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經歷
邱岳峰1949年到上海,參加上海劇藝社;1950年後進
上海電影製片廠譯製組工作,開始電影配音演員生涯;1953年曾出席第二次全國文藝工作者代表大會。
1942年肄業於北平(今北京)外國語學校,同年參加大亞話劇團;1944年參加天旅劇團,同年8月接受別人投資,組織天津國藝旅行劇團,自任團長;1945年赴太原參加興亞劇團,編導話劇《蒙面盔》,導演話劇《
夜半歌聲》,演出話劇《
雷雨》;1947年到天津參加燕旅劇團,任導演、演員。
主要作品
1952.03——未婚妻(柯符尼卡)
1952.08——遊俠傳(光鬍子)
1953.06——不屈的城(費雅卡)
1953.08——卡塔琳的婚姻(巴爾那/山羅·柏西)
1953.09——生活的創造(配音導演、戲院經理/山伯林斯基)
1954.05——烏克蘭詩人舍甫琴珂(庫里施/施普陵格費耳德)
1954.08——明日處處歡樂歌舞(羅依扎/米羅施·聶斯瓦德巴)
1954.10——不可戰勝的人們(卡爾·福羅姆/哈羅特·曼耳)
1954.11——收穫(斯特潘/H·季莫費葉夫)
1955.09——九月英雄(拉傑夫中尉/波波夫)
1955.10——魔椅(配音導演)
1956.01——官場鬥法記(別拉市長/雷伊納·加鮑)
1956.06——假情假義的人們(原名《影子》,塔拉卡諾夫公爵/A·裘里欽)
1956.08——音樂家艾凱爾(屠拉尼/索爾丹·伐爾孔姆)
1956.11——做賊心虛(波歇)
1956.12——
錦繡前程(烏沙托夫/A·別洛夫)
1957.12-----第九期答案
1957.03——匹克威克先生外傳
1957.04——盜名竊譽(維尼克/P·貝科夫)
1957.05——山城春色(姆蓋里卡/Э·馬迦拉施維里)
1957.08——第十二夜(安德魯爵士)
1957.10——如此人生
1957.12——證據(蘇達/K·哈奈萬強)
1958.06——祝你成功!(阿爾卡季/O·高魯比茨基)
1958.07——我們的客人(牧師/A·拉拉)
1958.09——懺悔(桑特里/L·奧茲)
1958.12——血的聖誕節(安德烈/海奇司柯司)
1959.01——科倫上尉(招待霍卜曼·阿爾培特)
1959.01——幸福的磨坊(里凱/I·巴爾東)
1959.02——三合一(譯製導演/
富潤生、尚華、邱岳峰)
1959.02——危險的生活(拉采克/K·蓋蓋爾)
1959.02——心兒在歌唱(加勃里葉爾/B·派派茲楊)
1959.02——馬爾華(謝廖什卡/Γ·尤赫京)
1959.04——2×2=5(拉喬司/加·加雷)
1959.08——戰友(鄭大奇/朴德信)
1959.08——柯兒趣遊記(爺爺/格拉夫蒂)
1959.11——上任前夕(戈雷可失/A·夏普拉卓夫)
1959.12——
蒂薩河上(克拉爾克/B·卓勃科夫)
1959.12——春風野火
1960.04——球
1978.09——“汽車”行動
1978.10——在陰謀者中間
1978.10——在那些年代裡
1978.11——
追捕(精神病院醫生唐塔)
1979.03——車隊
1979.08——政權·真理
1979.08——光陰
美術電影
美術片《
小號手》/惡霸“山中狼”
美術片《
狐狸打獵人》/四個角色:狐狸,狼,老獵人,年輕獵人
內參電影
第四十一(白軍中尉,斯特里席諾夫飾演) 1957
參演電影
配音藝術
配音是戴著鐐銬跳舞的藝術,受原片台詞、表演和翻譯的限制很大,而且人感受聲音信息的能力一般來說弱於視覺印象,所以用配音給觀眾留下深刻的印象,是一件“比拼內力”的工作,不能指望其他條件輔助,還要去遷就它們(比如動作,口型)的要求。但是,無論距離多近的兩條線之間都可以畫出無數個點,真正的藝術家用險韻也能做出好詩。
邱岳峰的配音所以成為語音藝術中難以企及的一個高峰,我覺得有幾個特點,對別人來說是相差較大或者不具備的,值得注意。
語音對比和層次感
如果把配音用音樂作比喻,我覺得邱岳峰的配音象復調音樂,擁有巴洛克時代
巴赫、
亨德爾音樂中的豐富層次感,甚至是一種繁複的“對位”感,而大多數其他的配音演員,包括一些也很優秀的,比較像後來的主調(和聲)音樂。前者由於不同聲部的旋律同時向各個方向運動,又必須之間保持和諧,就產生一種緊張而異常豐富華美的效果,(用時髦的話叫“張力”?)邱岳峰的配音就有這樣的效果,充滿了強烈的明暗對比,他用鬆弛的語調錶達緊張的心理,用溫和的口氣表達辛酸和淒涼。
