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8年

908年

908年是農曆戊辰年(龍年),後梁開平二年,南吳天祐五年,前蜀武成元年,南詔安國六年,吳越天寶元年。

基本介紹

本年年表,大事,通鑑記載,

本年年表

前蜀建元武成
後梁開平二年(908)正月初八,前蜀主王建祀南郊。初九,大赦,建元武成(908——910)。李克用卒後梁開平二年(908)正月,河東節度使晉王李克用疽發於首,十八日卒,年五十三。克用(856——908),沙陀人,父本姓朱邪,名赤心,鹹通中,鎮壓龐勛有功,唐賜姓名李國昌。克用驍勇善戰,少時即隨父征殺,軍中稱“飛虎子”,因一目失明,又號獨眼龍。因鎮壓黃巢有功,唐封之為河東節度使(太原、領石、嵐、汾、沁、忻、代等州,轄境相當於今山西內長城以南,中陽、左權以北),乾寧二年(895)進封晉王李克用朱全忠自上源驛之變後,連年交戰。全忠篡唐,河東仍奉唐正朔。克用臨卒,以三矢付其子存勖曰:“一矢討劉仁恭,一矢擊契丹,一矢滅朱溫,汝能成此三志,吾死無恨矣!”
楚得澧、朗二州
後梁開平元年(907)九月,梁削武貞節度使雷彥恭官爵,命荊、楚討之。雷彥恭向淮南求援。十月,淮南以冷業領水軍,李饒統步騎援朗州。楚王馬殷派許德勛拒淮南援軍,許德勛先破淮南水軍於朗口,繼破淮南步軍於瀏陽寨,生擒淮南水陸兩軍主將。雷彥恭引沅江水環朗州城(今湖南常德)以自守。至開平二年五月,楚將秦彥暉按兵月余不戰,雷彥恭守備稍稍鬆懈,彥暉乃派人自水閘潛入城內,內外夾攻,破郎州雷彥恭逃奔淮南,淮南以其為節度副使。彥暉擒其弟雷彥雄等,解往大梁(今河南開封)。澧州亦降,朗、澧二州遂盡為楚所有。
淮南、吳越再爭蘇州
後梁開平二年(908)九月,淮南遣將周本、呂師造攻吳越圍蘇州。吳越錢鏐派弟錢鏢及大將張仁保攻拔太湖之濱東洲,淮南兵損失萬餘人。淮南旋益兵再戰,又大敗張仁保,收復東洲。錢鏐求救於後梁,梁以寇彥卿帥軍攻淮南之霍丘及廬、壽二州,皆不勝,十一月撤軍。自後淮南周本與呂師造圍蘇州,以各種方法攻城,均為吳越守軍所破。至開平三年(909)四月,吳越援軍與城中守軍內外合擊,始大敗淮南軍,擒淮南將三十餘人,獲戰艦二百艘。淮南主將周本夜遁,又為吳越軍追擊,敗於皇天盪,蘇州仍歸吳越所有。

大事

(1)春,正月,癸酉朔,蜀主登興義樓。有僧抉一目以獻,蜀主命飯僧萬人以報之。翰林學士張格曰:“小人無故自殘,赦其罪已幸矣,不宜復崇獎以敗風俗。”蜀主乃止。
(1)春季,正月,癸酉朔(初一),前蜀主王建登興義樓。有個僧人剜出一隻眼珠獻上,王建命令施飯給一萬名僧人作為回報。翰林學士張格說:“僧人無故自殘,赦免他的罪過已經是幸運了,不應該再加以推崇獎賞而敗壞風俗。”王建這才作罷了。
(2)丁丑,蜀以韋莊為門下侍郎、同平章事。
(2)丁丑(初五),前蜀任命韋莊為門下侍郎、同平章事。
(3)辛巳,蜀主祀南郊;壬午,大赦,改元武成
(3)辛巳(初九),王建到南效祭天。壬午(初十),大赦天下,改年號為武成
(4)晉王疽發於首,病篤。周德威等退屯亂柳。晉王命其弟內外蕃漢都知兵馬使·振武節度使克寧、監軍張承業、大將李存璋、吳珙、掌書記盧質立其子晉州刺史存勖為嗣,曰:“此子志氣遠大,必能成吾事,爾曹善教導之!”辛卯,晉王謂存勖曰:“嗣昭厄於重圍,吾不及見矣。俟葬畢,汝與德威輩速竭力救之!”又謂克寧等曰:“以亞子累汝!”亞子,存勖小名也。言終而卒。克寧綱紀軍府,中外無敢喧譁。
(4)晉王李克用頭上生毒瘡,病情嚴重。周德威等撤退到亂柳駐紮。晉王李克用命他的弟弟內外蕃漢都知兵馬使與振武節度使李克寧,監軍張承來,大將李存璋、吳珙,掌書記盧質等人擁立他的兒子晉州刺史李存勖為嗣,說:“此子志向遠大,必能成就我的事業,你們好好教導他!”辛卯(十九日),晉王對李存勖說:“李嗣昭困於重圍,我來不及見他了。等到葬事完畢,你與周德威等立即竭力救他!”又對李克寧等說:“把亞子煩勞你們照管了!”亞子是李存勖的小名。話說完就死了。李克寧治理軍府,內外沒有人敢於喧譁。
克寧久總兵柄,有次立之勢,時上黨圍未解,軍中以存勖年少,多竊議者,人情洶洶。存勖懼,以位讓克寧克寧曰:“汝冢嗣也,且有先王之命,誰敢違之!”將吏欲謁見存勖,存勖方哀哭未出。張承業入謂存勖曰:“大孝在不墜基業,多哭何為!”因扶存勖出,襲位為河東節度使、晉王。李克寧首帥諸將拜賀,王悉以軍府事委之。
