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亞切斯拉夫·米哈伊洛維奇·莫洛托夫

維亞切斯拉夫·米哈伊洛維奇·莫洛托夫

維亞切斯拉夫·米哈伊洛維奇·莫洛托夫(Vyacheslav Mikhaylovich Molotov,1890年3月9日-1986年11月8日),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期曾任蘇聯人民委員會主席(後改任人民委員會第一副主席)兼外交人民委員蘇聯國防委員會副主席。他是史達林的親密戰友和堅定的支持者,成為史達林領導班子的二號人物,支持史達林的集體化政策並參與領導了大清洗。1939-1949及1953-1956年任蘇聯外交人民委員外交部長),是史達林國際談判的主要代言人和顧問,曾多次冒著生命危險飛越敵戰區上空與西方領導人斡旋。他善於使用外交手段維護蘇聯的利益,能言善辯,被譽為外交天才,儘管史達林對他並不完全信任,他的妻子也遭到史達林的迫害,但他至始至終都在堅定的支持史達林。戰後,莫洛托夫歷任蘇共中央委員和中央委員會主席團委員、蘇聯部長會議第一副主席兼外交部長、監察部長等職。由於對蘇共二十大的反史達林政策有不同的意見而於1957年6月被打為“反黨集團”頭目,被降為駐蒙古大使,1964年被開除黨籍,勒令退休。1984年被恢復黨籍,1986年去世。80年代中期,他與蘇聯著名詩人丘耶夫結為好友,在丘耶夫與他進行的139次談話中對史達林給予了高度評價。他是列寧的戰友中少數幾個活到20世紀80年代的。

基本介紹

  • 中文名:維亞切斯拉夫·米哈伊洛維奇·莫洛托夫
  • 外文名:Вячеслав Михайлович Молотов
  • 別名:斯克里亞賓
  • 國籍蘇聯
  • 民族俄羅斯族
  • 出生地:俄羅斯維亞特州庫卡爾卡鎮
  • 出生日期:1890年3月9日
  • 逝世日期:1986年11月8日
  • 職業:外交家
  • 畢業院校:喀山市第一實業中學
  • 信仰:共產主義
  • 主要成就莫洛托夫計畫
人物生平,人物評價,談話選節,1976年的談話,1973年的談話,

人物生平

維亞切斯拉夫·米哈伊洛維奇·莫洛托夫原名維亞切斯拉夫·米哈伊洛維奇·斯克里亞賓(Вячеслав Михайлович Скриабин),早年參加革命時,將姓氏改為“莫洛托夫(Молотов)”取“錘子”之意(俄文“錘子”為молот)。蘇聯領導人,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期曾任蘇聯人民委員會第一副主席兼外交人民委員、蘇聯國防委員會副主席。
莫洛托夫一家合影莫洛托夫一家合影
1890年3月9日,莫洛托夫生於俄羅斯維亞特州庫卡爾卡鎮(今基洛夫州蘇維埃茨克鎮)的店員家庭。1902年,進喀山市第一實業中學學習。在進步思想影響下,莫洛托夫投身革命運動,參加民眾大會和示威遊行,在喀山各學校中組織秘密革命小組,反對沙皇專制制度。1906年,莫洛托夫加入俄國社會民主工黨(布)。1909年-1912年,莫洛托夫先後擔任布爾什維克《火星報》和《真理報》的編輯.撰寫出許多宣傳革命的文章。
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後,莫洛托夫被派往莫斯科,負責重建被破壞的布爾什維克黨組織。由於奸細告密,莫洛托夫於1915年6月遭到逮捕,被判處到西伯利亞伊爾庫茨克州流放三年。一年後,他從流放地逃回彼得格勒。根據列寧的提議,莫洛托夫改選為布爾什維克黨中央委員會俄羅斯局委員。
1917年10月10日,布爾什維克中央委員會舉行特別會議,通過了武裝起義的決議。10月12日,彼得格勒成立革命軍事委員會,莫洛托夫被選為該委員會委員,參加彼得格勒武裝起義的領導工作。
十月革命勝利後.莫洛托夫是彼得格勒蘇維埃的主要領導人之一。1918年夏季,蘇維埃俄國進入國內戰爭時期。協約國勾結國內反動勢力,進行武裝干涉,製造糧食恐慌,企圖用飢餓扼殺年輕的蘇維埃政權。1918年-1919年,莫洛托夫先後任北方地區國民經濟委員主席、俄共(布)中央和蘇俄政府駐伏爾加河地區全權代表,領導人民同飢餓作鬥爭。
1919年底,莫洛托夫調任蘇維埃下戈羅州執行委員會主席。1920年4月在俄共(布)第9次代表大會上當選為中央候補委員,同年9月任頓涅茨州委書記,負責該地區工業的恢復工作。1921年3月,俄共(布)舉行第10次代表大會,莫洛托夫在會上被選為中央委員和中央政治局候補委員。1924年,莫洛托夫出任黨的中央農村工作委員會領導職務,主管農業。
莫洛托夫、史達林和伏羅希洛夫,1937年。莫洛托夫、史達林和伏羅希洛夫,1937年。
1927年-1928年,莫洛托夫兼任聯共(布)莫斯科委員會書記。1930年,出任蘇聯人民委員會主席。基洛夫被害事件發生之後,莫洛托夫成為三十年代蘇聯肅反運動的主要負責人之一。
他是史達林的親密戰友和堅定的支持者,成為史達林領導班子的二號人物,支持史達林的集體化政策並參與領導了大清洗。1939年起兼任蘇聯外交人民委員(外交部長),儘管史達林對他並不完全信任,他的妻子也遭到史達林的迫害,但他至始至終都在堅定的支持史達林。