《簡·愛》裡面梅森在桑費爾德夜裡受到瘋姐姐襲擊,驚醒了眾人,羅切斯特出面解釋的一場戲,邱岳峰的聲音比平時尖、高、滑,語速快,停頓很少,營造了一種愉快自信的語感,但是觀眾卻從中很清楚地感到這種語氣的不安,因為羅切斯特平時的聲音一直塑造得沉鬱而略帶嘲諷,細心的聽眾可以聽出這次他幾乎沒有換氣,造成了一種隱隱的內在的緊張感,可是這種緊張不是擺在桌面上的,你得跟著影片聽了他前面的台詞才體會到,聽眾感受到的是一個非常有自控能力的而且可以依賴的堅強性格,所以客人們聽完就能放心睡覺去了。要是現在的配音演員來配,八成會把面上的輕鬆感誇張到一聽就是假的,讓聽了相信了的人顯得像個傻子。還有看望瘋女人那一場,羅切斯特從始到終,除了一句話(“你們有沒有去過瘋人院?”)都保持著極為克制平靜的語調,但是讓我們感覺到他好像在渾身顫抖,帶著一種毀滅後並不祈求世人理解與寬恕的高傲。而最後對伯莎說的幾句話:“今天我們乾什麼?彈琴?唱歌?……我睡著的時候,你把我的頭抱在你的懷裡?”幾乎是溫柔的,像是給苦澀的絕望包上的一層薄薄的朱古力。冰與火的混合物應該是什麼樣子,聽聽邱岳峰吧。
配音的情境想像力
陳丹青在文章里提到了邱岳峰在電台說“奶油、草莓”的軼事,(其實這是《
大獨裁者》裡面的台詞),這讓我想起了契訶夫對朋友說過的一句話:“給我一個菸灰缸,我可以為它寫篇小說。”這兩個故事都是關於想像力的,契訶夫有一個支點就能撬動地球,而邱岳峰卻給了我們這根槓桿——想像本身。
現在很少製作電影錄音剪輯了,其實這種形式可以說是對配音演員的考驗。離開了畫面,角色聲音有的豐富飽滿,有的變得僵硬幹癟,不同的配音演員使聽眾情境再現的能力差別極大。說來神奇,邱岳峰配出來角色讓人閉上眼睛就可以看到畫面,甚至比電影上更細微、深入、逼真,《
警察與小偷》里那一場警察追小偷的經典對白,你可以不僅能“看”到筋疲力盡的小偷,在同樣是強弩之末的警察前面,一邊鬥嘴一邊邁著灌了鉛似的、東倒西歪的步子“頑強”前進;你還能數出他頭上的汗是嚇出來的多還是累出來的多,能看見他狡黠又心虛的目光,回頭吐舌頭的樣子,百般找藉口的油滑表情,還有嘴上決不吃虧的笑容。情境想像力是那顆開門的芝麻,帶領聽眾走進寶庫,讓他們拿自己想要的東西。要具備這樣的能力,除了修養、素質、理解角色的要求之外,還要對聲音有很強的控制,在虛擬環境下讓每個字,每次呼吸都有現場感,並且是,比身臨其境還更加集中、更加精粹的戲劇化了、藝術化了的現場感。
富於哲學內涵力量
丹納《
藝術哲學》中所說,頂尖的藝術家吸進今天的空氣,呼出明天的空氣。邱岳峰作為中國譯製片黃金時代的代表,對當時的中國人,重要的意義不是表現了外國人怎樣生活,也不僅僅是塑造了幾個難忘的人物;而是他立體圓雕式的語音形象在思考、在質疑、在爭辯。長期以來,我們都只有黑與白,光和影,正確和錯誤,從腳氣到愛情,都有一定的標準。我們的生活充滿抽象,以及抽象之後再次被形象化的概念,在文學裡是《金光大道》,在戲劇里是樣板戲,在美術里是《
毛主席去安源》。
譯製片,儘管是經過選了又選的譯製片,卻是一個保留了曖昧的領域。邱岳峰一生配了很多反派,觀眾非常微妙地發現,他給了這些角色美感、力度、風度,用嚴鋒先生一個貼切的說法,“將邪惡也變為一種優雅”,這些聲音,決不是《地道戰》里“高,實在是高”式的小丑,而是顯示出人類精神另外一個側面的風貌,來自黑暗深處,來自墮落的天使。他配出的弗羅拉神父的扭曲,唐塔的陰騭,維爾塔上校的冷酷,背後都有一種幾乎是生氣勃勃的力量,使人恐懼中有驚嘆,甚至是羨慕。很多人對追捕中唐塔那句著名台詞至今津津樂道:“你看多么藍的天哪,走過去……就會融化在藍天之中……”,這是怎樣的壞人啊!而他配的正面人物,卻出現在光影交疊之中,羅切斯特是頹廢暴躁的,《白夜》的主人公是軟弱的,(邱岳峰配的蘇聯影片《第四十一》可惜沒有聽過,想來很可能也屬於這個類型);而一些非正非反、極為複雜的人物,像
凡爾杜先生,
卓別林的系列影片主人公,更使他大放異彩。
觀眾通過邱岳峰認識了這些性格,並且超出當時的社會語境去認同了、理解了、欣賞了,就接受了雖然不明確卻很生動的啟蒙,對審美,對人性的判斷,對生活與愛的豐富涵義。認真聽過他的聲音,受過他的洗禮,就會厭倦教條和僵化,避免輕率的否定,嚮往心靈世界的廣闊和深邃。
人物評價
我們配音演員的驕傲
我想他恐怕是我們配音演員中最受觀眾歡迎愛戴的一位了。他生於1922年,1980年逝世,是個
混血兒,父親是福建人,母親是白俄。可他自幼被送回福建老家,沒有在生母身邊,所以並不會俄文。可他中文水平不錯,解放前曾在天津等地演過話劇,上海解放後他是第一批進廠的配音演員。那批人中還有
尚華、
富潤生、姚念貽、
