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溍(黃潘(當日詩壇的著名詩人、詩論家))

黃溍(元代理學家、史學家)

黃潘(當日詩壇的著名詩人、詩論家)一般指本詞條

本詞條是多義詞,共2個義項
更多義項 ▼ 收起列表 ▲

黃溍(1277年11月27日—1357年10月18日),字晉卿,一字文潛,婺州路義烏(今浙江義烏)人,北宋大文豪黃庭堅的親叔黃昉的九世孫,雙井黃氏十五世。是元代著名的理學家、史學家、文學家、教育家、書畫家。

曾祖夢炎,南宋進士,仕至行太常丞兼樞密院編修官。祖堮,父鑄,俱以蔭補官,而為地方縉紳。黃溍博學工文辭,延祐二年(1315年)登進士第,授台州寧海丞。後遷兩浙都轉運鹽鐵使司石堰西場監運。延祐七年(1320年),升為諸暨州判官。至順二年(1331年),因薦入京為應奉翰林文字,同知制誥,兼國史院編修,後轉國子博士元統元年(1333年),外補江浙等處儒學提舉。至正八年(1348年),除翰林直學士、知制誥同修國史,尋兼經筵事。至正十年南還,優遊田裡,至正十七年(1357年),卒於繡湖私第。追封江夏郡公,諡號“文獻”。

他文思敏捷,才華橫溢,史識豐厚。一生著作頗豐,詩、詞、文、賦及書法、繪畫無所不精,與浦江柳貫臨川虞集、豫章的揭徯斯,被稱為元代“儒林四傑”。

基本介紹

  • 本名:黃溍
  • :文晉、晉卿
  • 所處時代元代
  • 民族族群:漢族
  • 出生地:婺州義烏(今浙江義烏)
  • 出生日期:1277年11月27日
  • 逝世日期:1357年10月18日
  • 主要作品:《日損齋稿》
  • 主要成就:元代“儒林四傑”之一
  • 追封:江夏郡公
  • 諡號:文獻
  • 得意門生宋濂王褘高則誠陳基
人物生平,早年經歷,步入官場,與高則誠關係,編修史書,宏篇流芳,歸隱田居,晚年生活,人物成就,詩歌,散文,書畫,紀念祠,史料記載,

人物生平

早年經歷

至元十四年十一月一日(1277年11月27日),雖時值初冬,但婺州義烏稠城,天氣晴和,陽光燦爛,顯得格外溫暖。清澈澄碧的繡湖之水,在日光的映照下,波光粼粼;輕風掠過湖面,又泛起層層漣漪。就在這冬暖如春的美好日子裡,一男嬰在繡湖之畔的院落里呱呱墜地,全家人歡欣不已。他就是後來名垂史冊的元代“儒林四傑”之一、著名史官、璀璨耀眼的一代文星黃溍。
黃溍之父黃鑄,母童氏。先祖黃中輔,傳承其舅父宗澤的精神,剛正耿直,正氣凜然,為南宋有口皆碑的志士。據《文獻公全集》補遺卷之十一《桂隱先生小傳》所載,南宋紹興中期,秦檜篡權柄國,在和議達成之後,他每日裡驅使文人墨客吟詩作賦,以歌頌所謂“太平中興”之美。倘若有人說“奸臣當道”,就立即捕之殺之,士大夫中的不少人害怕得縮進了頭。但黃中輔高風亮節,奮不顧身,憤然作樂府詩題寫太平樓。詩日:“快磨三尺劍,欲斬佞臣頭。”他這一勇敢之舉,險遭不測之禍,但也被人們傳為美談。秦檜死後,過了一些年,朝廷將授官黃中輔,但他未受命就去世了。
黃溍
黃溍
黃溍生性聰穎,天資絕人,且相貌俊秀,得人喜愛。他從小就循規蹈矩,好學不倦,孜孜以求,平日裡無事決不隨便出門玩耍。先生教授的《詩經》、《尚書》,過目不忘,熟讀成誦。他學習寫作,長進很快,幾百字的文章,一揮而就。久而久之,黃溍的文章在當地出了名,並不斷傳揚開去。
一日,13歲的黃溍所寫的《吊諸葛武侯辭》一文,被學問淵博的山南先生看到了。他細細閱讀後,倍加讚嘆,說:“我們義烏,當今以文辭著稱者,唯喻良能喻良弼兄弟倆(官塘鄉喻宅人)。這孩子稍加培植,不就可以和兩喻相匹比了嗎。”這位山南先生,原名劉應龜,義烏青岩劉人,曾任月泉書院山長、杭州學正宋末隱居石門山。於是,山南先生就收黃溍為學生,傳道授業,使他長進不少。
20歲時,黃溍遊學杭州,受教於南宋的遺老巨公和一些飽學之士。這時,風華正茂的黃溍,猶如遨遊在知識的海洋,開闊了視野,增長了見識,“益聞近世文獻”。
從杭州回到義烏後,黃溍詩興勃發,遂與隱居浦江仙華山的詩人方鳳交遊,吟詩作賦,互相唱和。在共同的愛好和志趣中,他們互相切磋,互相啟發,既增進了學問,也增進了友誼,當然也寫下了不少美麗的詩篇。
50餘年後,黃溍還寫下不少詩篇,懷念已逝的方先生。其中一首云:
仙華幾千仞,峻絕臨紫清。天壇瑤草合,石穴陰風生。
踆踆杖履來,眷眷丘壑情。幸有一夔足,雅歌續遺聲。
當時,“以文名於四方”的黃溍,淡泊名利,“絕無仕進意”。但不少了解他的友人卻竭力薦舉,希望他出仕為國出力。元大德五年(1301年),25歲的黃溍,被舉為教官。兩年後,又舉為憲吏。可是不久,黃溍仍退隱於家,沉湎於寫詩作文。

