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淵源
約在武帝元朔元年(公元前128年)漢使
張騫至其國,以後往來漸密。國內分為
休密、雙靡、
貴霜、胖頓、
都密五部歙侯。
公元前177年前不久,月氏擊破敦煌附近另一個小遊牧部落
烏孫,殺其王難兜靡,奪其地,難兜靡子獵驕靡初生,其部落逃奔匈奴。
公元前174年,匈奴
老上單于立,不久又大敗月氏,殺其王,以其頭為飲器。月氏大多數部眾遂西遷至
伊犁河流域及
伊塞克湖附近,原居此地的塞種大部分被迫南遷到
興都庫什山以南。月氏在河西走廊留下小部分殘眾與
祁連山間羌族混合,號稱
小月氏, 而西遷之月氏從此被稱為大月氏。
至公元前139~前129年間,烏孫王獵驕靡長大,為其父報仇,遂率部眾西擊大月氏,奪取
伊犁河流域等地。大月氏再次被迫南遷,過
大宛,定居於
阿姆河北岸。
公元前1世紀初葉,大月氏又征服阿姆河南的大夏。至公元初,五部歙侯中貴霜獨大,建立
貴霜帝國。大月氏人的兩次遷徙對中亞地區的歷史影響至巨。它造成
大夏(
巴克特里亞王國)滅亡,促使塞種入侵印度北部,並引起
漢武帝派
張騫出使西域,從而開闢
絲綢之路。
關於月氏的來源,中外史學家看法頗不一致。據中國學者
王國維考證,月氏即《
逸周書·王會解》中的“禺氐”,《
穆天子傳》中的“禺知”或“禺氏”。
歐洲學者也在西方古文獻中搜求相當於月氏的記錄,異說不下六七種。
關於月氏的族屬,中國古籍如《
魏略》稱其為
羌,《
舊唐書》稱其為
戎。近百餘年來,學術界更加異說紛紜:有
藏族說、
突厥說、印歐語族說、波斯說等。由於他們沒有文字,而且月氏本身的記錄亦不齊全,現時我們要了解他們,只能透過中國史書里的片面記錄。而我們從中國史書里所知道的,月氏居於約當今甘肅省
蘭州以西直到
敦煌的
河西走廊一帶。大約遠在戰國初期,月氏便在這一帶過著遊牧生活。
秦及漢初,月氏勢力強大,與蒙古高原東部的
東胡從兩方面脅迫遊牧於
蒙古高原中部的匈奴,匈奴曾送質子於
月氏。秦末,匈奴質子自月氏逃回,殺父自立為
冒頓單于,約在公元前205~前202年間舉兵攻月氏,月氏敗。可能從這時起,月氏便開始棄河西走廊而向西遷徙。
公元前177或前176年,冒頓單于再次擊敗月氏。據冒頓單于於公元前174年致漢文帝
劉恆書中說:“故罰右賢王,使至西方求月氏擊之。以天之福,吏卒良,馬力強,以夷滅月氏,盡斬殺降下定之。
樓蘭、烏孫、呼揭及其旁二十六國皆已為匈奴,諸引弓之民併為一家,北州以定。”月氏這次敗後,更西遷到
準噶爾盆地。至
老上單于時(前174~前161),匈奴又破月氏,月氏乃更向西遷移到伊犁河流域。當月氏離棄河西時,有一小部分越
祁連山,“保南山羌,號小月氏”。這部分月氏人日後長期留住該地,與青海羌人逐漸融合。
伊犁河流域原久為塞族所居住。《漢書‧
張騫傳》:“月氏已為匈奴所破,西擊
塞王。塞王南走遠徙,月氏居其地。”塞族即古伊朗碑銘及希臘古文獻中所載Sacae(Sakas)。月氏既擊走塞族,塞族便向西南遷徙,跨過
錫爾河,到達河中地區的索格底亞那(Sogdiana)地方。
原已移住在天山
北麓並服屬匈奴的烏孫,在其王昆莫的統領下,“西攻破大月氏”,迫使大月氏和塞族一樣離棄伊犁地區向西南遷徙,而烏孫便從此占領了他們的地方。這次遷徙的年代約在公元前139~前129年間。有一部分未能西徙的,便和少數塞人一樣,仍留住原地,服屬於烏孫,所以《漢書》說烏孫國內“有塞種、大月氏種雲”。
公元前2世紀,大月氏從河西走廊出走“塞地”,後又為同類烏孫所逐,南下
吐火羅斯坦,遠涉北
天竺國。唐代
于闐王族“
尉遲氏”,宋代
西夏大姓“訛氏”,甘青藏族“窪扎”和“吾合扎”等氏族,都是“月氏”或“兀者”之後裔,月氏民族遍布河西、中亞、南亞的格局,是在一個漫長的時期中,通過多次的遷徙活動形成的。
流傳事跡
前162年,大月氏再度被匈奴攻擊。當時冒頓單于的兒子老上單于還把大月氏的國王殺掉,並把國王的首級割下帶返匈奴,把他的頭蓋骨作杯來使用。月氏人深恨匈奴,但苦於沒有支援力量。而敗亡的大月氏唯一再往西遷,來到粟特。在這裡,大月氏征服了大夏,並在當地立國。立國後,因著貿易中轉而變得繁榮。(大夏即希臘人在中亞所建立的巴克特里亞(Bactria)。有關巴克特里亞的滅亡,大月氏只是其中一個說法。另一個說法,是指他們被西徐亞人所滅。)
公元前138年,漢武帝聽到月氏王被殺這個訊息就立即傳詣召募能出使月氏的人,因為出使月氏必須經過匈奴。張騫前來應募,他只帶了一百多人向西而去。 出了隴西,果遇匈奴騎兵,張騫一行人全被活捉帶到了單于面前。單于得知張騫要出使月氏後惱怒地說:「月氏在我北邊,你們漢朝想遣使從我頭上過?我想出使南越,漢天子答應嗎?」於是單于將張騫扣留在匈奴十年,逼他娶妻生子,希望消磨他的意志,但張騫始終記得他的使命。
