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介紹
- 本名:鄭氏
- 別稱:鄭貴妃
- 所處時代:明朝
- 民族族群:漢族
- 出生地:大興
- 出生時間:1565年
- 去世時間:1630年
- 諡號:恭恪惠榮和靖皇貴妃
人物生平,人物事件,家族情況,史書引用,影視形象,
人物生平
萬曆九年(1581年)八月,朝廷下詔選美備嬪妃。
萬曆十年二月,冊鄭氏為淑嬪。
萬曆十一年八月,晉德妃,十一月乙巳日 (1584),鄭德妃生皇次女(雲和公主朱軒姝)。
萬曆十四年(1586年)正月五日,貴妃鄭氏生皇三子(福王朱常洵,追尊恭宗)。三月,進封皇貴妃。
萬曆十五年 (1587年)九月乙未日午時,鄭皇貴妃生皇四子(沅懷王朱常治)。
萬曆二十年 (1592年)三月庚辰日,鄭皇貴妃生皇七女(壽寧公主朱軒媁)。
萬曆四十八年(1620年),明神宗崩,遺命封鄭皇貴妃為皇后,以大臣反對乃止。
崇禎三年七月,鄭貴妃薨,謚曰恭恪惠榮和靖皇貴妃,葬銀泉山。
人物事件
對於14歲的萬曆皇帝來說,這次大婚並不是一件撼動人心的大事。他和這位13歲少女結婚,完全是依從母后慈聖的願望。太后年高,望孫心切,在她心中對孫子的企盼是越早越好、越多越好。按照祖制,皇后一經冊立,皇帝再冊立其他妃嬪即為合理合法,她們都可以為皇帝生兒育女。
萬曆皇帝不只是對這位王皇后沒有興趣,對其他的妃嬪也同樣毫無興趣可言。那個在他生活占有重要地位的女人,還要在幾年之後才會出現,這時的他感到的依然是空虛和煩悶。朱紅色的宮廷固然壯麗輝煌,但是欠缺大自然的靈光風采,因而顯得平淡無奇。即使雕樑畫棟之上刻滿了栩栩如生的飛禽走獸,也因缺少鮮活的血液而顯得乾枯單調。按照節令,宦官宮女們把身上的皮裘換成綢緞,再換成輕紗,直至打掃落葉,疏通御溝……這一切越來越顯得重複無聊,在遵循固定節奏流逝的時光中,既缺乏動人心魄的事件,也沒有令人羨慕的奇遇。這種冷酷的氣氛籠罩一切,即使貴為天子,也只好無可奈何地仰天長嘆。
按規矩,萬曆在私幸之後就該賜一物件給王氏,作為臨幸的憑證,何況這一舉動已被文書房的內宦記入《內起居注》。因為子孫是不許有贗品的。但由於王氏是母親宮中的宮女,雖然沒有人會因為這件事去指責他的不軌,但年輕皇帝卻感到此事不大光彩。他不顧王氏那哀怨的眼神,穿衣束帶後逕自走出慈寧宮。萬曆覺得一切會隨著那片刻歡樂的過去而永遠消失,不料春風一度,王氏卻暗結珠胎了。
王氏身懷有孕,幾個月後就因體型的變化被慈聖太后識破並盤問出來。這位老太后面對此情此景,想起自己作為宮女時的苦難與辛酸,對王氏的景況深表理解,同時也為自己有了抱孫子的機會而大為高興。一日,萬曆陪慈聖皇太后酒宴。席間,太后向萬曆問及此事,他卻矢口否認。對萬曆一向管束嚴厲的慈聖太后,立即命左右太監取來《內起居注》,叫萬曆自己看。事實面前,萬曆窘迫無計,只得如實承認。慈聖太后望著兒子失魂落魄的樣子,好言相勸:“吾老矣,猶未有孫。果男者宗社福也。母以子為貴,寧分差等耶!?”
