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壇畫全部完成後,共有20個畫面,是當時最負盛名的一件教堂藝術品,善男信女都想走進根特市聖巴伏教堂一睹為快。它是尼德蘭民間傳統的
細密畫之
集大成者。現將這整幅約343×440厘米大的祭壇畫的所有畫面逐一作些分析介紹。 所謂祭壇畫,乃置放在教堂
聖壇的前面,形似屏風,其實比屏風還大,木板組成,由內外共20個畫面構成一種摺疊式畫障。這套
組畫在平時,由於祭壇兩翼合攏著,只能看到它的外側,外側的畫分為上中下3層。上層畫的是預告
耶穌降生的男女先知共4個,分隔在屏風的弧形頂部。中間一層畫著傳統題材《受胎告知》,在這一層,空間比較寬敞,報知喜訊的天使與滿懷激情的馬利亞,被分別安排在四幅的兩端。中間描繪著空闊的房間,除了窗台、
壁龕以外,沒有什麼陳設。光線從窗外射入,環境極其單純,透視感極強。似乎為了強調馬利亞的聖潔,細節處理得很簡約。中間的窗台露出城市的景色,給人以當代人的起居生活的印象。
洗臉盆與掛著的洗臉巾被描繪得細緻入微,甚至連壁龕內一物件的高光都纖毫無遺地描繪出來。在天使與馬利亞的畫面背後還有
依稀可辨的花格
窗欞、書本等細節,天使背後的陰影非常寫實,顯示了
風俗畫風格,中間兩尊雕像為
施洗約翰與
使徒約翰;兩邊是供養人約多庫斯·威德和他的妻子伊莉莎白·布柳特,他們都占滿畫面。供養人跪著,作為祭壇畫的捐獻人,表示對
基督的虔誠。這兩幅跪者像具有肖像特徵。畫家的技藝甚高,形象神態逼真,結構嚴實。中間兩尊雕像的摹繪,則運用了高度熟練的素描技能,畫在神龕里幾可與雕像亂真。可以看出這兩位畫家在造型寫實能力上的造詣,這也是尼德蘭
文藝復興時期的繪畫水平的一個重要標誌。 當祭壇屏風在
管風琴莊嚴的聖樂聲中徐徐展開時,內面的全部畫面則更顯得光輝奪目,令人神往。一幅幅光彩熠熠的彩畫一下子象發光的金子一般,使人眼花繚亂。這12幅畫,隨著聖曲的悠揚節奏突然顯現時,會把信徒的感情升華到一個神化的境界,從中獲得了強烈的美的感受。 這12幅畫面的中央一面,分上下兩層;上層三幅畫著上帝、聖母與施洗約翰。正中的上帝是這三幅畫的核心,他比周圍其他人物都要魁梧:上帝正襟危坐,雙目直視,毫無表情,這是一種畫上帝的公式,人們已習慣了這種最高形象的木訥感。他左手持
權杖,右手微舉為祝福的儀式。但上帝身上那件鑲金大紅袍卻被畫得極有生氣,畫家似乎有意把藝術的感情投在這件
袍服的褶襞上,而不去刻畫他的臉。在這一層,以這一尊偶像為中心,莊嚴地擺開了聖秩的陣勢。左右兩側的聖母與施洗約翰,形象比較瀟灑自如,色彩也很飽滿,人物雖相對而坐著,但姿勢絲毫不顯得侷促。 在中央下層的一幅是《羔羊的頌讚》,它也是整個組畫的核心,是一幅最富
戲劇性的橫幅面的宗教傳說場面。這個題材取自聖經《啟示錄》第七章第九、十兩節: 此後,我觀看,見有許多的人。沒有人能數過來,是從各國各族各地各方來的,站在寶座和羔羊面前,身穿白衣,手拿棕樹枝,大聲喊著說:願救恩歸於坐在寶座上我們的神,也歸於羔羊。 《啟示錄》屬於《新約全書》的最後一篇,據說是使徒約翰所作,文字富於隱喻性。所謂無罪的羔羊,在這裡是隱指