張同凝等人。
邱岳峰音色並不漂亮,甚至可以說不大好聽,但他人極聰明,又刻苦用功,對原片有極強的領悟能力並有著豐富的表演手段。
他能配各種類型、各種年齡的人物。大家總覺得他特別擅長配各種卑微的小人物,例如《
警察與小偷》中的小偷、《白夜》中的幻想者、《
大獨裁者》中的猶太
理髮師、《
凡爾杜先生》中的凡爾杜,而且配
卓別林的影片成了他的專利,好像沒有人能比他更好地掌握卓別林那幽默而特別富有節奏感的台詞了。
除了配小人物,好像他又是配各種壞人的專家,如早期蘇聯片《列寧在一九一八》中的托派、法國片《悲慘世界》中的小店主、《巴黎聖母院》中的神父……。但是他也同樣能把《簡·愛》中那脾氣古怪的英國紳士羅傑斯特那既富有教養又盛氣凌人、表面粗暴地對待簡·愛、內心又把她視為知己的複雜感情配得絲絲入扣。《第四十一》里那個白軍中尉英俊瀟灑、是個富有魅力的人物,邱岳峰的聲音不好聽,能配好這個角色全憑他的語言功夫,配出了人物的瀟灑、神韻。在《
猜一猜誰來赴晚宴》中他配那位為女兒婚姻操心的父親(由好萊塢著名演員
斯賓塞·屈賽扮演),那是一位美國上層社會成功的人士,他聰明、自信,思想開明,一向反對種族歧視,可當獨生女真要嫁給一名黑人的時候他卻疑慮重重,為此他生自己的氣。他最後差不多有十分鐘的大段獨白既是斯賓塞·屈賽的傑作,也應該說是邱岳峰的傑作。
他真可以說配什麼像什麼,他的精彩之作,還有《科倫上尉》,
捷克木偶片《好兵帥克》,蘇聯片《安娜·卡列尼娜》中的卡列寧,法國片《
紅與黑》中的市長……
這一生中我多次和他配對手戲。除了《第四十一》他配白軍中尉,我配紅軍女戰士瑪柳特卡外,在《
警察與小偷》中他配小偷,我配小偷妻子,在蘇聯片《漫長的路》中我配
沙俄時代的女革命家,他配女革命家的情人,還有文革中配的內參片《化身博士》,他配醫生(
斯賓塞·屈賽扮演)我配酒吧女侍(
英格麗·褒曼扮演),蘇聯片《紅莓》中他配葉果爾(蘇聯著名演員瓦西里·舒克申扮演)我配柳芭(由弗道謝耶娃扮演),可惜這兩部影片均未能公開上演,真讓人遺憾。
我們廠的對口型工作是個很辛苦的工作,而且要求對口型的人要閱讀能力強,嘴皮子快,因為對口型是念的譯本初稿對我們對口型的人來說是陌生的,可你必須立即流暢地一字不差地讀出來,因為翻譯和導演不單要通過對口型檢查字數長短是否符合原片,還要看中譯文是否與原片演員的動作與表情相符,而且這又是個默默無聞的工作。
自1950年我廠建立對口型制度以來,我們的所有影片的對口型工作都是由邱岳峰、姚念貽、張同凝和我承擔的。後來又加上了不肯和潘我源。我們對口型並不單純地負責字數長短,也總是一起幫助翻譯、導演修改台詞,老邱的點子尤其多。年輕的法文翻譯
李成保曾經對我說:“我真佩服老邱。他說我翻錯的地方,多半我就是錯了。他說,會不會是這個意思,我仔細一查原文,果然他說得對。”我說:“他雖不懂法文,但他懂戲。他說你錯了,因為戲順不下去。他說會不會是這個意思,是通過台詞上下文以及人物性格、人物關係等等因素推斷出來的。”所以每個翻譯、導演都願意與他合作。
到了七十年代末期有了
喬榛、
楊成純接班,我和
畢克就不大參加對口型工作了。可老邱卻一直搞這個工作直到他離開廠,離開人世。
應該說,有了對口型的演員,才使翻譯和導演能在考慮原片諸多因素的基礎上來修改台詞,對提高劇本質量是大有好處的。而且在修改劇本時,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互相啟發,往往就會產生一些精彩的句子,這時大家就會特別開心,甚至沒聽到午休的鈴聲,真可謂廢寢忘食了。
邱岳峰是自殺而死的。1980年3月那個星期一的早上,我一走進演員休息室就感到氣氛不對,沒有了往日的說笑聲,大家的臉上也沒有笑容。
我忙問坐在我對面的
伍經緯出了什麼事了,他說你先坐下,我聽他的話坐了下來,他說:“邱岳峰死了!”我一聽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急切地問:“怎么死的?什麼時候?這怎么可能?他星期六不還好好的么!”他告訴我老邱星期六下午和妻子吵了一架就吃了大量的安眠藥自殺了。
雖然很快就被家人發現送進了醫院,我們廠領導也立刻趕赴醫院希望不惜一切代價搶救他的生命,但終因服藥量過大,於星期天不幸去世。
他到底為什麼要死,這對我來說始終是個謎。他對妻子不錯,那兩年西瓜不好買,他買了西瓜大熱天騎車送回家去。妻子對他更是關心備至,他妻子在生產組工作,工資有限,可節省下錢來就給他買人參,省吃儉用苦苦地撐持著那個家……大半輩子都過了為什麼忽然要死?他死得太可惜!太可惜了!!!