終於有一天張騫趁看守不嚴逃了出來,翻山越嶺,向西走了幾十天,來到了大宛,大宛國王聽說了他的遭遇和中原的豐美富庶,非常高興,很想和漢朝通好,就派嚮導把張騫領到康居,再轉程到月氏。可是此時的月氏國已經新立了一位夫人為國王,他們臣服於大夏國,得到一塊水草肥美的土地安居樂業,已經不再有向匈奴報仇的心了。更何況他們覺得漢朝離他們太遠,更難幫助他們。張騫在月氏停留了一年,始終不能圓滿達成使命,只好回國。
大月氏相傳是把佛教帶入中國的民族。當時是公元前2年,有大月氏國王的使者伊存,把『浮屠教』等口述經典傳入。不過,亦有人指這種說法比較草率。
分支小月氏
至於往東南遷至
今日中國甘肅及青海一帶的小月支,由於當時的甘肅和青海尚在中國以外,為匈奴所管治,這一班居住在匈奴人中間的月氏人,漸漸地與匈奴本族融入,被稱為匈奴別部盧水胡。其中沮渠家族推後涼漢官段業為主,在現甘肅地區建立北涼。後沮渠蒙遜殺段業,自立為北涼主。後被鮮卑人拓跋氏北魏所滅。
前隋皇帝杜柯親帥25萬大軍攻打大月氏,公元619年,鄴王杜柯、武王張公瑾、驃騎大將軍李景宗、范欽宗攻占大小城池100餘個。後李林自逝,追殺匈奴首領,王成殺匈奴人鐵帽子王后踏單于。唐長慶末年,杜柯太傅攻打匈奴、契丹,唐玄皇李恆明智,攻打奚朝,派老將杜柯、程越虎、王成、杜闖、杜山直接攻占廣王府。
公元770年,滅王世充族玄孫王公泰,全部士卒死於肥郡。
讀音問題
關於月氏的讀音,自五十年代以來,中、國小歷史課本一直注音為ròuzhī(肉支)。但據考證,這個注音是不對的,月氏的“月”字舊讀作“肉”,這是以訛傳訛結果,是誤讀。《
說文解字》中“月”與“肉”是形似而不同的兩個部首,但常被混淆。新版的《辭海》已經將“月支”讀音糾正為“越之”。“月氏”國在先秦史籍中早就見諸記載,即《逸周書》和《管子》中所記載的“禺氏”國。禺、月是同一外來語音的不同譯寫,不應當讀為“肉”。
1982年第二期《文史知識》曾登過一篇題為《“月氏”究竟讀什麼音?》的文章對此做過勘正說明。文章提出了三個證據:
一、查《史記·匈奴列傳》、《
漢書·西域傳》以及《
資治通鑑》卷十八漢紀十,凡首見月氏名字的地方,月氏的“氏”都專門注出“氏,音支”,而“月”字卻都沒有另外注音,可見自古以來,月氏的“月”字不另讀音。
二、清人
何秋濤和近人王國維考證,《逸周書》和《穆天子傳》中提到的“禺氏”、“禺知”,即《史記》、《漢書》中說的月氏,月、禹音相近,說明月氏的古音不可能為ròuzhī(肉支)。已故歷史學家
岑仲勉在《漢書西域傳地理校釋》一書中,對月氏應讀為yuèzhī(月支),有專文論述。
三、通行的辭書,如《
辭源》(修訂本1980年版第二冊1473頁)、新編《
辭海》(3425頁)、《
中華大字典》(846頁)、《
康熙字典》中,“月氏”的條目均注為yuèzhī,或在“月”下注音“魚厥切”。
流傳事跡
前162年,大月氏再度被匈奴攻擊。當時冒頓單于的兒子老上單于還把大月氏的國王殺掉,並把國王的首級割下帶返匈奴,把他的頭蓋骨作杯來使用。月氏人深恨匈奴,但苦於沒有支援力量。而敗亡的大月氏唯一再往西遷,來到
粟特。在這裡,大月氏征服了
大夏,並在當地立國。立國後,因貿易中轉而變得繁榮。(大夏即希臘人在中亞所建立的
巴克特里亞(Bactria)。有關巴克特里亞的滅亡,大月氏只是其中一個說法。另一個說法,是指他們被
西徐亞人所滅。)
公元前138年,漢武帝聽到月氏王被殺這個訊息就立即傳詣召募能出使月氏的人,因為出使月氏必須經過匈奴。
張騫前來應募,他只帶了一百多人向西而去。 出了
隴西,果遇匈奴騎兵,張騫一行人全被活捉帶到了單于面前。單于得知張騫要出使月氏後惱怒地說:“月氏在我北邊,你們漢朝想遣使從我頭上過?我想出使
南越,漢天子答應嗎?”於是單于將張騫扣留在匈奴十年,逼他娶妻生子,希望消磨他的意志,但張騫始終記得他的使命。
終於有一天張騫趁看守不嚴逃了出來,翻山越嶺,向西走了幾十天,來到了大宛,大宛國王聽說了他的遭遇和中原的豐美富庶,非常高興,很想和漢朝通好,就派嚮導把張騫領到
康居,再轉程到月氏。可是此時的月氏國已經新立了一位夫人為國王,他們臣服於大夏國,得到一塊水草肥美的土地安居樂業,已經不再有向匈奴報仇的心了。更何況他們覺得漢朝離他們太遠,更難幫助他們。張騫在月氏停留了一年,始終不能圓滿達成使命,只好回國。
大月氏相傳是把佛教帶入中國的民族。當時是公元前2年,有大月氏國王的使者
伊存,把“浮屠教”等口述經典傳入。不過,亦有人指這種說法比較草率。
主要分支
至於往東南遷至今日中國甘肅及青海一帶的小月支,由於當時的甘肅和青海尚在中國以外,為匈奴所管治,這一班居住在匈奴人中間的月氏人,漸漸地與匈奴本族融入,被稱為匈奴別部
盧水胡。其中
沮渠家族推後涼漢官段業為主,在現甘肅地區建立北涼。後
沮渠蒙遜殺段業,自立為