1957年在赫魯雪夫缺席的情況下,蘇共中央主席團召開了一次特別會議,以8:4票的表決結果,將赫魯雪夫罷免。赫魯雪夫得到訊息時抗議說,只有在中央委員會全體會議上表決將他罷免,才算合法。在格奧爾基-K-朱可夫元帥(國防部長,手中掌握著龐大的空軍部隊)的幫助下,赫魯雪夫將中央委員會集合了起來,中央委員會全體委員會的監時會議從6月22日開始至7月3日結束。中央委員會決定解除莫洛托夫、馬林科夫卡岡諾維奇在常務委員會和中央委員會的職務。這些人都是史達林主義者。中央委員會同時決定懲戒他們的同黨:德米特里-P-謝皮洛夫。基本上這些人都被指控為妄圖復辟史達林主義。赫魯雪夫在1956年一次講話中就已譴責了史達林主義理論。
莫洛托夫被降為駐蒙古大使,1964年被開除黨籍,勒令退休。但他始終為史達林奔走。80年代中期,他與蘇聯著名詩人丘耶夫進行了139次談話,對史達林給予了高度評價。1984年被恢復黨籍,1986年去世。他是列寧的戰友中少數幾個活到20世紀80年代的。
自1906年起,莫洛托夫就成了布爾什維克黨員。與俄國其他反對沙皇統治的政黨大不相同的是,布爾什維克一般不搞恐怖暗殺活動。也許正是因為如此,沙皇在鎮壓革命活動時,多少對布爾什維克有些手下留情,這樣革命黨人克里亞賓(1915年起化名莫洛托夫)才免於一死。1917年,莫洛托夫逐漸成長為布爾什維克黨的中堅骨幹,擔任各種重要職務,並忠實地追隨史達林。1930年底,莫洛托夫被任命為蘇聯人民委員會主席,地位僅次於史達林。
莫洛托夫與納粹德國外交部長里賓特洛甫莫洛托夫與納粹德國外交部長里賓特洛甫
1939年8月31日,擔任外交人民委員的莫洛托夫與德國外長會晤,簽署密約,劃分了在東歐的勢力範圍。根據這項協定,蘇聯的勢力範圍涵蓋了波蘭、波羅的海三國比薩拉比亞和芬蘭。正是為了占領芬蘭,並在那裡建立蘇維埃政權,1939年11月30日,蘇芬戰爭爆發。
在戰爭開始時,蘇聯飛機轟炸了芬蘭城市赫爾辛基圖爾庫。莫洛托夫在代表蘇聯政府發表聲明時稱,蘇聯飛機向芬蘭投下的不是什麼炸彈,而是為飽受飢餓煎熬的芬蘭工人提供的救濟糧。這些話引起了芬蘭人的極度憤怒,莫洛托夫頓時成了芬蘭人漫畫和諷刺歌曲貶損的對象。芬蘭軍民將蘇聯投下的燃燒彈稱為“莫洛托夫麵包籃”。
在蘇芬戰爭中,芬蘭人愛用燃燒瓶對付蘇聯坦克,並且在戰場上大顯神威。出於對莫洛托夫的仇恨,芬蘭士兵便想對莫洛托夫還以顏色,隨口就把這種燃燒瓶稱為“敬莫洛托夫的雞尾酒”。因外國記者對芬蘭文吃得不透,在翻譯成英文的過程中走了樣,燃燒瓶就以訛傳訛地變成了“莫洛托夫雞尾酒”。
嚴格來說,自製的反坦克燃燒瓶也不是芬蘭人的發明。這種武器最早出現在1936年,首次亮相是在西班牙內戰中。在距馬德里30公里的一個小鎮附近,佛朗哥的士兵用燃燒瓶擊退了共和軍坦克縱隊的攻擊。從此這種簡便易得的武器便風靡全世界,蘇聯士兵後來也用這種自製燃燒瓶焚燒德國坦克。
維亞切斯拉夫·米哈伊洛維奇·莫洛托夫(斯克里亞賓)於1890年3月9日出生在維亞特卡省庫卡爾加鎮的一個店主家庭。其父手頭還算寬裕,遂使他得以在喀山上了中學。1905年參加了喀山布爾什維克小組。1906年加入社會民主工黨。1907年遭逮捕,被流放到沃洛格達。流放期滿後,1911年來到彼得堡,成為該地工藝學院的一名學生。1912年在《明星報》工作,後在《真理報》任編委和秘書,同時還任彼得堡布爾什維克黨委委員。1913年-1914年又被捕過幾次。1915年被判決充軍3年,流放伊爾庫茨克。1916年從流放地逃回,任布爾什維克黨俄羅斯局委員。在1917年二月革命中,黨的許多領導人遭到逮捕和流放,他很自然地就成了黨的著名人物。3月,當選為中委、《真理報》編輯部成員和彼得格勒蘇維埃執委會委員。1918年任北方地區國民經濟委員會主席。1919年底任蘇維埃下諾夫哥羅德省執委會主席。1921年十大時當選為負責行政事務的中央書記和政治局候補委員。1926年起任政治局委員。
莫洛托夫莫洛托夫
1930年,出任蘇聯人民委員會主席。謝爾蓋·基洛夫被害事件發生之後,莫洛托夫成為三十年代蘇聯肅反運動的主要負責人之一。1939年5月,莫洛托夫兼任外交人民委員。當時戰爭烏雲籠罩著歐亞地區,世界大戰的危險十分嚴重。為爭取時間,延緩戰爭的到來,蘇聯同意和德國締結互不侵犯條約。8月23日中午,德國外交部長里賓特洛甫到達莫斯科。當晚,莫洛托夫與史達林同他進行會談,並簽署《蘇德互不侵犯條約》。1941年5月,史達林擔任蘇聯人民委員會主席,莫洛托夫被任命為第一副主席。
1941年6月22日,法西斯德國背信棄義侵入蘇聯。當天中午12時,莫洛托夫受蘇聯政府委託發表廣播講話,號召全體人民和武裝力量緊密地團結在黨的周圍,光榮地履行保衛祖國的神聖義務,勇敢地投入到反法西斯戰爭中去。蘇聯偉大的衛國戰爭從此開始。6月底,蘇聯政府成立以史達林為主席、莫洛托夫為副主席的國防委員會。
1941年底到1942年初,蘇聯軍民在莫斯科城下重創德軍.擊潰德軍50個師,取得莫斯科保衛戰的重大勝利,宣告了法西斯德國"閃電戰"的破產,打破了德國武裝力量不可戰勝的神話。為了爭奪戰略主動權,鞏固和發展反法西斯同盟,蘇聯要求英美開闢第二戰場。1942年5-6月,莫洛托夫訪問倫敦和華盛頓。5月26日,莫洛托夫和英國外交大臣艾登在倫敦簽署《關於在反希特勒德國及其歐洲僕從國戰爭中結盟及戰後合作互助條約》。條約規定兩國"互相承允給予彼此軍事及其它一切援助與支持","戰後共同行動與合作……互相給予經濟援助",但沒有最後確定在歐洲開闢第二戰場問題,因為美國當時尚未就此問題表明態度。美英雙方商定,莫洛托夫先訪問美國,返國時再取道倫敦商討這個問題。5月29日,莫洛托夫在白宮會見美國總統羅斯福、國務卿科德爾·赫爾霍普金斯等人,就開闢歐洲第二戰場問題舉行會談。莫洛托夫說,第二戰場問題既是個軍事問題,也是個政治問題,但主要還是政治問題,通過談判,雙方就"1942年在歐洲建立第二戰場的迫切任務達成圓滿協定"。6月9日。莫洛托夫回到倫敦繼續談判並取得一致意見。會談公報根據莫洛托夫的建議,也寫上了關於1942年在歐洲開闢第二戰場業已"達成圓滿協定"。蘇美、蘇英會談公報在莫洛托夫6月12日抵達莫斯科後發表,進一步鞏固了反法西斯同盟。
