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534年

公元534年

公元534年是甲寅年(虎年),北魏永熙三年,南朝梁中大通六年,高昌章和四年,劉蠡升神嘉十年,東魏天平元年。

基本介紹

  • 中文名:公元534年
  • 農曆甲寅
  • 生肖:虎
  • 紀年:北魏永熙三年
紀年,資治通鑑記載,

紀年

甲寅年(虎年
北魏永熙三年
南朝梁中大通六年
劉蠡升神嘉十年
東魏天平元年

資治通鑑記載

[1]春,正月,壬辰,魏丞相歡擊伊利於河西,擒之,遷其部落於河東。魏主讓之曰:“伊利不侵不叛,為國純臣,王忽伐之,詎有一介行人先請之乎!”
春季,正月壬辰(初九),北魏的丞相高歡在五原河西部地區襲擊了紇豆陵伊利,抓住了他,並且將他的部落遷移到五原河以東地區。北魏孝武帝責難高歡說道:“紇豆陵伊利既沒有入侵,也沒有叛變,是我們魏國忠貞的臣子,您突然討伐他,難道有一個使者事先來請示過嗎?”
[2]魏東梁州民夷作亂,二月,詔以行東雍州事豐陽泉企討平之。企世為商、洛豪族,魏世祖以其曾祖景言為本縣令,封丹水侯,使其子孫襲之。
[2]北魏東梁州的百姓夷人叛亂,二月,孝武帝頒下詔書,命令兼管東雍州事務的豐陽人泉企討伐平定這場叛亂。泉企一家世世代代是商、洛一帶的豪門大族。太武帝曾經任命泉企的曾祖父泉景言為本縣的縣令,還封他為丹水侯,並讓他的子孫世襲這個爵位。
[3]壬戌,魏大赦。
[3]壬戌(初九),北魏大赦天下。
[4]癸亥,上耕藉田;大赦。
[4]癸亥(初十),梁武帝在籍田耕作,同時大赦天下。
[5]魏永寧浮圖災,觀者皆哭,聲振城闕。
[5]北魏永寧寺佛塔失火,看到災情的人無不痛哭,哭聲振動了城門兩邊的樓觀。
[6]魏賀拔岳將討曹泥,使都督武川趙貴至夏州與宇文泰謀之,泰曰:“曹泥孤城阻遠,未足為憂。侯莫陳悅貪而無信,宜先圖之。”岳不聽,召悅會於高平,與共討泥。悅既得翟嵩之言,仍謀取岳。岳數與悅宴語,長史武川雷紹諫,不聽。岳使悅前行,至河曲,悅誘岳入營坐,論軍事,悅陽稱腹痛而起,其婿元洪景拔刀斬岳。岳左右皆散走,悅遣人諭之云:“我別受旨,止取一人,諸君勿怖。”眾以為然,皆不敢動。而悅心猶豫,不即撫納,乃還入隴,屯水洛城。岳眾散還平涼,趙貴詣悅請岳屍葬之,悅許之。岳既死,悅軍中皆相賀,行台郎中薛私謂所親曰:“悅才略素寡,輒害良將,吾屬今為人虜矣,何賀之有!”,真度之從孫也。
[6]北魏的賀拔岳將要討伐曹泥,派了都督武川人趙貴到夏州先與宇文泰商量,宇文泰說:“曹泥掌握的是一座孤城,隔的距離又遠,不足以成為我們憂慮的對象。侯莫陳悅貪心而又不講信義,應該先收拾他。”賀拔岳沒有聽從宇文泰的建議,而是召請侯莫陳悅高平與自己會合,共同討伐曹泥。侯莫陳悅聽了翟嵩的話以後,就圖謀除掉賀拔岳。賀拔岳多次與侯莫陳悅隨便聊天說話,擔任長史的武川人雷紹勸告他,他聽不進去。賀拔岳叫侯莫陳悅走在前面,到了河曲,侯莫陳悅引誘賀拔岳到他的軍營去坐,一同談論軍事,談著談著,侯莫陳悅假裝說自己肚子疼,站起身來,他的女婿元洪景拔出腰刀殺了賀拔岳,賀拔岳身邊的人都紛紛逃散,侯莫陳悅派人告訴他們說:“我奉了朝廷密旨,只取賀拔岳一個人的性命,各位都不要害怕。”