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酉年(雞年)
西晉永嘉七年,建興元年
成漢玉衡三年
漢趙嘉平三年
基本介紹
紀年,年表,大事,
紀年
漢趙嘉平三年
年表
晉懷帝遇害
晉懷帝於永嘉五年(311)六月被漢兵俘至平陽,漢主劉聰以懷帝為特進左光祿大夫,封平阿公,次年又封為會稽郡公,加儀同三司,並以小劉貴人妻之。永嘉七年初,劉聰宴群臣於光極殿,使懷帝著青衣行酒石酸,晉臣庾珉、王雋悲憤號呼,二月,劉聰將晉臣十餘人殺害,並及懷帝,死時三十歲。
劉聰有風疾
漢嘉平三年(313)二月,太后張氏卒,劉聰後張氏亦太后侄婦女,因不勝哀,亦卒。三月,劉聰立貴嬪劉娥為皇后,為其建殿。廷尉陳元達切諫,以為“天生民而樹之君,使司牧之,非以兆之命窮一人之欲”,認為漢廷形勢危急,不應作殿奢費。劉聰聽後大怒,執元害及妻子同梟首東市,大司徒及大臣朱紀、范隆、劉易等叩頭苦勸,聰不聽,劉後聞之,密敕左右停刑,上疏以死諫。劉聰為之變色。等人苦勸不已,劉聰始有反悔之意,引陳元達於朝曰:“朕比年以來,微得風疾,喜怒過差,不復自製,元達,忠臣也。”因謂元達曰:“外輔如公,內輔如後,朕復何憂!”更改逍遙園為納賢園,李中堂為愧賢堂。
司馬鄴即帝位於長安
司馬鄴字彥旗,晉武帝炎之孫,司馬晏之子。出繼後伯父秦獻王柬,襲封秦王,洛陽失陷後,避難於滎陽密縣,與舅荀藩、荀組相遇,南下許潁。豫州刺史閻鼎與雍州刺史賈疋等奉鄴進據長安。永嘉六年(312)九月,賈疋等奉業為皇太子,在長安建行台,登壇告類,建宗廟杜稷,以閻鼎為太子詹事,總攝百揆,賈疋以下均有封賞。永嘉七年四月,晉懷帝被害訊息傳至長安,太子鄴舉哀,並即皇帝位,年十四歲。大赦,改元建興。以梁芬為司徒,曲允為尚書左僕射、錄尚書事,索綝為尚書右僕射、京兆尹,旋領太尉,掌軍國之政。當時長安城戶不過百,公私有車四乘,百官無章服、幣綬,唯桑版署號而已。
晉愍帝詔發諸鎮兵
建興元年(313)五月,晉愍帝下詔迎懷帝靈樞。以琅琊王司馬睿為左丞相、大都督,督陝東諸軍事。令幽、並兩州率軍三十萬直趨平陽,司馬保率秦、涼、雍三十萬徑詣長安,司馬睿率二十萬直抵洛陽。但司馬睿以江東剛定,未暇北伐,八月,愍帝又遣殿中都尉劉蜀至建業督促,睿令主薄上書懇辭。
漢兵襲長安,無功
晉愍帝為迎懷帝靈樞而下令徵兵,尚書左僕射曲允率軍防敵在外,長安城空虛,漢趙染獻議中山王劉曜乘虛襲擊長安城。建興元年(313)十月,趙染率五千精騎襲城,進入長安外城,晉愍帝芒忙奔射雁樓,漢軍焚毀龍尾及諸營,殺千餘人。晉將曲鑒率眾五千救援,被劉曜擊敗。十一月,晉將曲允引兵再擊劉曜,漢兵大敗,劉曜退還平陽。
大事
(2) 乙亥,漢太后張氏卒,謚曰光獻。張後不勝哀,丁丑,亦卒,謚曰武孝。
(2)乙亥(二十九日),漢太后張氏去世,諡號為光獻。張皇后非常悲哀,丁丑(疑誤),也去世了,諡號為武孝。
(3)己卯,漢定襄忠穆公王彰卒。
(3)己卯(疑誤),漢定襄忠穆公王彰去世。
(4)三月,漢主聰立貴嬪劉娥為皇后,為之起儀殿。廷尉陳元達切諫,以為“天生民而樹之君,使司牧之,非以兆民之命窮一人之欲也。晉氏失德,大漢受之,蒼生引領,庶幾息肩。是以光文皇帝身衣大布,居無重茵,后妃不衣錦綺,乘輿馬不食粟,愛民故也。陛下踐阼以來,已作殿觀四十餘所,加之軍旅數興,饋運不息,饑饉、疾疫,死亡相繼,而益思營繕,豈為民父母之意乎!今有晉遺類,西據關中,南擅江表;李雄奄有巴、蜀;王浚、劉琨窺窬肘腋;石勒、曹嶷貢稟漸疏;陛下釋此不憂,乃更為中宮作殿,豈目前之所急乎!昔太宗居治安之世,粟帛流衍,猶愛百金之費,息露台之役。陛下承荒亂之餘,所有之地,不過太宗之二郡,戰守之備,非特匈奴、南越而已。而宮室之侈乃至於此,臣所以不敢不冒死而言也。”聰大怒曰:“朕為天子,營一殿,何問汝鼠子乎,乃敢妄言沮眾!不殺此鼠子,朕殿不成!”命左右:“曳出斬之!並其妻子同梟首東市,使群鼠共穴!”時聰在逍遙園李中堂,元達先鎖腰而入,即以鎖鎖堂下樹,呼曰:“臣所言者,社稷之計,而陛下殺臣。朱雲有言:‘臣得與龍逢、比干游,足矣!’”左右曳之不能動。