皇帝首次得子,在這個傳統文化極為濃厚的國度里,自然是一件喜事。由此,皇帝下詔全國減稅免刑,派使節通知和本朝關係友好的域外邦國……表面上看這是一場喜劇,而實際上卻是一場悲劇,這場婚姻以喜劇開始卻以悲劇結束的根源,是萬曆遇到的另一個女人,即在1582年三月剛被冊封為淑嬪的鄭氏。這位長得乖巧玲瓏的小家碧玉,儘管14歲進宮,兩年之後才受到皇帝的殊寵,但她一經介入萬曆的生活,就使這位青年皇帝把恭妃王氏置於腦後。更不尋常的是,他和這名女子的熱戀竟終生不渝,而且還由此埋下了本朝一個極為慘重的政治危機,最終導致大明帝國身受重創而最終沉淪。
鄭貴妃之所以能贏得萬曆的歡心,並不只是因為她的美貌,更多的是由於她的聰明機警、通曉詩文等他人少有的才華。如果專恃色相,則寵愛絕不可能如此歷久不衰。鄭妃透徹地看清了作為一個異性伴侶所能起到的作用,應該怎樣以自己的青春熱情去填補皇帝精神上的寂寞。別的妃嬪對皇帝百依百順,心靈深處卻保持著距離和警惕,唯獨鄭妃是那樣天真爛漫、無所顧忌。她敢於挑逗和諷刺皇帝,同時又能聆聽皇帝的傾訴,替他排憂解愁。在名分上,她屬於姬妾,但在精神上,她已經不把自己看成姬妾,而萬曆也真正感到了這種精神交流的力量。她不但不像別的妃嬪一樣跟皇帝說話時低首彎腰,一副奴才相,反而公然抱住皇帝,摸他的腦袋……這種“大不敬”的“野蠻”行為,除她之外,是無人敢做的。也正是她表現的不同,萬曆才把她引為知己而更加寵愛,不到三年就把她由淑嬪升為德妃再升為貴妃。
還在常洵出生以前,首輔申時行就曾建議萬曆早立太子。但萬曆皇帝不願把自己不喜歡的女人生的兒子立為帝位的合法繼承人,便以皇長子年齡尚小為藉口推託過去。常洛5歲時,王恭妃還未受封,而常洵剛剛出生,鄭貴妃即被封為皇貴妃,這不能不令那些早就疑心重重的大臣們懷疑萬曆要廢長立幼。他們不願因對此事讓步而被記入史冊,讓後世覺得朝中無忠君愛國之人。
就在冊封鄭貴妃的當天,戶科給事姜應麟即上疏,給正熱血沸騰的萬曆心中潑了一瓢冷水。姜應麟在疏中用的言辭極為尖銳沉重,他無非是希望萬曆能收回成命,名義上說先封王恭妃,而實際則是要萬曆封皇長子為太子。結果使得姜應麟及後來為姜說情的吏部員外郎沈、刑部主事孫如法一併獲罪。接著又有南北兩京數十人上疏申救,萬曆對此雖置之不理,我行我素,但心中卻極其惱火。近400年後,明史研究學者黃仁宇先生在論述萬曆這一時期的生活和政見時,曾有過獨特的見地:萬曆皇帝對於自己的“私生活”被人干預感到難以忍受,他覺得這如同把金銀首飾、玉器古玩賞賜給一個自己喜歡的人,別人無權干涉。而此時的臣僚對萬曆皇帝越來越“出格”的作為同樣感到困惑:貴為天子,怎好如常人那樣感情用事、為所欲為呢?像歷朝大臣一樣,他們總是把希望寄托在一個好皇帝身上,而最要緊的就是那個“好皇帝”是他們輔佐之人。這樣,他們獲得賞賜時,不管是官階或者財物,都會隨著皇帝的聲望而提高欣賞之物的價值。張居正改革社會的試驗和培養皇帝的努力,雖然以身敗名裂而告終,但大臣中仍不乏繼續奮鬥者,他們尤其不願看到萬曆被一個女人“勾引”而誤國誤民。
自從冊封鄭貴妃為皇貴妃引起群臣幾乎一致的反對以來,萬曆對臨朝聽政十分厭惡。這時候,慈聖太后已經在慈寧宮中安度晚年,五更時分不再到萬曆住所呼喊“帝起”並攜之登輦上朝了,張居正已死,馮保被貶,那位被稱為“和事佬”的當權者首輔申時行,抱著萬曆有朝一日自會覺悟的幻想,對皇帝一再遷就。這樣,萬曆皇帝在那些國色天香、銷魂盪魄的六宮佳麗與板著面孔吹毛求疵的大臣之間,選擇了前者。只有置身其中,他才能感到片刻寧靜與歡樂。尤其是在那位體態嬌柔、情投意合的鄭貴妃面前,他才感到作為一個人的真實存在。
