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介紹
- 中文名:李天霞
- 別名:耀宗
- 國籍:中國
- 出生地:江蘇省寶山縣縣城(今上海寶山區)
- 出生日期:1907年12月23日
- 逝世日期:1967年2月10日
- 職業:國民黨陸軍中將
- 畢業院校:黃埔軍校
- 主要成就:抗日時期率部參加徐州會戰,武漢會戰,上高會戰,長衡會戰
早年經歷,抗戰事跡,台灣去世,
早年經歷
李天霞,1907年12月23日出生在江蘇省寶山縣縣城(今上海寶山區)一個殷實商人家裡。其父李靄亭在家排行老四,原先在吳淞鎮經營米業,後來在上海四川北路海寧路西端開設“慎大米行"和南市三牌樓“宏大米行”。其母劉氏是吳淞鎮大米商劉家的獨生女,李5歲隨母移居上海(住慎大米行樓上),因米行地處鬧市,雇員們投其所好經常帶李出入各種娛樂場所,自封孩子王。童年好勝逞強的習氣,使其後來在戎馬生涯中專橫剽悍。李先後就讀於周家宅私塾、中西公學、市北公學、江南大學。李敬慕市北公學裡的3位老師,教歷史和數學的朱劍蘭老師,其文筆犀利,經常在報上發表文章。李最喜歡聽他講每個歷史時期的治亂之策。語文老師李肖白,一手好字,好文章,朗讀時聲情並茂,像個話劇演員。英文老師潘公展(後為政壇風雲人物),英語純正,讀寫俱佳,他經常增加同學們的作業,李天霞常為英文造句開夜車,受益匪淺。
李讀國小、中學期間都由他的表姐俞玉佩接送。她比李大十幾歲,其外祖父是個武師,父親是個武秀才。因從小耳濡目染,有些功夫。但個性溫柔賢淑,對李體貼入微,飲食起居定時定量,每晚替李洗浴後還要進行按摩。李的身體在表姐細心照顧之下逐日健壯,以致在軍旅生涯中健步如飛,甚至數日不眠仍精神十足。
李的母親患腸癌而死,留下一對兒女——李天霞和李惜陰(兄妹相差6歲),不久父親續弦,娶的是黃舉人家的老小姐。1922年6月,上海地區發生鼠疫,李的父親和繼母雙雙病故。其父享年未滿五十歲,可是留下的遺產令李的大伯、二伯垂涎,幸虧忠誠老實的大管家朱表叔和準岳父徐盛江出面干涉才免遭瓜分。徐盛江是縣城的土豪,數代是鹽商。民國後,鹽商的黃金時代已過去,家業日漸敗落。他早就想高攀李家,雖說親家亡故,但大筆的遺產仍像磁鐵般吸引他,經他與李家族長遺老們頻繁接洽,總算替李天霞保住了大部分的財產,當然,也使他如願以償。1922年農曆10月,李天霞和徐盛江的女兒徐文娟(岫芬)結為伉儷,婚後李仍回上海讀書,每周回家一次。上海是個燈紅酒綠的大都市,李不甘寂寞經常和童年的夥伴,大學的同窗好友周大偉出入賭場和色情場所,李從小有沐浴的習慣,更喜歡去虬江路17號日本按摩院消遣。
1923年秋“日本天勝娘魔術團”在上海北四川路52號“愛普盧戲院”公演。李為此著魔,每晚必看,尤其欣賞“催眠術”表演,拜魔術團的田岩夫為師。每天中午田岩夫和幾位日本少女來李家傳授技藝,直到一個月後她們演畢回國,學費交了200元,可是招待吃飯送禮卻花費2000元。“催眠術”學會了,為日後研究運用高級心理學奠定了基礎。李天霞對九流中的陰陽學說,即麻衣相術生辰八字及奇門遁甲頗感興趣,限於只知熟背而不能運用。直至從軍後,部隊駐紮松潘,在深山古廟裡遇一老僧開解,才將這些學術研究入門。
