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牙考證
佛牙之來,源自悟空。這裡的悟空,據推測正是齊天大聖的原型。《大正藏》卷五一圓照《悟空入竺記》:上都章敬寺沙門悟空,俗姓車,字奉朝。唐天寶九年(750),罽賓國譴使詣唐,意願歸附。次年,玄宗派中使內侍省
張韜光前往安撫,奉朝時任左衛從行。天寶十二年到達罽賓國犍陀羅王城,奉朝因患重病,滯留
天竺。病癒後,投三藏法師舍利越摩出家(757),賜名法界。於迦濕彌羅國受具足戒,在北天竺、中天竺週遊巡禮聖跡。為憶君親,拜辭恩師,舍利越摩以
釋迦牟尼佛牙舍利贈別。後隨唐內侍
宣慰使段明秀於貞元六年(790)回到長安,將
佛牙舍利及譯經進上。上賜法名悟空,授
壯武將軍兼試太常卿,住上京章敬寺。悟空是繼玄奘之後在
天竺影響最大的唐朝高僧之一。釋圓照曾過訪悟空,記載了他從出使到為僧、遊歷
天竺、獲贈
佛牙及歸國前後四十年的事跡。
貞元十年(794),
佛牙由禁中移入大莊嚴寺新修之
佛牙寶塔供奉。見圓照《新修大莊嚴寺
釋迦牟尼佛牙寶塔記》。
有日本僧圓仁《入唐求法巡禮行記》述會昌元年(841)親瞻
佛牙事。又大中七年(853),宣宗幸莊嚴寺觀禮
佛牙。見《宋高僧傳?慧靈傳》。
五代後唐
天成二年(927),孟蜀知祥送
佛牙至洛,雲僖宗
廣明元年(880)幸蜀所留。陳垣疑為莊嚴寺舊物。見《
佛牙故事》。
後晉天福三年(938),西京左右街僧錄可肇等齎
佛牙至闕,宣付汴京收掌。見《冊府元龜·卷五十二》。
有
宋一代,自太祖、太宗以降供養
佛牙事頻見於史載。
王珪作《三朝御贊
佛牙舍利序》,有“烈火煅試,晶明堅固,光彩奪目”,逢旱災,“禱
于禁中,隨時大雨”,“舍利隔水晶匣出如雨點”等靈異事跡的記載。
沈括《夢溪筆談》:熙寧中,予察訪過鹹平,是時劉定子先知縣事,同過一佛寺,子先謂予曰:此有一
佛牙,甚異。予乃齋潔取視之,其牙忽生舍利,如人身之汗,颯然湧出,莫知其數,或飛空中,或墜地,人以手承之,即透過,著床榻,摘然有聲,復透下,光明瑩徹,爛然滿目。予到京師,盛傳於公卿間。後有人迎至京師,執政官取入東府,以次流布士大夫之家,神異之跡,不可悉數。有詔留大相國寺,創造木浮圖以藏之,今相國寺西塔是也。
又,
王鞏《聞見近錄》:
鹹平縣僧藏
佛牙一株,其大兩指許,淡金色,予嘗請而供之,光彩炳然。須臾舍利自牙中出,初如露,巡行牙上或遠數十步,求者輒得。後神宗迎之禁中,遂御封匣而歸之,今人罕得見者。
“三朝御贊
佛牙”系太祖建隆元年(960)自洛取之道宣
佛牙;沈括、
王鞏所記當為後晉天福三年可肇自洛賚來之悟空
佛牙。皇祐元年(1049),曹後命宦官取故宮舊藏所有佛舍利,奉安
鹹平縣洪福寺塔。石晉所隱
佛牙當在此數。
胡道靜《沈括事略》考:熙寧五年(1072)九月壬子,沈括出使按行汴渠,察訪過鹹平當是時。
佛牙至是乃出,隨後迎至京師。
日本僧成尋於熙寧五年十月禮拜相國寺
佛牙堂,見
佛牙有二,其一“
佛牙放光,希有不可思議”,平時深藏不見,遇有齋供,“取旨方開”。見《參天台五台山記》。
按《宋史·王安石傳》,沈括所記
熙寧間之“東府執政官”實指王安石。據《釋氏稽古略》,安石尚佛,自謂“半山居士”,乃虔誠佛子。則
佛牙為王安石寶掌無疑。今觀
佛牙有“東府”墨跡,亦出荊公手筆。
寶相寺原名昭空寺,初創於北魏,唐時擴充,北宋重修改今名。太子靈蹤塔建於熙寧六年至政和二年,系典型
佛牙塔形制。1938年,日本軍國主義炮轟寶相寺,千年古剎夷為平地;1947年解放軍攻城,重創寶塔。1994年重修時意外發現塔基地之,今相國寺西塔是也。
又,
王鞏《聞見近錄》:
鹹平縣僧藏
佛牙一株,其大兩指許,淡金色,予嘗請而供之,光彩炳然。須臾舍利自牙中出,初如露,巡行牙上或遠數十步,求者輒得。後神宗迎之禁中,遂御封匣而歸之,今人罕得見者。
“三朝御贊
佛牙”系太祖建隆元年(960)自洛取之道宣
佛牙;沈括、
王鞏所記當為後晉天福三年可肇自洛賚來之悟空
佛牙。皇祐元年(1049),曹後命宦官取故宮舊藏所有佛舍利,奉安
鹹平縣洪福寺塔。石晉所隱
佛牙當在此數。
