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少貓

林少貓

林少貓(1863—1902),台灣抗日民族英雄,號義成,乳名及渾號為少貓、小貓、阿猴,今台灣屏東縣屏東市中心人。其詳細家世已不可考。綠林出身,1896年因憤恨日本侵略軍蹂躪台灣的暴行,在台南鳳山(今高雄)城南鳳嶺聚眾數百人起兵抗擊日寇,隊伍迅速發展至數千人。常襲擊鳳山縣城、阿猴街等處日軍。1898年冬,會同另一支義軍林天福部出擊,台南日軍紛紛驚逃。1902年大張宴席為母祝壽,被日軍乘機攻入山嶺,與部眾同遭殺害。

基本介紹

  • 中文名:林少貓
  • 國籍:中國
  • 民族:漢族
  • 出生地:台灣台南
  • 出生日期:1863年
  • 逝世日期:1902年
  • 職業:台灣抗日義軍首領
  • 信仰:道教
人物簡介,人物經歷,

人物簡介

林少貓,綠林出身,1896年因憤恨日本侵略軍蹂躪台灣的暴行,在台南鳳山(今高雄)城南鳳嶺聚眾數百人起兵抗擊日寇,隊伍迅速發展至數千人。常襲擊鳳山縣城、阿猴街等處日軍。1898年冬,會同另一支義軍林天福部出擊,台南日軍紛紛驚逃。1902年大張宴席為母祝壽,被日軍乘機攻入山嶺,與部眾同遭殺害。

人物經歷

林少貓,原名苗生,號義成,乳名及渾號為少貓、小貓。阿猴(今屏東縣屏東市中心)人。其詳細家世已不可考。然從大處著眼,台灣林姓僅次於陳姓而居台灣十大姓之第二位,是一個很大的族姓,故林少貓的先祖為大陸的漢族,當屬無疑。又從大陸移民在台灣的主要分布區域看,儘管閩南人在台灣占居多數,但阿猴一帶多為客家人,則林少貓的先輩很可能是廣東東部或福建西部的客家移民。
種稻碾米,濱海販魚,魚米之鄉。從阿猴西去,台南平原是全島最大的平原,地肥水美,為島內農業最發達的地區。阿猴所處的屏東平原則是台灣第二大平原,亦是著名的農業產區,而台灣最主要的農產品就是稻米。至於台灣南部沿海地區,漁業更是十分發達。
乙末(1895年)年反割台鬥爭爆發前,世居阿猴東門外的林少貓經營著一家名為“金長美”的碾米廠,且身為廠東。此外,他還支配著當地的魚類和豚肉市場。這一身份,堪稱當地的望族。
抗日救國,匹夫有責。名外大賈,義應守土。用廣泛社會聯繫,展運籌經略之才。當乙未割台訊息傳來,於民心仇愾沸揚之際,林少貓登高一呼,便即集合數百地方子弟投入黑旗軍中,並轉戰台灣中南部,為拒日保台屢建戰功。
劉永福內渡大陸後,林少貓又以其獨具的威望和傑出的才幹,集合各路大軍,以新的方式靈活機動地打擊駐台日軍,遂被推舉為台灣南部的抗日盟主。
虎威貓戲,相映成趣;大獅小貓,各領風騷。抗日“三猛”,三者皆猛,又猛猛有別。北猛乃粗獷之猛,獅口如斗大聲吼。中猛乃威武之猛,虎嘯向天倭獸抖。南猛乃迅捷之猛,貓有九命悄聲走。
1895年底,台灣抗日戰爭進入新的階段。此時,林少貓的抗日意志並未稍減,然卻暫時掩藏行跡,潛回阿猴老家,表面經營舊業,且與屯駐阿猴的日本憲兵往來應酬,漸漸取得憲兵的信任。但在暗中卻秘密聯絡分散的抗日力量,一方面與鄭吉生等公開舉事的義軍首領保持密切聯繫,另方面直接部署手下的抗日骨幹不斷四處活動,或為義軍籌集槍械彈藥及糧餉,或不斷偷襲對日軍進行打擊。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日本駐軍雖寢食不安、疲於挨打,卻怎么也摸不到對手何在,氣急敗壞之餘,不得不承認:此人“長於計略,有神出鬼沒之妙術與指揮數千抗日軍之雄才大略。”
1896年4月1日,日本發布《關於在台灣實施法令之法》。該法為日本統治台灣的基本法,因以“第63號法律”頒行,故又稱“六三法”。依據這一法律,日本所派“台灣總督”集行政、立法、司法、軍事大權於一身,對台灣人民握有生殺予奪的權力。6月1日,日本第二任“台灣總督”桂太郎到職。這位陸軍中將接過前任手中的屠刀,繼續血染台灣。
不久,日軍便於6月間一手製造了“雲林大屠殺”慘案,一時間陰風蕭蕭,哀聲魈魈。
林少貓怒不可遏,決定施以重拳。1896年9月21日,義軍首領鄭吉生率部數百人大舉襲擊阿猴街憲兵屯所,用汽油將其駐所徹底焚毀,戰鬥異常激烈。而這一行動的全盤計畫皆出於林少貓之手。不但如此,起事義軍就以林少貓的家宅作為主要陣地,且數百人的一伙食皆由林少貓所供給。
經此一役,林少貓的抗日面目也就暴露。但他早已踏上抗日救國的不歸路,此次舉事,不過是審時度勢、待機而動。故此戰鬥一結束,他便義無反顧、拋家棄業,率部游擊,並從此被推為南部抗日義軍的盟主,時年約33歲。
1896年10月14日,日本第三任“台灣總督乃木希典到職。又是一位陸軍中將,更是1895年侵台日軍三個師團長之一。然而此時林少貓的抗日身份雖已暴露,但日軍仍然未能知其底細。又在一段較長的時間裡,日本軍警雖曾獲得若干義軍的文告、函讀,上面赫然印有“管帶福營中軍左營關防”的大印;同時也知林少貓是原阿猴金長美號碾米廠的廠東,然卻一直未能得悉這二者之間有何聯繫。乃木希典苦苦思索:以昔日黑旗麾下神勇將領這一頗具影響力的身份,發揮著南部抗日領袖作用的這一人物,究竟是何許人也?這是一個令其恐懼而又難解的謎。
也許日軍應當想到,此人便是林少貓。因為正是這個林少貓,率部轉戰於阿猴、鳳山、潮州莊、下淡水等地,屢屢重創敵軍,抗日旗幟始終高揚。
也難怪日軍無以確認此人便是林少貓。因為也正是這個林少貓,足智多謀,機敏過人,深藏善隱,神出鬼沒。日軍傾盡全力,終無所獲。
少貓弓身,如箭在弦。戲鼠者,射日也!