步入官場

元延佑元年(1314年),朝廷恢復了貢舉之法,以便選拔延攬人才。對早就出了名的黃溍,縣吏就催促他參加考試。當年,省試《太極賦》,黃溍以楚聲為之,詞作擺脫陳言,卓然不凡,成為試場中的上乘之作,被人傳誦。翌年(1315年),滿腹經綸、才氣橫溢的黃溍廷試中選。但讀卷官以黃溍“詞近激”為由,張榜時僅為三甲末第,賜同進士出身,授將仕郎。同年四月二十二日(5月25日),授官台州路寧海縣丞。
寧海縣,位於浙東沿海,瀕臨鹽場,鹽業興旺。可是,一些鹽戶有恃無恐,以為他們不隸屬於縣衙門,因而不受管束,肆意妄為,殘害百姓。而當地的一些官吏受這些鹽戶的賄賂收買,也不主持公道,聽之任之,使得這股惡勢力更加肆無忌憚,橫暴尤甚。
黃溍(黃潘(當日詩壇的著名詩人、詩論家))
黃溍
黃溍到任後,察訪社情民意,見此情景,深惡痛疾,並毫不遲疑,對為非作歹者一律繩之以法,絕不寬容。此時,黃溍的下屬官吏,有的憂心忡忡,深怕受到報復,因此,就小心翼翼地告訴黃溍說:“這夥人背後有人撐腰,惹不得!”這勸說當然出於好心,認為黃溍初來乍到,還是明哲保身要緊。可黃溍沒有卻步,他斬釘截鐵似的回答道:“官可以不當,百姓的事不能不管。”他仍然執法如山,對地方惡霸嚴懲不貸。幾經努力,惡焰漸消,百姓終得安寧。
在懲治這些害人蟲的嚴峻鬥爭中,有許多動人的故事。有一後母與一和尚通姦,並用毒藥謀死親夫,反誣被親夫的前子所殺,而前子將被定罪。聽了前子的叫屈聲,黃溍脫下官服,打扮成平民,深入暗訪,查明實情,終於使案情真相大白。冤案昭雪,好人得救,兇手受懲,全縣百姓拍手稱快,莫不嘆服,對黃溍欽敬不已。
當時,寧海縣內還有一些惡少參加盜竊集團,圖謀搶劫,縣衙得到舉報,懸賞緝拿。可地方上的大姓豪強,為了謀取賞格,不憑證據,胡亂舉報,並據此抓來一批“嫌疑犯”。但由於沒有真憑實據,遠難斷案,致使久拖不決。黃溍為此多方調查,一一細細審理,公正斷案,既不冤枉好人,也不放縱壞人,其間被免除死刑的就有10餘人。
朝廷派大員到各地考察,得知黃溍既能幹又清廉,政績顯著,便提升他為兩浙都轉運鹽使司石堰西場監運,並委以整頓吏治。黃溍任勞任怨,秉公辦事,懲治了鹽場不法之亭戶。這一來,紀綱大振,百姓信服,鹽場為之一清。
延佑六年(1319),黃溍改任紹興路諸暨州判官,後又奉省撤監稅杭州。當時的諸暨,“其俗素稱難治”,積弊深重,棘手難題較多。黃溍到任後,一不畏難,二不大意,審時度勢,對症下藥,重點擊破,終於變難治為易治。
官府巡海船,按照慣例,三年就得更新,費用由官府支出,但不敷之數,須由百姓補足。於是,一些貪官藉機向百姓伸手斂財,以多收少付的辦法,中飽私囊。對這一敲詐老百姓的陋政,黃溍變革向例,節省開支,杜絕貪污,把多餘的錢退還給老百姓,從而減輕了人民負擔。百姓領了這筆退還的錢,歡呼聲不斷,稱黃溍是清官。
當時,還有一些不法之徒,互相勾結,以偽鈔擾亂社會,脅攘民財。而一些地方官吏又任其欺詐,不管不聞。這些不法之徒就更加膽大妄為,致使偽鈔泛濫成災,殃及鄰近的新昌天台寧海東陽等縣,株連數百家,百姓遭害,情景很慘。府長官令黃溍查處此事。
黃溍通過查問,明白了真相,掌握了充分的證據,使得有關人員低頭認罪。瀆職的官吏被除名,不法之徒受到了懲罰,那些無辜被株連者也得到解脫,老百姓也不再受偽鈔的禍害了。可其間有一個“捕盜卒”,暗地把偽鈔藏匿良民家,而後又向官府“揭發檢舉”,並糾集近百個惡少手持棍棒,沖向這良民家搜查,氣勢洶洶,企圖大敲竹槓,以發橫財。此時,正好黃溍下鄉後回城,同這夥人相遇於郊野。黃溍見此情景,頓生疑竇,他便反問道:“州府弓卒定額僅30名,哪來這許多人?”“捕盜卒”瞠目結舌,無言以對。黃溍便喝令“縛送子州。”這群惡少見勢不妙,慌忙作鳥獸散。這良民終於免遭了一場災禍。
有一盜賊被關在錢塘縣獄內,可他賊心不死,暗中勾結一遊民,指使這遊民賄賂收買了獄吏,於是,獄吏便私下放了這盜賊。而這獄吏利令智昏,又如法炮製了假文告,並打發這盜賊做嚮導,先後逮捕了20餘人,以此威脅百姓,索取錢財。黃溍得知這一情況,深入察訪,掌握了全部實情。他就召見了這獄吏,並理正詞嚴地告訴他:“緝捕盜賊,應當慎重對待,認真商議。”他又嚴厲地指出,今天手持這文書的人,又不是本州州民,情況更是可疑。為查清實情,黃溍命手下人將獄吏、剛放出的盜賊以及剛被抓來的20餘人,全部套上枷鎖,送往錢塘縣獄。後經縣獄審理,受冤枉被抓的20餘名普通百姓全部釋放,獄吏和那盜賊得到了懲罰。那20餘名無辜百姓感激涕零,把黃溍奉若神明。
黃溍任州縣官,歷時20餘年。他始終以“父母官”自律,體恤民間疾苦,躬身為百姓辦事。平日,唯以清白為始,除奉給之外,不收受任何非分錢財。他常常因生活費用欠缺而變賣家產,以資彌補。他如此一絲不苟,兩袖清風,而又政績卓異,嘉惠地方,難怪深受百姓的愛戴和稱頌了。

