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74年

昭帝死,無嗣。大臣主張立武帝子劉陵王劉胥為帝。霍光以為劉胥為人荒唐,不足為人君。有郎官給霍光寫信,認為立皇帝主要看他是否合適,不一定考慮輩分的大小。霍光把信轉給丞相楊敞,請大臣們商議。最後大家同意立武帝孫昌邑王劉賀。於是,霍光以上官皇后名義下達詔令,遣少府樂成、宗正劉德、光祿大夫丙吉等迎昌邑王劉賀詣長安。元平元年(前74)六月,受皇帝璽綬,即皇帝位。劉賀立為天子,日益驕溢,荒淫迷惑,失帝王禮誼,亂漢制度,大臣進諫不聽。霍光甚感憂懣,與大司農田延年、車騎將軍張安世謀廢之。遂召丞相、御史、將軍、列侯、中二千石、大夫、博士公文未央宮,議廢昌邑王。議者皆曰:“唯大將軍令!”霍光即與群臣上報太后,由太后召昌邑王伏前聽詔。霍光脫王璽綬,奉上太后;扶王下殿,送至國邸。太后下詔歸劉賀於昌邑,賜湯邑二千戶;國除,為山陽郡(今山東金鄉西北)。昌邑王受璽做皇帝其二十七日而廢。

基本介紹

  • 中文名:公元前74年
  • 事件1:霍光立宣帝
  • 事件2:誅昌邑王群臣
  • 事件3:路溫舒諫酷刑
  • 事件4:趙廣漢懲辦潁川大族
歷史紀年,歷史紀事,文化紀事,通鑑記載,

歷史紀年

公元前74年,丁未,元平元年。元平元年(前74)四月,昭帝死於未央宮,終年二十一歲。葬平陵。

歷史紀事

霍光立宣帝
宣帝本名病已,字次卿。武帝曾孫,戾太子(劉據)之孫。與生數月,適逢戾太子巫蠱事件,被關押於郡邸獄中。後遇大赦,得以恢復皇族身份。昌邑王劉賀廢立 後,前廷尉監丙吉上書霍光,言武帝曾孫劉病已長大,年已十八九歲。通曉經術,聰明賢德。可立為皇帝。請大將軍定策。元平元年(前74)七月,霍光召集丞相以下百官議定所立,逐上奏皇太后請立病已為帝,皇太后詔曰:“可”。霍光迎病已入未央宮見太后,即皇帝位,是為宣帝。

文化紀事

誅昌邑王群臣
元平元年(前74),昌邑王劉賀入宮見廢。霍光將昌邑群臣驅出,置金馬門外。車騎將軍張安世率羽林騎逮捕二百人,送廷尉詔獄。劉賀廢徙房陵後,昌邑群臣因在國時不舉奏王罪過,蒙蔽朝廷,又不能輔導,陷王於大惡,皆被處死。唯中悻丙吉和郎中令龔、師王式以忠直稱,又多次諫勸昌邑王,得以減死,髡為城旦。
張敞直諫
張敞,字子高,河東平陽(今山西臨汾西南)人。初為太守卒史、甘泉倉長,不久提升為太僕丞。時昌邑王劉賀朝廷召去繼承帝位,而行為不依法制,張敞乃上書直言規勸說:孝昭皇帝過早地逝世,沒有留下後嗣,大臣們正為這事而擔心,一心想選出一位賢明的聖王來繼承祖業。在車賀東迎之日,唯恐陛下一行的車子行駛得太慢了。現在陛下正是壯年,剛剛即位,普天下無人不在拭目靜觀,側耳細聽,急切地想知道陛 下的政教如何。定策有功的大臣們還沒有褒獎,隨陛下而來的昌邑群臣卻得到了升遷,這樣做可有點不對頭呀!十餘天后,昌邑王劉賀被廢,張敞因直言極諫而揚名,被提拔為豫州刺史。
路溫舒諫酷刑
路溫舒字長君,巨鹿東里(今河北平分西南)人。少時家貧好學,牧羊時取澤中蒲草編為牒,用以寫書。始為縣小吏,轉獄史,縣中有疑難皆向他請教。後習《春秋》,通曉大義,舉孝廉,任山邑丞,因犯法免官,復為郡吏。昭帝元鳳中(前80—前75),為廷尉史。宣帝初即位,他上書反對酷刑主張尚德緩刑。他指出,“今治獄吏上下相毆,以刻為明;深者獲公名,平者多後患。故治獄之吏皆欲人死,是以死人之血流離於市,被刑之徒比肩而立,大辟之計歲以萬數,此天下之患,世之大賊。” 建議宣帝“掃亡秦之失,省法制,寬刑罰,以廢治獄,則太平之風可興於世。”宣帝善其言,遷為廣陽私府長。又舉文學高第,遷右扶風丞,官至臨淮太守
趙廣漢懲辦潁川大族
趙廣漢,字子都,涿郡蠡吾(今河北博野西南)人。少為郡吏、州從事,累遷京輔都尉,守京兆尹。霍光與群臣共廢昌邑王、尊立宣帝時,趙廣漢參與定策有功,賜爵關內侯。後遷潁川太守。時潁川郡大族原氏、褚氏橫行鄉里,門客為盜賊,危害地方。前任太守無法制服。趙廣漢到任不久,即處死原、褚兩族中的首惡分子,潁川一郡震驚。趙廣漢又獎勵告發、檢舉,分化瓦解,改變了潁川郡官吏與豪門大族互相勾結、狼狽為奸的不良風氣,使郡中得以大治。

