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學瓊林(啟蒙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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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學瓊林》是中國古代啟蒙的兒童讀物,作者為明末的西昌人程登吉,字允升。本書最早名為《幼學須知》,又稱《成語考》、《故事尋源》。明景泰年間的進士邱睿、清朝的嘉慶年間由鄒聖脈、民國時人費有容、葉浦蓀和蔡東藩等進行了增補

基本介紹

  • 書名:《幼學瓊林》
  • 又名:《成語考》、《故事尋源》
  • 作者:程登吉、邱睿、鄒聖脈
  • 原版名稱:《幼學須知》
  • 類別:兒童的啟蒙讀物
  • 裝幀:精裝
文學形式,版本,目錄,卷一,天文,地輿,歲時,朝廷,文臣,武職,卷二,祖孫父子,兄弟,夫婦,叔侄,師生,朋友賓主,婚姻,婦女,外戚,老幼壽誕,身體,衣服,卷三,人事,飲食,宮室,器用,珍寶,卷四,貧富,疾病死喪,文事,科第,製作,技藝,訟獄,釋道鬼神,

文學形式

《幼學瓊林》是駢體文寫成的,全書全部用對偶句寫成,容易誦讀,便於記憶。全書內容廣博、包羅萬象,被稱為中國古代的百科全書。人稱“讀了《增廣》會說話,讀了《幼學》會讀書”。書中對許多的成語出處作了許多介紹,讀者可掌握不少成語典故,此外還可以了解中國古代的著名人物、天文地理、典章制度、風俗禮儀、生老病死、婚喪嫁娶、鳥獸花木、朝廷文武、飲食器用、宮室珍寶、文事科第、釋道鬼神等諸多方面的內容。書中還有許多警句、格言,至今仍然傳誦不絕。但是書中也有一些封建觀點,對於現代人來說難以認同。偉人毛澤東就能熟背《幼學瓊林》,可見此書影響於世的程度。
幼學瓊林

版本

《幼學瓊林》程鄒本——程登吉 原編,鄒聖脈增補

目錄

卷一
天文 地輿 歲時 朝廷 文臣 武職
卷二
祖孫父子 兄弟 夫婦 叔侄 師生 朋友賓主 婚姻 婦女 外戚 老幼壽誕 身體 衣飾
卷三
人事 飲食 宮室 器用 珍寶 貧富凶喪
卷四
科第 藝術 文事訟獄製作 釋道 鳥獸 花木

卷一

天文

混沌初開,乾坤始奠。氣之輕清上浮者為天,氣之重濁下凝者為地。日月五星,謂之七政;天地與人,謂之三才。日為眾陽之宗,月乃太陰之象。虹名螮蝀,乃天地之淫氣;月里蟾蜍,是月魄之精光。風欲起而石燕飛,天將雨而商羊舞。旋風名為羊角,閃電號曰雷鞭。青女乃霜之神,素娥即月之號。雷部至捷之鬼曰律令,雷部推車之女曰阿香雲師系是豐隆,雪神乃是滕六欻火謝仙,俱掌雷火;飛廉、箕伯,悉是風神。列缺乃電之神,望舒是月之御。甘霖、甘澍,俱指時雨;玄穹、彼蒼,悉稱上天。雪花飛六出,先兆豐年;日上已三竿,乃雲時晏。蜀犬吠日,比人所見甚稀;吳牛喘月,笑人畏懼過甚。望切者,若雲霓之望;恩深者,如雨露之恩參商二星,其出沒不相見;牛女兩宿,惟七夕一相逢。后羿妻,奔月宮而為嫦娥;傅說死,其精神托於箕尾。披星戴月,謂早夜之賓士;沐雨櫛風,謂風塵之勞苦。事非有意,譬如雲出無心;恩可遍施,乃曰陽春有腳。饋物致敬,曰敢效獻曝之忱;托人轉移,曰全賴回天之力。感救死之恩,曰再造;誦再生之德,曰二天。勢易盡者若冰山,事相懸者如天壤。晨星謂賢人寥落,雷同謂言語相符。
幼學瓊林
心多過慮,何異杞人憂天;事不量力,不殊夸父追日。如夏日之可畏,是謂趙盾;如冬日之可愛,是謂趙衰。齊婦含冤,三年不雨;鄒衍下獄,六月飛霜。父仇不共戴天,子道須當愛日。盛世黎民,嬉遊於光天化日之下;太平天子,上召夫景星慶雲之祥。夏時大禹在位,上天雨金;《春秋》《孝經》既成,赤虹化玉。箕好風,畢好雨,比庶人願欲不同;風從虎,雲從龍,比君臣會合不偶。雨暘時若,系是休徵;天地交泰,斯稱盛世。
注釋:
(1)混沌:指天地未形成之前的元氣狀態。乾坤:指天地。(2)氣:指元氣。凝:結也。(30)雨金:《史記》記載,大禹治水成功後,當時天雨金三日,又雨稻三日三夜。赤虹化玉:孔子完成《孝經》後,赤虹從天而降化為黃玉,長三尺,上有刻文,孔子跪而受之。(31)箕、畢:天上的兩座星宿。古人認為它們一個與風對應,一個與雨對應,正象徵人們的願望各不相同。(32)雨暘時若:下雨和出太陽都順應時令。暘:日出。若:順從。休徵:美好的徵兆。

地輿

黃帝畫野,始分都邑;夏禹治水,初奠山川。宇宙之江山不改,古今之稱謂各殊。北京原屬幽燕,金台是其異號;南京原為建業,金陵又是別名。浙江是武林之區,原為越國;江西是豫章之地,又曰吳皋。福建省屬閩中,湖廣地名三楚。東魯西魯,即山東山西之分;東粵西粵,乃廣東廣西之域。河南在華夏之中,故曰中州;陝西即長安之地,原為秦境。四川為西蜀,雲南為古滇。貴州省近蠻方,自古名為黔地。東嶽泰山,西嶽華山,南嶽衡山,北嶽恆山,中嶽嵩山,此為天下之五嶽;饒州之鄱陽,岳州之青草,潤州之丹陽,鄂州之洞庭,蘇州之太湖,此為天下之五湖。金城湯池,謂城池之鞏固;礪山帶河,乃封建之誓盟。 帝都曰京師,故鄉曰梓里。蓬萊弱水,惟飛仙可渡;方壺員嶠,乃仙子所居。滄海桑田,謂世事之多變;河清海晏,兆天下之昇平。水神曰馮夷,又曰陽侯,火神曰祝融,又曰回祿。海神曰海若,海眼曰尾閭。望人包容,曰海涵;謝人恩澤,曰河潤。無繫纍者,曰江湖散人;負豪氣者,曰湖海之士。問舍求田,原無大志;掀天揭地,方是奇才。憑空起事,謂之平地風波;獨立不移,謂之中流砥柱。黑子彈丸,漫言至小之邑;咽喉右臂,皆言要害之區。獨立難持,曰一木焉能支大廈;英雄自恃,曰丸泥亦可封函關。 事先敗而後成,曰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事將成而終止,曰為山九仞,功虧一簣。以蠡測海,喻人之見小;精衛銜石,比人之徒勞。跋涉謂行路艱難,康莊謂道路平坦。磽地曰不毛之地,美田曰膏腴之田。得物無所用,曰如獲石田;為學已大成,曰誕登道岸。淄澠之滋味可辨,涇渭之清濁當分。泌水樂飢,隱居不仕;東山高臥,謝職求安。聖人出則黃河清,太守廉則越石見。美俗曰仁里,惡俗曰互鄉。里名勝母,曾子不入;邑號朝歌,墨翟回車。擊壤而歌,堯帝黎民之自得;讓畔而耕,文王百姓之相推。 費長房有縮地之方,秦始皇有鞭石之法。堯有九年之水患,湯有七年之旱災。商鞅不仁而阡陌開,夏桀無道而伊洛竭。道不拾遺,由在上有善政;海不揚波,知中國有聖人。
幼學瓊林(啟蒙讀物)

