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8年

(1)春,正月,丁酉朔,魏主嗣至平城,命護高車中郎將薛繁帥高車、丁零北略,至弱水而還。

基本介紹

  • 中文名:公元418年
  • 紀年戊午年(馬年
  • 朝代東晉、北魏
  • 大事件:北魏國主拓跋嗣抵達平城
  • 紀念2:東晉義熙十四年
紀年,大事,

紀年

戊午年(馬年
東晉義熙十四年
北魏泰常三年
西涼嘉興二年
夏國鳳翔六年,昌武元年
西秦永康七年

大事

(1)春季,正月,丁酉朔(初一),北魏國主拓跋嗣抵達平城。命護高車中郎將薛繁,率領高車、丁零部落向北進攻,推進到弱水,班師。
(2)辛巳,大赦。
(2)辛巳(疑誤),東晉下令實行大赦。
(3)夏赫連至渭陽,關中民降之者屬路。龍驤將軍沈田子將兵拒之,畏其眾盛,退屯劉回堡,遣使還報王鎮惡。鎮惡謂王曰:“公以十歲兒付吾屬,當共思竭力;而擁兵不進,虜何由得平!”使者還,以告田子。田子與鎮惡素有相圖之志,由是益忿懼。未幾,鎮惡與田子俱出北地以拒夏兵,軍中訛言:“鎮惡欲盡殺南人,以數十人送義真南還,因據關中反。”辛亥,田子請鎮惡至傅弘之營計事;田子求屏人語,使其宗人沈敬仁斬之幕下,矯稱受太尉令誅之。弘之奔告劉義真,義真與王被甲登橫門以察其變。俄而田子帥數十人來,言鎮惡反,執田子,數以專戮,斬之;以冠軍將軍毛之代鎮惡為安西司馬。傅弘之大破赫連於池陽,又破之於寡婦渡,斬獲甚眾,夏兵乃退。
(3)夏國撫軍大將軍赫連率軍開到渭陽,關中前來投降的百姓,在道上前後相連。東晉龍驤將軍沈田子,率軍迎戰,害怕夏軍人多勢眾,退守劉回堡。然後派人立即回去向王鎮惡報告。王鎮惡對王說:“劉公把十歲小兒託付給我們,我們應該同心協力。沈田子擁兵眾多,卻遲遲不進攻,敵人怎么會擊退!”使節回去,把這些話報告給沈田子沈田子王鎮惡平時就有互不相容心思,現在更是又憤又懼。不久,沈田子和王鎮惡同時出軍北地,抵抗夏兵的進攻。東晉軍中傳言:“王鎮惡打算全部殺掉南方人,然後派幾十人把劉義真送回江南,自己占據關中,背叛朝廷。”辛亥(十五日),沈田子王鎮惡來到傅弘之的大營商討戰事。沈田子請求屏退左右侍從密談,然後命他的族人沈敬仁,在虎帳下將王鎮惡斬殺,聲稱是奉太尉劉裕的旨意行事。傅弘之急忙跑去報告劉義真劉義真和王全副武裝登上橫門,觀察局勢的變化。不久,沈田子率領幾十人趕來,聲稱王鎮惡謀反。王逮捕沈田子,歷數他擅自殺戮的罪行,將他斬首。然後命令冠軍將軍毛之代替王鎮惡為安西司馬。傅弘之在池陽大破赫連,在寡婦渡再一次大敗夏軍,斬殺和俘虜夏軍士卒很多,夏軍撤退。
壬戌,太尉裕至彭城,解嚴。琅邪王德文先歸建康
壬戌(二十六日),東晉太尉劉裕抵達彭城,解除戒嚴。琅邪王司馬德文提前返回建康
裕聞王鎮惡死,表言“沈田子忽發狂易,奄害忠勛,”追贈鎮惡左將軍、青州刺史。
劉裕聽到王鎮惡的死訊,上疏東晉安帝司馬德宗說:“沈田子忽然發狂,殺害忠良功臣。”東晉朝廷追贈王鎮惡為左將軍、青州刺史。
以彭城內史劉遵考為并州刺史、領河東太守,鎮蒲阪;征荊州刺史劉道憐為徐、兗二州刺史。
東晉朝廷任命彭城內史劉遵考為并州刺史、兼任河東太守,鎮守蒲阪;徵召荊州刺史劉道憐為徐州、兗州二州刺史。
