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1年

501年,是北魏景明二年,曲氏高昌在高昌建立王國。

基本介紹

紀年,大事,《資治通鑑》記載,

紀年

辛巳蛇年);
北魏景明二年
柔然太安十年
中興元年

大事

曲氏高昌 麴氏高昌,501年在高昌建立的王國。建立者是麴嘉

《資治通鑑》記載

和皇帝中興元年(辛巳,公元五零一年)
春,正月,丁酉,東昏侯以晉安王寶義為司徒,建安王寶寅為車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
乙巳,南康王寶融始稱相國,大赦;以蕭穎胄為左長史蕭衍為征東將軍,楊公則湘州刺史。戊申,蕭衍發襄陽,留弟偉總府州事,憺守壘城,府司馬莊丘黑守樊城。衍既行,州中兵及儲偫皆虛。魏興太守裴師仁、齊興太守顏僧都並不受衍命,舉兵欲襲襄陽,偉、憺遣兵邀擊於治平,大破之,雍州乃安。
魏鹹陽王禧為上相,不親政務,驕奢貪淫,多為不法,魏主頗惡之。禧遣奴就領軍於烈求舊羽林虎賁,執仗出入。烈曰:“天子諒暗,事歸宰輔。領軍但知典掌宿衛,非有詔不敢違理從私。”禧奴惘然而返。禧復遣謂烈曰:“我,天子之子,天子叔父,身為元輔,有所求須,與詔何異!”烈厲色曰:“烈非不知王之貴也,奈何使私奴索天子羽林!烈頭可得,羽林不可得!”禧怒,以烈為恆州刺史。烈不願出外,固辭,不許;遂稱疾不出。
烈子左中郎將忠領直閣,常在魏主左右。烈使忠言於魏主曰:“諸王專恣,意不可測。宜早罷之,自攬權綱。”北海王詳亦密以禧過惡白帝,且言彭城王勰大得人情,不宜久輔政。帝然之。
時將礿祭,王公並齋於廟東坊。帝夜使於忠語烈:“明旦入見,當有處分。”質明,烈至。帝命烈將直閣等六十餘人,宣旨召禧、勰、詳,衛送至帝所。禧等入見於光極殿,帝曰:“恪雖寡昧,忝承寶曆。比纏尪疹,實憑諸父,苟延視息,奄涉三齡。諸父歸遜殷勤,今便親攝百揆。且還府司,當別處分。”又謂勰曰:“頃來南北務殷,不容仰遂沖操。恪是何人,而敢久違先敕,今遂叔父高蹈之意。”勰謝曰:“陛下孝恭,仰遵先詔,上成睿明之美,下遂微臣之志,感今惟往,悲喜交深。”庚戌,詔勰以王歸第;禧進位太保;詳為大將軍錄尚書事。尚書清河張彝邢巒聞處分非常,亡走,出洛陽城,為御史中尉中山甄琛所彈。詔書切責之。復以於烈為領軍,仍加車騎大將軍,自是長直禁中,軍國大事,皆得參焉。
魏主時年十六,不能親決庶務,委之左右。於是幸臣茹皓趙郡王仲興、上谷寇猛、趙郡趙修、南陽趙邕及外戚高肇等始用事,魏政浸衰。趙修尤親幸,旬月間,累遷至光祿卿;每遷官,帝親至其宅設宴,王公百官皆從。
辛亥,東昏侯祀南郊,大赦。
丁巳,魏主引見群臣於太極前殿,告以親政之意。壬戌,以鹹陽王禧領太尉,廣陵王羽為司。魏主引羽入內,面授之。羽固辭曰:“彥和本自不願,而陛下強與之。今新去此官而以臣代之,必招物議。”乃以為司空
二月,乙丑,南康王以冠軍長史王茂江州刺史,竟陵太守曹景宗郢州刺史,邵陵王寶修為荊州刺史。
甲戌,魏大赦。
壬午,東昏侯遣羽林兵擊雍州,中外纂嚴。