(4)三月,漢主劉聰把貴嬪劉娥立為皇后,為她建造儀殿。廷尉陳元達懇切地勸諫,認為:“天生百姓而為他們樹立君主,是讓君主管理他們,並不是用千萬百姓的生命滿足一個人窮奢極欲。晉朝廷無道,大漢受命於天,百姓翹首以待,差不多可以稍加養息。所以光文皇帝劉淵身穿粗布,居住的地方也沒有雙層的坐墊,皇后妃嬪也不穿綾羅綢緞,拉車的馬匹不餵粟谷,這是愛惜百姓的緣故。陛下即位以來,已經建造了四十多處宮殿,加上一再興兵作戰,軍糧運輸不停,饑饉、疾病流行,造成人們死的死、逃的逃,但您還想大興土木,這難道是作百姓的父母的想法嗎?現在晉朝的殘餘還在西邊占據著關中地區,南邊把持著江東地區;李雄占據著巴蜀地區;王浚、劉琨窺伺著我們的肘腋之處;石勒、曹嶷貢奉與稟告越來越少,陛下不為這一切擔憂,卻又在宮廷中建造殿堂,這難道是所急需的嗎?過去漢文帝處於安定的社會,稻穀布帛十分豐盛,仍然珍惜百金的費用,停止修建露台的勞役。陛下接受的是兵荒馬亂的時代,所占有的地方,不過漢文帝時的兩個郡,需要征戰和防禦的,也並不僅僅是匈奴、南越。而皇宮的奢侈卻到了這個地步,所以我不敢不冒死來說這幾句話。”劉聰勃然大怒說:“朕身為天子,建造一個殿堂,為什麼要問你這樣的鼠輩呢?你竟敢胡說八道擾亂大家的情緒,不殺掉這個鼠輩,朕的殿堂就建不成!”向左右隨從發出命令:“拖出去殺了!連他的妻、子一起在東市懸首示眾,讓這群老鼠進到一個墓穴里去!”當時劉聰在逍遙園的李中堂里,陳元達事先拿鎖鎖住腰進去,進去後便用鎖把自己鎖在堂下的樹下,大聲呼喊:“我所說的,是為社稷大業考慮,而陛下卻要殺掉我。漢朝朱雲說:‘我能夠與龍逢、比干同游,這就滿足了!’”隨從們拉不動他。
大司徒任,光祿大夫朱紀、范隆,驃騎大將軍河間王劉易等人一起叩頭叩得出血,說:“陳元達為先帝劉淵所賞識器重,受命立漢之初,就把他安排在門下,他也一直盡忠竭慮,知無不言。我們這些人都是在職位上苟且偷安,每次見到他時沒有不感到慚愧的。今天他所說的話雖然有些狂妄直率,但希望陛下能夠寬容他。因為直言勸諫而殺列卿,這讓後世怎么辦?”劉聰沉默不語。
劉後聞之,密敕左右停刑,手疏上言:“今宮室已備,無煩更營,四海未壹,宜愛民力。廷尉之言,社稷之福也,陛下宜加封賞;而更誅之,四海謂陛下何如哉!夫忠臣進諫者固不顧其身也,而人主拒諫者亦不顧其身也。陛下為妾營殿而殺諫臣,使忠良結舌者由妾,遠近怨怒者由妾,公私困弊者由妾,社稷阽危者由妾,天下之罪皆萃於妾,妾何以當之!妾觀自古敗國喪家,未始不由婦人,心常疾之,不意今日身自為之,使後世視妾由妾之視昔人也!妾誠無面目復奉巾櫛,願賜死此堂,以塞陛下之過!”聰覽之變色。
劉皇后聽說後,暗中命令隨從們停止對陳元達的刑罰,親筆寫了奏疏給劉聰,說:“現在宮室已經齊備,用不著再營建新的,四海還沒有統一,應當珍惜百姓的財力。廷尉陳元達的直言是社稷的福氣,陛下應該加以賞賜。現在反而要殺他,天下要怎么來評說陛下呢?直言進諫的忠臣固然不顧自己的性命,而拒絕進諫的君主也是不考慮自身的性命。陛下為了給我營建宮殿而殺勸諫的大臣,這樣,使忠良之臣緘口不言是因為我,遠近都產生怨恨憤怒是因為我,公私兩方面的困窘弊害也是因為我,使國家社稷面臨危險還是因為我,天下的大罪都集中到我的身上,我怎么能承擔得起呢?我觀察發現,自古以來造成國破家亡的,沒有不從婦人開始。我心裡常常為之痛心,想不到今天自己也會這樣,使得後世的人看我,就像我看古人一樣!我實在沒有臉面再伺侯您,希望您允許我就死在這個殿堂里,來彌補陛下的過錯!”劉聰看完後臉色都變了。
任等叩頭流涕不已。聰徐曰:“朕比年已來,微得風疾,喜怒過差,不復自製。元達,忠臣也;朕未之察。諸公乃能破首明之,誠得輔弼之義也。朕愧戢於心,何敢忘之!”命等冠履就坐,引元達上,以劉氏表示之,曰:“外輔如公,內輔如後,朕復何憂!”賜等谷帛各有差,更命逍遙園曰納賢園,李中堂曰愧賢堂。聰謂元達曰:“卿當畏朕,而反使朕畏卿邪!”