通鑑記載

孝昭皇帝下元平元年(丁未,公元前七四年)
春,二月,詔減口賦錢什三。
夏,四月,癸來,帝崩於未央宮;無嗣。時武帝子獨有廣陵王胥,大將軍光與群臣議所立,鹹持廣陵王。王本以行失道,先帝所不用;光內不自安。朗有上書言:“周太王廢太伯立王季文王伯邑考立武王,唯在所宜,雖廢長立少可也。廣陵王不可以承宗嗣。”言合光意。光以其書示丞相敞等,擢郎為九江太守。即日承皇后詔,遣行大鴻臚事少府樂成、宗正德、光祿大夫吉、中郎將利漢,迎昌邑王賀,乘七乘傳詣長安邸。光又白皇后,徒右將軍安世為車騎將軍。
賀,昌邑哀王之子也,在國素狂縱,動作無節。武帝之喪,賀遊獵不止。嘗遊方與,不半日馳二百里。中尉琅邪王吉上疏諫曰:“大王不好書術而樂逸游,馮式撙街,馳騁不止,口倦虖叱吒,手苦於棰轡,身勞虖車輿,朝則冒霧露,晝則被塵埃,夏則為大暑之所暴炙,冬則為風寒之所匽薄,數以耎脆之玉體犯勤勞之煩毒,非所以全壽命之宗也,又非所以進仁義之隆也。夫廣廈之下,細旃之上,明師居前,勤誦在後,上論唐、虞之際,下及殷、周之盛,考仁聖之風,習治國之道,欣欣發憤忘食,日新厥德,其樂豈街橛之間哉!休則俛仰屈伸以利形,進退步趨以實下,吸新吐故以練臧,專意積精以適神,於以養生,豈不長哉!大王誠留意如此,則心有堯、舜之志,體有喬、松之壽,美聲廣譽,登而上聞,則福祿其臻而社稷安矣。皇帝仁聖,至今思慕未怠,於宮館、囿池、戈獵之樂未有所幸,大王宜夙夜念此以承聖意。諸侯骨肉,莫親大王,大王於屬則子也,於位則臣也,一身而二任之責加焉。恩愛行義,纖介有不具者,於以上聞,非饗國之福也。”王乃下令曰:“寡人造行不能無惰,中尉其忠,數輔吾過。”使謁者千秋賜中尉牛肉五百斤,酒五石,脯五束。其後復放縱自若。
郎中令山陽龔遂,忠厚剛毅,有大節,內諫爭於王,外責傅相,引經義,陳禍福,至於涕泣,蹇蹇亡已,面刺王過。王至掩耳起走,曰:“郎中令善愧人!”王嘗久與騶奴、宰人遊戲飲食,賞賜無度,遂入見王,涕泣膝行,左右侍御皆出涕。王曰:“郎中令何為哭?”遂曰:“臣痛社稷危也!願賜清閒,竭愚!”王辟左右。遂曰:“大王知膠西王所以為無道亡乎?”王曰:“不知也。”曰:“臣聞膠西王有諛臣侯得,王所為似於桀、紂也,得以為堯、舜也。王說其諂諛,常與寢處,唯得所言,以至於是。今大王親近群小,漸漬邪惡所習,存亡之機,不可不慎也!臣請選郎通經有行義者與王起成,坐則誦《詩》、《書》,立則習禮容,宜有益。”王許之。遂乃選郎中張安等十人侍王。居數日,王皆逐去安等。
王嘗見大白犬,頸以下似人,冠方山冠而無尾,以問龔遂,遂曰:“此天戒,言在側者盡冠狗也,去之則存,不去則亡矣。”後又聞人聲曰:“熊!”視而見大熊,左右莫見,以問遂,遂曰:“熊,山野之獸,而來之宮室,王獨見之,此天戒大王,恐宮室將空,危亡象也。”王仰天而嘆曰:“不祥何為數來!”遂叩頭曰:“臣不敢隱忠,數言危亡之戒;大王不說。夫國之存亡,豈在臣言哉!願王內自揆度。大王誦《詩》三百五篇,人事浹,王道備。王之所行,中《詩》一篇何等也?大王位於諸侯王,行污於庶人,以存難,以亡易,宜深察之!”後又血污王坐席,王問遂;遂叫然號曰:“宮空不久,妖祥數至。血者,陰憂象也,宜畏慎自省!”王終不改節。