胡道靜《沈括事略》考:熙寧五年(1072)九月壬子,沈括出使按行汴渠,察訪過鹹平當是時。
佛牙至是乃出,隨後迎至京師。
日本僧成尋於熙寧五年十月禮拜相國寺
佛牙堂,見
佛牙有二,其一“
佛牙放光,希有不可思議”,平時深藏不見,遇有齋供,“取旨方開”。見《參天台五台山記》。
按《宋史·王安石傳》,沈括所記
熙寧間之“東府執政官”實指王安石。據《釋氏稽古略》,安石尚佛,自謂“半山居士”,乃虔誠佛子。則
佛牙為王安石寶掌無疑。今觀
佛牙有“東府”墨跡,亦出荊公手筆。
寶相寺原名昭空寺,初創於北魏,唐時擴充,北宋重修改今名。太子靈蹤塔建於熙寧六年至政和二年,系典型
佛牙塔形制。1938年,日本軍國主義炮轟寶相寺,千年古剎夷為平地;1947年解放軍攻城,重創寶塔。1994年重修時意外發現塔基地宮。出土儲藏
佛牙的石函,上鐫志銘記:
鄆州中都縣郭內趙世昌,先於熙寧六年二月二十三日躬詣京師,於嘉王宮親事官孫政處求得
佛牙一肢、舍利數百顆。今以自備及有施主將到者,以金為棺、以銀為槨、以石為匣,非不勤意也。是以葬於當縣寶相寺太子靈蹤之塔。時
大宋元豐四年二月二十八日刻記於此。
時京師有嘉王宮。《宋史·宗室傳》:熙寧四年徙賜御弟趙頵嘉王。
佛牙由東府“流布士大夫之家”而入嘉王宮順應勢理。《宋史·宗室世系》:趙世昌乃太祖五世玄孫,爵洋州侯,與
神宗、嘉王是堂兄弟。趙世昌於嘉王宮求得
佛牙合乎情理。
義淨譯《根本說一切有部毗奈耶雜事》卷第三十九記:“佛有四牙舍利,一在犍陀羅。”又《大唐西域記》卷三“
迦濕彌羅佛牙伽藍”記:“佛牙,長可寸半,其色黃白,或至齋日,時放光明。”後唐
孟知祥所獻佛牙“長一寸六分”,成尋觀大相國寺佛牙“長一寸三分”,寶相寺發現的佛牙長五點五厘米,形質色澤均與典藏記載的
釋迦牟尼佛牙相吻合,乃佛教至高聖物:入葬規格為十三級佛塔和
金棺銀槨;同時出土佛舍利九百餘粒,被中國佛教協會認定為“數量最大的佛舍利發掘”;又有“跪捧真身菩薩”等舉世無雙之造像。七寶齊全,供養俱足,如法如律。
太子靈蹤塔地宮牆壁題記:政和二年三月十五日葬
佛牙舍利。概入葬之際適逢徽宗崇道滅佛,宋遼不睦,金人崛起,戰爭燃眉。
佛牙入葬十五年後金滅北宋,中都淪陷。金改“中都”為“汶上”沿用至今。
佛牙流轉有序,歷歷可考:唐釋悟空於貞元六年自犍陀羅王城攜來長安,先入禁中,繼奉大莊嚴寺新修之佛牙寶塔;僖宗攜入蜀,五代後唐至洛、後晉之汴;宋皇祐元年瘞入
鹹平縣洪福寺塔,熙寧五年再現於鹹平,執政官王安石取入東府、又流布嘉王宮,神宗詔留大相國寺;熙寧六年,宗室洋州侯趙世昌求來中都,造太子靈蹤之塔,政和二年三月十五日瘞葬。
佛牙奉印度一千二百餘年,入東土又一千二百年矣。歷唐、五季、北宋;經悟空、唐四朝、孟蜀、
後唐明宗、石晉敬瑭,宋曹太后、沈括、王安石、
宋神宗、嘉王、趙世昌等,後隱跡近九百年不為人知。今逢盛世,大放佛光,仍供奉於寶相寺太子靈蹤塔地宮,流傳永代雲。
流轉歷史
來到中國
唐天寶九年(公元750年),北天竺罽賓國大首領薩婆達乾和國師舍利越摩來到長安,向唐玄宗獻國書,意願歸附。第二年,玄宗派內侍省
張韜光率40人出使北天竺罽賓,當時一位名叫車奉朝的人正任左衛官,而他就是後來的悟空法師。車奉朝一行到達北天竺罽賓國犍陀羅王城後,奉朝因患重病滯留北天竺而未能與同來的人一起回國。病癒後,便投在舍利越摩門下出家,取法名法界。
法界在北天竺巡禮求法30多年,因思念故土,便拜辭恩師。當時北天竺罽賓國異教入侵,大肆毀佛。舍利越摩深感佛教在北天竺日漸衰落,親授法界
釋迦牟尼佛牙舍利,作為贈別的寶物。據佛經記載,釋迦牟尼留有4顆
佛牙舍利,其中一顆就是舍利越摩送給法界的這顆。
貞元六年(公元790年),60歲的法界回到長安,將
佛牙舍利進獻給唐德宗,德宗親賜法界法名悟空,住持章敬寺。悟空帶回的
佛牙從此也得名“悟空佛牙”。
歷代皇帝輾轉供奉
歷史上,自南朝陳霸先為始,
佛牙祭祀成為
中國皇帝特有的法事。後代帝王多以擁有
佛牙祭祀權象徵掌握正統皇權。
唐德宗於公元794年將悟空
佛牙移奉到長安大莊嚴寺新修
佛牙寶塔,作為“傳國之寶”隆重供養。即便到了唐武宗滅佛時期,大莊嚴寺
