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紀年
公元1307年,元朝大德十一年
通鑑記載
乙亥,靈駕發引,葬起輦谷,從諸帝陵。
皇后巴約特氏,以己嘗謀出阿裕爾巴里巴特喇及其母居懷州,至是恐其兄懷寧王哈尚立,必報前怨,乃命召安西王阿南達入京師,欲立之。
左丞相阿固岱、平章賽音諤德齊、巴特瑪琳沁、巴延及諸王莽賴特穆爾陰左右之,謀斷哈尚歸路,奉皇后垂簾聽政,立安西王輔之。於是,阿固岱以祔廟及攝位事集廷臣議之,太常卿田忠良、
御史中丞何瑋皆執不可,阿固岱變色曰:“制自天降耶?公等不畏死,敢沮大事!”瑋曰:“死畏不義爾;苟死於義,何畏!”議遂寢。
右丞相哈喇哈斯收百司符印,封府庫,稱疾,守宿掖門,內旨日數至,皆不聽。眾欲害之,未敢發。懷寧
王適遣哈喇托克托計事京師,哈喇哈斯令急還報,復遣使南迎阿裕爾巴里巴特喇於懷州。
使至懷州,阿裕爾巴里巴特喇疑未行,其傅李孟曰:“支子不嗣,世祖之典訓也。今宮車晏駕,大太子遠在萬里,宗廟社稷危疑之秋,殿下當奉大母急還宮庭,以折奸謀,安人心;不然,國家安危,未可保也。”阿裕爾巴里巴特喇猶豫未決,孟復進曰:“邪謀得成,以一紙書召還,則殿下母子且不自保,豈暇論宗族乎!”阿裕爾巴里巴特喇大悟,乃奉其母行。
先遣孟趨哈喇哈斯所覘之。適皇后使問疾哈喇哈斯所,孟入,長揖,引其手診之,眾謂孟醫也,不疑之。既而知
安西王即位有日,還告曰:“事急矣,先發者制人,後發者制於人,不可不早圖之。”左右之人皆不能決,或曰:“皇后深居九重,八璽在手,四衛之士,一呼而應者累萬。
安西王府中,從者如林,殿下侍衛單寡,不過數十人,兵仗不備,奮赤手而往,事未必濟。不如靜守,以待大太子之至,然後圖之,未晚也。”。孟曰:“群邪違棄祖訓,黨附中宮,欲立
庶子,天命人心,必皆弗與。殿下入造內廷,以大義責之,則凡知君臣之義者,無不捨彼為殿不用,何求而弗獲!克清宮禁,以迎大兄之至,不亦可乎?且安西既正位號,縱大太子至,彼安肯兩手進璽,退就籓國,必將斗於國中,生民塗炭,宗社危矣。且危身以及其親,非孝也;遣禍難於大兄,非弟也;得時弗為,非智也;監機不斷,非勇也;仗義而動,事必萬全。”阿裕爾巴里巴特喇曰:“當以卜決之。”命召卜人。有儒服持囊游於市者,召之至,孟出迎,語之曰:“大事待汝而決,但言其吉。”乃人筮,遇《乾》之《睽》,立而獻卦曰:“卦大吉。乾,剛也;睽,外也;以剛處外,乃定內也。君子乾乾,行事也;飛龍在天,上治也;輿曳牛,掣其人,耏龍劓,內兌廢也;厥宗噬膚,往必濟也;大君外至,明相麗也;乾而不乾,事乃睽也;剛運善斷,無惑疑也。”孟曰:“筮不違人,是謂大同,時不可以失。”阿裕爾巴里巴特喇喜,振袖而起。眾翼之登騎,諸臣皆步從。
至衛輝,經比干墓,顧左右曰:“紂內荒於色,毒痡四海,比干諫,紂刳其心,遂失天下。”令祀比干墓,為後世勸。至漳水,值大風雪,田叟有以孟粥進者。近侍卻不受,阿裕爾巴里巴特喇曰:“漢
