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船政學堂創辦於1866年,是中國第一所近代海軍學校,也是中國近代航海教育和海軍教育的發源地。學堂由左宗棠奏請創辦,在船政大臣沈葆禎的主持下於1866年在福州設立。初建時稱為“求是堂藝局”。1867年馬尾造船廠建成後搬遷至馬尾遂改名為船政學堂。
船政學堂一支為“前學堂”學習造船,“後學堂”學習航海,另一支為繪事院、藝圃,培養技工。
前後學堂一支後改稱海軍製造學校、海軍學校、海軍飛潛學校、青島海軍軍官學校,1949年遷往台灣高雄,更名海軍軍官學校。
藝圃一支後改稱海軍藝術學校,以後又改名勤工、商船、高航。“高航”全稱為“福建省立高級航空機械商船職業學校”,1952年8月,因院系調整高航停辦,航海專業學生轉至“國立福建航海專科學校”(大連海事大學前身);造船專業學生轉至“上海船舶工業學校”(江蘇科技大學前身)。
基本介紹
學堂簡介,歷史沿革,船政文化,船政之最,誕生,章程制定,招生開學,歷史地位,歷史人物,畢業生,
學堂簡介
“船政”之稱始現於1866年左宗棠奏請建船廠辦學堂的奏摺中,清廷旨派沈葆楨總理船政。
1866年12月23日船政主體工程全面動工,船政學堂(求是堂藝局)開始招生。
福建船政學堂的名稱一直沿用至1913年。船政學堂一支為前學堂習造船、後學堂習航海;另一支為繪事院、藝圃,後改稱圖算所、學徒學堂、匠首學堂。
辛亥革命後,前者改稱海軍製造學校、海軍學校、海軍飛潛學校;後者改稱海軍藝術學校,以後又改名勤工、商船、高航。
“高航”全稱為“福建省立高級航空機械商船職業學校”,延續至新中國成立之後。1952年8月,因院系調整高航停辦,原有航機、輪機專業學生與高工學校合併成立福州工業學校;航海專業學生轉至集美航海學校;造船專業學生轉至上海造船學校。
福建船政學堂,分為前後兩學堂。前學堂為製造學堂,又稱“法語學堂”。
目的是培育船舶製造和設計人才,主設有造船專業。開設有法語、基礎數學、解析幾何、微積分、物理、機械學、船體製造、蒸汽機製造等課程。優等生後被派往法國學習深造。後學堂為駕駛學堂,亦稱“英語學堂”。旨在培養海上航行駕駛人員和海軍船長,主要專業為駕駛專業,以後增設了輪機專業。下設英語、地理、 航海天文、 航海理論學等課程, 學習優異者選送英國留學。
學生稱為藝童,堂長稱為監督。同年為了培養工程繪圖人才在前學堂內又附設了繪事院。
1868年沈葆禎為了培養技術工人又在前學堂內增設一所技工學校——藝圃,藝圃的藝徒半天上課半天學習,學習期限3年,畢業後擇其優者隨前學堂學生赴法國各大船廠實習,其餘分配於船政各廠。
歷史沿革
(一)求是堂藝局
船政工程於1866年12月23日(同治五年十一月十七日)全面動工,求是堂藝局同時開局招生, 招收105人。堂址乃於城內暫設兩處:定光寺(又稱白塔寺)與仙塔街;城外分設亞伯爾順洋房一處。
1867年1月6日開學。學制初定5年,實際為7年。
學校於1867年6月6日遷至馬尾新校舍,按其前、後位置,分為前、後學堂。
(二)前學堂
1867年仲夏,在馬江之畔、中岐山之麓建起了中國第一所科技型高等學府——船政前、後學堂 ,培養高級造船、輪機製造和航海人才。6月8日開始上課。
前學堂習法文,學製造,亦稱製造學堂。
(三)後學堂
後學堂習英文,學駕駛,亦稱駕駛學堂。
1867年7月20日沈葆楨甄別前、後學堂藝童。
1868年2月增設管輪學堂,故亦稱駕駛管輪學堂。 堂課5年,艦課2年。
(四)繪事院
1867年12月26日設立繪事院,招生39人學製圖、繪算概要等。學制三年,培養中級測繪人才。優秀生可升入前學堂。
(五)藝圃
1868年2月17日設立 ,又稱藝徒學堂。招收藝徒100多人,學制5年,培養中級造船工人。1897年4月藝圃分為藝徒學堂和匠首學堂,學制分別為三年。藝徒擇優升入匠首,培養高級技工 (技師)。優秀者可任監工(工程師)。
(六)電報學堂
1876年3月9日前學堂增設電報專業,又稱電氣學塾或電報學堂,招收32人。是中國第一所電報學校。
(七)福州海軍製造學校