佛牙仍在特別保護之列。
廣明元年(公元880年),
黃巢起義軍攻破潼關,
唐僖宗倉皇出逃四川,攜帶了這顆“傳國之寶”,並在成都的大慈寺建
佛牙樓供養佛牙。
佛牙在成都滯留了近50年,直到後唐蜀守
孟知祥把佛牙送到京師洛陽。不久,後晉取代後唐,洛陽左右街僧錄可肇等把
佛牙請至後晉京師開封,獻給
石敬瑭,石敬瑭為防止契丹人索要,便把佛牙隱藏於宮禁,秘而不宣。
“傳國之寶”與“神授佛牙”
宋朝開國,
宋太祖一直在尋找前朝的“傳國之寶”,後來聽說洛陽有一顆“神授
佛牙”,便取來“以烈火煅之,色不變”,遂將其虔誠請入皇宮供養。鹹平六年(1003年),宋真宗迎請
佛牙至皇家開寶寺靈感塔。
宋仁宗皇祐元年(1049年),
曹皇后讓中官清理出前代故宮秘藏的舍利,供奉在
鹹平縣(今開封
通許縣)洪福院,其中就有悟空
佛牙。
在沈括的《夢溪筆談》中記載,他在鹹平一座佛寺中觀看了一顆
佛牙,這顆
佛牙忽然生出舍利,有的飛向空中,有的墜到地上;用手去接,舍利馬上透過手掌;舍利落到床榻上,摘然有聲,然後又透到床下去了;舍利光明瑩徹,爛然滿目。沈括回到開封,在公卿士大夫中講述了這件奇事。不久,有人便把這顆
佛牙迎到京師。
然而,“傳國之寶”的發現,讓神宗皇帝感到尷尬——他無論如何不敢對祖宗已經認可的
佛牙予以否定,但也未免心存疑問。但悟空
佛牙在京師士大夫間廣為流布,影響到當時對“神授佛牙”的唯一信仰。於是,神宗果斷下詔,置悟空
佛牙於大相國寺,造木浮圖,試圖永久封藏,防止出現“神授佛牙”的信仰危機。
佛牙得到瘞葬
為了徹底解決悟空?>
佛牙現世可能帶來的“信仰危機”,神宗決定“迎之禁中,遂御封匣”,任宰相處理“歸之”。此時宰相王安石與後宮矛盾衝突幾近白熾化,他要爭取後宮對新法的支持與理解,緩和與嘉王
趙頵的矛盾,於是便將
佛牙轉贈給趙頵。這也就是為什麼在寶相寺瘞葬
佛牙的石匣上記載佛牙是從嘉王宮中得來的了。
嘉王得到
佛牙後,京師朝野充滿了爭議——佛牙供養本是皇帝特權,祭祀乃國之大事,親王不能僭越,嘉王不能毫無顧忌。他初獲
佛牙的喜悅心情很快被憂慮、恐懼所替代,他甚至懷疑政敵王安石贈送佛牙的居心。這顆被多位帝王供養了近300年的傳國之寶,現在成了難以處置的燙手山芋。
而恰在此時,趙世昌赴京為兒子謀取“蔭補”功名。趙世昌是
宋太祖第五代玄孫,與
神宗趙頊、嘉王趙頵是五世堂兄弟關係。趙世昌此時到中都正合情勢,他便有了秘密瘞葬
佛牙的使命。
汶上是我國最早的佛教活動中心之一。寶相寺唐時名曰昭空寺,宋鹹平五年(1002年)易今名。太子靈蹤塔建於熙寧六年至政和二年(1073-1112年),是仿照京師皇家
開寶寺靈感塔(今開封鐵塔)建造的一座典型的
佛牙舍利塔。趙世昌選中了這裡瘞葬
佛牙舍利。
佛牙驚現人世
寶相寺地宮打開之前,沒有任何歷史資料記載過這座佛塔到底隱藏著怎樣的秘密,甚至連佛塔的名字也無從查考。
佛牙舍利是在極其隱秘的情形下瘞葬的。近代戰爭使塔體受到嚴重創傷,直至1994年修塔時,人們才意外發現了塔基底部的地宮入口。
中國佛教協會原副會長兼秘書長周紹良曾這樣評價此次挖掘:“佛舍利一次發掘數百顆,無論是歷史上還是現在,在國內還是國外,都是史無前例的。寶相寺發掘出的
佛牙舍利在佛教界是至高無上的聖物,在文物界是稀世珍寶。其中的五色舍利非常珍罕。佛經上有記載,佛陀圓寂後,得五色舍利,而採用石匣、
金棺、銀槨函藏的
佛牙、舍利,歸葬規格為最高。寶相寺出土的舍利則是採用此種歸葬的葬儀和標準,且如法如律,其所選用的
金棺、銀槨,製作精細,工藝考究,足見其所葬之物的尊貴。法門寺佛指舍利是唐代皇室親自供養珍藏的,規格是後世再無超越的。除了法門寺之外,還沒有接近和超過寶相寺
佛牙舍利的歸葬規格的,汶上成為法門寺第二。”
佛牙出土
1994年3月15日,在山東省
汶上縣寶相寺一座北宋佛塔——太子靈蹤塔的地宮中,發現了歷史上記載的唐朝天使從北天竺犍陀羅獲得的
釋迦牟尼佛牙舍利(Sacred tooth relic of Buddha)。
《大般涅槃經·聖軀廓潤品第四》記載:
世尊大悲力故,碎金剛體,成末舍利,唯留四牙,不可沮壞。