光武嘗為寇兵所迫,食豆粥。大丈夫不備嘗艱阻,往往不知稼穡艱難,以致驕惰。”命取食之。賜叟綾一匹,慰遣之。
二月,辛亥,阿裕爾巴里巴特喇至大都,與母鴻吉哩氏人內,哭盡哀,復出居舊邸。
安西之黨見阿裕爾巴里巴特喇既至,遂謀以三月三日偽賀其生辰,因以舉事。阿實克布哈知之,言於哈喇哈斯,且曰;“先人者勝,後人者敗。後一垂簾聽政,我等皆受制於人矣,不若先事而起。”哈喇哈斯曰:“善!”夜,遣人啟阿裕爾巴里巴特喇曰:“懷寧
王遠,不能速至,恐變生不測,當先事而發。”
阿裕爾巴里巴特喇復遣都萬戶囊嘉特詣諸王圖喇定計,囊嘉特力贊之,乃先二日,以三月丙寅率衛士入內,稱懷寧王遣使召安西王計事。至即並諸王莽賚特穆爾執之,鞫問,辭服,械送上都。收阿固岱、巴特瑪琳沁、賽音諤德齊、巴延等,誅之。
諸王庫庫楚、伊克圖進曰:“今罪人斯得,太子實世祖之孫,宜早正大位。”阿裕爾巴里巴特喇曰:“王何為出此言也!彼惡人潛結宮壺,亂我家法,故誅之,豈欲作威福以覬望神器耶!懷寧王,吾兄也,宜正大位,已遣使奉璽北迎之矣。”遂自稱監國,與哈喇哈斯日夜居禁中以備變。
監國命
李孟參知政事。孟損益庶務,裁抑僥倖,群小皆不樂。既而曰:“執政大臣,當自天子親用,今鑾輿在道,孟未見顏色,誠不敢冒大任。”固辭,弗許,遂逃去,不知所之。
監國命楊多爾濟譏察禁衛。多爾濟,寧夏人,早侍籓邸,見倚重。李孟之使京師也,多爾濟從行,至是密緻警備,監國賴焉。
夏,五月,乙丑,懷寧王哈尚至上都。初,哈尚聞帝崩,自阿勒台山至和林。諸王勛戚合辭勸進,王曰:“吾母及弟在大都,俟宗親畢會議之。”
時內難既平,鴻吉娌妃以兩子星命,令陰陽家推算所宜立者,曰:“重光大荒落有災,旃蒙作噩長久。”重光為哈尚年乾,旃蒙為阿裕爾巴里巴特喇年乾也。妃惑其言,遣近臣告哈尚曰:“汝兄弟二人,皆我所生,豈有親疏,陰陽家所言,運祚修短,不容不思。”哈尚語托克托曰:“我扞邊陲十年,又嗣次居長,星命之言,茫昧難信。設我即位後,所行上合
天心,下副民望,則雖一日之短,亦足重名萬年,何可以陰陽家言而乖祖宗之託哉!此殆用事之臣擅權專殺,恐他日或治其罪,故為是奸謀耳。汝為我往察事機,疾歸報我。”乃親率大軍由西道,諸王昂輝由中道,綽和爾由東道,各以勁卒一萬,而遲回不進。
托克托馳至大都,具道哈尚言,妃愕然曰:“修短之說,雖出術家,為太子周思遠慮,乃出我深愛。今大憝已除,諸王大臣議已定,太子不速來何為!汝所致言,殆有讒間。汝歸,為我彌縫之而趣其來。”先是,妃以懷寧王不至,復遣阿實克布哈迎之,備道安西謀變始末及太弟監國與諸王群臣推戴之意。至是托克托繼往,行至中道,懷寧王輿中望見之,趣使同裁。托克托備述妃言,懷寧王大感悟,及是至上都,以阿實克布哈為
平章政事,遣還報兩宮。阿裕爾巴里巴特喇即侍其母來會於上都,廢皇后巴約特氏,出居東安州,殺之。誅安西王阿南達及諸王莽賚特穆爾。