歲時

爆竹一聲除舊,桃符萬戶更新。履端,是初一元旦;人日,是初七靈辰。元日獻君以椒花頌,為祝遐齡;元日飲人以屠蘇酒,可除癘疫。新歲曰王春,去年曰客歲。火樹銀花合,謂元宵燈火之輝煌;星橋鐵鎖開,調元夕金吾之不禁。二月朔為中和節,三月三為上巳辰;冬至百六是清明,立春五戊為春社。寒食節是清明前一日,初伏日是夏至第三庚。 四月乃是麥秋,端午卻為蒲節。六月六日,節名天貺;五月五日,序號天中。端陽競渡,吊屈原之溺水;重九登高,效桓景之避災。五戊雞豚宴社,處處飲治聾之酒;七夕牛女渡河,家家穿乞巧之針。中秋月朗,明皇親游於月殿;九日風高,孟嘉帽落於龍山。秦人歲終祭神曰臘,故至今以十二月為臘;始皇當年御諱曰政,故至今讀正月為征。東方之神曰太皞,乘震而司春,甲乙屬木,木則旺於春,其色青,故春帝曰青帝。南方之神曰祝融,居離而司夏,丙丁屬火,火則旺於夏,其色赤,故夏帝曰赤帝。西方之神曰蓐收,當兌而司秋,庚辛屬金,金則旺於秋,其色白,故秋帝曰白帝。北方之神曰玄冥,乘坎而司冬,壬癸屬水,水則旺於冬,其色黑,故冬帝曰黑帝。中央戊己屬土,其色黃,故中央帝曰黃帝。夏至一陰生,是以天時漸短;冬至一陽生,是以日晷初長。冬至到而葭灰飛,立秋至而梧葉落。上弦謂月圓其半,系初八、九;下弦謂月缺其半,系廿二、三。月光都盡謂之晦,三十日之名;月光復甦謂之朔,初一日之號;月與日對謂之望,十五日之稱。初一是死魄,初二旁死魄,初三哉生明,十六始生魄。翌日、詰朝,言皆明日;穀旦、吉旦,悉是良辰。 片晌即謂片時,日曛乃雲日暮。疇昔、曩者,俱前日之謂;黎明、昧爽,皆將曙之時。月有三浣:初旬十日為上浣,中旬十日為中浣,下旬十日為下浣;學足三餘:夜者日之餘,冬者歲之餘,雨者晴之餘。以術愚人,曰朝三暮四;為學求益,曰日就月將。焚膏繼晷,日夜辛勤;俾晝作夜,晨昏顛倒。自愧無成,曰虛延歲月;與人共語,曰少敘寒暄。可憎者,人情冷暖;可厭者,世態炎涼。周末無寒年,因東周之懦弱;秦亡無燠歲,由嬴氏之兇殘。泰階星平曰泰平,時序調和曰玉燭。歲歉曰饑饉之歲,年豐曰大有之年。唐德宗之飢年,醉人為瑞;梁惠王之凶歲,野莩堪憐。 豐年玉,荒年穀,言人品之可珍;薪如桂,食如玉,言薪米之騰貴。春祈秋報,農夫之常規;夜寐夙興,吾人之勤事。韶華不再,吾輩須當惜陰;日月其除,志士正宜待旦。

朝廷

三皇為皇,五帝為帝。以德行仁者王,以力假仁者霸。天子天下之主,諸侯一國之君。官天下,乃以位讓賢;家天下,是以位傳子。陛下,尊稱天子;殿下,尊重宗藩。皇帝即位曰龍飛,人臣覲君曰虎拜。皇帝之言,謂之綸音;皇后之命,乃稱懿旨。椒房是皇后所居,楓宸乃人君所蒞。天子尊崇,故稱元首;臣鄰輔翼,故曰股肱。龍之種,麟之角,俱譽宗藩;君之儲,國之貳,皆稱太子。帝子爰立青宮,帝印乃是玉璽。宗室之派,演於天潢;帝胄之譜,名為玉牒。前星耀彩,共祝太子以千秋;嵩岳效靈,三呼天子以萬歲。神器大寶,皆言帝位;妃嬪媵嬙,總是宮娥。姜後脫簪而待罪,世稱哲後;馬後練服以鳴儉,共仰賢妃。唐放勛德配昊天,遂動華封之三祝;漢太子恩覃少海,乃興樂府之四歌。

文臣

帝王有出震向離之象,大臣有補天浴日之功。三公上應三台,郎官上應列宿。宰相位居台鉉,吏部職掌銓衡。 吏部天官大冢宰,戶部地官大司徒,禮都春官大宗伯,兵部夏官大司馬,刑部秋官大司寇,工部冬官大司空。都憲中丞,都御史之號;內勤學士,翰林院之稱。天使,譽稱行人;司成,尊稱祭酒。稱都堂曰大撫台,稱巡按曰大柱史。方伯、藩侯,左右布政之號;憲台、廉憲,提刑按察之稱。宗師稱為大文衡,副使稱為大憲副。郡侯、邦伯,知府名尊;郡丞、貳侯,同知譽美。郡宰、別駕,乃稱通判;司理、廌[zhì ]史,讚美推官。刺史、州牧,乃知州之兩號;廌史、台諫,即知縣之以稱。鄉宦曰鄉紳,農官曰田畯。鈞座、台座,皆稱仕宦;帳下、麾下,並美武官。秩官既分九品,命婦亦有七階。一品曰夫人,二品亦夫人,三品曰淑人,四品曰恭人,五品曰宜人,六品曰安人,七品曰孺人。婦人受封曰金花誥,狀元報捷曰紫泥封。唐玄宗以金甌覆宰相之名,宋真宗以美珠箝諫臣之口。金馬玉堂,羨翰林之聲價;朱幡皂蓋,仰郡守之威儀。台輔曰紫閣名公,知府曰黃堂太守。府尹之祿二千石,太守之馬五花驄。代天巡狩,贊稱巡按;指日高升,預賀官僚。初到任曰下車,告致仕曰解組。藩垣屏翰,方伯猶古諸侯之國;墨綬銅章,令尹即古子男之邦。太監掌閹門之禁令,故曰閹宦;朝臣皆搢笏於紳間,故曰搢紳。蕭曹相漢高,曾為刀筆吏;汲黯相漢武,真是社稷臣。召伯布文王之政,嘗舍甘棠之下,後人思其遺愛,不忍伐其樹;孔明有王佐之才,嘗隱草廬之中,先主慕其令名,乃三顧其廬。魚頭參政,魯宗道秉性骨鯁;伴食宰相,盧懷慎居位無能。王德用,人稱黑王相公;趙清獻,世號鐵面御史。漢劉寬責民,蒲鞭示辱;項仲山潔己,飲馬投錢。李善感直言不諱,競稱鳴鳳朝陽;漢張綱彈劾無私,直斥豺狼當道。民愛鄧侯之政,挽之不留;人言謝令之貧,推之不去。廉范守蜀郡,民歌五袴;張堪守漁陽,麥穗兩歧。魯恭為中牟令,桑下有馴雉之異;郭伋為并州守,兒童有竹馬之迎。鮮于子駿,寧非一路福星;司馬溫公,真是萬家生佛。鸞鳳不棲枳棘,羨仇香之為主簿;河陽遍種桃花,乃潘岳之為縣官。劉昆宰江陵,昔日反風滅火;龔遂守渤海,令民賣刀買牛。此皆德政可歌,是以令名攸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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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職

韓柳歐蘇,固文人之最著;起翦頗牧,乃武將之多奇。范仲淹胸中具數萬甲兵,楚項羽江東有八千子弟。孫臏吳起,將略堪夸;穰苴尉繚,兵機莫測。姜太公有《六韜》,黃石公有《三略》。韓信將兵,多多益善;毛遂譏眾、碌碌無奇。大將曰干城,武士曰武弁。都督稱為大鎮國,總兵稱為大總戎。都閫即是都司,參戎即是參將。千戶有戶侯之仰,百戶有百宰之稱。以車為戶曰轅門,顯揭戰功曰露布。下殺上謂之弒,上伐下謂之徵。交鋒為對壘,求和曰求成。戰勝而回,謂之凱旋;戰敗而走,謂之奔北。為君泄恨,曰敵愾;為國救難,曰勤王。膽破心寒,比敵人懾服之狀;風聲鶴唳,驚士卒敗北之魂。漢馮異當論功,獨立大樹下,不夸己績;漢文帝嘗勞軍,親幸細柳營,按轡徐行。苻堅自誇將廣,投鞭可以斷流;毛遂自薦才奇,處囊便當脫穎。 羞與噲等位,韓信降作淮陰;無面見江東,項羽羞歸故里。韓信受胯下之辱,張良有進履之謙。衛青為牧豬之奴,樊噲為屠狗之輩。求士莫求全,毋以二卵棄干城之將;用人如用木,毋以寸朽棄連抱之材。總之君子之身,可大可小;丈夫之志,能屈能伸。自古英雄,難以枚舉;欲詳將略,須讀武經。