與高則誠關係

作為黃溍的得意門生、元末著名文學家、後為“明代開國文臣之首”的宋濂,曾經這樣記述人們爭先誦讀先生黃溍詩文的情景:“海內之士與浮屠老子之流,以文為請者日集於庭,力麾而不去。一篇之出,家傳人誦。雖絕域殊邦,亦皆知所寶愛。”登門求教者,實在是絡繹不絕。
寫了《琵琶記》的元代傑出戲曲作家高則誠永嘉瑞安人。他不辭遠道跋涉,慕名前來義烏拜黃溍為師。耳濡目染,高則誠在創作思想上,受黃溍影響很深。只是高則誠自有志趣,嗜讀雜書,喜交民間藝人,蒐集民間傳說故事,對儒家經典卻不太專注用心。黃溍認為這是捨本逐末,不利造就,於是,諄諄誡勉,要他正道直行。但高則誠性之所好,難易改變,因此,學習未屆期滿,就告辭歸去。
離開那天,高則誠起了個大早,匆匆上路。黃溍上樓走進高則誠居室,但見人去樓空,惘然若有所失。正惆悵間,忽見壁櫥上遺有高則誠文稿,拿過一看,是《琵琶記》劇本草稿。黃溍初初翻閱,見那文詞淹博,意義精工,讀了大為驚奇,連連驚嘆,日:“奇才,奇才。”黃溍愛才心切,急忙偕一書僮,上路追趕高則誠。
路上,天忽然下起雨來,黃溍也不停步。走到東陽南桃岩之後,見有一涼亭。黃溍偕書僮進去,正好見高則誠也在此躲雨。黃溍非常高興,即遣書僮去附近小店買來酒菜,為之餞行。師生雖借著涼亭石凳對飲,但倆人興奮異常,格外痛快。黃溍惜才如命,更是親自斟酒。他還三次舉杯,一為高則誠的才華橫溢乾杯,二為《琵琶記》的詞情並茂乾杯,三為預祝高則誠的更大成就乾杯!雨霧天晴,斜陽下師生依依握別。
據傳,這涼亭古名“峰迴亭”,俗稱“山背亭”。自黃溍在此餞別高則誠的故事發生後,乃改稱為“三杯亭”,寄寓三次乾杯而別。此為後人傳作佳話。