甲申,懷寧王即皇帝位。詔曰:“昔我太祖皇帝以武功定天下,
世祖皇帝以文德洽海內,列聖相承,丕衍無疆之祚。朕自先朝,肅將天威,撫軍朔方,殆將十年;親御甲冑,力戰卻敵者屢矣。方諸蕃內附,邊事以寧,遽聞宮車晏駕。乃有
宗室、諸王、貴戚、元勛,相與定策於和林,鹹以朕為
世祖曾孫之嫡,裕宗正派之傳,以功以賢,宜膺大寶。朕謙上未遑,至於再三。還至上都,宗親、大臣復請於朕。間者奸臣乘隙,謀為不軌,賴祖宗之靈,母弟阿裕爾巴里巴特喇稟命太后,恭行天罰。內難既平,神器不可久虛,宗祧不可乏祀,合詞勸進,朕勉徇輿情,於五月二十一日即皇帝位。其與民更始,可
大赦天下。”
是月,建州大雨雹。
六月,癸巳朔,詔立母弟阿裕爾巴里巴特喇為
皇太子,受金寶。
遺使四方旁求經籍,識以玉刻印章,命近侍掌之。有進《大學衍義》者,命
王約等節而譯之。皇太子曰:“治天下,此一書足矣。”因命與《圖像孝經》、《列女傳》並刊行,賜臣下。
翰林學士閻復陳三事,曰:惜名器,明賞罰,擇人材,言皆剴切。未幾,遙授
平章政事。復力辭,不許;上疏乞骸骨,詔從其請。
丁酉,中書
右丞相哈喇哈斯、
左丞相塔喇海言:“臣等與
翰林、集賢、太常老臣集議,皇帝嗣登寶位,詔追尊皇考為皇帝。皇考,
大行皇帝同母兄也;大行皇帝祔廟之禮尚未舉行,二帝神主,依兄弟次第祔廟為宜。今擬請謚皇考昭聖衍考皇帝,廟號順宗;
大行皇帝曰欽明廣孝皇帝,廟號成宗。太祖之室居中,睿宗西第一室,
世祖西第二室,裕宗西第三室;順宗東第一室,成宗東第二室。先
元妃鴻吉哩氏宜謚曰真慈靜懿
皇后,祔成宗廟室。”制可之。
初,累朝皇后既崩者,猶以名稱,未有諡號。禮部主事
曹元用言:“後為天下母,豈可直稱其名!宜加徽號,以彰懿德。”至是皇后上謚,用元用之言也。
癸卯,置詹事院。
乙巳,
中書省言:“中書宰臣十四員,
御史大夫四員,前制所無。”詔與翰林、集賢諸老臣議擬以聞。
甲寅,敕內郡、江南、
高麗、四川、雲南諸寺僧誦《藏經》,為三宮祈福。
丙辰,御史大夫塔斯布哈言:“舊制,內外風憲官有所彈劾,諸人勿預;而近有受贓為
監察御史所劾者,獄具,夤緣奏請,託言事入覲以避其罪。臣等以為今後有罪者,勿聽至京,待其對辨事竟,果有所言,方許奏陳。”從之。
初,皇太子入定內難,阿固岱有勇力,人莫能近,諸王圖喇實手縛之,故有是命。哈喇哈斯力爭,以為:“舊制,非親王不得加一字之封。圖喇疏屬,豈可以一日之功,廢萬世之制!”帝不聽。因喇因譖於帝曰:“安西謀幹大統時,丞相亦曾署其牘。”未幾,罷為和林左丞相。
哈喇哈斯至鎮,斬為盜者一人,分遣使者賑貸降民,奏出鈔帛,易牛羊以給之;近水者教取魚鱉為食。會大雪,命諸部署傳車,相去各三百里,凡十傳轉米數萬石,以餉饑民。又度地置倉廩,積粟以待來者。求古渠浚之,溉田數千頃。治稱海屯田,令部民雜耕其間,歲得米二十餘萬,北邊大治。