北涼主。後被鮮卑人拓跋氏北魏所滅。
民族祖先
月氏本是世居我國河西、祁連山一帶的
遊牧民族,公元前二世紀為匈奴所敗,西遷伊犁河、楚河一帶,後又敗於烏孫,遂西擊大夏,占領
媯水(
阿姆河)兩岸,建立大月氏王國。月氏西遷伊犁河、楚河時,逐走了原居該地的塞人(Saka),迫使塞人分散,一部分南遷罽賓,一部分西侵巴克特里亞(Bactria)的希臘人王國,建立大夏國。後來月氏復占大夏,月氏王親轄巴克特里亞平原的沃野,而將東部貧瘠的山區分封五部翕候治理。
關於休靡、
貴霜、肸頓、高附五部翕候究竟是月氏人還是大夏人(塞人)的問題爭論很大,近人
余太山在《塞種史研究》中力辨五翕候是大夏人,為月氏王所扶植的親奉月氏的大夏國原小長的後裔或親族,其說甚是。據《魏書·西域傳》,可以考定五翕候領地都在東部山區,絕非大夏國的全部領地,大月氏王未必會將親族置於這些貧瘠的地方,而起用原大夏國的小長或其後裔來管理這些並非要害的地區是很有可能的。
貴霜王朝
據《後漢書·西域傳》:
初,月氏為匈奴所滅,遂遷於大夏,分其國為休密、雙靡、貴霜、肸頓、都密,凡五部翕候。後百餘歲,貴霜翕候
丘就卻攻滅四翕候,自立為王,
國號貴霜王。侵安息,取高附地。又滅濮達、罽賓,悉有其國。丘就卻年八十餘死,子
閻膏珍代為王。復滅天竺,置將一人監領之。月氏自此之後,最為富盛,諸國稱之皆曰貴霜王。漢本其故號,言大月氏雲。
文中“分其國”,顯然是指大夏國,意即大月氏王將大夏國臣民分為五部翕候,並非大月氏族本身分為五部。一些西方學者不大了解月氏族前史,誤認為月氏族本是分為五部的,至丘就卻始得統一,也有些中國學者認為月氏至大夏後發生分裂,這些意見都是靠不住的。月氏很早就有以月氏王為代表的中央政權,當時匈奴、烏孫等遊牧民族也都有自己的王,這種統一的
中央集權制是集中力量、求得生存的關鍵,很難想像月氏到大夏後會自取衰弱,發生分裂。從中國史料來看,月氏占領大夏後都媯水北岸為王庭,可見當時是有月氏王的,又據《魏略·西戎傳》,西漢哀帝元壽元年(公元前二年),博士弟子
景盧受大月氏王使伊存口授《浮屠經》,可見公元前二年時仍有大月氏王存在,根本沒有月氏族分成五部之事。不管五翕候是大夏人還是月氏人,毫無疑問都是月氏王所任命並從屬於月氏王國的,按說兩種可能性都存在,但既然後來貴霜翕候丘就卻統一五部並占領月氏全國後自稱貴霜王而不是大月氏王,可見貴霜及其他四翕候是大夏人(塞人)而非月氏人。因此
貴霜王朝與大月氏王朝是兩個不同的民族所建立的兩個王朝,不可混為一談。貴霜王朝是建立在大月氏王朝之後的由大夏人創立的王朝。
過去歷史學家一直以為貴霜王朝是由
大月氏人所創立。但其後隨著更多過去的歷史文物被發掘、更多古文獻被解讀,這個看法被證實是錯的。
關於貴霜王朝的時代雖有爭論,但基本上可定為公元一世紀中期以前建立,延至一世紀末期或二世紀初期。在丘就卻早期的鑄幣上,其稱號只是Yavugasa,相當於Jabga即
葉護、翕候,可見此時他還是月氏王屬下的一個將軍,而在公元38年,其稱號就改為大王(Maharaja)了。丘就卻享壽很久,八十多歲才死,其子閻膏珍約公元75年始即王位,在位二十餘年。或認為丘就卻與閻膏珍之間尚有一個自稱“Soter Megas”(偉大救世主)的權臣當國,其實這不過是閻膏珍的一個稱號,並非另有其人。因為《後漢書》中明明說閻膏珍繼其父為王,此史料來自於
班超之子班勇,而當時月氏國(貴霜王朝)與漢朝關係密切,這一記載肯定有所依據,不能輕易否定。
丘就卻在錢幣上稱為Kujula Kadphises,閻膏珍稱為Wema Kadphises,故或稱前者為伽德菲塞斯一世,稱後者為二世。貴霜王朝即伽德菲塞斯王系事實上只有兩代,因為在其前後諸王中再沒發現號稱Kadphises的。一般認為,
迦膩色伽王系是在伽德菲塞斯王系之後開始出現的,有人把迦膩色伽王一世(Kaniska I)即位之年定為公元78年,有人定為128年,還有人定為144年等等,但這些說法都與中文史料特別是佛教中的記載相左。羽溪了諦在《大月氏之佛教》中將迦王一世定在丘就卻之前,以之為公元前58年的毗訖羅摩(Vikrama)紀元的創立者,或近其實,但這一說法還缺乏比較充分的根據,尚須進一步的論證。
迦王一世在丘就卻之前的觀點之所以難於得到承認,主要是由於西方學者出於對漢文史料的誤解,認定丘就卻之前月氏處在五部分治的狀態,而丘就卻就是最早統一月氏的首領,故不能接受在其以前尚有月氏諸王的看法。今既明貴霜族不屬月氏族,貴霜王朝以前月氏王統一直存在,迦王一世在貴霜王朝之前就可以理解了。迦膩色伽王系存在了98或99年,後來突然中斷,有的學者認為是由於波斯
薩珊王朝沙普爾一世(Shapur I)於公元242年對月氏國的侵略,故將迦王紀年定公元144年或稍早一些。而若認為迦王一世始於公元前58年,這一王系突然中斷的原因也很明白,那就是由於丘就卻公元40年時的崛起。