我所知道的邱岳峰
第一次聽到邱岳峰的名字,是在上世紀40年代中期。當時,
上海法租界“辣斐大劇院”(今長城電影院)內駐有一個“苦幹劇團”,有位演員
劉群曾向我談起,因劇目不叫座,他們這類劇團常常會就地散夥,演員往往連回家的盤纏都沒有,只得流落江湖,另搭班子。而邱岳峰的境況大抵與劉先生相似。但這個名字之所以在我腦海中留下印象,是因為劉先生介紹了邱岳峰的一手“絕活”:他能在歌舞場中玩一套洋鼓,細細的兩根鼓棒,在他手中玩得滴溜溜轉,點擊在大小鼓面上,節拍輕重緩急,輕如細雨,似屋檐滴水般的抒情,重如疾風驟雨,氣勢似山洪崩瀉。真可謂出手不凡,令人傾服。聽了劉先生一番敘述,我倒很想見識一下邱岳峰的“絕活”,可惜當時連他的面都未見到。
上海解放時,我在一家小劇場承擔一份寫戲碼的小差使,結交影劇演員
李明為友。李明另有一個愛好是連環畫,與名家
趙宏本相熟。趙先生平生喜結交社會上各個階層的人物。經李明引見,我們一起到趙先生的“上海連環畫作者聯誼會”工作。“聯誼會”實際上是趙先生的工作室,志同道合者有十餘人。
一個春末的上午,一個高鼻、深目、褐發,說一口流利“國語”的“洋人”來找李明,要他介紹參加“聯誼會”編寫連環畫腳本。此人便是邱岳峰。趙先生見他這模樣也樂了,給予登記入冊。之後邱岳峰有否編寫過連環畫腳本我不清楚,李兄畫過十多本連環畫,後來另有高就,去了藝術劇院。
邱岳峰的住處離我家不遠,在
淮海路襄陽公園對面的錢家塘(現已拆除)。60年代初,我曾摸上他家,想見識這位“洋人”是怎樣生活的。進門見著他高鼻的老娘,穿著俄式連衫裙,正忙著家務。他的兒子是一頭天然的黃髮。其他方面的印象,現在已經模糊了。
1957年間,譯製影片興起,邱岳峰是
上海電影譯製廠的一名配音演員。在《簡·愛》、《
尼羅河上的慘案》、《
佐羅》等經典影片中,他的配音聲情並茂,話語節奏出神入化,深得觀眾喜愛。我們知道,沒有一定的文化藝術的涵養,是難以勝任配音演員的工作的。
邱岳峰還在
趙丹主演的《
林則徐》中,演了一個不用填高鼻子化裝的“洋人”配角,從配音的後台直接走進銀幕,讓更多的觀眾一睹其廬山真面目。
近來又遇李明兄,談起邱岳峰當年軼事。一次李兄從外地演出歸來,邱岳峰拎著皮箱緊隨其後。未料出站時,有位公安人員要查看其“護照”,邱岳峰頓時愣住。李兄見狀,趕緊給他解圍。看來一副“洋面孔”,也有著“利弊關係”。
懷念著名配音藝術家邱岳峰
所有熱愛電影的人,都忘不了那部優美的電影《簡·愛》,更忘不了為
羅徹斯特配音的邱岳峰。他那一聲絕望的“簡——”,似乎依然縈繞在我們胸際……十九年前的3月,他拋下了親人骨肉,拋下了熱愛他的觀眾,依然踏上了一條不歸路。
我們懷念著他——
3月的春雨淅淅瀝瀝地下著,夜空中不斷響起元宵的爆竹聲,人們還沉浸在世紀最後一個春節的歡樂尾聲里,我的心裡卻是那樣的沉重……遠望著窗外東方明珠塔閃爍的燈光,低頭凝神細看案頭放著的三張照片,這是一位曾經風光過、追求過、掙扎過的老人,許多年前也是在這樣的一個3月早春的日子裡,他走了,拋下了他摯愛的電影配音事業,永遠地消失了!在他離開人世之後快二十年的漫長歲月中,不斷地聽到人們悄悄談起他的名字——邱岳峰。在我做外國電影編譯工作的廿年歲月中,曾經有多少讀者來信來電,詢問他的一切。一位
牡丹江京劇團演員來信說:“像邱老師那種聲音太少有了,希望譯製廠領導考慮快快培養邱派的繼承人。”一位河北石家莊的年輕人在信中說:“我實在難以相信這突如其來的不幸訊息。他不會死,不會死的。”
北京郵電學院的大學生呼籲:“將遺像寄給我一張吧,告訴我他為什麼突然死去。”此刻我手中捧著邱岳峰的大兒子邱必昌轉給我的厚厚一疊來信,思緒萬千。許多年了,總有一個聲音在心中迴蕩著:但願今後不會再有悲劇發生,但願……
