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留良(明末清初學者、思想家)

呂留良(明末清初學者、思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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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留良(1629—1683),明末清初傑出的學者、思想家、詩人和時文評論家、出版家。又名光輪,一作光綸,字莊生,一字用晦,號晚村,別號恥翁、南陽布衣、呂醫山人等,暮年為僧,名耐可,字不昧,號何求老人。浙江崇德縣(今浙江省桐鄉市崇福鎮)人。

順治十年應試為諸生,後隱居不出。康熙間拒應滿清的鴻博之徵,後削髮為僧。死後,雍正十年被剖棺戮屍,子孫及門人等或戮屍,或斬首,或流徙為奴,罹難之酷烈,為清代文字獄之首。

呂留良著述多毀,現存《呂晚村先生文集》、《東莊詩存》。

基本介紹

  • 本名:呂留良
  • 字號:字莊生,一字用晦
    號晚村,別號恥翁、南陽布衣、呂醫山人等
  • 所處時代:明末清初
  • 民族族群:漢族
  • 出生地:浙江崇德縣(今屬浙江桐鄉)
  • 出生時間:1629年
  • 去世時間:1683年
  • 主要作品:《呂晚村先生文集》、《東莊詩存》
  • 職業:思想家
人物生平,自幼失怙,抗清失利,傾接儒士,拒仕為僧,禍及後人,主要成就,藏書成就,著述名錄,臨終遺令,身後大事,“大逆”罪,受牽連的人,流放寧古塔,呂氏諸人,自題對聯,文學形象,民間傳說,後世紀念,代表詩作,

人物生平

自幼失怙

呂留良生於崇禎二年正月二十一日(1629年2月13日),出身封建仕宦家庭,祖上在明朝世代為官。其父呂元學曾任繁昌知縣,主要功績是將繁昌縣的三台山修築完成,後因病辭官,回歸故里,為人樂善好施。呂元學正妻郭氏,為元學育子3人:大良、茂良、願良。天啟元年(1621)之後,呂元學娶側室楊氏,生第四子瞿良。
呂留良像呂留良像
崇禎元年(1628)九月,呂元學病逝。4個月之後,即崇禎二年(1629)正月二十一日,側室楊氏在崇德縣登仙坊祖居生下遺腹子呂留良。由於其父早逝,楊氏體弱多病,留良由三兄願良夫婦扶養。三歲,嫂亡,過繼堂伯父鴻臚寺丞元啟為子。
呂留良幼時即“穎悟絕人,讀書三遍輒不忘”,八歲能文,十歲時,三兄願良建澄社於崇德,東南士子千餘人,往來聚會,徵選詩文,評議朝政,留良深受影響。崇禎十四年(1641),孫子度建征書社於崇福禪院。時留良十三歲,以詩文入社,大得子度讚賞,並被視為畏友。呂留良博學多藝,有二十四絕技,“凡天文、讖緯、樂律、兵法、星卜、算術、靈蘭、青烏、丹經、梵志之書,無不洞曉。工書法,逼顏尚書、米海岳,晚更結密變化。少時能彎五石弧,射輒命中。余至握槊投壺、彈琴撥阮、摹印斫硯,技藝之事皆精絕。然別有神會,人卒不見其功苦習學也。”

