌止,焚屋千八十楹,案牘殆盡。時元絳為
三司使,
宋迪為判官,迪遣使煮藥失火。火熾,帝御西角樓以觀。
知制誥章惇判軍器監,遽部本監役兵往救,經由西角樓,帝顧問,左右以惇為對。明日,迪奪官,絳罷,以
章惇代之。詔諸路,熙寧五年文帳悉封上,防其因火為奸也。
癸丑,置三十七將,京畿七、河北十七、京東十、京西三,從
蔡挺請也。
知大名府文彥博言:“河溢壞民田,多者六十村,戶至萬七千,少者九村,戶至四千六百,願蠲租稅。”從之。又命都水詰官吏不以水災聞者。外都水監丞程昉以憂死。
都水監丞劉璯言:“自開直河,閉魚肋,水勢增漲,行流湍急,漸塌河岸;而許家港、清水鎮河極淺漫,幾於不流。雖二股深快,而薄泊以東,下至四界首,退出之田,略無固護。設遇漫水出岸,牽回河頭,將復成水患。宜候霜降水落,閉清水鎮河,築縷河堤一道,以遏漲水,使大河復循故道。又退出良田數萬頃,俾民種耕。而博州界堂邑等退背七埽,歲減修護之費,公私兩濟。”從之。
代北疆議逾時不決,遼復遣蕭禧來言。甲寅,詔
樞密院議邊防。
冬,十月,丁卯,遼主駐藕絲淀。
壬申,遣中使賜
韓琦、
富弼、文彥博、
曾公亮詔曰:“通好北敵,凡八十年,近歲以來,生事彌甚。代北之地,素無定封,故造釁端,妄來理辨。比敕官吏同加按行,雖圖籍甚明,而詭辭不服。今橫使復至,意在必得。敵情無厭,勢恐未已,萬一不測,何以待之?古之大政,必咨故老,卿其具奏。”
琦奏言:“臣觀近年朝廷舉事,似不以大敵為恤。始為陛下謀者,必曰自祖宗以來,因循苟且,治國之本,必先聚財積穀,募兵於農,則可鞭笞四夷,復唐故疆。故散
青苗錢,為
免役法,置市易務,次第取錢。新制日下,更改無常,而監司督責,以刻為明。今農怒於畎畝,商嘆於道路,長吏不安其職,陛下不盡知也。夫欲攘斥四夷以興太平,而先使邦本困搖,眾心離怨,此則為陛下始謀者大誤也。臣今為陛下計,宜遣報使,且言:‘向來興作,乃修備之常,豈有它意。疆土素定,悉如舊境,不可持此造端,以墮累世之好。’可疑之形,如將官之類,因而罷去。益養民愛力,選賢任能,疏遠奸諛,進用忠鯁,使天下悅服,邊備日充。若其果自敗盟,則可一振威武,恢復故疆,攄累朝之宿憤矣。”
弼言:“朝廷諸邊用兵,遼所以先期求釁。不若委邊臣詰而嚴備之,來則御,去則備;親征之謀,未可輕舉。且選人報聘。彼籍吾歲賜,方能立國,豈無欲安靜之理!”
彥博言:“蕭禧之來,欲以北亭為界,緣慶曆西事未平之時,來求黃嵬之地,容易與之。中國御戎,守信為上,必以誓書為證。若萌犯順之心,當預備邊,使戰勝守固而已。”
公亮言:“嘉佑間,夏國妄認同家堡為界,延州牒問,遂圍大順,寇邊不已,絕其歲賜,始求帖服。今待遼極包容矣,不使知懼,恐未易馴擾。控制之術,毋令倒持。”
帝召劉忱、
呂大忠與執政議之,將從其請。大忠曰:“彼遣一使來,即與地五百里;若使魏王英弼來,盡索關南地,亦與之乎?”帝默然。忱與大忠堅執不與,掃政知不可奪,乃罷忱還三司,許大忠終制。
丁丑,遼命有司頒行《史記》、《漢書》。
遼以知薊州事耶律庶箴善屬文,遷都
林牙。庶箴上表,乞廣本國姓氏曰:“我朝創業以來,法制修明,惟姓氏止分為二,耶律與蕭而已。始,太祖制
契丹文字,取諸部鄉里之名,續作一篇,著於卷末。臣請推廣之,使諸部各立姓氏,庶男女婚媾,有合典禮。”遼主以舊制不可遽厘,不聽。
韓絳請選官置司,以天下戶口、人丁、稅賦、場務、坑冶、河渡、房園之類,租額、年課及一路
錢穀出入之數,去其重複,歲比較增虧、廢置及羨餘、橫費,計贏闕之處,使有無相通,而以任職能否為黜陟,則國計大綱可以省察。