既然大臣敢放膽抨擊萬曆隱私,那么皇帝身邊的宦官也就不再為向外廷傳遞一些秘聞而感到忐忑不安。萬曆皇帝日常生活放縱的訊息不斷傳出,加上皇帝不時以“頭眩”為由不舉行早朝,那些虎視眈眈糾偏的大臣又發起新的一輪“攻擊”。萬曆被激怒了,上疏干涉皇帝“私生活”的禮部尚書洪乃春被拖到午門外廷杖60,然後削職為民,以致最後憤郁而死。這以後廷杖幾乎成了萬曆對付那些對他和鄭貴妃之間的關係敢於置喙的大臣們最主要的手段了。
就像黃仁宇先生指出的那樣,大臣們被杖之後,立即以敢於廷爭面折而聲名天下,並且名垂“竹帛”。死是人人都懼怕的,但只是屁股上挨幾板子就可以名垂千古,為此而冒險的也就大有人在。萬曆皇帝在這些前仆後繼的勸諫者面前,到底還是筋疲力盡了,他頭腦中自當皇帝始就存在著的那點兒幻想也隨之破滅。母親和張居正賦予了他滿腹經綸、道德倫理、為君準則、三綱五常……似乎一切都已具備,但就是沒有賦予他堅強的意志和自信,而這一點恰是一個人最應該具備的精神財富。正因為如此,他才失去了祖宗們那樣的真正至高無上的權力和權威。表面看來,他是因為鄭妃而萬念俱灰走上了一條自我毀滅的不歸路,而實際上他的灰心是因為他無力駕馭這個龐大的帝國機器造成的。貪財好色並把希望寄托在虛無縹緲的來世,只是他消極對抗的手段,既然這個帝國機器造就了這樣一個皇帝,那么,歷史也只能讓他沿著這個軌道走下去了。
在慈聖皇太后的干預下,萬曆無可奈何地立朱常洛為“皇太子”
鄭貴妃聽到萬曆要立常洛為太子的訊息,雖然感到大勢已去,但她還是要作最後一搏。早在幾年前,萬曆皇帝為討鄭貴妃的歡心,曾許願將來封朱常洵為太子。鄭貴妃施展聰明,讓皇帝寫下手諭,珍重地裝在錦匣里,放在自己宮中的樑上,作為日後憑據。可是,當鄭貴妃滿懷希望地打開錦匣時,不禁大吃一驚:一紙手諭讓衣魚(蠹蟲)咬得殘破不堪,“常洵”兩字也進了衣魚腹中!迷信的皇帝長嘆一聲:“此乃天意也。”終於不顧鄭貴妃的淚眼,而把朱常洛封為“太子”,常洵封為“福王”,封地洛陽。
至此,前後爭吵達15年,使無數大臣被斥被貶被杖打、萬曆皇帝身心交瘁、鄭貴妃悒鬱不樂、整個帝國不得安寧的“國本之爭”,才算告一段落。但事情遠沒有結束。
極端聰明伶俐的鄭貴妃不像上次萬曆皇帝在母親跟前那樣慌亂和愚笨,她沉著地回答:“太后明年七十壽誕,福王留下為您祝壽。”
慈聖太后畢竟深懷城府,她冷冷地反問:“我二兒子潞王就藩衛輝,試問他可以回來祝壽否?”鄭貴妃無言以對,只得答應督促福王速去封國就藩。
萬曆皇帝敵不住太后和大臣們的輪番攻擊,在慈聖太后去世一個月後,終於讓福王赴洛陽就藩去了。臨行那天早晨,天空陰沉,時有零星雪粒落下,北國的冷風從塞外吹來,使人瑟瑟發抖。宮門前,鄭貴妃和兒子面面相對,淚如泉湧。福王進轎啟程的剎那間,已是兩鬢斑白、長須飄胸的萬曆皇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他抬起龍袖,想遮掩自己發燙的眼睛,但渾濁的淚水還是嘩嘩地流了下來。
回到宮中,萬曆皇帝即臥龍榻,悲痛欲絕。他感到深深的內疚,因為自己到底還是辜負了鄭貴妃的一片痴情,沒能把常洵立為太子。自己雖貴為天子,而終被群臣所制,讓愛子離京而去。一切都在失去,權威、父子深情、榮耀……備受創傷的心中只剩一個鄭貴妃了。
正是出於這種心理,萬曆才在生命最後一刻,遺命封鄭氏為皇后,死後葬於定陵玄宮。可300餘年後,定陵玄宮洞開,人們發現所有的棺床上都沒有鄭貴妃的影子。後殿並列的三口朱紅色棺槨,中間是萬曆皇帝,左邊是孝端皇后王氏,右邊是孝靖皇后王氏,也就是太子朱常洛的母親。這一悲劇性的安排,確乎在他的意料之外。但是,既然生前就已對臣僚失去威力,那么在他死後,這種威力就更不存在。他的遺詔沒能實現,因為大臣們認為大行皇帝(對剛死去皇帝的稱呼)的遺詔“有悖典禮”。皇帝將死,再來冊立皇后,誰來主持這個結婚儀式?