1913年10月,前學堂改名為福州海軍製造學校。 學制延長到10年。
(八)福州海軍學校
1913年10月,後學堂改名為福州海軍學校。 學制改為8年4個月。1926年5月,海軍製造學校與海軍飛潛學校併入海軍學校。
1925年7月,增設化學專業,培養彈藥檢驗人員,學制3年。
1926年5月,海軍製造學校與海軍飛潛學校併入海軍學校。
1937年7月7日,日寇入侵。9月海軍學校遷鼔山湧泉寺上課。1938年6月25日由鼔山內遷湖南湘潭。10月海軍學校由湘潭再遷貴州桐梓(史稱桐梓海校)。
1941年2月增辦造艦班,航海班視力欠佳、原應退學者12人轉入,學制3年。
1945年5月19日上午,日寇撤離馬尾前,埋炸藥炸毀海軍學校、海軍練營、勤工學校、望樓、海軍官員宿舍(20號洋樓),放火將機關、學校宿舍燒成廢墟。船廠中發電廠、拉鐵廠、一號船塢均被炸毀。下午收復馬尾。8月15日日本宣布無條件投降。
1945年12月遷貴州桐梓的馬尾海軍學校遷往重慶山洞。1946年12月遷至南京下關,與上海中央海軍軍官學校合併為青島海軍軍官學校。1949年9月南遷至廈門的青島海軍軍官學校遷往台灣左營。
(九)福州海軍藝術學校
1913年10月,藝圃改名為福州海軍藝術學校。
(十)福州海軍飛潛學校
1917年12月創辦,由海軍藝術學校在校生轉入。甲班學飛機製造,乙班學潛艇製造,丙班學發動機製造。1928年辦的航空班,專門培養試飛飛行員。1926年5月,海軍 飛潛學校與海軍製造學校併入海軍學校。
(十一)勤工、商船學校
1935年2月 海軍藝術學校停辦,籌辦“福建省馬江私立勤工初級機械科職業學校”(簡稱勤工學校)。8月省教育廳準海軍藝術學校 改為私立勤工學校。
1937年5月省教育廳準勤工學校設立高級機械科和高級航空機械科,招收高小畢業生,學制5年。校名改為:福建省馬江私立勤工工業職業學校。
1937年7月7日,日寇入侵。9月3日勤工學校遷鼔山下院上課。1938年6月10日內遷尤溪縣。6月12日馬尾勤工學校內的三個實驗室被日寇炸毀。
1941年6月勤工學校遷至將樂高灘。
1943年7月受省交通局委託,代辦汽車機械科,招收41人,學制為高中3年制。
1944年2月勤工學校受省教育廳委託辦“福建省立林森高級商船職業學校”(簡稱商船學校),一個班子,兩面牌子。
(十二)高航學校
1945年9月抗戰勝利後遷回馬尾,兩校合併, 改稱:福建省立林森高級航空機械商船學校(簡稱高航)。1949年9月新中國成立後稱:福建省立高級航空機械商船學校。
船政文化
1842年,西方列強炮火轟開了福州大門。一個多世紀以來,面對血與火的洗鍊,福州人沉思、探索、追求、吶喊、拼搏。
1866年(清同治五年),閩浙總督左宗棠在福州馬尾創辦了福建船政,轟轟烈烈地開展了建船廠、造兵艦、制飛機、辦學堂、引人才、派學童出洋留學等一系列“富國強兵”活動,培養和造就了一批優秀的中國近代工業技術人才和傑出的海軍將士。他們曾先後活躍在近代中國的軍事、文化、科技、外交、經濟等各個領域,緊跟當時世界先進國家的步伐,推動了中國造船、電燈、電信、鐵路交通、飛機製造等近代工業的誕生與發展。他們引進西方先進科技,傳播中西文化,促進了中國近代化進程。他們直面強敵,談判桌上據理力爭,疆場上浴血奮戰,慷慨捐軀。林則徐、嚴復、詹天佑、鄧世昌等一代民族精英和愛國志士第一次讓世界了解了福州人的骨氣、智慧和力量。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雖因時代局限,福州馬尾福建船政的輝煌只延續了40多年。但在歷史的彈指揮間,卻展現了近代中國先進科技、高等教育、工業製造、西方經典文化翻譯傳播等豐碩成果,孕育了諸多仁人志士及其先進思想,折射出中華民族特有的礪志進取、虛心好學、博採眾長、勇於創新、忠心報國的傳統文化神韻,為此,我們將之稱為“船政文化”。它是福州人民涵泳百年不懈的歷史驕傲,是中華民族世代相傳的精神瑰寶。今天挖掘、整理、研究船政文化,發揚光大船政文化精華,營造再掀閩江開放潮、推動福州大發展的良好文化氛圍,有著深遠的意義。
船政之最