卷二

祖孫父子

何謂五倫,君臣、父子、兄弟、夫婦、朋友;何謂九族,高、曾、祖、考、己身、子、孫、曾、玄。 始祖曰鼻祖,遠孫曰耳孫。 父子創造,曰肯構肯堂;父子俱賢,曰是父是子。祖稱王父,父曰嚴君。父母俱存,謂之椿萱並茂;子孫發達,謂之蘭桂騰芳。橋木高而仰,似父之道;梓木低而俯,如子之卑。不痴不聾,不作阿家[gu]阿翁[gong];得親順親,方可為人為子。蓋父愆,名為幹蠱;育義子,乃曰螟蛉。生子當如孫仲謀,曹操羨孫權之語;生子須如李亞子,朱溫嘆存勖之詞。菽水承歡,貧士養親之樂;義方是訓,父親教子之嚴。紹箕裘,子承父業;恢先緒,子振家聲。具慶下,父母俱存;重慶下,祖父俱在。燕翼貽謀,乃稱裕後之祖;克繩祖武,是稱象賢之孫。稱人有令子,曰鱗趾呈祥;稱宦有賢郎,曰鳳毛濟美。弒父自立,隋楊廣之天性何存;殺子媚君,齊易牙之人心何在。分甘以娛目,王羲之弄孫自樂;問安惟點頷,郭子儀厥孫最多。和丸教子,仲郢母之賢;戲彩娛親,老萊子之孝。毛義捧檄,為親之存;伯俞泣杖,因母之老。慈母望子,倚門倚閭;遊子思親,陟岵陟屺。愛無差等,曰兄子如鄰子;分有相同,曰吾翁即若翁。長男為主器,令子可克家。子光前曰充閭,子過父曰跨灶。寧馨英畏,皆是羨人之兒;國器掌珠,悉是稱人之子。可愛者子孫之多,若螽斯之蟄蟄;堪羨者後人之盛,如瓜瓞之綿綿。

兄弟

天下無不是之父母,世間最難得者兄弟。須貽同氣之光,無傷手足之雅。玉昆金友,羨兄弟之俱賢;伯塤仲篪,謂聲氣之相應。兄弟既翕,謂之花萼相輝;兄弟聯芳,謂之棠棣競秀。患難相顧,似鶺鴒之在原;手足分離,如雁行之折翼。元芳季芳俱盛德,祖太丘稱為難弟難兄;宋郊宋祁俱中元,當時人號為大宋小宋。
荀氏兄弟,得八龍之佳譽;河東伯仲,有三鳳之美名。東征破斧,周公大義滅親;遇賊爭死,趙孝以身代弟。煮豆燃萁,謂其相害;斗粟尺布,譏其不容。兄弟鬩[xì]牆,謂兄弟之鬥狠;天生羽翼,謂兄弟之相親。姜家大被以同眠,宋君灼艾而分痛。田氏分財,忽瘁庭前之荊樹;夷齊讓國,共采首陽之蕨薇。雖曰安寧之日,不如友生;其實凡今之人,莫如兄弟。

夫婦

孤陰則不生,獨陽則不長,故天地配以陰陽;男以女為室,女以男為家,故人生偶以夫婦。陰陽和而後雨澤降,夫婦和而後家道成。夫謂妻曰拙荊,又曰內子;妻稱夫曰藁[gǎo]砧,又曰良人。賀人娶妻,曰榮偕伉儷;留物與妻,曰歸遺細君。受室即是娶妻,納寵謂人娶妾。正妻謂之嫡,眾妾謂之庶。稱人妻曰尊夫人,稱人妾曰如夫人。結髮系是初婚,續弦乃是再娶。婦人重婚曰再醮,男子無偶曰鰥居。如鼓瑟琴,夫妻好合之謂;琴瑟不調夫婦反目之詞。牝雞司晨,比婦人之主事;河東獅吼,譏男子之畏妻。殺妻求將,吳起何其忍心;蒸梨出妻,曾子善全孝道。張敞為妻畫眉,媚態可哂;董氏為夫封發,貞節堪夸。冀郤缺夫妻,相敬如賓陳仲子夫婦,灌園食力。不棄槽糠,宋弘回光武之語;舉案齊眉梁鴻配孟光之賢。蘇蕙織回文,樂昌分破鏡,是夫婦之生離;張瞻炊臼夢,莊子鼓盆歌,是夫婦之死別。鮑宣之妻,提瓮出汲,雅得順從之道;齊御之妻,窺御激夫,可稱內助之賢。可怪者買臣之妻,因貧求去,不思覆水難收;可醜者相如之妻,夤夜私奔,但識絲桐有意。要知身修而後家齊,夫義自然婦順。

叔侄

曰諸父,曰亞父,皆叔父之輩;曰猶子,曰比兒,俱侄兒之稱。阿大中郎,道韞雅稱叔父;吾家龍文楊昱[yù]比美侄兒。烏衣諸郎君,江東稱王謝之子弟;吾家千里駒苻堅苻朗為侄兒。竹林叔侄之稱,蘭玉子侄之譽。存侄棄兒,悲伯道之無後;視叔猶父,羨公綽之居官。盧邁無兒,以侄而主身之後;張范遇賊,以子而代侄之生。

師生

馬融設絳帳,前授生徒,後列女樂;孔子居杏壇,賢人七十,弟子三千。稱教館曰設帳,又曰振鐸;謙教館曰餬口,又曰舌耕。師曰西賓,師席曰函丈。學曰家塾,學俸曰束修。桃李在公門,稱人弟子之多;苜蓿長闌乾,奉師飲食之薄。冰生於水而寒於水,比學生過於先生;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謂弟子優於師傅。未得及門,曰宮牆外望;稱得秘授,曰衣缽真傳。人稱楊震為關西夫子,世稱賀循為當世儒宗。負笈千里,蘇章從師之殷;立雪程門,游楊敬師之至。弟子稱師之善教,曰如坐春風之中;學業感師之造成,曰仰沾時雨之化。

朋友賓主

取善輔仁,皆資朋友;往來交際,迭為主賓。爾我同心,曰金蘭;朋友相資,曰麗澤。東家曰東主,師傅曰西賓。父所交遊,尊為父執;己所共事,謂之同袍。
心志相孚為莫逆,老幼相交曰忘年。刎頸交,相如與廉頗;總角好,孫策與周瑜膠漆相投,陳重之與雷義雞黍之約,元伯之與巨卿。與善人交,如入芝蘭之室久而不聞其香;與惡人交,如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肝膽相照,斯為腹心之友;意氣不孚,謂之口頭之交。彼此不合,謂之參商;爾我相仇,如同冰炭。民之失施,乾餱[hóu]以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落月屋樑,相思顏色;暮雲春樹,想望丰儀。王陽在位,貢禹彈冠以待薦;杜伯非罪,左儒寧死不徇君。
分首判袂,敘別之辭;擁彗[huì]掃門,迎迓之敬。陸凱折梅逢驛使,聊寄江南一枝春;王維折柳贈行人,遂唱陽關三疊曲。頻來無忌,乃雲入幕之賓;不請自來,謂之不速之客。醴酒不設,楚王戊待士之意怠;投轄於井,漢陳遵留客之心誠。蔡邕倒屣以迎賓,周公握髮而待士。陳蕃器重徐稚,下榻相延;孔子道遇程生,傾蓋而語。伯牙絕弦失子期,更無知音之輩;管寧割席拒華歆,調非同志之人。分金多與,鮑叔獨知管仲之貧;綈袍垂愛,須賈深憐范叔之窘。要知主賓聯以情,須盡東南之美;朋友合以義,當展切偲[sī]之誠。

婚姻

良緣由夙締,佳偶自天成。蹇修與柯人,皆是媒妁之號;冰人與掌判,悉是傳言之人。禮須六禮之周,好合二姓之好。女嫁曰于歸,男婚曰完娶。婚姻論財,夷虜之道;同姓不婚,周禮則然。女家受聘禮,謂之許纓;新婦謁祖先,謂之廟見。文定納采,皆為行聘之名;女嫁男婚,謂了子平之願。聘儀曰雁幣,卜妻曰鳳占。成婚之日曰星期,傳命之人曰月老。下采即是納幣,合卺系是交杯。執巾櫛,奉箕帚,皆女家自謙之詞;嫻姆訓,習內則,皆男家稱女之說。綠窗是貧女之室,紅樓是富女之居。姚夭謂婚姻之及時,摽梅謂婚期之已過。御溝題葉,於佑(此字應為:礻右)始得宮娥;繡幕牽絲,元振幸獲美女。漢武與景帝論婦,欲將金屋貯嬌;韋固與月老論婚,始知赤繩繫足。朱陳一村而結好,秦晉兩國以聯姻。藍田種玉,雍伯之緣;寶窗選婚,林甫之女。架鵲橋以渡河,牛女相會;射雀屏而中目,唐高得妻。至若禮重親迎,所以正人倫之始;詩首好逑,所以崇王化之原。