然而要翻開歷史的一頁,接取傷疤上結好的那層表皮,真是太沉重、太痛苦了。六年前我的一位好友曾那么堅決地催促我:“你一定要寫,要寫他!”然而今天她跟所有忙忙碌碌享受生活的人一樣,勸我“忘卻吧,因為太痛心了!”不,不!我抵不過心靈深處那種呼喚,終於撥通邱必昌的電話,電話那頭的聲音是平靜的,自然也掩不住一點點吃驚,於是我倆面對面坐下來,將這沉重的生活一頁揭開。
“我想談您父親的事,尤其是老人家怎么走的,非常不禮貌,不合時宜吧,但我要說,讓我們不要帶著太多的負擔,太多的遺憾走進新的紀元,假如這一切發生在今天,也許什麼都不一樣了是嗎?”在軀殼、靈魂、精神素質上,邱必
昌都有父親的血統,掩藏在那樣冷靜、平和的外表之下是熱烈的心靈。
“我想你一定最想知道父親是怎么死的,我不同意將這件事作一種招搖惑眾的宣傳,比如稱為'死之謎'。其實父親的死是一種必然,他的處境、遭遇、性格都決定他有極大可能走上這條路。因為他不僅是個藝術家,也是個好父親,內心很浪漫很豐富,現實卻對他非常不利,可以說太艱難、太曲折,他的個性又太內向,所以他沒有什麼辦法來解脫自己,只能找這種歸宿。”邱必昌呷著濃咖啡,抽著煙。“那天是3月最後的日子,29日,天很好……”邱必昌沉默了好一會,往事如煙,然而這一幕永生難忘。“他這天眼光很特別,像有許多話要說,可總是動動嘴唇不出聲。父親最喜歡我妹妹,我們家一共是五個孩子,三男二女,現在只剩一女就是我妹妹。我的大妹妹嬰兒時得了急性肺炎,要買青黴素湊不足錢,後來向人借了錢買了針劑,來不及了,她已經死了。所以我爸爸把對大女兒的那份思念都寄托在對我妹妹的愛里了。”邱必昌再一次停下來,很沉重的說:“爸爸都來不及跟我們告別,就這么昏過去了。我們趕緊把他送到對面的淮海醫院,搶救了一天一夜,他一直沒醒過來。第二天3月30日,記得那天響春雷,炸雷似的特別響。瓢潑大雨下個不停,整整守了一天一夜,恰恰我出外辦事的一會,醫院通知我爸爸已經不行的訊息,我趕去醫院,路上車堵得要死,我趕到醫院,一身是水,雨水、汗水、淚水都混在一起了。我心裡總覺得老天在憐惜他,十年之後我在清明過後不久,把父親的骨灰從龍華落葬到蘇州去,老天也下這么大的雨。”邱必昌抽了口煙,也許是壓低一下心靈深處的那份沉重,在煙霧後面,我看不清,也沒勇氣去望那對眼睛。
“我父親走得這么堅決、這么快,大概是我母親、我和妹妹弟弟都沒有預料的。我總以為可以馬上採取點措施,洗胃什麼的,過幾天會醒過來,誰知……”他頓了頓,很沉重地吐出一圈煙霧。後來我從他的同行中聽說,邱岳峰已經不是第一次想尋求這種歸宿。聽家人說,幸虧他的妻子在身邊。那年戴“歷史反革命”帽子時,他吃了安眠藥,被她發現,馬上用手扒,總算救了他的命。後來好像是在“文革”時期吧,又有過一次。到底是什麼呢?是命吧,他總是那么艱難地活著。
那些日子,我踏訪了和邱岳峰同時代的藝術人、他的同事和學生,我翻找、查看了當年的一些記錄,在質對立著那些逝去的痕跡。然而我不想那么機械地、表面地述說這件事,二十年的歷史進程,已經使我們能夠公正辯證地評說一個歷史時期的特定環境造成的有著深層和表層、個人和環境、內在和外在因素的事件。
不管怎樣,邱岳峰假如活到現在,那一段往事一定不會發生,悲劇一定不會重演。我們循著死因追溯著逝去歲月的蹤影……“我們家的房子小,那是出了名的。1953年我家從長寧路搬到