1、中國近代航海教育的發祥地。福建船政成功創辦了中國第一所科技專科學校(福建船政學堂)和第一所技工學校(藝圃),倡導“中學為體,西學為用”,採取入學招考、借才異域、師夷長技、學用結合的新式教育模式,別於科舉之舊學,為國家培養了一大批有用之才,推動了中國近代教育的興起,“閩堂是開山之祖”。
2、近代遠東規模最大的造船產業基地。“船政為中國造船創始之廠”,創造了中國造船的數個第一:第一艘千噸級兵商艦船“萬年清”;第一艘遠東最大巡洋艦“揚武”;第一艘鐵脅船“威遠”;第一艘鋼甲艦“平遠”;第一艘鋼甲魚雷艦“廣乙”;第一艘獵雷艦“建威”;第一艘摺疊式水上飛艇等等。
船政41年來生產的艦船總噸位占當時全國的82.26%,創辦初期產業工人占全國同期人數的30%。
3、開近代中國對外開放之先河。船政首次大膽引進西方先進技術、設備、管理和人才,並在很短的時間內掌握設備運行和管理技能,吸收和消化先進技術,形成推動中國近代工業生產關係變革和民族工業發展的動力源。
5、中國近代海軍的搖籃。船政造就了一批近代海軍英才,如葉祖珪、薩鎮冰、鄧世昌、劉步蟾等;營造了40多艘近代海軍艦船;創建了中國近代海軍“福建輪船水師(福建水師、船政水師)”;實現了中國近代海軍第一次遠航。
6、中國現代航空業的萌生地。創辦第一所航空(勤工)學校、第一所飛機潛艇學校;創辦第一個飛機製造工程處;製成中國首架水上飛機並批量生產;建成世界第一個水上飛機站;製造的中國飛機第一次用於實戰。
7、創立留學生制度,派遣中國第一批留歐學生。留學生學成均歸國,使中國培養科技人才提升了一個層次。如鐵路專家詹天佑、造船專家魏瀚、輪機專家陳兆翱、教育專家林振峰等。
8、中國近代新文化的傳播地。船政實行開放型的教育方式,推動了中學西傳、西學中傳和中西文化的融合,成為近代新文化的傳播地。如陳季同把《紅樓夢》、《聊齋志異》等書譯成法文在巴黎出版;林紓、王壽昌翻譯《巴黎茶花女遺事》(林紓還譯過英、法、日、俄等10多國小說184部,自著10多部小說);嚴復翻譯世界八大名著《原富》、《法意》、《天演論》等;馬建忠撰寫第一部古漢語語法專著《馬氏文通》;日意格編撰《法漢袖珍詞典》等。
9、近代先進科學技術之倡首。船政最早在國內發展無線電及通訊技術,創辦中國第一家電報學堂,鋪設中國第一條(川淡)海底電信電纜;最早在國內使用發配電照明,適用範圍從生產、生活擴大到船上,並在船上首次使用探照燈、電風扇。
10、制訂近代中國第一個航海國際標準。船政組織技術人員測量與研究馬尾港口深度基準面,歷時30年(1866年到1896年),確定了“羅星塔水準零點(羅零標高)”。
這是近代中國航海、導航、水文等技術方面的首個國際標準。
誕生
左宗棠提出“一面開設學堂,延致熟習中外語言、文字洋師,教習英、法兩國語言、文字、算法、畫法,名曰求是堂藝局,挑選本地資性聰穎、粗通文字子弟入局肄習”。求是堂藝局就是左宗棠起的,也是船政學堂的官定名稱。
章程制定
同治五年十一月初五日(1866年(丙寅年)12月11日),左宗棠在上奏《詳議創設船政章程折》中提出設立藝局“為造就人才之地”。
同日又上奏清廷《密陳船政機宜並擬藝局章程折》,進一步闡述“夫習造輪船,非為造輪船也,欲盡其製造、駕駛之術耳,非徒求一二人能製造、駕駛也,欲廣其傳,使中國才藝日進,製造、駕駛展轉授受,傳習無窮耳。故必開藝局,選少年穎悟子弟習其語言、文字、誦其書,通其算學,而後西法可衍於中國”。又指出“藝局初開,人之願習者少”,必須採取 “非優給月廩不能嚴課程,非量予登進不能示鼓舞”的措施。
同時提出在“恭呈御覽,伏懇天恩俯準照擬辦理”的同時,“即飭司刊刻章程,出示招募藝局子弟”。
左宗棠在折中提出的《求是堂藝局章程》規定:
第一條 各子弟到局學習後,每逢端午、中秋給假三日,度歲時於封印回家,開印日到局。凡遇外國禮拜日,亦不給假。每日晨起、夜眠,聽教學、洋員訓課,不準在外嬉遊,致荒學業;不準侮慢教師,欺凌同學。
第二條 各子弟到局後,飲食及患病醫藥之費,均由局中給發。患病較重者,監督驗其病果沉重,送回本家調理,病痊後即行銷假。
第三條 各子弟飲食既由藝局供給,仍每名月給銀四兩,俾贍其家,以昭體恤。
