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630年

貞觀四年(六二九),太宗採納代州都督張公謹建議,以頡利可汗與唐結盟又援助叛軍梁師都為藉口,派大軍征討突厥。同月以兵部尚書李靖為行軍總管,張公瑾為副總管,又以并州都督李績為通漢道行軍總管,華州刺史柴紹為金河道行軍總管,靈州大都督薛萬徹為暢武道行軍總管,共兵十餘萬,分道出擊突厥,六三0年正月,李績在白道敗突厥,李靖在陰山大敗頡利可汗。

基本介紹

  • 中文名:公元630年
  • 生肖虎年
  • 古代紀年:唐貞觀四年
  • 大事件:大破東突厥
紀年,年表,大事,

紀年

庚寅年(虎年
貞觀四年
新羅建福四十七年
日本舒明天皇二年

年表

大破東突厥
貞觀四年(六二九),太宗採納代州都督張公謹建議,以頡利可汗與唐結盟又援助叛軍梁師都為藉口,派大軍征討突厥。同月以兵部尚書李靖為行軍總管,張公瑾為副總管,又以并州都督李績為通漢道行軍總管,華州刺史柴紹為金河道行軍總管,靈州大都督薛萬徹為暢武道行軍總管,共兵十餘萬,分道出擊突厥,六三0年正月,李績白道敗突厥,李靖陰山大敗頡利可汗。頡利逃至鐵山(今陰山北部),遣使請降,欲圖積蓄力量來年東山再起。李靖與李績趁夜襲擊頡利,李靖在陰山俘突厥千餘帳,殺死突厥萬餘人,俘虜十萬餘人;李績亦俘5萬人。頡利可汗被抓獲。四月解赴長安。東突厥被唐滅後,尚有十萬餘降兵。太宗採納中書令溫彥博建議,安置突厥降兵在幽州到靈州一帶,並置順、祐、化、長四州都督府統轄之。至此東突厥平定,漠南一帶盡歸唐境。
東謝、南謝酋長朝唐
貞觀四年(六三0)閏十二月,東謝酋長謝元深、南謝酋長謝強朝唐。東謝、南謝是南蠻的分支,分布在黔西唐太宗下詔以東謝之地為應州(今貴州德江縣境),南謝之地為莊州(今貴州境內),隸屬於黔州都督。
牂牁、党項附唐
貞觀四年(六三0)閏十二月,牂牁酋長謝能羽及兗州蠻向唐入貢。太宗詔以牂牁之地為牂州。党項酋長細封步賴降唐,唐以其地為軌州,以党項各部酋長為刺史,党項各部分散在三千里的範圍內,每姓為一部,各自為政,細封氏、費聽氏、往利氏、頗超氏、野辭氏、旁當氏、米擒氏、拓跋氏都是大姓,聽說步賴被唐禮待,各部都來降唐,唐朝以這些地方為崌、奉、岩、遠四州。
突厥康蘇密攜蕭後等人降唐
貞觀四年(六三0)正月,李靖率三千騎自馬邑進駐惡陽嶺,夜襲定襄,大敗突厥。頡利可汗大驚,遷牙帳磧口。頡利的親信康蘇密以隋煬帝後蕭氏及其孫楊政道降唐。
唐軍大敗頡利可汗
貞觀四年(六三0)正月,李世勣兵出雲中(今山西大同市),與突厥在白道(今內蒙呼和浩特市西)激戰,大敗突厥,李靖又在陰山再敗頡利可汗。頡利逃至鐵山(今陰山北部),還有軍隊幾萬人,派執失思力拜見唐太宗,請求內附唐朝。頡利也自請入朝。太宗派鴻臚卿唐儉前去撫慰,又下詔命李靖前去迎接頡利。頡利外示降服,實際上欲等力量稍有恢復再逃入漠北。李靖帶兵與李世勣會師白道,二大將商議突襲頡利。李靖帶兵趁夜出發,李世勣在後,在陰山俘虜突厥一千多帳。李靖蘇定方為先鋒突襲頡利,頡利逃走,李靖大軍到後,突厥潰敗。唐儉逃回。李靖殺死突厥一萬多人,俘虜十萬多人,獲牲畜數十萬頭,殺死隋義成公主,將其子疊羅施活捉。頡利率部眾欲渡守大漠,李世勣駐軍磧口,頡利沒能渡過,其大酋長紛紛降唐,李世勣也俘虜了五萬多人。占領自陰山以北到沙漠的廣大土地。
唐太宗稱天可汗
貞觀四年(六三0)三月,各族君長都到長安請唐太宗天可汗,唐太宗笑道:“我為大唐天子,難道又為可汗之事嗎?”但此後唐太宗賜給西北各族君長的璽書都用“天可汗”的稱號。
唐俘頡利可汗