召張養浩為司經。養浩,濟南人,先為
堂邑縣尹,毀淫祠三十餘所,罷舊盜之朔望參者,曰:“彼皆良民,饑寒所迫,不得已而為盜耳。既加之以刑,猶以盜目之,是絕其自新之路也。”眾盜感泣,相戒曰:“毋負張公!”有
李虎者,嘗殺人,其黨暴戾為害,民不堪命,舊尹莫敢詰。養浩至,盡置諸法,民快之。去官十年,猶為立碑頌德。至是召用,未至,改文學,旋拜監察御史。
丁丑,以中書左丞相塔喇海為中書右丞相,監修國史;御史大夫塔斯布哈為中書左丞相。
辛巳,加封至聖
文宣王為大成至聖文宣王。遣使闕里,祀以太牢。
塔喇海、塔斯布哈言:“中書庶務,同僚往往有不俟公議,即以上聞。今後事無大小,請共議而後奏。”帝曰:“卿等言是,自今庶務非公議者勿奏。”
天挺英爽剛直,有志略,受業於元好問。以勛臣子,世祖召見,嘉其容止,令備宿衛東宮。裕宗遇之甚厚,累官陝西行
御史台中丞。至是遷
江浙行省左丞,不赴,拜中書右丞。與宰相論事,有不合輒面斥之。一日,以奏事敷陳明允,特賜黃金百兩,不受。帝曰:“非利汝也,第旌汝肯言耳。”
丙戌,御史大夫伊囉勒言:“舊制,中書省、
樞密院、御史台、
宣政院許得自選其人,它司悉從中書銓擇,近臣不得輒奏,如此則
紀綱不紊。”帝嘉納之。
辛卯,發卒二千人為晉王伊蘇特穆爾築邸舍。
是月,江浙、
湖廣、江西、河南、兩淮屬郡飢,於鹽、茶課鈔內折粟,遣官賑之。詔富家能以私粟賑貸者,量授以官。
禮部尚書
吳鼎,奉命賑山東諸郡飢,朝議發粟四萬石,鈔折米一萬石。鼎謂同使者曰:“民得鈔何從易米?”同使者曰:“朝議已定,恐不可復得。”鼎曰:“人命豈不重於米耶!”言於朝,卒從其請。
都指揮使茂穆蘇以角牴屢勝,遙授中書
平章政事。伶官實迪等授乾章,仍領玉宸樂院使。未幾,樂工有犯法者,刑部逮之。實迪以玉宸與刑部秩皆三品,官皆榮祿大夫,留不遣,中書以聞。帝曰:“凡諸司視其資級,授之散官,不可超越。其間冗職名品高者,宜遵舊制降之。”
八月,甲午,中書省言:“內降旨與官者八百八十餘人,已除三百,未除者猶五百餘。請自今,越奏者勿與。又外任官多帶相銜,非制。”
御史台亦言:“御史、廉訪使官,宜從本台公選,不當從諸臣所請,降內旨用之。”帝曰:“凡若此者,卿等皆當執勿與。”未幾,省臣復言:“比有應入常調者,夤緣驟選,或未入仕及已嘗廢黜,亦復請自內降。計奉詔禁革之後,所降內旨。復有百餘。中書政務,他人輒得乾請,責以整飭,其效實難。自今銓選、
錢穀之事,請如前制,不由中書議者,不得奏聞。”從之。
辛亥,中書右丞博囉特穆爾以國字譯《孝經》進,詔曰:“此乃孔子之微言,自
王公達於庶民,皆當由是而行。其命中書省刻板模印,諸王而下皆賜之。”
戊午,冀寧路地震。
九月,甲子,帝至自上都。
壬申,上皇考及
大行皇帝尊謚、廟號;又上先
元妃鴻吉哩氏尊謚。祔於成宗廟室。
丙子,塔喇海言:“比蒙聖恩,賜臣江南田百頃。今諸王、公主、駙馬賜田還官,臣等請還所賜。”從之,仍諭諸人賜田悉令還官。