大家都認為侯莫陳悅的話是真的,不敢輕舉妄動。但是侯莫陳悅自己的心裡還猶豫不決,不敢安撫招納賀拔岳的部屬,於是就回到隴地,駐紮在水洛城。賀拔岳離散的部屬回到平涼,趙貴來到侯莫陳悅處請求由他安葬賀拔岳的遺體,侯莫陳悅答應了他。賀拔岳死了之後,侯莫陳悅軍隊里的官兵都相互慶賀,行台郎中薛悄悄地對他親近的人說:“侯莫陳悅向來缺乏才識謀略,總是殺害良將,我們這些人現在已注定被人俘虜了,有什麼可以慶賀的!”薛是薛真度的侄孫子。
岳眾未有所屬,諸將以都督武川寇洛年最長,推使總諸軍;洛素無威略,不能齊眾,乃自請避位。趙貴曰:“宇文夏州英略冠世,遠近歸心,賞罰嚴明,士卒用命,若迎而奉之,大事濟矣。”諸將或欲南召賀拔勝,或欲東告魏朝,猶豫不決。都督盛樂杜朔周曰:“遠水不救近火,今日之事,非宇文夏州無能濟者,趙將軍議是也。塑周請輕騎告哀,且迎之。”眾乃使朔周馳至夏州召泰。
賀拔岳的部下們都還沒有歸屬,各位將領考慮到擔任都督的武川人寇洛年崐齡最大,就推舉他總管所有的軍隊,寇洛一向沒有威望謀略,不能把大家管理好,就自己請求讓位,趙貴說道:“夏州刺史宇文泰的才略天下第一,遠近的人心都向著他,他賞罰嚴明,士兵們都願意聽從他的命令,如果將他迎接來,擁戴他作為我們的統帥,大事就可以成功了。”各位將領中有的想去南方賀拔勝來收拾殘局,有的想去東方把情況稟告北魏的朝廷,一時間猶豫不決。擔任都督的盛樂人杜朔周說道:“遠水救不了近火,今天這樣的事情,除了宇文泰外,沒有任何人能夠辦成功,趙將軍的一番議論是正確的。請允許我朔周騎上快馬向宇文泰報告噩耗,並且迎接他到這兒來。”大家就讓杜朔周作為使者趕往夏州請宇文泰來。
泰與將佐賓客共議去留,前太中大夫潁川韓褒曰:“此天授也,又何疑乎!侯莫陳悅,井中蛙耳,使君往,必擒之。”眾以為:“悅在水洛,去平涼不遠,若已有賀拔公之眾,則圖之實難,願且留以觀變。”泰曰:“悅既害元帥,自應乘勢直據平涼,而退據水洛,吾知其無能為也。夫難得易失者,時也。若不早赴,眾心將離。”
宇文泰與他的將領、幕僚、賓客一同商議是去是留,前太中大夫、潁川人韓褒說道:“這是上天授命給您,還有什麼可以疑慮的呀!侯莫陳悅不過是只井中之蛙,如果您去的話,一定能夠捉住他。”眾人都認為:“侯莫陳悅所處的水洛距離平涼不遠,如果他已經擁有賀拔岳留下的兵馬,再算計他就非常困難了,希望暫且留下來觀察時局的變化。”宇文泰說:“侯莫陳悅既然殺害了賀拔岳元帥,自然應該乘這個勢頭直接占據平涼,而他卻退了一步占據了水洛,由此我知道他沒有能耐再乾什麼了。難以得到而又容易失去的是時機,假如我不早點去的話,人心將會離散。”
夏州首望都督彌姐元進陰謀應悅,泰知之,與帳下都督高平蔡謀執之,曰:“元進會當反噬,不如殺之。”泰曰:“汝有大決。”乃召元進等人計事,泰曰:“隴賊逆亂,當與諸人戮力討之,諸人似有不同者,何也?”即被甲持刀直入,嗔目謂諸將曰:“朝謀夕異,何以為人!今日必斷奸人首!”舉坐皆叩頭曰:“願有所擇。”乃叱元進,斬之,並誅其黨,因與諸將同盟討悅。泰謂曰:“吾今以爾為子,爾其以我為父乎?”