抗清失利

順治元年(1644年)明亡後,三兄呂願良隨史可法鎮守揚州,呂留良與侄兒呂宣忠(長留良四歲)於順治二年(1645年)散家財召募義勇,與入浙清軍抗衡。宣忠曾署總兵都督僉事。當時,在其友人董時雨的操持之下,四處連絡,苦心經營。監國魯王加封宣忠為扶義將軍,給與敕印,令其還至太湖,率部抗清。後大戰清兵於瀾溪(太湖下游,烏鎮附近),兵敗。宣忠遣散所部,入山為僧,後因探父病回家被捕遇害。就義之日留良曾為其送行。國讎家恨,使留良痛心疾首,乃至“幼素有咯血疾,方亮工(呂宣忠)之亡,一嘔數升,幾絕。”後來他把這一時期的詩作結集稱為《萬感集》。由於在抗清戰鬥左股中箭,留下終身創傷。《厲耦耕詩》記載有“箭瘢入骨陰輒痛,舌血濺衣洗更新”的詩句。其弟子嚴鴻逵注謂:“子自言左股曾中箭,遇天雨輒痛。”呂留良兵敗後隱居行醫,他雖於清順治十年(1653)改名光輪,應試得諸生,但一直與堅持抗清的張煌言等保持聯繫。後來雍正因此在《大義覺迷錄》中指責他“於順治年間應試,得為諸生,嗣經歲科屢試,以其浮薄之才,每居高等,盜竊虛名,夸榮鄉里……按其歲月,呂留良身為本朝諸生十餘年之久矣,乃始幡然易慮,忽號為明之遺民。千古悖逆反覆之人……”對於這段應考經歷,呂留良在其後的詩文中多次表示了深深的反悔與自責,他一直以“失腳”來比喻這次出試:“誰教失腳下漁磯,心跡年年處處違。雅集圖中衣帽改,黨人碑里姓名非。苟全始信談何易,餓死今知事最微。醒便行吟埋亦可,無慚尺布裹頭歸。”
呂留良呂留良
順治八年(1651)冬,其兄呂願良在貧病饑寒中死去。由於兒子宣忠已死,呂留良為其操辦後事。順治十一年(1655),陸文霦約請呂留良一起評選八股文時,呂留良欣然應允。於是,他們兩人在吳門集市租了一間房子,從事評點工作。因為他們評選的是從清朝入主中原後順治三年(1646)開始八股取士到順治十一年(1654)共五科的文章,故名《五科程墨》。留良借評選時文以宣揚“華夷之分大於君臣之倫”,其民族氣節對士人學子影響極大。

傾接儒士

順治十六年以後,呂留良結識浙東餘姚著名學者黃宗羲黃宗炎兄弟和寧波隱士高斗魁。呂留良嗜硯成癖,曾自言:“予幼嗜硯石,所蓄不下二三十枚。”呂留良的長子葆中稱父親呂留良“摹印斫硯,技藝之事皆精絕”。黃宗羲從其所好,贈予呂留良一方八角硯。呂葆中即於此時從黃宗羲問學。兩年後,二兄茂良以留良外務過多,荒廢學業,強留於崇德西門內祖居友芳園之梅花閣,教子侄輩讀書。康熙二年(1663),黃宗羲應聘至梅花閣執教。留良與宗羲、宗炎、吳之振、吳自牧、高旦中等,相聚於園內水生草堂,詩文唱和。又與之振、自牧共選編《宋詩鈔》九十四卷。留良為所選八十餘位宋代詩人撰寫小傳。
康熙五年(1665),浙江學使至嘉興考核生員,留良拒不應試,被革除諸生。此舉震驚社會,而留良怡然自得。從此歸隱崇德城郊南陽村東莊(在今桐鄉縣留良鄉),自開天蓋樓刻局,繼續選刻時文出售,並提囊行醫,以自隱晦。其時詩朋文友大半散去,獨與張履祥、何商隱、張佩蔥,專攻程朱理學,創立南陽講學堂,設館授徒。身益隱而名益高。八年(1668)迎理學大儒張履祥至東莊講學,“共力發明洛閩之學”。另一方面他又編輯刻印程朱遺書,“以嘉惠學者”。此時他繼續從事時文評選工作。他開“天蓋樓”刻局,自選自刻,自己經營發行,一時之間“天蓋樓”選本風行全國。呂留良通過評選八股文,宣傳他嚴“夷夏之防”和恢復“井田”、“封建”制的政治主張。這也就是《行略》中所說的“其議論無所發泄,一寄之於時文評語,大聲疾呼,不顧世所諱忌。”此時呂留良曾頻頻出遊,寫了相當數量的記游詩。他約友人同游南北湖,即景賦詩,許多詩篇都富有強烈的反清意識。這三十多首紀游詩,成集時題為《真臘凝寒集》。另外呂留良還結交了黃虞稷周在浚等一批新友,寫了許多唱和詩,全都收在《零星稿》中。呂留良與黃宗羲由於立身旨趣的歧異,後則絕交。
呂留良小像呂留良小像