李克寧長期總理兵權,有兄死弟立之勢,當時上黨圍困沒解除,軍中認為李存勖年少,多有私下議論的,人心不定。李存勖害怕,把王位讓給李克寧李克寧說:“你是嫡長子,況且有先王的遺命,誰敢違抗!”將吏想要謁見李存勖,李存勖正在悲傷哭泣,沒有出來。張承業進內對李存勖說:“大孝在於不失去基業,多哭泣做什麼!”於是扶著李存勖出來,繼位為河東節度使、晉王。李克寧首先率領諸將拜賀,晉王李存勖把軍府事務全部委託給李克寧
李存璋為河東軍城使、馬步都虞候。先王之時,多寵借胡人及軍士,侵擾市肆,存璋既領職,執其尤暴橫者戮之,旬月間城中肅然。
晉王李存勖任李存璋為河東軍城使、馬步都虞候。先王李克用的時候,多寵信依靠胡人及軍士,侵犯擾亂街市店鋪,李存璋任以後,逮捕其中尤其殘暴蠻橫的殺死,一個月的時間城中秩序肅然。
(5)吳越王遣兵攻淮南甘露鎮,以救信州。
(5)吳越王錢派遣軍隊進攻淮南甘露鎮來救援信州
(6)蜀中書令王宗佶,於諸假子為最長,且恃其功,專權驕恣。唐道襲已為樞密使,宗佶猶以名呼之;道襲心銜之而事之逾謹。宗佶多樹黨友,蜀主亦惡之。二月,甲辰,以宗佶為太師,罷政事。
(6)前蜀中書令王宗佶在蜀主王建的養子中居長,並且仗恃他的功勞,獨攬大權,驕傲放縱。唐道襲已經擔任樞密使,王宗佶仍然直呼其名。唐道襲心懷不滿但對他更加恭敬。王宗佶多結黨援,王建也憎惡他。二月甲辰(初三),任命王宗佶為太師,停止參與政務。
(7)蜀以戶部侍郎張格為中書侍郎、同平章事。格為相,多迎合主意;有勝已者,必以計排去之。
(7)前蜀任命戶部侍郎張格為中書侍郎、同平章事。張格作為宰相,極力迎合前蜀主王建的意向,有超過自己的人,一定要用計謀把他排斥走。
(8)初,晉王克用多養軍中壯士為子,寵遇如真子。及晉王存勖立,諸假子皆年長握兵,心怏怏不伏,或託疾不出,或見新王不拜。李克寧權位既重,人情多向之。假子李存顥陰說克寧曰:“兄終弟及,自古有之。以叔拜倒,於理安乎!天與不取,後悔無及!”克寧曰:“吾家世以慈孝聞天下,先王之業苟有所歸,吾復何求!汝勿妄言,我且斬汝!”克寧妻孟氏,素剛悍,諸假子各遣其妻入說孟氏,孟氏為以然,且慮語泄及禍,數以迫克寧克寧性怯,朝夕惑於眾言,心不能無動;又與張承業李存璋相失,數誚讓之;又因事擅殺都虞候李存質;又求領大同節度使,以蔚、朔、應州為巡屬。晉王皆聽之。
(8)當初,晉王李克用收養許多軍中壯士為養子,寵信待遇如同親子。等到晉王李存勖繼位,諸養子都年長並掌握軍權,心裡鬱悶不服,或者託病不出,或者進見新王不叩拜。李克寧的權力地位既已重要,人情多數傾向他。養子李存顥暗中勸說李克寧道:“哥哥死了,弟弟繼位,自古就有這樣的。以叔叔叩拜侄子,於理心安嗎!上天授與不取,後悔就來不及了!”李克寧說:“我家世代以父慈子孝聞名天下,先王的基業如果有了歸屬,我又有什麼希求!你再胡說,我就殺了你!”李克寧的妻子孟氏,向來剛強蠻橫,諸養子各派他們的妻子到內室勸說孟氏,孟氏認為有理,並且擔心這些話泄露出去遭受禍患,屢次逼迫李克寧李克寧性情怯懦,早晚被眾人的話蠱惑,不能不動心;又與張承業李存璋失和,屢次責備他們;又因故擅自殺死都虞候李存質;又要求兼任大同節度使,以蔚州朔州、應州為巡屬。晉王李存勖都聽從了他。
李存顥等為克寧謀,因晉王過其第,殺承業、存璋,奉克寧為節度使,舉河東九州附於梁,執晉王及太夫人曹氏送大梁。太原人史敬熔,少事晉王克用,居帳下,見親信,克寧欲知府中陰事,召敬熔,密以謀告之。敬熔陽許之,入告太夫人,太夫人大駭,召張承業,指晉王謂之曰:“先王把此兒臂授公等,如聞外聞間謀欲負之,但置吾母子有地,勿送大梁,自他不以累公。”承業惶恐曰:“老奴以死奉先王之命,此何言也!”晉王以克寧之謀告,且曰:“至親不可自相魚肉,吾苟避位,則亂不作矣。”承業曰:“克寧欲投大王母子於虎口,不除之豈有全理!”乃召李存璋吳琪及假子李存敬、吳璋及假子李存敬、長直軍使朱守殷,使陰為之備。壬戌,置酒會諸將於府舍,伏甲執克寧、存顥於座。晉王流涕數之曰:“兒向以軍府讓叔父,叔父不取。今事已定,奈何復為此謀,忍以吾母子遺仇仇乎!”克寧曰:“此皆讒人交構,夫復何言!”是日,殺克寧及存顥。