婦女

男子稟乾之剛,女子配坤之順。賢后稱女中堯舜,烈女稱女中丈夫。曰閨秀,曰淑媛,皆稱賢女;曰閫範,曰懿德,並美佳人。婦主中饋,烹治飲食之名;女子歸寧,回家省親之謂。何謂三從,從父從夫從子;何謂四德,婦德婦言婦工婦容。周家母儀,太王有周姜,王季有太妊,文王有太姒;三代亡國,夏桀以妺喜,商紂以妲己,周幽以褒姒。蘭蕙質,柳絮才,皆女人之美譽;冰雪心,柏舟操,悉孀婦之清聲。女貌嬌嬈,謂之尤物;婦容妖媚,實可傾城。潘妃步朵朵蓮花,小蠻腰纖纖楊柳。張麗華髮光可鑑,吳絳仙秀色可餐。麗娟氣馥如蘭,呵氣結成香霧;太真淚紅於血,滴時更結紅冰。孟光力大,石臼可擎;飛燕身輕,掌上可舞。至若緹縈上書而救父,盧氏冒刃而衛姑,此女之孝者;侃母截髮以延賓,村媼殺雞而謝客,此女之賢者;韓玖英恐賊穢而自投於穢,陳仲妻恐隕德而寧隕於崖,此女之烈者;王凝妻被牽,斷臂投地;曹令女誓志,引刀割鼻,此女之節者;曹大家續完漢帙,徐惠妃援筆成文,此女之才者;戴女之練裳竹笥,孟光之荊釵裙布,此女之貧者;柳氏禿妃之髮,郭氏絕夫之嗣,此女之妒者;賈女偷韓壽之香,齊女致襖廟之毀。此女之淫者。東施效顰而可厭,無鹽刻畫以難堪,此女之醜者。自古貞淫各異,人生妍醜不齊。是故生菩薩、九子母、鳩盤荼,謂婦態之更變可畏;錢樹子、一點紅、無廉恥,謂青樓之妓女殊名。此固不列於人群,亦可附之以博笑。

外戚

帝女乃公侯主婚,故有公主之稱;帝婿非正駕之車,乃是駙馬之職。郡主縣君,皆宗女之謂;儀賓國賓,皆宗婿之稱。舊好曰通家,好親曰懿戚。冰清玉潤,丈人女婿同榮;泰水泰山,岳母岳父兩號。新婿曰嬌客,貴婿日乘龍。贅婿曰館甥,賢婿曰快婿。凡屬東床,俱稱半子。女子號門楣,唐貴妃有光於父母;外甥稱宅相,晉魏舒期報於母家。共敘舊姻,曰原有瓜葛之親;自謙劣戚,曰忝在葭莩之末。大喬小喬,皆姨夫之號;連襟連袂,亦姨夫之稱。蒹葭依玉樹,自謙借戚屬之光;蔦蘿施喬松,自幸得依附之所。

老幼壽誕

不凡之子,必異其生;大德之人,必得其壽。稱人生日,曰初度之辰;賀人逢旬,曰生申令旦。三朝洗兒,曰湯餅之會;周歲試周,曰晬[zuì]盤之期。男生辰曰懸弧令旦,女生辰曰設帨[shuì]佳辰。賀人生子,曰嵩岳降神;自謙生女,曰緩急非益。生子曰弄璋,生女曰弄瓦。夢熊夢羆,男子之兆;夢虺夢蛇,女子之祥。夢蘭葉吉,鄭文公妾生穆公之奇;英物稱奇,溫嶠聞聲知桓溫之異。姜嫄生稷,履大人之跡而有娠;簡狄生契,吞玄鳥之卵而葉孕。鱗吐玉書,天生孔子之瑞;王燕投懷,夢孕張說之奇。弗陵太子,懷胎十四月而始生;老子道君,在孕八十一年而始誕。晚年得子,謂之老蚌生珠;暮歲登科,正是龍頭屬老。賀男壽曰南極星輝,賀女壽曰中天婺煥。松柏節操,美其壽元之耐久;桑榆晚景,自謙老景之無多。矍鑠稱人康健,聵眊自謙衰頹。黃髮兒齒,有壽之徵;龍鐘潦倒,年高之狀。日月逾邁,徒自傷悲;春秋幾何,問人壽算。稱少年曰春秋鼎盛,羨高年曰齒德俱尊。行年五十,當知四十九年之非;在世百年,哪有三萬六千日之樂。百歲曰上壽,八十曰中壽,六十曰下壽;八十曰耋,九十曰 耄,百歲曰期頤。童子十歲就外傅,十三舞勺,成童舞象;老者六十杖於鄉,七十杖於國,八十杖於朝。後生固為可畏,而高年尤是當尊。

身體

百體皆血肉之軀,五官有貴賤之別。堯眉分八彩,舜目有重瞳。耳有三漏,大禹之奇形;臂有四肘,成湯之異體。文王龍顏而虎眉,漢高斗胸而隆準。孔聖之頂若芋,文王之胸四乳。周公反握,作興周之相;重耳駢脅,為霸晉之君。此皆古聖之英姿,不凡之貴品。至若髮膚不可毀傷,曾於常以守身為大;待人須當量大,師德貴於唾面自乾。讒口中傷,金可鑠而骨可銷;虐政誅求,敲其膚而吸其髓。受人牽制曰掣肘,不知羞愧曰厚顏。好生議論,曰搖唇鼓舌;共話衷腸,曰促膝談心。怒發冰冠,藺相如之英氣勃勃;炙手可熱,唐崔鉉之貴勢炎炎。貌雖瘦而天下肥,唐玄宗之自謂;口有蜜而腹有劍,李林甫之為人。趙子龍一身都是膽,周靈王初生便有須。來俊臣注醋於囚鼻,法外行兇;嚴子陵加足於帝腹,忘其尊貴。久不屈茲膝,郭子儀尊居宰相;不為米折腰,陶淵明不拜吏胥。斷送老頭皮,楊璞得妻送之詩;新剝雞頭肉,明皇愛貴妃之乳。纖指如春筍,媚眼若秋波。肩曰玉樓,眼名銀海;淚曰玉箸,頂曰珠庭。歇擔曰息肩,不服曰強項。丁謂與人拂須,何其諂也;彭樂截腸決戰,不亦勇乎。剜肉醫瘡,權濟目前之急;傷胸捫足,計安眾士之心。漢張良躡足附耳,東方朔洗髓伐毛。尹維倫,契丹稱為黑面大王;博堯俞,宋後稱為金玉君子。土木形骸,不自妝飾;鐵石心腸,秉性堅剛。敘會晤曰得挹芝眉,敘契闊曰久違顏範。請女客曰奉迓金蓮,邀親友曰敢攀玉趾。侏儒謂人身矮,魁梧稱人貌奇。龍章鳳姿,廊廟之彥;獐頭鼠目,草野之夫。恐懼過甚,曰畏首畏尾;感佩不忘,曰刻骨銘心。貌醜曰不揚,貌美曰冠玉。足跛曰蹣跚,耳聾曰重聽。欺欺艾艾,口訥之稱;喋喋便便,言多之狀。可嘉者小心翼翼,可鄙者大言不慚。腰細曰柳腰,身小曰雞肋。笑人齒缺,曰狗竇大開;譏人不決,曰鼠首僨[fen]事。口中雌黃,言事而多改移;皮裡春秋,胸中自有褒貶。唇亡齒寒,謂彼此之失依;足上首下,謂尊卑之顛倒。所為得意,曰吐氣揚眉;待人誠心,曰推心置腹。心荒曰靈台亂,醉倒曰玉山頹。睡曰黑甜,臥曰偃息。口尚乳臭,調世人年少無知;三折其肱,謂醫士老成諳練。西子捧心,愈見增妍;醜婦效顰,弄巧反拙。慧眼始知道骨,肉眼不識賢人。婢膝奴顏,諂容可厭;脅肩諂笑,媚態難堪。忠臣披肝,為君之藥;婦人長舌,為厲之階。事遂心曰如願,事可愧曰汗顏。人多言,曰饒舌,物堪食,曰可口。澤及枯骨,西伯之深仁;灼艾分痛,宋祖之友愛。唐太宗為臣療病,親剪其須;顏杲卿罵賊不輟,賊斷其舌。不較橫逆,曰置之度外;洞悉虜情,曰已入掌中。馬良有白眉,獨出乎眾;阮籍作青眼,厚待乎人。咬牙封雍齒,計安眾將之心;含淚斬丁公,法正叛臣之罪。擲果盈車,潘安仁美姿可愛;投石滿載,張孟陽醜態堪憎。事之可怪,婦人生須;事所駭聞,男人誕子。求物濟用,謂燃眉之急;悔事無成,曰噬臍何及。情不相關,如秦越人之視肥瘠;事當探本,如善醫者只論精神。無功食祿,謂之尸位素餐;譾[jian]劣無能,謂之行屍走肉。老當益壯,寧知白首之心;窮且益堅,不墜青雲之志。一息尚存,此志不容少懈;十手所指,此心安可自欺。