這一假說完全符合佛教的記載。
玄奘在《大唐西域記》卷二中指出迦膩色伽王為佛滅後四百年時人,一般認為佛於公元前486年滅化,公元前58年正當佛滅四百年間。佛教史料還記載迦王一世與
脅尊者(Parshva)同時,而據禪宗史傳及其他史料,脅尊者為第十代持法者,即便置之於公元前86年時(脅尊者晚年得道,故長於迦王)也須四十年一代,故不可能遲至公元後一世紀或更晚。迦王一世還是第三次(或排為第四次)結集的發起者,當時佛教正處在部派時期,各派之間的歧義和爭論很厲害,迦王日請一僧入宮說法,結果每人講的都不一樣,他深感部派紛爭對佛教不利,便與脅尊者商議發起結集,對十八部的說法進行整理記錄,並召集以世友為上首的五百羅漢對經律論
三藏進行解釋,後來編成《
大毗婆沙論》。由於這次結集改變了佛教部派紛爭的局面,使佛教徒致力於修證和研討佛法,從而促成了在理論和證果上具有更大成就的大乘佛教的產生。一般認為,大乘佛教產生於迦王之後,而在公元二世紀中期來華的支婁迦讖所譯的經典則幾乎全屬大乘,如果將迦王一世即位時間定為128年或144年,就很難解釋這一事實。因為大乘佛教的產生需要一定的時間,而經典的傳播又需要一段時間,很難想像迦王一世一結集就馬上有大量的大乘經典出現,且立即得到承認,又在三四十年內立即傳到中國。
根據耆那教的傳說,毗訖羅摩紀元是鄔闍衍那(Ujjain)國王
超日王(Vikramaditya)創建的,他推翻了
塞種人在當地的統治,後人又將超日王附會為
笈多王朝的旃陀羅·笈多二世(Chandra Guptall),因為他有“塞種人之敵”(Shakari)的稱號,同樣是塞人的戰勝者。可見這一紀元是與對塞人的戰勝有關的,而迦王一世既然定都健陀羅的
白沙瓦(Peshawar),就必然會與原來占據此地的塞人發生衝突,根據銘文及其他資料的記載,迦王一世占據的地方甚廣,幾至整個北印度,鄔闍衍那一帶大概也在其勢力範圍之內,很可能他在此地與塞人開戰並戰勝了他們,將其逐至更遠的西南一帶(
古吉拉特一帶),因此獲得了“超日王”的稱號。由於迦王一世領土很廣,其中包括許多民族的人民,他本人又倡導佛法,實行仁政,並不強調自己的民族特徵,故得到大多數民眾的支持,印度諸族也不以異族視之,故此紀元由
摩臘婆(Malava)部落流傳下來,成為印度通用的紀元。
然而,許多學者認為毗訖羅摩紀元是由
塞王阿澤斯一世(Azes I)創立的,據說還得到最新的考古資料的支持(1),對此應當如何解釋呢?這兩種觀點顯然是根本衝突的,一種認為是塞種人所建,一種認為是為紀念戰勝塞人而建。堅持毗訖羅摩紀元是為紀念戰勝塞人而建的傳說由來已久,比較可靠。也許阿澤斯一世與此相近或稍早,故後世塞人遂認定是阿澤斯一世所建,稱之為“Ayasa”,即阿澤斯紀元。也許現有的資料還無法完全說明公元前58年或其前後的一段時間內月氏與塞人、安息人的關係以及當時健陀羅、嘆叉始羅(Taxila)等地的歸屬問題,但最有可能的是阿澤斯一世的時代較迦王一世稍早,後者最終占領了健陀羅、嘆叉始羅等地並將罽賓(
克什米爾)納入自己的版圖,但迦王一世及其後世諸王既然自稱“王中之王”,很可能在其帝國之內仍有許多從屬於月氏王的諸小王及州長的存在,他們有一定的獨立性,甚至可以發行貨幣,但都從屬於大月氏王。這些小王中可能有些是塞人的王或州長,也許是前塞王的後裔。佛教史料記載迦王一世在結集後將罽賓施給僧眾,並未進行直接統治,可能還保留了原來罽賓的塞王(即阿澤斯一世的後繼者)。
根據銘文和錢幣,迦王一世的統治共二十八年。在其紀元二十八年時,胡維什卡(Huviska)繼位,從銘文來看,此王的統治至少至迦王紀元六十年(公元1年)時或更長。胡維什卡同樣是熱衷於倡導佛教的,他繼承了迦王一世的宗教政策,兼容各種宗教,並且致力於佛教的傳播。據前述公元前2年大月氏王曾派使者伊存來華傳弘佛教,口授博士弟子景盧《
浮屠經》,此大月氏王當為胡維什卡。又據羅馬史料記載,在奧古斯都皇帝即位時,許多印度藩王遣使致賀,
斯特拉波及其他作者提到有一個強大的印度王,名叫波魯斯或Pandion,遣使臣帶著一封用希臘文寫的信於公元前25年自巴里伽扎出發,四年後到達Samos,信中稱其王下轄六百小國。隨使者出發的還有一個名叫Zarmano Chegas的佛教僧人,此人後在
雅典為宣明正法而自焚。使者帶來的禮物有猛虎、大鳥、蚺蛇、巨龜等。此印度王當為公元前31年即位的胡維什卡,近人
王治來也認為此使團應為貴霜帝國(實為大月氏王國)的使團(2),而當時當國的正是胡維什卡。在公元前25年在位的君臨六百小國、倡導佛法的印度王只能是胡維什卡,其他國王或如阿澤斯二世及南印諸王既未如此強大,又不像胡維什卡那樣積極傳播佛教。