甲申,蕭衍至竟陵,命王茂曹景宗為前軍,以中兵參國張法安守竟陵城。茂等至漢口,諸將議欲並兵圍郢,分兵襲西陽、武昌。衍曰:“漢口不闊一里,箭道交至,房僧寄以重兵固守,與郢城為掎角;若悉眾前進,僧寄必絕我軍後,悔無所及。不若遣王、曹諸軍濟江,與荊州軍合,以逼郢城;吾自圍魯山以通沔、漢,使鄖城、竟陵之粟方舟而下,江陵、湘中之兵相繼而至,兵多食足,何憂兩城之不拔!天下之事,可以臥取之耳。”乃使茂等帥眾濟江,頓九里。張沖遣中兵參軍陳光靜開門迎戰,茂等擊破之。光靜死,沖嬰城自守。景宗遂據石橋浦,連軍相續,下至加湖。
荊州遣冠軍將軍鄧元起、軍主王世興、田安之將數千人會雍州兵於夏首。衍築漢口城以守魯山,命水軍主義陽張惠紹等游遏江中,絕郢、魯二城信使。楊公則舉湘州之眾會於夏口蕭穎胄命荊州諸軍皆受公則節度,雖蕭穎達亦隸焉。
府朝儀欲遣人行湘州事而難其人,西中郎中兵參軍劉坦謂眾曰:“湘土人情,易擾難信,用武士則浸漁百姓,用文士則威略不振;必欲鎮靜一州,軍民足食,無逾老夫。”乃以坦為輔國長史、長沙太守,行湘州事。坦先嘗在湘州,多舊恩,迎者屬路。下車,選堪事吏分詣十郡,發民運租米三十餘萬斛以助荊、雍之軍,由是資糧不乏。
三月,蕭衍使鄧元起進據南堂西渚,田安之頓城北,王世興頓曲水故城。丁酉,張沖病卒,驍騎將軍薛元嗣與沖子孜及征虜長史江夏內史程茂共守郢城
乙巳,南康王即皇帝位於江陵,改元,大赦,立宗廟、南北郊,州府城門悉依建康宮,置尚書五省,以南郡太守為尹,以蕭穎胄為尚書令蕭衍為左僕射,晉安王寶義為司空,廬陵王寶源為車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建安王寶寅為徐州刺史,散騎常侍夏侯詳為中領軍,冠軍將軍蕭偉為雍州刺史。丙午,詔封庶人寶卷為涪陵王。乙酉,以尚書令蕭穎胄行荊州刺史,加蕭衍征東大將軍、都督征討諸軍事,假黃鉞。時衍次楊口,和帝遣御史中丞宗夬勞軍。寧朔將軍新野庾域諷夬曰:“黃鉞未加,非所以總帥侯伯。”夬返西台,遂有是命。薜元嗣遣軍主沈難當帥輕舸數千亂流來戰,張惠紹等擊擒之。
癸丑,東昏侯以豫州刺史陳伯之江州刺史、假節、都督前鋒諸軍事,西擊荊、雍。
夏,四月,蕭衍出沔,命王茂蕭穎達等進軍逼郢城,薛元嗣不敢出。諸將欲攻之,衍不許。
魏廣陵惠王羽通於員外郎馮俊興妻,夜往,為俊興所擊而匿之;五月,壬子,卒。
魏主既親政事,嬖倖擅權,王公希得進見。鹹陽王禧意不自安,齋帥劉小苟屢言於禧雲,聞天子左右人言欲誅禧。禧益懼,乃與妃兄兼給事黃門侍郎李伯尚、氐王楊集始、楊靈祏、乞伏馬居等謀反。會帝出獵北邙,禧與其黨會城西小宅,欲發兵襲帝,使長子通竊入河內舉兵相應。乞伏馬居說禧:“還入洛城,勒門閉門,天子必北走桑乾,殿下可斷河橋,為河南天子。”眾情前卻不壹,禧心更緩,自旦至晡,猶豫不決,遂約不泄而散。楊集始既出,即馳至北邙告之。
直寢苻承祖、薛魏孫與禧通謀,是日,帝寢於浮圖之陰,魏孫欲弒帝,承祖曰:“吾聞殺天者身當病癩。”魏孫乃止。俄而帝寤,集始亦至。帝左右皆四出逐禽,直衛無幾,倉猝不知所出。左中郎將於忠曰:“臣父領軍留守京城,計防遏有備,必無所慮。”帝遣忠馳騎觀之,於烈已分兵嚴備,使忠還奏曰:“臣雖老,心力猶可用。此屬猖狂,不足為慮,願陛下清蹕徐還,以安物望。”帝甚悅,自華林園還宮,撫於忠之背曰:“卿差強人意!”