第四條 開藝局之日起,每三個月考試一次,由教學洋員分別等第。其學有進境考列一等者,賞洋銀十元;二等者,無賞無罰;三等者,記惰一次,兩次連考三等者,戒責,三次連考三等者斥出。
其三次連考一等者,於照章獎賞外,另賞衣料,以示鼓舞。
第五條 子弟入局肄習,總以五年為限。於入局時,取具其父兄及本人甘結,限內不得告請長假,不得改習別業,以取專精。
第六條 藝局內宜揀派明乾正紳,常川住局,稽查師徒勤惰,亦便剽學藝事,以擴見聞。其委紳等應由總理船政大臣遴選給委。
第七條 各子弟學成後,準以水師員弁擢用。惟學習監工、船主等事,非資性穎敏人不能。其有由文職、文生入局者,亦未便概保武職,應準照軍功人員例議獎。
第八條 各子弟之學成監造者,學成船主者,即令作監工、作船主,每月薪水照外國監工、船主辛銀數發給,仍特加優擢,以獎異能。
同治五年十一月二十四日(1866年12月30日)清廷批准左宗棠所奏的藝局章程。
招生開學
船政工程於同治五年十一月十七日(1866年12月23日)全面動工,求是堂藝局亦於同時開局招生。同治六年正月十五日(1867年2月19日),英桂上總理衙門《陳辦理船政事》中提到,“於十一月十七日開局,先行鳩工庀材,派委員紳和洋員督同砌岸築基,繚垣建屋。習學洋技之求是堂,亦經開設,並選聰穎幼童入堂,先行肆習英語、英文”。可見當時先行開設駕駛專業。
第一次招考的考題是《大孝終身慕父母論》,嚴復報名應試。當時他父親初喪,見此命題文情悲切,為沈葆楨所激賞,“置冠其曹”。嚴復以第一名被錄取。
1918年8月嚴復曾有一段生動的記述:“不佞年十有五則應募為海軍生,當是時,馬江船司空草創未就,借城南定光寺為學舍,同學僅百人,學旁行書算,其中晨夜伊毗之聲與梵唄相答。距今五十許年,當時同學略盡,屈指殆無一二存者。回首前塵,塔影山光,時猶呈現於吾夢寐間也。已而移居馬江之後學堂,卒業……”1901年嚴復給沈慶的詩云:“尚憶垂髫十五時,一篇大孝論能奇。”
船政衙門既辦廠,又辦學;既造船、整理水師,又抓緊育人。在同治五年十二月初一日(1867年1月6日)求是堂藝局正式開學。校址暫設在福州城內定光寺(又稱白塔寺)、仙塔街。
隨後雙招收造船專業的學生,暫借城外亞伯爾順洋房開課。這一點足見創辦者的戰略眼光,從工程剛開始就借地辦學,把“船政根本在於學堂”的戰略思想付諸實施。
至此,中國第一所新式教育的學堂——求是堂藝局誕生了。
歷史地位
流傳千年的科舉制度,是封建時代中國知識分子出人頭地,進入上層社會的最重要途徑。整個社會的教育體系就是圍繞著這個制度建立起來的。
從國子監到縣學,乃至民間的書院、私塾,都是以登科及第為辦學目標。當明清科舉考試的形式成為八股制藝後,青年士的頭腦就被徹底禁錮起來,任何生動活潑的自然科學知識,都成為不登大雅之堂的旁門術數,因而造成近幾百年來中國科技發展的萎縮。
福建船政學堂是中國近代第一所海軍學校。它的創辦和船政局的建立幾為同時。創始人是左宗棠。
學堂開始招生時,構想的生源主要為本地資質聰穎、粗通文字子弟。但在科舉盛行的時代背景下,這種破天荒建立的軍事技術學校對士子吸引力不大,因此後來把招生一直擴展到廣東、香港一帶。報名者必須填寫三代名諱、職業、保舉人功名經歷填寫保結,並要取其父兄及本人的保證書。第一次招生考試的試題是“大孝終身慕父母論”。
當時參加報考的,主要是家境貧寒之士。其次是受到外國影響的家庭和商人子弟、外國學堂學生。獲得考試第一名的福建侯官人嚴宗光(後改名嚴復),身世遭遇就很具有代表性。
嚴宗光父祖兩代皆為中醫。他自己從小進私塾,再加上父親的輔導,打下了較好的學業基礎。不久,父親因搶救霍亂病人受到傳染,不治而亡,家道急驟中落。聽說船政學堂衣食住全由官家供給,每月還有四兩紋銀的補貼,便決定前去報名。嚴宗光的叔叔是個舉人,母子倆請他作保,舉人對此種新學堂絕無好感,當即回絕,後來只能瞞著他私自填寫保結,還引來一場爭吵。
宗光和母親只得痛哭跪求,才算了事。嚴宗光在考試時面對試題觸景生情,文章自然寫得情文並茂,大得沈葆楨的讚賞。
