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背景
1978年——1982年,本科就讀於
武漢大學中文系,獲文學學士學位。
研究方向
中國現當代文學
中國現當代詩歌研究
中外現當代詩歌、詩學理論研究及詩歌翻譯研究
教授課程
中國現當代詩歌研究
創造性寫作與翻譯
中外現代詩歌、詩學研究及翻譯研究
重要獲獎
(1)首屆“中國屈原詩歌獎·金獎”,2014
(2)韓國昌原第四屆KC國際詩文學獎,2013
(3)首屆“袁可嘉詩歌獎·詩學獎”,2013
(4)首屆“蘇曼殊詩歌獎”,2011
(5)首屆“中國當代文學學院獎”,2009
論文發表
(1)《“我們怎能自舞辯識舞者?”——楊牧與葉芝》(《世界文學》,2015年第5期)
(2)《俄羅斯的奧維德——曼德爾施塔姆的詩歌及其命運》,《世界文學》,2014年第1期
(3)《翻譯文學、翻譯、翻譯體》,《當代作家評論》2013年第2期
(4)《喉頭爆破音:對策蘭的翻譯》,《上海文化》2013年3月號
(5)《從“晚期風格”往回看:保羅·策蘭對莎士比亞的翻譯及其對我們的啟示》,《文藝研究》2013年第4期
(6)《勒內·夏爾:語言激流對我們的沖刷》,《中外比較文學》2013年第3期
(7)《翻譯作為回報》,《上海文化》2013年5月號
(8)《翻譯與中國新詩的語言》,《文藝研究》2011年第10期
(9)《阿多諾與策蘭晚期詩歌》,《上海文化》2011年第4期
(10)《對奧登的翻譯與中國現代詩歌》,《中國現當代文學研究》2011年第1期
(11)《穆旦:翻譯作為倖存》,《江漢大學學報》2009年第6期
(12)《從古典的詩意到現代的詩性:論中國新詩的詩意生成機制》,《中國現代文學研究叢刊》2007年第5輯
(13)《當代詩歌:在“自由”與“關懷”之間》,《文藝研究》2007年第9期
(14)《承擔者的詩:俄蘇詩歌的啟示》,《外國文學》2007年第6期
主要專著
(1)詩論隨筆集《黃昏或黎明的詩人》(花城出版社,2015)
(2)翻譯集《新年問候:茨維塔耶娃詩選》(花城出版社,2014)
(3)詩集《塔可夫斯基的樹:王家新集1990-2013》(作家出版社,2013)
(4)翻譯集《帶著來自塔露薩的書:王家新譯詩集》(作家出版社,2014)
(5)詩論隨筆集《在你的晚臉前》(商務印書館,2013)
(6)詩論隨筆集《在一顆名叫哈姆雷特的星下》(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2)
(7)編著《中外現代詩歌導讀》(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2)
(8)詩論隨筆集《雪的款待》(北京大學出版社“漢園新詩批評文叢”,2010)
(9)詩論隨筆集《為鳳凰找尋棲所——現代詩歌論集》(北京大學出版社“新詩研究叢書”,2008)
(10)詩集《未完成的詩》(作家出版社,2007)
(11)詩論隨筆集《取道斯德哥爾摩》(山東文藝出版社,2007)
(12)詩論隨筆集《沒有英雄的詩》(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2)
(13)翻譯集《保羅·策蘭詩文選》(河北教育出版社,2002)
(14)詩集《王家新的詩》(人民文學出版社,2001)
主要作品
帕斯捷爾納克
不能到你的墓地獻上一束花
卻注定要以一生的傾注,讀你的詩
以幾千里風雪的穿越
一個節日的破碎,和我靈魂的顫慄
終於能按照自己的內心寫作了
卻不能按一個人的內心生活
這是我們共同的悲劇
你的嘴角更加緘默,那是
命運的秘密,你不能說出
只是承受、承受,讓筆下的刻痕加深
為了獲得,而放棄
為了生,你要求自己去死,徹底地死
這就是你,從一次次劫難里你找到我
檢驗我,使我的生命驟然疼痛
從雪到雪,我在北京的轟然泥濘的
公共汽車上讀你的詩,我在心中
呼喊那些高貴的名字
那些放逐、犧牲、見證,那些
在彌撒曲的震顫中相逢的靈魂
那些死亡中的閃耀,和我的
自己的土地!那北方牲畜眼中的淚光
在風中燃燒的楓葉
人民胃中的黑暗、飢餓,我怎能
撇開這一切來談論我自己
正如你,要忍受更劇烈的風雪扑打
才能守住你的俄羅斯,你的
拉麗薩,那美麗的、再也不能傷害的
你的,不敢相信的奇蹟
帶著一身雪的寒氣,就在眼前!