禧不知事露,與姬妾及左右宿洪池別墅,遣劉小苟奉啟,雲檢行田收。小苟至北邙,已逢軍人,怪小苟赤衣,欲殺之。小苟困迫,言欲告反,乃緩之。或謂禧曰:“殿下集眾圖事,見意而停,恐必漏泄,今夕何宜自寬!”禧曰:“吾有此身,應知自惜,豈待人言!”又曰:“殿下長子已濟河,兩不相知,豈不可慮!”禧曰:“吾已遣人追之,計今應還。”時通已入河內,列兵仗,放囚徒矣。於烈遣直閣叔孫侯將虎賁三百人收禧。禧聞之,自洪池東南走,僮僕不過數人,濟洛,至柏谷塢,追兵至,擒之,送華林都亭。帝面詰其反狀,壬戌,賜死於私第。同謀伏誅者十餘人,諸子皆絕屬籍,微給貲產、奴婢,自餘家財悉分賜高肇及趙修之家,其餘賜內外百官,逮於流外,多者百餘匹,下至十匹。禧諸子乏衣食,獨彭城王屢賑給之。河內太守陸琇聞禧敗,斬送禧子通首。魏朝以琇於禧未敗之前不收捕通,責其通情,征詣廷尉,死獄中。帝以禧無故而反,由是益疏忌宗室。
巴西太守魯休烈、巴東太守蕭惠訓不從蕭穎胄之命;惠訓遣子璝將兵擊穎胄,穎胄,遣汶陽太守劉孝慶屯峽口,與巴東太守任漾之等拒之。
東昏侯遣軍主吳子陽、陳虎牙等十三軍救郢州,進屯巴口。虎牙,伯之之子也。
六月,西台遣衛尉席闡文蕭衍軍,齎蕭穎胄等議謂衍曰:“今頓兵兩岸,不並軍圍郢,定西陽、武昌,取江州,此機已失;莫若請救於魏,與北連和,猶為上策。”衍曰:“漢口路通荊、雍,控引秦、梁,糧運資儲,仰引氣息;所以兵壓漢口,連結數州。今若並軍圍郢,又分兵前進,魯山必阻沔路,扼吾咽喉;若糧運不通,自然離散,何謂持久?鄧元起近欲以三千兵往取尋陽,彼若歡然知機,一說士足矣;脫距王師,固非三千兵所能下也。進退無據,未見其可。西陽、武昌,取之即得;然既得之後,即應鎮守。欲守兩城,不減萬人,糧儲稱是,卒無所出。脫東軍有上者,以萬人攻一城,兩城勢不得相救,若我分軍應援,則首尾俱弱;如其不遣,孤城必陷,一城既沒,諸城相次土崩,天下大事去矣。若郢州既拔,席捲沿流,西陽、武昌自然風靡。何遽分兵散眾,自貽憂患乎!且丈夫舉事欲清天步,況擁數州之兵以誅群小,懸河注火,奚有不滅!豈容北面請救戎狄,以示弱於天下!彼未必能信,徒取醜聲,此乃下計,何謂上策!卿為我輩白鎮軍:“前途攻取,但以見付,事在目中,無患不捷,但借鎮軍靖鎮之耳。”
吳子陽等進軍武口。衍命軍主梁天惠等屯漁湖城,唐修期等屯白陽壘,夾岸待之。子陽進軍加湖,去郢三十里,傍山帶水,築壘自固。子陽舉烽,城內亦舉火應之;而內外各自保,不能相救。會房僧寄病卒,眾復推助防張樂祖代守魯山。
蕭穎胄之初起也,弟穎孚自建康發,廬陵民修靈祏為之聚兵,得二千人,襲房陵,克之,內史謝B163奔豫章。穎胄遣寧朔將軍范僧簡自湘州赴之,僧簡拔安成,穎胄以僧簡為安成太守,以穎孚為廬陵內史。東昏侯遣軍主劉希祖將三千人擊之,南康太守王丹以郡應希祖。穎孚敗,奔長沙,尋病卒;謝B163復還郡。希祖攻拔安成,殺范僧簡,東昏侯以希祖為安成內史。修靈祏複合餘眾攻謝B163,[B163]敗走。
東昏侯作芳樂苑,山石皆塗以五采。望民家有好樹、美竹,則毀牆撤屋而徙之,時方盛暑,隨即枯萎,朝暮相繼。又於苑中立市,使宮人、宦者共為裨販,以潘貴妃為市令,東昏侯自為市錄事,小有得失,妃則與杖;乃敕虎賁不得進大荊、實中荻。又開渠立埭,身自引船,或坐而屠肉。又好巫覡,左右朱光尚詐雲見鬼。東昏入樂游苑,人馬忽驚,以問光尚,對曰:“向見先帝大嗔,不許數出。”東昏大怒,拔刀與光尚尋之。既不見,乃縛菰為高宗形,北向斬之,縣首苑門。