(6)夏季,四月,丙午(初一),晉懷帝被害的凶信傳到長安,皇太子舉行哀悼,加戴冠冕。壬申(二十七日),即皇帝位,宣布大赦,改年號為建興。任衛將軍梁芬為司徒,雍州刺史麴允為尚書左僕射、錄尚書事,京兆太守索為尚書右僕射,兼領吏部、京兆尹。當時長安城中,戶不滿百家,蒿草荊棘叢生,公室私家的車乘只有四輛,文武百官沒有官服、印章綬帶,只有授官桑木板和官署名號而已。不久任索為衛將軍、兼太尉,軍政大事,全部委交給索。
(7)漢中山王曜、司隸校尉喬智明寇長安,平西將軍趙染帥眾赴之,詔麴允屯黃白城以拒之。
初,劉琨用陳留太守焦求為兗州刺史,荀藩又用李述為兗州刺史;述欲攻求,琨召求還。及鄴城失守,琨復以劉演為兗州刺史,鎮廩丘。前中書侍郎郗鑒,少以清節著名,帥高平千餘家避亂保嶧山,琅邪王睿就用鑒為兗州刺史,鎮鄒山。三人各屯一郡,兗州吏民莫知所從。
當初,劉琨任用陳留太守焦求為兗州刺史,荀藩又任用李述為兗州刺史。李述想攻打焦求,劉琨就把焦求召回來。鄴城失守後,劉琨又讓劉演任兗州刺史,鎮守廩丘。前中書侍郎郗鑒,年輕時就以清高的節操著名,帶領高平的一千多戶人家到嶧山避亂防衛。琅邪王司馬睿任用郗鑒為兗州刺史,鎮守鄒山。這樣,李述、劉演、郗鑒三人在一郡之內各守一處,兗州的官吏百姓不知聽從誰好。
(9)琅邪王睿以前廬江內史華譚為軍諮祭酒。譚嘗在壽春依周馥。睿謂譚曰:“周祖宣何故反?”譚曰:“周馥雖死,天下尚有直言之士。馥見寇賊滋蔓,欲移都以紓國難,執政不悅,興兵討之,馥死未逾時而洛都淪沒。若謂之反,不亦誣乎!”睿曰:“馥位為征鎮,握強兵,召之不入,危而不持,亦天下之罪人也。”譚曰:“然,危而不持,當與天下共受其責,非但馥也。”
司馬睿的參佐幕僚大多逃避事務求得自己安逸,錄事參軍陳對司馬睿說:“洛陽太平安定的時候,朝臣們認為小心謹慎屬守職責的是平庸,認為傲慢放縱是優雅,這種風氣流行感染,以致國家敗亡。現在您的幕僚屬下也都效法繼承了洛陽時的弊病,修養名望自以為高,這是前面的車子已經翻了而後面的車子又將重蹈覆轍。請求從今以後,接受職任卻又稱病不行使職責的,全部免去他們的官職。”司馬睿不聽。齊王司馬、成都王司馬穎、河間王司馬三王誅殺趙王司馬倫時,制定《己亥格》來獎賞功勳,從此沿習使用。陳上書說:“過去趙王司馬倫篡權叛逆、惠皇帝失去地位,三王舉兵征討他,因此用豐厚的獎賞來感念回響舉義的人心。現在功勞不論大小,都按照《己亥格》來確定獎賞,結果造成本來是丞相等高級官員佩帶的金印紫綬掛到了一般士卒的身上,用來調兵遣將的憑信符節,命官授爵的策書送給了僕從隸卒的家門之中,這不是重視國家禮儀制度、匡正法律綱紀的作法,請求把這一切都停下來!”陳出身貧寒低賤,多次進行這樣義正辭嚴的議論,王府中大多都厭惡他,於是派陳去擔任譙郡太守。
(10)吳興太守周,宗族強盛,琅邪王睿頗疑憚之。睿左右用事者,多中州亡官失守之士,駕御吳人,吳人頗怨。自以失職,又為刁協所輕,恥恚愈甚,乃陰與其黨謀誅執政,以諸南士代之。事泄,憂憤而卒,將死,謂其子勰曰:“殺我者,諸傖子也;能復之,乃吾子也。”
(10)吳興太守周,宗族很強盛,琅邪王司馬睿對他很猜疑忌憚。而司馬睿身邊任職的,大多是中州地區丟棄官職逃離職守的士人,他們來管理吳地的人,吳人都很怨憤。周自己因為失去職位,又被刁協所輕蔑,羞恥憤怒更加強烈,於是就和他的屬下密謀殺掉執政的大臣,而以南方人士取代他們。事情泄露,周憂憤交加而死。臨死時,對他兒子周勰說:“殺死我的是那些中州侉子,能夠實現我的構想的,就是我的兒子。”
