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石錄序

金石錄序

金石錄後序》是李清照為她的丈夫趙明誠,以畢生心血為代價所撰著的金石學名作《金石錄》一書所作的序言。

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金石錄後序》
  • 創作年代:宋
  • 作品出處:《金石錄序》
  • 文學體裁:序
  • 作者:李清照
作品簡介,作者簡介,作品原文,作品鑑賞,

作品簡介

 《金石錄後序》(下文稱《後序》)是李清照為她的丈夫趙明誠,以畢生心血為代價所撰著的金石學名作《金石錄》一書所作的序言。在《金石錄》編著過程中,趙明誠曾寫過一篇《金石錄序》。徽宗政和七年(1117),趙明誠又再三請河間劉跂為《金石錄》前三十卷撰序。劉序在是年九月十日撰畢,題為《金石錄後序》。李清照所撰《後序》雖與劉跂序的題目相同,但她是在趙明誠逝世之後,由她繼續完成其未竟之業後,從而寫了這篇序文。
《金石錄序》書法作品《金石錄序》書法作品

作者簡介

李清照(1084-1155),今山東省濟南章丘人,號易安居士宋代詞人,婉約詞派代表。早期生活優裕,與夫趙明誠共同致力於書畫金石的蒐集整理。金兵入據中原時,流寓南方,境遇孤苦。所作詞,前期多寫其悠閒生活,後期多悲嘆身世,情調感傷,也流露出對中原的懷念。形式上善用白描手法,自辟途徑,語言清麗。論詞強調協律,崇尚典雅,提出詞“別是一家”之說,反對以作詩文之法作詞。能詩,留存不多,部分篇章感時詠史,情辭慷慨,與其詞風不同。有《易安居士文集》《易安詞》,已散佚。後人有《漱玉詞》輯本。今有《李清照集校注》。