崔慧景之敗也,巴陵王昭胄、永新侯昭穎出投台軍,各以王侯還第,心不自安。竟陵王子良故防閣桑偃為梅蟲兒軍副,與前巴西太守蕭寅謀立昭胄,昭胄許事克用寅為尚書左僕射、護軍。時軍主胡松將兵屯新亭,寅遣人說之曰:“須昏人出,寅等將兵奉昭胄入台,閉城號令,昏人必還就將軍;但閉壘不應,,則三公不足得也。”松許諾。會東昏新作芳樂苑,經月不出遊。偃等議募健兒百餘人,從萬春門入,突取之,昭胄以為不可。偃同黨王山沙慮事久無成,以事告御刀徐僧重。寅遣人殺山沙於路,吏於麝A134得其事。昭胄兄弟與偃等皆伏誅。
雍州刺史張欣泰與弟前始安內史欣時,密謀結胡松及前南譙太守王靈秀、直閣將軍鴻選等誅諸嬖倖,廢東昏。東昏遣中書舍人馮元嗣監軍救郢;秋,七月,甲午,茹法珍、梅蟲兒及太子右率李居士、制局監楊明泰送之於中興堂,欣泰等使人懷刀於座斫元嗣,頭墜果柈中,又斫明泰,破其腹;蟲兒傷數瘡,手指皆墮;居士、法珍等散走還台。靈秀詣石頭迎建康王寶寅,帥城中將吏見力,去車輪,載寶寅,文武數百唱警蹕,向台城,百姓數千人皆空手隨之。欣泰聞事作,馳馬入宮,冀法珍等在外,東昏盡以城中處分見委,表里相應。既而法珍得返,處分閉門上仗,不配欣泰兵,鴻選在殿內亦不敢發。寶寅去杜姥宅,日已瞑,城門閉。城上人射外人,外人棄寶寅潰去。寶寅亦逃,三日,乃戎服詣草市尉,尉馳以啟東昏。東昏召寶寅入宮問之,寶寅涕泣稱:“爾日不知何人逼使上車,仍將去,制不自由。”東昏笑,復其爵位。張欣泰等事覺,與胡松皆伏誅。
蕭衍使征虜將軍王茂、軍主曹仲宗等乘水漲以舟師襲加湖,鼓譟攻之。丁酉,加湖潰,吳子陽等走免,將士殺溺死者萬計,俘其餘眾而還。於是郢、魯二城相視奪氣。
乙巳,柔然犯魏邊。
魯山乏糧,軍人於磯頭捕細魚供食,密治輕船,將奔夏口,蕭衍遣偏軍斷其走路。丁巳,孫樂祖窘迫,以城降。
己未,東昏侯以程茂為郢州刺史,薛元嗣為雍州刺史。是日,茂、元嗣以郢城降。郢城之初圍也,士民男女近十萬口;閉門二百餘日,疾疫流腫,死者什七八,積屍床下而寢其上,比屋皆滿。茂、元嗣等議出降,使張孜為書與衍。張沖故吏青州治中房長瑜謂孜曰:“前使君忠貫昊天,郎君但當坐守畫一荷析薪,若天運不與,當幅巾待命,下從使君。今從諸人之計,非唯郢州士女失高山之望,亦恐彼所不取也。”孜不能用。蕭衍以韋睿為江夏太守,行郢府事,收瘞死者而無其生者,郢人遂安。
諸將欲頓軍夏口;衍以為宜乘勝直指建康,車騎咨議能軍張弘策、寧遠將軍庾域亦以為然。衍命眾軍即日上道。緣江至建康,凡磯、浦、村落,軍行宿次、立頓處所,弘策逆為圖畫,如在目中。
辛酉,魏大赦。
魏安國宣簡侯王肅卒於壽陽,贈侍中司空。初,肅以父死非命,四年不除喪。高祖曰:“三年之喪,賢者不敢過。”命肅以祥禫之禮除喪。然肅猶素服、不聽樂終身。
汝南民胡文超起兵於灄陽以應蕭衍,求取義陽、安陸等郡以自效;衍又遣軍主唐修期攻隨郡,皆克之。司州刺史王僧景遣子貞孫為質於衍,司部悉平。
崔慧景之死也,其少子偃為始安內史,逃潛得免。及西台建,以偃為寧朔將軍。偃詣公車門上書曰:“臣竊惟高宗之孝子忠臣而昏主之亂臣賊子者,江夏王與陛下,先臣與鎮軍是也;雖成敗異術而所由同方。陛下初登至尊,與天合符;天下纖介之屈,尚望陛下申之,況先帝之子陛下之兄,所行之道,即陛下所由哉!此尚弗恤,其餘何冀!今不可幸小民之無識而罔之;若使曉然知其情節,相帥而逃,陛下將何以應之哉!”事寢,不報。偃又上疏曰:“近冒陳江夏之兔,非敢以父子之親而傷至公之義,誠不曉聖朝所以然之意。若以狂主雖狂,而實是天子,江夏雖賢,實是人臣,先臣奉人臣逆人君為不可,未審今之嚴兵勁卒方指象魏者,其故何哉!臣所以不死,苟存視息,非有它故,所以待皇運之開泰,申忠魂之枉屈。今皇運已開泰矣,而死社稷者返為賊臣,臣何用此生於陛下之世矣!臣謹案鎮軍將軍臣穎胄、中領軍臣詳,皆社稷之也,同知先臣股肱江夏,匡濟王室,天命未遂,主亡與亡;而不為陛下瞥然一言。知而不言,不忠;不知而不言,不智也。如以先臣遣使,江夏斬之;,則征東之驛使,何為見戮?陛下斬征東之使,實詐山陽;江夏違先臣之請,實謀孔矜。天命有歸,故事業不遂耳。臣所言畢矣,乞就湯鑊!然臣雖萬沒,猶願陛下必申先臣。何則?惻愴而申之,則天下伏;不則愴而申之,則天下叛。先臣之忠,有識所知,南、董之筆,千載可期,亦何待陛下屈申而為褒貶!然小臣惓惓之愚,為陛下計耳。”詔報曰:“其知卿惋切之懷,今當顯加贈謚。”偃尋下獄死。
