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阿爾卑斯山/張煒散文隨筆年編

去看阿爾卑斯山/張煒散文隨筆年編

《去看阿爾卑斯山(1987-1991)(精)》是張煒三十多年裡寫下的散文和隨筆,幾乎是虛構作品之外的全部存留文字。更早的丟失了,上世紀八十年代至今的部分文字也找不到了。因為生活匆忙而沉重,人漸漸都像迎風賓士的老馬,背上的一些馱載難免要在路上飛揚四散,再也無從尋覓。 《去看阿爾卑斯山(1987-1991)(精)》里許多篇目寫在青春時段,那時的稚嫩和面紅耳赤的衝動,今天看非但不儘是羞愧,而且還引起作者多多少少的欽羨。單純直撞的勇氣與昨日緊緊相連,如今這一切卻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潛在了心底,只更多在夤時、在傾聽撲撲海浪和漫漫市聲的無眠之夜,才緩緩地升騰起絲絲綹綹。

基本介紹

  • 書名:去看阿爾卑斯山/張煒散文隨筆年編
  • 出版社:湖南文藝出版社
  • 頁數:310頁
  • 開本:32
  • 作者:張煒
  • 出版日期:2013年2月1日
  • 語種:簡體中文
  • 定價:50.00
基本介紹,內容簡介,作者簡介,文摘,序言,

基本介紹

內容簡介

“我覺得作家天生就是一些與大自然保持緊密聯繫的人,從小到大,一直如此。他們比起其他人來,自由而質樸,敏感得很。這一切我想都是從大自然中汲取和培植而來。所以他能保住一腔柔情和自由的情懷。我讀他們寫海洋和高原、寫城市和戰爭的作品,都明顯地觸摸到了那些東西。那是一種常常存在的力量,富有彈性,以柔克剛,無堅不摧。這種力量有時你還真分不清是纖細的還是粗獷的,可以用來做什麼更好。”這是來自張煒的《去看阿爾卑斯山(1987-1991)(精)》的節選部分。

作者簡介

張煒,當代著名作家,現為山東省作家協會主席,萬松浦書院院長。1975年開始發表作品,處女作是《蘆青河告訴我》。著有長篇小說《古船》《九月寓言》《外省書》《柏慧》《能不憶蜀葵》《醜行或浪漫》《刺蝟歌》《遠河遠山》及《你在高原》(39卷10部)等18部;中篇小說《秋天的思索》《秋天的憤怒》《蘑菇七種》《瀛洲思絮錄》《海邊的風》等17部;短篇小說《聲音》《一潭清水》《海邊的雪》《冬景》等130多篇;散文《融入野地》《夜思》《芳心似火》;文論《精神的背景》《當代文學的精神走向》等。其中《你在高原》長篇小說榮登《亞洲周刊》評選的“2010全球華文十大小說”榜首,並獲得第八屆茅盾文學獎。《亞洲周刊》全球華文十大小說之首,“中國作家出版集團特等獎……鄂爾多斯文學大獎”等十餘項獎。