還有燭光照亮的列維坦的秋天
普希金詩韻中的死亡、讚美、罪孽
春天到來,廣闊大地裸現的黑色
把靈魂朝向這一切吧,詩人
這是苦難,是從心底升起的最高律令
不是苦難,是你最終承擔起的這些
仍無可阻止地,前來尋找我們
發掘我們:它在要求一個對稱
或一支比回聲更激盪的安魂曲
而我們,又怎配走到你的墓前?
這是恥辱!這是北京的十二月的冬天
這是你目光中的憂傷、探尋和質問
鐘聲一樣,壓迫著我的靈魂
這是痛苦,是幸福,要說出它
需要以冰雪來充滿我的一生
在山的那邊
(一)
小時候,我常伏在視窗痴想
——山那邊是什麼呢?
媽媽給我說過:海
喔,山那邊是海嗎?
於是,懷著一種隱秘的想望
有一天我終於爬上了那個山頂
可是,我卻幾乎是哭著回來了
——在山的那邊,依然是山
山那邊的山啊,鐵青著臉
給我的幻想打了一個零分!
媽媽,那個海呢?
(二)
在山的那邊,是海!
是用信念凝成的海
今天啊,我竟沒想到
一顆從小飄來的種子
卻在我的心中紮下了深根
是的,我曾一次又一次的失望過
當我爬上那一座座誘惑著我的山頂
但我又一次次鼓起信心向前走去
因為我聽到海依然在遠方為我喧騰
——那雪白的海潮啊,夜夜奔來
一次次漫濕了我枯乾的心靈……
在山的那邊,是海嗎?
是的!人們啊,請相信——
在不停地翻過無數座山後
在一次次地戰勝失望之後
你終會攀上這樣一座山頂
而在這座山的那邊,就是海呀
是一個全新的世界
在一瞬間照亮你的眼睛……
詩集
《
樓梯》(英文版,倫敦威爾斯維普出版社1993年版)
詩論隨筆集
《為鳳凰找尋棲所——現代詩歌論集》(北京大學出版社“新詩研究叢書”,2008)
《
雪的款待》,北京大學出版社“漢園新詩批評文叢”,2010)。
翻譯
《保羅·策蘭後期詩選》(保羅·策蘭逝世40周年紀念專號,
《星星》詩刊“詩歌EMS”總第60期,2010)、
《“隙縫之玫瑰”:迦達默爾論策蘭》(《
新詩評論》2009年第2輯)。
編選
《當代歐美詩選》(春風文藝出版社,1989)
《二十世紀外國抒情詩精華》(
作家出版社,1993)
《中外現代詩歌鑑賞》(高中語文選修教程正式教科書,
語文出版社,2005年)
《在山的那邊》(編入人教版語文七年級上/六年級上教材)
科研項目
國家社會科學基金一般項目:詩人譯詩與中國新詩的“現代性”,個人項目負責人。
主要成就
王家新的詩歌創作受到廣泛注重,被視為“朦朧詩”後最重要、最有影響的詩人之一,被視為當代詩歌中“知識分子寫作”的主要代表性詩人。八十年代的代表作有《中國畫》、《蠍子》等,九十年代初寫作《瓦雷金諾敘事曲》、《帕斯捷爾納克》、《反向》,引人注目,創作開始了一個新的階段;後來旅歐期間寫作《臨海孤獨的房子》、《
卡夫卡》、《醒來》、長篇詩片斷系列《詞語》、《日記》、組詩《倫敦隨筆》等,他在中國詩歌界的影響逐漸增大,創作境界趨向開闊,他試圖通過與眾多亡靈的對話,編寫一部罕見的詩歌寫作史。作品中經常有令人警醒的獨白,筆意沉痛。1994年歸國後,以組詩《
輓歌》、長詩《回答》為代表,又開始詩歌的新的探索,近期代表作有《
一九七六》、《田園詩》、長詩《少年》、詩片斷系列《冬天的詩》、詩片斷系列《變暗的鏡子》等。作品被重點選入多種中國現當代詩選中,並被譯成英、法、德、意、荷、西、瑞典、俄、日、韓等文字;曾多次應邀參加美國、英國、荷蘭、德國、瑞士、