原先始畢可汗以啟民可汗同母弟蘇尼失(即頡利之叔)為沙缽羅設,督統部落五萬家,建牙帳於靈州西北。頡利政局混亂,蘇尼失依然沒有反叛之心。突利降唐後,頡利立蘇尼失為小可汗。頡利戰敗,前去投奔蘇尼失,將要逃奔吐谷渾。大同道行軍總管任城王李道宗帶兵進逼蘇尼失,要他生擒頡利。頡利帶著幾名騎兵逃走,被蘇尼失抓獲。貞觀四年(六三0)三月,唐行軍副總管張寶相突至蘇尼失兵營,俘頡利,送往長安。蘇尼失隨之降唐。於是漠南之地盡為唐有。四月,頡利到長安,太宗痛責頡利不守盟約,多行不法,致使政局混亂。太上皇曾受突厥之辱,聽說擒獲頡利,召集太宗與貴臣十多人以及諸王、妃、公主在凌煙閣設酒慶祝,高祖喝到興頭上自彈琵琶,太宗隨樂起舞,公卿大臣起身祝壽,至夜始罷。
唐安置突厥降眾
唐滅東突厥後,投降唐朝的突厥有十萬多人,太宗最終採用溫彥博安置突厥降眾的策略:“全其部落”以實空虛之地”,將突厥降眾安置在幽州到靈州(今寧夏靈武南)一帶;分突利故地設定順、佑、化、長四州都督府;又分頡利故地為六州,置定襄、雲中兩都督府,以突利為順州都督,以阿史那蘇尼失為懷德郡王,阿史那思摩為懷化郡王。唐太宗為嘉獎思摩對頡利的忠心,封他為右武侯大將軍,不久又委他為北開州都督,使他統帥頡利原來的部眾。又拜右武衛大將軍史大奈(突厥人,賜姓史)為豐州都督,其餘酋長都拜將軍中郎將,總計拜五品以上官的一百多人。突厥人入居長安的多達近萬家。

大事

(1)春,正月,李靖帥驍騎三千自馬邑進屯惡陽嶺,夜襲定襄,破之。突厥頡利可汗不意靖猝至,大驚曰:“唐不傾國而來,靖何敢孤軍至此!”其眾一日數驚,乃徙牙於磧口。靖復遣諜離其心腹,頡利所親康蘇密以隋蕭後及煬帝之孫政道來降。乙亥,至京師。先是,有降胡言“中國人或潛通書啟於蕭後者”。至是,中書舍人楊文請鞫之,上曰:“天下未定,突厥方強,愚民無知,或有斯事。今天下已安,既往之罪,何須問也!”
(1)春季,正月,李靖率領三千驍騎從馬邑出發,進駐惡陽嶺,當夜,突襲定襄城,取得大勝。突厥頡利可汗想不到李靖出兵如此神速,大驚失色道:“唐朝沒有傾全國兵力北來,李靖怎么敢孤軍深入到這裡。”突厥兵一天內數次受驚,於是將牙帳遷移至磧口。李靖又派間諜離間其心腹,頡利的親信康蘇密攜帶隋蕭後及煬帝的孫子楊政道投降唐朝。乙亥(初九),到達長安,先前,有投降的胡人稱“唐朝有人私下與隋蕭皇后通書信。”到此時,中書舍人楊文請求訊問,太宗說:“大唐未定天下時,突厥正當強盛,百姓愚昧無知,或許會有這種事,現在天下已安定,既往的過錯,又何須追問呢。”
李世出雲中,與突厥戰於白道,大破之。
李世出兵雲中城,與突厥兵大戰於白道,突厥大敗。
(2)二月,己亥,上幸驪山溫湯。
(2)二月,己亥(初三),太宗駕臨驪山溫泉。
(3)甲辰,李靖破突厥頡利可汗於陰山
(3)甲辰,(初八),李靖在陰山大敗突厥頡利可汗的軍隊。
先是,頡利既敗,竄於鐵山,餘眾尚數萬;遣執失思力入見,謝罪,請舉國內附,身自入朝。上遣鴻臚卿唐儉等慰撫之,又詔李靖將兵迎頡利。頡利外為卑辭,內實猶豫,欲俟草青馬肥,亡入漠北。靖引兵與李世會白道,相與謀曰:“頡利雖敗,其眾猶盛,若走度磧北,保依九姓,道阻且遠,追之難及,今詔使至彼,虜必自寬,若選精騎一萬,齎二十日糧往襲之,不戰可擒矣。”以其謀告張公謹,公謹曰:“詔書已許其降,使者在彼,柰何擊之!”靖曰:“此韓信所以破齊也。唐儉輩何足惜!”遂勒兵夜發,世繼之,軍至陰山,遇突厥千餘帳,俘以隨軍,頡利見使者大喜,意自安。靖使武邑蘇定方帥二百騎為前鋒,乘霧而行,去牙帳七里,虜乃覺之。頡利乘千里馬先走,靖軍至,虜眾遂潰。唐儉脫身得歸。靖斬首萬餘級,俘男女十餘萬,獲雜畜數十萬,殺隋義成公主,擒其子疊羅施。頡利師萬餘人慾度磧,李世軍於磧口,頡利至,不得度,其大酋長皆帥眾降,世虜五萬餘口而還。斥地自陰山北至大漠,露布以聞。