晚年的莫洛托夫與妻子晚年的莫洛托夫與妻子
1943年11月28日至12月1日,莫洛托夫陪同史達林參加德黑蘭會議,同英美兩國首腦邱吉爾羅斯福會晤。會議最後確定美英軍隊應於1944年5月在西歐開闢第二戰場,同時還就戰後對德國的安排等問題交換意見。美、英盟軍於1944年6月6日在諾曼第登入,開闢了歐洲第二戰場。1945年初,德日法西斯的失敗已成定局。隨著反法西斯戰爭勝利的即將到來,英美與蘇聯在歐洲地區的矛盾日趨尖銳。與此同時,日本法西斯仍在頑抗,英美希望蘇聯儘早對日本宣戰。為了解決上述問題,蘇美英三國首腦於1945年2月4日至11日在蘇聯克里米亞半島雅爾達舉行會議。莫洛托夫及駐美大使葛羅米柯陪同史達林出席這次會議。雅爾達會議討論了蘇聯對日本作戰的可能與前提條件,通過了關於消滅德國軍國主義法西斯主義,嚴懲戰犯及戰後德國民主化等決議。決議規定德國投降後將由盟國軍隊分區占領,在柏林設立由盟國最高司令部代表組成的管制委員會。會議還決定在戰後建立聯合國這一新的國際組織。
1945年5月2日,蘇軍攻占柏林。5月8日,德國最高統帥部代表凱特爾元帥簽署德國無條件投降書。為了加快結束對日戰爭和鞏固對德戰爭的勝利,蘇美英三國首腦於7月17日至8月2日在柏林附近的波茨坦舉行會議,會議通過了肅清德國軍國主義納粹主義,消滅德國壟斷組織,懲治戰犯,四國共同占領和四國共管柏林,要求賠償,確定波蘭西部邊境等決定。莫洛托夫出席了這次會議。7月26日,蘇美英三國發表《促令日本投降之波茨坦公告》要求日本無條件投降。日本政府沒有正式答覆,仍表示要作戰到底。8月8日下午,莫洛托夫代表蘇聯政府通知日本大使:"希特勒德國被擊潰和投降後。日本是唯一仍堅持繼續戰爭的大國",因此,"日本政府要求蘇聯調停遠東戰爭的建議,便失去了基礎",從8月9日起,"蘇聯將認為自己與日本處於戰爭狀態"。蘇聯對日作戰加速了日本法西斯的滅亡。
莫洛托夫之墓莫洛托夫之墓
1945年9月,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為表彰莫洛托夫在戰爭期間的工作,蘇聯政府在11月授予他第3枚列寧勳章。1950年3月,莫洛托夫60歲生日時,蘇聯政府授予他第4枚列寧勳章。戰後,莫洛托夫歷任蘇共中央委員和中央委員會主席團委員、蘇聯部長會議第一副主席兼外交部長、監察部長等職。1957年6月,莫洛托夫因被指控組織"反黨集團"而被撤職。1962年,莫洛托夫退休。
1986年11月8日,莫洛托夫在莫斯科病逝。
維亞切斯拉夫·米哈伊洛維奇·莫洛托夫維亞切斯拉夫·米哈伊洛維奇·莫洛托夫

人物評價

波蘭托派歷史學家伊薩克·多伊徹認為:”莫洛托夫則全然缺乏特色,與捷爾任斯基形成了鮮明的對照。他不到30歲時就已在領導集團中占據高位了:當史達林成為總書記之前,他就已是中央委員會書記了。後來他在史達林手下成了後者的主要助手。甚至在這個時期內,他的狹隘和遲鈍就已在布爾什維克圈子裡傳為笑談。他似乎缺乏任何政治才能和創造性。在黨的代表大會上,他通常以第二流或第三流報告人的身份出場講話,而他的發言總是那樣枯燥乏味,令人厭煩。他是一個知識分子家族的後裔,偉大的作曲家斯克里亞賓的親戚。但他卻根本不像是一位知識分子,而是一個沒有主見的人。他並非完全沒有一點閃光—這閃光曾在1917年閃耀過一陣—可現在已完全熄滅了。
時代周刊上的莫洛托夫時代周刊上的莫洛托夫
莫洛托夫幾乎是從革命者轉變為官僚的十足典型;而他的地位上升就在於他轉變得十分徹底。他一貫得益於他所具有的幾點特別的長處:無限的耐心、冷靜沉著、對上級卑躬屈膝,而在上級眼裡,他那不知疲倦的機械般勞作恰好彌補了他的庸碌無能。他很早以來就像影子一般依附於史達林,也是很早以來就對托洛茨基懷有一種交織著恐懼的強烈反感。有一則軼事說,托洛茨基有一次來到書記處,對那兒的什麼事情不滿意,就指著莫洛托夫的鼻尖奚落書記處里那些愚蠢的官僚;莫洛托夫結結巴巴地叫道:托洛茨基同志,托洛茨基同志,並非每個人都是天才啊!“
英國二戰時期的首相溫斯頓·邱吉爾在回憶錄中這樣評價道:“維亞切斯拉夫·米哈伊爾洛維奇·莫洛托夫是一個具有卓越才能、極其冷靜和毫不留情的人。他順利地經受了所有布爾什維克領袖人物在革命取得勝利的年代所遭受到一切可怕的意外和考驗。他曾經在那樣一個利益經常發生變化、個人生存不斷受到威脅的社會裡生活並飛黃騰達。他那黑色的短須、深邃的目光、毫無表情的面孔、雄辯的口才和泰然自若的神情都極好的反映了他的尊嚴和才能。在所有適用於充當那部行動難測的機器的政治代理人的人當中,莫洛托夫比誰都站得更高……我只是在一些地位平等的場合回見過他。有時是在偶爾出現插科打諢的談判桌旁,有時是在宴會上。在那裡,他常常殷勤地一再提議乾杯,這種祝酒往往是官樣文章和毫無內容的。我從未見到過這樣一種生靈,也許他更像現代觀念中的自動機器。