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介紹
- 中文名:陳曾壽
- 國籍:中國
- 民族:漢族
- 出生日期:1878
- 逝世日期:1949
- 職業:晚清官員
- 性別:男
生平簡介,文學創作,作品選摘,詩作,詞作,書畫,
生平簡介
陳曾壽,其家族累世為儒,曾祖陳沆(1875~1825),於清嘉慶二十四年(1819)以廷試第一入翰林,著有《簡學齋詩集》、《詩比興箋》。祖父陳廷經,道光二十四年(1844)進士,任內閣侍讀學士。父陳恩浦,以不得意於科舉,未仕,僅獲屬虛銜之中書科中書。
曾壽十八歲補縣學生,光緒二十三年(1897)以選拔貢於朝。光緒二十七年(1901)清廷與八國聯軍訂立和議後,湖廣總督張之洞廣攬人才,曾壽亦被招入幕,擬選派往日本留學,但次年(1902)即與二弟曾則、三弟曾矩,中式鄉舉。光緒二十九年(1903)成進士,任刑部主事。次年(1904),應經濟特科試,列高等。後由學部主事累遷員外郎、郎中。宣統三年(1911)升廣東監察御史。
辛亥革命後,於杭州西湖買地購屋,奉母以居。宦囊告罄,出售所藏宋徽宗《睛麓橫雲》山水畫、元吳鎮《蒼虬圖》及自作字畫維持生活。平日與一眾遺老詩人、詞人,包括馮煦、陳三立、沈曾植、鄭孝胥、朱祖謀、況周頤等交往。但他仍抱復辟之望,張勛於1917年擁遜帝溥儀復位,曾壽亦在上海幫助策劃。1924年,溥儀被馮玉祥逐出北京紫禁城,逃入天津日本租界,設立“清室駐天津辦事處”,任曾壽為顧問,卻未到任。至1930年,因陳寶琛的推薦,曾壽終於赴天津任溥儀妻婉容的教師。1932年,在日本人的扶植下,溥儀在長春成立“滿州國”,曾壽雖洞悉日人陰謀,不願在傀儡政府中任官,卻始終對溥儀難捨難棄,遂在管理內廷事務的“內廷局”中任局長。最後仍因反對日人的干預而辭職,移居北京。抗戰勝利後,曾壽於1947年返回上海,依二弟曾則而居,兩年後於馬斯南路寓所辭世,享年72歲。
文學創作
陳曾壽一生,尤愛吟詩填詞,平生所見所聞所感,均記之於詩,著有《蒼虬閣詩集》10卷及續集2卷,《舊月簃詞》一卷。其詩效法李商隱、杜甫,其詞多用佛典、禪語,所刻畫的意境豐富而又空靈,色彩特異,詞風獨到,自成一家。在清末民初,與江西陳三立、福建陳衍並稱“海內三陳”。陳三立對他甚為推崇,說“比世有仁先,遂使余與太夷之詩或皆不免為傖父。”
詩
陳曾壽是中國近代詩壇的一位重要作家,其詩“沉哀入骨,而出以深微澹遠”,“深醇悱惻,輒移人情”,有較多藝術價值。詩學宋人,是當時“同光體”派的重要一員。陳衍說他“初為漢魏六朝,筆力瘦遠”,後來則有“韓之豪、李之婉、王之遒、黃之嚴。”陳祖壬亦稱其“出入玉溪、冬郎、荊公、山谷、後山諸家以上,窺陶杜,志深味隱,怨而不怒。” 晚年詩風“則漸歸於淡遠”。錢仲聯認為其“集中詠松、 詠菊以及遊覽山水之作,最稱傑出。南湖諸作,足與觚庵爭勝。”