我國佛教史上四大佛經翻譯家之一的唐朝高僧義淨,在其譯著《根本說一切有部毗奈耶雜事》中記載:
佛有四牙舍利:一在天帝釋處,一在犍陀羅國,一在羯陵伽國,一在阿羅摩邑海龍王宮。
“天帝釋處”與“
海龍王宮”
佛牙不可考究。人間
佛牙只有兩顆,其中羯陵伽國
佛牙於公元370年由
佛牙城王子陀多偕王妃稀摩梨,密藏
佛牙於髮髻中逃難至錫蘭。據說今斯里蘭卡康提市(Kandy)的馬拉葛瓦寺(Malagawa)有
佛牙(Dalada)。
汶上發現的
佛牙是由唐朝高僧悟空於公元790年從犍陀羅帶回中國的。
悟空西遊
悟空,俗姓車,字奉朝,後魏拓跋族後裔。唐天寶九年(公元750年),北天竺罽賓國大首領薩婆達乾和國師舍利越摩來到唐朝的長安城,向唐玄宗上國書,表示願意歸附大唐,請求皇帝派天使安撫。第二年,玄宗派出由內侍省宦官
張韜光為首的四十人出使罽賓國。經過四年的艱苦跋涉,來到罽賓國的犍陀羅王城。奉朝因患重病,滯留
天竺,病癒後,投在舍利越摩門下出家,法名法界。舍利越摩是罽賓國的大國師,掌管迦濕彌邏
佛牙伽藍的祭祀。法界在
天竺巡禮學法三十多年,後來異教侵入,佛教衰落,法界更加懷想故國親人,於是拜辭恩師,準備回國。舍利越摩也深感佛教在
天竺已日趨沒落,他希望法界能將佛教在中國發揚光大,於是親自授予他
釋迦牟尼佛牙舍利作為贈別的寶物。貞元六年(公元790年)他跟隨出使的大唐內侍
宣慰使段明秀回到長安。從出使至此前後四十年,時年六十歲。法界將
佛牙舍利和翻譯的佛經進獻給德宗皇帝,皇帝親賜他法名悟空,授予
壯武將軍試太常卿,住持章敬寺。貞元七年(公元791年),唐德宗親率百官至章敬寺慰問悟空。
悟空是繼唐玄奘西天取經之後影響最大的西行高僧之一,是滯留
天竺時間最久的求法人,也是有記載的唐朝最後一位取經人。正如明朝吳承恩借重玄奘的名氣塑造了唐僧形象一樣,《西遊記》的作者同樣借用了這位唐朝高僧悟空的盛名,演繹出一個神通廣大的“孫悟空”的藝術形象。
他帶回的
佛牙後世稱作“悟空佛牙”,是中國唯一一顆典藏記載的由大唐天使自古
天竺獲得的釋迦牟尼真身佛牙舍利。
皇權象徵
在歷史上,自
南陳為始,佛牙一直是正統法權、即皇權的象徵。
佛牙祭祀是皇帝的專利,其地位相當於“傳國玉璽”,新登基的帝王多以獲得佛牙壟斷祭祀權作為取得正統皇權的象徵。
悟空
佛牙在皇宮供奉了四年後,於公元794年移奉長安城大莊嚴寺新修佛牙寶塔。
當時的長安城是個國際大都會,很多國家的使節、僧人來這裡學習唐朝先進的文化。日本僧人圓仁於會昌元年(公元845年)瞻禮
佛牙,寫下著名的被譽為古代東方三大遊記之一的《入唐求法巡禮行記》,記述皇帝召開“佛牙供養會”的空前盛況。
又過了四十年,
黃巢起義軍攻入長安,
唐僖宗倉皇出逃到成都,在帶走的少量珍寶中就有這顆象徵皇權的大莊嚴寺
佛牙,他在成都的大慈寺建了一座“佛牙樓”,專門供養悟空佛牙。
佛牙在成都滯留了將近五十年,直到後唐建立,蜀守
孟知祥把佛牙送到京師洛陽,名為
唐明宗祝賀生日,實則掩蓋自己稱帝的野心。
十年後,後晉取代後唐,洛陽左右街僧錄(主管佛教的官員)可肇等把
佛牙送到後晉京師開封,獻給了
石敬瑭。
石敬瑭是
契丹國扶持的“兒皇帝”,他懼怕契丹人貪得無厭的索要,把
佛牙隱藏在宮禁,秘而不宣。
鹹平奇緣
宋朝建國之初,一直沒有找到傳世的悟空
佛牙,尋找佛牙下落便成了
宋太祖的一大心病。於是千方百計要借某種神話來滿足精神層面的需求,同時還要以獲得
佛牙供奉權來向世人宣示“君權神授”。太祖聽說洛陽有一顆“神授
佛牙”,其來歷就十分蹊蹺,據傳是唐朝西明寺道宣律師從天神那吒手裡得到的。志磐《佛祖統紀》記載:
初,太祖疑宣律師
佛牙非真,遣使取自洛,烈火鍛之,色不變,心敬神異,遂制發願文。
顯然,太祖對“神授
佛牙”由疑而信,很快確立了這顆“鎮國之寶”的神聖地位,將佛牙隆重安置在皇家大相國寺昭示天下。之後的北宋皇帝都盛讚這顆
佛牙的神奇,今有多篇“御製”《佛牙贊》傳世。
北宋仁宗皇祐元年(公元1049年),
曹皇后讓宦官清理出五代故宮秘藏的所有舍利,瘞藏在位於
鹹平縣的洪福院,無意間將悟空
佛牙混入其中。
曹後是開國元勛
曹彬的孫女,仁宗正宮