作品原文

右《金石錄》三十卷者何?趙侯德父所著書也。取上自三代,下迄五季,鐘、鼎、甗、鬲、盤、匝、尊、敦之款識,豐碑、大碣,顯人、晦士之事跡,凡見於金石刻者二千卷,皆是正訛謬,去取褒貶,上足以合聖人之道,下足以訂史氏之失者,皆載之,可謂多矣。
嗚呼!自王涯、元載之禍,書畫與胡椒無異;長輿、元凱之病,錢癖與傳癖何殊。名雖不同,其惑一也。
余建中辛巳,始歸趙氏。時先君作禮部員外郎,丞相時作吏部侍郎。侯年二十一,在太學作學生。趙、李族寒,素貧儉。每朔望謁告出,質衣,取半千錢,步入相國寺,市碑文果實。歸,相對展玩咀嚼,自謂葛天氏之民也。後二年,出仕宦,便有飯蔬衣綀,窮遐方絕域,盡天下古文奇字之志。日就月將,漸益堆積。丞相居政府,親舊或在館閣,多有亡詩、逸史,魯壁、汲冢所未見之書,遂盡力傳寫,浸覺有味,不能自已。後或見古今名人書畫,一代奇器,亦復脫衣市易。嘗記崇寧間,有人持徐熙《牡丹圖》,求錢二十萬。當時雖貴家子弟,求二十萬錢,豈易得耶?留信宿,計無所出而還之,夫婦相向惋悵者數日。
後屏居鄉里十年,仰取俯拾,衣食有餘。連守兩郡,竭其俸入以事鉛槧。每獲一書,即同共勘校,整集簽題;得書畫彝鼎,亦摩玩舒捲,指摘疵病,夜盡一燭為率。故能紙札精緻,字畫完整,冠諸收書家。余性偶強記,每飯罷,坐歸來堂烹茶,指堆積書史,言某事在某書某卷第幾葉第幾行,以中否角勝負,為飲茶先後。中,即舉杯大笑,至茶傾覆懷中,反不得飲而起。甘心老是鄉矣。故雖處憂患困窮,而志不屈。收書既成,歸來堂起書庫大櫥,簿甲乙,置書冊。如要講讀,即請鑰上簿,關出卷帙。或少損污,必懲責揩完塗改,不復向時之坦夷也。是欲求適意而反取憀栗。余性不耐,始謀食去重肉,衣去重彩,首無明珠翠羽之飾,室無塗金刺繡之具。遇書史百家,字不刓缺,本不訛謬者,輒市之,儲作副本。自來家傳《周易》、《左氏傳》,故兩家者流,文字最備。於是几案羅列,枕席枕藉,意會心謀,目往神授,樂在聲色狗馬之上。
至靖康丙午歲,侯守淄川,聞金寇犯京師,四顧茫然,盈箱溢篋,且戀戀,且悵悵,知其必不為己物矣!建炎丁未春三月,奔太夫人喪南來,既長物不能盡載,乃先去書之重大印本者,又去畫之多幅者,又去古器之無款識者。後又去書之監本者,畫之平常者,器之重大者。凡屢減去,尚載書十五車。至東海,連艫渡淮,又渡江,至建康青州故第,尚鎖書冊什物,用屋十餘間,期明年春再具舟載之。十二月,金人陷青州,凡所謂十餘屋者,已皆為煨燼矣。