李存顥等為李克寧謀劃,趁著晉王到李克寧的家裡探望,殺死張承業李存璋,擁奉李克寧為節度使,率河東所屬九州歸附後梁,逮捕晉王李存勖及太夫人曹氏送往大梁。太原人史敬熔,年輕時侍奉晉王李克用,居於帳下,受到親信,李克寧想知道王府中的秘密事情,召見史敬熔,秘密地把計畫告訴他。史敬熔假裝應允他,入府報告太夫人、太夫人大驚,召見張承業,指著晉王李存勖對他說:“先王把著此兒的胳膊交給您等,如果聽到外邊圖謀想要背棄他,就只求有地方安置我母子,不要送往大梁,其他不連累您。”張承業惶恐說:“老奴以死奉先王的遺命,這是什麼話呢!”晉王李存勖把李克寧的圖謀告訴張承業,並且說:“至親不可以自相殘殺,我如果讓位,禍亂就不會發生了。”張承業說:“李克寧想要把大王母子投入虎口,不除掉他豈有安全的道理!”於是召見李存璋、吳珙及養子李存敬、長直軍使朱守殷,讓他們暗中防衛設備。壬戌(二十一日),在王府擺酒宴請諸將,埋伏的甲兵在座位上把李克寧、李存顥逮捕。晉王李存勖流著淚數說李克寧道:“孩兒以前把節度使府讓給叔父,叔父不接受。現在事情已定,怎么又有這樣的圖謀,忍心把我母子送給仇人嗎!”李克寧說:“這都是說壞話的讒人挑拔離間,又有什麼話可說!”當日,殺了李克寧及李存顥。
(9)癸亥,鴆殺濟陰王於曹州,追謚曰唐哀皇帝。
(9)癸亥(二十二日),後梁太祖派人在曹州用毒酒害死濟陰王李,追謚稱為唐哀皇帝。
(10)甲子,蜀兵入歸州,執刺史張瑭
(10)甲子(二十三日),前蜀兵進入歸州,逮往歸州刺史張瑭
(11)辛未,以韓建為侍中,兼建昌宮使。
(11)辛未(三十日),後梁太祖任命平盧節度使韓建為侍中,兼建昌宮使。
(12)李思安等攻潞州,久不下,士卒疲弊,多逃亡。晉兵猶屯余吾寨,帝疑晉王克用詐死,欲召兵還,恐晉人躡之,乃議自至澤州應接歸師,且召匡國節度使劉知俊將兵趣澤州。三月,壬申朔,帝發大梁;丁丑,次澤州。辛巳,劉知俊至。壬午,以知俊為潞州行營招討使
(12)後梁行營都統李思安等攻潞州,久攻不下,士卒疲憊睏乏,多數逃跑。晉兵仍在余吾寨,後梁太祖懷疑晉王李克用是裝死,想要召回軍隊,又怕晉兵尾隨追擊,於是商議親自到澤州接應召回的軍隊,並且召匡國節度使劉知俟俊率兵趕往澤州。三月,壬申朔(初一),太祖從大梁出發,丁丑(初六),到達澤州駐紮。辛巳(初十),劉知悛到達。壬午(十一日),太祖任命劉知悛為潞州行營招討使
(13)癸巳,門下侍郎、同平章事張文蔚卒。
(13)癸巳(二十二日),門下侍郎、同平章事張文蔚去世。
(14)帝以李思安久無功,亡將校四十餘人,士卒以萬計,更閉壁自守,遣使召詣行在。甲午,削思安官爵,勒歸本貫充役;斬監押楊敏貞。
(14)後梁太祖因李思安長期沒有功績,逃跑將校四十餘人,士卒以萬計,又閉守營壘,於是派遣使者召李思安前來澤州。甲午(二十三日),革除李思安官職爵位,勒令回到本籍應差充役,殺監押楊敏貞。
李嗣昭固守逾年,城中資用將竭,嗣昭登城宴諸將作樂。流矢中嗣昭足,嗣昭密拔之,座中皆不覺。帝數遣使賜嗣昭詔,諭降之;嗣昭焚詔書,斬使者。
李嗣昭固守潞州過了一年,城中物資用品將要竭盡,李嗣昭登城宴請諸將取樂。飛箭射中李嗣昭的腳,李嗣昭秘密地把箭拔掉,座中的人都沒有發覺。後梁太祖屢次派遣使者前去頒賜詔書,勸他投降;李嗣昭燒毀詔書,斬殺使者。
帝留澤州旬余,欲召上黨兵還,遣使就與諸將議之。諸將以為李克用死,余吾兵且退,上黨孤城無援,請更留旬月以俟之。帝從之,命增運芻糧以饋其軍。劉知俊將精兵萬餘人擊晉軍,斬獲甚眾,表請自留攻上黨,車駕宜還京師。帝以關中空虛,慮岐人侵同華,命知俊休兵長子旬日,退屯晉州,俟五月歸鎮。
後梁太祖在澤州留住十幾天,想要召回上黨的軍隊,派遣使者前去與諸將商議。諸將認為李克用死了,余吾寨的晉兵將要撤退,上黨孤城無援,請再留十天半月以等待機會。太祖聽從諸將的意見,命令增運糧草來供給軍隊。劉知俊率領精銳軍隊一萬人餘人攻擊晉軍,斬殺俘獲很多,上表請求自己留下進攻上黨,太祖應當回京師。後梁太祖因關中空虛,擔心岐州李茂貞侵犯同州、華州,命令劉知俊讓軍隊在長子縣休息十天,然後撤退到晉州駐紮,等到五月回藩鎮。
(15)蜀太師王宗佶既罷相,怨望,陰畜養死士,謀作亂。上表以為:“臣官預大臣,親則長子,國家之事,休戚是同,今儲貳未定,必生厲階。陛下若以宗懿才堪繼承,宜早行冊禮,以臣為元帥,兼總六軍,儻以時方艱難,宗懿總幼,臣安敢持謙不當重事!陛下既正位南面,軍旅之事宜委之臣下。臣請開元帥府,鑄六軍印,征戍徵發,臣悉專行。太子視膳於晨昏,微臣握兵於環衛,萬世基業,惟陛下裁之。”蜀主怒,隱忍未發,以問唐道襲,對曰:“宗佶威望,內外懾服,足以統御諸將。”蜀主益疑之。已亥,宗佶入見,辭色悖慢;蜀主諭之,宗佶不退,蜀主不堪其忿,命衛士撲殺之。貶其黨御史中丞鄭騫為維州司戶,衛尉少卿李鋼為汶川尉,皆賜死於路。