皇后。仁宗十三歲登基,由劉太后垂簾聽政。直到劉太后去世,仁宗才得知生母是
李宸妃。此時
李宸妃已故,靈柩安放在位於開封南五十里的
鹹平縣皇家功德寺洪福院。仁宗追謚生母為莊懿
皇太后,對洪福院大加修葺。據記載,僅購買木材就達九萬四千餘條,曾激起
范仲淹上疏反對——這就是民間熟知的“狸貓換太子”的故事原型。曹後瘞藏舍利的目的正是為仁宗生母薦福。
曹後在熙寧時代是反對王安石新法的老祖宗,對北宋政治產生過重要影響。
二十年後,著名的大博物家沈括,在熙寧五年(公元1073年)九月察訪汴河水利工程,來到
鹹平縣(今開封市
通許縣)。他在《夢溪筆談》中記載說:有一天路過一座佛寺,同行的鹹平知縣
劉定對他講,寺院裡有一顆
佛牙很不一般。沈括齋潔後,虔誠地請出
佛牙來觀看。這顆佛牙忽然生出舍利,就象人身上的汗滴,突然冒出來,多的不計其數!有的飛向空中,有的墜到地上;人用手去接,舍利馬上就透過手掌。舍利落到床榻上,嗶叭作響,然後又透到床下去了。舍利晶瑩剔透、光明耀眼。沈括到了京師開封,在公卿士大夫中盛傳這件奇事。不久,有人把這顆佛牙從
鹹平縣迎到開封,執政官取入東府(相府),後來又流布到士大夫之家。其神異的跡象很多,不能詳記。神宗皇帝下詔把
佛牙留在大相國寺,還專門製作了一個木塔來藏佛牙。
和沈括同時代的
王鞏在《聞見近錄》里也記載了這件奇事兒。他說,
鹹平縣有個僧人收藏了一顆
佛牙,大兩指多、淡金色。他曾經請來供養。
佛牙光彩照人,不大會兒,舍利從佛牙中冒出來,開始象露水,在佛牙上巡遊;有的還飛出幾十步遠,有想求取捨利的人馬上可以得到。後來
神宗皇帝迎請
佛牙進了皇宮。皇帝親自把
佛牙密封在一隻匣子裡,讓人藏起來。後來很少有人再見到了。
沈括和
王鞏記載的
鹹平縣的佛牙,正是後晉
石敬瑭秘藏於宮禁、
曹皇后瘞藏於洪福院的“悟空佛牙”。悟空
佛牙如果早些被太祖找到,恐怕就不會費盡周折,迎請洛陽那顆頗有疑問的道宣“神授佛牙”了。然而,此時發現了傳世的悟空
佛牙,其“神異之跡”有目共睹,流傳有序,不容抗辯,這多少讓神宗皇帝感到尷尬。神宗無論如何是不能對祖宗認可的“道宣
佛牙”提出質疑的,那么他的態度只有 “雙重承認”,採取的措施是:詔留悟空佛牙在大相國寺封存,以免蠱惑人心,動搖了對道宣佛牙的神聖信仰。
日本僧人成尋在熙寧五年十月禮拜大相國寺的“
佛牙堂”,他記載說看到了一顆發現不久的佛牙。這顆
佛牙放光,十分少見,不可思議,以重重匣封,深藏不露,非經皇帝下旨,不得開放。然而成尋是外國使節,還是“取旨”瞻仰到了
佛牙真面目。
如此嚴密封存也不免被人看到,密封不是萬全之策。
王鞏記載說,後來神宗乾脆讓人藏起來。果然,很少有人再見到了。
佛牙原本是“東府”收藏的,應該還是由這位“執政官”解決如何藏和由誰來藏的問題了。
熙寧秘史
鄆州中都縣郭內趙世昌,先於熙寧六年二月二十三日躬詣京師,於嘉王宮親事官孫政處求得佛牙一肢、舍利數百顆。今以自備及有施主將到者,以金為棺、以銀為槨、以石為匣,非不勤意也。是以葬於當縣寶相寺太子靈蹤之塔。時大宋元豐四年二月二十八日刻記於此。
糾首趙世昌,妻王氏,前妻李氏男進士中、妻程氏,女大娘出適進士
張瑋,次女三娘,孫男希偉。
高太后生有四子,長子
趙頊,即
宋神宗,次子歧王趙顥,三子顏早夭,幼子即嘉王趙頵。《宋史·宗室傳三·益王頵傳》記載:熙寧四年二月趙頵晉嘉王,位至太尉。頵少好學,長博通群書,工飛白篆籀。頗好醫書,手著《普惠集效方》。
當時兩位親王受太皇太后曹氏和皇太后的溺愛,仍住在皇宮內。所謂“京師嘉王宮”就是指嘉王在京師
宮城內的“別宮”,嘉王的府第稱“宮”而不稱“府”,即區別於居住在里城和外城的其他皇子王孫“外府”故。《夢溪筆談》記載,神宗特製了玉魚袋賜給
趙頵,而按國朝儀制,親王玉帶是不能用“玉佩魚”的——一種腰帶飾品,系皇帝專用。看來這位小王爺在皇家的地位非同等閒。
《邵氏聞見錄》記載:“神宗友愛,二弟不聽出於外,至
元祐初,
宣仁太后始命築宅於天波門外。”元豐八年正月,
邢恕陰謀策立
趙頵為帝,而趙頵是非常明智的,沒有參與宮廷政變,他對皇位並無興趣。
如何理解沈括記載的