繼胡維什卡而立的是韋蘇提婆(Vasudeva),他大概於迦王紀元64或67年即位,至迦王紀元98或99年結束。與前兩代月氏王不同,韋蘇提婆從其名字上看似與對Vasudeva~Krishna(韋蘇提婆~克里希納)的崇拜有關,但從錢幣上看不到這位印度教神祗
黑天的圖像,其大多數錢幣上描繪了濕婆和公牛,這種錢幣後為閻膏珍所仿製。從其銘文來看,他對耆那教似乎更有興趣,其銘文大多數是關於耆那教的,佛教的很少。從
銘文上看他對馬土臘所在的恆河上游一帶控制牢固,從錢幣的發現來看他曾統治過西巴基斯坦和
阿富汗部分地區,但對其統治的有效程度則難以斷定。許多學者認為在其統治的後期出現了衰落,他的錢幣在西北一帶難得一見,故很可能已與西北諸省失去了聯繫。
韋蘇提婆統治的衰落促成了丘就卻(Kujula Kadphises)的崛起。由於韋蘇提婆統治中心南移,他對西北諸省乃至月氏故地的控制力減弱,這對於居住在東北部山區的丘就卻來說是一個發展壯大的有利時機。根據《魏書·西域傳》及近人考證,貴霜治地大概在《大唐西域記》所載達摩悉鐵帝的都城昏馱多,位於Wakhan西部Ab~j Panja河左岸(3),處在
阿姆河上游南岸及克什米爾以北的狹長山區中。丘就卻首先統一了周圍的四翕候,自立為貴霜王,進而西侵安息,占領高附(今
喀布爾一帶),在其力量壯大後,又占領了此時可能已與韋蘇提婆失去了聯繫的濮達(Bactria)即原大夏,爾後又面下占領了罽賓,將原來的月氏王國盡為己有(“悉有其國”),儘管漢文史料未明言丘就卻是否南下占領馬土臘,但韋蘇提婆的統治確實就此告終,其時大約在公元40年或41年,即迦王紀元98或99年。
丘就卻是佛教的熱衷者,在他的錢幣上有一尊佛陀坐像,他還自稱“正法的堅定信仰者”(Dharmathidasa)。據羽溪了諦在《大月氏佛教》中的考證,丘就卻與
馬鳴同時。他曾以馬鳴、
佛缽、一億金錢作為華氏國王求和的條件,一說是馬鳴、佛缽、三億金錢。《付法藏傳》、《
法顯傳》等多種中國史料記載月氏王至弗樓沙(白沙瓦)求取佛缽運回北方,由於兩代迦王都定都此地,不可能將佛缽取至北方供養。丘就卻父子定都北方的巴克特拉(4),而閻膏珍不信佛法,故來取佛缽的只能是丘就卻。《婆藪盤豆法師傳》雲馬鳴為佛滅後五百年時人,正與丘就卻之時相當。又馬鳴為
脅尊者再傳弟子,其與脅尊者相差近百年也很合理。馬鳴《大莊嚴論經》卷三、卷六兩處提及迦王一世(真檀迦膩吒王),卷六雲“我昔曾聞,拘沙種中有王,名真檀迦膩吒,討東天竺……”可見馬鳴以前確有迦王一世,如認定丘就卻與馬鳴同時,迦王一世就肯定在丘就卻之前。從中還可看到,丘就卻利用馬鳴篡改歷史,將月氏族的迦王改為拘沙(為貴霜即Kuhan的別譯)種,即貴霜族,由於馬鳴聲譽極高,名震全印,於是後世諸國都只知道貴霜,不知月氏了,月氏諸王也就成了貴霜之王。
丘就卻享壽八十餘歲,其子閻膏珍即位時肯定已不年輕。一般認為,閻膏珍約於公元75年即位,在位二十餘年。閻膏珍即位後繼續征討天竺,使貴霜帝國的領土更為擴大,達到極盛狀態。他在錢幣上稱為Wema Kadphises,還發行了印製精良的金幣。由於其父丘就卻不再沿用迦王紀元,故閻膏珍使用了多種紀元,其紀元年代數大至279,小至122,顯然用的不是一個紀元,由此致使一些學者誤認為在他與丘就卻之間尚有一個權臣當國。至於他所用的紀元究竟是哪幾種尚難考定,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既未延用一種固定的紀元,又未創立自己的紀元。
月氏與貴霜的混淆由來已久,丘就卻以月氏為貴霜,將月氏王說成貴霜種,《後漢書》又“本其故號”,將貴霜稱為大月氏。而既雲“本其故號”,則可能貴霜王亦曾自稱月氏王,這種假說得到了證實(5)。在Senavama的一個金筒銘文中,提到Senavarma為Odi之王,Odi應當是月氏的對音。銘文中提到Sadaskano是Kujula Kataphsa(即丘就卻)的兒子,號稱大王、王中王。此Sadaskano應為前文中的Senavarma即Wema Kadphises,為月氏之王。Sadaskano應為中文史料中閻膏珍的對音。銘文中還提到五個前月氏王:Bhadasena,Medisasena,Vasusena,Uttarsena,Ayidasena。此五王可能是
迦膩色伽一世以前的月氏王,由於迦王一世、胡維什卡、韋蘇提婆是當時人所共知的三個月氏王,故不再提及。sena或同ska,為稱號、族名或姓氏,故五王名字後都有此詞。在其他銘文中,還提及Rajula,Sodasa父子,其稱號為州長、大州長,此父子或與Kujula,Sadaskano父子為一。可能丘就卻父子親兼馬土臘這一重地的州長,迦王一世也有大州長的稱號。
月氏與漢王朝一直有良好的關係,因為雙方面臨著一個共同的強敵——匈奴。閻膏珍繼承了月氏的這一傳統,在西域多次支持漢
西域長史班超,助其平定
