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介紹
簡介,回憶錄,歷史事件,
簡介
19歲投軍南京兩江總督府,任勤務兵兼督府子弟陪讀,1902年考入江南將弁學堂,開始接觸西方軍事指揮理論。1904年畢業充新軍第9鎮馬標任排長,時晚清政府為培養現代軍事指揮人才,鼓勵在職軍官進新式軍校繼續學習。經湖南同鄉兩江總督魏光燾舉薦,同年入江南騎兵學校,1906畢業回9鎮馬標任隊官(連長),受該鎮三十三標統帶趙聲(黃花崗起義總指揮)影響加入同盟會,在新軍中積極宣傳革命思想,秘密開展武裝反清活動。1908年,考入保定陸軍速成學堂炮科(保定軍校、陸軍大學前身),與李濟深、齊燮元同期。
戴鳳翔先後就學中國近代著名的三座新式軍官學校,軍事理論全面豐富,在新軍中具有廣泛人脈。辛亥革命爆發後,迅速潛回湖南老家,聯絡在新軍中任職的同學,於1911年10月22日發動長沙起義,長沙光復後,配合湖南軍政府組織湘軍援鄂,並親臨前線督戰。湘軍班師,經黃興舉薦任湖南軍務部長、湖南陸軍國小校長,1912年授陸軍少將銜。1924 年,孫中山先生創辦黃埔軍校,受該校教練部主任、保定同
學李濟深邀請,赴廣州參與黃埔軍校建校工作。後退出軍界,赴日本考察軍事教育,潛心軍事學術研究,期間多次上書國民政府,積極應對日本隨時可能發動的侵略。日軍侵華期間峻拒偽職,重回陸軍大學授課(1938年陸大遷長沙),鼓勵學生殊死抵抗。抗戰勝利後,任“辛亥革命湖南同志會”會長虛職,著有《兵要地理》、《騎兵要術》、《九一八以來之中日關係》等。
回憶錄
我在辛亥革命前後的一段經歷
戴鳳翔
辛亥前後,我曾在江蘇與聞萍瀏醴起義和安慶起義,在湖南參加長沙光復之役,繼又在湖北督戰,參加保衛漢陽的戰役,往事歷歷在目,憶之倍覺親切,茲記述如後。
萍瀏醴和安慶起義
1906年初,我從江南騎兵學校畢業後,分配到新軍第九鎮任職,充馬標隊官(相當於連長),駐防南京儀鳳門內淮軍公所。其時,以“驅除韃虜,恢復中華,建立民國,平均地權”為政治目標的資產階段革命黨人的勢力發展很快,並深入到清王朝統治所賴以維持的支柱——新軍之中,新軍第九鎮步兵、馬隊、工兵、輜重、炮隊均為革命黨人所掌握,該鎮三十三標統帶趙聲(鎮江人,號伯先)即是中國同盟會會員。趙聲對我的影響很大。每逢星期天,趙聲即邀我及同學袁奉明、譚禮秩等共十餘人,經常在清涼山,莫愁湖等地以野炊、划船名義舉行秘密會談,縱談天下形勢,會商革命大計,認為只有選擇一地首先發難,然後各地繼起回響,才能將革命推向全國,走向勝利之地。
1906年冬,同盟會員劉道一聯絡會黨首領龔春台、姜守旦發動萍(鄉)、瀏(陽)、醴(陵)起義,南京新軍步兵一營,馬隊、工兵、輜重、炮兵各一隊,被清政府派去前往鎮壓。各部負責人柏文蔚、戴鳳翔、袁奉明、孔昭光、范嗣澤均系趙聲所聯絡的革命同志。臨出發前,趙聲把我們召集到清涼山寺廟內作出了秘密交待和布置,他說此次同盟會在萍鄉、瀏陽、醴陵起義,安源礦工有六千多人參加,革命黨領導人是龔春台、姜守旦,你們遇到他們兩個,握手時用第四指勾緊,以示與他合作共抗清軍。我們計畫先攻下南昌作為根據地,再候各省回響。過萬載、宜春、瑞州等地時,如果沒有遇到抵抗,不可妄殺一人,聽完吩咐後,我們即率隊從南京出發,乘船到九江上岸後,走了四天路才到達南昌。在南昌駐了兩天后又出發到袁州(宜春),這兩地都有同盟會的人來和我們接洽。途經萬載到萍鄉時,萍瀏醴起義已失敗,龔春台、姜守旦等人不知去向,我們的起事計畫無法實現,深為惋惜。第二年正月,我們只好率隊回寧。