先前,頡利兵敗後,逃竄到鐵山,殘餘兵力尚有數萬人。頡利派執失思力謁見太宗,當面謝罪,請求傾國降附,自己入朝抵罪。太宗派鴻臚寺卿唐儉等人撫慰,又令李靖領兵迎接頡利。頡利外表謙卑,內心尚在猶豫,想等到草青馬肥的時候,再逃回到漠北重整旗鼓。李靖率領兵馬與李世在白道會合,相互謀劃道:“頡利雖然被打敗,其兵馬還很強大,如果走磧北一帶,頡利可依靠舊部族,道路阻隔而且遙遠,恐怕一時很難追上。現在朝廷的使節已經到了突厥營地,突厥頡利可汗一定覺得寬慰,如果挑選精銳騎兵一萬人,帶著二十天的糧草前去襲擊,可以不戰而生擒頡利。”二人將他們的計謀告訴張公瑾,張公瑾說:“聖上已下詔接受他們投降,大唐的使者在對方,怎么能進攻呢?”李靖說:“當年韓信就是靠偷襲打敗齊國的。唐儉等人不值得憐惜!”於是率兵夜間出發,李世隨後,行軍到陰山,遇上了突厥一千多營帳,全部俘獲令隨唐軍。頡利見到大唐使者唐儉後十分高興,內心稍稍安定。李靖派武邑人蘇定方帶領二百名騎兵做為前鋒,趁大霧秘密行軍,距離突厥牙帳只有七里,突厥兵才發現,頡利乘千里馬先逃,李靖大軍趕到,突厥兵紛紛潰敗。唐儉及時脫身回到唐朝李靖軍隊殺死突厥兵一萬多人,俘虜男女十餘萬人,得牲畜數十萬頭,殺掉隋義成公主,生俘她的兒子疊羅施。頡利率領一萬多人想要渡過沙漠,李世軍隊守住磧口,頡利兵至,通不過去,手下的部族首領均率兵眾投降,李世俘虜五萬多人還朝。開拓土地從陰山北到沙漠,捷報迅速傳到了朝廷。
(4)丙午,上還宮。
(4)丙午(初十),太宗回到宮中。
(5)甲寅,以克突厥赦天下。
(5)甲寅(十八日),因平定突厥而大赦天下。
(6)以御史大夫溫彥博為中書令,守侍中王為侍中;守戶部尚書戴胄為戶部尚書,參預朝政;太常少卿蕭為御史大夫,與宰臣參議朝政。
(6)任命御史大夫溫彥博為中書令,守侍中王為侍中;守戶部尚書戴胄為戶部尚書,參予朝政;太常寺少卿蕭為御史大夫,與宰相一同參議朝政。
(7)三月,戊辰,以突厥夾畢特勒阿史那思摩為右武候大將軍。
(7)三月,戊辰(初三),唐朝任命突厥夾畢特勒阿史那思摩為右武候大將軍。
四夷君長詣闕請上為天可汗,上曰:“我為大唐天子,又下行可汗事乎!”群臣及四夷皆稱萬歲。是後以璽書賜西北君長,皆稱天可汗。
四方夷族首領齊集宮闕請求太宗做天可汗,太宗說:“我既做了大唐天子,又要做天可汗嗎?”文武大臣以及四方各族首領齊呼萬歲。此後給西北各族首領的璽書中,均署名“天可汗”。
庚午,突厥思結俟斤帥眾四萬來降。
庚午(初五),突厥首領思結俟斤率四萬多軍隊投降唐朝。
丙子,以突利可汗為右衛大將軍、北平郡王。
丙子(十一日),唐朝任命突利可汗為右衛大將軍、北平郡王。
初,始畢可汗以啟民母弟蘇尼失為沙缽羅設,督部落五萬家,牙直靈州西北。及頡利政亂,蘇尼失所部獨不攜貳。突利之來奔也,頡利立之為小可汗。及頡利敗走,往依之,將奔吐谷渾。大同道行軍總管任城王道宗引兵逼之,使蘇尼失執送頡利。頡利以數騎夜走,匿於荒谷。蘇尼失懼,馳追獲之。庚辰,行軍副總管張寶相帥眾奄至沙缽羅營,俘頡利送京師,蘇尼失舉眾來降,漠南之地遂空。
起初,始畢可汗重用啟民的舅父蘇尼失為沙缽羅設,統領五萬戶的部落,建牙帳在靈州西北。等到頡利政局混亂,惟獨蘇尼失部沒有二心。突利投奔大唐,頡利立蘇尼失為小可汗。此後頡利潰逃,前往依附蘇尼失,想去投奔吐谷渾。大同道行軍總管、任城王李道宗領兵進逼,讓蘇尼失交出頡利。頡利率幾名騎兵趁夜逃跑,藏在荒山野谷中。蘇尼失害怕,急忙派騎兵將頡利抓回。庚辰(十五日),行軍副總管張寶相率領大批兵力包圍沙缽羅營帳,俘虜頡利送回京都長安,蘇尼失舉兵投降,漠南地區於是空曠無人。
(8)蔡成公杜如晦疾篤,上遣太子問疾,又自臨視之。甲申,薨。上每得佳物,輒思如晦,遣使賜其家。久之,語及如晦,必流涕,謂房玄齡曰:“公與如晦同佐朕,今獨見公,不見如晦矣!”