都督彌姐元進的家族是夏州首屈一指的名門望族,他陰謀策應侯莫陳悅,宇文泰知道了這一情況後,與擔任帳下都督的高平人蔡謀劃如何捉住他,蔡說道:“彌姐元進會反咬一口的,不如殺掉他。”宇文泰誇獎他說:“你有作重要決策的能力。”於是就召請彌姐元進等人到府中商量事情,宇文泰說:“隴州的賊寇進行叛亂,我理所應當和各位一道齊心協力討伐他們,可是你們之中好象有想法不同的人,這是為什麼呀?”話剛落音,身披鎧甲手持鋼刀的蔡一直走進來,瞪大眼睛對各位將領說:“早上想好的主意晚上就改變,還做人乾什麼?今天一定要砍掉奸賊的腦袋!”在座的人都跪下叩頭說:“希望將軍區別忠奸。”蔡就大聲喝斥彌姐元進,接著殺掉了他,還誅滅了他的黨羽,這樣就與各位將領結成同盟一道討伐侯莫陳悅。宇文泰對蔡說:“我從今以後把你當成我的兒子,你願意認我作你的父親嗎?”
泰與帳下輕騎馳赴平涼,令杜朔周帥眾先據彈箏峽。時民間惶懼,逃散者多,軍士爭欲掠之,朔周曰:“宇文公方伐罪討民,奈何助賊為虐乎!”撫而遣之,遠近悅附;泰聞而嘉之。朔周本姓赫連,曾祖庫多汗避難改焉,泰命復其舊姓,名之曰達。
宇文泰與手下的輕騎兵一起快速地趕赴平涼,命令杜朔周帶領兵馬先占領彈箏峽。此時老百姓都很驚惶恐懼,逃散的人很多,士兵們爭先恐後地要掠奪他們的財物,杜朔周對士兵們說:“宇文泰大人正在征伐罪人,使百姓安享太平,你們怎么還幫助奸賊做壞事呀?”他對百姓進行安撫並把他們傳送回去,遠近的人因此都高興地歸附過來;宇文泰聽到這一訊息後嘉獎了他。杜朔周本姓赫連,他的曾祖父庫多汗為了避難而改姓杜,宇文泰叫杜朔周恢復他的舊姓,給他起名為赫連達
丞相歡使侯景招撫岳眾,泰至安定遇之,謂曰:“賀拔公雖死,宇文泰尚存,卿何為者!”景失色曰:“我猶箭耳,唯人所射。”遂還。
北魏的丞相高歡派侯景去招納安撫賀拔岳的兵馬,宇文泰走到安定的時候遇見了他,對他說:“賀拔岳雖然已經去世,但我宇文泰還活著,你想要乾什麼!”侯景大驚失色,回答說:“我不過是一枝箭,人家把我射到哪兒我就到崐哪兒。”於是便返回了。
泰至平涼,哭岳甚慟,將士皆悲喜。
宇文泰到達平涼之後,非常悲痛地哭吊賀拔岳,將士們都又悲又喜。
歡復使侯景與散騎常侍代郡張華原、義寧太守太安王基勞泰,泰不受,欲劫留之,曰:“留則共享富貴,不然,命在今日。”華原曰:“明公欲脅使者以死亡,此非華原所懼也。”泰乃遣之。基還,言“泰雄傑,請及其未定擊滅之。”歡曰:“卿不見賀拔、侯莫陳乎!吾當以計拱手取之。”
高歡又派侯景與散騎常侍代郡人張華原、義寧太守太安人王基去慰勞宇文泰,宇文泰沒有接受,還想把他們扣留下來,說:“你們留下來我們就一同享受富貴,不然的話,你們的性命就在今日完結。”張華原回答說:“您用死亡來威脅使者,這可不是我張華原所懼怕的。”宇文泰無奈,就讓他們回去了。王基晉陽後,對高歡說:“宇文泰是一位英雄傑出的人,請您趁他還沒有穩定就攻擊消滅他。”高歡回答說:“你不是看見賀拔岳與侯莫陳悅之間的情況了嘛!我會使用計謀拱手取他的性命。”