這次招生共錄取嚴宗光、羅豐祿、林泰曾、劉步蟾、方伯謙、林永升、黃建勛、蔣超英、葉祖珪、邱寶仁、何心川等幾十個人,年齡約為12~15歲。另外從香港招來張成、呂翰、鄧世昌、葉富、林國祥等,皆已學過英文,基礎較好。1867年1月6日,學堂正式開學。此時校舍未成,便假城南定光寺(白塔寺)的空房作教室。在暮鼓晨鐘的古剎里,飄出了誦念A、B、C、D的朗朗書聲。無可辯駁地宣示著一個新時代的開端。
除了白塔寺外,學校還在仙塔街、亞伯爾順洋房設定臨時校舍。未幾,船政局在馬尾新蓋的學堂落成,旋將三處學生一併遷入。
學堂分作兩部分,前學堂以法語授課,包括製造專業和設計專業。製造專業是前學堂的主要專業,它的培養方向,主要是船體和蒸汽機的設計製造人員。設計專業是日意格的說法,在中文文獻中稱作“繪事院”,目標是培養繪圖員。後學堂以英語授課,包括駕駛專業和管輪(輪機)專業。它為後來的海軍事業培養了大批軍官。學堂還附設藝圃,培養技術工人。
船政學堂正式辦學後,面向全國招生,無論滿漢民族皆可報考。但除了閩、粵兩省外,僅有其他省籍學生一二人而已。廣東及外省人,主要報名學習駕駛。學製造的,全是福建人。即使在駕駛班,福建人也占了多數。這自然是由於學堂設在福建,且福建又地處沿海,得風氣之先的緣故。到後來,福建人不僅遍布海軍上下,其他海軍學堂也由福建人或與船政局有關係的人主持。
在舊中國海軍中,福建人獨多。福建人互相推薦、援引,對於發展海軍事業有一定的積極意義,但形成小圈子,排斥非閩系人士,就帶有強烈的封建地域集團的色彩,以致被人稱作“閩黨”。
“我訪問學校那天,學生大約五十人,第一班在作代數作業、簡單的方程式。第二班正在一位本校訓練出來的教師的指導下,研習歐幾里幾何學。兩班都用英語進行教學。命題是先寫黑板上,然後連續指定學生去演算推證各階段;例題的工作完成後,便抄在一本美好的本子上,以備將來參考。
我查閱其中幾本,它們的整潔給我很深刻的印象。有的口授的題目是用大寫的。當我們想到用毛筆繕寫的中國文字和用鋼筆橫書的拼音語言間的區別時,便更知道這是一件非凡的事。學生每天上學六個小時,但課外許多作業是在他們自己的房間裡做的。星期六休假。學生們一部分來自廣州和香港,一部分來自福州。
這些從南方來的,常是最伶俐的青年,但是他們勞作上不利之處是不懂官話;不懂官話在政府工作便沒有升遷的希望。因此他們每天化一些時間同一位合格的本地老師學官話……海軍學校招收學生的方法是在福州城所有明顯的地點遍貼告示。規定年齡為十六歲以下,但這項並未很嚴格執行,因為有一些由香港方面的廣告招收而來的學生是在二十歲以上。報名學生,給以中國經典知識的考試。直到最近,學校未曾錄取過對自己國家的經典與文獻沒有相當知識的學生。……嘉樂爾先生的職務並不伸展到學生們的私人住宿區去,那是一位官吏管理的。廣州和福州的學生分開住,用不同的廚師。嘉樂爾先生稱讚這些學生,說他們勤勉與專心工作,也許超過英國的學生。因為他們不管他在場不在場,都堅毅地工作,未曾給他麻煩。從智力來說,他們和西方的學生不相上下,不過在其他各方面則遠不如後者。他們是虛弱孱小的角色,一點精神或雄心也沒有,在某種程度上有些巾幗氣味。這自然是由撫育的方式所造成的。下完課,他們只是各處走走發獃,或是做他們的功課,從來不運動,而且不懂得娛樂。大體說來,在佛龕里呆著,要比在海上作警戒工作更適合他們的脾胃。”
除了近代科學知識外,還要學習傳統文化。沈葆楨談到:“每日常課外,令讀《聖諭廣訓》、《孝經》,兼習策論,以明義理……蓋欲習技藝不能不藉聰明之士,而天下往往愚魯者尚循規矩,聰明之士,非范以中正必易入奇邪。今日之事,以中國之心思通外國之技巧可也,以外國之習氣變中國之性情不可也。且浮澆險薄之子,必無持久之功。他日於天文、算法等事,安能精益求精、密益求密?謹始慎微之方,所以不能不講也。”這是中體西用理論的早期表述,也是洋務派對西方科學技術的基本態度。在很大程度上,他們與保守頑固派有著相通之處。在19世紀70年代前後,洋務派是中國社會對世界形勢和中國面臨的危機了解得最多的一個社會集團,沈葆楨又是其中的佼佼者。然而他對於中西文化的看法不過如此,人們又怎能祈求洋務派倡導的“自強”運動取得根本勝利呢?