衣服

冠稱元服,衣曰身章。曰弁曰冔[xú]曰冕,皆冠之號;曰履曰舄曰屣,悉鞋之名。上公命服有九錫,士人初冠有三加。簪纓縉紳,仕宦之稱;章甫縫掖,儒者之服。布衣即白丁之謂,青衿乃生員之稱。葛屨履霜,誚儉嗇之過甚;綠衣黃里,譏貴賤之失倫。上服曰衣,下服曰裳;衣前曰襟,衣後曰裾。敝衣曰襤褸,美服曰華裾。襁褓乃小兒之衣,弁髦亦小兒之飾。左衽是夷狄之服,短後是武夫之衣;尊卑失序,如冠履倒置;富貴不歸,如錦衣夜行。狐裘三十年,儉稱晏子;錦幛四十里,富羨石崇。孟嘗君珠履三千客,牛僧孺金釵十二行。千金之裘,非一狐之腋;綺羅之輩,非養蠶之人。貴著重裀[yīn]疊褥,貧者裋[shù]褐不完。卜子夏甚貧,鶉[chún]衣百結;公孫弘甚儉,布被十年。南州冠冕,德操稱龐統之邁眾;三河領袖,崔浩羨裴駿之超群。虞舜製衣裳,所以命有德;昭侯藏敝袴,所以待有功。唐文宗袖經三浣,晉文公衣不重裘。衣履不敝,不肯更為,世稱堯帝;衣不經新,何由得故,婦勸桓沖。王氏之眉貼花鈿,被韋固之劍所刺;貴妃之乳服訶子,為祿山之爪所傷。姜氏翕和,兄弟每宵同大被;王章未遇,夫妻寒夜臥牛衣。緩帶輕裘,羊叔子乃斯文主將;葛巾野服,陶淵明真陸地神仙。服之不衷,身之災也;縕[yùn]袍不恥,志獨超歟。
註:屨,讀音jù。

卷三

人事

《大學》首重夫明新,小於莫先於應對。其容固宜有度,出言尤貴有章。智欲圓而行欲方,膽欲大而心欲小。閣下、足下,並稱人之辭;不佞、鯫生,皆自謙之語。
恕罪曰原宥,惶恐曰主臣。大春元、大殿選、大會狀,舉人之稱不一;大秋元、大經元、大三元,士人之譽多殊。大掾史,推美吏員;大柱石,尊稱鄉宦。賀入學曰雲程發軔,賀新冠曰元服加榮。賀人榮歸,謂之錦旋;作商得財,謂之稇載。謙送禮曰獻芹,不受饋曰反璧。謝人厚禮曰厚貺,自謙利薄曰菲儀。送行之禮,謂之贐儀;拜見之貲,名曰贄敬。賀壽儀曰祝敬,吊死禮曰奠儀。請人遠歸曰洗塵,攜酒送行曰祖餞。犒僕夫,謂之旅使;演戲文,謂之俳優。謝人寄書,曰辱承華翰;謝人致問,曰多蒙寄聲。望人寄信,曰早賜玉音;謝人許物,曰已蒙金諾。具名帖,曰投刺;發書函,曰開緘。思慕久曰極切瞻韓,想望殷曰久懷慕藺。相識未真,曰半面之識;不期而會,曰邂逅之緣。登龍門,得參名士;瞻山斗,仰望高賢一日三秋,言思慕之甚切;渴塵萬斛,言想望之久殷。睽違教命,乃雲鄙吝復萌;來往無憑,則曰萍蹤靡定。虞舜慕唐堯,見堯於羹,見堯於牆。門人學孔聖,孔步亦步,孔趨亦趨。曾經會晤,曰向獲承顏接辭;謝人指教,曰深蒙耳提面命。求人涵容,曰望包荒;求人吹噓,曰望汲引。求人薦引,曰幸為先容;求人改文,曰望賜郢斫。借重鼎言,是托人言事;望移玉趾,是凂人親行。多蒙推轂,謝人引薦之辭;望作領袖,托人倡首之說。言辭不爽,謂之金石語;鄉黨公論,謂之月旦評。逢人說項斯,表揚善行;名下無虛士,果是賢人。黨惡為非,曰朋奸;盡財賭博,曰孤注。徒了事,曰但求塞責。戒明察,曰不可苛求。方命是逆人之言,執拗是執己之性。曰覬覦、曰睥睨,總是私心之窺望;曰倥傯、曰旁午,皆言人事之紛紜。小過必察,謂之吹毛求疵;乘患相攻,謂之落井下石。欲心難厭如溪壑,財物易盡若漏卮。望開茅塞,是求人之教導;多蒙藥石,是謝人之箴規。勞規芳躅,皆善行之可慕;格言至言,悉嘉言之可聽。無言曰緘默,息怒曰霽威。包拯寡色笑,人比其笑為黃河清;商鞅最兇殘,常見論囚而渭水赤。仇深曰切齒,人笑曰解頤。人微笑曰莞爾,掩口笑曰胡盧。大笑曰絕倒,眾笑曰鬨堂。留位待賢,謂之虛左;官僚共署,謂之同寅。人失信曰爽約,又曰食言;人忘誓曰寒盟,又曰反汗。銘心鏤骨,感德難忘;結草銜環,知恩必報。自惹其災,謂之解衣抱火;幸離其害,真如脫網就淵。兩不相入,謂之枘鑿;兩不相投,謂之冰炭。彼此不合曰齟齬,欲進不前曰趑趄。落落不合之詞,區區自謙之語。竣者作事已畢之謂,醵者斂財飲食之名。贊襄其事,謂之玉成;分裂難完,謂之瓦解。事有低昂曰軒輊,力相上下曰頡頏。憑空起事曰作俑,仍前踵弊曰效尤。手口共作曰拮据,不暇修容曰鞅掌。手足並行曰匍匐,俯首而思曰低徊。明珠投暗,大屈才能;入室操戈,自相魚肉。求教於愚人,是問道於盲;枉道以乾主,是炫玉求售。智謀之士,所見略同;仁人之言,其利甚溥。
班門弄斧,不知分量;岑樓齊末,不識高卑。勢延莫遏,謂之滋蔓難圖;包藏禍心,謂之人心叵測。作舍道旁,議論多而難成;一國三公,權柄分而不一。事有奇緣,曰三生有幸;事皆拂意,曰一事無成。酒色是鴆,如以雙斧伐孤樹,力量不勝,如以寸膠澄黃河。兼聽則明,偏聽則暗,此魏徵之對太宗;眾怒難犯,專欲難成,此子產之諷子孔。欲逞所長,謂之心煩技癢;絕無情慾,謂之槁木死灰。座上有江南,語言須謹;往來無白丁,交接皆賢。將近好處,曰漸入佳境;無端倨傲,曰旁若無人。借事寬役曰告假,將錢囑託曰夤緣。事有大利,曰奇貨可居;事宜鑒前,曰覆車當戒。外彼為此,曰左袒;處事而可,曰模稜。敵甚易摧,曰發蒙振落;志在必勝,曰破釜沉舟。曲突徙薪無恩澤,不念豫防之力大;焦頭爛額為上客,徒知救急之功宏。賊人曰梁上君子,強梗曰化外頑民。木屑竹頭,皆為有用之物;牛溲馬渤,可備藥石之資。五經掃地,祝欽明自褻斯文;一木撐天,晉王敦未可擅動。題鳳題午,譏友譏親之隱詞;破麥破裂,見夫見子之奇夢。毛遂片言九鼎,人重其言;季布一諾千金,人服其信。岳飛背涅精忠報國,楊震惟以清白傳家。下強上弱,曰尾大不掉;上權下奪,曰太阿倒持。當今之世,不但君擇臣,臣亦擇君;受命之主,不獨創業難,守成亦不易。生平所為皆可對人言,司馬光之自信;運用之妙惟存乎一心,岳武穆之論兵。不修邊幅,謂人不飾儀容;不立崖岸,謂人天性和樂。蕞爾、麼么,言其甚小;鹵莽、滅裂,言其不精。誤處皆緣不學,強作乃成自然。求事速成曰躐等,過於禮貌曰足恭。假忠厚者謂之鄉愿,出人群者謂之巨擘。孟浪由於輕浮,精詳出於暇豫。為善則流芳百世,為惡則遺臭萬年。過多曰稔惡,罪滿曰貫盈。嘗見冶容誨淫,須知慢藏誨盜。管中窺豹,所見不多;坐井觀天,知識不廣。無勢可乘,英雄無用武之地。有道則見,君子有展采之思。求名利達,曰捷足先得;慰士遲滯,曰大器晚成。不知通變,曰徒讀父書;自作聰明,曰徒執己見。淺見曰膚見,俗言曰俚言。識時務者為俊傑,昧先見者非明哲。村夫不識一丁,愚者豈無一得。拔去一丁,謂除一害;又生一秦,是增一仇。戒輕言,曰恐屬垣有耳;戒輕敵,曰無謂秦無人。同惡相幫,謂之助桀為虐貪心無厭,謂之得隴望蜀。當知器滿則傾,須知物極必反。喜嬉戲名為好弄,好笑謔謂之詼諧。讒口交加,市中可信有虎;眾奸鼓釁,聚蚊可以成雷。萋斐成錦,謂譖人之釀禍;含沙射影,言鬼域之害人。針砭所以治病,鴆毒必至殺人。李義府陰柔害物,人謂之笑裡藏刀;李林甫奸詭諂人,世謂之口蜜腹劍。代人作事,曰代庖;與人設謀,曰借箸。見事極真,曰明若觀火;對敵易勝,曰勢若摧枯。漢武內多欲而外施仁義,廉頗先國難而後私仇。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宋太祖之語;一統之世,真是胡越一家,唐太宗之時。至若暴秦以呂易嬴,是嬴亡於莊襄之手;弱晉以牛易馬,是馬滅於懷愍之時。中宗親為點籌於韋後,穢播千秋;明皇賜洗兒錢於貴妃,醜遺萬代。非類相從,不如鶉鵲;父子同牝,謂之聚麀。以下淫上謂之烝,野合奸倫謂之亂。從來淑慝殊途,惟在後人法戒;斯世清濁異品,全賴吾輩激揚。