丁丑,中書省言:“比議省臣員數,奉旨,依舊制定為十二員。右丞相塔喇海、左丞相塔斯布哈、平章綽和爾、奇塔特布濟克如故,餘令臣等議。請以阿實克布哈、塔斯哈雅為
平章政事,博囉達實、
劉正為右丞,郝天挺、
額森特穆爾為左丞,於璋為參知政事。其諸司冗員,並宜揀汰。”從之。
甲申,詔立尚書省,分理財用,命塔喇海、塔斯布哈仍領中書,以托克托、嘉琿、帕哈哩鼎任尚書省,俾自舉官屬。命鑄尚書省印。
丙戌,皇太子建佛寺,請買民地益之,給鈔萬七百錠有奇。
辛卯,
御史台言:“
至元中,阿哈瑪特綜理財用,立
尚書省,三載併入中書;其後
僧格用事,復立尚書省,事敗又併入中書。粵自大德五年以來,四方地震、水災、歲仍不登,百姓重困。頃又聞為綜理財用立
尚書省,如是則必增置所司,濫設官吏,殆非益民之事也。且綜理財用,在人為之,若只命中書整飭,未見不可。”帝曰:“卿言良是。但此三臣願任其事,姑聽其行。”
冬,十月,庚子,中書省言:“前置中書省時,裕宗為中書令,嘗至省署敕。其後
僧格遷立尚書省,不四載而罷。今復遷中書於舊省,請徙中書令位,仍請皇太子一至中書。”從之。
乙巳,敕方士、日者勿游諸王、駙馬之門。
丙辰,中書省言:“常歲,海漕糧百四十五萬石;今江浙歲儉,不能如數。請仍舊例,湖廣、江西各輸五十萬石,並由海道達京師。”從之。
先是
都水監言:“巡視白浮、瓮山河堤,崩三十餘里,宜編荊笆為水口,以泄水勢。”夏初興役,至是月工竣。
太后性聰慧,教宮中侍女皆執治女功。然不自檢飭,自正位東朝,淫恣日甚,內則赫嚕謨、伊勒色巴用事,外則幸臣實勒們、耨埒及
宣徽使特們德爾相率為奸,以至濁亂朝政焉。
乙亥,中書省言:“
大都路供億浩繁,概於屬郡取之。其軍站、
鷹坊、
控鶴等戶,恃其雜徭無與,冒占編氓。請降璽書,依祖宗舊制,悉令均當,或輒奏請者,亦宜禁止。”制可。
皇太子言:“近蒙恩以安西、吉州、平江為分地,租稅悉以賜臣。臣恐宗親昆弟援例,自
五戶絲外,餘請輸之內帑。其陝西運司歲辦鹽十萬引,向給
安西王,以此錢斟酌與臣,惟陛下裁之。”帝曰:“太子所思甚善,歲以十萬錠給之,不足則再賜。”
己卯,以
皇太子受冊禮成,帝御大明殿,受諸王百官朝賀。
杭州、平江等處大飢。丁亥,發粟賑之。
庚寅,賜太師伊徹察喇江南田四十頃。時賜田悉奪還官,中書省以為言。詔:“伊徹察喇自
世祖時積有勳勞,非餘人比,宜以前後所賜合百頃與之。”
十二月,壬辰朔,中書省言:“舊制,金虎符及金銀符,典瑞院掌之,給則由中書,事已則復歸典瑞院。今出入多不由中書,下至商人,結托近侍奏請,以致泛溢,出而無歸。自後除官及奉使應給者,非由
中書省勿給。”從之。
乙未,齊塔察爾等擾
檀州民,強取米粟六百餘石,詔官訊之。
癸卯,命留守司以來歲正月十五日,起燈山於大明殿後、延春閣前。
中書省言:“刑法者,譬之權衡,不可偏重。世祖已有定製,自