1871年,船政後學堂的外籍教師嘉樂爾收到一封裝飾精美的來信:
“James Carroll夫子教席:
惟同治五年,閩浙總督大人左奏請設船政局,以為強國之一法。皇上命令前江西巡撫沈在福州府的Chung-Tzé興建所需的宿舍,派日意格先生等盡力協助此事業。沈大人建立一所海軍學堂,招收一批學生,聘請英國紳士James Carroll先生為教師,授航海原理,迄今五載。生等已修完了功課,即將航海,一試本領。為著這個航行,我們已做了廣泛的準備。在離去之先,我們--你的忠實的學生--對於你的照顧及不倦的訓誨,表示感激之忱……從今而後,我們要去對付颶風、控制狂浪、窺測日星的行動,了解暴風的規律,勘察海島,調查岩石的性質。我們從老師所學習到的一切,在日後生活的經驗中,將被證實為真確。這樣地,最可怕的困難成為平易,最險惡的情況成為靜謐。我帝國政府將以制度為例范,推廣至於無窮……我們和你分別,雖覺難過,但我們為政府服務之心甚切,是以不能不把個人的意願放於次要地位。我們的愛國心將不減少,我們的離去,老師,將為你所喜悅與讚許。
你忠實的學生(二十三人簽字)”
不久,嚴宗光、劉步蟾、林泰曾、葉祖珪、方伯謙、林永升、邱寶仁等18人與前學堂的部分學生登上“建威”艦,開始了他們渴望已久的海上遠航。這次航習,先後到達廈門、香港、新加坡、檳榔嶼,歷時四個月。扣除各碼頭停泊時間,實際在洋面75天。海天蕩漾,有時數日不見遠山,有時島嶼縈迴,沙線交錯,練習艦經受各種考驗。去時由教習躬督駕駛,各學員逐段謄注航海日記,測量太陽和星座的位置,練習操縱各種儀器。返航時學員們輪流駕駛,教師將航海日記仔細勘對。
這一時期,朝野對於海軍事業日益重視,本來應是海軍教育發展的大好時機,然而隨著沈葆楨調離船政局,船政學堂的管理就日益鬆懈下來。1880年12月17日,江南監察御史李士彬奏稱:“聞福建船政初開局時……局中學生督課綦嚴。勤者獎之,惰者革退。近則專恂情面,濫竽充數,不一而足”。1884年10月23日,船政大臣張佩綸更指出,沈葆楨創校時,詳立章程,遴選俊秀,學校十分整肅。近十餘年來,考校生徒不無徇濫,而泰西機巧日辟,船政經費日絀,不免因陋就簡,狃一得以自封,偷惰寬疲,後學堂尤甚。他飭令洋教習將水師將弁應讀之書,應學之技,增購洋書,開足課程,並取天津水師學堂章程,以補閩學疏漏。船政學堂作為中國第一所海軍學校,竟要向開辦才三年的天津學堂學習,可見其內部的鬆弛混亂已十分嚴重。
在歷史研究的過程中做些橫向比較,有時是很有興味的。就在半月前,10月6日,美國海軍部長威廉·錢德勒簽署了一道命令,決定在羅德島新港的一所貧民院裡,建立美國海軍軍事學院。美國雖然在很早就開始使用蒸汽艦和鐵甲艦進行作戰,但在相當長的一個時期內忽視海軍建設。南北戰爭時,海軍艦船曾達700多艘,到了戰後,大量軍艦退役,或出售給商人改為商船。至1880年時,僅剩下48艘軍艦,還都是過時的老傢伙。波特海軍上將稱其為“畫在中國人的古代碉堡上的龍,只能起嚇唬敵人的作用”。美國海軍力量退居世界第12位,排在丹麥、中國、智利之後。1875年4月8日,在盧斯海軍準將倡導下,國會批准招募750名16~18歲的少年進入學院學習。先在港內接受預科訓練,然後到練習艦上學習火炮、船藝和其他技能。這個做法和船政學堂是十分相似的。接著,美國醞釀已久的海軍改革開始出台。盧斯擔任第一任海軍軍事學院院長。他邀請馬漢中校開設海軍歷史課。