魏主聞岳死,遣武衛將軍元毗慰勞岳軍,召還洛陽,並如侯莫陳悅。毗至平涼,軍中已奉宇文泰為主;悅既附丞相歡,不肯應召。泰因元毗上表稱:“臣岳忽罹非命,都督寇洛等令臣權掌軍事。奉詔召岳軍入京,今高歡之眾已至河東,侯莫陳悅猶在水洛,士卒多是西人,顧戀鄉邑,若逼令赴闕,悅躡其後,歡邀其前,恐敗國殄民,所損更甚。乞少賜停緩,徐事誘導,漸就東引。”魏主乃以泰為大都督,即統岳軍。
北魏國主孝武帝聽到賀拔岳的死訊,派遣武衛將軍元毗去慰問賀拔岳的軍隊,把他們召回洛陽,並且宣召侯莫陳悅。元毗到了平涼,部隊裡面已經擁戴宇文泰作為首領;侯莫陳悅已經歸附了高歡,因此不願意接受孝武帝的宣召。宇文泰通過元毗給孝武帝遞送了表章,說:“大臣賀拔岳突然死於非命,都督寇洛等人要我暫且掌握這兒的軍事權力。我已經接到您宣召賀拔岳的軍隊進京城的詔書,但是現在高歡的兵馬已經到了五原河以東地區,侯莫陳悅還在水洛,我手下的士兵大多數是西部人,留戀自己的家鄉,如果硬逼著叫他們趕赴京城,侯莫陳悅在後面追擊,高歡在前面攔截,恐怕會產生國家遭殃百姓被殺的後果,受到的損失更大。請您允許我們稍微停一停緩一緩,慢慢地進行誘導,漸漸地將他們帶到東部地區。”孝武帝就任命宇文泰為大都督,就統率賀拔岳的部隊。
初,岳以東雍州刺史李虎為左廂大都督,岳死,虎奔荊州,說賀拔勝使收岳眾,勝不從。虎聞宇文泰代岳統眾,乃自荊州還赴之,至閿鄉,為丞相歡別將所獲,送洛陽。魏主方謀取關中,得虎甚喜,拜衛將軍,厚賜之,使就泰。虎,歆之玄孫也。
當初,賀拔岳任用東雍州刺史李虎為左廂大都督,賀拔岳死後,李虎直奔荊州,勸說賀拔勝來接收賀拔岳手下的人馬,賀拔勝沒有接受他的意見。李虎聽說宇文泰已經代替賀拔岳統率全體將士,便從荊州往回趕,路過閿鄉的時候,被丞相高歡手下的將領俘虜,然後給送到了洛陽。孝武帝正準備謀取關中地區,得到李虎欣喜萬分,任命他為衛將軍,賜給他一大筆財物,派他到宇文泰那裡。李虎是李歆的玄孫。
泰與悅書,責以“賀拔公有大功於朝廷。君名微行薄,賀拔公薦君為隴右行台,又高氏專權,君與賀拔公同受密旨,屢結盟約;而君黨附國賊,共危宗廟,口血未乾,匕首已發。今吾與君皆受詔還闕,今日進退,唯君是視:君若下隴東邁,吾亦自北道同歸;若首鼠兩端,吾則指日相見!”
宇文泰寫給侯莫陳悅一封書信,用這樣的話譴責他:“賀拔公曾為朝廷立過大功。你聲名微不足道並且品行低下,賀拔公卻推薦你為隴右地區的行台。又趕上高歡獨攬大權,你與賀拔公一同接受了皇上的秘密旨意,相互屢次締結盟約;而你甘願成為國賊的附庸,當他的同黨,共同危害國家。你與賀拔公盟誓時口中含的血還沒幹,手中的匕首就已經刺向他。現在我與你都接到了命令我們返回京城的詔書,今天是進是退,就看你的了:你要是能從隴山撤下來而東還,我也就從北道出發與你一同回去;如果你瞻前顧後遲疑不決,那我們就在不久之後以兵刃相見!”