編修史書

至順二年(1331),黃溍應召進京入朝,調任翰林應奉、同知制誥兼國史院編修官,後升翰林直學士,斷斷續續共20年。
至正元年(1341),黃溍任江浙等處儒學提舉。至正三年(1343),朝廷命黃溍編修遼、金、宋三史,但因母親病故未赴。守孝滿後,以中順大夫秘書少監致仕。
至正六年(1346),中書右丞相朵爾直班和中書左丞相太平力薦,黃溍拜為翰林直學士、知制誥同修國史。
至正八年(1348),黃溍官升侍講學士、知制誥同知經筵事。這一年,他受命編修《后妃功臣列傳》,為總裁官。黃溍學生王褘就在史館中,侍奉老師,白天共討論,同執筆;晚上則聯榻擁衾,共同探討史學精蘊。黃溍憑著他卓越的史才、豐富的史識,特別是高尚的史德,秉承《春秋》筆法,裁定國史尊重史實,從不曲意奉迎,務使成為信史,真可謂是“筆削無所阿,史書留人間”。
黃溍為知制誥時,揮動如椽大筆,奉聖旨起草國家大詔令、大製作,以及記述勛賢者的銘文。當時,朝廷內像黃溍這樣的大手筆,不過二三人,因此,特別受到器重。於是,四海之內,上門求文拜師者絡繹不絕。
黃溍還為經筵官,走上了“御前講席”,給皇帝講解經史。元順帝曾對朵爾直班說:“文臣年老,黃溍正宜在朕左右。”他博學多才,精通歷史,講述為民治國安邦之道,鞭辟入裡,皇上聽得如醉如痴,深得教益。皇上高興地對他說,卿竭其誠智,為寡人開導治國之道,實在得益匪淺。皇上為此曾多次以金織紋緞獎賞之。特別值得一提的是,黃溍在講授中,總是以歷史為鑑,運用歷史上興衰的生動事例,陳述仁民愛物之道理。這無異給皇上敲起了警鐘,勸導他實施仁政。就這樣,黃溍在朝時,先後給皇上授課32次,這在經筵官中是很少有的。
元代設立國子學,為當時官立最高學府。國子博士,即國子學的教授官。黃溍為國子博士,給弟子授課,從來沒有以師道自尊,擺先生架子,弟子們也深感他平易近人,有如對待同輩朋友。當時,國子學想要增設“禮殿配位”四個。依禮大臣配位當坐東朝西。而學官中有人提議,座位應左右分置,以分高下。對此,同列不敢提出異議,而黃溍獨一人出面,制止了此事,終於沒有左右分坐。在這樣寬鬆和諧的師生關係中,前來求學的弟子們都懷著更加恭敬的心情,發奮學習,其中不少人學業有成,進入仕途,成為當代的名人。如宋濂王褘、傅爍、金涓朱廉傅藻,都是黃溍的門生。
黃溍還曾三度出任浙江等省的鄉試主考官,又奉旨為廷試讀卷官。不論是在鄉試考舉人中,還是在廷試考進士中,黃溍都以伯樂之心,慧眼識才,努力甄拔後學。
黃溍為人正直,為官清廉。他在京師斷斷續續20年,始終鐵骨柔腸,挺立朝廷。他“足不登巨公勢家之門”,不攀附權勢,不阿諛顯貴,光明磊落,一身正氣。當時才德之士,莫不欽佩,異口同聲稱讚他道:“清風高節,如冰壺玉尺,纖塵不染。”
黃溍精通儒學,也奉行儒教。他特別孝順父母,拳拳之心始終如一。他67歲時,還不到引退年齡,但他時時想到在老家的年邁的母親,就迫不及待地向皇上呈上了納福侍親的請求,並逕自南下還鄉。至正九年(1349)四月,黃溍再次向皇上遞呈奏章,請求辭官還鄉,不等聖旨下來,他又逕自而行。皇上聞此,立即派遣人馬追趕,一直追到武林驛(今浙江杭州),終於把黃溍請回京師,並官復原位。
晚年,黃溍更篤於孝道。每月初一、十五,不論酷暑嚴寒,必去瞻拜先人之墓。他還竭力蒐集先世遺文,並精心研讀,補綴成篇。

宏篇流芳

至正十年(1350年)四月,黃溍年已七十有四,終於告老還鄉。他南歸故里後,悠然生活在稠州鄉村田野間。但他依然勤治學,嚴修身,到老不懈怠,尤其是吟詩作賦,意趣不減當年。他“遇佳山水則觴詠其間,終日忘去”。其間所作之《秋懷五首》,借景抒情,表達了黃溍遲暮之年的心情,也反映出憂國憂民的情懷:
天末雲猶去,山中歲欲徂。周流吾道在,嘆息古人無。
野鵲疑秋樹,新駒怯瞑途。蒼茫念同志,微薄條為儒。(之一)
對酒高天豁,登樓落日曛。亂蟬悲暮葉,老雁赴長雲。
落拓嵇中散,棲遲鄭廣文。身名竟如此,碌碌竟何雲。(之二)
稍稍秋河落,娟娟宿露微。天清江不息,野通樹相依。
回首狂歌數,經心昨們非。流螢無思極,巧入絳帷飛。(之三)
仰古嗟無及,關情極可哀。禰生才見忌,賈傅值為災。
世肯憐樗櫟,吾曾悔草萊。小詩聊戲耳,何乃倂生精。(之四)
風雨仍搖落,江山且滯留。懶從生事拙,閒惜壯心休。
弱蔓榮欹石,空槎臥洑流。興懷到微物,世故劇悠悠。(之五)

歸隱田居

歸隱而置身民間的黃溍,對百姓的生活耳聞目睹,有著深切感受。“風雨仍搖落,江山且滯留”。這是對元朝後期社會現實的真實寫照。當時,統治階級昏庸腐敗,民族矛盾激化,階級壓迫和剝削加劇,社會經濟停滯不前,廣大人民過著悲慘的生活。黃溍雖然做過官,但他出污泥而不染,即使在退出官場以後,仍然關心國計民生,並以凝重沉鬱的詩筆,抒發了他對世道的無限感慨。
黃溍為人操行孤潔,他的不少散文,如《上憲使書》,表現出作者介立不阿的性格。《柳立夫傳》頌揚了一位光明正直、不計酬勞、盡力救死扶傷的醫生。《賈論》描述商賈活動場所,百貨聚集,買賣交易,貨真價實,唯利是圖。這種市井之事,為土大夫所鄙賤,然而士大夫一個個“飾虛懷枵”以取得高官厚祿,不講真才實學,品行不如商賈。文章認為這是一種不公平的現象,其實貴人反不如賤人直心爽性。《說水贈蔣春卿》以水喻人,“持涓滴以相波瀾”。雖然大材小用,但總算付出一點自己的力量,不靠弄虛作假生活。此類散文針對現實,觸及了當時社會上的一些弊病。他有一篇《陸君實傳後敘》,記述陸秀夫張世傑等人事跡甚詳,流露了對宋末忠臣義士憑弔之情,這在他的詩《過謝皋羽墓》、《有感》、《鳳凰山》、《宣和畫木石》中也都有所表現。