不過,這齣悲劇不是太子朱常洛所為,因為他只當了29天皇帝便命赴黃泉,朱常洛的兒子、16歲的朱由校在當上皇帝後,將他的祖母王貴妃追尊為孝靖太后,並從東井把棺槨遷來,和萬曆皇帝、孝端太后一起葬於定陵玄宮成就了這段“好事”。
萬曆皇帝寵愛的鄭貴妃比他多活了10年,她被認定是禍國殃民的妖孽,得不到朝中群臣的同情。這10年,她住在紫禁城一座寂寞的宮殿里,和她的愛子福王天各一方,飽嘗母子分離之苦和世態炎涼。1630年,鄭貴妃死去,帶著無比的絕望與怨恨走進了銀泉山下一座孤零零的墳墓。
走進陰冷的地下玄宮,面對三口朱漆脫落的巨大棺槨,留給人們的印象仍是命運的殘酷。假如中間棺槨內的萬曆皇帝還有知覺,大概是不會瞑目的。因為他心愛的女人,這唯一一個把他當成“人”的女人,並沒有長眠在他身邊。他們的恩愛生前未得到認可,死後同樣無法如願,這不能不算作萬曆皇帝的一出淒婉的愛情悲劇。同時,面對棺槨,也不能不為帝國欷嘆息。傳統觀念不可逾越,一個年輕聰穎的皇帝在政治生涯中無法充分利用自己的創造力,個性也無從發揮,反而被無形的鎖鏈牽引進陰森可怖的洞穴。一位富有詩意的哲學家說:“生命不過是一種想像,這種想像可以突破人世間的任何阻隔。”在這地宮深處,潮濕霉爛的棺木和膠結污腐的油泥給人的感覺,卻是無法衝破的凝固和窒息。更為可悲和令人遺憾的是,那個曾經為萬曆皇帝付出過青春和愛情的鄭貴妃,一直為後人所唾罵。即使史學家也未必給予這個悲劇性女人公正的評價。“女人乃亡國之禍水”,同樣是對鄭貴妃的結論。在“國本之爭”這個主題上,尚有為數眾多的歷史研究者,其觀點依然站在四百年前萬曆一朝的臣僚一邊。似乎鄭貴妃天生就該安分守己地做任人宰割的妃嬪,而不應有做皇后的非分之想;萬曆皇帝天生就該和王恭妃恩恩愛愛,不應有真正的愛情……這些有悖常情的論斷大多出於一種僵化、保守、人云亦云的思想驅使,無疑有失公允,弄得是非漸已分明的歷史,再度蒙上了一層難以辨認的銹跡。
這是鄭貴妃的悲哀,也是後來者的不幸。
家族情況
由於鄭貴妃深得明神宗的寵愛,所以神宗對她的子女也極為偏愛。
子
朱常洵
朱常洵,神宗第三子,生於萬曆十四年正月初五日,明神宗極為疼愛,多次想廢王恭妃所生長子,改立朱常洵,被眾大臣極力反對。神宗因此荒廢朝政以示抗議。終於在萬曆二十九年(1601年)神宗讓步,立皇長子朱常洛為太子,朱常洵為福王。萬曆四十二年(公元1614年)三月二十四日,全家遷移洛陽府邸。從移居洛陽到遇害,福王共在洛陽生活28年。1641年正月二十一日被李自成殺害。崇禎皇帝賜謚曰“忠”。
王享年五十六歲。崇禎帝輟朝三日,予祭葬從優,一切喪禮較其他藩王倍厚,賜謚曰“忠”,崇禎十六年(1643年)正月初八日葬於邙山之原。
朱常治
女
朱軒姝
雲和公主(1584年-1590年),名朱軒姝,明神宗次女,母親是鄭貴妃。公主生於萬曆十一年十一月乙巳(1584年1月9日),明神宗非常高興,重賞眾內閣輔臣,取光祿寺銀十萬兩操辦慶祝活動,又將她的母親鄭氏由德妃升為貴妃。萬曆十七年十一月辛酉,雲和公主病薨,年六歲,後和靜樂公主、雲夢公主、仙居公主、靈丘公主四個異母妹妹一起葬在金山。