1907年夏。光復會會員徐錫麟決定在安慶刺殺清政府安徽巡撫恩銘後發動起義,時我的同學薛哲充任安慶步兵營長,熊成基充步兵隊官,他們已與徐錫麟相約一起發動安慶起義。薛哲派專人送信來與我聯絡,要我在他們刺殺恩銘成功後,在南京負責發動軍隊回響,說是馬標三營的連排長都是我騎兵學校的同學,不應有什麼問題。還要我約同譚禮秩、袁奉明分別負責三十三標和工兵營的起義發動工作。我當即回信表示一定按照所說辦理。來人走後,我們一邊做著回響起義的準備工作,一邊等著安慶起義成功訊息的到來,結果卻是徐錫麟死難的噩耗。當時,徐錫麟對著恩銘連開七槍將其刺殺後,即率巡警學堂學生攻占了軍械所,陳伯平扼守前門,馬宗漢在後門堵截,急望薛哲、熊成基率新軍前來應援。誰知城門已經關閉,送信人出不了城,而巡防營已將軍械所包圍,終以寡不敵眾起義失敗。徐錫麟、陳柏平、馬宗漢、薛哲壯烈犧牲,熊成基逃到哈爾濱亦被捉住殺害。噩耗傳來,令人痛心疾首。起義失敗,革命同志犧牲,真是可惜。同時也擔心當日的信件被發覺而遭受生命之虞,於是譚禮秩、袁奉明和我便同時請假一月回湖南奔母喪。一個月後,看看無事,才回去任職。
萍瀏醴起義和安慶起義雖然失敗了,但他們和資產階段革命派領導其他武裝起義一樣,都不同程式地打擊了清朝的腐敗統治,清王朝不久便壽終正寢了。
長沙光復之役
1911年10月10日,四川的保路運動達到高潮的時候,湖北的文學社和共進會在武昌發動起義成功,其時我正在蘇州馬隊任營長。訊息傳來,令人興奮不已,革命黨人多次起義都流產了,這勝利來得多么不容易。激動興奮之餘,思謀湖南若能起義回響,則湖北方面便可解除後顧之憂,對全國的影響亦將是極為重大,乃以奔母喪為名(實為圖謀湖南起義)請假星夜兼程回湘。
其時,湖南革命形勢甚好,同盟會員焦達峰、陳作新等在會黨和新軍中的活動卓有成效,並與湖北黨人商議好一方發難,另一方回響,所以武昌起義的訊息傳到湖南後,焦、陳等革命同志即加緊了進行起義的工作的準備。我於農曆八月二十五日抵達長沙,當晚寓大吉祥旅館,第二天早上即往會在四十九標任職的同學同事,見到了林益簡、朱昭、馬驤、潘夫雄等人。他們見到我很高興地說:“你來得正好,明天星期日我們在天心閣有一個秘密會議,你也來參加。”
次日開會,參加者有四五十人,都是新軍連排長,營長沒有到一個(營長都是日本士官學生,他們此時有做官的想法)。馬驤在會上發言說,撫台(指余誠格)下令要我們開常德,這招很辣。一開常德,則大事去矣,我們應趁早動手。林益簡接著說,黎元洪已通電各省回響,尤其希望湖南儘快舉義旗。說清廷已派馮國璋率一師建制的部隊攻漢陽甚急,要湖南即日回響增援。林也認為應早動手,這是千載一時的機會,如不抓住,稍縱即逝。會上也有人認為武昌獨立已一星期還未見其他的省份回響,馮國璋正在攻打武昌,形勢尚未明朗,主張再等等,俟有一兩省回響,再行繼起,以圖萬全,對此,我不以為然。我說湖南應首先回響,黎元洪擔心湖南襲其後方,顧慮必多,不能專心前方作戰,若是湖南回響,革命的聲威益壯,我看不要十天,一定會有不少的省份繼起回響,如此則大局可望穩定,我主張湖南儘早獨立。舉手表態時,反對者只有三四個人。我又說反正時,我建議四十九標派兵城廂內外,十字路口,遇有巡防營隊伍即不準其通過,反抗就開槍鎮壓,五十標圍攻撫署,不準有傷百姓及撫署僚屬的事情發生。這一建議又得到全體到會者的贊同。