元貞以來,以作佛事之故,放釋有罪,失於太寬,有司無所遵守。今請凡內外犯法之人,悉歸有司依法裁決。又,各處民飢,除行宮外,工役請悉罷停。”從之。
庚申,詔改大德十二年為至大元年。
敕:“內廷作佛事毋釋重囚,以輕囚釋之。”
是歲,征蕭為太子右諭德,扶病至京師,入覲東宮,書《酒誥》為獻,以朝廷時尚酒故也。尋以病請解職,或問之,則曰:“禮,東宮東面,師傅西面,此禮今可行乎?”俄擢集賢學士、國子祭酒,依前右諭德。疾作,固辭而歸,卒,謚貞敏。致行甚高,賤履篤實,
關輔之士,翕然宗之。
起
王利用為
太子賓客。疏言時政,曰:“寡慾養身,酒宜節飲,財宜節用,杜絕讒言,求納直諫,官司量材而授,工役相時而動。”帝及太子嘉納。皇后聞之,命錄副本以進。
利用尋以老疾不能朝,帝遣醫診視之。利用語其弟曰:“吾受國厚恩,愧不能報,死生有命,藥不能為也。”遂卒。後贈
平章政事,諡文貞。
江浙行省
平章政事托克托卒。帝以托克托善為治,吏民安之,久不及召還。至是卒,年才四十四。
歷史大事
馬端臨,字貫與,
饒州樂平(今江西樂平)人,為南宋右相馬廷鸞之子。宋度宗鹹淳九年(1273)中漕試第一,以蔭補
承事郎。宋亡,隱居不仕,畢二十餘年之功編纂《文獻通考》。成宗大德十一年(1307),書成,凡三百四十八卷,分田賦、錢幣、戶口等二十四門,其中經籍、帝系、封建、象緯、物異等五門為唐杜佑《通典》所無。《文獻通考》起自三代,止於宋嘉定五年(1212),以記宋代史事為詳,唐天寶以前史事從簡。取材豐富,體例精謹,“凡敘事則本之經史,而參之以歷代《會要》以及百家傳記之書,信而證者從之,乖異傳疑者不錄:所謂‘文’也,凡論事則先取當時臣僚之奏疏,次及近代諸儒之評論,以至名流之燕談、稗官之記錄,凡一語一言可以訂典故之得失、證史傳之是非者,則采而錄之;所謂‘獻’也。”因而具有很高的史料價值。
王實甫寫《西廂記》天下奪魁
王實甫,名德信,大都(今北京)人。生平事跡不詳,其雜劇創作活動主要在成宗大德年間(1297—1307)。著錄雜劇作品共十四種(現存三種),以《西廂記》最有名。明人賈仲明說他“作詞章,風韻美,士林中,等輩伏低。新雜劇,舊傳奇,《西廂記》天下奪魁”。《西廂記》取材於唐代傳奇《鶯鶯傳》,系在金董解元《西廂記諸宮調》基礎上演繹而成。
張孔孫 (1233-1307),隆安(今吉林農安)人。
世祖(一二六零至一二九四)時官至集賢大學士。善琴,尤以文學名。書宗王庭筠,畫工山水及竹石,嘗作扣門圖。卒年七十五。
阿難答謀取帝位
成宗曾立其子
德壽為
皇太子,然德壽早死,皇太子位空缺。大德十一年(1307)正月,成宗病死,無嗣。
皇后卜魯罕與
左丞相阿忽台謀立世祖之孫
安西王阿難答為帝。阿難答承襲父封,鎮守
河西,擁兵十五萬,已於成宗死前偕宗王明里鐵木兒趕到大都,準備先奉卜魯罕後
臨朝稱制,然後再推阿難答為帝。而中書
右丞相哈剌哈孫早已屬意於