魏主問泰以安秦、隴之策,泰表言:“宜召悅授以內官,或處以瓜、涼一藩;不然,終為後患。”北魏孝武帝向宇文泰詢問安定秦、隴地區的策略,宇文泰呈上奏摺,說:“應該召回侯莫陳悅,授予他京城中的官職,或者將瓜、涼二州中的一個州分封給他,不然的話,他終究要成為一個後患。”
原州刺史史歸,素為賀拔岳所親任,河曲之變,反為悅守。悅遣其黨王伯和、成次安將兵二千助歸鎮原州,泰遣都督侯莫陳崇帥輕騎一千襲之。崇乘夜將十騎直抵城下,餘眾皆伏於近路;歸見騎少,不設備。崇即入,據城門,高平令隴西李賢及弟遠穆在城中,為崇內應。於是,中外鼓譟,伏兵悉起,遂擒歸及次安、伯和等歸於平涼。泰表崇行原州事。三月,泰引兵擊悅,至原州,眾軍畢集。
原州刺史史歸,向來是賀拔岳親近信任的人,河曲事變之後,反而變成了侯莫陳悅的官員。侯莫陳悅派遣他的同黨王伯和、成次安率領兩千人馬幫助史歸鎮守原州,宇文泰派了都督侯莫陳崇統領一千名輕裝騎兵去襲擊他們。侯莫陳崇帶了十名騎兵,乘著黑夜,一直抵達城下,其餘的人馬都埋伏在附近的道路上;史歸看見來的騎兵人數少,沒有進行防備。侯莫陳崇立即沖了進去,占據了城門,擔任高平縣令的隴西人李賢和他的弟弟李遠穆在城裡做侯莫陳崇的內應。於是,城裡城外同時擂鼓吶喊,埋伏的人馬都一擁而起,就這樣捉住了史歸以及成次安、王伯和,並把他們帶回了平涼。宇文泰上書孝武帝,請求讓侯莫陳崇兼管原州的事務。三月,宇文泰率領人馬攻打侯莫陳悅,到了原州,各路的軍隊都集結在一起。
[7]夏,四月,癸丑朔,日有食之。
[7]夏季,四月,癸丑朔(初一),出現日食。
[8]魏南秦州刺史隴西李弼說侯莫陳悅曰:“賀拔公無罪而公害之,又不撫納其眾,今奉宇文夏州以來,聲言為主報仇,此其勢不可敵也,宜解兵以謝之!不然,必及禍。”悅不從。
[8]任北魏南秦州刺史的隴西人李弼勸侯莫陳悅道:“賀拔公無罪而您殺害了他,您又不安撫收納他的部屬,現在他們奉宇文泰為主將領兵而來,聲言要為他們的主人報仇,看他們的勢頭是無法抵擋的,您應該放下武器向他們謝罪,不然的話,必定引來大禍。”侯莫陳悅沒有按照他的意見去做。
宇文泰引兵上隴,留兄子導為都督,鎮原州。泰軍令嚴肅,秋毫無犯,百姓大悅。軍出木狹關,雪深二尺,泰倍道兼行,出其不意。悅聞之,退保略陽,留萬人守水洛,泰至,水洛即降。泰遣輕騎數百趣略陽,悅退保上召李弼與之拒泰。弼知悅必敗,陰遣使詣泰,請為內應。悅棄州城,南保山險,弼謂所部曰:“侯莫陳公欲還秦州,汝輩何不裝束!”弼妻,悅之姨也,眾鹹信之,爭趣上。弼先據城門以安集之,遂舉城降秦,秦即以弼為秦州刺史。其夜,悅出軍將戰,軍自驚潰。悅性猜忌,既敗,不聽左右近已,與其二弟並子及謀殺岳者七八人棄軍迸走,數日之中,桓往來,不知所趣。左右勸向靈州依曹泥,悅從之,自乘騾,令左右皆步從,欲自山中趣靈州。宇文泰使原州都督賀拔穎追之,悅望見追騎,縊死於野。