基督徒、
以色列人和受壓迫者,聖經說只有他們才能得到上帝最大的恩典。在這一幅《羔羊的頌讚》上,畫家按照宗教所述的場面,作了
概括性的處理。聖經上是這樣寫的: 約翰到了天上,見到一寶座,寶座上放著一本聖書,上有七道印封著。約翰想讀它,但沒法揭開這七道印封。正在發愁之際,寶座周圍的長老中有一人勸約翰別犯愁,印封可以揭開。此時,寶座上出現一隻被傷害過的羔羊(象徵以色列人在世上受難),羔羊有七角七眼(象徵耶和華的七個靈)。羔羊便拿起聖書,周圍四個活物和二十四個長老見此情景都跪下禮拜,一個長老對約翰說,唯有它可以揭開七道印封。這是一幕富有神秘色彩的場景,但畫家盡可壓縮宗教的抽象含義,賦予頌讚自然與美麗的生靈的內容。在這幅畫上,眾多的長老、聖職人員、天使與男女信徒們的形象,是運用細密畫的功夫一個個仔細地描繪出來的,構圖採用
中軸線對等劃分,場面顯得肅穆而又呆板,自然風光畫得很好,顯示了畫家對大自然的深厚感情。 在左右兩側:左側上層是人類始祖
亞當與聖歌班兩幅畫;下層是公正的士師與
基督的軍隊。右側上層是
夏娃與聖歌班的另一半兩幅;下層是
苦行僧與香客。上邊一排屬特寫式人物,尤其是聖歌班的天使們,畫得十分抒情,含情脈脈。下邊一排連同中央的一幅《羔羊的頌讚》,共為五個畫面,是統一的風景構圖,它們都展示了遼闊的野外自然景色。這種處理頗令人讚嘆,當祭壇畫板全部展開時,這五幅橫向的畫面成了一個統一體,給人以一種自然美與生活美的興奮感。這在尼德蘭的早期
宗教畫中是很少見的。 除了特寫式的聖歌班天使的嫵媚形象之外,
亞當與夏娃的裸體,則體現了畫家對
人體解剖的研究,就風格上看,它們很象出自其弟揚·凡·艾克之手的。這我們可從《
阿爾諾芬尼夫婦像》一畫上獲得啟示。 細密畫在東方民族和一部
北歐民間生活中十分流行,凡·艾克兄弟作為民族藝術的繼承者,進一步發展了它的寫實技巧,由於它的細緻入微,在色彩上必須作更多的實驗,凡·艾克在這方面的貢獻是毋庸置疑的,這一套祭壇畫就是被研究的重要藝術文物之一。至於根特祭壇畫上究竟哪些幅是胡伯特畫的,哪些幅是揚·凡·艾克畫的,一直是
美術考古家們爭論的問題。據有的學者分析,若把其中每一幅畫完成的時間考證出來,便不難區別它們的作者。從開始合作到1426年,幾乎每一幅都有兩人共同完成的業績,但全畫是在1432年由揚·凡·艾克一人最終完成的。由此可以判斷,其弟揚·凡·艾克的畫,應是祭壇外面和兩翼內面的幾幅,但即使是兩人合作的畫面,其弟的
筆跡也能從中區別出來。兄弟倆在整個合作時期,胡伯特是起著領導作用的。從繪畫技巧來判認,揚·凡·艾克的畫要更嫻熟些,尤其是在人物形象的
性格刻畫上。揚·凡·艾克的一生在
肖像畫、風俗畫、
風景畫方面都作出了卓越貢獻,而他的
油畫技法的改進,更被油畫史所重視。《根特祭壇畫》作為
尼德蘭繪畫發展的里程碑,其意義也即在此。此畫現存根特·辛特·巴夫大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