拒仕為僧

呂留良晚年,正值清政府對文人進行軟硬並施、加強專制統治的時期。康熙十七年(1678)清廷開博學鴻詞科,企圖籠絡當時的一批名士。浙江當事首薦呂留良,留良固辭乃始得免,而與他同時代的漢人湯斌則欣然應試,由於缺乏競爭,後得中高官。康熙十九年(1680),清廷為了進一步拉攏和軟化明遺民,徵聘天下山林隱逸,嘉興郡守復薦留良。呂留良在被逼無奈之下,只好削髮為僧,取法名耐可,字不昧,號何求老人,去吳興埭溪之妙山,築風雨庵,隱居講學,門人弟子亦甚眾。康熙二十一年秋,呂留良與門人子侄三游南北湖,按出遊日程寫了一組紀游詩,編成詩集名為《東將詩》。這時大清江山日益穩固,呂留良時刻惦記的抗清復明基本上已成泡影,這愈發增加了他的憤世嫉俗之感。
留良早衰,年四十餘鬚髮灰白齒落過半,且幼有咯血疾,遇有怫鬱即發。康熙二十二年(1683),留良重遊杭州,所寫詩篇收入《欬氣集》中。是年八月,因病與世長辭,終年五十五歲。臨終前數日,仍勉力補輯《朱子近思錄》及《知言集》,作《祈死詩》六篇,子侄弟子勸其休息,答道:“一息尚存,不敢不勉。”臨終時勉勵門人“細心努力為學”,告誡後人一定要恪守“孝友大義”。忽然又說:“我此時鼻息間氣,有出無入矣。”門人呼“先生”,留良答曰:“人皆如此!”聲音半澀而字義楚楚。隨令眾人退出,作揖“拱別者三四”。於是從容正容,展伸其足,叉手安寢而逝。留良逝後,“遠近之士聞者莫不震悼失圖,以為斯道之不幸”。八月十七日,何商隱來吊,泣道:“二十載交情畢矣。傷心!傷心!”陳執齋、陸稼書為文祭奠,黃宗炎作詩哭之,查慎行亦有《挽呂晚村徵君》詩。十一月二十九日,留良葬於識村祖塋(在今晚村鄉識村東長板橋之西)。
夫人姓范,有子七人:公忠(葆中)、主忠、寶忠、誨忠、補忠、納忠、止忠(毅中)。

禍及後人

呂留良去世後,其弟子及曾靜等人崇奉留良其說、為其廣播,後曾靜策動川陝總督岳鐘琪反叛,被告發下獄,牽連呂的兩個學生。呂亦被剖棺戮屍,著作則被焚毀。雍正在《大義覺迷錄》罵呂留良:“夫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呂留良於我朝食德服疇,以有其身家,育其子孫者數十年,乃不知大一統之義!”傳說其孫女(一說女兒)呂四娘雍正帝刺殺。
呂留良畫像呂留良畫像
辛亥革命後,冤案昭雪。浙督湯壽潛西湖彭公祠崇祀三賢,列留良為三賢之一。知縣及地方紳耆,為建新墓,築紀念亭於孔廟後,蔡元培為之書額及聯,立碑以垂不朽。今縣境有留良、晚村兩鄉,用其名號命名,並於崇福鎮築呂園以為紀念。而近代革命家鄒容在扼腕嘆息之餘更稱當時寵榮一時的湯斌為“馴靜奴隸”。