然而,儘管如此,他顯然仍不失是一位理智的、受過精心訓練的外交家。至於他是如何對待比他級別低的人的,我說不好。但從談話記錄可以了解到,當史達林在德黑蘭會議上作出粉碎德軍後將要向日本發動進攻的允諾之後莫洛托夫是怎樣對待日本大使的。那一次次微妙的、試探性的、困難的會見都是在極為冷靜、神秘莫測的、彬彬有禮的、官樣文章的氣氛中進行的。真相一刻也未曾泄露過。那種不必要的、生硬的語調一次也沒有出現過。他那帶有西伯利亞寒氣的微笑和那些經過充分掂量的、往往是高明的言論,使他成了受到死亡威脅的國際形勢下蘇聯政策的理想體現者。就有爭論的問題同他通信從來是無益的……毫無疑問,莫洛托夫是蘇維埃政權一個有能力的,而且在許多方面又是很典型的代表人物——忠實的黨員和共產黨的信徒。……至於對外政策的準則,那么蘇利、塔列蘭和梅特涅會愉快地接受他加入他們的行列,要是存在布爾什維克黨人能夠進入的冥府的話。”

談話選節

莫洛托夫(1890年-1986年),原名維亞切斯拉夫·米哈伊洛維奇·斯克里亞賓,早年參加革命時,將姓氏改為“莫洛托夫(Молотов)”,取“錘子”之意。蘇聯著名革命家、政治家、外交家,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期曾任蘇聯人民委員會主席兼外交人民委員,人民委員會第一副主席兼外交人民委員,國防委員會副主席。
1941年任蘇聯外交人民委員(外交部長),是史達林國際談判的主要代言人和顧問,曾多次冒著生命危險飛越敵戰區上空與西方領導人斡旋。他善於使用外交手段維護蘇聯的利益,能言善辯,被譽為外交天才。由於對蘇共二十大的反史達林政策有不同的意見而於1957年6月被打為“反黨集團”頭目,被降為駐蒙古大使,1964年被開除黨籍,勒令退休,但他始終為史達林奔走。80年代中期,他與蘇聯著名詩人丘耶夫結為好友,在丘耶夫與他進行的140次談話中對史達林給予了高度評價。1984年被恢復黨籍,1986年逝世。莫洛托夫是與列寧、史達林同時代的無產階級革命家、馬克思列寧主義者,直到八九十歲高齡的晚年,仍然堅持青年時期的信仰和理想,堅持共產主義理論,殊為難得。他對“什麼是社會主義”這個問題的思考與論述,在今天依然發人深思,其中涉及的一些理論觀點,值得進一步探討和研究。莫洛托夫雖然不是一個完全意義上的理論家,但他對列寧主義和史達林對列寧主義的繼承和發展,是有深刻領會的,要比我們的一些所謂“發展了馬克思主義”的在位者和“理論精英”,高明得多,因為他始終是站在無產階級和勞動人民的立場上的。
以下摘錄的是丘耶夫《同莫洛托夫的一百四十次談話》一書的“什麼是社會主義”一章。該書採取的是對話的形式,摘錄內容中藍字是丘耶夫及其他人的話,黑字是莫洛托夫的話。每段話下面是談話的日期,由於兩人的對話先後持續達17年之久(1969年-1986年),期間蘇聯政局有很大變化,所以讀時要注意。但正如丘耶夫所說,在這么長的時間裡,莫洛托夫的觀點基本上沒變,這也是難能可貴的。
維亞切斯拉夫·米哈伊洛維奇·莫洛托夫

1976年的談話

“現在我們報紙上說的不只是半真半假的話。您可以以25大為例,會上談缺點多不多?其實缺點成堆。不過,這些缺點是否可以講出來,我就沒有把握了。我們將乾什麼?從中可以產生什麼結果?事情幹得不對頭,我們對此卻隻字不提。可是生活在前進。人們會說(共產黨員會說,但是這樣的人我見得不多,儘管還是見到過,來自這個或那個集團),你們可看到了,事情幹得不對頭?你們是看到了,可是難道上面就看不到?上面也看到了,但是,首先,這些人的決心不夠,其次,不僅要說真話,而且要得出結論。而這一點,他們還沒有做好準備。列寧卻對此作好了準備。列寧和史達林道出了嚴酷的真理,所以人們相信他們。”
1976年4月28日
“列寧說:‘經濟和政治發展不平衡是資本主義的必然規律。由此可見:社會主義首先取得勝利是可能的……‘首先',看見‘首先'這個詞了吧?首先指的是什麼呢?‘這個國家勝利了的無產階級剝奪了資本主義的財產,組織起社會主義生產……’
“一切都說得多么準確!十月革命勝利5年後,即1922年,他寫道:‘馬克思主義的起碼真理說:社會主義的勝利要求若干個先進國家的工人聯合努力。’也就是說,可以奪取政權,甚至可以組織生產,但只能是首先,在一個國家裡。要勝利,就需要聯合努力。最先進的國家暫時還沒有這樣做。
“開始時不需要取得徹底勝利,而只要取勝。可以首先在一個國家內取勝,消滅剝削者,組織起社會主義生產,指的就是這樣的勝利。要取得列寧所說的徹底勝利,目前還不可能。社會主義國家與資本主義國家長期共存是不可思議的。或者保存前者,或者後者。而托洛茨基卻不信……”
“能不能用數學語彙來表達:托洛茨基用的是死板的算術邏輯,而列寧用的是高等數學的增量邏輯?”
“沒錯。儘管有點簡單,但可以這樣比較,”莫洛托夫表示同意。“托洛茨基不相信農民會跟著走。這是他的一個大錯。”
紹塔·伊萬諾維奇說:“我們這是在上莫洛托夫學院。”
“我覺得,一切都說得很明白,但是任何地方都沒有對此作出解釋。有人大大歪曲了列寧的思想,譬如波斯佩洛夫院士介紹列寧的生平時,只引了列寧這段話的第一部分(可以取勝),而第二部分(需要聯合努力)卻沒有引用。連專門印刷的馬克思、恩格斯、列寧引語中,也只有第一部分,沒有第二部分。”
“列寧曾直截了當地說過,勝利了的無產階級需要時可以在其他國家發動武裝起義,需要時也可以發動戰爭,——這是一位多好的護國派!”