(8)蔡成公杜如晦病重,太宗先派太子前去詢問病情,後又親去探視。甲申(十九日),杜如晦去世。太宗每次得到好物品,都要想起如晦,派人將物品賜給他家裡。時間長了,提到如晦,定要流下眼淚,對房玄齡說:“你與杜如晦一同輔佐朕,現在只見到你,見不到如晦了!”
(9)突厥頡利可汗至長安。夏,四月,戊戌,上御順天樓,盛陳文物,引見頡利,數之曰:“汝藉父兄之業,縱淫虐以取亡,罪一也。數與我盟而背之,二也。恃強好戰,暴骨如莽,三也。蹂我稼穡,掠我子女,四也。我宥汝罪,存汝社稷,而遷延不來,五也。然自便橋以來,不復大入為寇,以是得不死耳。”頡利哭謝而退。詔館於太僕,厚廩食之。
(9)突厥頡利可汗被押送到長安。夏季,四月,戊戌(初三),太宗在順天門城樓,陳列大量文物,召見頡利,責備他說:“你借父兄立下的功業,驕奢淫逸自取滅亡,這是第一條罪狀。你幾次與我訂盟而反覆背約,這是第二條罪狀。你自恃強大崇武好戰,造成白骨遍野,這是第三條罪狀。踐踏我大唐土地上的莊稼,搶奪人口,這是第四條罪狀。我原宥你的罪過,保存你的社稷江山,而你卻數次拖延不來朝,這是第五條罪狀。自從武德九年我與你在渭水便橋訂盟以來,沒有大規模的入侵行為。就因這一點可免你一死。”頡利痛哭謝罪,退下宮去。太宗下詔讓其住在太僕寺,賜給豐厚的食物。
上皇聞擒頡利,嘆曰:“漢高祖困白登,不能報;今我子能滅突厥,吾託付得人,復何憂哉!”上皇召上與貴臣十餘人及諸王、妃、主置酒凌煙閣,酒酣,上皇自彈琵琶,上起舞,公卿迭起為壽,逮夜而罷。
太上皇李淵聽說擒住了頡利可汗,感嘆道:“當年漢高祖劉邦被匈奴圍困在白登城,不能報仇;現在我的兒子能一舉剿滅突厥,證明我託付的人是對的,我還有什麼憂慮呢!”太上皇召集太宗皇帝與十幾位顯貴大臣,以及諸王、王妃、公主等,在凌煙閣擺下酒宴,酒喝到興處,太上皇自己彈奏琵琶,太宗翩翩起舞,公卿大臣紛紛起身祝壽,一直到深夜。
突厥既亡,其部落或北附薛延陀,或西奔西域,其降唐者尚十萬口,詔群臣議區處之宜。朝士多言:“北狄自古為中國患,今幸而破亡,宜悉徙之河南兗、豫之間,分其種落,散居州縣,教之耕織,可以化胡虜為農民,永空塞北之地。”中書侍郎顏師古以為:“突厥、鐵勒皆上古所不能臣,陛下既得而臣之,請皆置之河北。分立酋長,領其部落,則永無患矣。”禮部侍郎李百藥以為:“突厥雖雲一國,然其種類區分,各有酋帥。今宜因其離散,各即本部署為君長,不相臣屬;縱慾存立阿史那氏,唯可使存其本族而已。國分則弱而易制,勢敵則難相吞滅,各自保全,必不能抗衡中國。仍請於定襄置都護府,為其節度,此安邊之長策也。”夏州都督竇靜,以為:“戎狄之性,有如禽獸,不可以刑法威,不可以仁義教,況彼首丘之情,未易忘也。置之中國,有損無益,恐一旦變生,犯我王略。莫若因其破亡之餘,施以望外之恩,假之王侯之號,妻以宗室之女,分其土地,析其部落,使其權弱勢分,易為羈制,可使常為藩臣,永保邊塞。”溫彥博以為:“徙於兗、豫之間,則乖違物性,非所以存養之也。請準漢建武故事,置降匈奴於塞下,全其部落,順其土俗,以實空虛之地,使為中國捍蔽,策之善者也。”魏徵以為:“突厥世為寇盜,百姓之讎也;今幸而破亡,陛下以其降附,不忍盡殺,宜縱之使還故土,不可留之中國。夫戎狄人面獸心,弱則請服,強則叛亂,固其常性。今降者眾近十萬,數年之後,蕃息倍多,必為腹心之疾,不可悔也。晉初諸胡與民雜居中國,郭欽江統,皆勸武帝驅出塞外以絕亂階,武帝不從。後二十餘年,伊、洛之間,遂為氈裘之域,此前事之明鑑也!”彥博曰:“王者之於萬物,天覆地載,靡有所遺。今突厥窮來歸我,柰何棄之而不受乎!孔子曰:‘有教無類。’若救其死亡,授以生業,教之禮義,數年之後,悉為吾民。選其酋長,使入宿衛,畏威懷德,何後患之有!”上卒用彥博策,處突厥降眾,東自幽州,西至靈州;分突利故所統之地,置順、、化、長四州都督府;又分頡利之地為六州,左置定襄都督府,右置雲中都督府,以統其眾。