建炎戊申秋九月,侯起復,知建康府。己酉春三月罷,具舟上蕪湖,入姑孰,將卜居贛水上。夏五月,至池陽,被旨知湖州,過闕上殿,遂駐家池陽,獨赴召。六月十三日,始負擔舍舟,坐岸上,葛衣岸巾,精神如虎,目光爛爛射人,望舟中告別。余意甚惡,呼曰:“如傳聞城中緩急,奈何?”戟手遙應曰:“從眾。必不得已,先棄輜重,次衣被,次書冊捲軸,次古器,獨所謂宗器者,可自負抱,與身俱存亡,勿忘之。”遂馳馬去。途中賓士,冒大暑,感疾。至行在,病痁。七月末,書報臥病,余驚怛。念侯性素急,奈何。病痁或熱,必服寒藥,疾可憂。遂解舟下,一日夜行三百里。比至,果大服柴胡黃芩藥,瘧且痢,病危在肓。余悲泣倉皇,不忍問後事。八月十八日,遂不起。取筆作詩,絕筆而終,殊無分香賣履之意。
葬畢,余無所之。朝廷已分遣六宮,又傳江當禁渡。時猶有書二萬卷,金石刻二千卷,器皿茵褥,可待百客,他長物稱是。余又大病,僅存喘息。事勢日迫,念侯有妹婿任兵部侍郎從衛在洪州,遂遣二故吏先部送行李往投之。冬十二月,金寇陷洪州,遂盡委棄。所謂連艫渡江之書,又散為雲煙矣。獨余少輕小捲軸書帖,寫本李、杜、韓、柳集,《世說》、《鹽鐵論》,漢唐石刻副本數十軸,三代鼎鼐十數事,南唐寫本書數篋,偶病中把玩,搬在臥內者,巋然獨存。
上江既不可往,又虜勢叵測,有弟迒任敕局刪定官,遂往依之。到台,守已遁。之剡,出陸,又棄衣被。走黃岩,雇舟入海,奔行朝。時駐蹕章安,從御舟海道之溫,又之越。庚戌十二月,放散百官,遂之衢。紹興辛亥春三月,復赴越。壬子,又赴杭。先侯疾亟時,有張飛卿學士攜玉壺過,視侯,便攜去,其實珉也。不知何人傳道,遂妄言有頒金之語。或傳亦有密論列者。余大惶怖,不敢言,亦不敢遂已,盡將家中所有銅器等物,欲赴外庭投進。到越,已移幸四明。不敢留家中,並寫本書寄剡。後官軍收叛卒取去,聞盡入故李將軍家。所謂巋然獨存者,無慮十去五六矣。惟有書、畫、硯、墨可五、七簏,更不忍置他所,常在臥榻下,手自開闔。在會稽卜居土民鐘氏舍。忽一夕,穴壁負五簏去。余悲慟不已,重立賞收贖。後二日,鄰人鐘復皓出十八軸求賞。故知其盜不遠矣。萬計求之,其餘遂勞不可出。今知盡為吳說運使賤價得之。所謂巋然獨存者,乃十去其七八,所有一二殘零,不成部帙書冊三數種,平平書帖,猶復愛惜如護頭目,何愚也耶!
今日忽閱此書,如見故人。因憶侯在東萊靜治堂,裝卷初就,芸簽縹帶,束十卷作一帙。每日晚吏散,輒校勘二卷,跋題一卷。此二千卷,有題跋者五百二卷耳。今手澤如新,而墓木已拱,悲夫!
昔蕭繹江陵陷沒,不惜國亡,而毀裂書畫;楊廣江都傾覆,不悲身死,而復取圖書。豈人性之所著,死生不能忘之歟?或者天意以余菲薄,不足以享此尤物耶?抑亦死者有知,猶斤斤愛惜,不肯留在人間耶?何得之艱而失之易也!
嗚呼!余自少陸機作賦之二年,至過蘧瑗知非之兩歲,三十四年之間,憂患得失,何其多也。然有有必有無,有聚必有散,乃理之常。人亡弓,人得之,又胡足道。所以區區記其終始者,亦欲為後世好古博雅者之戒雲。紹興二年玄黓壯月朔甲寅易安室題。