朱軒媁
壽寧公主,萬曆二十年( 1592年)三月生,本名朱軒媁,明神宗第七女,明恭宗的同母妹妹。萬曆二十七年,公主下嫁冉興讓。明神宗非常疼愛這個女兒,命其每五日都來上朝,恩賜遠勝過其他女兒。崇禎末年,洛陽失守,明思宗命駙馬冉興讓與王裕民、給事中葉高標到河北慰問福王世子(即後來的南明弘光帝)。[2]崇禎十六年,壽寧公主薨,年六十歲。[1]明朝滅亡時,駙馬冉興讓被大順軍抓去嚴刑拷打,公主的遺產全部被沒收,駙馬冉興讓悲憤自縊而死。[3]
史書引用
- 《明史恭恪貴妃鄭氏列傳》
恭恪貴妃鄭氏,大興人。萬曆初入宮,封貴妃,生皇三子,進皇貴妃。帝寵之。外廷疑妃有立己子謀。群臣爭言立儲事,章奏累數千百,皆指斥宮闈,攻擊執政。帝概置不問。由是門戶之禍大起。萬曆二十九年春,皇長子移迎禧宮,十月立為皇太子,而疑者仍未已。
先是,侍郎呂坤為按察使時,嘗集《閨範圖說》。太監陳矩見之,持以進帝。帝賜妃,妃重刻之,坤無與也。二十六年秋,或撰《閨範圖說跋》,名曰《憂危竑議》,匿其名,盛傳京師,謂坤書首載漢明德馬後由宮人進位中宮,意以指妃,而妃之刊刻,實藉此為立己子之據。其文托“朱東吉”為問答。“東吉”者,東朝也。其名《憂危》,以坤曾有《憂危》一疏,因借其名以諷,蓋言妖也。妃兄國泰、侄承恩以給事中戴士衡嘗糾坤,全椒知縣樊玉衡並糾貴妃,疑出自二人手。帝重謫二人,而置妖言不問。逾五年,《續憂危竑議》復出。是時太子已立,大學士朱賡得是書以聞。書托“鄭福成”為問答。“鄭福成”者,謂鄭之福王當成也。大略言:“帝於東宮不得已而立,他日必易。其特用朱賡內閣者,實寓更易之義。”詞尤詭妄,時皆謂之妖書。帝大怒,敕錦衣衛搜捕甚急。久之,乃得皦生光者,坐極刑,語詳郭正域、沈鯉傳。
四十一年,百戶王曰乾又告變,言奸人孔學等為巫蠱,將不利於聖母及太子,語亦及妃。賴大學士葉向高勸帝以靜處之,而速福王之籓,以息群言。事乃寢。其後“梃擊”事起,主事王之寀疏言張差獄情,詞連貴妃宮內侍龐保、劉成等,朝議氵匈氵匈。貴妃聞之,對帝泣。帝曰:“外廷語不易解,若須自求太子。”貴妃向太子號訴。貴妃拜,太子亦拜。帝又於慈寧宮太后几筵前召見群臣,令太子降諭禁株連,於是張差獄乃定。神宗崩,遺命封妃皇后。禮部侍郎孫如游爭之,乃止。及光宗崩,有言妃與李選侍同居乾清宮謀垂簾聽政者,久之始息。
崇禎三年七月薨,謚恭恪惠榮和靖皇貴妃,葬銀泉山。 - 《大明皇貴妃鄭重刊閨範序》
嘗聞閨門者。萬化之原。自古聖帝明皇。鹹慎重之。予賦性不敏。幼承母師之訓。時誦詩書之言。及其十有五年。躬逢聖母廣嗣之恩。遂備九嬪之選。恪執巾櫛。倚蒙帝眷。誕育三王。暨諸公主。慚叨皇號。愧無圖報微功。前因儲位久懸。脫簪待罪。賴乾剛獨斷。出閣講學。天人共悅。疑義盡解。益自勤勵。侍御少暇。則敬捧我慈聖皇太后女鑒。莊誦效法。夙夜兢兢。且時聆我皇上諄諄誨以帝鑒圖說。與凡訓誡諸書。庶幾勉修厥德。以肅宮闈。尤思正己宜正人。齊家當治國。