主要成就

藏書成就

呂留良藏書頗富,清初,祁氏“澹生堂”藏書散出,爭購者頗多。當時黃宗羲在石門講學,他與黃宗羲為爭購祁氏圖書而不和,他得書3000餘冊,精本亦多。全祖望《小山堂祁氏遺書記》記其故事甚詳。家有藏書樓為“不遠復堂”、“二妙亭”、“天蓋樓”、“南陽耕釣草堂”、“風雨庵”、“講習堂”等。藏書印有“南陽村莊呂晚村藏書”、“南陽講習堂抄書”、“呂氏藏書”、“恥齋”、“不遠復堂”、“難得幾世好書人”、“御兒呂氏講習堂經籍圖書”等章。家被抄斬後,藏書和著述亦多被焚毀,四庫開館時,查禁焚毀所有著作。今存《呂用晦文集》、《東莊吟稿》。與吳之振合輯有《宋詩抄》等數種。長子呂葆中,字無黨,繼承其藏書,家有藏書樓“觀稼樓”、“玉乳山房”、“吾研齋”、“只拙齋”等,並有多枚藏書印,如“東萊呂氏明農草堂藏書印”、“南陽講習堂”等。

著述名錄

呂留良為學尊朱辟王,推明儒學本旨,精治《四書》,詳辨夷夏之別,其著述由門人輯為《四書語錄》、《四書講義》、《呂子評語》等。後人曾編有《呂晚村先生文集》八卷、《東莊詩存》七卷、《續集》四卷;《慚書》一卷;與吳之振,吳自牧合選《宋詩鈔初集》,與張履祥合選《四書朱子語類摘抄》三十八卷;又有《精選八家古文》及後人匯刻其時文評語數種;刻印其遺文墨跡若干卷。此外,雍正《大義覺迷錄》中引用其日記多條。留良自幼推崇朱熹,為文似朱熹,翻瀾不已,善於說理;詩學楊萬里、陳師道,深情苦語,令人感愴。近人鄧之誠說:“以詩文論,誠宗羲勁敵,唯史學不如。”
呂留良《呂晚村文集》呂留良《呂晚村文集》

臨終遺令

“不用巾,亦不幅巾,但取皂帛裹頭,作包巾狀。衣用布,或嫌俱用布太澀,內襖子用綢一二件可也。貼身不必用綿斂……小斂大斂,斂衾必須照式。棺底俗用灰,則土侵膚矣。他物俱不妙,惟將生楮揉碎實鋪棺底寸余,然後下七星板為佳。斂後棺中空隙之處,以舊衣捱為妙。……帖子上稱呼,但稱不孝子。……故舊親友有作祭奠者,力辭之。止受香燭。惟新親翁,勢必難辭,須遣友致意,雖作祭來,斷不受也。……客來吊者止子孫親人哭,不必令僕婦等代哭,且多婦人哭聲,亦非禮也。雖新親遠客富貴之客,止用蔬菜,不用酒肉,以遺命告之可也。力作之人,不在此例。一月即出殯於識村祖父墓之西,壬山丙向。三月即葬,葬請萬吉先先生主其事。……年老大而無子,理當娶妾,但不許娶娼妓及土妓之屬。子孫雖貴顯,不許於家中演戲。”

身後大事

“大逆”罪

呂留良是在死後49年時,即清雍正十年(1732年),受湖南儒生曾靜反清一案牽連,被雍正皇帝欽定為“大逆”罪名,慘遭開棺戮屍梟示之刑,其子孫、親戚、弟子廣受株連,無一倖免,鑄成清代震驚全國的文字冤獄。呂氏的民族節慨與反清復明思想,多見於其著作《呂晚村先生文集》、《東莊吟稿》等。他的反清思想表現為激烈行動的,清康熙五年(1666年)拒不應試,被革除諸生,當時朝野為之震驚。爾後,康熙十七年、十九年,兩次不應“徵辟”、決意出家為僧、遁跡吳興縣妙山,築風雨庵著書、講學,所著詩詞文章多有“謗議及於皇考”言論。這一時期,可以看出持異端的知識分子還是有一定生存“自由度”的。雍正七年(1729年)的“曾靜案”,使呂留良獲罪的原因主要是他的著作、日記和書信。他在日記中多有“謗議及於皇考”的言論,被定為“思想罪”。辛亥革命後,呂留良被尊為反清志士,始得昭雪翻案,崇德地方官紳民眾籌資為其建亭立碑。
呂留良詩手跡呂留良詩手跡