八月,丁卯,東昏侯以輔國將軍申胄監豫州事;辛未,以光祿大夫張瑰鎮石頭。
初,東昏侯遣陳伯之鎮江州,以為吳子陽等聲授。子陽等既敗,蕭衍謂諸將曰:“用兵未必須實力,所聽威聲耳。今陳虎牙狠奔歸,尋陽人情理當洶懼,可傳檄而定也。”乃命搜俘囚,得伯之幢主蘇隆之,厚加賜與,使說伯之,計即用為安東將軍、江州刺史。伯之遣隆之返命,雖許歸附,而雲“大軍未須遽下”。衍曰:“伯之此言,意懷首鼠。及其猶豫,急往逼之,計無所出,勢不得不降。”乃命鄧元起引兵先下,楊公則徑掩柴桑,衍與諸將以次進路。元起將至尋陽,伯之收兵退保湖口,留陳虎牙守湓城。選曹郎吳興沈瑀說伯之迎衍。伯之泣曰:“餘子在都,不能不愛。”瑀曰:“不然。人情匈匈,皆思改計;若不早圖,眾散難合。”丙子,衍至尋陽,伸之束甲請罪。初,新蔡太守席謙,父恭穆為鎮西司馬,為魚復侯子響所殺。謙從伯之鎮尋陽,聞衍東下,曰:“我家世忠貞,有殞不二。”伯之殺之。乙卯,以伯之為江州刺史,虎牙為徐州刺史。
魯休烈、蕭璝破劉孝慶等於峽口,任漾之戰死。休烈等進至上明,江陵大震。蕭穎胄恐,馳告蕭衍,令遣楊公則還援根本。衍曰:“公則今溯流上江陵,雖至,何能及事!休烈等烏合之眾,尋自退散,政須少時持重耳。良須兵力,兩弟在雍,指遣往征,不為難至。”穎胄乃遣軍主蔡道恭假節屯上明以拒蕭璝。
辛巳,東昏侯以太子左率李居士總督西討諸軍事,頓新亭。
九月,乙未,詔蕭衍若定京邑,得以便宜從事。衍留將軍鄭紹叔守尋陽,與陳伯之引兵東下,謂紹叔曰:“卿,吾之蕭何寇恂也。前塗不捷,我當其咎;糧運不繼,卿任其責。”紹叔流涕拜辭。比克建康,紹叔督江、湘糧運,未嘗乏絕。
司州牧廣陽王嘉請築洛陽三百二十三坊,各方三百步,曰:“雖有暫勞,奸盜永息。”丁酉,詔發畿內夫五萬人築之,四旬而罷。
己亥,魏立皇后于氏。後,征虜將軍勁之女;勁,烈之弟也。自祖父栗磾以來,累世貴盛,一皇后,四贈公,三領軍,二尚書令,三開國公。
甲申,東昏侯以李居士為江州刺史,冠軍將軍王珍國雍州刺史,建安王寶寅為荊州刺史,輔國將軍申胄監郢州,龍驤將軍扶風馬仙琕監豫州,驍騎將軍徐元稱監徐州軍事。珍國,廣之之子也。是日,蕭衍前軍至蕪湖;申胄軍二萬人棄姑孰走,衍進軍,據之。戊申,東昏侯以後軍參軍蕭璝為司州刺史,前輔國將軍魯休烈為益州刺史。
蕭衍之克江、郢也,東昏侯游騁如舊,謂茹法珍曰:“須來至白門前,當一決。”衍至近道,乃聚兵為固守之計,簡二尚方、二冶囚徒以配軍;其不可活者,於朱雀門內日斬百餘人。
衍遣曹景宗等進頓江寧。丙辰,李居士自新亭選精騎一千至江寧。景宗始至,營壘未立,且師行日久,器甲穿弊。居士望而輕之,鼓譟直前薄之;景宗奮擊,破之,因乘勝而前,徑至皁莢橋。於是王茂、鄧元超、呂僧珍進據赤鼻邏,新亭城主江道林引兵出戰,眾軍擒之於陳。衍至新林,命王茂進據越城鄧元起據道士墩,陳伯之據籬門,呂僧珍據白板橋。李居士覘之僧珍眾少,帥銳卒萬人直來薄壘。僧珍曰:“吾眾少,不可逆戰,可勿遙射,須至塹里,當併力破之。”俄而皆越塹拔柵。僧珍分人上城,矢石俱發,自帥馬步三百人出其後,城上人復逾城而下,內外奮擊,居士敗走,獲取器甲不可勝計。居士請於東昏侯,燒南岸邑屋以開戰場,自大航以西、新亭以北皆盡。衍諸弟皆自建康自拔赴軍。