突厥滅亡後,其屬下的部落或北附薛延陀,或者向西投奔西域,投降唐朝的還有十萬戶,太宗下詔讓郡臣商議如何處置。大臣們都說:“北方狄人自古以來就是中原的禍患,現在很幸運他們已經敗亡,應當全部遷徙到河南兗、豫之間,分別各個種族部落,讓他們分散居住在各州縣,教他們耕種織布,將他們轉為農民,使塞北地區永遠空曠無人。”中書侍郎顏師古認為:“突厥、鐵勒族自古以來很難臣服,陛下既然使他們稱臣,請將他們安置在河北地區。分別設立酋長,統領其部落,則可以永無禍患。”禮部侍郎李百藥認為:“突厥雖然稱為一個國家,但它的各部族劃分都有其部族首領。現今應當乘其離散,各以本部族設首領,使其不互為臣屬,縱使想立阿史那氏為首領,也只可領有其本部族而已。國家分為幾部分則力量削弱,容易控制,幾部分勢均力敵則難以相互吞併,各自力圖保全,必不能與大唐相抗衡。請求仍然在定襄置都護府,作為節度該地區的機構,這是安定邊防的長久之計。”夏州都督竇靜認為:“戎狄的本性,如同禽獸一般,不能用刑罰法令威服,不能用仁義道德教化,況且他們留戀故土的心情也不易忘卻。將他們安置在中原一帶,只有損害大唐而沒有益處,恐怕一旦陡生變故,對大唐政權構成威脅。不如借著它將要滅亡的時機,施加意外的恩寵,封他們王侯稱號,將宗室女嫁給他們,分割他們的土地,離析他們的部落,使其權勢分化削弱,易於鉗制,可讓他們永為藩臣,使邊塞永保平定。”溫彥博認為:“將突厥人遷徙到兗、豫之間,則違背其本性,這不是讓他們生存的辦法。請求依照漢光武帝時的辦法,將投降的匈奴人安置在塞外,保全其部落,順應其風俗習慣,以充斥空曠之地,使其成為中原的屏障,這是較完善的策略。”魏徵認為:“突厥世代為寇盜,是老百姓的敵人。如今幸而滅亡,陛下因為他們投降歸附,不忍心將他們全部殺掉,應當將他們放歸故土,不能留在大唐境內。戎狄人面獸心,力量削弱則請求歸服,強盛則重又叛亂,這是其本性。現在投降的將近十萬人,幾年之後,發展到幾倍之多,必是心腹大患,後悔都來不及。西晉初年胡族與漢民在中原混居在一起,郭欽江統都勸晉武帝將胡族驅逐出塞外,以杜絕由此產生禍亂,武帝不聽。此後二十餘年,伊水、洛水之間,遂為北方戎狄聚居之地,此乃前代的明鑑!”溫彥博說:“君王對於天地萬物,事無巨細,都要有所包容。現在突厥困窘,前來歸附我大唐,為什麼拋棄而不予接受呢。孔子說:‘對於教育對象不應區分親疏貴賤。’如果拯救他們於將亡之際,教他們生產生活,教他們仁義禮教,幾年之後,全都變成我大唐民眾。選擇他們中間的部落首領,使其入朝充任宿衛官兵,畏懼皇威留戀皇恩,有什麼後患呢!”太宗最後採納溫彥博的計謀,處置突厥投降的民眾,東起幽州,西至靈州,劃分突利可汗原來統屬之地,設定順、、化、長四州都督府,又劃分頡利之地為六州,東面設定襄都督府,西邊置雲中都督府,以統治其民眾。
五月,辛未,來突利為順州都督,使帥部落之官。上戎之曰:“爾祖啟民挺身奔隋,隋立以為大可汗,奄有北荒,爾父始畢反為隋患。天道不容,故使爾今日亂亡如此。我所以不立爾為可汗者,懲啟民前事故也。今命爾為都督,爾宜善守中國法,勿相侵掠,非徒欲中國久安,亦使爾宗族永全也!”