宇文泰率領軍隊向隴地進發,留下兄長的兒子宇文導以都督的身份鎮守原州。宇文泰軍令嚴肅,一路上部隊秋毫無犯,老百姓都非常高興。出了木狹關之後,大雪厚達二尺,宇文泰還是帶著隊伍日夜兼行,準備給侯莫陳悅來個出其不意。侯莫陳悅得到訊息後,退到略陽進行防守,只留下一萬人留守水洛。宇文泰一到,水洛的人馬就投降了。宇文泰派了幾百名輕裝騎兵趕往略陽,侯莫陳悅又撤退到上,要李弼來和他一道抵禦宇文泰。李弼知道侯莫陳悅必定失敗,暗中派遣使者到宇文泰那兒,請求做他的內應。侯莫陳悅又放棄了州城,向南撤退,占據山中險要的地方而自保。李弼對侯莫陳悅的部屬說:“侯莫陳公準備返回秦州,你們這些人為什麼還不整理行裝!”李弼的妻子是侯莫陳悅的姨,大家都聽信了李弼的話,爭相趕往上。李弼搶先占據了城門來保證這一帶的的安定,隨後帶著全城人馬投降了宇文泰,宇文泰馬上任命李弼為秦州刺史。當天晚上,侯莫陳悅派出隊伍準備迎戰,但是兵士們無心作戰,人人自危,因而自行潰散了。侯莫陳悅生性喜歡猜疑別人,吃了敗仗之後,不敢再相信周圍的人,不讓他們靠近自己,就和兩位弟弟,還有兒子以及謀殺賀拔岳的人,一共七八個人,拋棄大隊人馬飛奔而去,他們好幾天盤旋往來,不知道應該去哪裡。旁邊的人勸他到靈州去依附曹泥,侯莫陳悅答應了,他自己騎上騾子,命令手下的人都徒步跟隨,準備穿過山路趕到靈州。宇文泰叫原州的都督崐賀拔穎在後面追趕。侯莫陳悅望見追上來的騎兵,便在荒野之中上吊自殺了。
泰入上,引薛為記室參軍。收悅府庫,財物山積,泰秋毫不取,皆以賞士卒;左右竊一銀瓮以歸,泰知而罪之,即剖賜將士。
宇文泰進入上,引薦薛為記室參軍。沒收侯莫陳悅府中的倉庫,財物堆積如山,宇文泰自己一點也不要,全都用來犒賞士兵;身邊的人偷偷地拿了一隻銀瓮回來,宇文泰知道後懲處了他,隨即將銀瓮剖開分給了將士。
悅黨豳州刺史孫定兒據州不下,有眾數萬,泰遣都督中山劉亮襲之。定兒以大軍遠,不為備;亮先豎一纛於近城高嶺,自將二十騎馳入城。定兒方置酒,猝見亮至,駭愕,不知所為,亮麾兵斬定兒,遙指城外纛,命二騎曰:“出召大軍!”城中皆懾服,莫敢動。
侯莫陳悅的同黨豳州刺史孫定兒還占據著該州不投降,手下共有幾萬人馬。宇文泰派出中山人都督劉亮去襲擊豳州。孫定兒以為敵人的軍隊離自己還遠,沒有進行準備。劉亮先在州城附近的山頭豎起一桿大旗,自己帶領二十名騎兵飛奔進城。孫定兒正在設定酒宴,突然看見劉亮趕到,又驚又怕,不知道應該做什麼。劉亮指揮士兵砍死了孫定兒,然後遙指城外的大旗,命令兩位騎兵道:“出去叫大部隊進來。”城中的人都懼怕得服服貼貼,沒有一個人敢動。
先是,故氐王楊紹先乘魏亂逃歸武興,復稱王。涼州刺史李叔仁為其民所執,氐、羌、吐谷渾所在蜂起,自南岐至瓜、鄯,跨州據郡者不可勝數。宇文泰令李弼鎮原州,夏州刺史拔也惡蚝鎮南秦州,渭州刺史可朱渾道元鎮渭州,衛將軍趙貴行秦州事,征豳、涇、東秦、岐四州之粟以給軍。楊紹先懼,稱藩送妻子為質。
先前,過去的氐王楊紹先乘北魏混亂之機逃回了武興,重新自立為王。涼州刺史李叔仁被他管轄的百姓捉住後,氐、羌、吐谷渾各族所在的地方叛亂蜂擁而起,從南岐一直到瓜、鄯地區,跨州據郡的現象數不勝數。宇文泰命令李弼鎮守原州,夏州刺史拔也惡蚝鎮守南秦州,渭州刺史可朱渾道元鎮守渭州,衛將軍趙貴兼管秦州的事務,徵收豳、涇、東秦、岐四個州的糧食供給軍隊。楊紹先害怕了,自稱是北魏的藩屬,表示屈服,並送來妻子、兒子作為人質。
夏州長史于謹言於泰曰:“明公據關中險固之地,將士驍勇,土地膏腴。今天子在洛,迫於群凶,若陳明公之懇誠,算時事之利害,請都關右,挾天子以令諸侯,奉王命以討叛亂,此桓、文之業,千載一時也!”泰善之。