受牽連的人

近有論者以為:清初屢興文字獄,而通盤由武力鎮壓轉向思想統制,則是從雍正開始。這一“思想統制”的結果,是終於轉移了有清一代的士風、大大加強了讀書人的奴性。雍正十年(1732年)判決:呂留良及其子葆中已身故,俱戮屍梟示;次子毅中改斬立決,諸孫發遣寧古塔給披甲人為奴。 因呂案受牽連的還有呂留良的學生嚴鴻逵,他在日記中記載:“索倫地方,正月初三日地裂,橫一五里,縱三千里,飛起石塊,後出火,居三千內居人全遷避”,又有:“熱河水大發,淹死滿人兩萬餘”。朝廷給他定的罪是“拾呂留良之唾餘,而尤加幻妄,豈非凶逆性成?萬死有餘之逆賊呼?”呂案中還有一個受牽連的人是嚴鴻逵的學生,叫沈在寬。他在一首詩中有“更無地著避秦人”,還有一首詩說:“陸沈不必由洪水,誰為神州理舊疆”。因為呂案受牽連的人還有:車鼎豐、車鼎賁、孫用克、周敬與、房明疇、金子尚、張聖范、朱羽彩、朱霞山、朱芷年等。就在這一年,清政府為了強化“文字獄”的成果,雍正皇帝將去世45年後的湯斌樹立為漢臣榜樣進行表彰併入祀賢良祠,其目的是讓漢人知識分子都來效法湯斌。
雍正十二年十二月,經刑部會審,判嚴鴻逵與呂留良黨惡共濟,誣編妖言,應凌遲處死,但因為已經死亡,固梟屍示眾,他的祖父、父親、子孫兄弟及伯叔父兄弟之子男十六以上者皆斬立決,男十五以下者及嚴鴻逵之母女、妻妾、姐妹俱給功臣之家為奴。沈在寬傳呂留良、嚴鴻逵之邪說,猖狂悖亂,尤宜速正典刑,凌遲處死。其嫡屬均照律治罪。黃甫奄自稱私淑門人,所作詩詞,荒唐狂悖,斬立決,妻妾子女給功臣家為奴,父母兄弟流放二千里。車鼎豐、車鼎賁刊刻逆書;孫用克陰相援結,周敬與甘心附逆,私藏禁書,判斬監侯。被惑門徒房明疇、金子奇、革去生員,杖一百,流放三千里;陳祖陶、沈允懷、沈成之、董呂音、李天維、費定員、王立夫、施由、沈斗山、沈惠侯、沈林友、革去教諭、舉人、監生、生員,杖一百,判三年徒刑。

流放寧古塔

雍正十二年,呂留良後人60餘口,長途跋涉,歷盡艱難,從江南水鄉發遣到北疆。呂留良後人到寧古塔後,撥給寧古塔將軍都賚部下駐防旗人為奴。按著清代法律,對於“謀反大逆”為奴的人身控制,遠比一般奴僕為嚴。即使已經過了好幾代,仍然不許改變身份,不許“出戶為民”。呂留良系“大逆重犯”,所以世代被置於“奴籍”的深淵之下,飽受人間的屈辱。
呂留良呂留良
乾隆元年九月甲辰,上諭有曰:“著各該將軍等查明現在為奴人犯內,有曾為職官及舉,貢、生、監出身者,一概免其為奴,即於戍所,另編入該旗、該營,令其出戶當差。”