及征書至,夜漏未盡一刻,以火發書。其日中,王發;晡時,至定陶,行百三十五里,侍從者馬死相望於道。王吉奏書戒王曰:“臣聞高宗諒闇,三年不言。今大王以喪事征,宜日夜哭泣悲哀而已,慎毋有所發!大將軍仁愛、勇智、忠信之德,天下莫不聞;事孝武皇帝二十餘年,未嘗有過。先帝棄群臣,屬以天下,寄幼孤焉。大將軍抱持幼君襁褓之中,布政施教,海內晏然,雖周公、伊尹無以加也。今帝崩無嗣,大將軍惟思可以奉宗廟者,攀援而立大王,其仁厚豈有量哉!臣願大王事之,敬之,政事壹聽之,大王垂拱南面而已。願留意,常以為念!”
王至濟陽,求長鳴雞,道買積竹杖。過弘農,使大奴善以衣車載女子。至湖,使者以讓相安樂。安樂告龔遂,遂入問王,王曰:“無有。”遂曰:“即無有,何愛一善以毀行義!請收屬吏,以湔灑大王。”即捽善屬衛士長行法。
王到霸上,大鴻臚郊迎,騶奉乘輿車。王使壽成御,郎中令遂參乘。且至廣明東都門,遂曰:“禮,奔喪望見國都哭。此長安東郭門也。”王曰:“我嗌痛,不能哭。”至城門,遂復言,王曰:“城門與郭門等耳。”且至未央宮東闕,遂曰:“昌邑帳在是闕外馳道北,未至帳所,有南北行道,馬足未至數步;大王宜下車,鄉闕西面伏哭,盡哀止。”王曰:“諾。”到,哭如儀。六月,丙寅,王受皇帝璽綬,襲尊號,尊皇后曰皇太后。
壬申,葬孝昭皇帝於平陵。
昌邑王既立,淫戲無度。昌邑官屬皆征至長安,往往超擢拜官。相安樂遷長樂衛尉。龔遂見安樂,流涕謂曰:“王立為天子,日益驕溢,諫之不復聽。今哀痛未盡,日與近臣飲酒作樂,斗虎豹,召皮軒車九旒,驅馳東西,所為悖道。古制寬,大臣有隱退;今去不得,陽狂恐知,身死為世戮,奈何?君,陛下故相,宜極諫爭。”
王夢青蠅之矢積西階東,可五六石,以屋版瓦覆之,以問遂,遂曰:“陛下之《詩》不云乎:‘營營青蠅,止於籓。愷悌君子,毋信讒言。’陛下左側讒人眾多,如是青蠅惡矣。宜進先帝大臣子孫,親近以為左右。如不忍昌邑故人,信用讒諛,必有凶咎。願詭禍為福,皆放逐之!臣當先逐矣。”王不聽。太僕丞河東張敞上書諫,曰:“孝昭皇帝早崩無嗣,大臣猶懼,選賢聖承宗廟,東迎之日,唯恐屬車之行遲。今天子以盛年初即位,天下莫不拭目傾耳觀化聽風國輔大臣未褒,而昌邑小輩先遷,此過之大者也。”王不聽。
太僕丞河東張敝上書諫,曰:“孝昭皇帝早崩無嗣,大臣憂懼,選賢聖承宗廟,東迎之日,唯恐屬車之行遲。今天子以盛年初即位,天下莫不拭目傾年,觀化聽風。國輔大臣未褒,而昌邑小輩先遷,此過之大者也。”王不聽。