夏州長史于謹對宇文泰說:“您占據了關中險要而容易固守的地方,將士們驍勇善戰,土地肥沃富饒。現在皇上在洛陽,身受一群兇惡之徒的脅迫,如果對他陳述您的誠心誠意,講明時事對他的利害關係,請他將都城遷到關西地區,這樣您就可以挾天子而令諸侯,稟承皇帝的命令來討伐叛亂,建立齊桓公、晉文公那樣的大業,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呀!”宇文泰認為他言之有理。
丞相歡聞泰定秦、隴,遣使甘言厚禮以結之,泰不受,封其書,使都督濟北張軌獻魏主。斛斯椿問軌曰:“高歡逆謀,行路皆知之,人情所恃,唯在西方,未知宇文何如賀拔?”軌曰:“宇文公文足經國,武能定亂。”椿曰:“誠如君言,真可恃也。”
丞相高歡聽說宇文泰平定了秦、隴地區,就派遣使者用甜言蜜語和豐厚的禮品來結交宇文泰,宇文泰沒有接受,而是封好高歡的書信,派擔任都督的濟北人張軌去獻給孝武帝。斛斯椿張軌:“高歡的叛逆之心路人皆知,眾望所歸,唯有西邊的宇文泰了,不知道宇文泰的才能與賀拔岳相比如何?”張軌回答說:“宇文公論文足以管理國家,論武能夠平定叛亂。”斛斯椿說道:“果真象你說的那樣,宇文泰真是可以依靠的對象。”
魏主命泰發二千騎鎮東雍州,助為勢援,仍命泰稍引軍而東。泰以大都督武川梁御為雍州刺史,使將步騎五千前行。先是,丞相歡遣其都督太安韓軌將兵一萬據蒲反以救侯莫陳悅,雍州刺史賈顯度以舟迎之。梁御見顯度,說使從泰,顯度即出迎御,御入據長安。
北魏孝武帝命令宇文泰派出二千名騎兵鎮守東雍州,作為增援力量,仍然命令宇文泰逐漸率領部隊向東部進發。宇文泰委任原籍武川的大都督梁御為雍州刺史,派他帶著五千名騎兵與步兵走在前面。先前,丞相高歡派他的都督太安人韓軌率領一萬人馬占據蒲反地區來救侯莫陳悅,雍州刺史賈顯度用船迎接了他。梁御見到賈顯度,便勸說他追隨宇文泰,賈顯度隨即出城迎接梁御,梁崐御進入並占領了長安。
魏主以泰為侍中、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關西大都督、略陽縣公,承制封拜。泰乃以寇洛涇州刺史,李弼為秦州刺史,前略陽太守張獻為南岐州刺史。南岐州刺史盧待伯不受代,泰遣輕騎襲而擒之。
北魏孝武帝任用宇文泰為侍中、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關西大都督、略陽縣公,可以按皇帝的旨意自行封官。宇文泰就任命寇洛為涇州刺史,李弼為秦州刺史,前略陽太守張獻為南岐州刺史。南岐州刺史盧待伯不接受由張獻替代他職務的決定,宇文泰派了輕裝騎兵偷襲捉住了他。
侍中封隆之言於丞相歡曰:“斛斯椿等今在京師,必構禍亂。”隆之與僕射孫騰爭尚魏主妹平原公主,公主歸隆之,騰泄其言於椿,椿以白帝。隆之懼,逃還鄉里,歡召隆之詣晉陽。會騰帶仗入省,擅殺御史,懼罪,亦逃就歡。領軍婁昭辭疾歸晉陽。帝以斛斯椿兼領軍,改置都督及河南、關西諸刺史。華山王鷙在徐州,歡使大都督邸珍奪其管鑰。建州刺史韓賢,濟州刺史蔡俊,皆歡黨也;帝省建州以去賢,使御史舉俊罪,以汝陽王叔昭代之。歡上言:“俊勛重,不可解奪,汝陽懿德,當受大藩;臣弟永寶,猥任定州,宜避賢路。”帝不聽。五月,丙子,魏主增置勛府庶子,廂別六百人;又增騎官,廂別二百人。
