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共我,醉明月

誰共我,醉明月出自辛棄疾《賀新郎·別茂嘉十二弟》一詞。此句意為(今後) 誰還能和我一起暢懷飲酒,醉賞明月?

基本介紹

  • 中文名:誰共我,醉明月
  • 內容一:全詞
  • 內容二:詩文註解
  • 內容三:詩詞賞析
  • 作者:辛棄疾
全詞,詩文註解,詩詞賞析,

全詞

別茂嘉十二弟。 鵜鴂、杜鵑實兩種,見《離騷補註》。
綠樹聽鵜鴂。
更那堪、鷓鴣聲住,杜鵑聲切。
啼到春歸無尋處,苦恨芳菲都歇。
算未抵人間離別。
馬上琵琶關塞蒙,更長門翠輦辭金闕。
看燕燕,送歸妾。
將軍百戰身名裂,向河梁、回頭萬里,故人長絕。
易水蕭蕭西風冷,滿座衣冠似雪。
正壯士悲歌未徹。
啼鳥還知如許恨,料不啼清淚長啼血。
誰共我,醉明月?

詩文註解

鵜鴂:音提決。鳥名,又作“鶗鴂”。即杜鵑。《離騷》有“恐鵜鴂之先鳴兮,使夫百草為之不芳”。王逸注,曲阿洪興祖補註曰“鵜鴂,一名買䳏,常以春分鳴也。鵜,一作鷤。五臣云:鷤鴂,秋分前鳴,則草木凋落。言我恐鵜鴂以先春分鳴,使百草華英摧落,芬芳不得成也。以喻讒言先至,使忠直之士蒙罪過也。”䳏,從鳥,圭聲,左圭右鳥,音詭。洪興祖注曰“《反離騷》云:‘徒恐鷤䳏之將鳴兮,顧先百草為不芳。’顏師古云:‘鷤䳏,一名買䳏,一名子規,一名杜鵑,常以立夏鳴,鳴則眾芳皆歇。’䳏與鴂同。䳏,音詭。”或指杜鵑科之“鷹鵑”。
芳菲:花草,亦指春時光景。
馬上琵琶:謂漢與匈奴和親,王嬙出塞遠嫁事。嬙善琵琶,有《昭君怨》曲。
長門賦:謂陳皇后以金百斤買司馬相如一賦以感漢帝事。
河梁長絕:蘇武使匈奴,李陵別之,贈詩有“攜手上河梁,遊子暮何之?”
易水蕭蕭:謂荊軻將刺秦王,於易水作歌事。

詩詞賞析

辛棄疾的這首詞大約作於他閒居鉛山期間。茂嘉是他的堂弟,其事跡未詳。這首詞的內容和作法與一般的詞不同,其內容方面幾乎完全與對茂嘉的送行無關,而專門羅列古代的“別恨”事例,形式方面,它又打破上下片分層的常規,事例連貫上下片,不在分片處分層。之所以如此,乃是因作者平時胸中鬱積事多,有觸而發,非特定題目所能限制,故同類事件紛至涌集,而不為普通的詩文格式所束縛。
詞的開頭幾句:“綠樹聽鵜鴂,更那堪、鷓鴣聲住,杜鵑聲切。啼到春歸無尋處,苦恨芳菲都歇。”採用了興與賦相結合的創作手法。實中有虛,虛中有實。說它是“賦”,因為它寫送別茂嘉,是在春去夏來的時候,可以同時聽到三種鳥聲,是寫實。鵜鴂,一說是杜鵑,一說是伯勞,辛棄疾取伯勞之說;說它是“興”,因為它借聞鳥聲以興起良時喪失、美人遲暮之感。伯勞在夏至前後出鳴,故暗用《離騷》“恐鵜鴂之先鳴兮,使夫百草為之不芳”意,以興下文“苦恨”句。鷓鴣鳴聲像“行不得也哥哥”;杜鵑傳說為蜀王望帝失國後魂魄所化,常悲鳴出血,聲像“不如歸去”。詞同時用這三種悲鳴的鳥聲起興,形成強烈的悲感氣氛,並寄託了自己的悲痛心情。接著“算未抵、人間離別”一句,是上下文轉接的關鍵。
它把“離別”和啼鳥的悲鳴作一比較,以抑揚的手法承上啟下,為下文出的“別恨”作了鋪墊。“馬上琵琶關塞蒙,更長門翠輦辭金闕”兩句,有人認為寫的是兩事:其一指漢元帝宮女王昭君出嫁匈奴呼韓邪單于離開漢宮的事;其二指漢武帝的陳皇后失寵時辭別“漢闕”,幽閉長門宮。也有認為只寫一事的,謂王昭君自冷宮出而辭別漢闕。今從多數注釋本作兩件事看,“看燕燕,送歸妾”,寫的是春秋時衛莊公之妻莊姜,“美而無子”,莊公妾戴媯生子完,莊公死後,完繼立為君。州吁作亂,完被殺,戴媯離開衛國。《詩經·邶風》的《燕燕》詩,相傳即為莊姜送別戴媯而作。“將軍百戰身名裂。向河梁、回頭萬里,故人長絕”,引用了漢代另一個典故。漢李陵抗擊匈奴,力戰援絕,勢窮投降,敗其家聲;他的友人蘇武出使匈奴,被留十九年,守節不屈。後來蘇武得到歸漢機會,李陵送他有“異域之人,一別長絕”之語;又世傳李陵《與蘇武詩》,有“攜手上河梁”、“長當從此別”等句。詞人又藉此暗諷當世降金之人。“易水蕭蕭西風冷,滿座衣冠似雪。正壯士、悲歌未徹”,寫戰國時燕太子丹在易水邊送荊軻入秦行刺秦王政故事。相傳送行者都穿戴白衣冠,荊軻臨行歌唱:“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以上這些事都和遠適異國、不得生還,以及身受幽禁或國破家亡之事有關,都是極悲痛的“別恨”。這些故事,寫在與堂弟的一首送別詞中,強烈地表達了作者當時沉重、悲壯之情。
“啼鳥還知如許恨,料不啼清淚長啼血。”這又是承上啟下的兩句。句中說啼鳥只解春歸之恨,如果也能了解人間的這些恨事,它的悲痛一定更深,隨啼聲眼中滴出的不是淚而是血了。為下句轉入送別正題作了省力的鋪墊。“誰共我,醉明月?”承上面兩句轉接機勢,迅速地歸結到送別茂嘉的事,點破題目,結束全詞,把上面大片凌空馳騁的想像和描寫,一下子收攏到題中來,有此兩句,詞便沒有脫離本題,只是顯得善於大處落墨、別開生面而已。由此可以看出,辛棄疾不愧為宋代一代文豪!
辛棄疾的這首詞,之所以感人,除了其感情、氣氛強烈外,還得力於它的音節。它押入聲的曷、黠、屑、葉等韻,在“切響”與“促節”中有很強的摩擦力量,聲如裂帛,聲情並至。陳廷焯《白雨齋詞話》卷一評此詞“沉鬱蒼涼,跳躍動盪,古今無此筆力”,反映了古人對此詞的推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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