晚年生活

黃溍晚年心緒漸歸於平復,如他在《贈月江術士》詩中說:“坐閱人間六十年,始知我命不由天。千江一月無分照,枝北枝南影自偏。”人間不平事看多了,請命也無用,感慨甚深。
平時,黃溍平易近人,從不以高官自居,同時,也嚴以律己,絕不濫用自己的威望。親友如有非分之請託,他總是婉卻。一些貪鄙鑽營之徒,想通過他的薦引,謀取一官半職,他也是堅決拒絕,並告訴他們:“國家設定官爵,為的是選拔賢能,為國效力,為民造福,難道可以當作私產授受。而助長貪鄙者的利慾嗎?”有些庸俗之輩譏他不近人情,他只是一笑置之。
黃溍一生,仕途上並無多大崎嶇,但他沒有驕縱之氣,始終純樸坦率,從不故意做作。與他相交的人,也受到感染,“鄙吝頓消”。他生性剛烈,疾惡如仇,見到不平事,面對奸詐人,他便勃然大怒,好像弦急霆震,不稍寬容。但他又胸懷坦蕩,不抱成見。如果把不平事公正地解決了,奸詐者有所悔改了,轉瞬間他就煦如陽春。他生活儉樸異常,雖居高位,但從不奢靡,貴而能貧。日常生活,蕭然不異於平民。他清心寡欲,正當“強壯之年”歲時,“即獨榻於外,給事於左右者,二蒼頭(僕人)而已。”
至正十七年閏九月五日(1357年10月18日),黃溍逝於稠城繡湖畔自家住宅內,終年81歲。噩耗傳開,學士大夫聞之,俱流涕曰:“黃公亡矣,一代文章盡矣!”朝廷追贈他為中奉大夫、江西等處行中書省參知政事、護軍,並追封他為“江夏郡公”,謚“文獻”。學生宋濂王褘金涓傅藻等,都來相治後事。是月十八日(10月31日),同先他一年而卒的夫人王氏合葬於縣城東北3華里的崇德鄉東野之原,在今賓王路南側,孝子祠附近。碑碣己不存,墓址依然存在。

人物成就

黃溍出生在書香世家,以其八世族祖黃庭堅為榜樣,一生勤奮好學,筆耕不輟,著作頗豐。據《元史》記載,有《日損齋稿》33卷、《義烏縣誌》7卷、《日損齋筆記》1卷。在《四庫全書》中,有《黃文獻集》10卷,乃明人刪本。今存《金華黃先生集》43卷,其中初稿3卷,為其未及第時作,臨川危素所編次。續集40卷,為其登第後所作,門人宋濂王褘編次。集中行狀、碑銘、墓誌、世譜、家傳達22卷之多,其中拜住、也速帶兒、答失蠻、合刺普華、劉國傑、董士恭、董守簡揭徯斯等人的神道碑王都中韓性許謙袁易、楊仲弘等人的墓志銘以及《答祿乃蠻氏先塋碑》、《馬氏(月忽難)世譜》等,均可補史傳之闕,對研究元代中後期政治文化史有較高的史料價值。
黃溍(黃潘(當日詩壇的著名詩人、詩論家))
黃溍 1341年作 青綠山水卷
在由同里後學陳坡校訂,於清代鹹豐元年(1851)重印的《黃文獻公全集》中,卷一為五言古詩共219首;卷二為七言古詩,共221首;卷三為賦、策問、雜著,共56篇;卷四為跋,共119篇;卷五、卷六為序,共56篇;卷七為記,共55篇;卷八、卷九為墓記和墓志銘,共78篇;卷十為碑文,共25篇;卷十一為補遺和附錄,共38篇;此外,還有《日損齋筆記》一卷。
從藝術性上看,黃溍所作詩文,文辭嚴簡。《元史本傳》稱:“溍之學,博極天下之書而約之以至精,剖釋經史,疑及古今,國革制度名物之屬,旁引曲證,多先儒所未發。文辭布置謹嚴,援據精切,俯仰雍容,不大聲色,譬之澄湖不波,一碧萬頃,魚鱉蚊龍,潛伏不動,而淵然之光,自不可犯。”宋濂在《黃文獻公文集》之序中寫道:先生“以文字為職業者,殆三十年,精明俊朗,雄蓋一世,可謂大雅弗群者矣。今之論者,徒知先生之文,清圓切密,動中法度,如孫吳用兵,神出鬼沒,而部伍整然不亂。至先生之獨得者,焉能察其端倪哉?”黃溍的詩文,不論說理記事還是抒情,都文采斐然,倍受當代和後世文人學士的讚頌。王褘稱之為“一代之儒宗,百世之師表。”
黃溍所寫的賦《學軒贊》,以平實質樸的文字,論述了學習的重要,言簡意賅,啟人深思。文曰:“器必琢而後成,道必學而後知。”為此,黃溍在文中大聲疾呼:“請為學軒之贊,亂以心齋之詩。”
在黃溍所寫的墓記和墓志銘中,總是以人物生平事跡為依據,肯定和褒獎人物的優良品格,弘揚中華民族的傳統精神,讀後感人至深。他所寫的序或跋,切中肯綮,給當時不少文人的作品作了評論,並闡發了寫詩作文的道理。