血戰潮州
潮州,阿猴南部的名鎮。
台灣島內的許多地名,與祖國大陸的某些地名是相同的。這是因為,在很早以前,移居台島的先民出於對家鄉故土的思念,便將自己原先在大陸居住地的地名也一起移了過來,以使自己和後代永遠不忘家鄉的根。例如台灣島內的泉州厝、同安厝、安平等地方,就是大陸閩南泉州移民聚居的地方;漳州寮、南靖寮、芝山等地方,是大陸閩南漳州移民聚居的地方;而潮州、大埔寮、北埔、新埔、內埔、後埔等地方,則是大陸廣東一帶客家移民聚居的地方。正所謂血濃於水,這種一奶同胞的骨肉之情,又怎能為外人所割斷!
1897年5月8日,是日本當局規定台胞決定所謂國籍的最後期限。此前,日本於1896年8月20日公布所謂“有關台灣住民分限會”,規定凡於光緒二十一年(明治二十八年)、即1895年5月8日以前居住台灣,並沒有本籍者,於光緒二十三年(明治三十年)即1897年5月8日仍居住台灣未離境者,認為取得日本國籍。此日實為國恥之日。是日,簡太獅等猛攻台北。
為了打擊日軍的氣焰,鼓舞人民反抗日本統治的鬥志,林少貓亦果斷地率部發動了一系列針鋒相對的軍事進攻。4月25日,林少貓率300餘人初襲潮州憲兵屯所,牛刀小試。
此時,日軍聽聞民間盛傳林少貓聯絡各路義軍,將於5月2日在全台大舉起事,不勝驚恐,遂命軍警全面戒備,並緊急調遣警備艦艇“海門號”及陸戰隊,巡弋於高雄、屏東沿海,同時指令東港守備隊等作海陸夾攻準備。結果不僅徒 勞無功,反而出現艦毀人亡的慘況。由此也可見林少貓的威勢以及他如何善於利用心理戰法,真真假假、虛虛實實,搞得敵軍狼狽不堪,惶惶不可終日。
5月8日當天,林少貓又率部突然出現在鳳山、阿猴等地,對日軍交通憲兵展開猛烈攻擊。在鳳山戰鬥中,林少貓身先士卒,冒著槍林彈雨指揮作戰,其隨身近待不幸中彈犧牲。戰鬥結束後,日軍從這名侍衛的身上搜得關防一顆、印信兩顆,分別為“管帶福營中軍左營關防”、“阿猴街金長美信記”和“林義成”。經其後調查,日軍才得知,曾經威震一方的福字軍中軍左營管帶即為原阿猴街金長美號碾米廠廠東林義成,亦即林少貓。
乃木希典仍舊呼噓。對於日軍來說,林少貓仍然還是一個謎。他們雖然知曉了林少貓的真實身份,但卻摸不到林少貓的確切行蹤。有時,林少貓突然出現在他們的面前,槍口中噴出致命的子彈;忽而林少貓像一縷輕煙,飄然而去,無影無蹤。
6月,林少貓秘密潛回大陸,為義軍尋求軍械和經濟援助。清廷腐敗,割台無情;人民連理,援台有義。林少貓得到祖國親人的鼎力支援。8月,林少貓返台。其時,林少貓部屬鄭乃吹、陳萬發等出沒於台灣南部沿海地帶,指揮接應由大陸運輸過來的武器彈藥,從而使義軍得到較為充足的供給。
林少貓的部隊不斷壯大。“縱橫剽悍,出輒有二三千人”。不僅如此,日本憲兵隊還偵得訊息:凡回響林少貓號召的義軍,“與金二兩,月俸銀十兩”。由此可知這支隊伍並非普通草莽之“匪徒”,而是一支相當正規化的軍旅。
林少貓的部隊人才濟濟。僅據日本當局鳳山、台南、東港等“辦務署管內”部分檔案記錄,林少貓屬下抗日分子即有張管強、林金聲、李福、鄭乃吹、李貓吉、陳萬發等。這些人或原為農民,或原為商戶;或曾為“守軍之將”,或曾為“防軍勇兵”;或“精於武術’,或“精於文筆”;或“機警敏捷,擁有達見之本’,或“性倔強”、“經常率同黨從事劫掠”;或“比肩作戰”,或“從事間諜”。真可謂各路英傑,畢集旗下,其素質相當齊整。
林少貓的部隊精誠團結。在這支隊伍中,有客家人,也有閩南人,還有高山族人。在台灣以往的歷史上,閩南人與客家人為爭田爭水而發生爭執以至械鬥的矛盾衝突時有發生。甚至閩南人漳、泉之間,以至漳、泉各自內部之間亦常有敵對舉動。而漢族移民與原住民高山族人之間同樣存在著某些矛盾。此時,面對日本的民族侵略,同為炎黃子孫的閩南人、客家人和高山族人有了一個共同的敵人。於是,他們不計前嫌、共同攜手,走到一起,走到了林少貓的抗日義旗之下。他們尊崇林少貓,因為林少貓是傾家蕩產、浴血不退的抗日英雄;他們信服林少貓,因為林少貓是為民而戰、為國而戰的民族英雄!