裕欲以世子符鎮荊州,以徐州刺史劉義隆司州刺史,鎮洛陽。中軍諮議張邵諫曰:“儲貳之重,四海所系,不宜處外。”乃更以義隆為都督荊·益·寧·雍·梁·秦六州諸軍事、西中郎將、荊州刺史,以南郡太守到彥之南蠻校尉,張為司馬、領南郡相,冠軍功曹王曇首為長史,北徐州從事王華為西中郎主簿,沈林子為西中郎參軍。義隆尚幼,府事皆決於。曇首,弘之弟也。裕謂義隆曰:“王曇首沉毅有器度,宰相才也,汝每事諮之。”
劉裕打算派世子劉義符鎮守荊州,以徐州刺史劉義隆司州刺史,鎮守洛陽。中軍諮議張勸阻說:“世子是儲君,維繫四海人心,不能派到外地駐守。”於是,劉裕改派劉義隆為都督荊州、益州寧州雍州、梁州、秦州六州諸軍事,兼任西中郎將、荊州刺史。又任命南郡太守到彥之南蠻校尉;張為司馬,兼任南郡相;冠軍功曹王曇首為長史;北徐州從事王華為西中郎主簿;沈林子為西中郎參軍。劉義隆年紀尚小,府中大小事務都由張決定。王曇首,是王弘的弟弟。劉裕劉義隆說:“王曇首沉著堅毅,有器度,是宰相之才。你每件事都要徵求他的意見。”
以南郡公劉義慶為豫州刺史。義慶,道憐之子也。
東晉朝廷任命南郡公劉義慶為豫州刺史。劉義慶是劉道憐的兒子。
裕解司州,領徐、冀二州刺史。
東晉朝廷解除劉裕司州刺史職務,任命他兼徐、冀二州刺史。
(4)秦王熾磐以乞伏木弈乾為沙州刺史,鎮樂都。
(4)西秦王乞伏熾磐任命乞伏木弈乾為沙州刺史,鎮守樂都。
(5)二月,乙弗烏地延帥戶二萬降秦。
(5)二月,乙弗部落、烏地延部落酋長率二萬戶部眾歸降西秦。
(6)三月,遣使聘魏。
(6)三月,東晉朝廷派遣使臣訪問北魏。
(7)夏,四月,己巳,魏徙冀、定、幽三州徒河於代都。
(7)夏季,四月,己巳(初四),北魏強行遷徙散居在冀州定州、幽州三州的徒河人到代郡。
(8)初,和龍有赤氣四塞蔽日,自寅至申,燕太史令張穆言於燕王跋曰:“此兵氣也。今魏方強盛,而執其使者,好命不通,臣竊懼焉。”跋曰:“吾方思之。”五月,魏主嗣東巡,至濡源及甘松,遣征東將軍長孫道生安東將軍李先、給事黃門侍郎奚觀帥精騎二萬襲燕,又命驍騎將軍延普幽州刺史尉諾自幽州引兵趨遼西,為之聲勢,嗣屯突門嶺以待之。道生等拔乙連城,進攻和龍,與燕單于右輔古泥戰,破之,殺其將皇甫軌。燕王跋嬰城自守,魏人攻之,不克,掠其民萬餘家而還。
(8)當初,北燕都城和龍四周彌滿了赤氣,遮住了太陽。從寅時直到申時才消失。北燕太史令張穆對北燕國王馮跋說:“這是戰爭之氣呀。如今魏國的勢力正十分強盛,而我們扣留他們的使臣,致使兩國交好的使命不能通達,我深感恐懼。”馮跋說:“我正在考慮這件事。”五月,北魏國主拓跋嗣向東巡視,先後抵達濡源和甘松。他徵調征東將軍長孫道生安東將軍李先、給事黃門侍郎奚觀等人,率領精銳騎兵二萬人襲擊北燕;又命驍騎將軍延普幽州刺史尉諾,從幽州率兵直撲遼西,為長孫道生聲援;拓跋嗣親自屯駐突門嶺督戰。長孫道生等人攻克乙連城,進攻和龍,與北燕單于右輔古泥會戰,大破北燕軍,斬殺他們的將領皇甫軌。北燕王馮跋繞城固守,北魏加緊圍攻,不能攻克,劫掠北燕百姓一萬餘家班師回國。
(9)六月,太尉裕始受相國、宋公、九錫之命,赦國中殊死以下,崇繼母蘭陵蕭氏為太妃,以太尉軍諮祭酒孔靖宋國尚書令,左長史王弘為僕射,領選,從事中郎傅亮、蔡廓皆為侍中謝晦為右衛將軍,右長史鄭鮮之為奉常,行參軍殷景仁為秘書郎,其餘百官,悉依天朝之制。靖辭不受。亮,鹹之孫;郭,謨之曾孫;鮮之,渾之玄孫;景仁,融之曾孫也。景仁學不為文,敏有思致;口不談義,深達理體;至於國典、朝儀、舊章、記注,莫不撰錄,識者知其有當世之志。