大將軍光憂懣,獨以問所親故吏大司農田延年。延年曰:“將軍為國柱石,審此人不可,何不建白太后,更選賢而立之!”光曰:“今欲如是,於古嘗有此不?”延年曰:“伊尹相殷,廢太甲以安宗廟,後世稱其忠。將軍若能行此,亦漢之伊尹也。”光乃引延年給事中,陰與車騎將軍張安世圖計。
王出遊,光祿大夫魯國夏侯勝當乘輿前諫曰:“天久陰而不雨,臣下有謀上者。陛下出,欲何之?”王怒,謂勝為礻夭言,縛以屬吏。吏白霍光,光不舉法。光讓安世,以為泄語。安世實不言;乃召問勝。勝對言:“在《鴻範傳》曰:‘皇之不極,厥罰常陰,時則有下人伐上者。’惡察察言,故云‘臣下有謀’。”光、安世大驚,以此益重經術士。侍中傅嘉數進諫,王亦縛嘉系獄。
光、安世既定議,乃使田延年報丞相楊敞。敞驚懼,不知所言,汗出洽背,徒唯唯而已。延年起,至更衣,敞夫人遽從東廂謂敞曰:“此國大事,今大將軍議已定,使九卿來報君侯,君侯不疾應,與大將軍同心,猶與無決,先事誅矣!”延年從更衣還,敞夫人與延年參語許諾:“請奉大將軍教令!”
癸巳,光召丞相、御史、將軍、列侯、中二千石、大夫、博士會議未央宮。光曰:“昌邑王行昏亂,恐危社稷,如何?”群臣皆驚鄂失色,莫敢發言,但唯唯而已。田延年前,離席按劍曰:“先帝屬將軍以幼孤,寄將軍以天下,以將軍忠賢,能安劉氏也。今群下鼎沸,社稷將傾;且漢之傳謚常為‘孝’者,以長有天下,令宗廟血食也。如漢家絕祀,將軍雖死,何面目見先帝於地下乎?今日之議,不得旋踵,群臣後應者,臣請斂斬之!”光謝曰:“九卿責光是也!天下匈匈不安,光當受難。”於是議者皆叩頭曰:“萬姓之命,在於將軍,唯大將軍令!”
光即與群臣俱見,白太后,具陳昌邑王不可以承宗廟狀。皇太后乃車駕幸未央承明殿,詔諸禁門毋內昌邑群臣。王入朝太后還,乘輦欲歸溫室。中黃門宦者各持門扇,王入,門閉,昌邑群臣不得入。王曰:“何為?”大將軍跪曰:“有皇太后詔,毋內昌邑群臣!”王曰:“徐之,何乃驚人如是!”光使盡驅出昌邑群臣,置金馬門外。車騎將軍安世將羽林騎,收縛二百餘人,皆送廷尉詔獄。令故昭帝侍中中臣侍守王。光敕左右:“謹宿衛!卒有物故自裁,令我負天下,有殺主名。”王尚未自知當廢,謂左右:“我故群臣從官安得罪,而大將軍盡系之乎!”
頃之,有太后詔召王。王聞召,意恐,乃曰:“我安得罪而召我哉!”太后被珠襦,盛服坐武帳中,侍御數百人皆持兵,期門武士陛戟陳列殿下,群臣以次上殿,召昌邑王伏前聽詔。光與群臣連名奏王,尚書令讀奏曰:“丞相臣敞等昧死言皇太后陛下:孝昭皇帝早棄天下,遣使征昌邑王典喪,服斬衰,無悲哀之心,廢禮誼,居道上不素食,使從官略女子載衣車,內所居傳舍。始至謁見,立為皇太子,常私買雞豚以食。受皇帝信璽、行璽大行前,就次,發璽不封。從官更持節引內昌邑從官、騶宰、官奴二百餘人,常與居禁闥內敖戲。為書曰:‘皇帝問侍中君卿:使中御府令高昌奉黃金千斤,賜君卿取十妻。’大行在前殿,發樂府樂器,引內昌邑樂人擊鼓,歌吹,作俳倡;召內泰壹、宗廟樂人,悉奏眾樂。駕法駕驅馳北宮、桂宮,弄彘,斗虎。召皇太后御小馬車,使官奴騎乘,遊戲掖庭中。