農曆九月初一(10月22日)早晨八時左右,新軍分別由北門和小吳門進城向撫署衙門發起進攻,進展極為順利,巡撫余誠格在起義軍進轅門時,急急忙忙在衙門後面圍牆靠近四堆子處挖一個洞溜走了,其它文武官員也都學著撫台的樣子開了小差。只有那姓沈的長沙知縣不識時務,不降不走,自尋死路。巡防營統領黃忠浩在起義新軍衝進撫台衙門後故示鎮靜,在花廳里踞坐床上一動不動,起義戰士向他走近,他的隨丁進行保護,雙方發生衝突,起義士兵驅逐了他的隨丁,將黃忠浩執住,黃厲聲怒斥,起義士兵更加惱怒,人叢中有人大喊:“殺滿奴!把他拖到瀏陽門(舊刑場)去。”但還只到小吳門,就被一陣亂刀砍死。起義軍占領撫署後,即將撫署改為“中華民國湖南軍政府”(次日又改為“中華民國軍政府湖南都督府”,)宣布湖南革命政權的建立。這就是辛亥長沙光復之役。
焦陳二督被殺之內幕
湖南光復後,焦達峰、陳作新作了正副都督。都督府草創未定,一盤散沙。每日兩都督室內擁擠不堪,謀事的、要錢的,雜亂無章,一般人都嘖有煩言,授人以口實。當時湖南立憲派在社會上的聲望較革命派為高,因革命黨人的活動都是在一種秘密狀態中進行的,不為外人所知。但是立憲派卻沒有攬到職權,心有不甘,於是暗中醞釀推翻焦、陳。譚延闓(諮議局議長),陳炳煥(副議長)、左學謙、粟戡時等都是當時立憲派的頭面人物。
10月28日(農曆九月初七),五十標營長梅馨、統帶余欽翼等發一帖子給我,請我於29日午後5時到徐長興飯館吃飯。第二天到時同坐的有梅馨(營長)、余欽翼(統帶)、危道豐(營長)、李致良(營長)、陳維城(參謀)、蔣國經(營長)、向瑞琮(炮隊營長)等人,除我是陸大學生之外,其它人都是留學日本士官學校的學生。當時的風氣,留學生趾高氣揚,看內地學生不起,故除我以外,無一內地學生在坐。席間,李致良說焦、陳亂用人,亂用錢,湖南會糟蹋在他們手裡,要想個辦法才好。梅馨脫口而出道:“殺了這王八蛋不就得了。”其原因則是焦系會黨,陳系排長是他們的部下,根本就瞧焦、陳不起。如果這做都督的是個士官學生或者是我這樣的陸大學生,他們不一定會反對,焦陳就是資望不太夠。我當時嘖說,初一反正,祛逐余撫,一時沒有預計,倉猝中推兩個都督,這原是過渡的,也是個爛斗笠,可以叫他走,不必殺他。梅馨桌上拍一巴掌說:“你真是婦人之仁,若叫他走反倒留個後患,以後枝節橫生!”李致良說“殺了倒爽快”。我知道我是沒有辦法挽回的了,也就不再說話。只是暗暗忖度,報信給焦陳,叫他們走算了。陳作新在羅漢莊教書時,我曾在他那裡讀過一年書,我們有師生之誼。
次日早飯後,我到都督府,陳作新已外出。只見焦都督室內圍繞三四十人,喧鬧不堪,我只好欷歔而返。
10月31日(農曆九月初十日),梅馨指使部下,製造“和豐公司紙幣擠兌風潮”,副都督陳作新“單騎巡視”,結果走至北門鐵佛寺,便被梅馨伏兵亂刀砍死。接著,梅馨又指揮吳家銓所部軍隊衝進都督府將焦達峰殺了。隨後,譚延闓被推為都督,焦、陳之被殺,以我揣度,事前立憲派必與新軍各營長有所妥協,有所預定,乃假手於梅馨耳。聽說梅馨在上海得病臨死前有人問起焦陳被殺事,梅馨說“當時直為人作獵狗耳”,可能就是指此事而言。
漢陽保衛戰