欲推廣是心。公諸天下。求諸明白易簡。足為民法者。近得呂氏坤閨範一書。是書也首列四書五經。旁及諸子百家。上溯唐虞三代。下迄漢宋我朝。賢后哲妃。貞婦烈女。不一而足。嘉言善行。照耀簡編。清風高節。爭光日月。真所謂扶持綱常。砥礪名節。羽翼王化者是已。然且一人繪一圖。一圖敍一事。附一贊。事核言直。理明詞約。真閨壺之箴鑒也。雖不敢上擬仁孝之女誡。章聖之女訓。藉令繼是編而並傳。亦庶乎繼述之一事也。獨惜傳播未廣。激勸有遺。願出宮貲。命官重梓。頒布中外。永作法程。嗟嗟。予昔觀河南饑民圖。則捐金賑濟。今觀閨範圖。則用廣教言。無非欲民不失其教與養耳。斯世斯民。有能觀感興起。毅然以往哲自勵。則是圖之刻。不為徒矣。因敍厥指。以冠篇端。萬曆二十三年乙未七月望日序。 - 《明史 孝端皇后列傳》
神宗孝端皇后王氏,餘姚人,生京師。萬曆六年冊立為皇后。性端謹,事孝定太后得其歡心。光宗在東宮,危疑者數矣,調護備至。鄭貴妃顓寵,後不較也。正位中宮者四十二年,以慈孝稱。四十八年四月崩,謚孝端。光宗即位,上尊謚曰孝端貞恪莊惠仁明媲天毓聖顯皇后。會帝崩,熹宗立,始上冊寶,合葬定陵,主祔廟。 - 《明史 孝靖皇后列傳》
孝靖王太后,光宗生母也。初為慈寧宮宮人。年長矣,帝過慈寧,私幸之,有身。故事:宮中承寵,必有賞賚,文書房內侍記年月及所賜以為驗。時帝諱之,故左右無言者。一日,侍慈聖宴,語及之。帝不應。慈聖命取內起居注示帝,且好語曰:“吾老矣,猶未有孫。果男者,宗社福也。母以子貴,寧分差等耶?”十年四月封恭妃。八月,光宗生,是為皇長子。既而鄭貴妃生皇三子,進封皇貴妃,而恭妃不進封。二十九年冊立皇長子為皇太子,仍不封如故。三十四年,元孫生,加慈聖徽號,始進封皇貴妃。三十九年病革,光宗請旨得往省,宮門猶閉,抉鑰而入。妃目眚,手光宗衣而泣曰:“兒長大如此,我死何恨!”遂薨。大學士葉向高言:“皇太子母妃薨,禮宜從厚。”不報。復請,乃得允。謚溫肅端靖純懿皇貴妃,葬天壽山。 - 《明史 李太后列傳》
後性嚴明。萬曆初政,委任張居正,綜核名實,幾於富強,後之力居多。光宗之未冊立也,給事中姜應麟等疏請被謫,太后聞之弗善。一日,帝入侍,太后問故。帝曰:“彼都人子也。”太后大怒曰:“爾亦都人子!”帝惶恐,伏地不敢起。蓋內廷呼宮人曰“都人”,太后亦由宮人進,故云。光宗由是得立.群臣請福王之籓,行有日矣,鄭貴妃欲遲之明年,以祝太后誕為解。太后曰:“吾潞王亦可來上壽乎!”貴妃乃不敢留福王。御史曹學程以建言論死。太后憐其母老,言於帝,釋之。後父偉封武清伯。家人嘗有過,命中使出數之,而抵其家人於法。顧好佛,京師內外多置梵剎,動費鉅萬,帝亦助施無算。居正在日,嘗以為言,未能用也。 - 《明史 諸王傳》
福恭王常洵,神宗第三子。初,王皇后無子,王妃生長子,是為光宗。常洵次之,母鄭貴妃最幸。帝久不立太子,中外疑貴妃謀立己子,交章言其事,竄謫相踵,而言者不止。帝深厭苦之。二十九年始立光宗為太子,而封常洵福王,婚費至三十萬,營洛陽邸第至二十八萬,十倍常制。廷臣請王之籓者數十百奏。不報。至四十二年,始令就籓。 - 《明史 申時行傳》