五月,辛未(初七),唐朝任命突利為順州都督,使其統領各部落官員。太宗告誡他說:“你的祖父啟民毅然投奔隋朝,隋朝立為大可汗,疆土覆蓋北部地區,你父親始畢可汗反而成為隋的禍患。天理不容,所以才有你今天的慘敗滅亡。我之所以不立你為可汗,就是以啟民立可汗的前事作為教訓。現在任命你為都督,你應當善守大唐法令,不要再肆意侵占掠奪,這不只是想要大唐長治久安,也是為了使你們的種族永遠存在下去!”
壬申,以阿史那蘇尼失為懷德郡王,阿史那思摩為懷化郡王。頡利之亡也,諸部落酋長皆棄頡利來降,獨思摩隨之,竟與頡利俱擒,上嘉其忠,拜右武候大將軍,尋以為北開州都督,使統頡利舊眾。
壬申(初八),任命阿史那蘇尼失為懷德郡王,阿史那思摩為懷化郡王。頡利敗亡時,各部族首領紛紛拋棄頡利投降唐朝,惟獨思摩跟隨頡利,最後與頡利一同被俘。太宗嘉許他的忠誠,拜他為右武候大將軍,不久又任命為北開州都督,讓他統領頡利舊兵眾。
丁丑,以右武衛大將軍史大奈為豐州都督,其餘酋長至者,皆拜將軍中郎將,布列朝廷,五品已上百餘人,殆與朝士相半,因而入居長安者近萬家。
丁丑(十三日),任命右武衛大將軍史大奈為豐州都督,投奔唐朝的其他各族酋長,均拜為將軍中郎將,躋身朝官行列,他們當中五品以上一百多人,大抵與原唐朝官員參半,因此遷居長安人口近一萬戶。
(10)辛巳,詔:“自今訟者,有經尚書省判不服,聽於東宮上啟,委太子裁決。若仍不伏,然後聞奏。”
(10)辛巳(十七日),太宗下詔:“今後凡有訴訟,經尚書省判決不服,則上啟東宮,由太子裁定。如果仍然不服,則上奏到朕這裡。”
(11)丁亥,御史大夫蕭劾奏李靖破頡利牙帳,御軍無法,突厥珍物,虜掠俱盡,請付法司推科。上特敕勿劾。及靖入見,上大加責讓,靖頓首謝。久之,上乃曰:“隋史萬歲破達頭可汗,有功不賞,以罪致戮。朕則不然,錄公之功,赦公之罪。”加靖左光祿大夫,賜絹千匹,加真食邑通前五百戶。未幾,上謂靖曰:“前有人讒公,今朕意已寤,公勿以為懷。”復賜絹二千匹。
(11)丁亥(二十三日),御史大夫蕭彈劾李靖大破頡利可汗牙帳,治軍沒有法度,突厥珍奇寶物,搶掠一空,請交付法律部門推勘審理,太宗予以特赦,不加彈劾。等到李靖進見,太宗則大加責備,李靖磕頭謝罪。過了很久,太宗才說:“隋朝史萬歲打敗達頭可汗,有功勞不加賞賜,因罪遭致殺戮。朕則不這樣處理,記錄下你的功勞,赦免你的過錯。”加封李靖為左光祿大夫,賜給絹一千匹,所封食邑連同以前的共五百戶。不久,太宗對李靖說:“以前有人說你的壞話,現今朕已醒悟,你不必掛在心上。”又賜給絹二千匹。
(12)林邑獻火珠,有司以其表辭不順,請討之,上曰:“好戰者亡,隋煬帝、頡利可汗,皆耳目所親見也。小國勝之不武,況未可必乎!語言之間,何足介意!”