第一學年結束時,海軍軍事學院的全部設備,包括1張特拉法爾加角海戰圖,4張借來的課桌和12把借來的椅子。盧斯將軍說:“不僅沒有教官,也沒有課本”。人們對於海軍軍事學院能夠存在幾年抱有很大的懷疑。在當時,即使英國格林尼茨皇家海軍學院也只教技術課程,盧斯卻構想“運用現代的科學方法,研究如何將海戰從單純的經驗階段上升到科學的高度。”兩年後,馬漢出任第二任院長。儘管官方人士仍然橫加干預,阻撓學院研究戰略問題,只要求安排技術發展方面的課程,但馬漢不屈不撓,堅持海軍戰略研究,將他在學院授課的講義修訂成《海權對歷史的影響,1660~1783年》一書,從而確立美國海軍發展的基本理論,為美國海軍事業的巨大發展奠定了基礎。如今,美國海軍軍事學院無疑是世界上最著名的海軍院校之一。
簡單地拿中美之間的海軍教育以及海軍力量做對比,也許並不合適,因為兩國的政治、經濟制度不同,建設海軍的目的也有很大的差異。但從美國注重海軍教育之後極大地推動了本國海軍事業的發展,而中國新辦的海軍學校日益腐敗的事實中,可以總結出許多值得汲取的歷史教訓。
歷史人物
船政學堂的學風極為嚴謹,在教學中十分注重理論聯繫實際,前學堂的學生到各船廠實習,而後學堂的學生則上練船實習,船政為此專門製造和購買了數艘練船。1871年船政學生(其中包括劉步蟾、嚴復、方伯謙、林泰曾等)駕駛練船“建威”完成了北起遼東南至新加坡的遠洋訓練。1877年船政首此派出留學生赴英、法等國學習。李鴻章曾盛讚馬尾船政學堂為“開山之祖”,作為中國近代海軍搖籃的馬尾船政學堂將永遠彪炳史冊。
由船政學堂畢業的部分歷史名人:
前學堂:魏翰(造船專家、民國時任海軍造船總監、福州船政局長)。
畢業生
福州馬尾船政前學堂製造班歷屆畢業生
第一屆計二十一名
第二屆計二十名
第三屆計十九名
第四屆計三十一名
施恩孚 林福貞 黃德椿 盧學孟 曾仰東 李譯詩 李壽川 石 琛 陳振家 胡有文 林鐘欽 劉冠同 許贊周 陳錫周 陳海瑞 吳德潛 丁平瀾 鄭守欽 魏子京 王慶安 陳兆翥 孫慶芳 高莊凱 陳寶暄 董廷瑞 薛啟昌 陳心楷 林蠡 謝樹藩 林蓬春 林芬榮
第五屆計十九名
許尚堅 高開成 林兆炳 陳炳年 董朝鈺 高 講 方兆鼎 鄭以撰 周文郁 張發義 姚紹鏐 楊承襄 周錫昌 樂耀賢 姚濟川 陳常棣 黃步沄 盧則賢 陳伯成
第六屆計二十五名(光緒三十一年冬畢業)
第七屆計八名(光緒三十四年冬畢業)
周葆燊 鄭穎孚 陳德湜 林福臻 蘇寶崇 王愫昌 楊俶謙 陳大齡
第八屆計三十五名(民國十年夏畢業)
郭仲錚 廖能容 方尚德 張 功 魏子琅 張寶騏 葉燕貽 陳立庠 鄭義瑩 林家鉞 林鏗然 丁振棨 何 健 阮兆鰲 吳仲森 吳奮圖 陳兆良 楊齊洛 陳世傑 汪繼泗 鄭壽彭 姚英華 金廷槐 黃 勛 汪培元 陳自奇 柯文琪 張士森 蔣弼莊 嚴文福 李毓英 王懷綱 張宗渠 何爾燧 陳聲芸
以上共八屆計一百七十八名。
福州馬尾船政後學堂駕駛班歷屆畢業生
第一屆計三十三名
羅豐祿 何心川 蔣超英 劉步蟾 葉伯鋆 方伯謙 林同書 鄭文成 林泰曾 李達璋 嚴復 沈有恆 邱寶仁 陳毓淞 林永升 葉祖珪 陳錦榮 黃煊 許壽山 林承謨 柴卓群 鄭溥泉 黃建勛 張成 林國祥 葉富 呂翰 黎家本 鄧世昌 李田 李和 梁梓芳 卓關略
第二屆計十三名
第三屆計八名
第四屆計二十六名