十四年正月,光宗年五歲,而鄭貴妃有寵,生皇三子常洵,頗萌奪嫡意。時行率同列再請建儲,不聽。廷臣以貴妃故,多指斥宮闈,觸帝怒,被嚴譴。帝嘗詔求直言。郎官劉復初、李懋檜等顯侵貴妃。時行請帝下詔,令諸曹建言止及所司職掌,聽其長擇而獻之,不得專達。帝甚悅,眾多咎時行者。時行連請建儲。十八年,帝召皇長子、皇三子,令時行入見毓德宮。時行拜賀,請亟定大計。帝猶豫久之,下詔曰:“朕不喜激聒。近諸臣章奏概留中,惡其離間朕父子。若明歲廷臣不復瀆擾,當以後年冊立,否則俟皇長子十五歲舉行。”時行因戒廷臣毋激擾。明年八月,工部主事張有德請具冊立儀注。帝怒,命展期一年。而內閣中亦有疏入。時行方在告,次輔國首列時行名。時行密上封事,言:“臣方在告,初不預知。冊立之事,聖意已定。有德不諳大計,惟宸斷親裁,勿因小臣妨大典。”於是給事中羅大紘劾時行,謂陽附群臣之議以請立,而陰緩其事以內交。中書黃正賓復論時行排陷同官,巧避首事之罪。二人皆被黜責。御史鄒德泳疏復上,時行力求罷。詔馳驛歸。歸三年,光宗始出閣講學,十年始立為皇太子。 - 《明史 方從哲傳》
初,鄭貴妃居乾清宮侍神宗疾,光宗即位猶未遷。尚書嘉謨責貴妃從子養性,乃遷慈寧宮。及光宗崩,而李選侍居乾清宮。給事中漣及御史左光斗念選侍嘗邀封后,非可令居乾清,以沖主付託也。於是議移宮,爭數日不決。從哲欲徐之。至登極前一日,一燝、爌邀從哲立宮門請,選侍乃移噦鸞宮。明日庚辰,熹宗即位。 - 《明史 呂坤傳》
初,坤按察山西時,嘗撰《閨範圖說》,內侍購入禁中。鄭貴妃因加十二人,且為制序,屬其伯父承恩重刊之。士衡遂劾坤因承恩進書,結納宮掖,包藏禍心。坤持疏力辨。未幾,有妄人為《閨範圖說》跋,名曰《憂危竑議》,略言:“坤撰《閨範》,獨取漢明德後者,後由貴人進中宮,坤以媚鄭貴妃也。坤疏陳天下憂危,無事不言,獨不及建儲,意自可見。”其言絕狂誕,將以害坤。帝歸罪於士衡等,其事遂寢。 - 《明史 王德完傳》
時帝寵鄭貴妃,疏皇后及皇長子。皇長子生母王恭妃幾殆,而皇后亦多疾。左右多竊意後崩,貴妃即正中宮位,其子為太子。中允黃輝,皇長子講官也,從內侍微探得其狀,謂德完曰:“此國家大事,旦夕不測,書之史冊,謂朝廷無人。”德完乃屬輝具草。十月,上疏言:“道路喧傳,謂中宮役使僅數人,伊鬱致疾,阽危弗自保,臣不勝驚疑。宮禁嚴秘,虛實未審。臣即愚昧,決知其不然。第台諫之官得風聞言事。果中宮不得於陛下以致疾與?則子於父母之怒,當號泣幾諫。果陛下眷遇中宮有加無替歟?則子於父母之謗,當昭雪辨明。衡是兩端,皆難緘默。敢效漢朝袁盎卻坐之議,陳其愚誠。”疏入,帝震怒,立下詔獄拷訊。尚書李戴、御史周盤等連疏論救。忤旨,切責,御史奪俸有差。大學士沈一貫力疾草奏為德完解,帝亦不釋。旋廷杖百,除其名。復傳諭廷臣:“諸臣為皇長子耶?抑為德完耶?如為皇長子,慎無擾瀆。必欲為德完,則再遲冊立一歲。”廷臣乃不復言。然帝自是懼外廷議論,眷禮中宮,始終無間矣。 - 《明史 孫如游傳》