(12)王浚使棗嵩督諸軍屯易水,召段疾陸眷,欲與之共擊石勒,疾陸眷不至。浚怒,以重幣賂拓跋猗盧,並檄慕容等共討疾陸眷。猗盧遣右賢王六將兵會之,為疾陸眷所敗。遣慕容翰攻段氏,取徒河、新城,至陽樂,聞六敗而還,翰因留鎮徒河,壁青山。
(12)王浚派棗嵩督領各軍在易水駐紮,召段疾陸眷,想與他一起攻打石勒,段疾陸眷不來。王浚發怒,用重金賄賂拓跋猗盧,並嚮慕容等人傳發檄文,要共同討伐段疾陸眷。拓跋猗盧派右賢王拓跋六帶領軍隊去與王浚會合,結果被段疾陸眷打敗。慕容派慕容翰去攻打段氏,攻取了徒河、新城,到達陽樂,聽說拓跋六失敗,慕容翰因此留在徒河鎮守,在青山建立營壘。
人物,所以士人、百姓都大多投奔他。慕容選拔其中的英俊人才,按照他們的才能安排職任,讓河東人裴嶷、北平人陽、廬江人黃泓、代郡人魯昌擔任主要謀臣,讓廣平人游邃、北海人逄羨、北平人西方虔,西河人宋以及封抽、裴開作為重要臣僚,讓平原人宋該、安定人皇甫岌、皇甫岌的弟弟皇甫真、蘭陵人繆愷、昌黎人劉斌以及封奕、封裕等人掌管機要樞密事務。封裕是封抽的兒子。
裴嶷清方有幹略,為昌黎太守,兄武為玄菟太守。武卒,嶷與武子開以其喪歸,過,敬禮之,及去,厚加資送。行及遼西,道不通,嶷欲還就。開曰:“鄉里在南,柰何北行!且等為流寓,段氏強,慕容氏弱,何必去此而就彼也!”嶷曰:“中國喪亂,今往就之,是相帥而入虎口也。且道遠,何由可達!若俟其清通,又非歲月可冀。今欲求托足之地,豈可不慎擇其人。汝觀諸段,豈有遠略,且能待國士乎!慕容公修行仁義,有霸王之志,加以國豐民安,今往從之,高可以立功名,下可以庇宗族,汝何疑焉!”開乃從之。既至,大喜。陽耽清直沈敏,為遼西太守,慕容翰破段氏於陽樂,獲之,禮而用之。游邃、逄羨、宋,皆嘗為昌黎太守,與黃泓俱避地於薊,後歸。王浚屢以手書召邃兄暢,暢欲赴之,邃曰:“彭祖刑政不修,華、戎離叛,以邃度之,必不能久,兄且磐桓以俟之。”暢曰:“彭祖忍而多疑,頃者流民北來,命所在追殺之。今手書殷勤,我稽留不往,將累及卿。且亂世宗族宜分,以冀遺種。”邃從之,卒與浚俱沒。宋該與平原杜群、劉翔先依王浚,又依段氏,皆以為不足托,帥諸流寓同歸於。東夷校尉崔毖請皇甫岌為長史,卑辭說諭,終莫能致;招之,岌與弟真即時俱至。遼東張統據樂浪、帶方二郡,與高句麗王乙弗利相攻,連年不解。樂浪王遵說統帥其民千餘家歸,為之置樂浪郡,以統為太守,遵參軍事。
裴嶷清廉公正,有辦事的才能和謀略,曾任晉昌黎太守,兄裴武任玄菟太守。裴武去世,裴嶷與裴武的兒子裴開送喪回故鄉,在經過慕容那裡時,慕容恭敬而待之以禮,離開時,送給他們豐厚的資財。走到遼西,道路不通,裴嶷想回去投奔慕容。裴開說:“故鄉在南方,怎么能向北走呢?再說同樣是流離失所寄人籬下,段氏強大,慕容氏微弱,何必離開這裡而到慕容那裡去呢?”裴嶷說:“中原處於死喪戰亂中,現在去中原,是一起投入虎口。再說道路遙遠,怎么才能到達呢?如果等待中原清明暢通,又不是可以按年月期待的。現在想找一個寄託立足的地方,怎么能不謹慎地選擇這樣的人。你看段氏幾兄弟,難道有遠大的謀略嗎,能夠很好地對待士人嗎?慕容公修養德行,有仁義,有實現霸王之業的志向,加上他國富民安,現在去跟隨他,向高處可以建立功名,對下可以庇護宗族,你還有什麼可懷疑的嗎?”裴開於是聽從了叔父裴嶷的安排。到了以後,慕容非常高興。陽清廉耿直沉毅機敏,任遼西太守,慕容翰在陽樂打敗段氏時,抓獲陽,慕容待之以禮而任用他。游邃、逄羨、宋,都曾經擔任昌黎太守,與黃泓一起都在薊地避亂,後來才投奔慕容。王浚多次用親筆信徵召游邃的哥哥游暢,游暢想應召前往,游邃說:“王浚不整飭刑法政務,華人、戎人都叛離了他,依我推測,他一定不能長久,哥哥你暫且逗留一段時間等等看。”裴暢說:“王浚殘忍而多疑,近來流民往北而來,他命令部下追殺他們。