疏勒,擊破莎車。閻膏珍自恃為大國之君,且有功於漢,欲求娶漢公主以結盟好,但在班超眼裡,月氏(貴霜)不過同西域屬國一樣,應當是漢朝的藩屬,不應同漢室
分庭抗禮,於是斷然拒絕了閻膏珍的請求。此事大大刺傷了閻膏珍的自尊心,於是派副
王謝(Sahi)率精兵七萬於公元90年來攻班超,結果敗歸求和,自此年年向東漢王朝貢獻。這一事件打擊了貴霜帝國的實力,更為嚴重的是損害了閻膏珍大國之君、王中之王的形象,使其中亞強國的地位受到動搖。對於閻膏珍晚年的統治情況難於悉知,但其處境似乎不佳。在他死後,伽德菲塞斯王系即貴霜王朝即告終結。
多數學者認為閻膏珍的後繼者是迦王一世,但這種觀點既不符合佛教史料,又會使韋西什卡(Vajeska)與迦王二世和迦王一世與胡維什卡統治時間相互衝突的問題無法解決。從佛教史料及銘文來看,他們都是單獨進行統治的君主,根本沒有與他人分治國土的跡象。因此有些學者提出的迦王二世與胡維什卡分治月氏王國的假說純屬想像,無任何證據。繼閻膏珍而立的月氏王應為韋西什卡,他是來自小月氏的推翻貴霜王朝並重建月氏王統的新月氏王。
呂澄先生認為迦膩色伽王是小月氏人,因為其名字前有“真檀”二字,真檀即于闐的別稱,可見其為原居于闐的小月氏人(6)。但真檀、于闐不僅可視為地名,也可視作月氏的異譯(7)。馬鳴《大莊嚴論經》提到的真檀迦膩吒王(迦王一世)並非出自於闐的小月氏,真檀只是“月氏”的意思。但歷史上確有小月氏王存在,《馬鳴菩薩傳》曾提及“北天竺小月氏王”,此小月氏王統即是由韋西什卡與迦王二世父子開創的後期月氏王統。
韋西什卡父子均未發行貨幣,只能從銘文及其他史料中發現其歷史。卡蘭納的
編年史提到胡什卡、朱什卡和迦膩色伽,一般認為朱什卡(Jushka)即是韋西什卡,他在克什米爾修建了朱什卡普臘城及寺院,又興建了賈亞斯瓦米普臘城,可見他是一個熱衷於佛教並對罽賓進行了有效統治的國王。在他所用紀元第二十年的銘文中,他稱為大王(Maharaja)、王中王(Rajatiraja)、大帝(Mahat),又稱
貴霜胄裔(Gushana)。在其紀元的第二十四年、二十八年銘文中,他用大王、王中王、天子(Devaputra)、王(Sahi)這些迦王一世等用過的月氏國王最高稱號,不再用貴霜胄裔的稱號。
韋西什卡所用的紀元究竟始於何年引起了許多爭論。許多學者認為他所用的即是迦王一世紀元,這顯然是錯誤的。因為韋西什卡紀元數至少從二十開始,此時迦王一世尚且在世,韋西什卡怎么可能自稱大王、王中王呢?而且如此則迦王二世(韋氏之子)又與胡維什卡的統治時間相衝突,顯然不合理。根據卡蘭納的編年史,朱什卡(韋西什卡)與迦王(二世)在胡什卡(胡維什卡)之後,故韋氏所用紀元絕非迦王一世紀元。那么韋西什卡是不是沿用閻膏珍的紀元呢?前文已述閻膏珍並未創立新紀元,而且他所用的紀元數都遠遠超過了二十,故韋西什卡未用閻膏珍所用過的任何一種紀元。因此韋西什卡很可能在即位之初就創立了新紀元,此紀元應為公元78年紀元即所謂
塞種紀元。
韋氏紀元為其子迦王二世所沿用,迦王二世有第四十一年紀元數,而他又於漢安帝元初年間(公元114~119年)在位,故韋氏紀元肯定始於公元80年左右。前文述及閻膏珍約公元75年即位,若認定韋氏紀元始於公元78年,必然又與閻氏統治時間衝突,對這一問題如何解釋呢?韋西什卡儘管在公元78年即位,但他當時只是小月氏一個部派的首領,並非大國之君。月氏族西遷之時,有一部分月氏人不能遠行,保南山羌,號小月氏,分居在羌以西遠至
蔥嶺的遼闊地帶。由於漢朝屢擊匈奴,使天山以南的小月氏有了生存和發展的機會,其中一部後來西逾蔥嶺,在阿姆河上游的山區里居住下來,不斷發展,在閻膏珍統治末年時崛起,繼而進占整個貴霜帝國,恢復月氏
王統,其首領便是韋西什卡。這並非是純粹的假說和故事,從《大唐西域記》中可以找到依據。
據《西域記》卷三
迦濕彌羅條雪山下王傳說及卷十二呬摩呾羅國條記載,迦王一世死後,訖利多種稱王,毀滅佛法,
吐火羅國(
大夏)呬摩呾羅(雪山下)王便招集國中勇士三千,化裝為商賈,多帶寶貨,暗藏兵器,翻山越嶺,進入罽賓(迦濕彌羅),雙從三千人中選出五百精銳以獻寶為名進入王宮,刺殺了罽賓王,放逐其宰輔,占領罽賓,復興佛法,時在佛滅第六百年。從時間上看,韋氏崛起在公元一世紀末期,接近佛滅第六百年。又據卡蘭納的編年史,朱什卡(韋西什卡)在罽賓修建城市和寺院,對之進行了有效的統治,與雪山下王占領罽賓、復興佛法的業績相當。玄奘還提到呬摩呾羅“其先強國……蔥嶺之西,多見臣伏”,而此國不過是一個方三千里的山間小國,史料上也未見此國曾為雄霸嶺西的強國記載,只能說是由此國發跡的國王后來成為盡占蔥嶺以西廣大疆域的帝王。而韋西什卡父子正為佛滅六百年左右占領罽賓及整個貴霜帝國的君主,與此雪山下王相當。因此可以斷定韋西什卡正是玄奘所提及的雪山下王。