佛牙“由東府流布士大夫之家”呢?讓我們穿越時空,透視熙寧,去看佛牙的流轉,是非常清晰的:沈括筆記中所說的“東府執政官”正是指宰相王安石。王安石是個虔誠的佛教徒。熙寧五年,
佛牙由執政官王安石取入“東府”,佛牙上的“東府”二字或是王安石的親筆題記。
佛牙在東府滯留的時間應該很短,因為自
鹹平發現佛牙到佛牙來中都僅有半年左右的時間。這時王安石潛心政治改革,也是與皇室矛盾衝突幾近白熾化的時期。
王安石,字介甫,號
半山,
撫州臨川(今屬江西)人。熙寧元年(公元1068年),王安石寫下《本朝百年無事札子》上書神宗,回顧了宋興百餘年的歷史,尖銳揭示了“民不富”、“國不強”的危機四伏的社會現實,強調變法改革的必要性和迫切性。
熙寧二年(公元1069年)二月,
神宗任命王安石為右
諫議大夫、
參知政事,設“東府”以居執政。王安石始終把財政問題視為首要問題,主張在不加重百姓負擔的前提下發展農業生產,並把富豪兼併的部分剝削收入收歸朝廷以增加國用。針對時弊,制定了一系列新法,自這年七月起陸續頒行。史家所稱的“熙寧變法”或“王安石變法”正式揭開帷幕。
事實證明,這場變法使積貧積弱的宋王朝重新恢復了生機與活力。
葉適《水心集》:“嘗試以祖宗之盛時所入之財,比之漢唐之盛時一再倍。於熙寧、元豐以後,隨處之封椿、役錢之寬剩、青苗之倍息,比治平以前數倍……”。新法的實行,大大增加了國家財政收入,歲入達六千餘萬;社會生產力得以巨大發展,墾田面積大幅度增加,全國高達七億畝,單位面積產量普遍提高;多種礦產產量為漢代、唐中葉的數倍至數十倍;城鎮商品經濟空前發展;軍隊的戰鬥力有了明顯提高。
然而,王安石的變法並非一帆風順,不斷遭到來自皇室內宮和上層貴族的強烈反對。有一次,
神宗同弟弟嘉王趙頵一起玩擊球的遊戲,神宗約以玉帶為賭注,嘉王卻說:“我若勝了,不求玉帶,只求廢除青苗、
免役法。”神宗默然。想必遊戲至此也不歡而散。
又一次,
曹太后和
高太后哭著對
神宗說:“王安石是在變亂天下啊!”神宗見祖母和母親如此傷心,十分內疚。偏在這時,岐王趙顥從旁勸說:“皇兄應該遵從太后的懿旨,新法是不會帶來什麼好處的”。
神宗心煩意亂,惱羞成怒道:“是我在敗壞天下,那你來當皇帝好了!”
岐王誠惶誠恐,痛哭失聲……神宗面臨朝廷和後宮的雙重壓力,內心的煩躁、矛盾可想而知。
司馬光《涑水記聞》記載:熙寧二年四月,王安石初參大政,著作佐郎章辟光上言:“
岐王、嘉王不宜居禁中(
宮城),請使出居於外。”太后聞之大怒,告訴神宗“辟光離間兄弟,宜加誅。”章辟光揚言 “王參政教我上此書……”。神宗令有司治章辟光離間之罪,王安石極力援救章辟光,說他無罪,結果法吏審訊未獲批准。這無疑使兩宮和二王更加痛恨王安石。
林希《野史》記載:熙寧六年正月上元夕,王安石從御駕至宣德門,將入,親事官攢骨朵止之,馬勢不止。大閹
張茂則叱止之,遂目親事官執其馭者而毆之。馭者辯以“相公馬有何不可?”茂則曰:“相公亦人臣,得無為
王莽者乎?”——從“宣德門事件”可看到王安石與後宮關係之緊張程度。宣德門事件即使不是二王指使,至少可以說,連
閹人親事官流也深受內宮影響,沒有把王安石這個宰相放在眼裡。
朝廷沒收了
向皇后的父親、國丈向經的部分財產;
曹太后的弟弟、國舅爺曹佾受到違犯
市易法的指控。他們自然十分仇視王安石。以兩宮太后、皇后
和親王為首的皇室內宮與外戚大臣聯合起來,眾口一詞,極力詆毀新法。
熙寧七年(公元1074年),天下大旱。保守派硬把自然災害與王安石變法聯繫起來,說是變法觸怒了老天爺。後宮、親王和外戚對王安石的新法群起而攻之,終至王安石罷相。這是後話。
王安石為了爭取後宮對新法的支持理解,緩和與皇室的矛盾,割捨寶物——雖有“送禮周旋”之嫌——將
佛牙直接贈送給嘉王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佛牙由東府易主而為嘉王宮藏,順應勢理。
中都皇孫
《宋史》宗室世系記載,趙世昌是太祖皇帝的五世玄孫,爵洋州侯。按系譜:太祖次子燕王德昭→四子
舒國公惟忠→長子魯國公從恪→三子洋州侯世昌。趙世昌與神宗趙頊、嘉王趙頵是“五服”堂兄弟關係。
皇孫趙世昌怎么會從京師開封來到中都縣定居呢?