現在親筆寫信態度殷勤,我停留在這兒不去,將要牽累你。再說亂世當中,宗族應當分開,以期望留下宗族的後代。”裴邃這才同意了,但不久裴暢與王浚一起都死了。宋該與平原人杜群、劉翔都是先依靠王浚,轉而又依靠段氏,認為他們都不值得寄託,而帶領各流亡的家族一起歸附了慕容。東夷校尉崔毖請皇甫岌擔任長史,用謙恭的態度勸說,終究沒有能把皇甫岌召來。而慕容招呼他們,皇甫岌與弟弟皇甫真當時就一起到了。遼東張統占據樂浪、帶方二郡,與高句麗王乙弗利交戰,連年不斷。樂浪人王遵勸說張統帶領所轄百姓一千多家投奔慕容,慕容為他設定樂浪郡,讓張統任太守,王遵任參軍。
(13)王如餘黨涪陵李運、巴西王建等自襄陽將三千餘家入漢中,梁州刺史張光遣參軍晉邈將兵拒之。邈受運、建賂,勸光納其降,光從之,使居成固。既而邈見運、建及其徒多珍寶,欲盡取之,復說光曰:“運、建之徒,不修農事,專治器仗,其意難測,不如悉掩殺之,不然,必為亂。”光又從之。五月,邈將兵攻運、建,殺之。建婿楊虎收餘眾擊光,屯於厄水;光遣其子孟萇討之,不能克。
(13)王如的殘餘部眾涪陵人李運、巴西人王建等人從襄陽帶領三千多戶人家進入漢中地區,梁州刺史張光派參軍晉邈帶兵阻止。晉邈接受了李運、王建的賄賂,勸張光接納他們的投降。張光同意了,讓他們居住在成固。不久晉邈發現李運、王建及其部眾有很多珍寶,想全部拿過來,就又對張光說:“李運、王建的部眾們,不進行農業生產,而專門製造兵器,他們的意圖很難預料,不如乘其不備把他們全部殺了,不然,他們一定會作亂。”張光又聽從了他。五月,晉邈帶兵攻打李運、王建,把他們殺了。王建的女婿楊虎收拾起剩餘的部眾攻打張光,駐紮在厄水,張光派他兒子張孟萇討伐他們。但不能取勝。
(14)壬辰,以琅邪王睿為左丞相、大都督,督陝東諸軍事;南陽王保為右丞相、大都督,督陝西諸軍事。詔曰:“今當掃除鯨鯢,奉迎梓宮。令幽、並兩州勒卒三十萬直造平陽,右丞相宜帥秦、涼、梁、雍之師三十萬徑詣長安,左丞相帥所領精兵二十萬徑造洛陽,同赴大期,克成元勛。”
(14)壬辰(十八日),朝廷以琅邪王司馬睿擔任左丞相、大都督,都督陝東諸軍事;以南陽王司馬保任右丞相、大都督,都督陝西諸軍事。詔書說:“現在應當掃除像劉聰那樣的大魚,奉迎懷帝的靈柩。命令幽、並兩州帶領三十萬兵率直接進兵平陽,右丞相應當率領秦州、涼州、梁州、雍州的軍隊三十萬人直接到長安,左丞相率領所屬的二十萬精銳兵士直接到洛陽,共同奔赴約定的大業,完成偉大的功勳。”
(15)漢中山王曜屯蒲坂。
(15)漢中山王劉曜在蒲坂屯兵。
(17)六月,劉琨與代公猗盧會於陘北,謀擊漢。秋,七月,琨進據藍谷 ,猗盧遣拓跋普根屯於北屈。琨遣監軍韓據自西河而南,將攻西平。漢主聰遣大將軍粲等拒琨,驃騎將軍易等拒普根,盪晉將軍蘭陽等助守西平。琨等聞之,引兵還。聰使諸軍仍屯所在,為進取之計。
(18)愍帝派遣殿中都尉劉蜀詔令左丞相司馬睿按時進軍,與皇帝的乘輿在中原相會。八月,癸亥(二十日),劉蜀到達建康,司馬睿推辭說,剛剛平定江東地區,沒有餘暇北伐。司馬睿讓鎮東長史刁協任丞相左長史,從事中郎彭城人劉隗任司直,邵陵內史廣陵人戴邈任軍咨祭酒,參軍丹陽人張任從事中郎,尚書郎潁川人鐘雅任記室參軍,譙國人桓宣任舍人,豫章人熊遠任主簿,會稽人孔愉任掾。劉隗平素熟習文史,善於體察司馬睿的心意,所以司馬睿特別親近寵愛他。
熊遠上書,以為:“軍興以來,處事不用律令,競作新意,臨事立制,朝作夕改,至於主者不敢任法,每輒關諮,非為政之體也。愚謂凡為駁議者,皆當引律令、經傳,不得直以情言,無所依準,以虧舊典。若開塞隨宜,權道制物,此是人君之所得行,非臣子所宜專用也。”睿以時方多事,不能從。