“說過,但它不適合現在的形勢,因為現在是和平共處。這就是階級鬥爭。資本主義不會讓步,既然我們已經捲入,那就只有兩條出路:或者我們既加強內部,也加強外部,通過推翻法國、義大利、西班牙、葡萄牙,以及若干個主要資本主義國家中的資本主義,使帝國主義無力對我們宣戰,或者我們就應當準備好,如果革命提前爆發,他們就會幹預,到時就可能爆發核戰爭。這種可能性不能排除。也就是說,形勢可能嚴重地激化,引起連鎖反應。一個國家的勝利本身並不解決問題。
“德國進攻過。明天美國也可能發動進攻。這就是問題之所在。所以,說階級鬥爭在熄滅,這當然是不正確的。”
1971年7月29日,1972年12月12日
1976年6月3日
“21大上(過去從未報導過)赫魯雪夫說過,在我們這裡,社會主義已經取得了完全徹底的勝利。如果已經取得完全徹底勝利,那還有什麼好建設的呢?以此為理由,他們說:我們要建設共產主義。為什麼要這樣做呢?為了用漂亮的招牌掩蓋工作沒有做好的事實。消滅階級可是一項艱巨的革命任務。‘我們建設共產主義’的說法,只是為了繞過這個問題,背離革命方向。說什麼,在共產主義社會中,階級會自行消亡。其實這是典型的右派觀點。說什麼富農不用消滅,他們自己會……
“我們應當找到無須採用強硬手段的理由,應當做人道主義者,應當遵守法制——這就是他們的道德標準。但這不是革命的道德,它不能推動事物前進,而只會掩蓋困難,繞開難題,藉口是:我們在建設共產主義。
“列寧說過,應當消滅階級。人們說:‘那是在共產主義社會。當然,我們會漸漸地把一切都消滅的,暫時就聽其自流吧。’毫無困難地,如用和平共處的方式,則會更快……赫魯雪夫因此贏了一著,或者說贏得了意識形態方面的大多數。您看看列寧是怎么說的吧。他說,我們推崇的不是贊成或反對上帝的意識形態,也不是贊成一種教反對另一種教的意識形態。我們的意識形態是:用社會主義革命推翻資本主義!這就是我們的意識形態。
“如果信仰這種意識形態,我們的道德就是革命的,目的是實現這些任務。我們的人道主義是馬克思主義的,它不可能與資產階級的人道主義相像。他們的人道主義是不使任何人受委屈。無論是基督教的還是反基督教的人道主義,都是資產階級的人道主義。托爾斯泰曾經鼓吹過,在培養人的同時不要觸動資產階級制度。這是因為他是地主,他不知道,不改變制度就不能改變人。
“如果我們的道德是為了培養人的優秀品質,可是卻不去觸動制度,仍然保留行賄受賄和盜竊的老制度,那么這種道德將依然是腐朽的。而如果我們提出了摧毀舊制度、完成沒有完成的事業的革命任務,那么就應當使道德為勝利和爭取勝利的鬥爭服務。這是另一種道德。可是大家都想繞過它們。所以關於道德和人道主義的議論都是虛偽透頂的。如果沒有根,我們為什麼要奮鬥,如果沒有目標,我們為什麼而奮鬥,我們要走向何處?為了和平共處。那么就是同一種道德。
“我們這裡還不是社會主義。我們這裡有行賄受賄,有盜竊,有種種胡作非為……
“托洛茨基是滑頭,百分之百的滑頭。他指責史達林,關於資本主義發展不平衡的話,資產階級哲學家就說過。當然,他們仿佛是說過,當他們還相信自己的力量,還贊成革命行動時,是說過近乎真理的隻言片語。總之,英國的查理被砍了頭,需要的時候毫不留情地處死了路易。但是革命沒有就此結束。也就是說,地主被打倒了,這是偉大的革命事業。而再往前走,他們就不適合了。可是工人還不夠強大。我們能不能就此止步呢?不能。這就是問題癥結之所在,應當懂得當前的革命任務,知道任務是什麼,不是光喊共產主義,也不是只說和平共處的漂亮話,而是要消滅階級。任何其他決定性的革命任務都不存在。如果存在,那您說出來……
“現在無人談及它們,因為這是革命任務。一下子不可能把階級都消滅,那么讓我們討論一下怎樣才能做到。可是無人討論。也不想討論。是否有別的途徑呢?
“需要的只是工作,工作。為此要教育人。當然,要發工資,但是此外,還要教育。可是沒有這樣做。大家都以為有錢就能辦事。我們的道德只能是革命的。我們的革命任務還沒有完成。我們應當盡一切努力防止世界大戰,我們不應當交出陣地,而是要加強陣地。如何辦到?通過鬥爭。可是鬥爭是有危險的。那么就請作出選擇吧。”
1976年12月7日
“我再給你們念一段托洛茨基的話:‘能否想像,在今後40至50年內歐洲社會主義將衰敗,而無產階級無力完成革命……’恰好50年過去了。這可以說是他的主要毛病。
“‘從何種意義上,我作為一個共產黨員,有理論和政治義務,責成自己接受關於歐洲無產階級在40至50年內不會奪取政權的推斷呢……’
“瞧,他沒有接受!