李天霞在17歲時,交往的朋友甚多,不乏三教九流。因為他有錢,別人向他開口,從不打回票。當時,在北四川路海寧路一帶已小有名氣。這引起了幫會的注意,有人引薦他拜老頭子,因幫規繁瑣被謝絕。雖說李沒有參加幫會,但仍與“青幫”“洪幫”的朋友保持密切的關係。1924年春天來到了,李天霞18歲,身強力壯,眉宇間顯露出軍人的氣質。身為中國國民黨黨員的體育老師顧名世很器重他,經常和他談論中國歷史,指出只有從事革命運動,才能打倒禍國殃民的軍閥,並且送了幾本有關“三民主義”的書給他。李似乎從書本中找到了人生價值和奮鬥目標。顧老師創辦“新江蘇周刊”,李捐贈500元,並用“天涯”筆名寫了幾篇大罵軍閥的文章,雖說作品幼稚,但經顧老師潤色後仍刊載出來,李受到很大鼓舞,逐漸充實了革命知識,堅定了打倒軍閥的決心。同年10月15日李由顧先生介紹,在上海環龍路44號(今南昌路)中國國民黨上海黨部辦了入黨手續。11月中旬,孫中山發表“北上宣言”召開國民會議,17日抵達上海,李隨顧老師參加了盛大的歡迎儀式。李回來後熱血沸騰,決心投考黃埔軍校報效祖國。1925年3月,李接到組織通知;4月19日乘太古公司的“廣肇輪”去廣州。李唯恐妻子反對,欲借去香港讀書為名離開上海。4月19日晚,李由朱表叔送上船。同去廣州的有幾十個青年人,其中除顧老師外還有毛邦初(蔣介石原配夫人毛福梅侄子,後任國民政府空軍副總司令),方先覺(後任國民革命軍第六兵團副司令官),錢東亮(後任國民政府國防部中將部員)等。幾天后,轉乘小火輪到達黃埔,隨即進入黃埔軍校招待所。那是一排排瓦房式的茅草房,已經住了許多人,北方口音居多。經過文化考試和體格檢查後,李脫穎而出,在1225名錄取者中名列17,編入黃埔軍校第三期入伍生團第七連,從此開始接受嚴格的軍事訓練。
1927年8月,李隨北伐軍南下廣東,阻截南昌起義部隊,於會昌之役負傷。後隨軍由粵經閩浙至松江。1928年,李任整編3師15團3營營長,部隊駐上海曹家渡,經常回老家寶山探親。翌年,其妻分娩,三天后患產後熱身亡。尚在襁褓中的男嬰取名李塞安,暫由外婆扶養。這時李家家產己被嗜好鴉片的岳父揮霍殆盡。1930年,李擔任教導第3師2團2營營長轉戰湘鄂,在瀏陽娶盧淡蓮為妻,後任80團中校團副,因團長夏楚中升旅長,而自己未能轉正,託病辭職,回到黃埔軍校武漢分校第八期任第九隊隊長。
1932年,李調任“南昌行營”第一廳中校參謀。1933年,李任保定編練處第6團中校團副。1934年,調江西撫州任補充第一旅3團上校團長。參加對中共蘇區第五次圍剿,與方誌敏領導的“北上抗日先遣隊”作戰,使紅軍7軍團和紅軍10軍團在江西譚家橋玉環山遭到慘敗。補充第一旅受到“南昌行營”嘉獎。此後該部開赴川陝邊境阻截長征中的紅軍於藏臘。
1936年秋,回師漢中,補充第一旅擴編為51師(師長王耀武),李任少將副師長,此時恰逢西安事變,51師被編入“討逆軍”第10縱隊。該師從漢中經子午谷進出於西安以西地區,與其它國民革命軍形成對西安的合圍之勢,最終因西安事變和平解決,51師奉命折回。
李天霞多年未回故里,思念家鄉父老鄉親。1936年年底,他攜妻盧淡蓮和勤務兵搭機取道西安飛回上海。寶山縣縣長聞知,親自迎接設宴款待。李的原配夫人徐氏去世多年,其父與兩個配偶也蓋棺十餘年,四隻靈柩一直寄放在寶山城北偶的廟裡,李在眾多鄉親簇擁下前往祭掃。李說早應該讓他們入土為安,他花了100元在西北買了一小塊土地,為其先父母建造了一座水泥墓,前妻則葬在旁邊的土墓里,同時擺了三天酒席招待親朋好友,並請和尚進行超度。春節過後,李一行人搭輪船經漢口回陝西,隨行的還有寄托在岳父家的兒子李塞安,時年已七歲。