詞
陳曾壽自少雖好讀詞,卻直到四十歲才開始稍用力創作。作品數量亦不多,身後所印《舊月簃詞》,收詞不過一卷,共九十七闋,其中幾乎一半都作於他奉母退居杭州南湖定香橋的十年之間。數量和他十二卷的詩作相比,相差甚遠。其五弟曾任就說他“於詩致力至深,詞則佇興而作,不自存稿。”陳曾壽的詞雖少,成就卻一點不比詩遜色,甚至在性情的抒發方面,可能更佳,葉恭綽說:“仁先四十為詞,門廡甚大,寫情寓感,骨采騫騰,並世殆罕儔匹,所謂文外獨絕也。”朱祖謀評道:“他人費盡氣力所不能到者,蒼虬以一語道盡。”龍榆生也憶述道:“強邨先生(朱祖謀)晚歲居滬,於並世詞流中最為推挹者,厥惟述叔(陳洵)、仁先(即陳曾壽)兩先生。”可見同代詞人對他稱譽之隆。但也有持不同看法者。例如張爾田說:“蒼虬詩人之思,澤而為詞,似欠本色。”又說:“蒼虬頗能用思,不尚浮藻,然是詩意,非曲意。”這種看法與李清照譏評蘇軾等人以詩入詞,不算正宗的言論相近。陳曾則在《舊月簃詞序》中稱曾壽方冠之年“喜誦蘇長公大江東去、明月幾時有及辛棄疾千古江山、更能消幾番風雨之詞,亢聲高歌,跌宕而激壯,聞之令人氣長;又喜吟李易安蕭條庭院諸闋,如泣如訴,哀怨淒楚,聞之又不勝迴腸盪氣,低徊而惆悵也。從這段描述看來,陳氏本身好尚蘇、辛慷慨疏放一路的風格,又以詩人筆法填詞,故其詞作被評為有欠本色,也就不足為奇了。平心而論,陳曾壽的詞因為數量較少,面目不多,加上他又不是專攻詞學,所以質量雖高,卻始終和清季大家如朱祖謀等有一段距離。錢仲聯便指出:“遐庵(葉恭綽)以為門廡甚大、並世殆罕儔匹,則不知置強村、大鶴(鄭文焯)於何地”,他並且認同張爾田的看法,認為其評語實屬持平之論。
不過,陳曾壽在民初尊體派或遺老詞人中,確是別樹一幟,不像陳洵等人那樣,專主一家,而是佇興而作,故頗見性情,無矯撓造作之態。他曾經編過一本《舊月簃詞選》,並約於1923年春寫了一篇序。這篇序或多或少闡述了陳氏的詞學觀,例如該文開首便指出了詞體的特點:
“花間春琖,俄照綠陰;蟲畔秋床,驟聞涼雨。盪羈魂於別館,回幽緒於閒悰。縹渺千生,溫涼一念。於斯時也,欲拈韻語,苦詩律之拘嚴;欲敘長言,奈柔情之斷續。求其追攝神光,低徊本事,微傳掩抑之聲,曲赴墜抗之節,其惟詞乎。”
在他看來,詞最適合傳達深微隱曲之情,因為其格律比律詩自由,又比古體長篇委婉曲折,這和王國維所說的“詞之為體,要眇宜修,能言詩之所不能言”的看法相近。另外他對於選詞也沒有門戶之見,主張取徑多方,但又不同意淺嘗輒止、細大不捐的做法。《舊月簃詞選序》中便指出前人選詞有四種趣向,各有各的弊病:
古今選本,微涉異同。酸鹹之品,嗜好攸殊。丹素之分,是非在我。一也。區派別者,多門戶之見;矜位置者,嚴升降之殊。茲則悅異暖姝,跡混愛薄。二也。義取別裁者,必審矜式之篇;志發幽潛者,每勞罔象之索。茲則染指不嫌乎異味,適口惟饜乎常羞。三也。網羅期乎備盛,燕雀貴乎均平;則江海只嘗其一勺,涓滴或重乎千流。茲則或錄多篇,或從蓋闕;無事兼收,從吾所好。四也。具茲四異,趣向自殊。