“‘我肯定,我沒有任何理論或政治依據認為,我們同農民一起建設社會主義,要比歐洲無產階級奪取政權容易。’
“我的批語是:‘這不是理論論述。’
“‘史達林同志1924年寫過,一個國家,一個農民國家的力量不足以建成社會主義’……
“1924年2月說過,在一國可以組織起生產,但是不能徹底建成社會主義,”莫洛托夫說。
“可是在這裡,托洛茨基仿佛是站在馬克思主義的立場上,”我說。
“他利用了馬克思主義,只是利用得很狡猾,用來反對馬克思主義,這就是問題之所在。”
“在社會主義與共產主義之間應當有一條界線。”
“這不言自明。這是一條更為鮮明的界線。在共產主義社會沒有國家,說在共產主義社會還會有國家,這是史達林的看法。從列寧主義觀點看,這是荒謬的。史達林說:共產主義社會中不應當有國家,但是,如果它處於資本主義包圍中……”
“軍隊和國家機關也會存在。”
“這叫什麼共產主義?”莫洛托夫說。“住得好,生活好,豐衣足食,從小市民的角度看,這樣就可以心滿意足了。如果所有的窮人都能過得不錯,這就是社會主義,而不是資本主義。其實這不是完全的社會主義……”
(外孫女來電話。)
“要么拋棄私人小鋪,要么向國家納稅!她在複習功課,可是不願意從事真正的工作。畢業論文沒有交,為什麼不交?我問,為什麼不交?大家都交,你為什麼例外?好好想想!”莫洛托夫在電話中說。他對我說,看來,外孫女的論文寫得不好,我對她說,你寫的是一派胡言,應當修改,你是個不笨的人,可是……(我感覺到,他愛自己的孫兒女勞拉、柳巴和斯拉瓦,當然也愛重孫波林卡。他能夠為每個人找到合適的話。我記得1955年在阿爾捷克與少先隊員告別時他說:“我去看外孫女。否則外孫女會說:‘我的外公跑哪兒去了呢?”——原注)
馬克思說,在建立在集體原則基礎上的社會中,生產者不互相交換商品。不交換,難道把商品扔掉?不,只是他們不用通過交換。沒有商品貨幣關係。這就是社會主義。”
“那么共產主義與這種社會主義的區別何在呢?”
“區別很大。瞧,事情是這樣的。沒有階級,沒有商品貨幣關係,但生產水平還沒有達到按每個人的……”
“最大限度地滿足?”
“不,不是最大限度,而是較大限度。最大限度地滿足任何時候都做不到。史達林這樣說純粹是信口開河,也可以說是玩弄手腕。最大限度指的是什麼呢?人人都要有鋼琴,都要有汽車,這是謊言。也就是說,不是最大限度地,而是只能滿足基本需求。大家都擁有,任何人都能使用的是公有的東西。譬如說,我,所有的部長以及其他人都在食堂用餐,一個月交60盧布就可以得到各種食品。幹了100個勞動日,你就能領到報酬。馬克思也說過,每人都能按勞動天數獲得報酬。你幹了活,制出了皮鞋,100雙皮鞋,用100天時間制皮鞋,但你只能得到1雙皮鞋,其餘的99雙鞋,你將換來其他商品,可以按需要挑選。”
“用什麼辦法計算?社會主義是要計算的。”
“用最嚴格的辦法。最嚴格的。共產主義則要先進得多,因為那時商品將很豐富。那時候不僅要消滅階級,還要消滅體力勞動與腦力勞動的差別。城鄉差別也可消滅,但在水平上仍有差距。”
“如果階級已被消滅,城鄉差別怎么還會存在呢?”
恩格斯說到過這個問題。他說,將不再有農民階級,山區居民將過上與以前不同的生活,他們不願再住在山腳下。他們有他們的問題。不要把一切都拉平,這樣做沒有必要,任何人都不會阻礙這樣做。你想留在農村,請便,不過文化條件將差些。劇院少,但是你也許能看上電影或電視。”
“交往也會不同。”
“當然不一樣。有人喜歡,有人不喜歡,這也沒關係。要使社會關係中的差別消失,當然還需要一段時間,這不是一下子能徹底消滅的,更不用說腦力勞動與體力勞動之間的差別了。
“商品不會一下子就十分豐富。也許還要定量配給。以後,在社會主義社會裡,列寧說過:任何一個公職人員的收入都不能超過工人的平均收入。任何一個公職人員,這包括總書記、人民委員會主席和部長會議主席,任何一個公職人員的收入都不應超過工人的平均收入。巴黎公社就是這樣做的。難道我們這裡也做到了嗎?
“我們粉飾了尚未做到的事。關鍵是,只要有的人一月得100,有的人卻得1000,那就無法克服官僚主義……
“……只有工人階級才有能力組織,而傳播社會主義思想,則要由受過科學教育的人,即知識分子來承擔。”
“把知識分子稱作階層對嗎?”
“對。階層指的是什麼呢?”
“這聽起來有點貶義。”
“階層就是階層。你想當階級?這並不更好。列寧要求消滅階級。”
“西方說:布爾什維克黨人放棄了世界共產主義的綱領,是嗎?”
“上帝啊,我們力量不大時都不怕,現在有什麼好怕的呢?他們愛說什麼就說什麼。我們沒有放棄,只不過有點糊塗。
“……我們什麼都有。有強大的國家,也有社會主義大家庭。我們誰也不怕,什麼也不怕,只怕自己渙散,懶惰和不守紀律,為了加強社會主義事業,必須同自身的這些不良現象作鬥爭。
“現在生活更加複雜了。而以前的生活是比較艱苦,比較艱苦。
“你們的任務是要認真思考。我已經老了,可是你們這些年輕人應當認真思考。因為不能不這樣做,否則就會變成瞎子。一會兒倒向這邊,一會兒倒向那邊。
“在社會主義制度下,什麼可以代替物質刺激呢?我不同意宣揚茲洛賓(茲洛賓(1931-),建築行業的革新者。1970年在住宅建設中推行了施工隊承包法——原注)包工隊,這是十足的包工隊,這樣的包工隊在沙皇時代就多的是!我在自己的著作中提出了在我看來可以代替社會主義制度中的物資刺激的6項因素:
“妥善而科學地計畫生產。
“社會主義競賽。
“選好乾部。
“整個社會有共同目標(一切組織都為一個共同目標而工作)。
“社會主義的國際通盤經濟一體化。
“對党進行思想教育(這種教育應涉及國內和國際的實際問題),”莫洛托夫列舉道。
1975年7月17日
莫洛托夫和史達林莫洛托夫和史達林

1973年的談話

“我同意這樣的看法,為了教育青年人,而且不僅是青年,還有昏聵的老人和不考慮這些問題的中年人,除列寧外,別無所靠。而列寧卻被認為是早就過時的人物,也就是說要依靠某種新的東西,實質是要使整個鬥爭上升到某個新階段,一切都要加以重新解釋。對許多問題都要用新眼光來看……
“我建議你們讀一讀列寧1919年底的著作《無產階級專政時期的政治與經濟》。我用自己的話來介紹,事後你們再讀讀原文,加深印象。我可以準確地轉述他的思想。
“什麼是社會主義?文章是這樣說的:社會主義就是要消滅階級。消滅階級只有在無產階級專政的條件下才有可能。因此需要無產階級專政:否則就不能消滅階級。
“而在我們這裡,是要消滅剝削階級。可是卻在保護農民,集體農民。但是集體農民不應當受到保護,如果你希望農民幸福。要使農民脫離農莊,使農民變成社會主義農村的勞動者。就是那些主張保留農民,保留民主的人,恰好是反革命,他們企圖讓農民永遠停留在原先的狀態。這些人被小資產階級的市儈習氣蒙住了眼睛。”
1971年7月29日,1972年12月12日.