抗戰事跡
1937年8月淞滬抗戰爆發,第51師和58師合併為國民革命軍第七十四軍(軍長俞濟時),51師師長王耀武,李天霞任51師副師長兼153旅旅長,下轄305團(團長張靈甫)、306團(團長邱維達),奉命扼守曹王廟、施相公廟以及羅店一帶,與日軍久留米師團激戰數月。11月中旬,李率部堅守望亭拒敵西進,曾於京滬鐵路137號大橋與敵血戰三天,完成掩護友軍撤退任務。同年12月參加“南京保衛戰”。4日,第51師在淳化鎮同2倍於己的日軍激戰五晝夜,並守住陣地。日軍攻擊受阻,不得不派飛機對51師陣地狂轟濫炸,再以炮兵和步兵聯合作戰。51師官兵傷亡慘重,終因寡不敵眾,淳化鎮失守。王耀武命令151旅周志道部退至水西門外繼續防守,153旅李天霞部把守城牆,李部與爬上城牆的日寇進行殊死搏鬥,反覆較量達七、八小時,雙方成膠著狀態。這時王耀武接到命令:“日軍已進入中華門、通濟門,南京將失陷。51師馬上實施突圍。”王耀武率部突出重圍後,令151旅到八卦洲扎木排過江,153旅到下關找船過江。經過一夜接運和自行過江的51師官兵約5000人。12月13日南京失陷。
1938年5月,七十四軍開赴江蘇封縣韓道口參加徐州會戰,7月間,又奉命轉移至江西馬回嶺防線參戰。武漢會戰期間,李天霞暫調任第二十九軍40師師長,在堅守廬山的戰鬥中,給予日軍以重創。同年底,李有病去桂林療養。
1939年3月12日,李接到兩封急電:一封是軍長俞濟時囑其馬上回防,接任51師師長。另一封王耀武告訴他,連日來,其胃出血不止需醫治,急盼弟速回防,接任師長職。星夜,第七十四軍辦事處處長吳鳶風塵僕僕趕來接李,第二天一早,李一行人趕往51師駐地。
1939年6月,李正式升任第七十四軍51師師長,奉命兼程馳援,攔截兩個師團的日軍,激戰於江西高安。8月,第七十四軍在江西分宜,宜春一帶整編,每個師由3個建制團1個野戰補充團組成。
1941年3月,王耀武率七十四軍,下轄51師(師長李天霞)、57師(師長余程萬)、58師(師長廖齡奇)參加著名的江西上高會戰。1941年3月15日,北路日軍第33師團由安義向奉新、上高方向進犯,國軍第70軍在奉新城東西設防,憑藉潦河兩側高地抵抗,在日軍飛機和炮兵的猛烈轟擊下,被迫撤守奉新。日軍攻陷奉新後,強渡錦江,續向上高進擊。南路日軍第20混成旅團,由贛江北岸發起攻擊,於夜間兩次強渡錦江,遂由獨城以北地區沿錦江南岸西犯,受到國民革命軍第70軍第107師和第74軍第51師的阻擊重創。
3月16日,中路日軍第34師團沿錦江北岸向高安方向進犯,企圖協同北、南兩路擊破守軍第70軍,再以3路圍攻第74軍。第70軍第107師在日軍強烈攻勢面前丟城棄地,倉皇突圍。3月18日,第34師團侵占高安又西進龍團圩。第33師團進至上富、若竹坳附近,3月19日,日軍池田旅團8000餘人從義渡街出發,妄想渡過錦江,從後背打擊上高等地的中國軍隊。王耀武即令李天霞率部予以堅決堵截,在錦江南岸埋伏下來。池田所部2000餘人分乘四艘大船逐漸進入埋伏圈,李天霞一聲令下,山炮營和重機槍連大發虎威,四艘大船相繼被炸沉,敵人大多被消滅和淹死。