陳氏又注意到同一個選家的標準與好惡,會隨時代與個人閱歷的變遷而產生變化,所謂情以境遷,境以時易。故他主張因應一己的心境際遇,披讀前人之作,不必囿於一家,所謂“如我意所欲雲,宛精魂之猶識。凡在此倫,尤為獨賞。”但同時又強調必須具備超凡的識力,即使對於大家,也應該辨識其精華與糟粕所在,不能照單全收:
最後他總結道:“苟或描摹為工,鄙俚為雅,即托例《閒情》,亦屬下乘。”所謂《閒情》,是指陶潛所作的一篇賦,內容與男女之情有關。此類作品,即使文字如何細膩動人,他都認為不宜推廣。他所欣賞的,是像“空江煙浪,寄怨梅花;殘月曉風,銷魂柳岸”一類的作品。以此觀之,陳曾壽雖主張博採諸家,好像沒有特殊的偏好,但到底還是以雅為依歸,與傳統詞學觀只是大同小異。
陳曾壽的詞學觀也反映到其本身的創作上,在他現存的詞集(甚至包括其詩集)里,就幾乎沒有一首談及愛情的作品。最常見的是有關個人的感懷和對清室的眷戀,這類詞作每每藉助山水記游、詠物(特別是花卉),抒發一種幽微的、若有所失的情緒,但有時又摻入一些佛理,彷佛參透了人世的無常。遣辭造語,則大要以雅為主。色調偏冷,無劍拔弩張之態,又沒有陳洵稍嫌過份的頹唐與傷感。雖說他年青時喜讀蘇辛詞,卻甚少豪放之作,頂多只是疏曠而已。有時則有點姜夔幽寂清峭的味道。他描寫的景物,偏向微觀世界,這和姜夔也頗相近。特別鐘愛梅與菊(其詩也如是),往往不厭其煩反覆吟詠,因為對清室念念不忘,陳曾壽的詩詞中,常表達出一種執迷不悔、一往情深且甘於窮獨的情緒。如<蹋莎行>(石迭蠻雲)的結句云:“一生長伴月昏黃,不知門外泠泠碧。”以梅花伴月始終不棄,隱寓對清室的忠誠以及不問外事的態度。但即使陳曾壽對清室是如何的竭盡忠誠,亦畢竟大勢已去,舉國上下對帝制已棄之如蔽屣。所以其詞一方面雖表達了個人的執著,一方面(尤其在後期的作品中)亦常流露出無可奈何之感。
陳曾壽詞值得注意的另一個特點是喜用佛典、禪語,有佛教色彩或辭彙的篇章大抵占了一半或以上。曾壽自幼即好佛,及長尤甚。其弟曾則稱其“少時即喜吟詠,繪佛像於蓮瓣,見者贊其工妙。日誦金剛經普賢行願品數十年不輟,其詩與畫乃定慧光中流出,故有其敻絕之異境。”陳祖壬亦稱其於清亡後“引歸不復,飲水茹蔬,自詭佞佛。”可見其好佛,除了天性使然外,後來還與清亡有關,大抵是想借佛以遁世,這種意識於是亦反映到其詩詞的創作中。
民初的遺老詞人,大都講求效法前修,特別是婉約派的代表吳文英。陳曾壽或由於以詩人的身份與學養參與填詞,而且只是隨興之所至才偶爾填幾首,並沒傾全力為之,故其面目頗與諸家有別。其性情之真,興象之華妙,氣度之疏朗,亦非諸家可擬。不過他後來的詞(特別是長篇之作),因為與詞壇名宿唱酬日多,亦漸漸變得越來越像詞人之詞。在庚寅本的《舊月簃詞》自序中,他便稱其所作得力於朱祖謀甚多:“余自與強村侍郎定交,始知所為詞有涉於纖巧輕倩者,既極力改正,嗣後有作,輒請侍郎定之,得益不少。”總體來說,陳曾壽的詞雖沒有扭轉一代的風氣,對後世影響亦不明顯,但因為風格獨特,實足以在二十世紀詞壇占一重要席位。