林少貓的部隊紀律嚴明。作為一名統率千軍的領袖,林少貓深知兵民關係及軍令如山的重要。儘管日軍不斷污衊林少貓為“匪徒”,指責其“橫暴”,然而也自知這只是對他抗擊日軍的評價,斥罵越凶,則越見其高大。日本官方的《警察沿革志》中也不得不承認:“觀此匪變,土匪人數多達數千名,號令嚴格毫不侵害良民,概以屠戮日本文武官員為旨。”不僅如此,林少貓“且常賑恤附近諸莊巧售私恩”,以致“淡水溪畔人民暗自以少貓為德者甚多,競相掩護其蹤跡,幾無尋覓之方向。”
林少貓的部隊令敵敬畏。在侵台日軍的眼裡,林少貓無異於一支銳利的芒刺,使其痛楚萬分,年復一年,必欲將其拔除方能安歇。然而,林少貓不僅使敵畏,且不能不使敵也產生出一種“敬意”。日本官方所著《台灣憲兵隊史》在指斥林少貓的同時,也流露出一連串無奈的評語:“台灣南部最剽悍豪勇、最令日本官憲頭痛的抗日領袖”;“抗日義軍盟主,指揮聯閩、粵、番人為一氣,成員龐雜的抗日戰爭卻號令甚為嚴明”;“驕傲桀黠,膽大無比”;“富機略、膽氣”等等。林少貓之勇之猛之智之謀,於此亦可略見一斑。
敬難遠之,侵略本性。1897年11月5日,日本當局以“六三法”為依據,公布所謂《匪徒刑罰令》,其中第一條就規定:“不問目的為何,凡借暴行或脅迫以達其目的而結合眾人者為匪徒罪。”日本當局一定忘記了正是他們自己的暴行和脅迫,糾集軍隊達到了占領中國台灣的目的。否則,為什麼會指責自己犯了匪徒罪並宣布一律處以死刑呢?
畏仍近也,怎得以逃。林少貓雙眼如炬,識得誰是真正的匪徒,誰又應受到死刑的懲罰。1897年11月12日,林少貓又一次率部出擊,一舉擊斃台南管內大目降之憲兵屯所長。日軍援兵,亦被擊潰。《匪徒刑罰令》既出,侵台日軍大小頭目反而頓感自危。玩敵掌股,以毒攻毒,林少貓之拿手戲也。
1898年2月16日,日本第四任“台灣總督兒玉源太郎到任。這位陸軍中將較之幾位前任,對待抗日義軍更加兇狠毒辣,也更加陰險狡詐。上任之初,他企圖採用軟的手段對付抗日義軍,即以甜言蜜語引誘抗日首領“歸順”日本,但終未得逞。轉而便採取硬的手段,即調集武裝力量“討伐”抗日義軍。
經過一番策劃,日軍的“討伐”作戰在台灣中、南部分三期施行。
第一期“討伐戰”於1898年11月12日開始,其“討伐”對象為雲林鐵國山柯鐵虎部。然而熟悉地形、訊息靈通的抗日義軍化整為零,避其鋒芒,不與其正面作戰。據“討伐隊”報告:“日方並未遇到可稱之戰鬥的衝突。”該期“討伐”遂於當月23日結束。
第二期“討伐戰”於11月27日開始,“討伐”對象為嘉義溫水溪的黃國鎮部。日軍雖遇若干抵抗,但大致情況與第一期“討伐”相似。該期“討伐”遂於12月14日結束。
第三期“討伐戰”於12月20日開始,“討伐”對象為鳳山一帶的林少貓部。日軍仍然沒有真正見到抗日義軍的蹤影。該期“討伐”於同月27日結束。
如此說來,日軍總計38天的三期“討伐’,豈非空無所獲、戰績全無?然而,當人們看到以下資料,不禁就會大吃一驚:原來日軍的“戰果”是如此的“赫赫”:僅據日本“台灣總督府”發布的公報,以上三期“討伐戰”中,台胞“被殺者共達2053人,傷者不計其數,房屋全毀者2783戶,半毀者3030戶,家財損失、禽獸亡失總共價值約38000餘圓”。
原來,在這38天中,日軍實在是非常“忙碌”,即使是對付無辜的平民,他們平均每天也至少要殺50餘人,燒房150餘戶。這是日本侵略者欠下台灣人民、欠下中國人民的又一筆血債!在此期間,日軍在阿公店(今岡山)的濫殺最為暴烈,而此獸行恰恰被僑居此間的英國和西班牙傳教士親眼目睹,遂投書於香港每日日報,於是“阿公店事件”公諸於世,震動了國際社會。
與此同時,在台灣北部,日方軍、憲、普亦聯合行動,企圖一舉“圍剿”北部抗日勢力,同樣也未能得到簡大獅的下落。