3月20日,日軍池田旅團向錦江南岸第51師雞公嶺一線陣地發動猛攻,雙方展開血戰,李師樊逢春連長帶領士兵進行白刃格鬥,100多人壯烈犧牲。敵人在陣地上也丟下200多具屍體。日軍又組織近千人,在飛機掩護下,向雞公嶺猛撲,李天霞率一部迂迴從側面襲擊,消滅日軍300餘人。
3月21日,第74軍英勇抗擊日軍的進攻,固守上高外圍陣地。第49軍與第74軍之第51師將日軍第20混成旅團擊退至錦江以北;遂渡江向北,協同江北第70軍主力攻擊日軍第34師側背。3月22日至24日,日軍在數十架飛機掩護下,向上高以東第74軍陣地發動猛攻。國軍奮勇抗擊,主陣地失而復得3次,為實施兩翼對日軍包圍爭取了時間。國軍第70軍、第72軍和第49軍適時趕到主戰場,由南北兩面包圍日軍,形成了南北5公里、東西15公里的包圍圈。
在此情況下,日軍第34師團長大賀茂中將一面向漢口日軍第11軍司令部急電求援,一面命令所部突圍撤退。第11軍司令部急令第33師團馳援解圍,並同第20混成旅團掩護第34師團撤退。
3月25日,退至奉新之北路日軍第33師團一部向官橋街、棠浦急進,被圍第34師團亦向東方向突圍,兩路日軍得以會合。3月26日夜夜,第74軍攻克泗溪,並協同第72軍等部將日軍壓迫於官橋街、南茶羅一帶。3月27日,日軍向奉新、南昌方面突圍、狼狽潰逃。第49軍、第70軍分兩路對日軍實施側後追擊,予以重創。3月28日,國軍主力進攻官橋街,與日軍激戰至下午,將日守軍600餘人全部殲滅,並斃日軍第34師團少將指揮官岩永,收復官橋街。3月31日克復高安,截斷了日軍東逃歸路。
4月1日,日軍以15架飛機掩護突圍,向斜橋方面逃竄。國軍乘勝追擊,收復了沿途城鎮。4月2日,國軍克復子西山、萬壽宮、奉新等地,4月8日和9日又克安義外圍的長埠、宋埠、平洲、弓尖各要點。日軍受到重大傷亡後撤回原駐地。雙方恢復戰前態勢,會戰結束。
何應欽(時任國民政府軍政部長)稱此役為抗戰以來最精彩之戰,七十四軍被譽為抗日鐵軍,授軍中第一面榮譽旗。李天霞51師獲第一號“陸海空軍武功狀”,余程萬57師獲第二號“陸海空軍武功狀”。
由李天霞編劇,第七十四軍51師“新年代劇團”演出的戰地劇《上高會戰記》,在駐地巡演。有趣的是李的12歲兒子李塞安,在劇中飾演國軍“敢死隊員”一角。“陸軍第51師第一號武功狀歌”相繼問世。同年李妻盧氏患肺病不治而亡。
1943年2月,李升任第七十四軍副軍長,兼貴州鎮遠師管區司令,負責為七十四軍訓練新兵。這年他與該軍政工隊員羅璐小姐結婚,並倡導“西南劇運”配合抗日宣傳政策。冬季,李兼任東南訓練團總隊長,接受美式訓練。
1944年3月,李天霞晉升為國民革命軍第100軍中將軍長,軍序列為19師(師長唐伯寅)、63師(師長徐志勖)、75師(師長朱惠榮)。李到職後,基於軍隊以戰鬥為主的原則,鼓勵官兵奮勇殺敵,制定兩句口號“軍人的事業在戰場上,部隊的光榮是打勝仗”,同年6月-9月,李率部參加“長衡會戰”、“邵陽戰役”。
1945年2月20日晉升陸軍少將。
1945年7月,李奉命赴重慶陸大甲級將官班第三期受訓。8月中旬,日軍無條件投降,李提前返回部隊駐地(湖南邵陽)。其妻羅璐於10月11日擅自駕駛美國吉普去慰問傷兵,不幸途中與壓路機相撞,車毀人亡,暫厝於美軍留下的救護車內。因受條件限制,李天霞在100軍軍部設定了一個靈堂,供友軍將領和地方政要悼念。