湖南援鄂軍,先有焦陳派出的由王隆中、甘興典率領的二批援鄂軍抵漢,歸黃興指揮。甘興典在漢陽作戰失利後,擅自潛回湖南,被譚延闓派人將其拘拿正法。第三批援鄂湘軍是由劉玉堂統率,我為督戰官,共約兩千多人。當我們於11月23日到達時,漢陽戰事極為激烈,於是立即投入了戰鬥。我們的攻擊目標是美娘山,前面有一個大塅,寬約兩里,塅這邊一些矮沓沓的山,作炮兵陣地太矮,雖有兩處陡峻高山,但炮兵不便出進,沒有良好的炮兵陣地,我深以為慮。25日,劉玉堂指揮民軍出磨子山,進擊扁擔山。劉玉堂極為英勇,我軍沖至山腰,劉即呼上刺刀肉搏,立殺十餘人,奪取了三尊大炮,扁擔山被攻克。然後向美娘山進攻,雙方先是互相炮擊,頓時炮聲隆隆,繼而加上槍擊,子彈聲嘯嘯而過。劉蹲在矮山的一個石碑後,我隱在水港墈下,但不幸劉中彈陣亡了,劉是山東人,行伍出身,性勇猛,血灑疆場,令人起敬。
戰友的犧牲更加激起我們對敵軍的仇恨。劉玉堂陣亡後,我即下令火力集中美娘山,陸續加上預備隊,雙方激戰,敵人開始還很猛,但漸漸槍聲稀少,想是敵人沒有預備隊的緣故。我在指揮軍隊時,身中兩槍,一槍中腿縫旁,一槍中左手,傷痕現在猶在。當時年輕氣盛,不當回事。鏖戰至下午三時許,對方忽寂然無聲,乃派一營長過塅偵探。據報敵軍向蔡甸方向退卻,我下令跑步通過大塅,占領了美娘山。
我料想敵軍必來反攻,便召來四十九標標統,對他授以機宜。過幾天,敵軍果然來反攻,候其將近陣地,我下令山炮猛烈轟擊,步兵在戰壕內堵截,我軍一部繞在敵軍後面斷其歸路,敵軍大潰,死屍遍地,向河南邊境退卻。我們又在原陣地駐了一個星期,才撥隊回漢陽。一個星期後,我便率隊回湘了。
(楊錫貴 整理)
選自湖南文史資料選輯第43輯
歷史事件
戴鳳翔 楊傳清 陳鵬南
庚子事變以後,清政府於一九○一年(光緒二十七年)九月連續頒布了兩道上諭,宣布“整頓兵制,停止武科”,並於各省會設立武備學堂,以“培養將才,練成勁旅”。湖南武備學堂於同年冬開始籌備,一九○三年五月正式開學。同年又附設兵目學堂,以培養新軍骨幹。
一九○五年夏,武備學堂第一期學生結業,宣告停辦,即在長沙小吳門外校場坪側武備學堂原址(五棟兩層樓房)設立湖南陸軍國小堂,仍委前武備學堂總會俞明頤為總辦(俞字壽丞,浙江青田人,留日學生,湖南試用道,當時以兵備道兼督練公所總辦)。總辦綜理全堂事務,相當於後來的校長,照例由候補道充任。俞明頤於一九○八年去職,繼任者為湯魯璠(善化人,號稚庵)。一九一○年湯去職後,由張鴻年(廣西人)繼任。總辦之下設監督、提調各一員,監督相當於教育長的性質,提調相當於總務主任。先後任監督者有陳其采、謝西園、李雲龍三人;任提調者有束日路、王東盧、夏國楨三人。實際上負責的是監督,總辦僅掛名義,坐觀其成,很少過問學堂事務。據劉興回憶:第一期學生在校三年半,僅於開學典禮及中途鬧風潮時見過俞明頤兩次,平日不見其蹤跡。除了監督、提調以外,陸小每期設學長三人(但第一期則設有六人,如楊傳清、曾君典、易谷、范介標、項致莊、李某等,均系兵目堂畢業生),專任管理;各科教員若干人,其中兵學教員是專職的,普通學科教員則多由省會各文學堂教員兼任,第一期教生理衛生科的系日本人佐久間(長沙同仁醫院院長)。
開辦陸軍國小的目的,是為了長期造就軍事人才。其時仿日本軍制,在各省會設立陸軍國小(相當於日本的地方幼年學校),招收年在十五歲至十八歲的青年學生,授以基本的軍事學術科和普通學科,修業三年期滿後,升入陸軍中學(相當於日本的中央幼年學校)。當時全國設有陸軍中學四所(北京近郊清河鎮、南京馬標、武昌南湖、陝西西安),湖南陸小畢業生,多升入武昌第三陸軍中學。陸軍中學畢業後,再升入保定軍官學校(相當於日本士官學校)。也有直接升入日本士官學校的,如程潛自武備學堂畢業後,保送日本士官學校六期畢業,賀耀祖在陸小一期畢業後,升入陸軍中學一期,中途送往日本士官十一期。