以暴易暴,血債血償。對日軍暴行最先作出反應的就是林少貓。“貓豹”大怒,台灣民眾大怒。就在日軍三期“討伐戰”宣告結束的同一日,林少貓的反攻拉開了序幕。
“貓豹”就是“貓豹”。從其行動部署可以看出,林少貓在震怒之際,仍然保持著冷靜的判斷和機敏的行動。戰役之初,就使出一招“聲東擊西”。
這天,由林少貓親自率部,攻打阿猴憲兵屯所。黃文星、陳發等300餘人猛烈衝擊,氣勢極旺。然此役只是為了達到吸引日軍注意力的目的,遂於攻擊3小時、傷亡20餘人後撤出戰鬥。
緊接著就展開了日軍侵台以來抗日義軍最大規模的一次軍事行動。行動的目標選擇為潮州。為何選擇潮州?作為一名高明的軍事指揮者,須當懂得在敵強我弱之時,最好的辦法就是避實就虛,避敵之鋒稅,擊敵之薄弱,一味蠻幹是不能取勝的。林少貓正是一位高明的“捕獵者”。潮州此時正是敵之薄弱所在。這一點,日方自己在事後才“醒悟”過來:“我們探討這次戰端的原因,有如下幾點:一方面是日軍作戰錯誤,因其位於規劃的地區之外,太忽視了;一方面則是因為當地的辦公廳徵收苛稅,引起居民的不滿(辦公廳署長已在事發當日被殺),再加上阿公店事件的謠言及林少貓的鼓動,終於釀成此次的事件。”
事發“突然”,大批義軍猶如天降。1898年12月28日晨,潮州之役打響第一槍。在林少貓的召集下,閩南人客家人和高山族人均參加了此役。其中客莊有:中萬巒莊、四溝水莊、五溝水莊、新北勢莊等莊;高山族部落有:萬金莊、赤山莊、清仔乾莊等;閩莊有:鳳山厝莊、九塊厝莊、打鐵店莊、小勢尾莊、竹圍內莊等莊。此外,還得到潮州附近居民的參與和援助。日軍很快便發現:“這次抗日軍的特徵是:雖由中南部敗兵加上居民所組成的大部隊,但意料之外的是行動整齊、軍紀嚴明,他們的目的是誅殺驅逐日人而已,並不侵犯一般百姓。總督府也認為有其政治作用,而不是一般的財貨掠奪而已。”
戰鬥的總指揮為林少貓、林天福、林德慶,三林均為阿猴一帶望族。3000餘名義軍在其部署調動下行動井然有序、配合有方。林少貓主攻北門,林天福主攻東門,劉安記主攻西門,吳老漏主攻南門。總攻於拂曉時分同時發動,一時間潮州四圍殺聲震天,槍炮齊鳴,硝煙滾滾,戰火紛飛。
經過激烈戰鬥,義軍攻人潮州城內,潮州辦務署大樓被火燒毀,署長瀨戶及巡查後藤等日本官員全部被殺。憤怒的百姓將平日裡橫行霸道、欺壓人民的日本署長砍頭挖心、拔骨割陰、暴屍街頭。其後日方有關記述不得不嘆曰:“由此看來,居民發難之心情可想而知。”
義軍占領潮州後,遂在林少貓等指揮下分頭痛擊日軍援兵。時日軍急調各地軍警馳援,甚至調動軍艦“葛誠號”及陸戰隊助戰。經過苦戰,從鳳山方面前來“救援”的部隊在30日清晨才“好不容易的逼近了城牆”。
血戰潮州!血灑潮州!血染潮州! 30日中午,日軍攻入潮州,兩軍在街道內展開了白刃相接的血戰肉搏。一個又一個日本兵倒了下去,一個又一個義軍戰士倒下去了……數小時、面對面的戰鬥驚心動魄,人與獸、靈與肉的搏鬥悲壯慘烈。太陽終於落山了,鮮血將它染得紅紅的。
日軍復占潮州,次日在潮州附近展開大搜查。然而此時大部義軍早已退入山區,日軍不得不承認此戰完全失利。日軍更未料到的是,戰事並未就此結束。早在義軍占據潮州時,林少貓就已確定了下一個行動目標——恆春。
兵貴神速,兵勝奇襲。潮州戰事尚未結束,林少貓便率盧招元、林春帶、陳掌等700餘人向台灣最南端的恆春急進,並於12月29日向恆春日軍守備隊發動攻擊,戰況依然極為激烈。一連三日,雙方相持死拼不下,日本駐軍已陣亡13人,幾乎陷於絕望,其辦務署官員家屬均攜帶短刀集合,“準備於陷落時自殺”。五日,日軍援兵從海路而來,林少貓方率部而去。
血戰潮州,將永遠銘刻在台灣人民的心中,永遠銘刻在中國人民抗日戰爭的紀念碑上!