(9)六月,東晉太尉劉裕接受了相國、宋公、九錫之命。赦免了宋公封邑內死罪以下的囚徒。尊崇劉裕的繼母、蘭陵人蕭氏為太妃;任命太尉軍諮祭酒孔靖宋國尚書令,左長史王弘為僕射,兼管官員的選舉和任免;任命從事中郎傅亮、蔡廓都擔任侍中,謝晦為右衛將軍,右長史鄭鮮之為奉常,行參軍殷景仁為秘書郎,其他文武官員,也都按照朝廷的編制設定。孔靖謝絕,沒有接受。傅亮傅鹹的孫子;蔡廓,是蔡謨的曾孫;鄭鮮之,是鄭渾的玄孫;殷景仁,是殷融的曾孫。殷景仁學識超人,但不寫文章,敏捷而善於思考,從不空談義理,卻深通情理大體,以至於朝廷的法律制度、禮儀規章、行政司法的注釋和記錄,都抄錄下來,有識之士都知道他有治理國家的雄心大志。
(10)魏天部大人白馬文貞公崔宏疾篤,魏主遣侍臣問病,一夜數返。及卒,詔群臣及附國渠帥皆會葬。
(10)北魏天部大人、白馬公崔宏病重,北魏國主拓跋嗣派他的侍從詢問病情,一夜之間,返往數次。不久,崔宏去世,拓跋嗣下詔,命群臣和歸附的部落酋長都來參加葬禮。
(11)秋,七月,戊午,魏主嗣至平城。
(11)秋季,七月,戊午(二十四日),北魏國主拓跋嗣抵達平城。
(12)九月,甲寅,魏人命諸州調民租,戶五十石,積於定、相、冀三州。
(12)九月,甲寅(二十一日),北魏朝廷命令各州縣徵收租賦,每戶交納五十石,屯積在定州相州冀州三州。
(13)河西蒙遜復引兵伐涼,涼公歆將拒之,左長史張體順固諫,乃止。蒙遜芟其秋稼而還。
(13)北涼河西王沮渠蒙遜再次率兵討伐西涼,西涼公李歆準備出兵迎戰,左長史張體順堅決勸阻,李歆才停止行動。沮渠蒙遜收割了長成的莊稼,班師回國。
歆遣使來告襲位。冬,十月,以歆為都督七郡諸軍事、鎮西大將軍酒泉公。
李歆派人出使東晉,報告他繼位。冬季,十月,東晉朝廷任命李歆為都督七郡諸軍事、鎮西大將軍酒泉公。
(14)姚艾叛秦,降河西王蒙遜,蒙遜引兵迎之。艾叔父雋言於眾曰:“秦王寬仁有雅度,自可安居事之,何為從河西王西遷!”眾鹹以為然,乃相與逐艾,推雋為主,復歸於秦。秦王熾磐征雋為侍中、中書監,賜爵隴西公,以左丞相曇達為都督洮·罕以東諸軍事、征東大將軍、秦州牧,鎮南安。
(14)西秦秦州牧姚艾叛變,投降了北涼河西王沮渠蒙遜沮渠蒙遜出兵迎接。姚艾的叔父姚雋對他的部眾說:“秦王乞伏熾磐寬厚仁愛有雅量,我們可以安心留下來事奉他,為什麼要跟隨沮渠蒙遜西遷?”部眾都認為有理,就聯合起來驅逐了姚艾,推舉姚雋為首領,又歸附了西秦。西秦王乞伏熾磐委任姚雋為侍中中書監,賜封隴西公;又任命左丞相乞伏曇達都督洮、罕以東諸軍事、征東大將軍、秦州牧,鎮守南安。
(15)劉義真年少,賜與左右無節,王每裁抑之。左右皆怨,譖於義真曰:“王鎮惡欲反,故沈田子殺之。殺田子,是亦欲反也。”義真信之,使左右劉乞等殺。
(15)東晉雍州、東秦州二州刺史劉義真,年紀還小,隨意賞賜左右侍從,沒有節制。長史王常常限制他。於是,劉義真左右都怨恨王,在劉義真面前陷害王,說:“王鎮惡打算叛變,所以沈田子殺了他。王殺死沈田子,這樣也是打算造反呀。”劉義真信以為真,派親信劉乞等殺死了王。