屆時一批新入伍的女政工隊員充當招待,其中一位姑娘在李的視線中定格良久,此女芳名岳景華,年齡18歲,原長沙周南女中學生。李令其就地休息待命,爾後讓她坐上吉普車隨浩浩蕩蕩的出殯隊伍去“卓刀泉”公墓。同年11月,第100軍奉命開往武漢整補。12月,抵達南京待命,即被派往鎮江和泰州,一方面協助第七十四軍57師鎮江之防務,另則占據泰州、泰興一帶,確保長江西岸之安全。未幾,第100軍奉命再次吹響集結號,調回駐鎮江之一部,接受日軍混成第90旅團投降及偽軍第26師之改編。
蘇北山東戰場
1946年1月,李天霞與岳景華結為伉儷。2月中旬,“整軍復員會議”其間,蔣介石率高級將領到南京“靈谷寺”野餐,李天霞身著戎裝與蔣介石、何應欽等合影留念,並單獨與蔣公合影。3月份整軍會議後,100軍整編為83師,李天霞任整編83師師長,率部大舉進攻蘇北中共控制區。7月13日-8月27日以陳毅、粟裕為首的中共華中野戰軍發起“蘇中戰役”。解放軍首戰在宣家堡、泰興消滅李部3000餘人。10月,李率部攻克海安、東台、鹽城與友軍會師新安鎮。
1947年1月,國民革命軍統帥部部署“魯南會戰,分左中右三路軍向山東臨沂方向壓進,計畫消滅中共華東野戰軍。左路軍由整編11師師長胡璉指揮(率11、59、64三個整編師),中路軍由整編83師師長李天霞指揮(率74、83兩個整編師及第7軍),右路軍由整編25師師長黃百韜指揮,率25、65兩個整編師及65師(旅)。
2月初,李兼任第一縱隊司令官,同時指揮整83師、整25師、整65師,整74師。2月15日,李率整編83師63旅首先攻入“臨沂”。在中共華東野戰軍司令部周圍,由國軍工兵起出中共埋設的地雷三千多枚。中央社發布捷報“魯南國軍攻克臨沂,取得空前勝利……”李受到蔣介石召見。
3月間,湯恩伯為第一兵團司令,到臨沂指揮軍隊進攻蒙陰。令整編74師、整83師到臨沂以西梁邱山區和李家莊地區進行掃蕩,為大舉進攻蒙陰作準備。4月,湯司令官命令李天霞第一縱隊由臨沂向蒙陰進攻。4月下旬,整編74師已到蒙陰城郊,整編83師已到猴子崖。李得到情報;陳毅所指揮的十幾個縱隊都聚集在臨沂到蒙陰的公路以東地區,李擔心沿公路擺開的一條長蛇陣被敵軍吃掉,不敢貿然前進,擅自決定後撤。他令整編74師後撤40里,親率整編83師撤向瑗玉湖。正當他們後撤時,徐州“剿總”派飛機到蒙陰一帶偵察,發現部隊不是前進而是後撤,隨即報告湯司令,湯正在為整編74師師長張靈甫給他的信,要求脫離李天霞指揮,而舉棋不定時,接報李天霞擅自行動,於是湯司令在未考慮利害關係的情況之下,免去李天霞第一縱隊司令職務,同時將整編74師撥歸整編25師師長兼第四縱隊司令黃百韜指揮。
5月12日,整編74師離開垛莊,進入山區開始向坦阜進攻。湯司令命令李天霞派一個加強團進占桃花山(距孟良崮東南約10里)。李雖然早在5月11日之前就接到掩護74師的命令,卻只在戰前派了19旅57團的一個連攜帶電台接近74師冒充是執行掩護的19旅,並命令最靠近74師的57團團長羅文浪可以隨時撤退。57團是八十三師中裝備最差的部分,但是羅文浪為了免做戰後李天霞的替罪羊,最後仍然與74師會合,並在堅守孟良崮時一起被解放軍消滅。