帝崩,鄭貴妃懼禍,深結李選侍,為請封后。選侍喜,亦為請封太后以悅之。楊漣語如游曰:“皇長子非選侍所愛。選侍後,嫡矣,他日將若何?亟白執政,用遺詔舉冊立。登極三日,公即援詔以請。”如游然之。八月朔,光宗即位。三日,如游請建東宮,帝納之。俄遵遺旨諭閣臣,封貴妃為皇太后。如游奏曰:“考累朝典禮,以配而後者,乃敵體之經;以妃而後者,則從子之義。祖宗以來,豈無抱衾之愛,而終引去席之嫌,此禮所不載也。先帝念貴妃勞,不在無名之位號;陛下體先帝志,亦不在非分之尊崇。若義所不可,則遵命非孝,遵禮為孝。臣不敢曲徇,自蹈不忠之罪。”疏入,未報。 - 《明史 楊漣傳》
無何,神宗崩。八月丙午朔,光宗嗣位。越四日,不豫。都人喧言鄭貴妃進美姬八人,又使中官崔文升投以利劑,帝一晝夜三四十起。而是時,貴妃據乾清宮,與帝所寵李選侍相結,貴妃為選侍請皇后封,選侍亦請封貴妃為皇太后。帝外家王、郭二戚畹,遍謁朝士,泣朔宮禁危狀,謂:“帝疾必不起,文升藥故也,非誤也。鄭、李交甚固,包藏禍心。”廷臣聞其語,憂甚。而帝果趣禮部封貴妃為皇太后。漣、光斗乃倡言於朝,共詰責鄭養性,令貴妃移宮,貴妃即移慈寧。漣遂劾崔文升用藥無狀,請推問之。且曰:“外廷流言,謂陛下興居無節,侍御蠱惑。必文升藉口以掩其用藥之奸,文升之黨煽布以預杜外廷之口。既損聖躬,又虧聖德,罪不容死。至貴妃封號,尤乖典常。尊以嫡母,若大行皇后何?尊以生母,若本生太后何?請亟寢前命。”疏上,越三日丁卯,帝召見大臣,並及漣,且宣錦衣官校。眾謂漣疏忤旨,必廷杖,囑從哲為解。從哲勸漣引罪,漣抗聲曰:“死即死耳,漣何罪?”及入,帝溫言久之,數目漣,語外廷毋信流言。遂逐文升,停封太后命。再召大臣皆及漣。 - 《明史 鄭承憲傳》
鄭承憲,神宗鄭貴妃父也。貴妃有寵,鄭氏父子、宗族並驕恣,帝悉不問。承憲累官至都督同知,卒。子國泰請襲,帝命授都指揮使。給事中張希皋言:“指揮使下都督一等,不宜授任子。妃家蒙恩如是,何以優後家。”不報。是時,廷臣疑貴妃謀奪嫡,群以為言。國泰不自安,上疏請立太子,其從子承恩亦言儲位不宜久虛。大學士沈一貫左右於帝,弗聽。詔奪國泰俸,而斥承恩為民,然言者終不息。萬曆二十六年,承恩復上疏劾給事中戴士衡、知縣樊玉衡,妄造《憂危竑議》,離間骨肉,污衊皇貴妃。帝怒。《憂危竑議》者,不知誰所作,中言侍郎呂坤構通宮掖,將與國泰等擁戴福王。而士衡前嘗論坤與承恩相結,玉衡方抗言貴妃沮立太子,疏並留中,故承恩指兩人。帝怒,士衡、玉衡皆永戍。廷臣益貧鄭氏。久之,皇太子立。四十三年,男子張差持梃入東宮,被擒。言者皆言國泰謀刺皇太子。主事王之寀鞫差,差指貴妃宮監。主事陸大受、給事中何士晉遂直攻國泰。帝以貴妃故,不欲竟事,詳之寀等傳。國泰官左都督,病死,子養性襲職。天啟初,光祿少卿高攀龍、御史陳必謙追論其罪,且言養性結白蓮賊將為亂。詔勒養性出京師,隨便居住。魏忠賢用事,宥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