文摘

綠色遙思
我覺得作家天生就是一些與大自然保持緊密聯繫的人,從小到大,一直如此。他們比起其他人來,自由而質樸,敏感得很。這一切我想都是從大自然中汲取和培植而來。所以他能保住一腔柔情和自由的情懷。我讀他們寫海洋和高原、寫城市和戰爭的作品,都明顯地觸摸到了那些東西。那是一種常常存在的力量,富有彈性,以柔克剛,無堅不摧。這種力量有時你還真分不清是纖細的還是粗獷的,可以用來做什麼更好。我發現一個作家一旦割斷了與大自然的這種聯結,他也就算完了,想什麼辦法去補救都沒有用。當然有的從事創作的人並且是很有名的人不講究這個,我總覺得他本質上還不是一個詩人。
我反對很狹窄地去理解“大自然”這個概念。但當你的感覺與之接通的時刻,首先出現在心扉的總會是廣闊的原野叢林、是未加雕飾的群山、是海洋及海岸上一望無際的灌木和野花。綠色永久地安慰著我們,我們也模模糊糊地知道:哪裡樹木蔥蘢,哪裡就更有希望、就有幸福。連一些動物也匯集到那裡,在其間藏身和繁衍。任何動物都不能脫離一種自然背景而獨立存在,它們與大自然深深地交融鑄和。也許是一種不自信、感到自己身單力薄或是什麼別的,我那么珍惜關於這一切的經歷和感覺,並且一生都願意加強它尋找它。回想那夏季夜晚的篝火、與溫馴的黃狗在一起迎接露水的情景、還有深夜的諦聽、到高高的白楊樹上打危險的瞌睡,等等;這一切才和藝術的發條連在一起,並且從那時開始擰緊擰緊,使我有動力做出關於日月星辰的運動即時間的表述。宇宙問多么渺小的一顆微粒,它在迫不得已地游浮,但總還是感受到了萬物有壽,感受到了稱做“時光”的東西。
我小時候曾很有幸地生活在人口稀疏的林子裡。一片雜生果林,連著無邊的荒野,荒野再連著無邊的海。蘋果長到指甲大就可以偷吃,直吃到發紅、成熟;所有的蘋果都收走了,我和我的朋友卻將一堆果子埋在沙土下,這樣一直可以吃到冬天。各種野果自然而然地屬於我們,即便澀得拉不動舌頭還是喜歡。我飼養過刺蝟和野兔和無數的鳥。我覺得最可愛的是拳頭大小的野兔。不過它們是養不活的,即使你無微不至地照料也是枉然。所以我後來聽到誰說他小時候把一隻野兔養大了就覺得是吹牛。一隻野兔不值多少錢,但要飼養難度極大,因而他吹噓的可能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青蛙身上光滑、有斑紋,很精神很美麗,我們捉來飼養;當它有些疲倦的時候,就把它放掉。刺蝟是忠厚的、看不透的,我不知為什麼很同情它。因為這些微小的經歷,我的生活也受到了微小的影響。比如我至今不能吃青蛙做成的“田雞”菜;一個老實的朋友窗外懸掛了兩張刺蝟皮,問他,他說吃了兩個刺蝟——我從此覺得他很不好。人不可貌取。當說到這裡的時候,我明白一個人的品性可能是很脆弱的,而形成的原因極其複雜。不過這種脆弱往往和極度的要求平等、要求給予普通生命起碼的尊嚴、特別是要求群起反對強暴以保護弱者的心理素質緊緊相聯。缺少的是那種強悍,但更缺少的是被邪惡所利用的可能性。有著那樣的心理狀態,為人的一生將觸犯很多很多東西,這點不存僥倖。
當我沉浸在這些往事裡,當我試圖以此來維持一份精神生活的同時,我常常感到與窗外大街上新興的生活反差太大。如今各種欲望都漲滿起來,本來就少得可憐的一點斯文被野性一掃而光。普通人被誘惑,但他們無能為力,像過去一樣善良無欺,只是增添了三分焦慮。我看到他們就不想停留,不想呆在人群里。我急匆匆地奔向河邊,奔向草地和樹林。涼涼的風裡有草藥的香味,一隻只鳥兒在樹梢上嗚叫。蜻蜓咬在一支蘆稈上,它的紅色肚腹像指針一樣指向我。寧靜而遙遠的天空就像童年一樣顏色,可是它把童年隔開了。三五個灰藍的鴿子落下來,小心地伸開粉丹丹的小腳掌。我可以看到它們光光的一絲不染的額頭,看到那一對不安的紅豇豆般的圓眼。我想像它們在我的手掌下,讓我輕輕撫摸時所感受到的一陣陣滑潤。然而它們始終遠遠地佇立。那種驚恐和提防一般來說是沒有錯的。周圍一片綠色,散布在空中的花粉的氣味鑽進鼻孔。我一人獨處,傾聽著天籟,默默接受著嶄新的啟示。我沒有力量,沒有一點力量。然而唯有這裡可以讓我悄悄地恢復起什麼。