5月16日早上,蔣介石意識到局勢危險,再下手令:“山東‘共匪’主力今向我傾巢出犯,此為我軍殲滅‘共匪’完成革命唯一之良機。凡我全體將士應竭盡全力,把握此一戰機,萬眾一心,共同一致,密切聯繫,協力邁進,齊向當面匪軍猛攻,務期殲滅‘共匪’,以告慰總理及陣亡將士在天之靈。如有萎靡猶豫,逡巡不前或赴援不力,中途停頓,以致友軍危亡,致‘共匪’漏網逃脫,定必以畏匪避戰,縱匪害國延誤戰局,嚴究論罪不貸!希望奮勉勿誤。”至此包括李天霞八十三師在內的各部隊都不敢再保存實力,全力突破解放軍防線,但是遇到了解放軍外圍阻擊的抵抗,最終不能及時趕到孟良崮。
外線阻援激戰不休,孟良崮地區戰鬥也緊張進行,陳毅、粟裕對戰況非常關心,幾乎每隔5分鐘就打電話向各主攻縱隊詢問,主攻各部也意識到情況緊急,奮力突擊。中午前後,張靈甫自知大勢已去,末日來臨,用電台發出遺書:“十餘萬之匪,向我圍攻數日,今彈盡援絕,水糧俱無,我決定與仁傑(74師副師長蔡仁傑)戰至最後以一彈飲訣,上報國家領袖,下對部屬袍澤。老父來京,未克親侍,希善待之,幼子希善撫之,玉玲吾妻,今永訣矣。”
13時,8縱23師在6縱一部協同下,攻占蘆山。隨後解放軍各部從多個方向向孟良崮、600高地展開攻擊,戰至15時許,攻占孟良崮和600高地。74師師長張靈甫、副師長蔡仁傑、58旅旅長盧醒等將領被擊斃,74師參謀長魏振鉞、副參謀長李運良、51旅旅長陳傳鈞、57旅旅長陳噓雲被俘。
孟良崮戰役國軍整編74師和整編83師一個團,死、傷、俘計3萬餘人。蔣介石聞訊後電令“湯恩伯撤職查辦,李天霞就地槍決”。後因湯司令去南京向蔣介石報告指揮系統及實地經過,李才恩赦免死,但仍要追究責任。1947年5月29日,湯司令奉命派一個副官將李天霞“押送”去徐州,不久又送到南京軍法會審。李到南京即被保釋,李在南京頭等旅館“安樂酒家”、鎮江夫人岳景華處、上海情人陳忱處三地逍遙,仍過著悠閒生活。6月2日,國民政府同時授予李天霞三等雲麾勳章,黃百韜四等雲麾勳章。半年後,李天霞復出任第一綏靖區副司令官,兼泰靖揚指揮官。後任第37軍軍長,第73軍軍長。
李天霞認為74軍軍長一職非他莫屬,理由不外乎三點:
一、自己的職位比張靈甫高(李是正軍級,張是副軍級),資格比他老(李是黃埔三期,張是黃埔四期);
二、1944年3月,施中誠由100軍軍長平級調任74軍軍長,自己由74軍副軍長調升100軍軍長,如今步施後塵重返74軍,應在情理之中;
三、本人在74軍所建戰功不在張靈甫之下,況且有錢大鈞(時任上海市市長兼淞滬警備司令)做後台。
雖說王耀武和李天霞是黃埔同期同學,且在74軍共事多年,但在王的眼中,李天霞不但性格剛愎自用喜歡投機取巧且不聽指揮,而張靈甫表示絕對服從。因此在遴選74軍軍長時,他更偏袒張靈甫。結果蔣介石圈定張靈甫為74軍軍長(1946年3月,74軍整編為74師)。李天霞爭當74軍軍長未成功,對張靈甫甚為妒忌。
福建戰場
1949年4月21日,解放軍百萬雄師強渡長江,江陰要塞守軍背後倒戈,國軍防線隨之全部崩潰。4月27日,第73軍奉命撤退,行前李天霞命令特務營,將關押在歙縣縣府的七、八游擊隊員,活埋在軍部後面的山坡上。安徽至福建的公路上皆是撤退的國軍部隊,到處是焚燒檔案的火堆,丟棄的車輛大炮,並且常發生相互吞併的情形。
不肯隨廖運升起義的朱振野團,花了150包大米的運動費,編成第六兵團的獨立團,結果仍被李天霞部繳械吃掉。中共解放軍乘勝追擊,沿途游擊隊頻頻偷襲,國軍部隊成了驚弓之鳥。李為了部隊的安全,決定翻山越嶺改走小路。為了輕裝上陣,他不得不丟棄收集的許多文房四寶、名人字畫。李率73軍全體官兵和部分眷屬(其中有李的長子塞安和媳婦),艱難地向福建行進。