(12)林邑人向唐朝進獻火珠,有關部門認為所上表章文辭桀驁不馴,請求討伐林邑。太宗說:“尚武好戰者自取滅亡,隋煬帝、頡利可汗都是親眼所見的先例。打敗一個小國並不能表明勇武,何況不一定能取勝。遣詞造句問題,何必介意呢。”
(13)六月,丁酉,以阿史那蘇尼失為北寧州都督,以中郎將史善應為北撫州都督。壬寅,以右驍衛將軍康蘇密為北安州都督。
(13)六月,丁酉(初四),任命阿史那蘇尼失為北寧州都督,任命中郎將史善應為北撫州都督。壬寅(初九),任命右驍衛將軍康蘇密為北安州都督。
(14)乙卯,發卒修洛陽宮以備巡幸,給事中張玄素上書諫,以為:“洛陽未有巡幸之期而預修宮室,非今日之急務。昔漢高祖納婁敬之說,自洛陽遷長安,豈非洛陽之地不及關中之形勝邪!景帝用晁錯之言而七國構禍,陛下今處突厥於中國,突厥之親,何如七國?豈得不先為憂,而宮室可遽興,乘輿可輕動哉!臣見隋氏初營宮室,近山無大木,皆致之遠方,二千人曳一柱,以木為輪,則戛摩火出,乃鑄鐵為轂,行一二里,鐵轂輒破,別使數百人齎鐵轂隨而易之,盡日不過行二三十里,計一柱之費,已用數十萬功,則其餘可知矣。陛下初平洛陽,凡隋氏宮室之宏侈者皆令毀之,曾未十年,復加營繕,何前日惡之而今日效之也!且以今日財力,何如隋世?陛下役瘡痍之人,襲亡隋之弊,恐又甚於煬帝矣!”上謂玄素曰:“卿謂我不如煬帝,何如桀、紂?”對曰:“若此役不息,亦同歸於亂耳!”上嘆曰:“吾思之不熟,乃至於是!”顧謂房玄齡曰:“朕以洛陽土中,朝貢道均,意欲便民,故使營之。今玄素所言誠有理,宜即為之罷役。後日或以事至洛陽,雖露居亦無傷也。”仍賜玄素彩二百匹。
(14)乙卯(二十二日),徵發士兵修築洛陽宮殿以備太宗巡幸之用,給事中張玄素上書行諫道:“還沒確定巡幸洛陽的時間就預先修築宮室,這並不是現在的急務。從前漢高祖劉邦採納婁敬的建議,從洛陽遷都到長安,難道不是因為洛陽的地利趕不上關中地區的地勢好嗎?漢景帝採用晁錯削藩的建議而導致七國之亂,陛下現在將突厥雜處於中原漢民中間,與突厥的親近程度怎么抵得上七國呢?怎能不先憂慮此事,卻突然興建宮室,輕易移動皇輦御駕呢!我知道隋朝起初營造宮室,近處山上沒有大的樹木,均從遠方運來,二千人拉一根柱子,用橫木做輪子,則磨擦起火,於是鑄鐵做車轂,走一二里路,鐵轂即破損,另差使幾百人攜帶鐵轂隨時更換,每天不過走出二三十里,總計一根柱子需花費幾十萬的勞力,其他的花費便可想而知了。陛下剛平定洛陽時,凡遇隋朝宮殿巨大奢侈均下令毀掉,還不到十年光景,又重新加以營造修繕,為什麼以前討厭的東西現在卻要加以效仿呢?而且按照現在的財力狀況,怎么能與隋代相比!陛下役使極為疲憊的百姓,承襲隋朝滅亡的弊端,禍亂恐怕又要超過煬帝呀!”太宗對張玄素說:“你說我不如煬帝?那么與桀、紂相比如何?”答道:“如果此項勞役不停,恐怕也要一樣地遭致變亂!”太宗感嘆道:“我考慮的不周到,以至於此!”回頭對房玄齡說:“朕以為洛陽地處大唐中央地段,四方朝貢路途均等,想著便利百姓,所以派人營造。剛才玄素所說的確有道理,應立即停止此項工程。日後如有事去洛陽,即使居於露天也不礙事。”於是賜給張玄素彩綢二百匹。
(15)秋,七月,甲子朔,日有食之。
(15)秋季,七月,甲子朔(初一),出現日食。
(16)乙丑,上問房玄齡、蕭曰:“隋文帝何如主也?”對曰:“文帝勤於為治,每臨朝,或至日昃,五品已上,引坐論事,衛士傳餐而食;雖性非仁厚,亦勵精之主也。”上曰:“公得其一,未知其二。文帝不明而喜察;不明則照有不通,喜察則多疑於物,事皆自決,不任群臣。天下至廣,一日萬機,雖復勞神苦形,豈能一一中理!郡臣既知主意,唯取決受成,雖有有愆違,莫敢諫爭,此所以二世而亡也。朕則不然。擇天下賢才,置之百官,使思天下之事,關由宰相,審熟便安,然後奏聞。有功則賞,有罪則刑,誰敢不竭心力以修職業,何憂天下之不治乎!”因敕百司:“自今詔敕行下有未便者,皆應執奏,毋得阿從,不盡己意。”