熊遠上書,認為:“興兵以來,處理事務不依照法令,各官署都競相自作主張,遇事臨時建立制度,但朝令夕改,又導致主事的人不敢承擔責任,每當決斷時都要報告請示,這不是執政的法度。我認為凡是對決策提出異議的,都應該引用法令和經傳典籍,不得簡單地用情理來論說,沒有一定的標準作依據從而損害原有的典制。如果放任讓大家都按照自認為合適的措施行事,都用權宜變通的方法處理事務,這是君主所能夠作的,而不是臣下所應當獨自使用的。”司馬睿因為當時事情很多,沒有能夠同意。
初,范陽祖逖,少有大志,與劉琨俱為司州主簿,同寢,中夜聞雞鳴,蹴琨覺曰:“此非惡聲也!”因起舞。及渡江,左丞相睿以為軍諮祭酒。逖居京口,糾合驍健,言於睿曰:“晉室之亂,非上無道而下怨叛也,由宗室爭權,自相魚肉,遂使戎狄乘隙,毒流中土。今遺民既遭殘賊,人思自奮,大王誠能命將出師,使如逖者統之以復中原,郡國豪傑,必有望風回響者矣!”睿素無北伐之志,以逖為奮威將軍、豫州刺史,給千人廩,布三千匹,不給鎧仗,使自召募。逖將其部曲百餘家渡江,中流,擊楫而誓曰:“祖逖不能清中原而復濟者,有如大江!”遂屯淮陰,起冶鑄兵,募得二千餘人而後進。
當初,范陽人祖逖,年輕時就有大志向,曾與劉琨一起擔任司州的主簿,與劉琨同寢,夜半時聽到雞鳴,他踢醒劉琨,說:“這不是令人厭惡的聲音。”就起床舞劍。渡江以後,左丞相司馬睿讓他擔任軍咨祭酒。祖逖住在京口,聚集起驍勇強健的壯士,對司馬睿說:“晉朝的變亂,不是因為君主無道而使臣下怨恨叛亂,而是皇親宗室之間爭奪權力,自相殘殺,這樣就使戎狄之人鑽了空子,禍害遍及中原。現在晉朝的遺民遭到摧殘傷害後,大家都想著自強奮發,大王您確實能夠派遣將領率兵出師,使像我一樣的人統領軍隊來光復中原,各地的英雄豪傑,一定會有聞風回響的人!”司馬睿一直沒有北伐的志向,他聽了祖逖的話以後,就任命祖逖為奮威將軍、豫州刺史,僅僅撥給他千人的口糧,三千匹布,不供給兵器,讓祖逖自己想辦法募集。祖逖帶領自己私家的軍隊共一百多戶人家渡過長江,在江中敲打著船槳說:“祖逖如果不能使中原清明而光復成功,就像大江一樣有去無回!”於是到淮陰駐紮,建造熔爐冶煉澆鑄兵器,又招募了二千多人然後繼續前進。
(19)胡亢性猜忌,殺其驍將數人。杜曾懼,潛引王沖之兵使攻亢。亢悉精兵出拒之,城中空虛,曾因殺亢而並其眾。
(20)周屯潯水城,為杜所困;陶侃使明威將軍朱伺救之,退保泠口。侃曰:“必步向武昌。”乃自徑道還郡以待之,果來攻。侃使朱伺逆擊,大破之,遁歸長沙。周出潯水投王敦於豫章,敦留之。陶侃使參軍王貢告捷於敦,敦曰:“若無陶侯,便失荊州矣!”乃表侃為荊州刺史,屯沔江。左丞相睿召周,復以為軍諮祭酒。
(20)周屯兵潯水城,被杜圍困,陶侃派明威將軍朱伺前去救援,杜就退到泠口防衛。陶侃說:“杜一定會移兵武昌。”就從近路回到郡中等待杜,杜果然來進攻了。陶侃派朱伺迎頭痛擊,大敗杜,杜自己逃回長沙。周離開潯水到豫章投奔王敦,王敦留下了他。陶侃派參軍王貢向王敦報捷,王敦說:“如果沒有陶候,就要失去荊州了!”於是表奏陶侃任荊州刺史,駐紮在沔江。左丞相司馬睿徵召周,又讓他擔任軍咨祭酒。
(21)初,氐王楊茂搜之子難敵,遣養子販易於梁州,私賣良人子一人,張光鞭殺之。難敵怨曰:“使君初來,大荒之後,兵民之命仰我氐活,氐有小罪,不能貰也?”及光與楊虎相攻,各求救於茂搜,茂搜遣難敵救光。難敵求貨於光,光不與。楊虎厚賂難敵,且曰:“流民珍貨,悉在光所,今伐我,不如伐光。”難敵大喜。光與虎戰,使張孟萇居前,難敵繼後。難敵與虎夾擊孟萇,大破之,孟萇及其弟援皆死。光嬰城自守。九月,光憤激成疾,僚屬勸光退據魏興。光按劍曰:“吾受國重任,不能討賊,今得死如登仙,何謂退也!”聲絕而卒。州人推其少子邁領州事,又與氐戰沒,眾推始平太守鬍子序領梁州。