三司使章惇亦以為言。庚辰,詔置三司會計司,以絳提舉。
范純仁自和州徙知
邢州,未至,癸巳,詔加龍圖閣直學士,知慶州。純仁過闕,入對,帝曰:“卿父在慶著威名,卿今繼之,可謂世職。卿隨侍既久,兵法必精,邊事必熟。”純仁度必有以開邊之說誤帝者,對曰:“臣儒家,末嘗學兵法。先臣守邊時,臣尚幼,不復記憶。且今日事勢,宜有不同。陛下使臣繕治城壘,愛養百姓,臣策疲駑不敢辭。若使開拓封疆,侵攘邊境,非臣所長,願別擇才帥。”帝曰:“卿才何所不能,顧不肯為朕悉心耳。”遂行。
呂惠卿得君怙權,慮王安石復進,乃援郊祀赦例,薦安石為節度使。方進答刂,帝察知其情,遽問曰:“安石去不以罪,何故用赦復官?”惠卿無以對。
十二月,丙寅,省熙、河、岷三州官百四十一員。
丁卯,文武官加恩。
往時高麗入貢,皆自
登州。是歲,遣其臣金良鑒來言,乞改塗由明州詣闕;從之。
淯井、長寧夷十郡、八姓及武都夷皆內附。
遼生女直部節度使阿庫納卒。女直本女真,避遼興宗諱,改曰女直。其始祖曰函普,函普生烏魯,烏魯生跋海,跋海生綏可,綏可生
石魯,石魯生阿庫納,阿庫納能役屬諸部。會遼五國佛寧部節度使巴哩美叛,遼將致討,阿庫納恐遼兵深入,得其山川險易,或將圖之,乃告遼曰:“彼可計取也。若用兵,必先走險,非歲月可平。”從之。阿庫納因襲而禽之以獻。遼主召見,燕賜加等,授生女真部節度使,始有官屬,
紀綱漸立矣,然不肯受印,系遼籍。其部內舊無鐵,鄰國有以甲冑往鬻者,必厚價售之。得鐵既多,因以修弓矢,備器械,兵勢稍振,前後願附者眾。至是五國穆延部舍音
貝勒復叛遼,阿庫納伐之,舍音敗走。阿庫納將見邊將,自
陳敗舍音之功,行次拉林水,疾作而死。於是和里布嗣。
歷史大事
踏白城之戰
熙寧七年(1074)二月,
王韶收復
河州(今甘肅
東鄉西南)、
岷州(今甘肅
岷縣)後,吐蕃首領董氈屬下大將青宜結鬼章屢次侵擾河州地區歸順於宋朝的吐蕃部落,引誘趙常杓等家族投降董氈,偷襲在河州地區伐木的宋朝士兵,並給宋朝河州知州
景思立寫了一封信,出語不遜。
景思立忍無可忍,率領蕃、漢軍隊六千人向青宜結鬼章發動進攻,征討的第一個目標便是踏白城(今甘肅
東鄉西)。青宜結鬼章調集二萬餘吐蕃軍隊,設立三大城堡抵禦
宋軍的進攻,雙方發生了激烈的遭遇戰,血戰十餘回合。吐蕃軍隊人多勢眾,包圍了宋朝軍隊,
宋軍大將
王寧戰死。在戰鬥中,主將
景思立身中三箭,韓存寶、魏奇等人也身負重傷,但他們依然奮勇殺敵,景思立受傷後又率領
宋軍沖入敵陣,殺退了青宜結鬼章的軍隊,但終因寡不敵眾,未能衝出包圍圈。
景思立、走馬承受趙元凱壯烈殉國,韓存寶、李資、景思誼等大將僥倖逃脫,
宋軍大敗而歸。
李杞等人改革蜀茶法
自從宋朝發動
熙河路戰役之後,
王韶上書朝廷,認為西部邊境地區少數民族經常將大批良馬趕到與宋朝接壤的地區,這些少數民族所喜歡的唯有茶葉,但邊境地方政府缺乏茶葉與他們交換馬匹。熙寧七年(1074)正月,
宋神宗詔令三司勾當公事李杞到
四川地區收購茶葉送到
秦鳳路,
熙河路,與各少數民族交換馬匹,同時
宋神宗還下令調撥銀十萬兩、帛二萬五千匹、度僧牒五百道給李杞,李杞可以動用四川地區的常平錢物、坊場錢收購茶葉,著作佐郎蒲宗閔協助李杞辦理此事。李杞上任後,立即在
四川地區產茶州縣由官府設定收購茶場,將每年茶稅錢增加到四十萬貫,同時嚴禁園戶私自買賣茶葉,違者嚴懲不貸。至
熙寧八年(1075),李杞因病離職。