鴻門赴宴
1898年過去了,新的一年又到來了。
潮州戰役後,林少貓率部轉入山區,繼續與日軍周旋。
潮州戰役後,日軍也嘗到了以牙還牙、以暴易暴的苦頭。於是,惡狼披抄開舞會,魔鬼也想扮新娘。
此時,日軍當局在台灣的暴行,不僅在國際上受到輿論的普遍譴責,就連日本國內也是一片呼聲,指責“台灣總督府”的殘虐無道。面對各方壓力,兒玉“總督”再次使出誘降手段,並親自出馬,指使各地富紳出面,以所謂“割地講和”為名,勸誘抗日誌土向當局“歸順”。
此時,日本踞台已近4年。1898年8月31日,日本“台灣總督府”曾頒布當年第21號律令即“保甲條例”,規定所有台灣居民(不包括日人及外國入)以10戶為1甲,設甲長1人;10甲為1保,置保正1人。其保甲事務由保正、甲長等在日警指揮監督下執行。如出現“犯罪”行為,保甲內居民負有“連坐”責任。這一手段,極為毒辣,對抗日運動起了限制作用。
在這一形勢下,各路義軍均躲避於深山叢林,補給十分困難。面對日軍的誘降,部分義軍雖知其計,然迫於形勢,不得不相繼有條件地與日本當局“講和”。1898年9月,簡大獅等擬與日本當局談判,其間發生衝突。在缺乏準備的情況下,簡大獅負傷退走北山。潮州戰役爆發時,簡大獅亦於12月28日率部出擊北埔憲兵屯所。同年12月9日,柯鐵虎則迫使日本當局允諾其所提十項條件,然後“劃地自守互不侵犯”。其後,柯鐵虎亦發覺日軍實則步步緊逼,同樣再次殺出敵圍,潛入嘉義附近深山繼續抗日。
“三猛”之一的林少貓當然也是日方“招降”的主要對象。然而“貓豹”是不會輕易踏入陷講的。對於日方的種種誘餌,林少貓不為所動。
日軍數度誘殺林少貓不得逞,又露出猙獰面目。1899年2月,由阿猴辦務署和台南縣辦務署以巨額獎金懸賞捉拿林少貓,同時派遣特工實施暗殺計畫,結果皆無獲。可謂拋千金易,取一頭難。林少貓藏匿活動於台灣南部各地,或伏于山,或潛於鎮,如豹隱於林,如貓隱於市,九命不死。
2月21日,天色未明之際,阿猴警察會同阿猴憲兵隊、萬丹阿里港守備隊,包圍港西中里下厝莊,企圖圍捕林少貓,但僅捕得林少貓13歲的養子陳豺,而少貓逃走。
3月中旬,萬丹守備隊得到海豐在民林壽的密告,遂在溪州莊捕得林少貓之子林雄,關押在阿猴憲兵屯所的拘留所中。而僅10餘歲的林雄,也是機智無比,竟於3月20日脫監而歸。
3月28日,林少貓率部100餘人至海豐莊,懲處林壽的告密行為,將其住宅焚毀。
日軍萬般無奈,再次使出“勸和”之計。
4月間,日方由鳳山辦務署長豐田、阿猴辦務署長滿留及台南新報社長富地近思3人專門主持“誘降’林少貓的工作。他們一方面釋放被俘的義軍首領林天福以向林少貓“示誠”;另方面指派與林少貓有舊交的打狗(今高雄)豪商陳中和、鳳山街長陳少山、鳳山豪商林璣璋、台南縣參事許廷光、阿猴辦務署參事蘇雲梯等出面“勸和”。然林少貓不為所動。
此時,日方又逼迫一人前往聯絡。此人與林少貓的關係非同一般,他就是溪州莊豪富楊實。楊實昔日與林少貓“互為表里”,不但捐贈大量資財給林少貓從事抗日活動,甚至將義女蔡鵝許配林少貓為妾,跟隨其抗日。
楊實之訪,使林少貓有了新的思考。他深感隨著形勢的變化,抗日活動再像以前那樣不斷地運動游擊,如今已是十分困難。斷頭一刀犧牲易,堅持長期抗戰難。審時度勢,將計就計,相應地轉換鬥爭策略,利用日軍的妥協,爭取若干生存條件,對於繼續抗日活動也是有利的。
你有你的陰謀,我有我的陽策。一場新的鬥爭又開始了。4月19日,林少貓命其弟林獅先行出山,向日方提出若干苛刻的條件以觀動態。這是一連串不帶硝煙的“槍彈”。日方巨痛,然卻無奈。幾經談判林少貓寸步不讓,牙是鋒牙,爪是利爪,貓豹依然是貓豹。最後,在日方表示接受其它一切條件的前提下,林少貓僅放棄了“下淡水溪通行舟筏由少貓義軍徵稅”一條。此外,在文字表述上,將義軍所提“賠償金”改為“授產費”。
雙方達成的“條件準許書”內容如下:
1、少貓占住鳳山後壁林一帶。
2.該地帶墾地免除納稅。
3、少貓占住之地,官吏不得往來。
4、少貓部屬犯罪時,可提訴於少貓,官府不得擅行搜捕。
5.少貓所住地域內如有土匪,當由少貓自行捕送官府。
6.如有少貓部屬被官府逮捕,有少貓保證當即釋放。
7.少貓從前之債權及被奪物件,準許少貓收回。
8、少貓族黨被系者,以少貓之請求,當即釋放。
9.官府推誠相待,少貓改過奉公。
10.官府發給少貓授產費二千元。
1899年5月11日,林少貓公開出山。這天也是農曆三月二十三日,正是祖國大陸沿海漁民和台灣人民祭祀媽祖聖誕的盛大節日。
台灣民間廣泛信奉媽祖,島內媽祖廟不計其數,香火旺盛。每逢媽祖聖誕日,台胞更是舉行各種盛大的儀式,以示感恩。
林少貓選擇這一天下山,頗具深意。這不啻明示日本當局:台灣乃我中華之台灣,台灣人民永遠不會忘記自己的祖國母親!