佛牙舍利如此貴重他又如何能夠得到?這裡要介紹一下當時的歷史背景。
宋太宗規定:宗室子弟只能居住在京城,“賦以重祿,別無職業”。不用參加科舉考試就可以授予雖有職無權、有名無實卻奉祿優厚的官爵;但不準許出京做官,只是衣食無憂、養尊處優——為防止發生“宗室之禍”。到了宋神宗熙寧初,開國百年,宗室已近千戶,這是一筆龐大的財政開支。
宋神宗和王安石果斷對宗室制度進行了改革。熙寧二年十一月,下詔“別其親疏,異其等殺”:不再給予五服以外的宗室子弟賜名、授官、拿國家補貼等特殊優待,讓他們自謀生路;但允許宗室子弟通過科舉致仕,量才授官。
這一變革直接觸動了大多數宗室成員的切身利益,使不少遠房的金枝玉葉失去了得到官爵的機會,因而招致他們的強烈不滿。這些宗室子弟不僅向朝廷上書,甚至群起圍攻東府和王安石本人,攔住他的馬叫嚷:“我們和皇帝都是同一祖先,相公不要為難我們。”王安石理直氣壯地厲聲呵斥:“祖宗親盡,亦須祧遷,何況賢輩!”人群才不得不散去。
趙世昌應該是在熙寧三年以後離開京師,舉家遷移到中都的。這符合出土石匣上的記載——銘文只記 “中都郭內趙世昌”,而沒有冠其爵位、官職,敘述平淡低調。事實上,此時的趙世昌充其量是個有著皇家血統的“富家翁”而已。
銘文中特別提到他的兒子“進士中”和女婿“進士
張瑋”——“進士出身”已經成為宗室遠族延續發達的唯一出路,所以趙世昌極為重視子嗣名祿,連擇婿也要選“進士”,並將“進士”這一功名鄭重刻在石匣上以示眩耀。
趙世昌作為離開京師不久、蕃寄中都的皇族一脈,跋涉六百餘里,匆匆於熙寧六年二月二十三日“躬詣”京師,這個時間正是趕“清明祭祖”,也許還有為兒子求取“蔭補”功名的目的。《續資治通鑑》記載,熙寧六年三月,神宗特賜奏名進士、諸科及第、出身等近六百人,其中或許就有趙世昌之子趙中。——趙世昌此次來京師的心情正是“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慾斷魂”。兩宮和二王本來對大批宗室成員被“逐出”京師甚為不滿,趙世昌等宗室旁親的到來或許更令
曹太后唏噓傷感一番吧。
此時趙世昌年約四十歲,嘉王趙頵時年十八歲。趙世昌雖與
神宗和嘉王同輩,年齡懸殊卻有二十歲。這位“外放”的宗室大哥理當受到嘉王趙頵特別優厚的款待。嘉王宮所藏的悟空
佛牙在當時的京師朝野是存在著“爭議”的,趙世昌能夠求得佛牙舍利來中都縣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一鋪寶相寺瘞葬
佛牙銘文,仿佛為我們重新打開了那幅發黃的《清明上河圖》畫卷:一派車水馬龍熱鬧繁華的帝京繁榮景象,一位風塵僕僕銳意改革的實幹家,一個受兩宮太后和當朝皇帝溺愛的小王爺,一群落魄外放蒼涼感傷的宗室遠族……遙遠的歷史人物栩栩如生,躍然石上。可想見當時廟堂之上唇槍舌劍的正面交鋒,皇宮內室母子之間、兄弟之間、外戚和重臣微妙的宮廷鬥爭和宗室帝胄失去特權後淒涼落寞與奮發掘起的複雜心情……如何不讓九百年後的今人感慨深思呢!
太子靈蹤
寶相寺是我國最早的佛教寺院之一。從汶上現存北魏銅鎏金佛造像、東魏石刻
彌勒造像、北齊文殊般若碑和水牛山摩崖斗字刻石等大量佛教遺存判斷,寶相寺初建應在南北朝時期,已有一千五百年以上的歷史。寶相寺唐時名昭空寺,宋
鹹平五年(公元1002年)重建昭空寺時易名寶相寺。
大中祥符元年(公元1008年)宋真宗封禪泰山,歸途經
曲阜、過中都,真宗住蹕寶相寺,在北宋時期是著名的皇家寺院。寺內的太子靈蹤塔建於熙寧六年至政和二年(公元1073-1112年),是由京師賜紫僧知柔和主管佛教的副功德僧雲太親自監造、仿照京師開寶寺靈感塔(今開封鐵塔)建造的一座典型的皇家
佛牙塔(宋真宗嘗迎“道宣佛牙”至開寶寺靈感塔供奉),符合《大般涅槃經後分·遺教品第一》的記載:
佛告阿難:佛般涅槃,荼毗既訖,一切四眾收取捨利,置七寶瓶。當於拘屍那伽城內四衢道中起七寶塔,高十三層,上有相輪,一切妙寶間雜莊嚴,一切世間眾妙華幡,而嚴飾之。四邊欄楯,七寶合成,一切裝校,靡不周遍。其塔四面,面開一門,層層間次,窗牖相當,安置寶瓶如來舍利,天人四眾,瞻仰供養。
1938年,日本侵略者炮轟寶相寺、血洗黃安街,千年古剎夷為平地,塔剎相輪遭劫;1947年內戰,塔身受到炮彈重創;1958年,寺院內北魏“太和三年(公元479年)”造萬斤精鐵大鐘被砸爛煉鋼;文革初期,塔基台欄楯被盜挖破壞;七十年代初,裸露的塔基清理後用水泥裙保護起來,地宮寶藏幸運躲過了那個瘋狂年代。直至1994年修塔、剔除水泥裙時,才意外發現了塔基底部的地宮入口。此後這一石破天驚的發現轟動世界,同時也揭開了一段鮮為人知的熙寧秘史和中都皇孫的淒涼故事。
寶相寺瘞葬
佛牙的規格是彰顯皇家威儀的“