韋西什卡為小月氏一部的首領,他趁著丘就卻、閻膏珍父子率領五部翕候在外征伐、故地空虛的時機,帶領自己的部族悄悄西逾蔥嶺,來到原五翕候轄區西面土地肥沃的呬摩呾羅地區定居,並逐步發展壯大。在閻膏珍統治末期,他趁機奇兵突襲,占領易守難攻的罽賓,以少勝多,奠定了帝王基業,後來也許是閻氏死後,他又出擊各地,占領了整個貴霜帝國。大概在他在位二十年時(公元97年),才開始自稱大王,但此時貴霜勢力尚未完全消除,故不得已自稱貴霜後裔,此舉與閻膏珍自稱月氏王一樣不過是一種策略,並非他真的是貴霜族人。在其紀元二十四年、二十八年及其子迦王二世的銘文中,就再也沒有貴霜
胄裔的稱號了。
閻膏珍之後貴霜王朝是否還存在、韋氏父子及其後諸王是月氏人還是貴霜別支,這些問題尚未有一致的結論。《後漢書》雲“月氏自此(閻膏珍滅天竺)之後,最為富盛,諸國稱之皆曰貴霜王。漢本其故號,言大月氏雲”,給後世留下一個模糊混淆的記載。諸國稱之皆號貴霜王一事得到了證實,以致後世印度及西方學者還多以為貴霜為月氏的代稱,既然如此,為什麼卻說月氏此後最為富盛呢?可見《後漢書》作者是將貴霜視為月氏族一支的,故本其故號,仍稱之為大月氏。但後世中國史書及佛教史料全然不提貴霜二字,只言月氏,這是否都是本其故號呢?韋西什卡既未沿用閻膏珍所用的任何紀元,又未採用Kadphises的稱號,從其名字及其子號迦王來看,他是以迦膩色伽王系的繼承人自居的,不屬貴霜系統。
根據
佛教史,自東漢靈帝時來華的支婁迦讖、
支曜及稍後的支亮、
支謙等人都被認為是月氏人,故以支為姓。如果當時不是月支人當國,則在月氏政權早已被滅百年之餘,他們只能作為
貴霜人,或姓“歸”、“桂”,不大可能以支為姓。而當時及後世來華的所謂貴霜國人從未見以貴霜近音為姓的,可見
貴霜帝國早已不復存在。又據《三國志·魏書》記載,太和二年(公元229年)十二月癸丑,大月氏王波調(韋蘇提婆二世)遣使奉獻,以調為親魏大月氏王。此國使者既然接受“親魏大月氏王”的封號,足證此時國王為
大月氏人,絕非貴霜族(大夏)人。余太山以為貴霜與月氏同出Gasiani部,二者都是Gasiani的對譯(8),故授予波調的“大月氏王”與“大貴霜王”無異,不能由此證明波調是月氏人。即便二族同出一源,也不能由此抹殺二者之間的差異,二族一為征服者,一為被征服者,豈可混為一談!使者對兩種稱謂的差異當然非常清楚,因為此國一直與漢室及後來的中央政權保持著密切的聯繫,使者絕非對漢文化毫無所知之人。若
波調實為貴霜人,使者怎敢把“親魏大月氏王”的稱號帶回去?譬如當今英美兩國同出一源,皆說英語,若因此便稱美國總統為英國國王,封英王為美國
大總統,豈能為人接受!因此閻氏之後當國者皆為月氏人,並不存在所謂的第二、第三、第四貴霜。
繼韋氏而立的為其子迦膩色伽二世。迦王二世為迦王一世之後最偉大的月氏王,在他統治時期,月氏帝國達到極盛狀態,疆域極為遼闊,其勢力範圍向東一度逾越了蔥嶺,迫使疏勒等國獻質臣服,西北包括索格底亞那、
花拉子模、大宛,南方的
旁遮普、信德、馬土臘、恆河河谷乃至
比哈爾邦等地都屬其領土。玄奘《西域記》卷一、卷四等多處提到迦王二世,雲其“威被鄰國,化洽遠方,治兵廣地,至蔥嶺東,河西蕃維,畏威送質”,而《後漢書》記載
疏勒國臣磐曾於安帝元初年間被送往月氏為質。這表明迦王二世在元初年間當國,並且聲勢赫赫,威振遠方。他還於迦畢試、健陀羅、支那仆底等三處修建伽藍,使質子三時居住,照顧畢周。他處處效仿迦王一世,倡導佛法,修建伽藍,還開採礦產,興修水利,發展商業,使月氏帝國在政治、經濟、文化諸方面達到極盛狀態,甚至超過了其祖先迦王一世治時。
由於許多學者將迦王一世定為閻膏珍的後繼者,致使迦王二世與一世的事跡相互混淆,難以分辨。但根據佛教史料可以對之大致劃分。與脅尊者同時並召集第三次結集的是迦王一世,馬鳴《大莊嚴論經》與《大毗婆沙論》所記史事屬一世,而威振西域、迫使河西蕃維獻質的為迦王二世。《雜寶藏經》卷七所記是將迦王一世、丘就卻、迦王二世等諸王事跡混在一起,而擁有
智臣摩羅、名醫遮羅迦的或許是迦王二世,因為迦王一世的輔相為天法。《雜寶藏經》雲迦王時“四海之內,三方已定,唯有東方,未來歸附”,故欲逾蔥嶺東征,後終未果,此迦王當為一世,其東征也許是為了光復故土。
《付法藏傳》卷五記迦王之事最悉,基雲三海歸化,北海未服,迦王欲興師北伐,臣民厭戰,乘其衰病之時被覆捂殺之,此迦王當為二世,因為其時蔥嶺以東已在其勢力範圍之內,無須東征,此次北伐或許是為了復仇,即征討極北之地的匈奴殘部。迦王二世的這次北征給他本人及國家帶來了悲劇性的結局,導致臣民離心,身死非命。迦王一世至其紀元二十八年時終老,同年胡維什卡即位,可見政權是順利交接的,不存在被弒問題。據
阿剌(Ara)刻文,迦王二世為韋希什卡之子,故應於韋氏紀元二十八年(公元105年)繼立,又據馬土臘和西旁遮普的銘文,他可能是在韋氏紀元54年及60年仍在位,其統治大概結束於韋氏紀元60年(公元137年)。