這天,林少貓參加了阿猴當地的媽祖聖誕祭典,並捐祭儀300元。當晚,林少貓在東門外舊宅大宴親族故舊,歡飲通宵。
至5月12日也。這一日,林少貓將上演一出“鴻門赴宴”。歡飲通宵,既為祭祖,又為壯行。媽祖盛宴,酒是好酒,鴻門之宴,酒無好酒。
5月12日,林少貓參加所謂“歸順式”,明知其為一場“鴻門之宴”。故此,臨行喝“媽祖”一碗酒,點點滴滴在心頭,渾身是膽雄赳赳。
是日下午4時,“歸順”儀式在阿猴街南的銅鑼埔舉行。日方出席代表為阿猴憲兵隊長曾我,阿猴、鳳山兩辦務署長滿留、豐田,特派員富地近思,警部岡本。中間人代表有陳少山、蘇雲梯、阿猴豪民林聰、苓雅寮豪民孫明輝、陳中和的家人周鳴球、鄭煥文及東興棧代表等人。林少貓則在其部下100餘人的簇擁之下昂首赴會。他的部隊包括客家人、閩南人和高山族人,全副武裝,威儀頗盛。滿留署長親將10條“條件準許書”交給林少貓。此會之上,日軍懾於林少貓的威勢,終未敢“拔劍起舞”,其“意在沛公”也只有留待以後了。而從現場氣氛觀之,心驚膽戰,惟恐對方暴起者,反而是那些“招降者”自己。
此會之後,日方內部責難四起。或曰:“答應林少貓的10項條件,等於公開承認其駐地是自治區,承認其有超級治外法權。”或曰:這哪裡是什麼“招降土匪”?根本就是“台灣總督府向林少貓投降”!無奈,台南縣知事木下吐露真言:“這是權宜之計,只要他們歸順了,那些條件即形同空文!”
然而,日方的再次失利是人所共見,無法掩飾的。林少貓的“歸順”何嘗不是“權宜之計”?林少貓又怎會真正“歸順”? 10項條件即便是一紙空文,日方表示接受又臉面何在?最為重要的是,對於日方的險惡用心,林少貓何曾不知不曉?連日本人自己都看出林少貓“猜疑入骨”。遠者不說,即在“鴻門宴”上,日軍也未占到半點便宜,反而受挫,即是明證。
鴻門赴宴,林少貓又一次取勝而歸。
後壁殉國
台灣的南部沿海,有不止一處的古戰場遺址。其中在台東新港以北,有一個名叫沃沃灣的地方。在一片略顯黯紅色的海塗上,每當潮水退後,就顯露出一些形狀怪異的石頭:有的像藤籃,有的像大刀,有的像指北針,有的像石臼,有的像石杵,有的像糍粑,有的像薄餅,還有一條像石頭小路的“烏蘭蘭”。
一個古老的故事世代相傳:
在古時候,沃沃灣還是一片平展展的陸地。一年,生活在這裡的高山族阿美人遇到外敵侵略,各部落的勇士在頭目的率領下奮起抵抗,把侵略者殺得落花流水。當他們一路追擊到這裡時,勇士們都累了,便卸盔解甲紮營休息。不料正在準備吃飯時,敵人又竄回襲擊,勇士們投入激烈戰鬥,然後又一路追殺而去……
老人們說,那海塗上長長的“烏蘭蘭”,就是當年勇士們衝殺的道路;那些勇士們用過的盔甲、弓箭、梭標、大刀以及好些還沒吃完的糍粑和薄餅,都留在了這裡,留在這鮮血塗紅的土地上……月轉星移,風雨雷電,這些遺物雖漸漸衍化為石頭,卻依然保持著它們原來的模樣,以告訴後代子孫,不要忘記自己英雄的祖先,當敵人入侵的時候,要頑強勇敢地去戰鬥……
這個古老而又美麗的傳說,將又一次變為現實。
鳳山縣鳳山村,原名後壁林。此地即為臨海荒漠,既有險要地形,又易通訊息,且與溪州莊遙相犄角。利用與日方達成的10項條件,林少貓至少暫時獲得了這一方土地。這一方土地得來不易,它是用無數烈士的鮮血換來的。勇士累了,他也要吃一頓飯,然後再去殺敵。
龍潛深水通四海,豹行山林達三江。日軍失算了,因為他們已經被勇士嚇破了膽,沒有膽氣立即反撲過來。他們也沒有注意到,勇士彎弓射鵰之前曾經是一位出色的商家;他們更沒有想到,勇士一旦喘息,“治產殖貨,義軍中無人能及”。
林少貓進駐後壁林與溪州莊不久,就將這裡治理得猶如一個獨立王國。四周挖高塹深壕,環置刺竹;圍築城堡,使之易守難攻。內部開路、鑿渠,墾水田數百甲,麻園30甲,蕃薯園30甲。又經營漁業、釀造,設糖廠、肥皂廠,以及商行、藥局、娛樂場所。居處廣三四甲,各路志上望風來歸,常住者達四五百人。其組織嚴密,計設有偏將、書記、醫生、會計、監督、密偵等職位。很快,這一方土地沃沃肥肥,不僅自給自足,且“年入萬餘金”。日本當局法務部所作《台灣匪亂小史》謂之日:“隱然王公,威震南台。”