(21)當初,氐人的大王楊茂搜的兒子楊難敵,派養子到梁州販賣交易,私自買了良人的一個孩子,張光用鞭刑把這養子殺了。楊難敵怨恨地說:“您剛剛來此,經過大荒年以後,軍隊百姓的性命都需要仰仗氐人才能生存,氐人有小罪過,難道不能寬恕嗎?”等到張光與楊虎交戰時,雙方都向楊茂搜求救,楊茂搜派楊難敵去救張光,楊難敵向張光索求貨物,但張光不給。而楊虎卻豐厚地賄賂楊難敵,並且說:“流民的的珍貴貨物,都在張光處,現在征伐我,不如征伐張光。”楊難敵非常高興。張光與楊虎交戰,派張孟萇打前陣,楊難敵作後援。結果楊難敵與楊虎夾攻張孟萇,大敗張孟萇,張孟萇與弟弟張援都死了。張光只好環城防守。九月,張光因憤怒激動而得病,僚屬勸張光退到魏興據守,張光按著劍說:“我接受了國家的重任,不能討伐賊寇,今天死了如同登仙,為什麼說撤退呢?”說完就死了。州里的人們推舉他的小兒子張邁代行州刺史的職務,結果又與氐人交戰而死。大家又推舉始平太守鬍子序兼行梁州刺史的職務。
(22)荀藩薨於開封。
(22)荀藩在開封去世。
(23)漢中山王曜、趙染攻允於黃白城,允累戰皆敗;詔以索為征東大將軍,將兵助允。
(25)漢趙染謂中山王曜曰:“麴允率大眾在外,長安空虛,可襲也。”曜使染帥精騎五千襲長安,庚寅夜,入外城。帝奔射雁樓。染焚龍尾及諸營,殺掠千餘人;辛卯旦,退屯逍遙園。壬辰,將軍麴鑒自阿城帥眾五千救長安。癸巳,染引還,鑒追之,與曜遇於零武,鑒兵大敗。
(25)漢趙染對中山王劉曜說:“麴允率領大軍在外面,長安空虛,可以襲擊。”劉曜讓趙染率領五千精銳騎兵襲擊長安,庚寅(疑誤)夜,攻入外城。愍帝奔往射雁樓,趙染焚燒了龍尾以及各營帳,殺死搶掠一千多人。辛卯(二十日)早晨,趙染退到逍遙園駐紮。壬辰(二十一日),將軍麴鑒從阿城率領五千人救長安,癸巳(二十二日),趙染帶兵回師,麴鑒追擊趙染,與劉曜在零武相遇,麴鑒的軍隊大敗。
(27)漢中山王曜恃勝而不設備,十一月,麴允引兵襲之,漢兵大敗,殺其冠軍將軍喬智明;曜引歸平陽。
(28)王浚以其父字處道,自謂應“當塗高”之讖,謀稱尊號。前勃海太守劉亮、北海太守王摶、司空掾高柔切諫,浚皆殺之。燕國霍原,志節清高,屢辭徵辟,浚以尊號事問之,原不答。浚誣原與群盜通,殺而梟其首。於是士民駭怨,而浚矜豪日甚,不親政事,所任皆苛刻小人,棗嵩、朱碩,貪橫磚尤甚。北州謠曰:“府中赫赫,朱丘伯;十囊、五囊,入棗郎。”調發殷煩,下不堪命,多叛入鮮卑。從事韓鹹監護柳城,盛稱慕容能接納士民,欲以諷浚;浚怒,殺之。
(28)王浚根據他父親的字處道,自認為應驗了“當途高”的讖語,圖謀稱帝。前勃海太守劉亮、北海太守王摶,司空掾高柔懇切地勸諫,王浚把他們都殺了。燕國人霍原,志氣節操清明高潔,多次辭去王浚的任命。王浚又以稱帝的事問他,霍原不回答。王浚就誣陷霍原與強盜們勾結,殺了霍原並懸首示眾。這樣士人、百姓都很震駭怨恨,而王浚驕縱狂妄越來越厲害,不聞政事,所任用的人都是苛刻的小人、棗嵩、朱碩貪婪驕橫更為突出。北州有民謠說:“府中赫赫,是朱丘伯;十囊五囊,盡入棗郎。”朱碩字丘伯。調遣徵發非常頻繁,下面不堪忍受,大多叛離投奔鮮卑。從事韓鹹守護柳城,盛讚慕容能夠接納士人、百姓,想來諷喻王浚,王浚發怒,把他殺了。