與孝昭皇帝宮人蒙等淫亂,詔掖庭令:‘敢泄言,要斬!’……”太后曰:“止!為人臣子,當悖亂如是邪!”王離席伏。尚書令復讀曰:“……取諸侯王、列侯、二千石綬及墨綬、黃綬以並佩昌邑郎官者免奴。發御府金錢、刀劍、玉器、采繒,賞賜所與遊戲者。與從官、官奴夜飲,湛沔於酒。獨夜設九賓溫室,延見姊夫昌邑關內侯。祖宗廟祠未舉,為璽書,使使者持節以三太牢祠昌邑哀王園廟,稱‘嗣子皇帝’。受璽以來二十七日,使者旁午,持節詔諸官署徵發凡一千一百二十七事。荒淫迷惑,失帝王禮誼,亂漢制度。臣敞等數進諫,不變更,日以益甚。恐危社稷,天下不安。臣敞等謹與博士議,皆曰:‘今陛下嗣孝昭皇帝後,行淫辟不軌。“五辟之屬,莫大不孝。”周襄王不能事母,《春秋》曰:“天王出居於鄭,”由不孝出之,絕之於天下也。宗廟重於君,陛下不可以承天序,奉祖宗廟,子萬姓,當廢!’臣請有司以一太牢具告祠高廟。”皇太后詔曰:“可。”光令王起,拜受詔,王曰:“聞‘天下有爭臣七人,雖亡道不失天下。’”光曰:“皇太后詔廢,安得稱天子!”乃即持其手,解脫其璽組,奉上太后,扶王下殿,出金馬門,群臣隨送。王西面拜曰:“愚戇,不任漢事!”起,就乘輿副車,大將軍光送至昌邑邸。光謝曰:“王行自絕於天,臣寧負王,不敢負社稷!願王自愛,臣長不復左右。”光涕泣而去。
群臣奏言:“古者廢放之人,屏於遠方,不及以政。請徒王賀漢中房陵縣。”太后詔歸賀昌邑,賜湯沐邑二千戶,故王家財物皆與賀;及哀王女四人,各賜湯沐邑千戶;國除,為山陽郡。
昌邑群臣坐在國時不舉奏王罪過,令漢朝不聞知,又不能輔道,陷王大惡,皆下獄,誅殺二百餘人。唯中尉吉、郎中令遂以忠直數諫正,得減死,髡為城旦。師王式系獄當死,治事使者責問曰:“師何以無諫書?”式對曰:“臣以《詩》三百五篇朝夕授王,至於忠臣、孝子之篇,未嘗不為王反覆誦之也。至於危亡失道之君,未嘗不流涕為王深陳之也。臣以三百五篇諫,是以無諫書。”使者以聞,亦得減死論。
霍光以群臣奏事東宮,太后省政,宜知經術,白令夏侯勝用《尚書》授太后,遷勝長信少府,賜爵關內侯。
初,衛太子納魯國史良娣,生子進,號史皇孫。皇孫納涿郡王夫人,生子病已,號皇曾孫。皇曾孫生數月,遭巫蠱事,太子三男、一女及諸妻、妾皆遇害,獨皇曾孫在,亦坐收系郡邸獄。故廷尉監魯國丙吉受詔治巫蠱獄,吉心知太子無事實,重哀皇曾孫無辜,擇謹厚女徒謂城胡組、淮陽郭征卿,令乳養曾孫,置閒燥處。吉日再省視。
巫蠱事連歲不決,武帝疾,來往長楊、五柞宮,望氣者言長安獄中天子氣,於是武帝遣使者分條中都官,詔獄系者,無輕重,一切皆殺之。內謁者令郭穰夜到郡邸獄,吉閉門拒使者不納,曰:“皇曾孫在。他人無辜死者猶不可,況親曾孫乎!”相守至天明,不得入。穰還,以聞,因劾奏吉。武帝亦寤,曰:“天使之也。”因赦天下。郡邸獄系者,獨賴吉得生。