飲食

甘脆肥膿,命曰腐腸之藥;羹藜含糗,難語太牢之滋。御食曰珍饈,白米曰玉粒。好酒曰青州從事,次酒曰平原督郵。魯酒、茅柴,皆為薄酒;龍團、雀舌,司是香茗。待人禮衰,曰醴酒不設;款客甚薄,曰脫粟相留。竹葉青、狀元紅,俱為美酒;葡萄綠、珍珠紅,悉是香醪。五斗解醒,劉伶獨溺於酒;兩腋生風,盧仝偏嗜乎茶。茶曰酪奴,又曰瑞草;米曰白粲,又曰長腰。太羹玄酒,亦可薦馨;塵飯塗羹,焉能充餓。酒系杜康所造,腐乃淮南所為。僧謂魚曰水梭花,僧謂雞曰穿籬菜。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揚湯止沸,不如去火抽薪。羔酒自勞,田家之樂;含哺鼓腹,盛世之風。人貪食曰徒哺餟,食不敬曰嗟來食。多食不厭,謂之饕餮之徒;見食垂涎,謂有欲炙之色。未獲同食,曰向隅;謝人賜食,曰飽德。安步可以當車,晚食可以當肉。飲食貧難,曰半菽不飽;厚恩圖報,曰每飯不忘。謝擾人曰兵廚之擾,謙待薄曰草具之陳。白飯青芻,待仆馬之厚;炊金爨玉,謝款客之隆。家貧待客,但知抹月披風;冬月邀賓,乃曰敲冰煮茗。君側元臣,若作酒醴之麴櫱;朝中冢宰,若作和羹之鹽梅。宰肉甚均,陳平見重於父老;戛羹示盡,邱嫂心厭乎漢高。畢卓為吏部而盜酒,逸興太豪;越王愛士卒而投醪,戰氣百倍。懲羹吹齏,謂人懲前警後;酒囊飯袋,謂人少學多餐。隱逸之士,漱石枕流;沉湎之夫,藉糟枕麴。昏庸桀紂,胡為酒池肉林;苦學仲淹,惟有斷齏畫粥。

宮室

洪荒之世,野處穴居;有巢以後,上棟下宇。竹苞松茂,謂制度之得宜;鳥革翬飛,謂創造之盡善。朝廷曰紫宸,禁門曰青瑣。宰相職掌絲綸,內居黃閣;百官具陳章疏,敷奏丹墀。木天署學士所居,紫薇省中書所蒞。金馬、玉堂,翰林院宇;柏台、烏府,御史衙門。布政司稱為藩府,按察司系是臬司。潘岳種桃於滿縣,人稱花縣;子賤鳴琴以治邑,故曰琴堂。譚府是仕宦之家,衡門乃隱逸之宅。賀人有喜,曰門闌藹瑞;謝人過訪,曰蓬蓽生輝。美奐美輪,禮稱屋宇之高華;肯構肯堂,書言父子之同志。土木方興,曰經始;創造已畢,曰落成。樓高可以摘星,屋小僅堪容膝。寇萊公庭除之外,只可栽花;李文靖廳事之前,僅容旋馬。
恭賀屋成,曰燕賀;自謙屋小,曰蝸廬。民家名曰閭閻,貴族稱為閥閱。朱門乃富豪之第,白屋是布衣之家。客舍曰逆旅,館驛曰郵亭。書室曰芸窗,朝廷曰魏闕。成均、辟雍,皆國學之號;黌宮、膠序,乃鄉學之稱。笑人善忘,曰徙宅忘妻;譏人不謹,曰開門揖盜。何樓所市,皆濫惡之物;壟斷獨登,譏專利之人。
蓽門、圭竇,系貧土之居;瓮牖、繩樞,皆窶人之室。宋寇準真是北門鎖鑰,檀道濟不愧萬里長城。

器用

一人之所需,百工斯為備。但用則各適其用,而名則每異其名。管城子、中書君,悉為筆號;石虛中、即墨侯,皆為硯稱。墨為松使者,紙號楮先生。紙曰剡藤,又曰玉版;墨曰陳玄,又曰龍臍。共筆硯,同窗之謂;付衣缽,傳道之稱。篤志業儒,曰磨穿鐵硯;棄文就武,曰安用毛錐。劍有干將鏌鋣之名,扇有仁風便面之號。何謂箑,亦扇之名;何謂籟,有聲之謂。小舟名舴艋,巨艦曰艨艟。金根是皇后之車,菱花乃婦人之鏡。銀鑿落原是酒器,玉參差乃是簫名。刻舟求劍,固而不通;膠柱鼓瑟,拘而不化。斗筲言其器小,梁棟謂是大材。鉛刀無一割之利,強弓有六石之名。杖以鳩名,因鳩喉之不噎;鑰同魚樣,取魚目之常醒。兜鍪系是頭盔,叵羅乃為酒器。短劍名匕首。氈毯曰氍毹。琴名綠綺、焦桐,弓號烏號、繁弱。香爐曰寶鴨,燭台曰燭奴。龍涎、雞舌,悉是香茗;鷁首、鴨頭,別為船號。壽光客,是妝檯無塵之鏡;長明公,是梵堂不滅之燈。桔槔是田家之水車,襏襫是農夫之雨具。烏金,炭之美譽;忘歸,矢之別名。夜可擊,朝可炊,軍中刁斗;雲漢熱,北風寒,劉褒畫圖。勉人發憤,曰猛著祖鞭;求人宥罪,曰幸開湯網。拔幟立幟,韓信之計甚奇;楚弓楚得,楚王所見未大。董安於性緩,常佩弦以自急,西門豹性急,常佩韋以自寬。漢孟敏嘗墮甑不顧,知其無益;宋太祖謂犯法有劍,正欲立威。王衍清談,常持麈尾;橫渠講易,每擁皋比。尾生抱橋而死,固執不通;楚妃守符而亡,貞信可錄。溫嶠昔燃犀,照見水族之鬼怪;秦政有方鏡,照見世人之邪心。車載斗量之人,不可勝數;南金東箭之品,實是堪奇。傳檄可定,極言敵之易破;迎刃而解,甚言事之易為。以銅為鑑,可正衣冠;以古為鑑,可知興替。