(15)前蜀太師王宗佶被罷宰相職務以後,心中怨恨,暗中豢養區猛敢死之徒,圖謀作亂。王宗佶上表以為:“我官列大臣,論骨內之親又是長子,國家大事,休戚與共。現在太子沒有確定,一定發生禍端。陛下如果以為王宗懿的才幹能夠繼承皇位,應該早日舉行冊封大禮,任用我為元帥,統領六軍。倘若以為時勢正在艱難,王宗懿年幼,我怎么敢保持謙遜不承擔重任呢!陛下已經南面稱帝,軍隊事宜應當委任臣下。我請求設定元帥府,鑄六軍印,征戰守邊之事,我都獨自掌管施行。太子早晚侍奉飲食,我掌握軍隊護衛宮禁,此是萬世基業,希望陛下考慮決定。”前蜀主王建大怒,暗中忍耐沒有發作,問唐道襲,回答說:“王宗佶的威名聲望,內外畏懼順服,足以駕馭諸將。”蜀主更加懷疑王宗佶。已亥(二十八日),王宗佶入見,言辭神色狂悖不敬,蜀主向他指出,王宗佶仍不聽,蜀主不能按捺自己的忿怒,命衛士打死他。貶王宗佶的黨羽御史中丞鄭騫為維州司戶、衛尉少卿李鋼為汶川尉,都在路途中賜死。
(16)初,晉王克用卒,周德威握得兵在外,國人皆疑之。晉王存勖召德威使引兵還。夏,四月,辛丑朔,德威至晉陽,留兵城外,獨徒步而入,伏先王柩,哭極哀;退,謁嗣王,禮甚恭。眾心由是釋然。
(16)當初,晉王李克用去世,周德威在外地掌握重兵,國中人都懷疑他。晉王李存勖召周德威帶兵回晉陽。夏季,四月,辛丑朔(初一),周德威到晉陽,把軍隊留在城外,獨自步行入城,伏在先王李克用的靈柩上哭得極為悲傷;退出後,拜見嗣王李存勖,禮節非常恭敬,眾人心裡的疑慮因此消釋了。
(17)癸卯,門下侍郎、同平章事楊涉罷為右僕射;以吏部侍郎於兢中書侍郎,翰林學士承旨張策刑部侍郎,並同平章事。兢,琮之兄子也。
(17)癸卯(初三),後梁門下侍郎、同平章事楊涉被免職降為右僕射;任命吏部侍郎於兢中書侍郎,翰林學士承旨張策刑部侍郎,都為同平章事。於兢於琮哥哥的兒子。
(18)夾寨奏余吾晉兵已引去,帝以援兵不能復來,潞州必可取,丙午,自澤州南還;壬子,至大梁。梁兵在夾寨者亦不復設備。晉王與諸將謀曰:“上黨,河東之藩蔽,無上黨,是無河東也。且朱溫所憚者獨先王耳,聞吾新立,以為童子未閒軍旅,必有驕怠之心。若簡精兵倍道趣之,出其不意,破之必矣。取威定霸,在此一舉,不可失也!”張承業亦勸之行。乃遣承業及判官王緘乞師於鳳翔,又遣使賂契丹王阿保機求騎兵。岐王衰老,兵弱財竭,竟不能應。晉王大閱士卒,以前昭義節度使丁會為都招討使。甲子,帥周德威等發晉陽。
(18)潞州夾寨的後梁軍將領奏報余吾寨的晉兵已經退走,後梁太祖以為晉的援兵不能再來,潞州一定能夠奪取,丙午(初六)自澤州南下返回,壬子(十二日)到大梁。在夾寨的後梁兵也不再布置防備。晉王李存勖與諸將商議說:“上黨是河東的屏障;沒有上黨,就沒有河東啊。況且朱溫懼怕的只是先王罷了,聽說我才登帝位,以為小孩不熟習軍事,一定有驕傲懈怠的心理。如果選派精銳部隊兼程急速前去,出其不意,打敗梁兵是一定的了。取得威勢,確定霸業,在此一舉,不可失掉機會啊!”張承業也勸他親自出征。於是,派遣張承業及判官王緘到鳳翔請求李茂貞發兵援助,又派遣使者賄賂契丹王阿保機請求借給騎兵。岐王李茂貞衰老,兵弱財盡,結果沒能應允。晉王李薦勖大閱士卒,任命前昭義節度使丁會為都招討使。甲子(二十四日),率領周德威等由晉陽出發。
(19)淮南遣兵寇石首,襄州兵敗之於港。又遣其將李厚將水軍萬五千趣荊南,高季昌逆戰,敗之於馬頭
(19)淮南弘農王楊渥派遣軍隊侵犯石首,襄州軍隊在港把他們打敗;又派遣他的部將李厚率領水軍一萬五千人奔赴荊南,高季昌迎戰,在馬頭把李厚打敗。
(20)已巳,晉王軍於黃碾,距上黨四十五里。五月,辛未朔,晉王伏兵三垂岡下,詰旦大霧,進兵直抵夾寨。梁軍無斥候,不意晉兵之至,將士尚未起,軍中驚擾。晉王命周德威李嗣源分兵為二道,德威攻西北隅,嗣源攻東北隅,填塹燒寨,鼓譟而入。梁兵大潰,南走,招討使符道昭馬倒,為晉人所殺;失亡將校士卒以萬計,委棄資糧、器械山積。
(20)已巳(二十九日),晉王李存勖駐紮在黃碾,距離上黨四十五里。五月,辛未朔(初一),晉王埋伏軍隊在三垂岡下,凌晨大霧,進兵直達夾寨。後梁軍未設崗哨,沒料到晉兵的到來,將士還未起床,軍中驚慌紛擾。晉王李存勖命令周德威李嗣源分兵兩路,周德威攻西北角,李嗣源攻東北角,填溝燒寨,擂鼓吶喊而入。後梁兵大敗,向南逃跑,招討使符道昭的坐馬栽倒,被晉兵殺死;逃失死亡將士以萬計,丟棄的物資、糧草、器械堆積如山。