真金的兩個兒子海山和愛育黎拔力八達。時海山封懷寧王,擁重兵駐阿爾泰山,鎮守北邊,愛育黎拔力八達與其母答已謫居在
懷州(今河南
沁陽)。
哈剌哈孫遣密使北迎海山,南迎愛育黎拔力八達,且封府庫、收符印,稱病不署文書,以待二人之來。二月,愛育黎拔力八達與母
答己到京師。
哈剌哈孫知阿難答等將在三月初三奉卜魯罕後稱制,乃相謀不待海山到來,先行舉事。三月初二,愛育黎拔力八達率衛士入宮,執阿難答,斬阿忽台,先行
監國,遣使北迎海山。五月,宗王大會於上都,決議廢卜魯罕後,出居東安州(今河北安次西),處死;誅阿難答、明里鐵木兒;推海山即帝位,是為武宗。
武仁授受
成宗病死,皇位空懸。
安西王阿難答預先到達大都,謀取帝位。
右丞相哈剌哈孫急遣密使北迎海山於漠北,南迎愛育黎拔力八達於懷州(今河南沁陽)。愛育黎拔力八達路近,先期進入京師,誘捕阿難答,斬左丞相阿忽台,自稱監國,以
李孟為參知政事,遣使北迎海山。海山得
哈剌哈孫急報,立即從阿爾泰山住所啟程,
於三月初到達和林(今蒙古共和國杭愛省厄爾得尼召北),召諸王議事。諸王推海山稱帝,海山不允,說待與母、弟見面後再定。後聽說愛育黎拔力八達已自稱監國,海山頗為不悅。其母
答己惑於陰陽家之說,謂海山運柞不長,欲立其弟。海山聞後大為不滿,遣心腹
康里脫脫向
答己表示:自己捍禦邊陲,積勞十年,且順序居長,理應為帝。於是親率大軍,三路南下。
答己大驚,亟遣使回報,請他速來。札魯忽赤
阿沙不花亦向海山解釋,力保仁宗監國乃“以備他變,以待陛下”,非有他意。五月,海山到達上都,
答己與愛育黎拔力八達前來迎候。右右部諸王大會上都,決議廢成後卜魯罕,出居東安州(今河北安次西),賜死;誅
安西王阿難答及明里鐵木兒。海山即位,是為武宗。尊
答己為太后,立愛育黎拔力八達為
皇太后,相約:海山死後由愛育黎拔力八達繼位,愛育黎拔力八達死後將帝位傳給海山之子,兄終弟及,叔侄相承。後愛育黎拔力八達繼武宗為帝,即仁宗。仁宗違約,貶武宗之子和世(王束)出居雲南,立己子碩德八剌為皇太子,是為英宗。
武宗濫賜
武宗即位之後,為籠羅諸王貴族,下令大加賞賜。成宗大德十一年(1307)六月,即武宗即位第三個月,
中書省臣奉命議賜與之數:
憲宗、
世祖即位時賞賜有定額,成宗即位,“承世祖府庫充富,比先例,賜金五十兩者增至二百五十兩,銀五十兩者增至百五十兩”。武宗命“遵成宗所賜之數賜之”。成宗末年已經是府庫枯竭,武帝濫賜的結果是“兩都所儲已虛”而已給者尚不到應給總數之半。此外,武宗還大興土木,肆意揮霍。九月(武宗即位的第五個月),
中書省奏報“帑藏空竭”,政府每年常賦收入為四百萬錠,除各省留用外,入京師者二百八十萬錠,常年所支二百七十萬錠,自陛下即位以來,已支四百二十萬錠,又應求而未支者一百萬錠,出現了嚴重的入不敷出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