呂氏諸人

呂氏諸人系反叛重犯的子孫,本不屬免放之例。但由於清政府戶部官員辦理錯誤,按輕罪有職人員處理,呂留良後人得以免除奴籍開戶。原經發遣寧古塔的呂姓共12戶,男婦大小及家人僕婦等111名,俱分編入旗。呂留良孫輩呂懿兼、曾孫呂念先等於乾隆二年得旨隨旗當差以後,遂各自謀生。呂懿兼學醫,呂念先做醫藥生意,後開春雨堂藥鋪,兼經營米鹽。呂敷先早年讀書,稍長則在永泰號學習生意,後據有其鋪,兌換赫哲弗雅哈等處貂狐皮張,又在寧古塔旗人中間放高利貸;後又在東京城開燒鍋一座。呂衡先學習面鋪生意,兼做官參牙行,換赫哲弗雅哈貂皮,及向領票刨參之人放高利貸。大約是經營得法,呂氏後人也一度小康。據後來吉林將軍衙門移咨,查抄呂氏後人家財:呂懿兼房13間。呂敷先房165間、地414垧、燒鍋一處;呂衡先房35間、地50垧、鹽25000斤;呂念先草房28間、銀300兩、藥鋪一座;其餘銀兩牲畜家俱亦不少。
呂懿兼曾任寧古塔醫官,後因旗人不準,被副都統增海革職,憤懣不平,為從奴籍的重壓下徹底解脫出來,於乾隆三十八年四月捐納監生。呂敷先見呂懿兼已經捐監,亦欲告假上京捐納監生,該管官以呂敷先屬於謫戍之人,不準出境。後來呂敷先由寧古塔私逃到奉天控告該管官,並說出他的堂叔呂懿兼已經捐監,並有戶部國子監執照,因此,呂懿兼、呂敷先被拘提嚴審。清廷終以違例捐監之罪,復將呂氏第三子、第七子、第九子後人重發齊齊哈爾隸水營為兵,其餘交當地管官嚴加管束,並永遠禁止考試納捐。
呂氏後人遣戍齊齊哈爾,各書記載多語焉不詳,惟章太炎云:“……民國元年,余至齊齊哈爾,釋奠於用晦影堂。後裔多以塾師、醫藥、商販為業,土人稱之曰老呂家。雖為台隸,求師者必於呂氏,諸犯官遣戍者,必履其庭,故土人不敢輕,其後裔亦末嘗自屈也。除開原鐵嶺以外,皆故胡地,無讀書識字者,寧古塔知書,由方孝標後裔諸戍者開之(按楊安城啟發最深,不僅孝標一人)。齊齊哈爾知書,由呂用晦後裔謫戍者開之,至於今用夏變夷之功亦著矣。”
清政府1909年頒發新律時,規定禁止蓄奴,至此,呂氏子孫才擺脫了為奴作婢的命運。

自題對聯

天地入胸臆;文章生風雷。
此聯源典出唐詩人孟郊之詩。其詩原文為:“天地入胸臆,吁嗟生風雷。文章得其微,物象由我裁。”呂留良巧妙地把“文章”二字前移,替代“吁嗟”二字,從而把孟郊原詩中並不對仗的詩句綴成了一副集、典句自題佳聯。
清風雖細難吹我;明月何嘗不照人。
上下聯各暗喻“清”、“明”兩王朝。
囊無半卷書,惟有虞廷十六字;
目空天下士,只讓尼山一個人。
明末有兩個讀書人,在當時都很有名,一個叫倪鴻寶,一個叫呂留良,有一次,倪鴻寶去拜訪呂留良,看見他的客廳上掛有這樣一副對聯。上聯“虞廷十六字”,指的是《書經·大禹謨》中“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一語,後世理學家把它看成存心養性的十六字訣,是“聖人心傳”。下聯“尼山”,指孔子。這副對聯是以聖賢自許,口氣太狂妄了,哪有“允執厥中”的味道呢?因而倪鴻寶看後,大不以為然,當時沒有說什麼,待到呂留良回訪他時,他在客廳上也掛了一副對聯:。
孝若曾子參,只足當一字可;
才如周公旦,容不得半點驕。
上聯“曾參”,指孔子的弟子,以孝行著稱;下聯“周公旦”,是周武王的弟弟,有名的賢相。此聯意思是說,孝行如曾參,也不過是為人道德的一個方面;即如周公一樣高才,也容不得半點驕傲。兩副對聯,表現了兩人不同的品格和胸襟。呂留良見倪鴻寶的書房裡掛有的對聯語氣十分謙虛。遂感到很慚愧,回到家裡撕下那副對聯,立即重新寫了一副客廳聯:
效梅傲霜休傲友;
學竹虛心應虛情。
從此,呂倪兩人友情的更篤。