詩歌

作為一代燦爛耀眼的文星,黃溍的詩作文詞優美,感情真摯,意境深邃,富於哲理。其中不少詩篇,以現實主義的手法,反映了當時勞動人民的生活情景,表達了普通老百姓的心聲。更有一些詩篇,詩人激情昂揚,為老百姓大聲疾呼。其中《覽無次山春陵行有感近事追和其韻以寓鄙懷》一詩云:
惟王始建官,民命有所司。
奈何問流殍,束手無一施。
屬者秋夏交,上狀殊酸悲。
赤日紛按行,人馬同時疲。
連阡見標榜,不救飢與羸。
仍聞恣鞭箠,慘忉傷膚皮。
檢核須再三,供帳常恐遲。
哀哀鬻兒女,貿貿行安之。
感茲欲無訴,既往何由追。
尚慚噢咻恩,稍緩租稅期。
雲胡有倉卒,征斂更相隨。
但將充其數,肯復計爾貲。
肉食不自鄙,謂我非敢知。
棲棲甔石儲,剝割無或遺。
言是鄰壤凶,藉此敷恩慈。
寧知是州人,俟死無他為。
出語餘喘息,行步須扶持。
猶個比樂土,疾苦喘謂誰?
俯首州縣閒,遣責自其宜。
況迫大府令,聯絡飛符移。
豺狼方在郊,鷹隼宜用時。
區區獮狐兔,政爾何增虧。
吾賤不及議,為君陳苦辭。
這首詩以逼真的描摹手法,記錄了官府收繳租稅,致使百姓窮苦不堪,以至元史賣兒鬻女的悲慘情景。詩人難抑悲憤之情,坦然直白:“吾賤不及議,為君陳苦辭!”細細研讀,這詩同杜甫的《兵車行》,真有異曲同工之妙,寫出了封建社會中勞動人民的痛苦。
贈與友人敘情懷的五律,此詩是送簡秋碧赴河源縣任縣令的一首贈別詩,如:
送簡縣尹》:
簡氏多兄弟,才名萃一家。
嗟君本朝士,出宰向天涯。
度嶺三冬雪,行春一縣花。
應憐未歸客,鞍馬尚風沙。
還有許多風景詩,歌頌祖國山水,寫得玲瓏剔透,精美之至。如:
《過永康桃岩》
立石平如削,飛雲近可梯。
莫窮千古勝,但惜眾山低。
靈草經春長,珍禽隔樹啼。
人言舊朝土,感事有留題。
《靈 源》
(金華北山紀游八首之一)
偶為山中游,通過雲關宿。
蒼燈閃初夜,雨氣蒸深屋。
時間清梵音,窈渺松林曲。
八詠樓
懷古荒碑在,登樓晚望賒。
秋陰垂野薄,江勢抱城斜。
天地悲遊子,冰霜感歲華。
紅塵吹短褐,歸興及清笳。

散文

黃溍的散文,運筆如行雲流水,敘事中間以議論,理從事出,熨貼自然,給人啟迪,給人智慧。其中一些篇章,針砭時弊,揭露官場黑暗,鞭笞偽善之徒可謂入木三分。
列入《黃文獻公文集》三卷雜著部分的《賈論》,其實是一篇散文。文章開頭,以濃艷的筆觸描寫了“賈區”即市場的繁華景象,“吳之鹽蜀之布會稽之美箭,代之名馬,至於漆枲卮茜筋膠藥物之眾,無不叢聚區別”。接著,又寫了經營珍貴商品的艱險,“而貝現丹銀,重淵邃谷怪珍之產,又皆篝火腰組,冒百死之禍,乃能奪而出諸虎豹蚊龜之宅”。可是,商賈為獲取厚利,總是“役傭工,費舟車,遑遑顫顫,心計目察”。但在當時,“市井事”總是被“士大夫所共賤鄙而羞以污齒牙也”。於是,作者尖銳而深沉地提問:“今之稱為大人君子者,果何如哉,果何如哉?”文章指出,有好多所謂士大夫者,雖自詡為“貴人”,卻不求真才實學,不為百姓謀福利,而只知“飾虛懷枵”,鑽營高官厚祿,生活腐化,道德敗壞,反不如商賈的誠實無欺,直心爽性。文章說,“號呼以望售者,何憧憧耶?償人之直,而能無德色者,又幾人耶!”在封建社會里,黃溍能如此重視商賈,並拿士大夫同他們作對比,給予公正的評論,實在難能可貴。
黃溍的《勸農文》,立意鮮明,闡述了農業的重要,提出了如何盡地力奪豐年的問題。文章一開頭,就大聲疾呼:“古之有民社者,未嘗不以農事為先。”那么,如何戰勝旱澇,減少災荒呢?文章引述了魏文候使李悝改地造田的史實,提出了“欲盡地力者,亦在乎盡人力而已”的觀點,認為“勤則歲增”、“不勤則歲減”。作者還聯繫他當時為官的諸暨州情,希望“率而子弟,竭其四肢之力,以從事於南畝”。這樣,“將見富歲之人,費減益增,蓄積既多,縱有旱澇,可無乏食之慮”。黃溍還提出獎勵那些農業生產上有成就的人,以增強百姓對農業生產的責任心。可見,黃溍為官一任,心繫百姓,在發展農業生產上是盡心盡責的。
《說水贈蔣春卿》,以綺麗蘊藉的文詞,豐富的聯想和淋漓盡致的描繪,盡情地讚美了水的秉性。然後,筆鋒一轉,以水喻人,願人們“持涓滴以相波瀾”,即使大材小用,也要真心誠意,為國為民貢獻一份力量。