1976年6月3日
“誰手上都有列寧的著作。歷史學家格雷澤爾曼引用列寧《偉大的創舉》一文中的話寫道,共產主義是個沒有階級的社會,消滅階級是個長期過程,階級的最終消亡要到共產主義才能實現。他們也提出這種觀點。但是問題是,整個馬克思主義,整個馬克思主義辯證法都必定要經歷一個歷史發展過程,一個在任何地方都不停頓的發展過程。列寧正確還因為他認為社會主義等於消滅階級,也就是說,不會有社會差別,但是這種差別的最後消失,則要等將來……因為人也是從嬰兒逐漸成長為學者的。譬如你先是兒童、少年,然後成了大學生,青年科學家。後來又變成了成年科學家。要在這些階段中劃分明確的界線是不可能的。”
“可是列寧構想過在社會主義社會中就消滅階級。”
“不是構想,這與他的學說完全相符。但這絕不意味著什麼都徹底完成了,因為它還要發展。列寧也沒有把消滅階級的事推到共產主義社會。事實就是如此。而那些人卻要把消滅階級的事往後推,而且還固執己見。這是沒有革命性。這是不能推遲的。有時候的確要把某些事往後推,要先作準備,在這種情況下就應當那樣說。而這裡卻是把消滅階級的事推到共產主義。可是問題是,不解決這個問題就不能進入共產主義社會。這是最主要的。他們卻想跳過這個困難的問題。這個問題是不能跳過的。
“列寧說,小資產階級民主主義者生來就厭惡無產階級的階級鬥爭,幻想躲避這種鬥爭,力圖把稜角磨平。馬克思也寫過,在這個過渡時期,資本主義與共產主義之間只可能有無產階級專政,此外別無他途。可是,我們這裡都把它說成是資本主義與社會主義之間!各種著作中都作了這樣的修改。黨綱也不例外。”
1976年4月28日
“你們結束了鬥爭,”紹塔·伊萬諾維奇說。
“我們什麼都沒有結束,”莫洛托夫答。
“我是指在國內。”
“在國內我們也什麼都沒有結束。還只打了個基礎。”
赫魯雪夫曾準許……”
“即使在赫魯雪夫時代也沒有結束鬥爭。相反,我們蘇共綱領中的意識形態起的是阻礙作用。”
“天哪,黨綱不對。”
“並不是黨綱不對,而是它妨礙建設社會主義。工人在幹活,才推動事業前進,農民,即集體農民儘管慢,但也在前進。他們沒有真正的領導,相反,人們要忙於應付一些嚴重問題。無論馬克思、恩格斯還是列寧都沒有描述過金錢繼續發揮統治作用的社會主義。沒有這樣的社會主義。你們找找看。而我們卻繼續這樣。馬克思、恩格斯和列寧都沒有提到過我們所說的那種社會主義,在已經完全建成的發達社會主義社會中還存在兩種所有制的那種社會主義。本應克服過渡時期的這種殘餘,我們卻把這種殘餘保護起來,從而阻礙了其他過程。而且還描述,說我們已建成共產主義。這是謊言。意識形態正是為此服務的。”
“在《蘇聯社會主義經濟問題》一書中,史達林對這個問題的看法正確嗎?”
“正確。開始時有點猶豫,最後採取了堅決態度。只有他一個人正確。我們起先甚至還不能完全理解。在這方面他有錯的地方,我曾同他爭論過。他把已經發表的部分和還在修改的第二部分的手稿都給我看了。他說,馬克思、恩格斯和列寧都沒有提出過保留貨幣,而且大量保留貨幣的社會主義。
集體農莊這是過渡形式,過渡性的。任何社會主義,完全的社會主義都不可能有兩種所有制。而我們卻說,我們已生活在發達社會主義社會中,聊以自慰和就此剎車。我們應當消滅這種現象,動員人民的所有力量。一切都在激化,而且總會爆發。可是我們的領導人還不懂得,為他們起草檔案的人只不過是一批小資產階級思想家,他們什麼也幹不成。基礎已經打好,不能後退,於是就說:‘這就是發達社會主義!讓我們向共產主義過渡!’等等,等等。我們無法作任何過渡。勃列日涅夫就是沒有懂得這些道理的領導人中的一個。他們不懂,不是因為不想懂,而是因為遵循的是市儈的意識形態,小資產階級的意識形態。這種寶貝在我們這裡還很多,這不能不起阻礙作用。而有意思的是,你找不到考慮這一問題的認真的人。有誰發表過應當向馬克思、恩格斯和列寧提出的社會主義思想靠攏的主張嗎?這樣的人您是找不到的。”
“如何推動?從何開始?從農莊還是從別的什麼東西開始?”
“實際上是從農莊開始。”
“是消滅農莊,實行國有制嗎?”