冬,十月,甲戌,東昏侯遣征虜將軍王珍國、軍主胡虎牙將精兵十萬餘人陳於朱雀航南,宦官王寶孫持白虎幡督戰,開航背水,以絕歸路。衍軍小卻,王茂下馬,單刀直前,其甥韋欣慶執鐵纏槊以翼之,衝擊東軍,應時而陷。曹景宗縱兵乘之,呂僧珍縱火焚其營,將士皆殊死戰,鼓譟震天地。珍國等眾軍不能抗,王寶孫切罵諸將帥,直閣將軍席豪發憤突陳而死。豪,驍將也,既死,士卒土崩,赴淮死者無數,積屍與航等,後至者乘以之以濟。於是東昏侯諸軍望之皆潰。衍軍長驅至宣陽門,諸將移稍前。
陳伯之屯西明門,每城中有降人出,伯之輒呼與耳語。衍恐其復懷翻覆,密語伯之曰:“聞城中甚忿卿舉江州降,欲遣刺客中卿,宜以為慮”。伯之未之信。會東昏侯將鄭伯倫來降,衍使伯倫過伯之,謂曰:“城中甚忿卿,欲遣信誘卿以封賞,須卿復降,當生割卿手足;卿若不降,復欲遣刺客殺卿。宜深為備。”伯之懼,自是始無異志。
戊寅,東昏寧朔將軍徐元瑜以東府城降。青、冀二州刺史桓和入援,屯東宮。己卯,和許東昏,雲出戰,因以其眾來降。光祿大夫張瑰棄石頭還宮。李居士以新亭降於衍,琅邪城主張木亦降。壬午,衍鎮石頭,命諸軍攻六門。東昏燒門內營署、官府,驅逼士民,悉入宮城,閉門自守。衍命諸軍築長圍守之。
楊公則屯領軍府壘北樓,與南掖門相對,嘗登樓望戰。城中遙見麾蓋,以神鋒弩射之,矢貫胡床,左右失色。公則曰:“幾中吾腳!”談笑如初。東昏夜選勇士攻公則柵,軍中驚擾;公則堅臥不起,徐命擊之,東昏兵乃退。公則所領皆湘州人,素號怯懦,城中輕之,每出盪,輒先犯公則壘;公則獎厲軍士,克獲更多。
先是,東昏遣軍主左僧慶屯京口,常僧景屯廣陵,李叔獻屯瓜步;及申胄自姑孰奔歸,使屯破墩,以為東北聲援。至是,衍遣使曉諭,皆帥其眾來降。衍遣弟輔國將軍秀鎮京口,輔國將軍恢鎮破墩,從弟寧朔將軍景鎮廣陵。
十一月,丙申,魏以驃騎大將軍穆亮為司空;丁酉,以北海王詳為太傅,領司徒,初,詳欲奪彭城王勰司徒,故譖而黜之;既而畏人議己,故但為大將軍,至是乃居之。詳貴盛翕赫,將作大匠王遇多隨詳所欲,私以官物給之。司空長史於忠責遇於詳前曰:“殿下,國之周公,阿衡王室,所須材用,自應關旨;何至阿諛附勢,損公惠私也!”遇既踧?,詳亦慚謝。忠每以鯁直為詳所忿,嘗罵忠曰:“我憂在前見爾死,不憂爾見我死時也!”忠曰:“人生於世,自有定分;若應死於王手,避亦不免;若其不爾,王不能殺!”忠以討鹹陽王禧功,封魏郡公,遷散騎常侍,兼武衛將軍。詳因忠表讓之際,密勸魏主以忠為列卿,令解左右,聽其上爵,於是詔停其封,優進太府卿
巴東獻武公蕭穎胄以蕭璝與蔡道恭相持不決,憂憤成疾;壬午,卒。夏侯詳秘之,使似其書者假為教命,密報蕭衍,衍亦秘之。詳徵兵雍州,蕭偉遣蕭忄詹將兵赴之。璝等聞建康已危,眾懼而潰,璝及魯休烈皆降。乃發穎胄喪,贈侍中丞相;於是眾望盡歸於衍。夏侯詳請與蕭憺共參軍國,詔以詳為侍中、尚書右僕射,尋除使持節撫軍將軍荊州刺史。詳固讓於憺,乃以憺行荊州府州事。
魏改築圜丘於伊水之陽;乙卯,始祀於其上。
魏鎮南將軍元英上書曰:“蕭寶卷驕縱日甚,虐害無辜。其雍州刺史蕭衍東伐秣陵,掃土興兵,順流而下;唯有孤城,更無重衛,乃皇天授我之日,曠載一逢之秋;此而不乘,將欲何待!臣乞躬帥步騎三萬,直指沔陰,據襄陽之城,斷黑水之路。昏虐君臣,自相魚肉;我居上流,威震遐邇,長驅南出,進拔江陵,則三楚之地一朝可收,岷、蜀之道自成斷絕。又命揚、徐二州聲言俱舉,建業窮蹙,魚游釜中,可以齊文軌而大同,混天地而為一。伏惟陛下獨決聖心,無取疑議;此期脫爽,併吞無日。”事寢不報。