周德威等至城下,呼李嗣昭曰:“先王已薨,今王自來,破賊夾寨。賊已去矣,可開門!”嗣昭不信,曰:“此必為賊所得,使來誑我耳。”欲射之。左右止之,嗣昭曰:“王果來,可見乎?”王自往呼之。嗣昭見王白服,大慟幾絕,城中皆哭,遂開門。初,德威與嗣昭有隙,晉王克用臨終謂晉王存勖曰:“進通忠孝,吾愛之深。今不出重圍,豈德威不忘舊怨邪!汝為吾以此意諭之。苦潞圍不解,吾死不瞑目。”進通,嗣昭小名也。晉王存勖以告德威,德威感泣,由是戰夾寨甚力;既與嗣昭相見,遂歡好如初。
周德威等到潞州城下,呼喚李嗣昭說:“先王已經去世,現在嗣王親自前來,攻破梁賊夾寨。梁賊已經逃走了,可打開城門!”李嗣昭不信,說:“這一定是被梁賊俘虜,派來誑騙我。”想要用箭射周德威。左右的人阻止他,李嗣昭說;“嗣王果然來了,可以相見嗎?”晉王李存勖自己往前呼喚他。李嗣昭見晉王穿著白色喪服,放聲大哭悲痛欲絕,城中全都哭了,於是開了城門。當初,周德威李嗣昭有仇怨,晉王李克用臨死對晉王李存勖說:“進通忠誠孝敬,我愛他很深。現在沒有出重圍,難道是周德威不忘舊日的仇怨嗎!你替我把這個意思告訴他。如果潞州不能解圍,我死了也不能閉上眼睛。”進通是李嗣昭的小名。晉王李存勖把父王的意思告訴周德威周德威感激哭泣,因此攻打夾寨非常賣力,與李嗣昭相見後,從此歡洽和好像當初一樣。
康懷貞以百餘騎自天井關遁歸。帝聞夾寨不守,大驚,既而嘆曰:“生子當如李亞子,克用為不亡矣!至如吾兒,豚犬耳!”詔所在安集散兵。
後梁潞州行營都虞候康懷貞率領騎兵一百餘人自天井關逃回大梁。後梁太祖聽說潞州夾寨沒有守住,大驚失色,過了一會兒長嘆說;“生子當如李亞子,李克用家業可以不亡了!至於像我的兒子,只是一些豬狗罷了!”詔令當地安撫召集逃散的士卒。
周德威李存璋乘勝進趣澤州,刺史王班素失人心,眾不為用。龍虎統軍牛存節自西都將兵應接夾寨潰兵,至天井關,謂其眾曰:“澤州要害地,不可失也;雖無詔旨,當救之。”眾皆不欲,曰:“晉人勝氣方銳,且眾寡不敵。”存節曰:“見危不救,非義也;畏敵強而避之,非勇也。”遂舉策引眾而前。至澤州,城中人已縱火喧噪,欲應晉王,班閉牙城自守,存節至,乃定。晉兵尋至,緣城空地道攻之,存節晝夜拒戰,凡旬有三日;劉知俊自晉州引兵救之,德威焚攻具,退保高平
周德威李存璋乘勝進赴澤州,澤州刺史王班向失人心,眾人不為他所用。後梁龍虎統軍牛存節自西都洛陽率兵迎接夾寨潰逃的軍隊,到天井關,對他的部下說:“澤州是要害之地,不可丟失;即使沒有詔旨,也應當救援。”眾人都不想救,說:“晉軍勝氣正銳,況且眾寡不敵。”牛存節說:“見到危難不救,是不義;害怕敵人強大逃避,是不勇。”於是揮鞭帶領眾士卒前進。到達澤州,城中人已經放火喧譁,想要回響晉王,刺史王班關閉牙城自己堅守,牛存節到了以後,這才安定下來。晉兵隨即到達、沿城挖掘地道攻城,牛存節日夜抵禦作戰,一共十三天;劉知俊晉州帶領軍隊前來救援,周德威燒毀攻城器具,撤退保衛高平。
晉王歸晉陽,休兵行賞,以周德威為振武節度使、同平章事。命州縣舉賢才,黜貪殘,寬租賦,撫孤窮,伸冤濫,禁奸盜,境內大治。以河東地狹兵少,乃訓練士卒,令騎兵不見無得乘馬;部分已定,無得相逾越,及留絕以避險;分道並進,期會無得差晷刻。犯者必斬。故能兼山東,取河南,士卒精整故也。
晉王李存勖回晉陽,休整軍隊,進行賞賜,任命周德威為振武節度使、同平章事。詔命州縣舉薦有才德的人。罷斥貪婪殘暴的官吏,減輕田租賦稅,撫恤孤寡窮民,申雪冤案,禁止奸盜,境內太平。因為河東地狹兵少,於是訓練士卒,命騎兵看不見敵人不準騎馬。各軍部署已定,不得相互超越和停留、中斷來躲避危險。分路並進,約定會合的時間不得相差片刻。有建犯者,一定斬首不赦。晉所以能兼併山東、攻取河南,是由於軍隊精銳整齊的緣故。
初,晉王克用平王行瑜,唐昭宗許其承制封拜。時方鎮多行墨制,王恥與之同,每除吏必表聞。至是,晉王存勖始承制除吏。
起初,晉王李克用平定難軍節度使王行瑜,唐昭宗準許他先用制書任命官職、封授爵位。當時各藩鎮多實行不向朝廷奏請,墨制用人,李克用認為與他們混同是一種恥辱,每次補授官吏一定要預先上表奏報皇帝。到這個時候,晉王李存勖才開始用制書任命官吏。
晉王德張承業,以兄事之,每至其第,升堂拜母,賜遺甚厚。
晉王李存勖感謝張承業的恩德,把他作為兄長侍奉,常到他家,進入內堂叩拜母親,賜給的物品非常豐厚。