這時,李夫人岳景華已從杭州飛抵台灣,暫住周志道家。於是李塞安夫婦從福建直飛台灣,與岳會合,即購置台北市新生南路房產。李天霞的副官又奉命潛入杭州,將李的次子李力安(一周歲)及岳父岳母老傭人接出,轉道香港到台灣。唯有李的長孫李軍軍(6個月)未能接出,留在蘇州西北街外婆家,後移居上海。
平潭戰場
平潭位於福建東部的大海上,由60多個島嶼組成,總面積為371平方公里,是金門島的2.4倍。李天霞率73軍(下轄15師、77師、316師、暫編8師約一萬餘人)駐紮於此。主要任務是加強據點防禦,實行清鄉,並封鎖福清海口與平潭間交通。1949年8月6日,中共解放軍第三野戰軍第10兵團,分三路由古田、建甌、南平向福州地區挺進。於17日進占福州城,國軍守備部隊各部棄城南撤,大部覆沒於福清、永泰以北,少數突圍至平潭島和漳廈地區。19日,兼任福州綏靖公署主任湯恩伯在“永勝艦”上發布命令:李天霞為平潭島防衛司令官,統一指揮73軍、74軍及海軍馬尾巡防處與配屬之各艦船及福建省水上保全縱隊調動部,嚴密封鎖福建沿岸各港口,凡進出船隻必須預先通報,否則將一律擊沉。
台灣去世
1949年9月15日清晨5時許,中國人民解放軍葉飛兵團28軍對平潭發起總攻擊。葉飛兩個團趁著黎明前的黑暗,分乘近百隻木帆船由福清方向駛向平潭島,被國軍哨軍發現,李天霞命令待木帆船靠岸,敵軍登上灘頭後再猛烈開火。瞬間灘頭上倒下了一批又一批解放軍,登入的葉飛部隊傷亡慘重。解放軍見強攻不奏效,於是組織爆破突擊隊,先用火力對暗堡封鎖,然後實施爆破。一小時後,島上的暗堡啞了!
李當天將軍部撤退到6兵團司令部所在地“觀青澳”。晚上,李以“觀音澳”地方小,民防有限,軍部人員多,無法容納為由,請6兵團司令官李延年以及隨員移駐到停泊在港內一艘數百噸重的輪船“騖江號”上去,並保證其部絕不後退。午夜,李天霞率領部級分官兵登上“天平號”輪直駛台灣。這時,以“太康“艦艦長黎玉璽為首的幾艘軍艦奉蔣介石命令尾隨其後,倘若“天平號”改變航向投奔共產黨,就地擊沉。
“天平號”順利進入台灣海峽,李接到東南軍政長官公署發來電文:“船隻必須停泊外海,何時進港,另行通知。”李天霞將抵達基隆港的訊息,還是鄭希冉告訴其家屬的。當家屬趕到碼頭,只見憲兵林立,戒備森嚴。73軍官兵上岸後,即被解除武裝,驅趕上一輛輛軍用卡車(按規定凡是來台灣的部隊必須先進行收容整訓,即放下武器然後重新登記)。
1950年春節剛過,李接軍事法庭傳票:當局要重新審議平潭戰事。隨後他被羈押,與李延年成了難兄難弟。這時,上層人士透露:蔣介石要殺一儆百,李延年和李天霞恐怕性命難保!為此全家人憂心忡忡,李的軍中摯友更是焦急萬分,大家認為只有央請宋美齡親自出馬,才能大事化小。於是由李的長子塞安開著牌照為15-2454(號碼不吉利)的小汽車,載著“立法委員”、“國大代表”以及軍中元老輪番斡旋,最後宋美齡傳下話來“人可以保命!”大家這才鬆了一口氣。可是同關一室的“二李”,並不知情。李延年捏定一個“死”字訣,整天擺弄毛筆在宣紙上塗寫“殺”字。李天霞則繞室彷徨,他的落寞、失望、沮喪可想而知。隔壁關的是曾任山東綏靖總司令李玉堂。