珍寶

山川之精英,每泄為至寶;乾坤之瑞氣,恆結為奇珍。故玉足以庇嘉穀,珠可以御火災。魚目豈可混珠,碔砆焉能亂玉。黃金生於麗水,白銀出自朱提。曰孔方、家兄,俱為錢號;曰青蚨、曰鵝眼,亦是錢名。可貴者明月夜光之珠,可珍者璠璵琬琰之玉。宋人以燕石為玉,什襲緹巾之中;楚王以璞玉為石,兩刖卞和之足。惠王之珠,光能照乘;和氏之壁,價重連城。鮫人泣淚成珠,宋人削玉為楮。賢乃國家之寶,儒為席上之珍。王者聘賢,束帛加璧;真儒抱道,懷瑾握瑜。雍伯多緣,種玉於藍田而得美婦;太公奇遇,釣璜於渭水而遇文王。剖腹藏珠,愛財而不愛命;纏頭作錦,助舞而更助嬌。孟嘗廉潔,克俾合浦還珠;相如忠勇,能使秦廷歸璧。玉釵作燕飛,漢宮之異事;金錢成蝶舞,唐庫之奇傳。廣錢固可以通神,營利乃為鬼所笑。以小致大,謂之拋磚引玉;不知所貴,謂之買櫝還珠。賢否罹害,如玉石俱焚;貪得無厭,雖錙銖必算。崔烈以錢買官,人皆惡其銅臭;秦嫂不敢視叔,自言畏其多金。熊袞父亡,天乃雨錢助葬;仲儒家窘,天乃雨金濟貧。漢楊震畏四知而辭金,唐太宗因懲貪而賜絹。晉魯褒作錢神論,嘗以錢為孔方兄;王夷甫口不言錢,乃謂錢為阿堵物。然而床頭金盡,壯士無顏;囊內錢空,阮郎羞澀。但匹夫不可懷璧,人生孰不愛財。

卷四

貧富

命之修短有數,人之富貴在天。惟君子安貧,達人知命。貫朽粟陳,稱羨財多之謂;紫標黃榜,封記錢庫之名。貪愛錢物,謂之錢愚;好置田宅,謂之地癖。守錢虜,譏蓄財而不散;落魄夫,謂失業之無依。貧者地無立錐,富者田連阡陌。室如懸磬,言其甚窘;家無儋石,謂其極貧。無米曰在陳,守死曰待斃。富足曰殷實,命蹇曰數奇。蘇涸鮒,乃濟人之急;呼庚癸,是乞人之糧。家徒壁立,司馬相如之貧;扊扅為炊,秦百里奚之苦。鵠形菜色,皆窮民飢餓之形;炊骨爨骸,謂軍中乏糧之慘。餓死留君臣之義,伯夷叔齊;資財敵王公之富,陶朱倚頓。石崇殺妓以侑酒,恃富行兇;何曾一食費萬錢,奢侈過甚。二月賣新絲,五月糶新谷,真是剜肉醫瘡;三年耕而有一年之食,九年耕而有三年之食,庶幾遇荒有備。貧士之腸習黎莧,富人之口厭膏粱。石崇以蠟代薪,王愷以飴沃釜。范丹土灶生蛙,破甑生塵;曾子捉襟見肘納履決踵,貧不勝言。子路衣敝襤飽,與輕裘立;韋莊數米而炊,稱薪而爨,儉有可鄙。總之飽德之士,不願膏粱;聞譽之施,奚圖文繡?

疾病死喪

福壽康寧,固人之所同欲;死亡疾病,亦人所不能無。惟智者能調,達人自玉。問人病曰貴體違和,自謂疾曰偶沾微恙。罹病者,甚為造化小兒所苦;患病者,豈是實沈台駘為災。病不可為,曰膏肓;平安無事,曰無恙。採薪之憂,謙言抱病;河魚之患,系是腹疾。可以勿藥,喜其病安;厥疾勿瘳,言其病篤。瘧不病君子,病君子正為瘧耳;卜所以決疑,既不疑復何卜哉。謝安夢雞而疾不起,因太歲之在酉;楚王吞蛭而疾乃痊,因厚德之及人。將屬纊、將易簣,皆言人之將死;作古人、登鬼籙,皆言人之已亡。親死則丁憂,居喪則讀禮。在床謂之屍,在棺謂之柩。報喪書曰訃,慰孝子曰唁。往吊曰匍匐,廬墓曰倚廬。寢苫枕塊,哀父母之在土;節哀順變,勸孝子之惜身。男子死曰壽終正寢,女人死曰壽終內寢。天子死曰崩,諸侯死曰薨,大夫死曰卒,士人死曰不祿,庶人死曰死,童子死曰殤。自謙父死曰孤子,母死曰哀子,父母俱死曰孤哀子;自言父死曰失怙,母死曰失恃,父母俱死曰失怙恃。父死何謂考,考者成也,已成事業也;母死何謂妣,妣者媲也,克媲父美也。百日內曰泣血,百日外曰稽顙。期年曰小祥,兩期曰大祥。不緝曰斬衰,緝之曰齊衰,論喪之有輕重;九月為大功,五月為小功,言服之有等倫。三月之服曰緦麻,三年將滿曰禫禮。孫承祖服,嫡孫杖期;長子已死,嫡孫承重。死者之器曰明器,待以神明之道;孝子之杖曰哀杖,為扶哀痛之軀。父之節在外,故杖取乎竹;母之節在內,故杖取乎桐。以財物助喪家,謂之賻;以車馬助喪家,謂之賵;以衣殮死者之身,謂之禭,以玉實死者之口,謂之琀。送喪曰執紼,出柩曰駕輀。杏地曰牛眠地,築墳曰馬鬣封。墓前石人,原名翁仲;柩前功布,今曰銘旌。輓歌始於田橫,墓誌創於傅奕。生墳曰壽藏,死墓曰佳城。墳曰夜台,壙曰窀穸。已葬曰瘞玉,致祭曰束芻。春祭曰礿,夏祭曰禘,秋祭曰嘗,冬祭曰烝。飲杯棬而抱痛,母之口澤如存;讀父書以增傷,父之手澤未泯。子羔悲親而泣血,子夏哭子而喪明。王裒哀父之死,門人因廢《蓼莪》詩。王修哭母之亡,鄰里遂停桑柘杜。樹欲靜而風不息,子欲養而親不在,皋魚增感;與其椎牛而祭墓,不如雞豚之逮存,曾子興思。故為人子者,當思木本水源,須重慎終追遠。

文事

多才之士,才儲八斗;博學之德,學富五車。三墳五典,乃三皇五帝之書;八索九丘,是八澤九州之志。《書經》載上古唐虞三代之事,故曰《尚書》;《易經》乃姬周文王周公所系,故曰《周易》。二戴曾刪《禮記》,故曰《戴禮》;二毛曾注《詩經》,故曰《毛詩》。孔子作《春秋》,因獲麟而絕筆,故曰麟經。榮於華袞,乃《春秋》一字之褒;嚴於斧鉞,乃《春秋》一字之貶。縑緗黃卷,總謂經書;雁帛鸞箋,通稱簡札。錦心繡口,李太白之文章;鐵畫銀鉤,王羲之之字法。雕蟲小技,自謙文學之卑;倚馬可待,羨人作文之速。稱人近來進德,曰士別三曰,當刮目相看;羨人學業精通,曰面壁九年,始有此神悟。五鳳樓手,稱文字之精奇;七步奇才,羨天才之敏捷。譽才高,曰今之班馬;羨詩工,曰壓倒元白。漢晁錯多智,景帝號為智囊;高仁裕多詩,時人謂之詩窖。騷客即是詩人,譽髦乃稱美士。自古詩稱李杜,至今字仰鐘王。白雪陽春,是難和難賡之韻;青錢萬選,乃屢試屢中之文。驚神泣鬼,皆言詞賦之雄豪;遏雲繞樑,原是歌音之嘹亮。涉獵不精,是多學之弊;咿唔呫畢,皆讀書之聲。連篇累牘,總說多文;寸楮尺素,通稱簡札。以物求文,謂之潤筆之資;因文得錢,乃曰稽古之力。文章全美,曰文不加點;文章奇異,曰機杼一家。應試無文,謂之曳白;書成鐫梓,謂之殺青。襪線之才,自謙才短;記問之學,自愧學膚。裁詩曰推敲,曠學曰作輟。文章浮薄,何殊月露風雲;典籍儲藏,皆在蘭台石室。秦始皇無道,焚書坑儒;唐太宗好文,開科取士。花樣不同,乃謂文章之異;潦草塞責,不求辭語之精。邪說曰異端,又曰左道;讀書曰肄業,又曰藏修。作文曰染翰操觚,從師曰執經問難。求作文,曰乞揮如椽筆;羨高文,曰才是大方家。競尚佳章,曰洛陽紙貴;不嫌問難,曰明鏡不疲。稱人書架曰鄴架,稱人嗜學曰書淫。白居易生七月,便識之無二字;唐李賀才七歲,作高軒過一篇。開卷有益,宋太宗之要語;不學無術,漢霍光之為人。漢劉向校書於天祿,太乙燃藜;趙匡胤代位於後周,陶谷出詔。江淹夢筆生花,文思大進;揚雄夢吐白鳳,詞賦愈奇。李守素通姓氏之學,敬宗名為人物誌;虞世南晰古今之理,太宗號為行秘書。茹古含今,皆言學博;咀英嚼華,總曰文新。文望尊隆,韓退之若泰山北斗;涵養純粹,程明道如良玉精金。李白才離,咳唾隨風生珠玉;孫綽詞麗,詩賦擲地作金聲。