潞州圍守歷年,士民凍餒死者太半,市里蕭條。李嗣昭勸課農桑,寬租緩刑,數年之間,軍城完復。
潞州困守超過了一年,士兵百姓冷餓死了一大半,市里蕭條冷落。李嗣昭獎勵督促耕織,減租寬刑,數年之間,潞州完全恢復。
(21)靜江節度使、同平章事李瓊卒,楚王殷以其弟永州刺史存知桂州事。
(21)靜江節度使、同平章事李瓊去世,楚王馬殷委任李瓊的弟弟李存主桂州事務。
(22)壬申,更以許州忠武軍匡國軍,同州匡國軍忠武軍,陝州保義軍鎮國軍
(22)壬申(初二),後梁改許州忠武軍匡國軍,同州匡國軍為忠武軍,陝州保義軍鎮國軍
(23)乙亥,楚兵寇鄂州,淮南所署知州秦裴擊破之。
(23)乙亥(初五),楚王馬殷的軍隊侵犯鄂州,淮南所署知州秦裴把楚兵打敗。
(24)淮南左牙指揮使張顥、右牙指揮使徐溫專制軍政,弘農威王心不能平,欲去之而未能。二人不自安,共謀弒王,分其地以臣於梁。戊寅,顥遣其黨紀祥等弒王於寢室,詐雲暴薨。
(24)淮南左牙指揮使張顥、右牙指揮使徐溫專斷軍政事務,弘農威王楊渥心中不平,想要除掉他們卻不能。張顥徐溫自感不安,共同策劃殺死楊渥,瓜分他的國土來向後梁稱臣投降。戊寅(初八),張顥派遣其黨羽紀祥等在寢室把楊渥殺死,欺騙說是得急病突然死去。
已卯,顥集將吏於府庭,夾道及庭中堂上各列白刃,令諸將悉去衛從然後入。顥厲聲問曰:“嗣王已薨,軍府誰當主之?”三問,莫應,顥氣色益怒。幕僚嚴可求前密啟曰:“軍府至大,四境多虞,非公主之不可;然今日則恐太速。”顥曰:“何謂速也?”可求曰:“劉威、陶雅、李遇李簡皆先王之等夷,公今自立,此曹肯為公下乎?不若立幼主輔之,諸將孰敢不從!”顥然久之。可求因屏左右,急書一紙置袖中,麾同列詣使宅賀,眾莫測其所為;既至,可求跪讀之,乃太夫人史氏教也。大要言:”先王創業艱難,嗣王不幸早世,隆演次當立,諸將宜無負楊氏,善開導之。“辭旨明切。顥氣色皆沮,以其義正,不敢奪,遂奉威王弟隆演稱淮南留後、東面諸道行營都統。既罷,副都統朱瑾詣可求所居,曰:”瑾年十六七即橫戈躍馬,沖犯大敵,未嘗畏懾,今日對顥,不覺流汗,公面折之如無人;乃知瑾匹夫之勇,不及公遠矣。”因以兄事之。
已卯(初九),張顥召集將吏到節度使府庭院,夾道及庭中堂上各擺列著利刃,命令諸將讓衛兵全都離開然後進入。張顥大聲喝問說:“嗣王已經去世,節度使府應當由誰主持?”問了三次,沒有人答應,張顥的氣色更加憤怒,幕僚嚴可求向前秘密開導說:“節度使府極大,四方邊境問題很多、非您主持不可。但是,今天就當恐怕太快了。”張顥說:“怎么說太快了?”嚴可求說:“劉威、陶雅、李遇李簡,都是先王同等地位的人,您今天自立為王,這些人能做您的屬下嗎?不如立幼主輔佐他,諸將誰敢不聽從!”張顥沉默了很久。嚴可求於是躲過左右的人,急寫一紙放進衣袖裡,召呼同事各官前往節度使住宅去祝賀,眾人猜不透他要做什麼。到了節度使住宅,嚴可求跪在地上宣讀,原來是太夫人史氏的教書。大要說:“先王創業艱難,嗣王不幸早逝,隆演按照次序應當嗣立,諸將應該不辜負楊氏,很好地開導教誨他。”言辭意旨明白懇切。張顥的氣色很沮喪,因為史氏的告諭合乎正義,不敢強行奪取,於是奉弘農威王楊渥的二弟楊隆演稱為淮南留後、東面諸道行營都統。這事情完了以後,副都統朱瑾前往嚴可求的住所,說:“我十六七歲就橫戈躍馬,沖犯強大的敵人,從來沒有畏懼,今天面對張顥,不覺流汗,您當面指摘他像沒有人一樣。這才知道我只是匹夫之勇,比您差得太遠了。”於是,把嚴可求作為哥哥侍奉。
顥以徐溫為浙西觀察使,鎮潤州,嚴可求說溫曰:“公舍牙兵而出外藩,顥必以弒君之罪歸公。”溫驚曰:“然則奈何?”可求曰:“顥剛愎而暗於事,公能見聽,請為公圖之。”時副使李承嗣參預軍府之政,可求又說承嗣曰:“顥凶威如此,今出徐於外,意不徒然,恐亦非公之利。”承嗣深然之。可求往見顥曰:“公出徐於外,”承嗣深然之。可求往見顥曰:“公出徐公於外,人皆言公欲奪其兵權而殺之,多言亦可畏也。”顥曰:“右牙欲之,非吾意也。業已行矣,奈何?”可求曰:“止之易耳。”明日,可求邀顥及承嗣俱詣溫,可求目責溫曰:“古人不記一飯之恩,況公楊氏宿將!今幼嗣初立,多事之時,乃求自安於外,可乎?”溫謝曰:“苟諸公見容,溫何敢自專!”由是不行。顥知可求陰附溫,夜,遣盜刺之。可求知不免,請為書辭府主。盜執刀臨之,可求操筆無懼色;盜能辯字,見其辭旨忠壯,曰:“公長者,吾不忍殺。”掠其財以復命,曰:“捕之不獲。”顥怒曰:“吾欲得可求首,何用財為!”