“對,對。要這樣做,應當開展大規模的準備工作,但我們還沒有這樣做,以為什麼都建成了,結果耽誤了消滅農莊和貨幣的準備工作。我要告訴你們,除史達林外,誰都沒有下過決心,而且其他人根本就不懂得,我曾讀過史達林的論著並同他討論過這一問題。史達林開始時說得不明確,而在最後一封信中說得十分明確,即20年前他就說過,農莊已開始成為阻力。農莊可以依靠自己的資源,如果國家再投資呢?這將大大加快速度。黨綱中說,農場是農莊的榜樣,那末為什麼不向榜樣過渡,如果我們已作好準備,如果我們是在建設共產主義?不能無休止地議論。究竟為什麼我們這裡搞不好呢,就是因為沒有機械化。美國既不缺糧食,也不缺棉花和甜菜,為什麼?因為那裡到處是機器,一切都已全盤機械化。如果我們也能做到,就能超過他們。儘管如此,我們不是把一忉都投入到這一事業上並且開始起步,而是仍把大量投資放到農業上……可是,如果我們改為農場式的建設方案,國家就會盡一切所能使生產全面通盤機械化,那就太好了。簡直棒極了。我認為,農業對我們來說不是問題。我們會很快解決農業問題,只是我們暫時還缺少機器,適於各地區使用的機器,可以互相配套,適於各種作物、各種品種的機器。如果我們能科學地、經濟上內行地真正實行機械化,這項任務不難勝任。我們只關心在軍事技術裝備上不落後。所以我們應當全力……”
“主要的是工業。大家都重視這個部門。”
“當然,此外已沒有別的要重視的了。我們的處境很有利,是世界上不依賴進口石油和天然氣的唯一國家。美國要依賴,法國、英國,還有其他所有國家……我們完全不依賴。只是機器不夠,有文化的人也不夠。當然主要的是機械化。只要懂得了並且堅決地奉行這條路線,我們會很快地前進。
“……所以我們應當懂得什麼是社會主義,懂得這個事業。”
“可是現在根本就沒有人談起這一點。”
“怎么沒有人呢?有,而且非常多。哲學家議論,經濟學家也議論。我們有兩本關於科學共產主義基礎的書。它們是由馬列主義研究院院長費多謝耶夫編纂的。你們讀一讀,看他對馬克思、恩格斯和列寧胡編了些什麼。”
“弄混了?”
“是的,全混了……和平,和平,和平把人的頭都搞昏了。尼克森不會用雙手給你送來和平。將是一場嚴酷的鬥爭,我們無法避開這場鬥爭。而你們卻天真地喊和平,和平!寫這種胡言亂語,不如把手摺斷。和平,和平!和平是爭來的!
“……我們利用了某種東西:把手伸到了近東。但是手伸得太長是有害的。我們曾經向聯合國建議:要是我們的夥伴同意,為了近東和平,我們將提供自己的軍隊,我認為這是我們最不謹慎的一個舉動。”
“美國人也要提供自己的軍隊。”
“我們幹嗎要管閒事?這樣做是多餘的。過去我們利用了薩達特,為的是讓阿拉伯人在更大的程度上武裝起來,與帝國主義相對抗,已使人們在某種程度上尊重他們,尊重阿拉伯人。阿拉伯人知道,應當聯合起來,他們開始提價,限制石油出口,這只會對我們有利。就讓薩達特這樣乾吧,這對我們有什麼壞處呢?有我們的幫助,他的行動會更積極。要是我們走開,只會幫帝國主義的忙……”
“弗·伊·列寧和約·史達林會容忍薩達特消滅共產黨嗎?”紹塔·伊萬諾維奇問。
“您想想!列寧接受了布列斯特和約,而史達林同希特勒媾了和。他們不是傻瓜,是聰明人。您的想法太幼稚了。”
“那是因為沒有別的出路。”
“應當明白,當時大家都認為布列斯特和約太丟人,但列寧簽了,而托洛茨基卻反對。托洛茨基有多么聰明!我們同希特勒簽了和約,而他們後來竟然又進攻我們,我們有多蠢!可是我們卻幾乎贏得了兩年時間。贏得了!
“後來簽署了禁止核試驗條約,這是個同美國和英國的帝國主義者簽訂的反對社會主義中國的條約。禁止中國擁有武器,為什麼?中國唾棄這一條約,照樣研製。法國也不理睬這一條約,我們自己卻暴露無遺,而這成了毛澤東與蘇聯斷絕交往的主要理由。條約的簽訂,促使了中蘇分裂。這個錯誤幾乎無法糾正。中國人後來繼續往下滑,因為他們不是馬克思主義者,而是半馬克思主義者。(此處莫洛托夫的看法是有問題的——引者注)”
“看來是赫魯雪夫驅使我們走了這一步。”
“不是驅使,而是把我們卷進去的。簽了條約就有和平,和平!但是沒有戰爭就不會有和平。”
“我們把數十億盧布送到國外,結果錢都白扔了!”紹塔·伊萬諾維奇說。
“錢被扔到哪兒了呢?”
“譬如扔到智利。幾年前您就對我們說過,智利堅持不了多久。”
“好,智利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可是還會有許多這樣的智利,有勝利也有失敗。”
“給薩達特幫助……”
“這是小市民式的議論,街談巷議。”
“要是薩達特倒向美國人呢?”
“要是!他一定會倒向美國人!”
“算了,我不再說了。俗話說得好:走著瞧。歷史會證明……邱吉爾的《第二次世界大戰史》……”
“您對歷史研究得不怎么樣,只用邱吉爾的書研究歷史,如果只靠邱吉爾,就會犯大錯誤。犯很大的錯誤。”
“可是我們並不依靠邱吉爾。”
“你們靠了,靠了。”
“但是任何人都不能否認蘇聯提供的數十億錢。”
“瞧你們,真是庸人,小市民!小市民。誰都不能否認……瞧你們說的!”
“赫魯雪夫吹著口哨走了。”
“你們去哪兒了呢?吹著口哨。你們在哪兒吹了口哨?哪怕把責任推給別人。不,不能這樣……我有時候責備你們。在你們看來,我們國家要等200年後才能有社會主義。所以最好讓我們來乾點實事。
“我看,這是上好的美國水果——穗桔。我想,喬治亞人可以學著種。”
“我們已經有了某些資料,但還不夠,”克萬塔利阿尼說。
“應當學,這是很好的水果,我建議你們種。”
“要是戰前我們沒有把每個銅板都投到經濟中,要是我們這樣隨意揮霍,我們就不能獲勝。”
“此一時,彼一時也。我們應當弄清是非了。”
“宣傳機關應當作出解釋。”
“但是我們不能重複宣傳的錯誤,也不能重複它的缺點。”
“電視播送了我們把體育綜合體送人的訊息。綜合體開幕時,甚至都沒有說,這是蘇聯送的。”
“這裡有穗桔,請挑吧,要美國的還是古巴的……”
古巴靠我們生存,就讓它靠吧。”
“它什麼也沒有靠。”
“也讓智利靠我們吧。"
“不,不行。我議論這個題目時很謹慎……可是你們是政治上的大庸人,”莫洛托夫對紹塔·伊萬諾維奇說。
“維亞切斯拉夫·米哈伊洛維奇,我還清楚地記得您的話。我說,我捨得把一個月的工資都給智利,而您卻說:‘工資算什麼?為革命應當獻出生命!’您當時就是這么說的。”
“還遠沒有到要獻身的地步。”
1973年11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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