迦王二世由於死於非命,在他死後可能國家出現了一段時間的混亂,國勢也由此而衰,四境出現分裂和叛離的情況,但月氏王國儘管受到嚴重削弱,卻依然存在,此後又出現了一個迦膩色伽王,通稱迦王三世,他也許是二世之子,也許是其孫子或其他的月氏王族後裔,但可以肯定的是由他結束了帝國的混亂局面,保住了帝國的統一和大部分疆域。根據其貨幣和卡蘭納的編年史,他的領土包括巴克特里亞、健陀羅、
錫斯坦、旁遮普、克什米爾等地,但帝國南方的重地馬土臘及北方有索格底亞那、花拉子模地區可能已經喪失。迦王三世發行了大量貨幣,統治時間相當長,或許在四十年以上。
繼迦王三世而立的是韋蘇提婆二世,他的貨幣發現相當稀少,或許在他統治期間帝國遭到進一步的衰減,他是月氏王國最後一個君主,卻在中國正史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前文已述他於公元229年遣使至奉獻,被魏封為“親魏大月氏王”。在他之後,由於薩珊王朝的興起,月氏王國遭到毀滅性的打擊,從此統一的月氏王國不復存在,只留下盤踞一隅的殘餘政權或大國附庸。
歷代國王
貴霜王朝及大月氏王國的世系問題是一個十分重要而又非常複雜的問題,它不僅關係到中國、印度及中亞諸國的歷史,還涉及到佛教史尤其是禪宗
西天二十八祖說,許多學者對此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但經過長達百年的研究,迄今尚無一個令人滿意的結論。儘管新的資料不斷被發掘出來,卻仍然無助於定論的產生,因為大家對新資料的理解和解釋紛亂不一。本文試圖以漢文資料為主,結合考古成果,提出一個近乎史實的假說。
月氏始滅大夏,後又為先據大夏的貴霜族所滅,復又由小月氏取代貴霜王朝,復興月氏王統,其間曲折複雜,難以悉知。今且據上述考證,將月氏及貴霜王朝
諸王世系簡表列之如下:
迦膩色伽一世(公元前58年~前31年),在位二十八年。
胡維什卡(公元前31年~公元元年或更遲),在位約三十年以上。
韋蘇提婆(約公元元年或稍遲~約公元40年),在位三十年以上。
丘就卻(約公元40年~公元75年),在位約三十五年。
閻膏珍(約公元75年~約公元95年),在位二十餘年。
韋西什卡(公元78年~公元105年),在位二十八年。
迦膩色伽二世(公元105年~公元137年),在位三十二年。
迦膩色伽三世(約公元150年~公元195年),在位四十餘年。
韋蘇提婆二世(約公元195年~公元230年),在位三十餘年。
外交資料
公元前138年,漢武帝為聯合大月氏夾擊匈奴, 派張騫出使西域。他這次出使沒有達到預期的目的,但了解了西域人想和漢人交往的願望。張騫在大夏時,得知由蜀(今四川盆地)西南取道身毒(今印度)可通大夏,張騫及時地報導了與西北諸國往來的可能性;他暗示了與那些地區通商的潛在價值。他還指出了與像中國那樣反匈奴的其他民族結盟的好處。具有雄才大略而又好大喜功的漢武帝聽後十分驚喜,決心不惜一切代價打通從西南到大夏的官道,由官方參與商業貿易,擴大疆土。
武帝即封張騫為
博望侯,命其以
蜀郡(治所在成都)、踺為郡(治所在宜賓西南)為據點,派遣四路秘密使者,分頭探索通往身毒的道路,但都遭到西南少數民族的阻攔未獲成功。武帝又從內地廣徵士卒,舉兵攻打
西南夷、夜郎、滇等國及許多部落。但由於封建統治者造成的
民族隔閡太深,以及昆明、雋等族的頭人酋長為了壟斷豐厚的過境貿易而拚死抵抗,歷經十餘年,結果僅打通了從成都到
洱海地區的道路,官方使者未能超過大理至保山一帶,只能通過各部族、印度作中介與大夏商人間接貿易。
文化藝術
大月氏位於絲綢之路中段,是
中國文明和西方文明的碰撞點,它的文化藝術成果兼具了東西兩方特色。
考古發現
法國考古學家在
烏茲別克斯坦的鐵爾梅茲市發現了一處
古城遺址。這座古城在2000多年前曾繁榮一時,是當時中亞大國貴霜王國的商業和文化中心之一。最新出版的
法國國家科研中心期刊稱,該中心考古學家萊里希領導的小組經過幾年努力,在阿姆河河谷沿岸地區發現了古代
鐵爾梅茲的城牆遺址。這段用於軍事防禦的城牆長500米,牆周圍至少還發現了15座方形的塔。有關專家目前正在對這些遺址進行進一步發掘。
鐵爾梅茲位於烏茲別克斯坦南部阿姆河地區,鄰近阿富汗。考古資料顯示,鐵爾梅茲興起於公元前3世紀左右。公元前1世紀,貴霜王國建立並逐漸強盛,由於建國的大夏人原先臣屬於大月氏國,中國古代也稱貴霜王國為大月氏。貴霜王國所處地域是絲綢之路的必經之地,因而成為溝通歐亞經濟文化聯繫的咽喉要道和中轉站。
2017年,以王建新教授為首的
西北大學中亞考古隊在烏茲別克斯坦拜松市拉巴特墓地發掘了52座墓葬,根據史料記載及墓葬文化特徵專家初步判斷,此處應為西遷中亞後的大月氏文化遺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