侍中封隆之對丞相高歡說:“斛斯椿等人如今待在京城,必定構成災禍混亂。”由於封隆之與僕射孫騰曾爭著做孝武帝的妹妹平原公主的駙馬,公主跟了封隆之,孫騰便把他的話泄露給斛斯椿,斛斯椿又告訴了孝武帝。封隆之害怕了,逃回了家鄉,高歡將他叫到了晉陽。恰好孫騰由於帶著兵器闖入皇宮禁地,擅自殺死了御史,因而懼罪而逃,也跑到了高歡那裡。領軍婁昭以生病作為託辭跑回了晉陽。孝武帝派斛斯椿兼任領軍,另行安排都督以及河南、關西各地的刺史。華山王元鷙在徐州,高歡派大都督邸珍奪去了他的城門鑰匙。建州刺史韓賢,濟州刺史蔡俊都是高歡的黨羽。孝武帝通過撤銷建州的辦法免去了韓賢的職務,叫御史列舉蔡俊的罪狀,讓汝陽王元叔昭取代了他。高歡向孝武帝上書說:“蔡俊功勳卓著,決不可以解除他的職位剝奪他的權力;汝陽王有著美好的德行,應當封他為大藩國的國王;我的弟弟高永寶現任定州刺史,應該避讓開,進用有才能的人。”孝武帝沒有聽他的話。五月,丙子(疑誤),孝武帝增設了勛府庶子,每廂有六百人;又增設了騎官,每廂有二百人。
魏主欲伐晉陽,辛卯,下詔戒嚴,雲“欲自將伐梁”。發河南諸州兵,大閱於洛陽,南臨洛水,北際邙山,帝戎服與斛斯椿臨觀之。六月,丁巳,魏主密詔丞相歡,稱“宇文黑獺、賀拔勝頗有異志,故假稱南伐,潛為之備;王亦宜共為形援。讀訖燔之。”歡表以為“荊、雍將有逆謀,臣今潛勒兵馬三萬,自河東渡,又遣恆州刺史庫狄乾等將兵四萬自來違津渡,領軍將軍婁昭等將兵五萬以討荊州,冀州刺史尉景等將山東兵七萬、突騎五萬以討江左,皆勒所部,伏聽處分。”帝知歡覺其變,乃出歡表,令群臣議之,欲止歡軍。歡亦集并州僚佐共議,還以表聞,仍云:“臣為嬖佞所間,陛下一旦賜疑。臣若敢負陛下,使身受天殃,子孫殄絕。陛下若垂信赤心,使干戈不動,佞臣一二人願斟量廢出。”
孝武帝想要討伐高歡所住的晉陽,辛卯(初十),頒下詔書命令戒嚴,說“要親自帶兵討伐梁”。他徵調河南各州的兵馬,在洛陽進行大規模的檢閱儀式,部隊的南端挨著洛水,北端靠近邙山,孝武帝身穿盔甲與斛斯椿一道親臨視察。六月,丁巳(初六),孝武帝秘密寫給丞相高歡一封詔書,假稱:“宇文黑獺、賀拔勝頗有叛變篡位的意圖,所以我假裝說要討伐南方,暗中進行準備;您也應該一同做出增援的樣子。讀後請將詔書燒掉。”高歡上書給孝武帝,說:“荊州的賀拔勝、雍州的宇文泰將要實施叛逆的陰謀,我現在暗中帶領三萬兵馬,從河東渡河,又派遣恆州刺史庫狄乾等人統領四萬兵馬從來違津渡河,領軍將軍婁昭等人統領五萬兵馬討伐荊州,冀州刺史尉景等人統領七萬山東兵、五萬慣於衝鋒陷陣的精銳騎兵討伐江東地區,他們都已率領自己的部屬,恭敬地聆聽您的吩咐。”孝武帝知道高歡已經覺察自己要製造事變,就亮出高歡的奏章,叫大臣們對它進行評議,想要制止高歡出兵。高歡也召集并州的官佐屬吏共同商議,然後又一次遞上奏章,仍然說:“我受到一群奸臣的挑撥離間,陛下因此一時對我產生了懷疑。我要是膽敢辜負陛下,就讓上天將災難降臨到我的身上,斷子絕孫。陛下如果相信我的赤膽忠心,免動干戈,我就希崐望您能考慮把一兩位奸臣從您的身邊趕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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