許兆箕 楊則哲 黃裳治 陳伯涵 林占熊 唐 佑 鄺 聰 丁兆中 林文彬 劉冠雄 李鼎新 陳兆藝 黃倫蘇 曹廉正 關 景 丁沁波 陳善元 羅熙祿 何品璋 王培成 謝子勛 陳兆麟 梁祖勛 謝潤德 何金勝 吳松森
第五屆計九名
第六屆計十名
第七屆計十一名
第八屆計十六名(留美學生回華補習)
第九屆計十三名
第十屆計七名
林文光 沈正增 羅忠清 游於藝 林鑒殷 林敬章 關慶祥
第十一屆計十一名
第十二屆計十三名
第十三屆計九名
陳尚衍 黃 燮 林炳樞 陳旋樞 游福海 周思賢 林喬椿 鄭孝增 鄭大濂
第十四屆計十二名
第十五屆計五名
第十六屆計十三名(光緒三十年冬畢業)
第十七屆計七名(光緒三十一年冬畢業)
第十八屆計十六名(光緒三十三年夏畢業)
林秉衡 林鏡寰 林元銓 楊雋聲 姚啟飛 周國鈞 劉熙德 陳毓澄 張哲訓 蘇學經 蔡傳泰 廖德星 林傳銘 張嘉麟 胡有年 黃年生
第十九屆計九名(光緒三十四年冬畢業)
汪肇元 陳祖祺 陳孔耀 林舜藩 孫維城 沈 燮 葉心傳 葉寶琦 張同渠
以上共十九屆計二百四十一名。
福州馬尾船政後學堂管輪班歷屆畢業生
第一屆計二十二名
第二屆計三十一名
龐銘世 伍兆佳 劉蔭霖 林 泉 區賢燦 載慶濤 羅蔭皆 陳兆鏘 陳如璧 郭文進 龐廷楨 曾光時 潘錫基 劉昭亮 郭乃安 陳治安 李福齡 梁祖全 鄭守恆 黎弼良 馬應波 劉冠南 王齊辰 劉義寬 何林英 張玉明 盧鴻彬 葉大銀 梁祖群 梁福藻 黃顯章
第三屆計七名
王 桐 張茂福 黃履川 胡爾楷 劉善述 陳鶴潭 陳如衡
第四屆計十五名
王考鳴 吳保和 劉 康 陳伯祥 周敬讓 盧毓英 張斌元 任邦珍 陳翼宸 林亨豫 梁季愷 葛希顏 沈念祖 陳寶璋 林朝鼎
第五屆計十名
潘琮璋 林傅善 鄭華鐘 曾光世 周文祺 梁志柱 洪光安 王兆陶 陳忠捷 陳開鐮
第六屆計八名
梁 蓉 吳景泰 林以熔 江大榮 梁敬埏 陳 銓 黃本周 陳芳卿
第七屆計十名(光緒二十二年畢業)
第八屆計六名(光緒二十九年冬畢業)
常朝乾 鄭 璣 高近宸 魏 懷 沈秉楷 陳忠鎡
第九屆計五名(光緒三十一年冬畢業)
周光祖 林錫康 梁敬搓 葉宜彬 陳聲揚
第十屆計六名(光緒三十三年夏畢業)
韓玉衡 楊 逾 李孟衍 葉天庚 鄭友益 陳培松
第十一屆計六名(宣統三年冬畢業)
吳明觀 張嘉燨 王道斌 葉心衡 蘇學雍 陳詩濤
第十二屆計三十一名(民國九年六月畢業)
邱景垣 邱思聰 蘇鏡潮 薩本炘 林學濂 陳奇謀 周瀾波 林惠平 張 岑 黃以燕 鄭鼎銘 陳兆俊 馬德建 呂文周 李孔榮 馮廷傑 魏子元 周 烜 姚法華 余 堃 方 倫 王振中 賈 劼 凌 棨 鐘 衍 蔡學琴 盧行健 鄭翔鸞 阮宣華 梁 煊 陳飛雄
第十三屆計二十四名(民國十年冬畢業)
謝仲冰 唐擎霄 許孝焜 蔣松莊 黃貽慶 陳爾恭 林一梅 陳 瑜 唐兆淮 沈靚安 康 志 黃子堅 周謹崧 黃立瑩 張用遠 許桐蕃 傅春濱 林家晉 陳承志 方明淦 楊際舜 沈靚笏 曾 紀 歐陽昆
第十四屆計二十九名(民國十三年冬畢業)
江守賢 何家澍 蔣 銑 陳 鼎 劉 潛 孟孝鈺 程 璟 曾貽謀 吳 鍔 王賢鑒 鮑鴻逵 林緝誠 林仲逵 林鏕民 楊 健 陳耀屏 傅宗祺 林克立 唐岱滎 方新承 林善騮 鄭英俊 梁永翔 張永綏 薛大丞 高憲參 鄭友寬 林 凱 林谷士
以上共十四屆計二百一十名。
馬尾船政前後兩學堂共畢業學生六百二十九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