書畫

黃溍是位書法高手。他從小練習書法,宗薛稷而自成一家,形成了醇雅俊逸的風格。他看到歷代書法家的真跡,總是如獲至寶,細細研習。他一生中,為不少碑、帖、石刻、墓志銘、題詞作跋,其中有:《跋李北海永康帖》、《跋蘇公父子墨跡》、《跋崇國公墓志銘》、《跋朱張二先生帖》、《跋韓合公真贊》、《書肯齋李公遺墨後》、《跋荊公帖》、《跋米元暉帖》、《跋宋諸公遺墨》、《題吳興趙公書洛神賦》、《題東坡歸鐘繇書》、《跋米南宮帖》、《跋胡氏家藏公犢》、《跋蘭亭五字損本》、《跋蘇黃二公帖》、《跋晦菴先生帖》、《跋和靖先生帖》、《跋蘭亭序》、《跋御書明良二大字》、《跋御書慶壽二大字》、《跋御賜永懷二字》、《跋宋諸公遺墨》、《跋來兩朝遺墨二首》、《跋米元章書蘭亭序》、《跋歐陽文忠公帖》、《跋乾淳四賢墨跡》、《跋嶧山碑》、《跋館本十七帖》、《跋林和靖詩》、《跋范文正公書伯夷頌》、《跋范文正公與尹舍人帖》、《跋東坡書秦少游龍井題名》、《跋默成潘公帖》、《跋靜修先生遺墨》、《跋趙魏公書歐陽氏八法》、《跋溫公通鑑草》,等等。
黃溍還是一名畫家。他善畫山水,筆近王蒙。其傳世作品有至正七年(1347)作的《梅花書屋圖》軸,紙本設色,筆墨蒼古,氣勢渾厚。
在這些跋文中,黃溍不僅記述了這些墨寶的事由、內容,也對其書法作了論評,可見其書法造詣之深。黃溍在《題東坡歸鐘繇書》中寫道:“古者臨書,多取其意,而不專求其形似。予所見唐人臨二王書,無不然,非獨蘇公此帖為然也。今之善為形似者,可謂極天下之工矣,豈古人之智巧未足以臻此耶!”這學習書法之訣巧,說得多么精到。
正是這樣,當時人們都很想得到黃溍的墨寶,即使是小小片幅,寥寥數字,也必珍藏,並以之為榮。元末明初的文學家陶宗儀在所著《書史會要》中稱:“溍淹賅經術,書宗薛公晉而自成一家。危(素)承旨嘗云:‘吾平生學書,所讓者黃晉卿一人耳’。”黃溍的書法真跡,存有《與德懋札》、《兔穎帖》、《跋蘭亭閣》等,有的收在《三希堂法帖》,成為書法史上不可缺少的閃光一頁。至今,在北京北海公園古樓內,還能看到黃溍留下的真跡。 至正十三年(1353)秋,由黃溍主持修訂的《義烏縣誌》完成,共7卷。

紀念祠

600多年來,黃溍一直為後人所傳誦、所敬仰。在義烏稠城,先後建有多處紀念祠亭。但歷經滄桑,多已面貌全非,有的已蕩然無存。原建於高墈巷的黃大宗祠,氣象恢宏,雕樑畫棟,石柱挺立,蔚為壯觀,具有民族風格。此祠已被現代化建築所替代,為稠城鎮第一國小校舍。位於原朝陽門外的“二賢祠”,為合祀黃溍和南宋志士黃中輔而建,“前襟濠水,後帶金山,秀淑之氣,籠而有之”。此洞已於1943年日寇侵凌義烏時被焚毀。只有坐落於驛墈巷的“浙東望族祠”(今稱“黃大宗祠”)尚保持原貌,有義烏書法院暫設於此,並常開設書畫展覽