作品選摘
詩作
【落花】
一片俄驚萬點新,更勞車馬碾成塵。
費聲林際催歸鳥,負手欄桿獨立人。
願以虛空為息壤,偶回庭坳聚殘春。
青天淡薄難充紙,欲寫芳悰跡已陳。
【湖齋坐雨】
隱几青山時有無,捲簾終日對跳珠。
瀑聲穿竹到深枕,雨氣逼花香半湖。
剝啄惟應書遠至,宮商不斷鳥相呼。
欲傳歸客沉冥意,寫寄南堂水墨圖。
【八月乘車夜過黃河橋甫築成明燈綿亘數里洵奇觀也】
飛車度險出重扃,箭激洪河挾怒霆。
萬點華燈照秋水,一行靈鵲化明星。
橫身與世為津渡,孤派隨天入杳冥。
地縮山河空險阻,朝來應見太行青。
詞作
【浣溪沙】
心醉孤山幾樹霞,有闌乾處有橫斜,幾回堅坐送年華。
似此風光惟強酒,無多涕淚一當花,笛聲何苦怨天涯。
【菩薩蠻】
浮天渺渺江流去,江流送我歸何處?寒日隱虞淵,虞淵若個邊?
船兒難倒轉,魂接冰天遠。相見海枯時,喬松難等期!
【鷓鴣天】
燕子嗔簾不上鉤,碧天有恨笑牽牛。今生只道圓如月,小別猶驚冷似秋。
天易老,水空流,閒情早向死前休。爐香隔斷年時影,未必新愁是舊愁。
【鷓鴣天】
偏愛沉吟白石詞,只緣魂夢慣幽棲。扁舟一片長橋影,依約眉山壓鬢低。
無限好,付將誰?漫雲別久不成悲。思量舊月梅花院,任是忘情也淚垂。
【虞美人】
傾城仕女長堤道,各有情懷好,夢中池館畫中人,為問連朝罷酒是何因。
東風紅了西湖水,濃蘸燕支淚,輸他漁子不知愁,偏向落紅深處系輕舟。
【踏莎行】
石疊蠻雲,廊棲素雪,鎖愁庭院苔綦澀。無人只有暮鐘來,定中微叩春訊息。
冷霧封香,紺霞迷色,慵妝悄淚誰能惜。一生長伴月黃昏,不知門外泠泠碧。
【八聲甘州】
鎮殘山風雨耐千年,何心倦津梁,早霸圖衰歇,龍沉鳳杳,如此錢塘。
一爾大千震動,彈指失金裝,何限恆沙數,難抵悲涼。
慰我湖居望眼,盡朝朝暮暮,咫尺神光。忍殘年心事,寂寞禮空王。
漫等閒擎天夢了,任長空鴉陣占茫茫。從今後,憑誰管領,萬古斜陽。
【八聲甘州】
慰歸來歲晏肯華予,寒芳靚幽姿。勝青霞微暈,殘妝乍整,仍自矜持。
我是辭柯落葉,任飄零逝水,不憶東籬。早芳心委盡,翻怯問佳期。
看鐙窗疏疏寫影,算一年、今夜好秋時。平生恨、侭淒迷了,莫上修眉。
【齊天樂·和強村】
百年垂死當何世?因依更成累別。費淚園亭,諳愁酒石酸盞,歷歷前痕難滅。
危雲萬疊。乘緘夢淒迷,雁程天闊。撥盡寒灰,墜歡零落向誰說?
蓬萊舊事漫憶,更罡風激盪,搖撼銀闕。本願香寒,孤光月隱,堪笑冤禽痴絕!
枯枰坐閱。拚一往悲涼,爛柯殘劫。自懺三生,佛前心字結。
書畫
陳曾壽工書畫,其山水清遠超邁,元人氣息甚濃,善畫松,逸筆草草;書出入東坡、襄陽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