既死,人情離駭,莫相統壹。義真悉召外軍入長安,閉門拒守。關中郡縣悉降於夏。赫連夜襲長安,不克。夏王勃勃進據鹹陽,長安樵採路絕。
王一死,人心懼怕離散,各自為政,無法統一。劉義真把駐防在外地的軍隊全部調入長安,關閉城門自守。關中的各個郡縣全都投降了夏國。赫連在夜間突襲長安,不能攻克。夏王赫連勃勃進兵占據了鹹陽,長安的砍柴的路被切斷。
宋公裕聞之,使輔國將軍蒯恩如長安,召義真東歸;以相國右司馬朱齡石為都督關中諸軍事、右將軍雍州刺史,代鎮長安。裕謂齡石曰:“卿至,可敕義真輕裝速發,既出關,然可徐行。若關右必不可守,可與義真俱歸。”又命中書侍郎朱超石慰勞河、洛。
東晉宋公劉裕聽說這種情況後,派輔國將軍蒯恩前往長安,徵召劉義真回到江南;任命相國右司馬朱齡石為都督關中諸軍事、右將軍雍州刺史,代替劉義真鎮守長安。劉裕對朱齡石說:“你到了那裡,可以命令劉義真輕裝疾速前進。等出了潼關,才可以放慢腳步。如果關右確實難以駐守,你可以與劉義真一道回來。”隨後,劉裕又命中書侍郎朱超石慰勞黃河、洛水一帶的軍民,安定人心。
十一月,齡石至長安。義真將士貪縱,大掠而東,多載寶貨、子女,方軌徐行。雍州別駕韋華奔夏。赫連帥眾三萬追義真;建威將軍傅弘之曰:“公處分亟進;今多將輜重,一日行不過十里,虜追騎且至,何以待之!宜棄車輕行,乃可以免。”義真不從。俄而夏兵大至,傅弘之蒯恩斷後,力戰連日。至青泥,晉兵大敗,弘之、恩皆為王買德所禽;司馬毛之與義真相失,亦為夏兵所禽。義真行在前,會日暮,夏兵不窮追,故得免;左右盡散,獨逃草中。中兵參軍段宏單騎追尋,緣道呼之,義真識其聲,出就之,曰:“君非段中兵邪?身在此,行矣!必不兩全,可刎身頭以南,使家公望絕。”宏泣曰:“死生共之,下官不忍。”乃束義真於背,單馬而歸。義真謂宏曰:“今日之事,誠無算略;然丈夫不經此,何以知艱難!”
十一月,朱齡石抵達長安。劉義真手下的將士貪婪放縱,在長安周圍大肆掠奪以後才準備返回江南。劉義真的車輛上,都裝滿了金銀財寶、子女,然後兩車並進,緩慢向東撤退。東晉雍州別駕韋華逃奔夏國。夏國大將赫連率領三萬人追擊劉義真。東晉建威將軍傅弘之劉義真說:“宋公讓你疾速前進,而現在你帶這么多輜重,一日走不出十里,敵人的騎兵馬上就要追到,你該怎么辦?應該放棄車輛,輕裝前進,才有可能倖免。”劉義真沒有聽從。不久,夏國的大軍追到,傅弘之、蒯恩在後面掩護,奮力拚戰,連續幾天不能休息。在青泥,東晉軍大敗,傅弘之、蒯恩都被王買德生擒。司馬毛之與劉義真走散,也被夏軍擒獲。劉義真在最前面奔逃,正巧夜色降臨,夏兵沒有繼續追趕,所以才幸免於難。劉義真的左右親兵都被夏兵衝散,他一個人藏在草叢中。東晉中兵參軍段宏,單槍匹馬追蹤找尋,一道呼叫劉義真劉義真聽出是他的聲音,才跑出來,說:“你是不是段中兵?我在這兒呢,咱們走吧!你保護我上路一定不能兩全,如果情勢危急,可以割下我的頭,帶回南方,叫我的父親不再想念我。”段宏哭著說:“我們要生死與共,下官不忍心那樣做。”於是,段宏劉義真綁在自己的背上,兩人乘一匹馬逃回。劉義真對段宏說:“今天發生的事情,實在由於少謀失算,然而大丈夫不經這次大難,怎么知道事情的艱難。”
夏王勃勃欲降傅弘之,弘之不屈,勃勃裸之,弘之叫罵而死。勃勃積人頭為京觀,號曰髑髏台。長安百姓逐朱齡石,齡石焚其宮殿,奔潼關。勃勃入長安,大饗將士,舉觴謂王買德曰:“卿往日之言,一期而驗,可謂算無遺策。此觴所集,非卿而誰!”以買德為都官尚書,封河陽侯。