科第

士人入學曰游泮,又曰采芹;士人登科曰釋褐,又曰得雋。賓興即大比之年,賢書乃試錄之號。鹿鳴宴,款文榜之賢;鷹揚宴,待五科之士。文章入式,有朱衣以點頭;經術既明,取青紫如拾芥。其家國中,謂之破天荒;士人超拔,謂之出頭地。中狀元,曰獨占鰲頭;中解元,曰名魁虎榜。瓊林賜宴,宋太宗之伊始;臨軒問策,宋神宗之開端。同榜之人,皆是同年;取中之官,謂之座主。應試見遺,謂之龍門點額;進士及第,謂之雁塔題名。賀登科,曰榮膺鶚薦;入貢院,曰鏖戰棘闈。金殿唱名曰傳臚,鄉會放榜曰撤棘。攀仙桂,步青雲,皆言榮發;孫山外,紅勒帛,總是無名。英雄入吾彀,唐太宗喜得佳士;桃李屬春官,劉禹錫賀得門生。薪,采也,槱,積也。美文王作人之詩,故考士謂之薪槱之典;匯,類也,征,進也,是連類同進之象,故進賢謂之匯征之途。賺了英雄,慰人下第;傍人門戶,憐士無衣。雖然有志者事竟成,佇看榮華之日;成丹者火候到,何惜烹煉之功。

製作

上古結繩記事,蒼頡制字代繩。龍馬負圖,伏羲因畫八卦;洛龜呈瑞,大禹因別九疇。曆日是神農所為,甲子乃大撓所作。算數作於隸首,律呂造自伶倫。甲冑舟車,系軒轅之創造;權量衡度,亦軒轅之立規。伏羲氏造網罟,教佃漁以贍民用;唐太宗造冊籍,編里甲以稅田糧。興貿易,制耒耜,皆由炎帝;造琴瑟,教嫁娶,乃是伏羲。冠冕衣裳,至黃帝而始備;桑麻蠶績,自元妃而始興。神農嘗百草,醫藥有方;后稷播百穀,粒食攸賴。燧人氏鑽木取火,烹飪初興;有巢氏構木為巢,宮室始創。夏禹欲通神祇;因鑄鏞鐘於郊廟;漢明尊崇佛教,始立寺觀於中朝。周公作指南車,羅盤是其遺制;錢樂作渾天儀,歷家始有所宗。育王得疾,因造無量寶塔;秦政防胡,特築萬里長城。叔孫通制立朝儀,魏曹丕秩序官品。周公獨制禮樂,蕭何造立律條。堯帝作圍棋,以教丹朱;武王作象棋,以象戰鬥。文章取士,興於趙宋;應制以詩,起於李唐。梨園子弟乃唐明皇作始;《資治通鑑》乃司馬光所編。筆乃蒙恬所造,紙乃蔡倫所為。凡今人之利用,皆古聖之民。

技藝

醫士業歧軒之術,稱曰國手;地師習青烏之書,號曰堪輿。盧醫扁鵲,古之名醫;鄭虔崔白,古之名畫。晉郭璞得《青囊經》故善卜筮地理;孫思邈得龍宮方,能醫虎口龍鱗。善卜者,是君平詹尹之流;善相者,即唐舉子卿之亞。推命之人即星士,繪圖之士曰丹青。大風鑒,相士之稱;大工師,木匠之譽。若王良、若造父,皆善御之人;東方朔、淳于髡,系滑稽之輩。稱善卜卦者,曰今之鬼谷;稱善記怪者,曰古之董狐。稱諏日之人曰太史,稱書算之人曰掌文。擲骰者,喝雉呼盧;善射者,穿楊貫虱。樗蒲之戲,乃雲雙陸;橘中之樂,是說圍棋。陳平作傀儡,解漢高白登之圍;孔明造木牛,輔劉備運糧之計。公輸子削木鳶,飛天至三日而不下;張僧繇畫壁龍,點睛則雷電而飛騰。然奇技似無益於人,而百藝則有濟於用。

訟獄

世人惟不平則鳴,聖人以無訟為貴。上有恤刑之主,桁楊雨潤;下無冤枉之民,肺石風清。雖囹圄便是福堂,而畫地亦可為獄。與人構訟,曰鼠牙雀角之爭;罪人訴冤,有搶地籲天之慘。狴犴猛犬而能守,故獄門畫狴犴之形;棘木外刺而里直,故聽訟在棘木之下。鄉亭之系有岸,朝廷之系有獄,誰敢作奸犯科;死者不可復生,刑者不可復續,上當原情定罪。囹圄是周獄,羑里是商牢。桎梏之設,乃拘罪人之具;縲紲之中,豈無賢者之冤。兩爭不放,謂之鷸蚌相持;無辜牽連,謂之池魚受害。請公入瓮,周興自作其孽;下車泣罪,夏禹深痛其民。好訟曰健訟,掛告曰株連。為人解訟,謂之釋紛;被人栽冤,謂之嫁禍。徒配曰城旦,譴戍是問軍。三尺乃朝廷之法,三木是罪人之刑。古之五刑,墨、劓、剕、宮、大辟;今之律例,笞、杖、死罪、徒、流。上古時削木為吏,今日之淳風安在;唐太宗縱囚歸獄,古人之誠信可嘉。花落訟庭間,草生囹圄靜,歌何易治民之簡;吏從冰上立,人在鏡中行,頌盧奐折獄之清。可見治亂之藥石,刑罰為重;興平之粱肉,德教為先。

釋道鬼神

如來釋迦,即是牟尼,原系成佛之祖;老聃李耳,即是道君,乃為道教之宗。鷲嶺、祗園,皆屬佛國;交梨、火棗,儘是仙丹。沙門稱釋,始於晉之道安;中國有佛,肇於漢之明帝。籛鏗即是彭祖,八百高年;許遜原宰旌陽,一家超舉。波羅猶雲彼岸,紫府即是仙宮。曰上方、曰梵剎,俱為選佛之場;曰紺宇、曰珠宮,悉是遊仙之境。伊蒲饌可以齋僧。青精飯亦堪供佛。香積廚,僧家所饌;玉麟脯,仙子所餐。佛圖澄顯神通,咒蓮生缽;葛仙翁作戲術,吐飯成蜂。達摩一葦渡江,欒巴噀酒滅火。吳猛揮扇,畫江成路;麻姑撒米,遍地丹砂。導引胎息,道士之修持;飛錫坐禪,僧人之行止。僧家禮拜曰和南,道家禮拜曰稽首。曰圓寂,曰荼毗,悲淄流之已故;曰仙遊,曰屍解,悼羽士之雲亡。女巫男覡,自古攸分;男僧女尼,從來有別。羽客黃冠,皆稱道士;上人比丘,並美僧人。檀越檀那,僧家稱施主;燒丹鍊汞,道士學神仙。和尚自謙,謂之空桑子;道士誦經,謂之步虛聲。菩者普也,薩者濟也,尊稱神祇,故有菩薩之號;水行惟龍,陸行惟象,負荷佛法,故有龍象之稱。儒家謂之世,釋家謂之劫,道家謂之塵,言俗緣之未脫;儒雲致一,釋雲三昧,道雲貞一,知奧義之無窮。達摩死後,手攜只履西歸;王喬朝君,舄化雙鳧下降。辟穀絕粒,仙家能服氣鍊形;不滅不生,釋氏惟明心見性。梁高僧談經入妙,可使岩石點頭,天花飛墜;張虛靖煉丹既成,能令龍虎降伏,雞犬俱升。藏世界於一粟,佛力何其大;貯乾坤於一壺,道法何其玄。妄誕之言,載鬼一車;高明之家,鬼瞰其室。無鬼論,作於晉之阮瞻;搜神記,撰於晉之乾寶。顏之淵、卜子夏,死為地下修文郎;韓擒虎、寇萊公,歿作陰司閻羅王。至若土谷之神曰社稷,乾旱之鬼曰旱魃。魑魅魍魎,山川之祟;神荼鬱壘,守御之神。仕途偃蹇,路鬼不免揶揄;心地光明,吉神自為呵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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