金棺銀槨”;同時還有九百餘顆佛舍利同時出土——被中國佛教協會認定為“數量最大的佛舍利發掘”;出土的水晶舍利瓶和玻璃舍利瓶均為外國進貢的舶來精品,是當年皇家供養佛舍利的珍寶。
寶相寺發現的“雙膝跪姿捧真身菩薩”是專門用來供奉
佛牙的特別造像。著名學者、佛學家周紹良先生認為,菩薩呈跪姿,在佛教史上還是唯一的發現,寶相寺瘞葬佛舍利的規格,除了法門寺,還沒有超過或接近這個規格的。
1994年6月3日,《人民日報》頭版以《汶上將成第二個法門寺——新發現
佛牙舍利等141件珍貴文物》向全世界發布了這一訊息。
太子靈蹤塔地宮牆壁上墨書題記:“政和二年三月十五日送葬
佛牙舍利”。
佛牙下葬之時正逢道君皇帝(徽宗)崇道滅佛:詔令天下“寺院”改稱“宮觀”;
釋迦牟尼佛改稱“大覺金仙”;大相國寺供奉的神聖“道宣佛牙”流放大海……在這樣的形勢下,趙世昌求得的悟空佛牙只能秘密埋葬,顯得法事匆匆。佛牙入葬十五年後,金滅北宋,改中都為汶上,至今整整八百年。
中國的
佛牙在歷史長河中淹沒了。以至後代的元世祖、明成祖等帝王不得不到錫蘭索取
佛牙,藉以宣示自己的帝位受命於天。
關於
佛牙的形制,不少唐宋史料記錄了作者親自觀察的結果,有其長“寸余”、“餘一寸”和“寸半”等。唐玄奘在《大唐西域記·迦濕彌羅
佛牙伽藍》中記載“佛牙長可寸半,其色黃白,或至齋日,時放光明”; 《冊府元龜》記後唐蜀守
孟知祥所獻佛牙“長一寸六分”;日本僧成尋《參天台五台山記》載佛牙“長一寸三分,廣六分,厚四分”等等。按唐宋度制與公制換算: 1寸=10分≈3.1厘米。寶相寺發現的
佛牙長約五點五厘米、直徑約三點三厘米,色黃白、璞玉澤、質如臘,具有三隻牙根。經鑑定,系兩千五百年前人類牙化石,位右上頜第二磨牙。從連續不斷的地域流轉,從
佛牙的形狀、質地、色澤和尺寸上都與史籍記載的
釋迦牟尼佛牙相吻合,確係佛祖真身牙舍利,是佛家至高無上的聖物。
汶上
佛牙流傳有序,歷歷可考:唐僧悟空從犍陀羅王城帶回長安,先進入皇宮,後供奉在大莊嚴寺佛牙寶塔;
唐僖宗攜至成都;五代後唐至洛陽;後晉由洛陽到開封;北宋仁宗朝
曹皇后瘞藏於
鹹平縣洪福院;沈括過鹹平再次發現,執政官王安石取入東府,神宗詔留大相國寺建木塔封藏,輾轉流入嘉王宮;宗室洋州侯趙世昌求來中都縣,建造太子靈蹤塔;政和二年(公元1112年)三月十五日瘞葬。公元1994年3月15日
佛牙出土——冥冥中應驗了“陰進陽出”的佛家說法。
佛牙舍利在古
天竺一千兩百多年,進入中國又有一千兩百多年了。歷唐、後唐、
後晉、北宋,經悟空、唐十朝、孟蜀、後唐明宗、石晉敬瑭、
曹皇后、沈括、王安石、
宋神宗、嘉王趙頵、洋州侯趙世昌等,亂世隱跡近九百年不為人知。今逢盛世,
佛牙現世,佛光普照!
流轉年表
帝王 時 間 事 件 資 料 來 源
唐玄宗
李隆基 天寶十年(751年) 車奉朝隨團出使罽賓國 圓照《悟空入竺記》贊寧《宋高僧傳》卷三
唐肅宗李 亨乾元二年(759年) 舍利越摩為車奉朝取法名法界,於迦濕彌羅受具足戒,瞻禮
佛牙 圓照《悟空入竺記》贊寧《宋高僧傳》卷三
唐德宗
李适 貞元六年(790年) 法界攜舍利越摩親授
佛牙歸長安,進獻禁中。德宗賜法界法名悟空 圓照《悟空入竺記》贊寧《宋高僧傳》卷三
唐德宗
李适 貞元十年(794年) 大莊嚴寺新修
佛牙寶塔供奉
佛牙。皇帝主持召開
佛牙供養無遮大法會 圓照《貞元續釋教錄 新修大莊嚴寺釋迦牟尼
佛牙寶塔記》
唐武宗 李炎 會昌元年(841年) 大莊嚴寺開
佛牙供養會 日僧圓仁《入唐求法巡禮行記》、陳垣《佛牙故事》
唐武宗 李炎 會昌五年(845年) 不許供養
佛牙,但保留大莊嚴寺等長安四大寺院 圓仁《入唐求法巡禮行記》
唐宣宗 李忱 大中七年(853年) 大莊嚴寺觀禮
佛牙 贊寧《宋高僧傳卷十六 慧靈傳》
後晉高祖
石敬瑭 天福三年(938年) 西京左右街僧錄可肇等齎
佛牙至汴 《冊府元龜》卷五十二《崇釋氏門》
宋仁宗
趙禎 皇祐元年(1049年) 曹後將故宮舊藏
佛牙舍利奉安鹹平洪福寺 道霈《鼓山志 建正法藏殿記》
宋神宗 趙頊 熙寧五年(1072年) 沈括過鹹平見
佛牙;執政官取入東府;詔留大相國寺西塔造木浮圖藏之;後入嘉王宮。日僧成尋瞻禮大相國寺
佛牙堂 沈括《夢溪筆談 佛牙》、《宋朝事實類苑》、《續墨客揮犀》卷五、成尋《參天台五台山記 熙寧五年十月二十三日》、
王鞏《聞見近錄》
宋神宗 趙頊 熙寧六年(1073年) 宗室趙世昌求得嘉王宮
佛牙至中都。建太子靈蹤塔 寶相寺瘞葬
佛牙舍利銘記
宋神宗 趙頊 元豐四年(1081年) 寶相寺鐫刻“瘞葬
佛牙舍利記” 寶相寺瘞葬佛牙舍利銘記
宋徽宗 趙佶 政和二年(1112年) 寶相寺瘞葬
佛牙舍利 太子靈蹤塔地宮題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