湖南陸軍國小於一九○五年八月成立,招收第一期學生。當時一切規章,完全依照清廷陸軍部的規定。但因創辦較早,事無前例,有些地方結合本省具體情況,稍有變更。如部章規定學生來源,應由各縣高小畢業生考送,當時長沙府屬十二縣,雖設有高小,而無畢業生可挑,於是改為由省自行招收。從第二期起,則系由全省六十三州縣考送,報考者極為踴躍。據陳鵬南回憶:一九○九年夏第四期招生時,武岡縣報考者五百餘人,高小學生占十之八九,經過體格檢查及學科考試,取錄十名送省里複試;到省後,又經過體格檢查及兩場學科考試,僅取錄陳鵬南一名。當時學科考試內容,主要是試國文,題目多出自《論語》、《孟子》,如第四期省會複試,頭場試題為《以佚道使民,雖勞不怨論》,二場試題為《中天下而立,定四海之民論》。
湖南陸小學生名額,原規定:正額生九十名,由各州縣考送;附課生三十名,凡外省宦遊子弟、本省官吏子弟及新軍優秀士兵(如賀耀組系由二十五混成協保送)均可保送,自備學費附課,每期繳納學雜膳費銀三十兩。但是實際上新軍優秀士兵入學的並不多,而達官顯要的子弟則得到通融入學的機會,因此,實際入學的名額往往超過規定人數。據劉興回憶:第一期學生達二百餘人。入校後,嚴加剔選,每月經過月考甄別,分為優、上、中、下、劣五等。按部章規定,陸小學生待遇,每月每人平均四兩五錢紋銀。學堂為鼓勵學生計,除一伙食費一律開支三兩外,優等給津貼二兩四錢,上等二兩,中等一兩六錢,下等不給津貼,劣等立即開缺。這樣,逐月淘汰,最後參加陸軍中學升學考試的僅有七十二人。又如第三期學生中,邵陽縣即有劉重威、謝燾、魏彪、魏均、魏雲等五人,其中魏姓三人,是當時兩江總督魏光燾的子侄。
學生年齡,部章雖規定十五歲至十八歲,實際上超齡學生很多,個別的將近三十歲。
陸小的課程,分學科、術科兩部門。術科以班、排教練為主,劈刺、器械操為輔,主要在野外演習。武器以日本村田步槍居多,也有漢陽七九步槍及其他雜牌槍枝。學科方面,分軍事學科與普通學科兩種。普通學科有國文、外文(英、法、德、日文均有,由學生選習其一,中以選習日文者多,選習德文者少)、修身、歷史、地理、理化、博物、生理衛生、三角、幾何、代數等;軍事學科有步兵操典、射擊教範、陣中勤務令、野外勤務、測繪學等。學堂對學生管束極嚴,月終考試成績列劣等的開缺,操行不及格的也一律開缺。正額學生出缺時,有時即以優秀附課生遞補。
湖南陸軍國小前後共辦五期。第一期於一九○五年秋季入學,照部章應在一九○八年秋季畢業,因陸軍中學校舍建築未竣工,延至一九○九年(宣統元年)春畢業,是年秋升入中學;第二期一九○七年入學,一九一○年畢業,第三期一九○八年入學,一九一一年畢業。辛亥長沙光復前夕,第四、五兩期在校學生二百餘人。每期畢業學生,一般升入湖北陸軍第三中學;國小畢業後,如考陸軍中學落第時,可轉入軍需、軍醫、獸醫三校學習。湖南陸軍國小歷屆畢業生中:唐生智、賀耀組、劉興系陸小第一期學生,戴岳(原名戴哲人)、陳浴新系第二期學生;陶峙岳、曹伯聞(原名曹政典)、羅霖(原名羅毅)、周斕系第三期學生;胡達、羅藩瀛系第四期學生;毛炳文系第五期學生。劉峙也是湖南陸小第三期學生,當時名叫“黃誼本”(隨母下堂改姓),後來經陸中而升入保定第二期。