我曾經一個人在山區里奔波過。當時我剛滿十七歲。那是一段艱難的日子,當然它也教給我很多很多。極度的沮喪和失望,雙腳皴裂了還要攀登,難言的痛楚和哀怨,早早來臨的仇視。當我今天回憶那些的時候,總要想起幾個絢麗迷人的畫面,它使我久久回味,再三地咀嚼。記得我急急地頂著烈日翻山,一件背心握在手裡,不知不覺鑽到了山隙深處。強勁的陽光把石頭照得雪亮,所有的山草都像到了最後時刻。山間無聲無息,萬物都在默默忍受。我一個人踢響了石子,一個人聽著孤單的回聲。不知腳下的路是否對,口渴難耐。我一直是瞅準最高的那座山往前走,聽人說翻過它也就到了。我那時有一陣深切的憂慮和惆悵泛……
P34-36

序言

這是我三十多年裡寫下的散文和隨筆,幾乎是虛構作品之外的全部存留文字。更早的丟失了,上世紀八十年代至今的部分文字也找不到了。因為生活匆忙而沉重,人漸漸都像迎風賓士的老馬,背上的一些馱載難免要在路上飛揚四散,再也無從尋覓。
從頭看這大大小小的篇章,讓我時而激越時而黯然,難以平靜。這分明是樹的年輪,是旅痕和足跡,也是由遠及近的心音。比起用力編織的那些故事作品,這些文字好像更切近現實生存也更有灼疼感。
許多篇目寫在青春時段,那時的稚嫩和面紅耳赤的衝動,今天看非但不儘是羞愧,而且還引起我多多少少的欽羨。單純直撞的勇氣與昨日緊緊相連,如今這一切卻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潛在了心底,只更多在夤時、在傾聽撲撲海浪和漫漫市聲的無眠之夜,才緩緩地升騰起絲絲綹綹。是的,我仍然為當年人和文學的承諾而激動不已。
我的出生地在半島地區,即那個東部海角。那裡曾經有無邊的叢林,有大片的松樹,離河的入海口不遠,又在重要的古港之側,於是被命名為萬松浦。一個人由此地起步遠行,就近的比喻是一條船從這裡啟航,緩緩駛入了風雨之中。如果留有一部長長的出航志,那么從第一頁到最後一頁,都必定連線著萬松浦、開始於萬松浦。
人是一條船,並且始終是獨自一人的水手兼船長。這部出航記錄未免顏色斑駁,腥鹹汗洇,但唯其如此,也才稱得上一本真實的書。
記得有一次回到故地,一個辛苦勞作的下午,我疲憊不堪地走入了萬松浦的叢林。當時正是溫煦的春天,飛蝶和小蟲在潔白的沙土上舞動躥跑,四野泛綠,鼻孔里全是青生氣息。這時我的目光被什麼吸引住——那是正在冒出沙土的一蓬蓬樹棵嫩芽,它們呈深紫色向上茂長,四周是迎向春陽的新草與灌木……我一動不動地站定。大野熏蒸之氣將我團團籠罩,恍惚問又一次返回了童年。置身此地此情,好像全部人生又在從頭開始,興奮與感激溢滿全身。我仿佛接受了冥冥中的昭示,在心裡說:你永遠也不要離開這裡,不要偏移和忘卻——這就是那一刻的領悟、感知和記憶。
那是難忘的瞬間感受。也就是類似那個春天下午的一種莫名之力、一種悟想,時不時地在心底泛起,提醒我,並用以抵禦生命的蒼老、陰鬱和頹喪。多少年來,萬松浦一直伴我吟喔,伴我長旅——它的意義,它與我、與我一生勞作的關係,若以傳統詩歌中的比興手法而論,那么更多的是“興”,而不是“比”。它總是明亮著和激勵著我的整個勞動。
這些文字是系列的短章編年,更是一部絲綹相連的心書,一部長長的書。它們出生或早或晚,都一概源發於萬松浦的根柢之上。
2012年3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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