作品鑑賞

上引李清照的這篇書序,與趙明誠的自序和劉跂作《後序》大不相同。後二者系就書論書,只談與《金石錄》直接相關的事,文字雖簡潔平實,但缺乏文采。李清照此作卻是一篇匠心獨運的文學散文,在剪裁、敘事、抒情等方面迥別於一般書序,有著很強的藝術感染力,文章的重點是放在敘述金石書畫的“得之艱而失之易”上,所以筆者也將從這裡入手介紹清照的這篇帶有自傳性的重要文章。
(一)“愍悼舊物之不存”——《後序》的敘事指歸
為一本書作序,首先就要將這本書的最大特點昭告於人。《後序》以“右《金石錄》三十卷者何”至“可謂多矣”,僅以九十二個字交代《金石錄》的作者、卷數、內容和對它的必要評價,可謂惜墨如金。接下去又僅用三十七個字,敘述了四個典故的要義:唐文宗時的宰相王涯,酷愛收藏書畫,後在廷爭中被殺,人們只擷取其金玉財寶,棄書畫於路旁慘遭踐踏。唐代宗時的宰相元載,在他被殺抄家時,抄出胡椒竟達八百石之多,晉代的和嶠愛錢成癖,而杜預則酷愛《左傳》。清照以此說明她和丈夫就像王涯愛書畫、元載愛胡椒、和嶠愛錢、杜預愛《左傳》那樣,酷愛文物書籍。這一段很要緊,它是洋洋二千言《後序》的敘事、抒情的基調,正如洪邁所說:“其妻易安居士,平生與之同志,趙歿後,愍悼舊物之不存,乃作後序,極道遭罹變故本末”。由於《後序》做到了敘事、抒情的完美統一,表現了作者很高的學養和才華,博得了歷代的好評:“才高學博,近代鮮倫”。“有此文才,有此智識,亦閨閣之傑也”。“其文淋漓曲折,筆墨不減乃翁”。諸如此類的評價對《後序》來說,絕非虛譽,這從以下的精湛筆墨中,可以得到具有充分說服力的印證。
從“余建中辛巳,始歸趙氏”至“樂在聲色狗馬之上”,約六百多字,作者以熱情洋溢的筆觸,縷述其夫婦為之迷醉的金石書畫得之如何艱難,和既得之後如何為之陶醉的一幕幕動人情景。其中關於靠典當衣物和節衣縮食購置文物的記載尤為感人:“趙、李族寒,素貧儉。每朔望謁告出,質衣,取半千錢,步入相國寺,市碑文果實,歸,相對展玩咀嚼,自謂葛天氏之民也”。“食去重肉,衣去重采,首無明珠翠羽之飾,室無塗金、刺繡之具”,由此可見作者夫婦志向何等高潔,在“貴家子弟”中尤為難得。
“至靖康丙午歲”到“猶復愛惜如護頭目,何愚也耶”,約一千餘字,作者以無比沉痛的心情,詳盡地記述了其收藏喪失的經過:第一次損失是因建炎元年(1127)十二月的兵變,使其青州故居的“十餘屋”“書冊什物”“皆為煨燼”;第二次是在次年“冬十二月金寇陷洪州”,使她暫存在明誠妹婿處的“連艫渡江之書,又散為雲煙矣”;第三次大約是在建炎三、四年,於轉徙途中,聽到“玉壺頒金”的謠言,作者十分驚恐,拿了家中所有銅器等物,“欲赴外庭投進”,以明心跡。因為沒有追趕上皇帝,這些銅器不敢留在家裡,與手抄本一起暫存在剡縣。後來官軍平定叛亂的士卒時,全部被拿走,聽說都到了原來的李將軍的家裡,“所謂巋然獨存者,無慮十去五六矣”;第四次是紹興元年(1131),在會稽,房東姓鐘。有一夜,被穴壁盜去了放在臥榻之下的五竹筐書畫硯墨。於十分悲慟中,重立賞收贖,鐘復皓拿了十八軸書畫求賞。後來得知其餘都被吳說運使低價買去了。“所謂巋然獨存者,乃十去其七八”。至此,《後序》的敘事指歸已完成。由於文章寫得深情投入,也使讀者感到,就像自己失去了最心愛的東西一樣痛心疾首
(二)“不勝死生新舊之感”——《後序》的“情懷”抒發
如果說李清照在句式凝鍊的詩詞中,把對趙明誠的愛心濃縮為“情懷”二字,尚使人不易體會其具體所指的話,那么在《後序》中,卻自始至終存在著一條濃重的感情貫穿線,這條線就是“情懷”二字的運動軌跡,也是趙、李為後世所留下的人生足跡,所以《後序》也被當作一篇夫婦合傳:
此文詳記夫婦兩人早年之生活嗜好,及後遭逢離亂,金石書畫由聚而散之情形,不勝死生新舊之感。一文情並茂之佳作也。趙、李事跡,宋史失之簡略,賴此文而傳,可以當一篇合傳讀。故此文體例雖屬於序跋類,以內容而論,亦同自敘文。清照本長於四六,此文卻用散筆,自敘經歷,隨筆提寫。其晚景悽苦鬱悶,非為文而造情者,故不求其工而文自工也。