浚始者唯恃鮮卑、烏桓以為強,既而皆叛之。加以蝗旱連年,兵勢益弱。石勒欲襲之,未知虛實,將遣使覘之,參佐請用羊祜、陸抗故事,致書於浚。勒以問張賓,賓曰:“浚名為晉臣,實欲廢晉自立,但患四海英雄莫之從耳;其欲得將軍,猶項羽之欲得韓信也。將軍威振天下,今卑辭厚禮,折節事之,猶懼不信,況為羊、陸之亢敵乎!夫謀人而使人覺其情,難以得志矣。”勒曰:“善!”十二月,勒遣舍人王子春、董肇多齎珍寶,奉表於浚曰:“勒本小胡,遭世飢亂,流離屯厄,竄命冀州,竊相保聚以救性命。今晉祚淪夷,中原無主;殿下州鄉貴望,四海所宗,為帝王者,非公復誰!勒所以捐軀起兵,誅討暴亂者,正為殿下驅除爾。伏願陛下應天順人,早登皇祚。勒奉戴殿下如天地父母,殿下察勒微心,亦當視之如子也。”又遺棗嵩書,厚賂之。
王浚開始只是因為倚仗著鮮卑人、烏桓人而強大,但不久鮮卑、烏桓都叛離了他。加上連年蝗災、旱災,軍隊勢力更加衰弱。石勒想襲擊王浚,但不知他的虛實,打算派使者去偵察,參佐請石勒效法羊祜、陸抗以交鄰之禮對待敵方的前例給王浚去信。石勒因此問張賓,張賓說:“王浚名義上是晉朝的大臣,實際上想廢掉晉朝自立為帝,只是怕四海的英雄無人相從罷了,他想得到將軍您,就像項羽想得到韓信一樣。將軍威震天下,現在用謙恭的言辭豐厚的禮物,降低身分去對待他,還怕他不信,何況是羊、陸那樣勢均力敵呢?圖謀他人卻又使其能夠察覺真情,就難以達到目的。”石勒說:“好!”十二月,石勒派遣舍人王子春、董肇帶上很多珍寶,給王浚奉表說:“我本來是小小的胡人,遭到飢餓變亂的時局,四處流浪屯守在困厄之地,流竄到冀州,想互相聚集保衛來挽救自己的性命。現在晉朝皇室淪滅,中原無主,殿下是州鄉尊貴的名門望族,四海都尊崇,作帝王的人,不是您還有誰?石勒所以冒死起兵,誅討凶暴作亂的人,正是為殿下驅除這些強寇妄賊罷了。希望殿下能夠應天順從民意,儘快登上皇位。石勒我尊奉擁戴殿下就像尊奉天地父母一樣,殿下體察我的心意,也應該把我當作兒子一樣看待呀!”又給棗嵩去信,並用厚重的禮物賄賂他。
浚以段疾陸眷新叛,士民多棄己去,聞勒欲附之,甚喜,謂子春曰:“石公一時豪傑,據有趙、魏,乃欲稱藩於孤,其可信乎?”子春曰:“石將軍才力強盛,誠如聖旨。但以殿下中州貴望,威行夷、夏,自古胡人為輔佐名臣則有矣,未有為帝王者也。石將軍非惡帝王不為而讓於殿下,顧以帝王自有歷數,非智力之所取,雖強取之,必不為天人之所與故也。項羽雖強,終為漢有。石將軍之比殿下,猶陰精之與太陽,是以遠鑒前事,歸身殿下,此乃石將軍之明識所以遠過於人也,殿下又何怪乎!”浚大悅,封子春、肇皆為列侯,遣使報聘,以厚幣酬之。
王浚因為段疾陸眷剛剛叛離,士人、百姓又大多離開了自己,聽到石勒想來歸附自己,大喜過望,對王子春說:“石公是當世豪傑,占據有趙、魏地區,卻想做我的藩屬,這能是真的嗎?”王子春說:“石將軍才能力量都很強盛,確實如您所說。只是因為殿下是中州的尊貴的名門望族,威勢達於夷人、華人地區,自古以來有胡人作為輔佐君主的名臣的情況,而沒有作帝王的人。石將軍不是厭惡帝王的地位而辭讓給殿下,只是顧慮因為帝王自有天道氣數,不是僅靠才智力量所能取得的,即使強行取得帝位,也一定不被上天與人們所承認的緣故。項羽雖然強大,但天下終究為漢朝所有。石將軍與殿下相比,就像月亮之於太陽,所以鑒於歷史情況,才投身於殿下,這是石將軍遠見卓識所以遠遠超過他人的地方,殿下有什麼可奇怪的呢?”王浚聽後非常高興,把王子春、董肇都封為侯,派使者報告這個聘任,並且重金酬謝他們。
游綸兄統,為浚司馬,鎮范陽,遣使私附於勒;勒斬其使以送浚。浚雖不罪統,益信勒為忠誠,無復疑矣。
(29)是歲,左丞相睿遣世子紹鎮廣陵,以丞相掾蔡謨為參軍。謨,克之子也。
(31)代公猗盧城盛樂以為北都,治故平城為南都;又作新平城於水之陽,使右賢王六鎮之,統領南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