文學形象

常傑淼的《雍正劍俠圖》中,武藝高強,隱居江南,人稱“久占江南呂晚村”。曾在謝家擂戰敗“冷眼觀潮”趙明真。
張少佐的《雍正劍俠圖》中,呂留良為“乾坤八大名劍”第一位。
金庸的《鹿鼎記》中,呂留良與黃宗羲顧炎武查繼佐共圖反清大業,曾兩次險些被清軍所殺。一次為陳近南所救,另一次被韋小寶用計謀搭救。

民間傳說

《呂四娘俠義復仇》
據史書記載,公元一七三五年八月二十日,雍正還在處理政務,晚上得病,次日凌晨死亡。由於死亡非常突然,於是在官場,在民間,便產生了種種猜想和傳說。民間流傳最廣的就是呂四娘報仇削取了雍正首級。
呂四娘呂四娘
雍正年間,湖南秀才曾靜因不滿清廷統治,上書陝西總督岳鐘琪(岳飛的後裔)策動反清。事後,雍正就此事大做文章,對案犯嚴加審訊,廣肆株連,由此引出浙江文士呂留良文字獄案。呂留良之孫女呂四娘因在安徽乳娘家中,幸免於難。年僅十三歲的呂四娘秉性剛強,得知其全家祖孫三代慘遭殺害,悲憤填膺,當即刺破手指,血書「不殺雍正,死不瞑目」八個大字。於是隻身北上京城,決心替全家報仇。途中巧逢高僧甘鳳池,四娘拜之為師。甘授呂四娘飛檐走壁及刀劍武藝。之後,呂四娘輾轉進京,設計潛入乾清宮,刺殺雍正,削下頭顱,提首級而去。

後世紀念

呂晚村紀念亭
呂晚村紀念亭坐落在浙江省桐鄉市崇福鎮中山公園的呂園內。此亭是專門為紀念崇福歷史上一位非常有名的人物呂留良於1988年重建的。呂晚村紀念亭靜靜地佇立在呂園中央的綠樹叢中,仿佛在向遊人默默講述270多年前發生在這裡的一個悲壯慘烈的故事。現代的呂晚村紀念亭是清一色水泥鋼筋構造的一座仿古亭,坐南朝北,占地約12平方米,呈正方布局,一級踏步上下,四邊臨風,地面鋪大方磚,亭身用4根24厘米方柱和4根檐梁構架,穹頂為上小下大稻桶式,四坡落水,十字亭脊,亭角彎翹,亭尖做成圓杵狀,全亭不加任何雕飾,給人以一種質樸端實、莊嚴肅穆的感覺。亭子正中基座上,豎有高約兩米、寬70厘米、厚20厘米的紀念石碑,碑的正面刻“先賢呂晚村先生紀念碑”10個大字,由我國教育界先驅蔡元培親筆題寫並撰聯,碑的背面刻有介紹呂氏生平簡要事跡的碑文。朝北亭檐梁條上“呂晚村紀念亭”亭名,出自著名古建築學家陳從周教授之手,正面兩根亭柱上有上海書法家馮驥書寫的一副楹聯(見下)。呂晚村紀念亭的存在,表達了後人對這位中華精英的崇高敬仰和深深懷念之情。而與呂留良同時代的順民湯斌回響滿人的號召,應試做官,如今在湯斌的家鄉河南省睢縣也有滿人為他修建的紀念建築,稱為“賢良祠”。
浙江桐鄉呂晚村紀念亭浙江桐鄉呂晚村紀念亭
為民族爭存,碎屍無憾;
以文章報國,沒世勿諼。
——蔡元培題浙江省桐鄉市呂留良紀念亭
民族昔淪亡,慘受嚴刑碎白骨;
河山今恢復,洗除奇辱見青天。
——佚名撰、馮驥書浙江省桐鄉市呂留良紀念亭[亭柱楹]