都官郎中劉佐上任後,官府茶葉堆積如山,運輸不便,很難將川茶運往陝西地區。他建議朝廷將陝西解鹽運往四川地區,由官府壟斷銷售,然後用賣鹽所得錢購買茶葉,但收效甚微。熙寧十年 (1077),知彭州(今四川彭縣)
呂陶多次上書朝廷,猛烈抨擊李杞、劉佐等人對蜀茶法的改革,李杞、劉佐、蒲宗閔等人被貶官。
宋神宗又任命
李稷為三司判官,繼續經營蜀茶改革。
李稷著重改革茶場司機構,選派清正廉潔的官員為茶場司官僚,大力整頓吏治,同時聲明茶場司工作各州縣地方官不得橫加干預,還調整茶葉收購價格,由於茶葉價格起伏不定,李稷下令取其中價,然後規定每年所收購茶葉數量,對完成定額的官吏進行獎勵,否則要受到懲罰。同時,
李稷和蒲宗閔還上書朝廷,建議嚴禁將南方茶葉運往陝西地區出售。至
元祐元年(1086),侍御史
劉摯上書朝廷,彈劾
李稷、蒲宗閔等人,廢除了他們的改革措施。
熙寧七年(1074)三月,
宋神宗對執政大臣說政府徵收免行錢太多,致使行戶怨聲載道。王安石針對
宋神宗的這種心理狀態,具體陳述了徵收免行錢的情況。他認為,免行錢完全是由行戶自願交納的,如果行戶不樂意,可以依然承擔原來供應官府物資的任務,執行免行法的官員並未強迫行戶交納免行錢。於是
宋神宗道出了真實意圖,說內廷的宦官、
皇后、妃子們都指責免行法有弊無益。王安石則勸諫
宋神宗吸取唐朝
宦官專權誤國的歷史教訓,不要偏聽偏信。其後,
翰林學士承旨韓維竭力攻擊免行法的弊端。針對韓維的詰難,詳定行戶利害所又向中央呈交了詳細的匯報材料,陳述了免行法對大多數行戶有利的事實,認為免行錢可以解決開封府吏人俸祿問題,而且在執行免行法過程中並無違法現象。通過調查,只有糠米等少數幾行才不願交納免行錢,其他都願意依舊供應官府衙門。因而
宋神宗打消了顧慮,支持了詳定行戶利害所的意見。
呂嘉問從戶部判官升為提舉市易務後,深得宰相王安石的信任,因而勢焰熏天。市易務本來隸屬於三司,由
三司使管轄。當時的
三司使薛向本是一個很有財政頭腦的幹練官員,但
呂嘉問往往凌駕於薛向之上,經常在王安石面前攻擊薛向。熙寧七年(1074),
曾布代替薛向任
三司使。三月,
宋神宗親手寫御札給
曾布,要他了解
三司使詳情。曾布先奉命察訪河北地區市易務情況後,認為
呂嘉問只想聚斂錢財,不顧百姓死活,完全違背了設定市易務的初衷,城市居民民怨沸騰。其後,
曾布將所有調查材料全部交給了
宋神宗,神宗又將材料移送中書。在王安石、
呂惠卿等人庇護下,
呂嘉問並未因
曾布的彈劾而下台。
熙寧七年(1074)四月,監安上門、光州司法參軍
鄭俠上書
宋神宗。他認為,從去年以來蝗災大作,秋冬二季乾旱不雨,致使麥苗乾枯而死,粟、麻等農作物無法播種,民情洶洶,老百姓四處逃亡。而官府卻大肆聚斂錢財,全然不顧人民的死活,加之遼朝使者屢屢要求宋朝割讓領土,這些現象都是執政大臣多行不義造成的。
鄭俠將老百姓賣兒賣女、典當妻子、流離失所、拆毀房屋、砍伐桑柘等情況繪製成《流民圖》,上呈
宋神宗。
宋神宗審閱
鄭俠奏章後,夜不能寐,嘆息再三。其後,
鄭俠又上書宋神宗,認為天旱不雨,完全是由王安石引起的,並揚言罷黜王安石,上天必下雨。王安石罷相後,
呂惠卿擔任執政大臣,
鄭俠又上書彈劾呂惠卿,認為呂惠卿與王安石是朋黨,本性奸詐,建議罷黜呂惠卿,任用
馮京為宰相。
鄭俠還指出元絳、
王介、
孫永、
馮京是仁義之人,可以擔任執政大臣的重任。
呂惠卿怒不可遏,結果
鄭俠被編管汀州(今福建長汀),不許再入仕途。
逝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