張顥委任除溫為浙西觀察使,鎮守潤州。嚴可求勸說徐溫道:“您捨棄牙兵而出任外藩,張顥一定把殺死君王的罪名歸在您身上。”徐溫大驚,說:“既然這樣,怎么辦?”嚴可求說:“張顥剛愎自用而又不明事理,如果您能夠聽從,請為您想辦法。”當時,淮南行軍副李承嗣參預節度使府的軍政事務,嚴可求又勸李承嗣說;“張顥兇惡淫威如此,現在將徐溫調到外地,意圖不僅於此,恐怕對您也不利。”李承嗣深以為是。嚴可求前去見張顥說:“您將徐溫調到外地,人們都說您想要奪他的兵權並把他殺死,很多人這樣說那是可怕的。”張顥說:“徐溫自己想去,不是我的意思。事情已經這樣,怎么辦?”嚴可求說:“阻止他很容易。”第二天,嚴可求張顥及李承嗣一同拜訪徐溫嚴可求瞪著眼睛責問徐溫說:“古人不忘記一頓飯的恩德,何況您是楊氏的老將!現在幼主初立,正是多事的時候,卻求自己安適到外地去,能這樣嗎?”徐溫謝罪說:“如果您們寬容,徐溫我哪裡敢自己獨斷獨行!”因此,我沒有前往潤州。張顥知道嚴可求暗地裡依附徐溫,夜裡派遣強盜前去刺殺嚴可求。嚴可示知道不能避免,請求強盜允許他寫文書向府主楊隆演辭別。強盜拿刀對著他,嚴可求揮筆疾書沒有懼色;強盜能識字,見他言辭意旨忠誠雄壯,說:“您是年高有德的人,我不妨心殺您。”搶劫他的財物回去復命,說:“沒有抓到嚴可求。”張顥勃然大怒說:“我想要得到嚴可求的首級,要財物做什麼!”
溫與可求謀誅顥,可求曰:“非鐘章不可。”泰章者,合肥人,時為左監門衛將軍,溫使親將翟虔告之。泰章聞之喜,密結壯士三十人,夜,刺血相飲為誓;丁亥旦,直入斬顥於牙堂,並其親近。溫始暴顥弒君之罪,紀祥等於市。詣西宮白太夫人。太夫人恐懼,大泣曰:“吾兒沖幼,禍難如此,願保百口歸廬州,公之惠也!”溫曰:“張顥弒逆,不可不誅,夫人宜自安!”初,溫與顥謀弒威王,溫曰:“參用左、右牙兵,心必不一;不若獨用吾兵。”顥不可,溫曰:“然則獨用公兵。”顥從之。至是,窮治逆黨,皆左牙兵也,由是人以溫為實不知謀也。隆演以溫為左、右牙都指揮使,軍府事鹹取決焉。以嚴可求為揚州司馬。
徐溫嚴可求商量殺死張顥,嚴可求說:“非鐘泰章不可。”鐘泰章是合肥人,當時擔任左監門衛將軍。徐溫派親將彭城人翟虔告訴鐘章。鐘泰章聽說後非常高興,秘密結交壯士三十人,夜裡刺血互飲立下盟誓。丁亥(十七日)晨,鐘泰章等直入左右牙指揮使廳把張顥及其親近的人斬首。徐溫開始揭露張顥殺死弘農威王楊渥的罪狀,並在市上把紀祥等人車裂。徐溫前往西宮稟告太夫人史氏。史太夫人恐懼,放聲大哭,說:“我兒年幼,遭此災難,希望保全我家人口回廬州,這是您的恩惠啊!”徐溫說:“張顥殺主叛逆,不能不殺,夫人應當自安!”當初,徐溫與張顥謀殺弘農威王楊渥,徐溫說:“同用左、右牙兵,心必不一,不如只用我的兵。”張顥不同意,徐溫說:“那么,只用您的兵士。”張顥答應了。到這個時候,徹底懲辦逆黨,都是左牙兵,因此人們以為徐溫確實不知道張顥的密謀。楊隆演任命徐溫為左、右牙都指揮使,軍府事務都取決於他。任命嚴可求為揚州司馬。
溫性沈毅,自奉簡儉,雖不知書,使人讀獄訟之辭而決之,皆中情理。先是,張顥用事,刑罰酷濫,縱親兵剽奪市里,溫謂嚴可求曰:”大事已定,吾與公輩當力行善政,使人解衣而寢耳。”乃立法度,禁強暴,舉大綱,軍民安之。溫以軍旅委嚴可求,以財賦委支計官駱知祥,皆稱其職,淮南謂之“嚴、駱”。
徐溫性格沉穩堅毅,生活簡樸,雖然不識字,但讓人閱讀訴訟案件的口供呈狀而作出判決,都符合情理,在這以前,張顥當權,刑罰極端殘酷,放縱親兵搶劫市井閭里。徐溫對嚴可示說:“大事已定,我與您等就應當力行善政,使人們能夠脫衣安穩睡覺呢。”於是,制定法律,禁除強暴,提出大綱,軍民相安。徐溫把軍隊事務委交嚴可求,把財貨賦稅委交支計官駱知祥,都很稱職,淮南稱他們為“嚴、駱”。
(25)已醜,契丹王阿保機遣使隨高頎入貢,且求冊命,帝復遣司農卿渾特賜以手詔,約共滅沙陀,乃行封冊。
(25)已醜(十九日),契丹王阿保機派遣使臣隨梁使高頎到京城進獻物品,並且請求頒給冊封的命令。後梁太祖又派遣司農卿渾特到契丹,賜給阿保機親筆詔書,約定共同消滅沙陀李存勖,這才給契丹王阿保機舉行冊封典禮。