奧地利、比利時、瑞典、丹麥、日本等一些國家的國際詩歌節活動及學術會議,並應邀在歐美一些著名大學講學、朗誦,作駐校詩人。曾獲國內多種詩歌獎、隨筆獎,其中包括首屆“中國當代文學學院獎”(2009年)。對王家新的詩,在國內外都有許多專文評論和研究文章,北大、復旦等近年出版的中國當代文學史教材,也有重點介紹和評述。詩作《
在山的那邊》被人教社選入初一語文教材,詩作《帕斯捷爾納克》被人教社選入高二語文讀本。
在詩歌創作的同時,王家新一直對詩歌和詩學問題進行思考和探討。他在詩學理論探討、中國現當代詩歌評論、中西現代詩歌比較研究、翻譯研究及策蘭的翻譯和研究等領域的建樹,已在詩歌界、文學界引起廣泛重視和反響。詩人西渡稱“王家新是對當代詩歌有重要貢獻的詩人。他從朦朧詩時代開始寫作,幾經變化,逐漸形成了成熟的風格。他的詩不以繁複的技巧取勝,而以境界的開闊、感情的深厚為特徵,展示了個人在複雜的歷史現實中的心理變化。王家新也是一位重要的詩歌評論家,他的一些批判性隨筆和詩學理論文章,對90年代詩歌氛圍的形成有重大影響”。北京大學
吳曉東教授稱王家新以詩歌為核心的全部寫作“堪稱是一部中國詩壇的啟示錄”。
人物評價
可以把王家新喻為“尋求詞根”的詩人,這“詞根”構成的是詩歌語言與生命存在的雙重支撐。對“詞根”的執著尋找因而就給王家新的詩歌帶來一種少有的深度:隱喻的深度,思想的深度,生命的深度。90年代的王家新在中國詩壇上的無法替代的位置正與他的執著和內在的深度相關。閱讀他的詩,僅僅從技巧上把握是遠遠不夠的。王家新的詩堪稱是當代中國詩壇的啟示錄,它象徵了詩歌領域的一種內在精神的覺醒。
王家新是相對於一個時代的詩人。“需要怎樣抑制自己,我們才能平靜地走向陽台,並在那裡觀看史?”(《反向·那一年》),詩人在捫心自問,但是,這何嘗不是在詢問我們這些目擊過歷史而肉體尚且“活著”的人。直到今天,我也說不清自己在讀到他在那時寫下的《反向》時的複雜心情。但我預感到,一個真正從心靈上趨向偉大詩人氣質的人,將會出現於二十世紀的最後十年中。這顯然不是某一個詞所能“給出”,它將我們引向一種
心境。或者說,這也不是“悲涼”、“痛苦”、“反抗”、“思索”這些經常使用的辭彙所能涵括的。不妨說,這是一種時代的心境。時代對我們每一個人意味著什麼?時代其實意味著一個民族全部歷史的壓力。它表面上看,只是歷史的某一個瞬間,其實後者無時不在操縱著它。我們的一切,都來自歷史這個淵藪。時代不過是說話者。“終於能按照自己的內心寫作了/卻不能按一個人的內心生活”,王家新是在替我們這個時代說話。替時代說話,也即替歷史說話。他們鍛打了自己的靈魂,等於鍛打了自己的時代。《帕斯捷爾納克》對於王家新創作的“徹底轉變”,具有一層特殊的意義。他們之間的命運太相似了。在放棄了對
本土文化無望的尋求之後,惟有帕氏能向他提供這樣的精神支撐,只有在孤傲、沉思、痛楚和堅定的氛圍當中,他才可能“靜下心來”,認真刻畫自己的靈魂。組詩《反向》和《瓦雷金諾敘事曲》所以有一種震撼人整個心靈的東西,不可能不與王家新那時找到了“個人命運”與“詩歌命運”之間最高的和諧有關。他將時代的遽變融入個人的思考過程,然後又將個人命運的苦難置於時代這個特殊的歷史空間,從而成為真正有勇氣承擔起歷史重量的詩人。王家新赴英國、比利時後的創作,使他變得日漸寬闊、深遠和宏大起來。他正趨於一種類似“群峰之上”那種高遠的境界。地理距離所提供的有意味的審美距離,使他壯懷激烈的批判態度漸趨緩和,同時又在他對故國的思念中鋪上了一層