夏王赫連勃勃打算讓傅弘之歸降,傅弘之寧死不屈。赫連勃勃脫光了他的衣服,傅弘之叫罵不停而死。赫連勃勃把死人的頭骨堆積成山,建為大墳,號稱髑髏台。長安城的百姓驅逐朱齡石,朱齡石縱火焚燒了長安的宮殿,逃回潼關赫連勃勃進入長安,大舉犒賞將士。在慶功宴上,赫連勃勃舉杯對王買德說:“你往日的預言,僅一年就應驗了,可以說是預謀沒有絲毫的失算。這一杯酒,不敬你敬誰?”然後,他任命王買德為都官尚書,封爵為河陽侯。
龍驤將軍王敬先戍曹公壘,齡石往從之。朱超石至蒲阪,聞齡石所在,亦往從之。赫連昌攻敬先壘,斷其水道;眾渴,不能戰。城且陷,齡石謂超石曰:“弟兄俱死異域,使老親何以為心!爾求間道亡歸,我死此,無恨矣。”超石持兄泣曰:“人誰不死,寧忍今日辭兄去乎!”遂與敬先及右軍參軍劉欽之皆被執送長安,勃勃殺之;欽之弟秀之悲泣不歡燕者十年。欽之,穆之之從兄子也。
東晉龍驤將軍王敬先駐守在曹公壘朱齡石前往投奔。朱超石抵達蒲阪,得知朱齡石在曹公堡,也投奔到那裡。夏國前將軍赫連昌進攻王敬先的堡壘,切斷堡中的水源,東晉士卒乾渴乏力不能戰鬥,城池將被攻克時,朱齡石朱超石說:“我們兄弟倆都死在異城他鄉,父母親會何等傷心!你快從小路逃走,我死在這裡,也就沒有遺恨了。”朱超石握著哥哥的手說:“人誰能不死,我怎么忍心在這個時候與你辭別而去!”於是,兄弟二人與王敬先,以及右軍參軍劉欽之都被俘虜,押送到長安。赫連勃勃殺害了他們。劉欽之的弟弟劉秀之不勝悲哀,十年間不曾歡歌宴飲。劉欽之,是劉穆之的堂侄。
宋公裕聞青泥敗,未知義真存亡,刻日北伐。侍中謝晦諫以“士卒疲弊,請俟他年”;不從。鄭鮮之上表,以為:“虜聞殿下親征,必併力守潼關。逕往攻之,恐未易可克;若輿駕頓洛,則不足上勞聖躬。且虜雖得志,不敢乘 勝過陝者,猶攝服大威,為將來之慮故也。若造洛而反,虜必更有揣量之心,或益;既往之效,後來之鑑也。今諸州大水,民食寡乏,三吳群盜攻沒諸縣,皆由困於征役故也。江南士庶,引領以望殿下之返旆,聞更北出,不測淺深之謀,往還之期,臣恐返顧之憂更在腹心也。若慮西虜更為河、洛之患者,宜結好北虜;北虜親則河南安,河南安則濟、泗靜矣。”會得段宏啟,知義真得免,裕乃止,但登城北望,慨然流涕而已。降義真為建威將軍、司州刺史;以段宏為宋台黃門郎、領太子右衛率。裕以天水太守毛德祖為河東太守,代劉遵考守蒲阪。
東晉宋公劉裕聽說晉軍在青泥大敗的訊息,不知劉義真的生生邊患。況大軍遠出,後患甚多。昔歲西征,劉鐘狼狽;去年北討,廣州傾覆死,約定日期,準備北伐。侍中謝晦勸阻劉裕,認為“如今乾卒疲勞不堪,難以作戰,請等來年再說。”劉裕沒有採納。鄭鮮之上疏,認為“敵人如果聽說殿下親自出征,一定會齊心合力固守潼關。如果直接進攻潼關,恐怕也不易攻克。如果殿下在洛陽停留,那樣就更沒有必要親征了。現在敵人雖然志得意滿,士氣正旺,但還不敢乘勝打過陝城,這是因為他們還畏服您的威名,為將來留一條退路。我們如果推進到洛陽後就班師回朝,敵人看破我們的實力,一定產生測度之心,可能會加深邊疆危機。何況大軍遠征,後患很多。當年西征,劉鐘十分狼狽;去年北伐,廣州一度陷落。以往的經驗,是將來的借鑑。如今境內各州縣發生水災,饑饉頻頻發生,三吳地區盜匪遍地,攻克各縣,都是因為苦於出征服役的緣故。