勇士小憩,養精蓄銳,待機而動。貓豹之令人畏,畏其待機之冷靜無比,畏其戰機之捕捉準確,畏其擊機之迅猛有力,畏其道機之詭密無蹤。
1900年,新世紀的曙光初露。在祖國大陸,義和團聲勢大振,揮旗入京。八國聯軍進而入犯,清政府被迫應戰。大陸台灣,通氣連枝。台胞的抗日情緒遂又趨熱烈。一些抗日誌士如鄭忠清、林天福、吳萬興等復出,他們多為林少貓的舊屬或密友,此時又活躍在抗日戰場。
然而日軍眼睜睜地盯住後壁林,卻就是抓不到林少貓的確鑿“罪證”。儘管不斷有人向日方報告林少貓“陰謀不軌”,並且若干“蛛絲馬跡”也顯示林少貓為暗中主謀,但日方對林少貓總是無從下手,不知所措。於是,在日軍屢遭打擊同時,一個又一個台南地方的日本官吏因無能而被罷官免職。貓豹之恐怖手段,令日人噩夢不已。
受傷的日軍剝下了“勸降”的假面,再次發動了對抗日勢力的“大討伐“。至1902年5月中旬,日軍將台灣各地義軍次第鎮壓。義軍首領黃茂松、林李成、陳魚、柯萬力、田廷、胡細漢、詹阿瑞、詹阿蒼(女中豪傑)、賴阿來、賴福來、劉榮、黃國鎮、林添丁、阮振、高茂松、陳丁等,或被屠殺,或被打散。其間,1900年2月,柯鐵虎逝;1901年3月,簡大獅亡。抗日“三猛’惟少貓尚存。
瘋狂的日軍剝下了“招撫”的假面,終於在“歸順式”上“拔劍起舞”,血濺“鴻門”。1902年5月25日,日方同時在斗六、林圯埔、崁頭厝、西螺、他里霧、內林等6處舉行所謂“歸順式”,日軍預先在會場周圍埋伏機槍隊,以典禮炮響為號,突然開槍掃射,張大猷等243名抗日誌士倒在血泊之中,飲恨犧牲,無一倖免。
兒玉獰笑,手持滴血屠刀。此時,日軍的心腹之患只有林少貓了。1902年5月4日,在南台主持“大討伐’的日本警視總長大島久滿次呈文兒玉“總督”:“嘉義以南的土匪芟除之後,南部山地,平地都廓清了,斗六一帶土匪的處分方案已經執行完畢,就只剩下鳳山的林少貓了。”
一場敵強我弱的生死之戰來臨了。5月21日,日軍電令原當調動的第3旅團延期返國。5月25日,日警視總長,“總督府”參謀林岡、大野,第三旅團長山田保永等在台南召集“文武官會議”,決定由警察先行誘殺林少貓,如不成,則以軍、憲、警聯合強攻。5月26日,日軍以發生瘧疾需消毒營區為藉口,將鳳山守備隊調動;又以檢閱為名調動炮兵、工兵和其他部隊。5月29日,鳳山與阿猴間的電話趕工開通。5月30日上午,日軍各部隊已包圍後壁林、溪州莊
少貓凝眸,挺身拚死一搏。此時,林少貓何嘗不知大兵壓境,難以存幸。但是,堂堂中華男兒,怎能屈辱於倭寇鐵蹄之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此時此際,林少貓沒有任何畏懼,惟有一點遺憾。他知道自己今後將不能夠再盡一片孝子之心了。在林少貓的心中,有兩個偉大的母親。一個是祖宗之母的媽祖;另一個則是養育了自己的生身之母。
中華民族尊長敬母。客家人尤重母壽。
按照客家禮俗,客家人在結婚前只做“小生日”。婚後做3次生日,即婚後第一個生日,稱“新生日”;31歲,稱“三十一”;51歲,稱“大生日”。60歲以前均不做壽。59歲以後,喪偶者逢10祝壽;夫妻健在者逢11祝壽。其中61歲時,子女首次為父母祝壽,也最為隆重。須由兒子具名發柬,邀請親朋好友赴宴。子女除備禮金、壽障、壽酒、面線、蛋、金炮燭外,女兒須為父母做壽農、壽帽、壽鞋。71歲、81歲、91歲為一般之做壽。
洪月樵《瀛海偕亡記》載,日軍大舉圍攻後壁林的前日,林少貓“為母稱壽,大張宴”。林少貓之母的華誕是否確為此日,不得而知。然林少貓恰於此時“大張宴”,其心態若何,當是十分清楚的。
吾敬吾生母,無母無吾身。望著母親慈祥的目光。耳邊又響起兒時在搖籃里聽母親輕輕唱起的客家山歌:催人出門雞亂啼,送人離別水東西,挽水西流想無法,從此不養五更雞。