辛亥八月十九(一九一一年十月十日),武昌起義,訊息傳到湖南以後,新軍二十五混成協的進步官兵和陸軍國小的進步師生,大都躍躍欲試。新軍與陸小方面,平日素通聲氣,在起義前夕,彼此之間是有些聯繫的。如學長李鴻鈞,學生向忠勇、陳圖南、包凱、李昌傑、王大楨等,與焦達峰、陳作新都是暗中有聯絡的,因為李鴻鈞、向忠勇等多是湘西人,與會黨有淵源。陳作新在離開四十九標以後,住在李藩國家(即李培心堂),還經常秘密到陸小訪問聯繫。當時陸小的主持人非常頑固,對學生的思想採取禁錮辦法,不許閱讀有關宣傳排滿革命的報刊書籍。但是一些進步學生還是想盡了方法從外間找到這類書刊,秘密閱讀,在思想上受到很大的影響。曾記一九○六年六年,禹之謨、寧調元等發動長沙各學校男女青年學生,不顧官方當局的阻礙,開追悼會公葬陳天華、姚洪業兩烈士於嶽麓山,陸小第一期學生大部分參加了這次民眾性的政治行動。長沙起義前夕——八月三十日晚間,陸小學生中與革命黨人早有聯繫的積極分子,暗中通知各同學,睡覺時莫脫鞋子,把槍枝靠在枕頭邊,以便應付緊急事變。大多數同學都照此作了準備,但也有一小部分膽怯的人,連夜請假外宿。
九月初一是星期日,陸小學生例假休息,大部分人進入市區,後來看到新軍起義,分路進城,於是陸續回校集合,各自荷槍進城,與新軍配合巡查市區。翌日下午,市面陡起謠風,說黃忠浩的舊部黃東旭將舉兵攻城,為黃報仇。陸小學生聞訊,就在學堂附近校場坪緊急集合,全體荷槍實彈,整隊進城。大家跑到小吳門外一帶,就地散開,準備抗擊叛兵。這時,小吳門的守城新軍,要我們率隊進城,以免妨礙射擊目標,乃進城暫駐曾文正祠(今長沙市第十四中學)待命。後經偵察,始知攻城之說全屬謠言,遂於初三上午返回學堂。陸小學生中過去與革命黨人早有聯絡或者思想比較激進的,則在光復時參加了實際革命工作,擔任新軍中的下級軍官或其他職務。如向忠勇隨西路招討使楊任赴常德,擔任招討員,九月十三在常德與楊同時遇害。長沙光復前,陸小監督李雲龍調職廣西,早已離湘,校務由提調夏國楨(湖北人)負責。起義幾天之後,有人向督署名告發,說夏是反對革命的,因此被逮捕,拘押於督署,並由督署將陸軍國小堂改為陸軍國小校,委派劉鴻逵為校長。隨後,又改委戴鳳翔接充,於一九一二年一月到校視事。
四月上旬,南京留守黃興通令南方各省,陸軍國小一律停辦,所有學生全部送南京進入伍生隊受訓。其時陸小在校學生有一百六七十人,系第四、五兩期生。湖南督署將停辦陸小的命令轉發到校後,校長戴鳳翔即趕辦結束事宜,隨即率領學生一百六七十人,乘“快利”輪船由長沙出發。到南京下關時,適贛軍俞應麓部在城內譁變,不能進城,宿於下關海寧寺。第三天始率隊進城,住南京碑亭巷南洋第一樓。次日,戴鳳翔往留守府見黃興,黃面囑戴與入伍生隊隊長沈靖(浙江人)接洽編入該隊事宜。當時學生在途中鬧瘡的很多,在入伍生隊檢查身體的時候,凡生鬧瘡比較厲害的,都被軍醫剔除,不予取錄。後經留守府軍務廳長張孝準決定,將未取錄的二三十個學生,全部編入復城橋軍需學校第一期受訓。編入入伍生隊的學生,後來則升入保定軍官學校第三期。開辦七年的湖南陸軍國小,至此全部結束。
編者註:本文字成後,曾經曹伯聞、劉興兩先生校閱,並在個別地方作了補充訂正。
選自湖南文史資料選輯第2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