南昌路,一條舊式弄堂里一間只有十七平米的房間要住七口人,祖母、父母、四個孩子,大孩子們都睡在地板上。我父親的工資剛進廠時評級是103元,死時還是103元。記得後來'文革'結束時,爸爸領了那幾年扣發的工資,數數大概是千把元吧,一進門他就高興地喊著:'快去買兩張床!'那時我們才睡上鋼絲床。儘管這么艱難,父親可從沒怨言。他這人很會自得其樂,工作上不要說,就說生活吧,他乾什麼都幹得很棒。他木工做得挺精,有段時期,就是'戴帽'時期,他被打發到譯製廠後院一個小木工棚里當一名木匠,算是'勞動改造'。他專心一致學起木匠活來,還真露一手呢。家裡幾件家具還打得很不錯。他能把人家做鐘座多餘下來的三角邊料一塊塊拼起來做成精緻的拼花五斗櫥。他喜歡花草,特別愛種橡皮樹,屋角那棵橡皮樹,在他當年去世前長得枝高
葉茂,一直長到屋頂。他愛說戲裡的事,很幽默。記得他在世時,家裡總擠滿上門求教的年輕人,父親對他們可好呢,常常到十一二點鐘才把他們送走。父親死的原因其實是明明白白的,他受不了對他的不公正待遇。”
我查詢的資料和邱必昌敘述的事實是符合的,邱岳峰生前遭受到的一切,至少說是不夠公正的。儘管譯製廠的黨組織和行政領導對他採取了寬容、理解的政策,很多有事業心的老一代同仁都與他相處得很融洽,但事實畢竟還是沒有改變,他始終背著“歷史反革命”的帽子。“文革”中,這頂帽子自然更重了,二十年來為那么多的“毒草”配音,一個“
反動學術權威”的結論已經算很輕了,每次鬥批改、進牛棚都逃不了的。邱岳峰的個人歷史其實並不複雜,出生於福州市,祖父是駐守中蘇邊境的一名武官,娶了一個白俄女子,於是邱岳峰也有白俄血統。他9歲就離開
故鄉,隻身投靠親戚,在天津、北平求學,過著寄人籬下的生活。最初他讀一段英語專科學校,後來為生活所迫,放棄求學深造開始投入演藝界。1942年到了天津,在大亞話劇團,那年他剛20歲。在話劇團,他什麼都做,置景、搬道具、做燈光效果、管化妝服飾等等,也上台當個跑龍套的。1945年他到了北平聯華劇社,正式上台扮角色,演過話劇《
夜半歌聲》。1947年在天津參加燕旅劇團,1949年到上海劇藝社。邱岳峰是
上海電影譯製廠的一代配音演員。據他的同代人、配音藝術家富潤生老先生回憶,“邱岳峰是第四個進譯製廠的。我和尚華是接他後面進廠的,但是他跟女演員姚念貽(姚因難產,年輕輕就去世了)合配的第一部是蘇聯電影《小英雄》。那些年很艱苦,但我們都很愉快振奮,剛解放嘛。又是譯製事業初創期,邱岳峰對這份事業是非常敬業和盡心的。廠領導對他不錯,當時黨組織把他保下來,作為'留廠察看'
陳敘一廠長更是把配音重擔交付給老邱,'文革'前一段日子老邱事業上一直比較順。”“文革”十年,邱岳峰始終帶著一個信念活著,那就是盼著那一天,能把他的歷史問題說明白。他盼的不是“摘帽”,而是“平反”,但他左盼右盼,盼不倒頭。
他的這頂摘去的“帽子”,其實一直沉重地戴在他心上。因為他最心痛的是,孩子們平白無辜地受到牽累,他的女兒始終不能從農場上調,在農場整整八年。許多人的兒女都紛紛回城、考大學、調乾,而自己女兒的事卻遲遲不能解決。難怪邱岳峰對朋友要哀嘆,要流淚。
在他去世前的半年多時間裡,許許多多的挫折和不順心的事都接二連三地落到他頭上。1979年底,邱岳峰獲知自己的申訴得不到解決,不在平反之列。他絕望了,奔走呼籲了兩年沒有結果。那些日子裡,他那么頹喪、消沉,有希望但盼不到頭總比什麼都絕望了好得多,他的心開始涼了。不久,他被演員組推舉為年度先進分子,但最終宣布時卻換了另一個名字。有人提醒他“你是內控”,他的心顫抖了。回憶當年的事,還有些老同志記得起來,邱岳峰那些日子躲著大家,臉色更黑沉,人更消瘦。在1980年元旦到來的忙碌日子裡,沒有人理會他這個“有問題”的人,他躲在一個角落裡,傷心地哭著。一個年輕的演員看到這一幕,傷心地勸他,邱岳峰壓抑不住心中的苦惱,痛苦地迸出一句話來:“我要退休,等到81年5月馬上退!”