1950年3月,台灣東南軍政長官公署軍事法庭,根據《陸海空軍刑法》。判處李延年李天霞無期徒刑。4月,何應欽,顧祝同,錢大鈞,蔣鼎文四位元老級將領聯名上書蔣介石,請求對“二李”從輕發落。陳誠簽請蔣介石準予將“二李”改判有期徒刑,蔣同意了。
1950年6月14日,高等軍事法庭經蔣介石批准以“不盡其應盡職責,臨陣退卻“之罪名判處李延年、李天霞各12年有期徒刑。同年11月,何應欽、顧祝同、錢大鈞再接再厲,與徐庭瑤、湯恩伯5人上書蔣介石,呼籲將二李減刑一半。蔣批了個“緩”字。事隔兩個多月,老將蔣鼎文再次出馬,與陳繼承又加入到第三波的陳情攻勢中。眾將軍堅請蔣介石讓二李“調服軍役,戴罪立功”,蔣同意了。
1951年4月,李延年不願再當軍人,蟄居新店鄉間,李天霞被派往金門服役。但李已失去了一個高級將領擁有的實權,昔日之威風蕩然無存。
1955年,李天霞湊出一筆本錢開始經商。將軍做生意專業不對口,很快連蝕本帶受騙給搞光了。1956年,李受好友潘氏邀請,一度任國防部情報局顧問,專門傳授“奇門遁甲”“催眠術”。未幾,台灣發生一起滅門血案。一葉姓少將的家人及女傭5人被殺。各方偵查未果,李天霞則利用“催眠術”,使部分偵緝人員朦朧見到血案全過程。儘管撩開了層層迷霧,但此案仍成為台灣一大懸案。
生意場上,李曾透露:1945年4月1日,在台灣海峽北端平潭島一帶,美國潛水艇曾擊沉一艘日本萬噸級巨輪“阿波丸號”,該輪載有大量金條、白金、鑽石等,其部屬廖團長則利用這秘聞設計騙局。首先,他亮出李天霞曾任平潭島防衛司令官的招牌,賭咒沉船之事千真萬確,胡說準備打撈“阿波丸號”,同時廣泛集資,騙取各方資金。後李天霞被免於起訴。於是李悠哉閒哉,仍西裝革履和太太漫步在台北的大街小巷。
1957年春至58年8月期間,李攜夫人旅遊台灣全島名勝古蹟。因有房產和金條墊底,李仍過著紙碎金迷的生活。他酷愛賭博,喜歡玩“沙蟹”,眼看一棟棟房子落入他人之手仍不肯罷休,直至其夫人發出警報:“條子所剩不多了!”他才勉強金盆洗手。有人以“揮金如土,愛色如命,殺人如麻”概括其一生,並非空穴來風,至少他都沾邊了。
1960年,林老醫師起訴陳光榮、李天霞詐欺土地押款,李被判有期徒刑1年8個月,成了新聞人物。與此同時,其夫人岳景華已辦妥與其離婚手續。20個月的鐵窗生活給李天霞帶來重新體驗創痛的機會。
1962年4月26日,李刑滿釋放。真巧!當初軍事法庭判處他12年徒刑也是這天期滿。李天霞在台灣的最後歲月,是在台北“眷村”度過的,最慘的是一度自己買菜做飯,好在逢年過節尚能收到當局發的紅包,日子過得窮而不酸。
慶賀李60歲生日的宴席如期舉行。雖說不乏美酒佳肴,但將校們觥籌交錯中難免牽出幾多物傷同類的感懷。他們均屬何應欽派系,來台後受到陳誠的排擠,大多解除印綬打入冷宮,少數冠以“參議”、“顧問”頭銜,全是空有其名。此時昔日的戰友頻頻向李敬酒,李紅光滿面,似乎肩上兩顆將星仍在閃爍,場面比較情緒化。豈料這是最後的晚餐,第二天李天霞病倒了,住院診斷為尿毒症,病情日趨惡化,醫生己回天乏術。1967年2月9日,李在彌留之際,想起了童年唯一的知己——表姐俞玉佩,“若有這樣一個女子做我終身伴侶的話,我的經歷可能重新寫過”。其兒塞安問是否有遺囑,他苦笑著搖搖頭,唯一要求想喝些甘蔗汁,塞安馬上到街上購買,因一時不容易買到,只得買瓶果汁權充,李勉強喝了兩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