把《後序》作為“合傳讀”很有必要。文章敘事從“始歸趙氏”起,每逢關節之處,總是一筆兩到:“建中辛巳”“余”十八歲,“侯(對士大夫的尊稱,這裡指趙明誠)年二十一”;“時先君(作者之父)作禮部員外郎,丞相(作者翁舅)時作吏部侍郎”。言外之意,她和丈夫年齡般配,門當戶對,是多么幸福的一對!新婚時,明誠雖“在太學作學生”,但他每半個月就請假到相國寺去一次,在購置“碑文”同時,還購置“果實”。後者顯然是為了犒勞喜歡吃零食的愛妻的。對於明誠親自買回來的“碑文果實”,二人總是親昵地“相對展玩咀嚼”。通過這類看來極小的細節多么傳神地寫出了其新婚生活的美滿幸福,那時明誠對妻子的愛是多么的無微不至,二人又是生活得多么的無憂無慮,無拘無束,簡直是過著神仙般的日子。後來,即使因拿不出“二十萬錢”,不得不將已帶回家的“徐熙牡丹圖”歸還人家,也是“夫婦相向惋悵者數日”。不論古今中外,在和諧的夫妻生活中,不難得到這樣的體驗,即在愛情的天平上,福履由兩人共享,其福倍增,“惋悵”由兩人分擔,其愁減半,所以那種“惋悵”本身也是一種幸福,也很值得樂道,以致幾十年之後還記憶猶新。然而《後序》中更令人難忘的莫過於這樣兩段感情落差懸殊的,“不勝死生新舊之感”的“文情並茂”的文字:
每獲一書,即同共勘校,整集簽題;得書畫彝鼎,亦摩玩舒捲,指摘疵病,夜盡一燭為率。故能紙札精緻,字畫完整,冠諸收書家。余性偶強記,每飯罷,坐歸來堂烹茶,指堆積書史,言某事在某書某卷第幾葉第幾行,以中否角勝負,為飲茶先後。中,即舉杯大笑,至茶傾覆懷中,反不得飲而起。甘心老是鄉矣!故雖處憂患困窮,而志不屈……
今日忽閱此書,如見故人。因憶侯在東萊靜治堂,裝卷初就,芸簽縹帶,束十卷作一帙。每日晚吏散,輒校勘二卷,跋題一卷。此二千卷,有題跋者五百二卷耳。今手澤如新,而墓木已拱,悲夫!
在這裡,敘事時飽和著真情實感;抒情時緊緊扣住其“死生不能忘之”的珍貴文物,既把“何得之艱而失之易”的過程敘述得條分縷析,也使人看到了作者的那顆忠於愛情,重於然諾的赤誠的心。丈夫死後,她在轉徙流亡中始終不忘他關於“與身俱存亡”的叮囑,對文物的愛惜就像愛惜自己的頭目一樣。作為未亡人,她為了保護丈夫的畢生收藏,做到了她所能做到的一切,又以其富有才華的筆觸真實地記載了這一切!所以這篇《後序》,人們不把它作為一篇書序來讀,也不只是一篇“文情並茂”的美文,它對後世曾產生過出人意料的深刻影響。這裡僅以張居正為例,看看他從《後序》中讀出了什麼:
張居正是明朝人,離李清照寫《後序》的時代已相距四、五百年,萬曆年間當過十年的首輔。有一天,他聽到部吏中有一姓鐘的操浙江口音,便問道:“你是會稽人嗎?”答曰:“是的”。張居正馬上變了臉色,怒氣久久不消。這個部吏解釋說:“我是新近從湖廣一帶遷到會稽的。”即使這樣,張居正還是把他開除了。《玉茗瑣談》解釋此事說:“張居正之所以黜退鐘姓部吏,是因為他與盜竊訛詐李清照臥榻之下文物的鐘復皓同鄉、同姓的緣故。時人不明白張居正因讀了《後序》受到強烈感染,從而為李清照打抱不平的良苦用心,以為他對部下很粗暴,這實在是對他的天大誤解”。不言而喻的是,這裡並不是在肯定,更不是讚揚這種類似於小說家言的記載本身,而是藉以說明《後序》的深遠影響。一篇文章,時隔數百年,其中的一個細節竟能使一個大政治家為之動容,這不是一件平常的事情。作品能夠產生這么獨特的影響,大概只有柳永的《望海潮》與其有某種相似之處。
因為李清照的詞名很高,所以她的本來思想藝術水平很高的詩文之名,就被有意無意地掩蓋住了。其實她的這篇《後序》在整個散文史上,也是為數不多的出類拔萃的篇目之一。這就有必要順便澄清一下,以往對此文的一些似是而非的評價,諸如:“易安此序,委曲有情致,殊不似婦女口中語”。“夫女子,微也,有識如此,丈夫獨無所見哉”。這是些什麼話!在這兩位“大男子”看來,只有他們能夠“咳唾成珠玉,揮袂出風雲”,“婦女”都是天生的拙訥難化者,“口中”自無妙語可言,其手更寫不出“委曲有情致”的好文章。殊不知,只有像李清照這樣的“婦女”,只有有她那樣的飽嘗人間甘苦經歷的人,才能寫出像《後序》那樣的“非為文而造情”、“不求其工而文自工”的好文章。像以上所引的這類似是而非的評價,不只是低估了李清照,而且在文學中宣揚性別歧視論。在以往持類似論調的大有人在:“閱趙明誠金石錄》,其首有李易安《後序》一篇,敘致錯綜,筆墨疏秀,蕭然出町畦之外,予向愛誦之,謂宋以後閨閣之文,此為觀止”。乍一看“此為觀止”,好像對《後序》評價很高,但前面用“宋以後閨閣之文”一限制,仍帶有一定的性別偏見。這種偏見不只是表現在對《後序》的評論中,對整個李清照乃至整個女性文學的研究,都應該堅決排除這種偏見,從而對女性作家作出公正全面的評價。

相關詞條

熱門詞條

聯絡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