既而吉謂守丞誰如:“皇孫不當在官。”使誰如移書京兆尹,遣與胡組俱送;京兆尹不受,復還。及組日滿當去,皇孫思慕,吉以私錢雇組令留,與郭征卿並養,養月,乃遣組去。後少內嗇夫白吉曰:“食皇孫無詔令。”時吉得食米、肉,月月以給皇曾孫。曾孫病,幾不全者數焉,吉數敕保養乳母加致醫藥,視遇甚有恩惠。吉聞史良娣有母貞君及兄恭,乃載皇曾孫以付之。貞君年老,見孫孤,甚哀之,自養視焉。
後有詔掖庭養視,上屬籍宗正。時掖庭令張賀,嘗事戾太子,思顧舊恩,哀曾孫,奉養甚謹,以私錢供給,教書。既壯,賀欲以女孫妻之。是時昭帝始冠,長八尺二寸。賀弟安世為右將軍,輔政,聞賀稱譽皇曾孫,欲妻以女,怒曰:“曾孫乃衛太子後也,幸得以庶人衣食縣官足矣,勿復言予女事!”於是賀止。時暴室嗇夫許廣漢有女,賀乃置酒請廣漢,酒酣,為言:“曾孫體近,下乃關內侯,可妻也。”廣漢許諾。明日,嫗聞之,怒。廣漢重令人為介,遂與曾孫。賀以家財聘之。曾孫因依倚廣漢兄弟及祖母家史氏,受《詩》於東海澓中翁,高材好學;然亦喜遊俠,鬥雞走狗,以是俱知閭里奸邪,吏治得失。數上下諸陵,周遍三輔,嘗困於蓮勺鹵中,尤樂杜、鄠之間,率常在下杜。時會朝請,舍長安尚冠里。
及昌邑王廢,霍光與張安世諸大臣議所立,未定。丙吉奏記光曰:“將軍事孝武皇帝,受襁褓之屬,任天下之寄。孝昭皇帝早崩亡嗣,海內憂懼,欲亟聞嗣主。發喪之日,以大誼立後,所立非其人,復以大誼廢之;天下莫不服焉。方今社稷、宗廟、群生之命在將軍之壹舉,竊伏聽於眾庶,察其所言諸侯、宗室在列位者,未有所聞於民間也。而遺詔所養武帝曾孫名病已在掖庭、外家者,吉前使居郡邸時,見其幼少;至今十八九矣,通經術,有美材,行安而節和。願將軍詳大義,參以蓍龜豈宜,褒顯先使入侍,令天下昭然知之,然後決定大策,天下幸甚!”杜延年亦知曾孫德美,勸光、安世立焉。
秋,七月,光坐庭中,會丞相以下議定所立,遂復與丞相敞等上奏曰:“孝武皇帝曾孫病已,年十八,師受《詩》、《論語》、《孝經》,躬行節儉,慈仁愛人,可以嗣孝昭皇帝後,奉承祖宗廟,子萬姓。臣昧死以聞!”皇太后詔曰:“可。”光遣宗正德至曾孫家尚冠里,洗沐,賜御衣;太僕以軨獵車迎曾孫,就齋宗正府。庚申,入未央宮,見皇太后,封為陽武侯。已而群臣奏上璽綬,即皇帝位,謁高廟;尊皇太后為太皇太后。
侍御史嚴延年劾奏“大將軍光擅廢立主,無人臣禮,不道。”奏雖寢,然朝廷肅然敬憚之。
八月,己巳,安平敬侯楊敞薨。
九月,大赦天下。
戊寅,蔡義為丞相。
初,許廣漢女適皇曾孫,一歲,生子奭。數月,曾孫立為帝,許氏為婕妤。是時霍將軍有小女與皇太后親,公卿議更立皇后,皆心擬霍將軍女,亦未有言。上乃詔求微時故劍。大臣知指,白立許婕妤為皇后。十一月,壬子,立皇后許氏。霍光以後父廣漢刑人,不宜君國;歲餘,乃封為昌成君。
太皇太后歸長樂宮。長樂宮初置屯衛。

相關詞條

熱門詞條

聯絡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