江南的士大夫和老百姓,都伸長脖子盼望您的歸來。忽然聽說您又要北伐,都不了解其中的真實情況和大軍班師的日期,我恐怕要在心腹之地發生異變成為後顧之憂。殿下如果擔心西邊的夏虜不斷侵擾河洛地區,最好是與北方的魏國結盟。我們與魏國關係友好,黃河之南自然安定,黃河之南安定,濟水、泗水流域也會平靜了。”正巧,劉裕剛接到段宏的報告,得知劉義真已經倖免,劉裕才放棄西征的計畫。只不過登上城樓向西眺望,都禁不住感慨流涕。於是,下令把劉義真貶降為建威將軍、司州刺史;任命段宏宋台黃門郎,兼領太子右衛率。劉裕還任命天水太守毛德祖為河東太守,代替劉遵考鎮守蒲阪。
(16)夏王勃勃築壇於灞上,即皇帝位,改元昌武
(16)夏王赫連勃勃,在灞上建築高台,正式登上皇帝寶座,改年號為昌武
(17)西秦王熾磐東巡;十二月,徙上民五千餘戶於罕。
(17)西秦王乞伏熾磐向東巡視;十二月,強行將上的百姓五千餘戶遷徙到罕。
(18)彗星出天津,入太微,經北斗,絡紫微,八十餘日而滅。魏主嗣復召諸儒、術士問之曰:“今四海分裂,災咎之應,果在何國?朕甚畏之。卿輩盡言,勿有所隱!”眾推崔浩使對,浩曰:“夫災異之興,皆象人事,人苟無釁,又何畏焉?昔王莽將篡漢,彗星出入,正與今同。國家主尊臣卑,民無異望。晉室陵夷,危亡不遠;彗之為異,其劉裕將篡之應乎!”眾無以易其言。
(18)彗星從天津星穿出,進入太微星,經過北斗星,聯結紫微星,八十多天以後,彗星消失。北魏國主拓跋嗣,再次徵召名儒、術士,問道:“如今天下四分五裂,各自為主。這次天上變異所暗示的災禍,到底應在哪一國?我心中十分恐懼,你們可以暢所欲言,不要有所隱瞞。”眾人都推舉崔浩回答這個問題,崔浩說:“天災異變的發生,通常照應地上人間的事變,如果人間的統治沒有發生問題,又有什麼值得畏懼的?當年王莽將要篡奪漢位時,彗星出入的方向,正與今天相同。我們魏國,主尊臣卑,老百姓就沒有不安分的想法。現在晉朝皇室日趨沒落,危亡不遠。彗星的出現,莫非預示劉裕將要篡奪皇位!”其他人都沒有不同意見。
(19)宋公裕以《讖》雲“昌明之後尚有二帝”,乃使中書侍郎王韶之與帝左右密謀鴆帝而立琅邪王德文。德文常在帝左右,飲食寢處,未嘗暫離;韶之伺之經時,不得間。會德文有疾,出居於外。戊寅,韶之以散衣縊帝於東堂。韶之,廙之曾孫也。裕因稱遺詔,奉德文即皇帝位,大赦。
(19)東晉宋公劉裕,認為讖書上有句話:“昌明之後,還有兩個皇帝。”於是,派中書侍郎王韶之,與晉安帝左右親信密謀毒死安帝司馬德宗,另立琅邪王司馬德文。司馬德文常在司馬德宗身邊,飲食睡眠,都不曾暫時離開。王韶之窺伺多時,沒有機會下手。正巧,司馬德文患病,出宮休養。戊寅(十七日),王韶之用衣裳擰成繩索,在東堂勒死司馬德宗王韶之王廙的曾孫。劉裕於是聲稱奉司馬德宗的遺詔,擁立司馬德文即皇帝位,大赦天下。
(20)是歲,河西王蒙遜奉表稱藩,拜涼州刺史。
(20)本年,北涼河西王沮渠蒙遜,向東晉呈上奏章,自稱藩屬。東晉朝廷任命他為涼州刺史。
(21)尚書右僕射袁湛卒。
(21)東晉尚書右僕射袁湛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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