車騎大將軍源懷上言:“蕭衍內侮,寶卷孤危,廣陵、淮陰等戍皆觀望得失。斯實天啟上期,併吞之會;宜東西齊舉,以成席捲之勢。若使蕭衍克濟,上下同心,豈惟後圖之難,亦恐揚州危逼。何則?壽春之去建康才七百里,山川水陸,皆彼所諳。彼若內外無虞,君臣分定,乘舟藉水,倏忽而至,未易當也。今寶卷都邑有土崩之憂,邊城無繼授之望,廓清江表,正在今日。”魏主乃以任城王澄為都督淮南諸軍事、鎮南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揚州刺史,使為經略;既而不果。懷,賀之子也。
東豫州刺史田益宗上表曰:“蕭氏亂常,君臣交爭,江外州鎮,中分為兩,東西抗峙,已淹歲時。民庶窮於轉輸,甲兵疲於戰鬥,事救於目前,力盡於麾下,無暇外維州鎮,綱紀庶方,籓城棋立,孤存而已。不乘機電掃,廓彼蠻疆,恐後之經略,未易於此。且故壽春雖平,三面仍梗,鎮守之宜,實須豫設。義陽差近淮源,利涉津要,朝廷行師,必由此道。若江南一平,有事淮外,須乘夏水泛長,列舟長淮;師赴壽春,須從義陽之北,便是居我喉要,在慮彌深。義陽之滅,今實時矣。度彼不過須精卒一萬二千;然行師之法,貴張形勢。請使兩荊之眾西擬隨、雍,揚州之卒頓於建安,得捍三關之援;然後二豫之軍直據南關,對抗延頭,遣一都督總諸軍節度,季冬進師,迄於春末,不過十旬,克之必矣。”元英又奏稱:“今寶卷骨肉相殘,籓鎮鼎立。義陽孤絕,密邇王土,內無兵儲之固,外無糧援之期,此乃欲焚之鳥,不可去薪,授首之寇,豈容緩斧!若失此不取,豈惟後舉難圖,亦恐更為深患。今豫州刺史司馬悅已戒嚴垂髮,東豫州刺史田益宗兵守三關,請遣軍司為之節度。”魏主乃遣直寢羊靈引為軍司。益宗遂入寇。建寧太守黃天賜與益宗戰於赤亭,天賜敗績。
崔慧景之逼建康也,東昏候拜蔣子文為假黃鉞使持節相國太宰大將軍錄尚書事揚州牧鐘山王;及衍至,又尊子文為靈帝,迎神像入後堂,使巫禱祀求福。及城閉,城中軍事悉委王珍國;兗州刺史張稷入衛京師,以稷為珍國之副。稷,瑰之弟也。
時城中實甲猶七萬人,東昏素好軍陳,與黃門、刀敕及宮人於華光殿前習戰鬥,詐作被創勢,使人以板掆去,用為厭勝。常於殿中戎服、騎馬出入,以金銀為鎧胄,具裝飾以孔翠。晝眠夜起,一如平常。聞外鼓叫聲,被大紅袍,登景陽樓屋上望之,弩幾中之。
始,東昏與左右謀,以為陳顯達一戰即敗,崔慧景圍城尋走,謂衍兵亦然,敕太官辦樵、米為百日調而已。及大桁之敗,眾情凶懼。茹法珍等恐士民逃潰,故閉城不復出兵。既而長圍已立,塹柵嚴固;然後出盪,屢戰不捷。
東昏尤惜金錢,不肯賞賜;法珍叩頭請之,東昏曰:“賊來獨取我邪!何為就我求物!”後堂儲數百具榜,啟為城防;東昏欲留作殿,竟不與。又督御府作三百人精伏,待圍解以擬屏除,金銀雕鏤雜物,倍急於常。眾皆怨怠,不為致力。外圍既久,城中皆思早亡,莫敢先發。
茹法珍、梅蟲兒說東昏曰:“大臣不留意,使圍不解,宜悉誅之。”王珍國、張稷懼禍,珍國密遣所親獻明鏡於蕭衍,衍斷金以報之。兗州中兵參軍馮翊張齊,稷之腹心也,珍國因齊密與稷謀同弒東昏。齊夜引珍國就稷,造膝定計,齊自執燭;又以計告後閣舍人錢強。十二月,丙寅夜,強密令人開雲龍門,珍國、稷引兵入殿,御刀豐勇之為內應。東昏在含德殿作笙歌,寢未熟,聞兵入,趨出北戶,欲還後宮,門已閉。宦者黃泰平刀傷其膝,仆地,張齊斬之。稷召尚書右僕射王亮等列坐殿前西鐘下,令百僚署箋,以黃油裹東昏首,遣國子博士范雲等送詣石頭。右衛將軍王志嘆曰:“冠雖弊,何可加足!”取庭中樹葉挼服之,偽悶,不署名。衍覽箋無志名,心嘉之。亮,瑩之從弟;志,僧虔之子也。
衍與范雲有舊,即留參帷幄。王亮在東昏朝,以依違取容。蕭衍至新林,百僚皆間道送款,亮獨不遣。東昏敗,亮出見衍,衍曰:“顛而不扶,安用彼相!”亮曰:“若其可扶,明公豈有今日之舉!”城中出者,或被劫剝。楊公則親帥麾下陳於東掖門,衛送公卿士民,故出者多由公則營焉。衍使張弘策先入清宮,封府庫及圖籍。於時城內珍寶委積,弘策禁勒部曲,秋毫無犯。收潘妃及嬖臣茹法珍、梅蟲兒、王咺之等四十一人皆屬吏。