代表詩作

【過仲兄村居
棄置舊池閣,來從茅舍居。命奴收落葉,課子理殘書。
官豈朝廷罷,身猶死喪余。杖藜還嘆世,那敢賦歸與。
兩子光成長,能文粗足觀。預思渠輩事,遙當太平看。
亂後乾坤窄,愁牽日月寬。不知村路里,何以慰荒寒。
小徑泥封竹,虛堂石掛蘿。病愁賓客滿,貧覺子孫多。
丘壑聊如此,兵戈奈爾何。平生幾種意,今日慎風波。
東莊雜詠
山水各宗支,結構分百脈。向背意態殊,風土因之隔。
於人何親疏,適意成主客。昔我避亂初,小築公山側。
百家飲一泉,鄰果任飽吃。人面或萬狀,性情無兩格。
古姓聚為村,樵採名叔伯。午後始開門,槐花深一尺。
跛者命在杖,渡者命在舟。人生依萬物,得失不自由。
有愁何以消,客或進一篘。謂客酒可忘,吾愁非真愁。
痛飲雖至醉,不入伶籍儔。此酒有時醒,此愁無時休。
微寒盡餘威,園林納新意。品類紛有名,皆從上古至。
我生與萬族,衣食各生智。鳳皇啄琅玕,鴟鼠甘糞利。
當其經營中,了不異人意。苟為易地謀,兩兩相唾棄。
鬱郁成都桑,勞勞有深義。自非天下才,此事良不易。
常恐時數來,便令負斯志。妻織兒勝鋤,悠然足高睡。
述懷
清風雖細難吹我,明月何嘗不照人。寒冰不能斷流水,枯木也會再逢春。
絕句
十年遊俠千金盡,九世怨仇一劍知。為問門前車馬客,還能杯酒憶當時?
祈死詩
悔來早不葬青山,浪竊浮名飽豆簞。作賊作僧何者是?賣文賣藥汝乎安?
便令百歲徒增憾,行及重泉稍自寬。一事無成空手去,先人垂問對應難。
次韻答鐘靜遠
身似春江亂石磯,風波砥盡勢相違。縱橫妙手千年誤,檢點從頭萬事非。
記得名園鐙照失,重來古路草痕微。可憐杜宇殷勤意,曾喚遊魂幾個歸。
登真如塔】
難尋平地盪胸雲,試上岧嶢借夕曛。洞磴盤旋人不見,闌乾笑語遠偏聞。
春從浦草青邊長,水到湖樓綠處分。乍暖僧房梅氣發,四方八面水沈薰。
耦耕詩
只有南陽好偶耕,休持妄想與天爭。古人不死吾猶在,秋氣無情物亦生。
募乞買山真戲語,零丁誓墓即求名。身將隱矣文焉用,不得其平且莫鳴。
誰教失腳下漁水,心跡年年處處違。雅集圖中衣帽改,黨人碑內姓名非。
苟全始終談何易,餓死今知事最微。醒便行吟埋亦可,無慚尺布裹頭歸。
餘姚黃晦木見贈詩次韻奉答
吾頭猶帶已殘身,子袖相攜亦點塵。遠抱硯山尋北固 偶隨流水過西鄰。
井中史在終難滅,墅慧書傳豈易名。今夜學堂占氣象,星光劍氣傯非倫。
季臣辛卯便仙遊,猶子成人二十周。為痛念恭心諏碎,更思子度涕常浮。
生才少壯成孤影,哭向乾坤剩兩眸。莫謂哀言甘退舍,頭顱三十已堪羞。
畫上題詩
其為宋之南渡耶?如此江山真可恥。其為崖山以後耶?如此江山不忍視。
吾今始悟作畫意,痛哭流涕有若是。以今視昔昔猶今,吞聲不用枚銜嘴。
畫將皋羽西台淚,研入丹青提筆呲。所以有畫無詩文,詩文盡在四字里。
嘗謂生逢洪武初,如瞽忽瞳跛可履。山川開霽故壁完,何處登臨不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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