(16)乙丑(初二),太宗問房玄齡、蕭道:“隋文帝作為一代君主怎么樣?”回答說:“文帝勤於治理朝政,每次監朝聽政,有時要到日落西山時,五品以上官員,圍坐論事,衛士不能下崗,傳遞而食。雖然品性算不上仁厚,亦可稱為勵精圖治的君主。”太宗說:“你們只知其一,未知其二。文帝不賢明而喜歡苛察,不賢明則察事不能都通達,苛察則對事物多有疑心,萬事皆自行決定,不信任群臣。天下如此之大,日理萬機,雖傷身勞神,難道能每一事均切中要領!群臣既已知主上的意見,便只有無條件接受,即使主上出現過失,也沒人敢爭辯諫議,所以到了第二代隋朝就滅亡了。朕則不是這樣。選拔天下賢能之士,分別充任文武百官,讓他們考慮天下大事,匯總到宰相處,深思熟慮,然後上奏到朕這裡。有功則行賞,有罪即處罰,誰還敢不盡心竭力而各司職守,何愁天下治理不好呢!”因而敕令各部門:“今後詔敕文書有不當之處,均應執意稟奏,不得阿諛順從,不充分發表自己的意見。”
(17)癸酉,以前太子少保李綱為太子少師,以兼御史大夫蕭為太子少傅。
(17)癸酉(初十),任命前任太子少保李綱為太子少師,兼任御史大夫的蕭為太子少傅。
李綱有足疾,上賜以步輿,使之乘至闔下,數引入禁中,問以政事。每至東宮,太子親拜之。太子每視事,上令綱與房玄齡侍坐。
李綱腿腳不好,太宗賜予步輦,讓他乘步輦去東宮,又數次召入皇宮內,向他詢問政事。每次到東宮,太子都要行拜見禮。太子每次上朝聽政事,太宗都令李綱與房玄齡坐在太子身旁備顧問。
先是,蕭與宰相參議朝政,氣剛而辭辯,房玄齡等皆不能抗,上多不用其言。玄齡、魏徵溫彥博嘗有微過,劾奏之,上竟不問。由此怏怏自失,遂罷御史大夫,為太子少傅,不復預聞朝政。
先前,蕭與宰相參議朝政,他性情剛直又能言善辯,房玄齡等人均頂不過他,太宗也多不採用他的意見。房玄齡魏徵溫彥博曾有小的過失,蕭以此上奏太宗彈劾他們,太宗絲毫不理。蕭怏怏不樂,於是被免去御史大夫職,改任太子少傅,不再參與朝政。
(18)西突厥種落散在伊吾,詔以涼州都督李大亮為西北道安撫大使,於磧口貯糧,來者賑給,使者招慰,相望於道。大亮上言:“欲懷遠者必先安近,中國如本根,四夷如枝葉,疲中國以奉四夷,猶拔本根以益枝葉也。臣遠考秦、漢,近觀隋室,外事戎狄,皆致疲弊。今招致西突厥,但見勞費,未見其益。況河西州縣蕭條,突厥微弱以來,始得耕穫;今又供億此役,民將不堪,不若且罷招慰為便。伊吾之地,率皆沙磧,其人或自立君長,求稱臣內屬者,羈縻受之,使居塞外,為中國藩蔽,此乃施虛惠而收實利也。”上從之。
(18)西突厥部族散居在大漠外的伊吾地區,太宗下詔任命涼州都督李大亮為西北道安撫大使,在磧口存貯糧食,凡來此地均予賑給,又讓使者四處招撫,道路相望,遠近不絕。李大亮上書言道:“想要懷柔遠方必先安撫近地,我大唐如樹根,四方如枝葉,傾盡大唐糧食以供給四方少數族,如同拔掉樹根來養活枝葉。我遠處考察秦、漢,近處觀察隋朝,對外事奉戎狄,均致自身疲弱。如今招撫西突厥,只見勞心費財,未見收益。更何況河西一帶州縣寥落稀少,自從突厥衰微以來,才開始耕種收穫;如今又放糧賑給,百姓不堪其苦,不如暫且停止招撫慰問。伊吾地區,多是沙漠,當地人有的自立為首領,要求歸附大唐,不妨加以聯絡,讓他們居住在塞外,為我大唐屏障,這才是施以小惠而坐收實際利益的辦法。”太宗聽從了他的意見。

相關詞條

熱門詞條

聯絡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