初,海陵王之廢也,王太后出居鄱陽王故第,號宣德宮。己巳,蕭衍宣德太后令追廢涪陵王為東昏侯,褚後及太子誦並為庶人。以衍為中書監大司馬錄尚書事驃騎大將軍揚州刺史,封建安郡公,依晉武陵王遵承制故事,百僚致敬;以王亮為長史。壬申,更封建安王寶寅為鄱陽王。癸酉,以司徒、揚州刺史晉安王寶義為太尉,領司徒。
己卯,衍入屯閱武堂,下令大赦。又下令:“凡昏制謬賦、淫刑濫役外,可詳檢前原,悉皆除盪;其主守散失諸所損耗,精立科條,鹹從原例。”又下令:“通檢尚書眾曹,東昏時諸諍訟失理及主者淹停不時施行者,精加訊辨,依事議奏。”又下令:“收葬義師,掩瘞逆徒之死亡者。”
潘妃有國色,衍欲留之,以問侍中、領軍將軍王茂,茂曰:“亡齊者此物,留之恐貽外議。”乃縊殺於獄,並誅嬖臣茹法珍等。以宮女二千賚將士。乙酉,以輔國將軍蕭宏為中護軍
衍之東下也,豫州刺史馬仙琕擁兵不附衍,衍使其故人姚仲賓說之,仙琕先為設酒,乃斬于軍門以徇。衍又遣其族叔懷遠說之,仙琕曰:“大義滅親。”又欲斬之;軍中為請,乃得免。衍至新林,仙琕猶於江西日抄運船。衍圍宮城,州郡皆遣使請降,吳興太守袁昂獨拒境不受命。昂,顗之子也。
衍使駕部郎考城江革為書與昂曰:“根本既傾,枝葉安附?今竭力昏主,未足為忠;家門屠滅,非所謂孝。豈若翻然改圖,自招多福!”昂復書曰:“三吳內地,非用兵之所;況以偏隅一郡,何能為役!自承麾旆屆止,莫不膝袒軍門。惟仆一人敢後至者,政以內揆庸素,文武無施,雖欲獻心,不增大師之勇;置其愚默,寧沮眾軍之威。幸藉將軍含弘之大,可得從容以禮。竊以一餐微施,敞昨投殞;況食人之祿而頓忘一旦,非惟物議不可,亦恐明公鄙之,所以躊躇,未遑薦璧。”
昂問時事於武康令北地傅映,映曰:“昔元嘉之末,開闢未有,故太尉殺身以明節。司徒當寄託之重,理無苟全,所以不顧夷險以循名義。今嗣主昏虐,曾無悛改;荊、雍協舉,乘據上流,天人之意可知。願明府深慮,無取後悔。”及建康平,衍使豫州刺史李元履巡撫東士,敕元履曰:“袁昂道素之門,世有忠節,天下須共容之,勿以兵威陵辱。”元履至吳興,宜衍旨;昂亦不請降,開門撤備而已。
仙琕聞台城不守,號泣謂將士曰:“我受人任寄,義不容降,君等皆有父母,我之忠臣,君為孝子,不亦可乎!”乃悉遣城內兵出降,餘壯士數十,閉門獨守。俄而兵入,圍之數十重。仙琕令士皆持滿,兵不敢近。日暮,仙琕乃投弓曰:“諸君但來見取,我義不降!”乃檻送石間。衍釋之,使待袁昂至俱入,曰:“令天下見二義士。”衍謂仙琕曰:“射鉤、斬祛、昔人所美。卿勿以殺使斷運自嫌。”仙琕謝曰:“小人如失主犬,後主飼之,則復為用矣。”衍笑,皆厚遇之。丙戌,蕭衍入鎮殿中。
劉希祖既克安成,移檄湘部,始興內史王僧粲應之。僧粲自稱湘州刺史,引兵襲長沙。去城百餘里,於是湘州郡縣兵皆蜂起以應僧粲,唯臨湘、湘陰、瀏陽、羅四縣尚全。長沙人皆欲泛舟走,行事劉坦翻聚其舟焚之,遣軍主尹法略拒僧粲,戰數不利。前湘州鎮軍鍾玄紹潛結士民數百人,刻日悉城應僧粲。坦聞其謀,陽為不知,因理訟至夜,而城門遂不閉,以疑之。玄紹未發,旦,詣坦問其故,坦久留與語,密遣親兵收其家書。玄紹在坐,而收兵巳報,具得其文書本末。玄紹即首伏,於坐斬之;焚其文書,餘黨悉無所問。眾愧且服,州郡遂安。法略與僧粲相持累月,建康城平,楊公則還州,僧粲等散走。王丹為郡人所殺,劉希祖亦舉郡降。公則克己廉賦,輕刑薄賦。頃之,湘州戶口幾復其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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