此後,“我要退,我不幹了!”這樣的話常常從他嘴裡脫口而出,在廠里,在家裡,他都顯得那般焦慮不安。邱岳峰的名氣不小,一個享有一定聲譽的藝術家,自然也很愛護自己的面子,很在乎輿論的評判。最後發生的事,其實只是一根小小的導火線,關於這件事,父親和兒子有過一次長談。邱必昌告訴我:“在他走之前沒多少日子,他跟我談起過關於他'跟年輕演員相處‘的那些流言’,他當時並不在乎,只說了幾句:‘我真的沒什麼,這是個有抱負的年輕演員,有前途的,也很用功,我內心裡只想給些幫助,促其在事業上成功。’其實現在看來,真是一件微乎其微的事,當時我覺得導致父親死的根本原因,是多年來壓在他心頭那副沉重的枷鎖。我後來冷靜地想想,假如一個人對前途絲毫不抱任何希望,一再地想要解脫,那么走這條絕路,未免不是件好事。對家人、對別人是件遺憾的事,但對他是一個解脫。”我望著邱必昌那無可奈何的樣子,說:“這樣說,你心裡也好過一點吧?”
對邱岳峰也許是一次解脫,但對熱愛他的影迷,卻是一次太沉重的打擊了。現在的人也許早已淡忘,但歷史不會遺忘。這一幕幕使我深切地感受到,一個名演員的心能跟普通百姓這么靠近,直至今天還有這么多的人記住他,懷念他,實在是邱岳峰的幸運和造化。
邱岳峰去世,這突如其來的不幸使他的家人、同行、朋友驚倒了。老藝術家、配音演員
蘇秀在她的著作《
我的配音生涯》中這么回憶:“他恐怕是我們配音演員中最受觀眾愛戴的一位了。”她至今難以接受老邱自殺而死這個事實。邱岳峰的學生全國都有,訊息不脛而走。儘管沒有登報,沒有政府機構出面的追悼會,然而,一切都比預期的更加隆重,更加令人激動。在龍華公墓大廳里,絡繹不絕前來弔唁的人擠得水泄不通,準備好的六百多黃花一下發完,後來又增加到九百多朵還不夠,之間人不斷湧來,很多人從沒見過,他們也不留姓名,送上花圈,只說是熱愛邱岳峰的觀眾。悼詞是由工會代表
富潤生、演員組組長
李梓和邱岳峰的生前好友
韓非三個人讀的。
1980年,上海文藝界走了兩個名人——趙丹和邱岳峰,這年春天特別冷,雨水也特別多。我和邱岳峰的同代人、下代人接觸,幾乎都能獲得同一種感覺,“老邱這人太悶,他性格上是有弱點。”我想,也許可以作這樣一種解釋,邱岳峰是一個藝術家,不能離開藝術家的特點去評判他。他的精神領域始終充滿了矛盾。始終是不安靜的、痛苦的。因為他的理想太完美,戴著一種浪漫的幻影;他處的現實環境很不順利,這兩者距離太遠,衝突太激烈。邱岳峰很像歷代一些藝術家,作家海明威、畫家
梵谷,他們都尋找著
人世間不存在的完美、激情和寬容,但最後都絕望了。我想,我們應該理解、同情、痛惜他們,說一聲:“安息吧!”
讓我們把沉重的歷史一頁翻過去,在紀念中振奮起來。。進來這些日子,
上海電影譯製廠沉浸在一種重振旗鼓的歡快中,新廠長新領導新班子新作風,總之,新的開端,帶來新的面貌。紀念這些創始期的有功之臣,繼往開來是我們的目的。談起邱岳峰,自然就會想起“邱派”。邱岳峰藝術上的特點是從一條崎嶇的小路上一步步走過來,在經年累月的埋頭苦幹中形成自己獨特的風格,這風格也就是今天流行的“品牌”,人們愛叫他“邱派”。“邱派”的形成是“水滴石穿”。當年曾經有人斷言,邱岳峰在電影譯製事業上是沒有前途的,因為他聲音沙啞,音域不寬,他過去在舞台上是以表情所長掩蓋聲音短缺的。但奇怪的是,就是這個缺點,一旦提煉、改造、升華,竟變成特點,以後又發展成一種特色,最後就成了一種流派。想當年配《
列寧在一九一八》時,列寧是由著名的話劇名角張伐來配的,邱岳峰只配在冬宮收買衛隊長的特務一角,才幾句話,邱岳峰聽到自己的怪嗓音,嘎嘎地像公鴨叫,有點難為情。可後來在一個個的角色里,他像鍛鐵一樣練嗓音,練出了閃亮的色澤和硬度。到了配義大利片《
警察與小偷》時,他有了一次巨大的飛躍,從此他在譯製片領域裡真正站穩了,贏得了公眾的讚賞。從此他在一連串的名片巨作中擔任主要角色的配音,兩百多部譯製片中他挑重頭戲的,真是一大串噢,數都數不過來:《悲慘世界》中的店主、《巴黎聖母院》中的神父、《第41個》中的白軍中尉、《好兵帥克》中的帥克、《紅與黑》中的市長、《蔡一猜誰來吃晚餐》中的父親、《安娜·卡列尼娜》中的卡列寧、《
凡爾杜先生》中的凡爾杜、《
大獨裁者》中的猶太
理髮師……最著名的那部《簡·愛》是他登峰造極之作,人們如今還能從《邱岳峰絕版》那盤磁帶中聽到一顆受傷心靈的呻吟和吶喊。邱岳峰帶給我們的不僅是聲音的享受,更是一份受之不盡的
文化藝術遺產。
譯製廠上上下下,老小几代都為有邱岳峰這樣的配音大師而驕傲。很多人對我說:“我們只記住他在藝術上的成就,這就是他最大的生命價值,別的都不足為奇。”邱岳峰是背著沉重的十字架,在那樣侷促艱辛的生活條件下,創造了一份藝術財富,他給後人的這份遺產是豐富的,所以他是富有的。正像一位看遍他所有譯製片的影迷所說:“今天譯製片這么多,但像邱老師這樣深沉的聲音卻難得聽到了。”我想讓我們從忘卻的紀念中得到一種啟示,共同開創這份事業吧!