吾更敬吾媽祖,無媽祖無吾族。挽起兄弟姐妹的手,摟著兒女,簇擁在母親的膝前,大家一起唱一首客家的山歌吧:入山看見藤纏樹,出山卻見樹纏藤,樹先藤生纏到死,藤死樹生死也纏。
這是一席生離死別的謝恩宴,更是一席滿門赴義的忠烈宴!此前十餘日,連天降雨,似蒼天落淚。
次日也即5月30日上午10時,日警務課長約林少貓至大橋頭見面,林少貓即率部下七八十人赴會,全副武裝將會場包圍。正當林少貓與日警詰辯時,其部下自後壁林趕到,報告日軍大隊已掩至。林少貓急率部退回後壁林,使日軍暗殺之計畫未逞。
日軍遂發動全面攻擊。先以大炮猛轟,堡內火焰沖天。繼而發起衝鋒,遭到義軍頑強抵抗。這是一場實力懸殊的戰鬥,這是一場以死殉國的戰鬥!血戰至下午5時,日軍方進入堡內。此時義軍突圍而出,四散轉移。日軍窮凶極惡,四處追擊搜捕。
與此同時,一部分日軍圍攻溪州莊,於12時縮小包圍圈,展開攻擊,40分鐘後攻人寨中,林少貓弟林筆,子林雄及林漏太、吳萬興等20餘人被俘。當晚,林雄因傷重而歿。
硝煙慢慢散去,然日軍並未發現林少貓的去向,不禁懼怒交加。山田旅團長和大島警視總長奉“總督府”之命嚴令軍警圍捕,共電令台灣北部各廳,徵發巡查百名,急速趕到阿猴和鳳山,當夜即組成7個搜尋隊,並於翌日展開大搜尋。同時命安平稅關長,派小蒸氣船從打狗(高雄)出發,巡邏大林埔海岸一帶。日本當局最為擔心的是林少貓棄眾隻身潛遁。而以一個正規旅團,加大批地方軍、憲、警、海等聯合作戰,竟然抓不到一個林少貓,則日人在台灣將如何有一日安寧?
日本人不敢小看林少貓,漏一少貓,千萬抗日軍將起。然而日本人錯估了林少貓,少貓固可隱,但又怎忍棄去部下尤其是那些同胞婦孺呢?貓死見仁義。5月31日下午5時許,搜尋隊在後壁林堡西門外300米處發現林少貓遺體。經查驗,林少貓身中5彈,腰部被子彈貫穿。在其身旁,有義軍戰士41人,婦女25人,小兒10人的屍體。由此可知,林少貓曾一直堅守城堡,堡破後掩護婦孺撤退,故行動遲緩、目標明顯,致遭大隊日軍襲擊而不幸陣亡。此次戰鬥,日軍還在後壁林打死56人,逮捕婦女32人。至6月4日,在鳳山、河猴地區的“掃蕩”中,又屠殺320人,另有所謂“臨時處分”者尚未計算在內。台灣史學家郭廷以稱此戰“死者數百,少貓幾乎全家殉國”。
林少貓的犧牲是台灣人民早期抗日鬥爭的重大損失。他堅持抗日長達7年之久,是這一時期堅持抗戰時間最長也是最傑出的一位義軍領袖。日本“台灣總督”兒玉得知林少貓已死的訊息,親自南下巡視戰場,可見其對林少貓的畏懼。日據時代出版的許多專門記載日軍鎮壓台灣抗日活動的史籍,無不以林少貓之死為台灣大規模、有組織、有基地的武裝抗日時代的結束。其中《台灣憲兵隊史》更謂之曰:“二百年來台灣之痛的土匪,至此全歸絕滅。”林少貓在台灣抗日戰爭史上的重要地位由此亦可見一斑。
當然,林少貓之死,絕非如日本當局所宣傳的那樣,標誌著從此再無任何有力的反抗了。
如果屠殺有效,則少貓大可不死。因自乙未反割捨鬥爭以來,台灣人民被屠殺者何止萬千!僅據日本當局自己公布的數字,在兒玉“總督”任期內,從1898年至1902年,日軍共屠殺台灣民眾11968人。如果粗略加上1896年“雲林大屠殺”中死難的3萬餘人,再加上乙未反割台鬥爭中死難的數以幾萬計的烈士,則全台320萬名同胞中,幾乎每50個人中就有1人被殺!然而,林少貓雖死,台灣兒女猶在。林少貓雖滿門盡滅,中華民族的兒女未絕!射日英雄,後繼有人。他們承接著先輩的遺志,在射日的“烏蘭蘭”上勇往直前。直至1945年8月,日本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戰敗投降,同時也結束了在台灣長達50年的殖民統治。太陽旗終於從台灣上空落下了。台灣終於重新回到祖國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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