蕭邦式的憂傷色調。他從一個民族的命運出發,來到世界背景下的大命運當中,因此,他的思考已遠遠越出了個人、國別和民族的界線,開始具有了中國作家通常缺乏的那種開闊的視野和心理素質。這就是長詩《詞語》和《臨海孤獨的房子》。這種類似多幕戲劇,又穿插了現實、歷史、夢幻、神話及詩人內心獨白的“大詩”,在王家新以往任何一個時期的創作中實乃罕見。它使我意識到,賦予這個時代以一種恰如其分的戲劇結構,應該成為對今天詩歌的新的特殊的要求。
這幾年間,詩人王家新為我們寫下了因強烈地釋放著內心尊嚴而令人感到驚異的文字。在這些文字的背後,詩人置身在生存的裂隙、邊緣和差異處,那深度搜尋的眼神和沉靜于思考的身影,因閃爍著思想在掘進中的力度和鋒芒而顯得格外的清晰動人。我想說,王家新這幾年的詩文,是我所能讀到的詩人之於我們所置身的這個時代狀況最為深刻的剖析和警示之一。近年王家新的寫作總是逸出既有的言說羅網之外,由他自己命名為“詩片斷系列”的那些詩作,往往很難找到一張現成的詩的地圖可以有效地標出它們的確切位置。像這些遠離詩歌特定文體的寫作,卻又有著對詩境異乎尋常的深入,其內在的強烈詩意,反倒是我們在通常的詩作中難得遇見的。透過這些包容了眾多向度而界域一時變得模糊未明的寫作,我們不難發現,一種整體承當氣魄、一種拒絕分類的綜合性寫作精神正在王家新身上悄然生長。90年代的王家新得以成為有力應對和處理當代現實,直入事物核心的寫作者之一。
面對王家新的創作,會感到傳統的對詩的分類是多么困難。人們認為80年代的詩是政治性的,90年代的詩純粹的藝術化;80年代的詩人經歷過“文革”,有一種責任感,90年代的詩人更個人化。王家新可以劃歸到“第三代”詩人中 去,但他恰恰反對要么政治化要么個人化這種二元對立。王家新和他的同行如
歐陽江河一樣,雖然強調個人寫作,但他並不僅僅把自己的寫作看作是純粹的詩歌藝術的代表。在中國,這種個人寫作是與主流藝術相對立、衝突的,因而具有了政治性。但是,王家新的政治性和
北島的政治性具有完全不同的性質。在王家新的詩里說話的是一個個體,而不是一代人的聲音。王家新更接近於
第三代詩人,他們拒絕北島、揚煉的高調的抒情語言,用的是更為日常的生活語言。但是王家新的這種樸實的散文式表述方式不能掩蓋一個事實,那就是他的詩中有一種強烈感人的戲劇性。“尷尬”對於創作者是一個很典型的詞。在一個不斷流失的世界裡,詩人們已不能勝任使命,他們期望為某一個人講話,並和某一個人講話,但他們沒有說話的對象,他們希望用一種嶄新的語言講話,但是這種語言並沒有被他們所掌握,他們想出版他們的詩,但出版社不願為此賠錢。很多詩人對此不知所措,他們逃避這種困境,不再寫作了。王家新屬於少數一批堅持下來的詩人之一,他從來沒有讓步退縮。他的詩能夠代表80年代和90年代的詩歌創作。從他的詩中,讀者可以直接進入他的個人生活,同時可以看到詩人從困境中帶來了多少生命。
——(德國)顧彬(Wolfgang Kubin)《王家新的〈遊動懸崖〉》
敬文東:王家新的詩最大的特點是它的擔當性。他幾乎從不允許自己的詩行不同凡俗、艱難而晦澀的生活相摩擦,正是這種異乎尋常的品質賦予了王家新全部詩作以格外醒目的道德力量。他的詩同他生活的時代構成了一種典型的對話關係,他本人則始終處於“對話的稠密地帶”最中心的位置。