遙望邱岳峰
作者:陳徒手
15年前的一個深夜,口服過量安眠藥的邱岳峰被送到醫院,因搶救不及,永遠離開了喜歡他的配音藝術的朋友們,今年71歲的尚華回想起那天下午的最後一面,至今記憶猶新。就在譯製廠的小樓二層,剛為《傲蕾·一蘭》配完音的邱岳峰平靜地對尚華說:“剛配完。”把邱岳峰視為老大哥的尚華告訴記者,太可惜了,老邱一生坎坷,老邱一生坎坷,吃了那么多苦,可是最後卻沒有挺過去。
“在不少影片中,老邱配反面人物,我配正面人物,三十多年的合作很愉快,老邱走了,就覺得在業務上缺了一位很棒的搭檔。”做在譯製廠的會議室里,
畢克談起邱岳峰,不禁淚花浸潤眼角,他說,譯製片受歡迎,跟老邱的功勞、苦勞分不開。
在小樓辦公時,
於鼎和邱岳峰的辦公桌緊緊地挨著,於鼎記得,邱岳峰總是一早就來上班,掃地打水。“老廠長陳敘一非常欣賞老邱的才華,老邱有歷史問題的包袱,老廠長就敢用他,那時候老廠長7點半就到廠里,8點一到就放片子,如果沒人對口型,那就麻煩了。老邱和我們都受過老廠長的嚴厲批評,有的時候還哭過,老廠長業務精,對於像老邱這樣的演員的培養和使用有一套想法。”於鼎對陳敘一的愛才嘖嘖稱道。
五十年代初同邱岳峰一同進廠的
富潤生對邱岳峰的用功程度表示驚嘆,他說:“剛開始時我們都不適應,他卻很快適應,比我們都早開竅。”他告訴記者,在為《
簡愛》配音時,邱岳峰常常苦思冥想,吃不下飯,睡不好覺,走路時也是默默地想問題,坐公共汽車過了站都不知道,尚華把邱岳峰為《簡愛》、《悲慘世界》、《巴黎聖母院》、
卓別林等的配音視為“絕配”。他說:“老邱配戲極為細膩,一個呼吸,一個咂嘴動作都有味道,都不放過,他自己認為:'這也使人物性格的組成部分。'”
曹雷認為,有的演員離開了畫面,聲音就死板。而老邱的聲音卻是立體的,栩栩如生,不是一個簡單的配音源。記得邱岳峰為《
傲慢與偏見》中一個誇張的人物配音,一口氣說了很多話,快中還掌握節奏,富有彈性。她嘆道:“老邱的嘴皮子太有功夫了,大家從心裡佩服他。”
趙慎之稱邱岳峰是一位天才的、少有的配音演員,但他沒有傲氣,沒有架子,對觀眾的來信儘可能答覆。她說,老邱樂於助人,做了許多不為人所知的幕後工作,從不張揚。
剛從外地旅遊歸來的李梓談到老朋友邱岳峰,竟不知從何談起。她緩緩地說:老邱功底深厚,非常刻苦,他的聲音有限(抱歉,這裡複印件不清晰),但塑造人物的能力很強,老邱自己很喜歡《
簡愛》中
羅切斯特這個人物,對角色體會很深,投入了大量精力,配得惟妙惟肖,十分出彩。她說,合作時互相烘托,互相渲染,使我自己在配
簡愛時也格外動情。
她輕聲地說,很願意和他合作,很願意的。
那天黃昏,因病失明一隻眼睛的……(抱歉,複印件不清晰,實在看不清楚人名)失神地望著窗外,不時擦抹眼睛,喃喃地說:“很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