史料記載

《元史·黃溍列傳》
黃溍,字晉卿,婺州義烏人。母童氏,夢大星墜於懷,乃有娠,歷二十四月始生溍。溍生而俊異,比成童,授以書詩,不一月成誦。迨長,以文名於四方。中延祐二年進士第,授台州寧海丞。縣地瀕鹽場,亭戶恃其不統於有司,肆毒害民;編戶隸漕司及財賦府者,亦謂各有所憑,橫暴尤甚。溍皆痛繩以法,吏以利害白,弗顧也。民有後母與僧通而酖殺其父者,反誣民所為,獄將成,溍變衣冠陰察之,具知其奸偽,卒直其冤。惡少年名在盜籍者,而謀為劫奪,未行,邑大姓執之,圖中賞格。初無獲財左驗,事久不決,溍為之疏剔,以其獄上,論之如本條,免死者十餘人。
兩浙都轉運鹽使司石堰西場監運,改諸既州判官。巡海官舸,例以三載一新,費出於官,而責足於民。有餘,則總其事者私焉。溍撙節浮蠹,以余錢還民,歡呼而去。奸民以偽鈔鉤結黨與,脅攘人財,官若吏聽其謀,挾往新昌天台寧海東陽諸縣,株連所及數百家,民受禍至慘。郡府下溍鞫治,溍一問,皆引伏,官吏除名,同謀者各杖遣之。有盜繫於錢唐縣獄,遊民賂獄吏私縱之,假署文牒,發其來為嚮導,逮捕二十餘家。溍訪得其情,以正盜宜傅重議,持偽文書來者又非州民,俱械還錢唐,誣者自明。
入為應奉翰林文字、同知制誥,兼國史院編修官,轉國子博士。視弟子如朋交,未始以師道自尊,輕納人拜,而來學者滋益恭,業成而仕,皆有聞於世。時欲增設禮殿配位四,配位合東坐而西向,學官或議分置於左右,同列不敢爭,溍獨面折之,事乃止。出為江浙等處儒學提舉。溍年始六十七,不俟引年,亟上納祿侍親之請,絕江徑歸。俄以秘書少監致仕,未幾,落致仕,除翰林直學士、知制誥同修國史。尋兼經筵官,執經進講者三十有二,帝嘉其忠,數出金織紋段賜之。升侍講學士知制誥同修國史、同知經筵事。階自將仕郎七轉至中奉大夫。几上章求歸,不俟報而行,帝聞之,遣使者追還京師,復為前官。久之,始得謝南還,優遊田裡間,凡七年,卒於繡湖之私第,年八十一。贈中奉大夫、江西等處行中書省參知政事、護軍,追封江夏郡公,謚曰文獻。
溍天資介特,在州縣唯以清白為治,月俸弗給,每鬻產以佐其費。及升朝行,挺立無所附,足不登巨公勢人之門,君子稱其清風高節,如冰壺玉尺,纖塵弗污。然剛中少容,觸物或弦急霆震,若未易涯涘,一旋踵間,煦如陽春。溍之學,博極天下之書,而約之於至精,剖析經史疑難,及古今因革制度名物之屬,旁引曲證,多先儒所未發。文辭布置謹嚴,援據精切,俯仰雍容,不大聲色,譬之澄湖不波,一碧萬頃,魚鱉蛟龍,潛伏不動,而淵然之光,自不可犯。所著書,有《日損齋稿》三十三卷、《義烏志》七卷、《筆記》一卷。
同郡柳貫吳萊,皆浦陽人。貫字道傳,器局凝定,端嚴若神。嘗受性理之學於蘭溪金履祥,必見諸躬行,自幼至老,好學不倦。凡《六經》、百氏、兵刑、律歷、數術方技異教外書,靡所不通。作文沉鬱舂容,涵肆演迤,人多傳誦之。始用察舉為江山縣儒學教諭,仕至翰林待制。與溍及臨川虞集、豫章揭傒斯齊名,人號為“儒林四傑”。所著書,有文集四十卷、《字系》二卷、《近思錄廣輯》三卷、《金石竹帛遺文》十卷。年七十三卒。
萊字立夫,集賢大學士直方之子也,輩行稍後於貫、溍。天資絕人,七歲能屬文,凡書一經目,輒成誦,嘗往族父家,日易《漢書》一帙以去,族父迫扣之,萊琅然而誦,不遺一字,三易他編,皆如之,眾驚以為神。延祐七年,以《春秋》舉上禮部,不利,退居深裊山中,益窮諸書奧旨,著《尚書標說》六卷、《春秋世變圖》二卷、《春秋傳授譜》一卷、《古職方錄》八卷、《孟子弟子列傳》二卷、《楚漢正聲》二卷、《樂府類編》一百卷、《唐律刪要》三十卷、文集六十卷。他如《詩傳科條》、《春秋經說》、《胡氏傳證誤》,皆未脫稿。
萊尤喜論文,嘗云:“作文如用兵,兵法有正有奇,正是法度,要部伍分明,奇是不為法度所縛,舉眼之頃,千變萬化,坐作進退擊刺,一時俱起,及其欲止,什伍各還其隊,元不曾亂。”聞者服之。貫平生極慎許與,每稱萊為絕世之才。溍晚年謂人曰:“萊之文,嶄絕雄深,類秦、漢間人所作,實非今世之士也。
吾縱操觚一世,又安敢及之哉!”其為前輩所推許如此。萊以御史薦,調長薌書院山長,未上,卒,年僅四十有四,君子惜之。私謚曰淵穎先生。

相關詞條

熱門詞條

聯絡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