耿占春:王家新詩歌的獨特音質出現在九十年代初,那又是一個尋求或重構詩歌話語的時刻。是一代人創傷經驗的核心。在此意義上,王家新是另一個
北島。這是我寫下王家新的理由。王家新將他的語詞放置在一個寒冷的地帶。寒冷是他選擇文學俄羅斯的理由。然而現實的版圖在移動,沉重的記憶越來越輕,商業社會也越來越暖甚至虛熱。他的詩保持著記憶的寒冷感。過去的經驗由於延續到現在而被改寫,被暖化或腐化。他的長詩《回答》表達出緊張和受挫折的生活。對王家新來說,對沒有被表達的過去、被禁止言說的記憶之忠誠,與對不斷漂移的現時性的追尋帶來了——一種“移動懸崖”。
何言宏:王家新的寫作,一直具有堅定、明確的知識分子精神和詩學追求。他常自覺地將自己的寫作置放於時代、歷史和現實生活的巨大壓力下,在深邃的精神關懷和開闊的文化視野中,通過對其個體生命和精神體驗的挖掘與書寫,不僅以詩的方式堅守著知識分子的精神立場,更是建立了其深刻、獨特和相當有效的個體承擔的詩學。我一直記得王家新在一次演講中所說過的這樣的話——“一個詩人,不僅是寫出了一些好詩人,也不僅是提供了某些名句的人,還是為他那個時代帶來了某種美學氣質和精神性的人,或者說,是一個能夠在貧乏的年代為我們拓展出詩的精神向度的人。”我以為他自己,就是這樣一個能夠為我們這個貧乏和鄙俗的年代拓展出精神向度的傑出詩人。
張桃洲:在二十餘年的詩歌生涯中,王家新以其充滿韌性的詩歌寫作,成為這個時代詩歌的一個亮點。同時,他一直以隨筆和論文的方式,從多個層面對中國當代詩歌及詩歌寫作本身進行著思考,同樣成為當代詩壇一道引人注目的景觀。作為從事詩歌活動的兩翼,他的詩歌寫作與詩學思考都深入參與了近二十年中國詩歌的歷史進程;毫無疑問,他的富於建設性的詩學參與有力地推動了中國當代詩歌的發展,從而形成中國當代詩歌自身建構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因此,當我們反觀近二十年中國詩歌的發展歷程時,難以繞開的是王家新提出的一些詩學命題及其作出的論述。在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正是通過有深度的探詢和辨析,王家新的詩學思考才為我們更好地理解中國當代詩歌提供了一塊堅實的基石,或者說,提供了一副得以窺見中國當代詩歌深層隱秘的“透鏡”。
何平:“面對一隻烏鴉的期盼/使我重又陷入冰天雪地之中——什麼都有了/什麼都已被寫下/我在等著那唯一的事物的到來”。這是王家新《烏鴉》的最後一段。詩人“寫”的意義如何在“什麼都已被寫下”時代境遇中顯露出印跡?在“公共知識分子”這個群體或者屈膝、獻媚、投誠到體制和新經濟懷抱,或者被嘲笑、蒙垢進而塑造成一幫別有用心的小丑的1990年代,王家新選擇了作為一個駐紮在故都且作為新都的“北京”的知識分子批判的書寫立場。在這個意義,王家新所堅持的知識分子傳統是舊派的。時至今日,無論是懷想著遙遠國度曾經有著同樣命運的異國詩人,還是直書時代中的個人記憶,王家新的《瓦雷金諾敘事曲》、《帕斯捷爾納克》、《一個劈木柴過冬的人》、《
烏鴉》、《
輓歌》等應該是1990年代北京往事中的一個重要部分。在語言上,王家新呈現的是和
柏樺、
李亞偉完全不同的
向度,他的晦澀、纏繞同樣代表著漢語詩歌的一種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