(26)壬辰,夾寨諸將詣闕待罪,皆赦之。帝賞牛存節全澤州之功,以為六軍馬步都指揮使。
(26)壬辰(二十二日),後梁在潞州夾寨逃出的各位將領到京城等候處分,全部赦免。後梁太祖賞識牛存節保全澤州的功勞,任命他為六軍馬步都指揮使。
(27)雷彥恭引沅江環朗州以自守,秦彥暉頓兵月余不戰,彥恭守備稍懈;彥暉使裨將曹德昌帥壯士夜入自水竇,內外舉火相應,城中驚亂,彥暉鼓譟壞門而入,彥恭輕舟奔廣陵。彥暉虜其弟彥雄,送於大梁。淮南以彥恭為節度副使。先是,澧州刺史向與彥恭相表里,至是亦降於楚,楚始得澧、朗二州。
(27)武貞節度使雷彥恭引沅江水環繞朗州來守衛自已,秦彥暉屯駐軍隊一個多月不發動攻擊,雷彥恭的防守戒備逐漸鬆懈;秦彥暉派小將曹德昌率領壯士在晚上從水洞裡潛入城內,內外點火相應,城中驚亂,秦彥暉擂鼓吶喊毀壞城門而入,雷彥恭乘輕捷小船逃往廣陵。秦彥暉俘虜了雷彥恭的弟弟雷彥雄,送到大梁。淮南任命雷彥恭為節度副使。在這以前,澧州刺史向與雷彥恭互為表里,到這時也投降了楚王,楚才得到了澧、朗二州。
(28)蜀主遣將將兵岐兵五萬攻雍州,晉張承業亦將兵應之。六月,壬寅,以劉知俊為西路行營都招討使以拒之。
(28)前蜀主王建派遣將領率兵會同岐王李茂貞的五萬軍隊攻打雍州,晉監軍張承業也率這回響他們。六月,壬寅(初三),梁太祖任命劉知俊為西路行營都招討使率兵抵禦。
(29)金吾上將軍王師範家於洛陽,朱友之妻泣訴於帝曰:“陛下化家為國,宗族皆蒙榮寵。妾夫獨不幸,因王師範叛逆,死於戰場;今仇仇猶在,妾誠痛之!”帝曰:“朕幾忘此賊!”己酉,遣使就洛陽族之。使者先鑿坑於第側,乃宣敕告之;師範盛陳宴具,與宗族列坐,謂使者曰:“死者人所不免,況有罪乎!予不欲使積屍長幼無序。”酒既行,命自幼及長,引於坑中戮之,死者凡二百人。
(29)金吾上將軍王師範家在洛陽,朱友寧之妻在後梁太祖面前哭訴說:”陛下化家為國,宗族的人都承蒙榮恩寵。我的丈夫唯獨不幸,因王師範背叛從逆,死於戰場。現在仇人尚在,我實在痛恨他!”太祖說:“朕幾乎忘了這個賊子!”己酉(初十),太祖派遣使者到洛陽把王師範的全族處死。使者先在王師範住宅旁邊挖掘土坑,這才宣讀敕書告訴王師範王師範擺設豐盛的筵席,與宗族的人依次入座,對使者說:“死是人所不免的,何況有罪呢!我不想讓屍體堆積得長幼沒有次序。”於是,依次飲酒之後,乃命自年幼到年長,依次帶到坑中殺死,被殺死的總共二百人。
(30)丙辰,劉知俊及佑國節度使王重師大破岐兵於幕谷,晉、蜀兵皆引歸。
(30)丙辰(十七日),後梁西路行營都招討使劉知俊及佑國節度使王重師在幕谷大敗岐王李茂貞的軍隊,後晉和前蜀的軍隊都退回了。
(31)蜀立遂王宗懿為太子。
(31)前蜀立遂王王宗懿為太子。
(32)帝欲自將擊潞州,丁卯,詔會諸道兵。
(32)後梁太祖想要親自統率軍隊攻打潞州,丁卯(二十八日),詔令會合各道的軍隊。
(33)湖南判官高郁請聽民自採茶賣於北客,收其征以贍軍,楚王殷從之。秋,七月,殷奏於汴、荊、襄、唐、郢、復州置回圖務,運茶於河南、北,賣之以易繒纊、戰馬而歸,仍歲貢茶二十五萬斤,詔許之。湖南由是富贍。
(33)湖南判官高郁請求允許百姓自己採茶賣給北方的客商,徵收他們的賦稅來供給軍隊,楚王馬殷聽從了他。秋季,七月,馬殷奏請在汴州、荊州、襄州唐州郢州、復州設定名為“回圖務”的貿易場所,運茶到黃河南北,賣茶換回絲綿織品及戰馬,並且每年進貢茶葉二十五萬斤,後梁太祖應允了他的請求。湖南因此富足。
(34)壬申,淮南將吏請於李儼,承制授楊隆演淮南節度使、東面諸道行營都統、同平章事、弘農王。
(34)壬申(初三),淮南將吏向江淮宣諭使李儼請求,承用制書授予楊隆演淮南節度使、東面諸道行營都統、同平章事、弘農王。
鐘泰章賞薄,泰章未嘗自言;後逾年,因醉與諸將爭言而及之。或告徐溫,以泰章怨望,請誅之,溫曰:“是吾過也。”擢為滁州刺史。
鐘泰章得到獎賞很少,但他自己不曾說。後來過了一年,因為喝醉了與眾將爭論言及此事。有人稟報徐溫,認為鐘泰章怨恨,請把他殺死,徐溫說:“這是我的過錯。”於是,擢升鐘泰章為滁州刺史。
(35)南吳徐溫弒殺楊渥,改立楊行密次子楊隆演

通鑑記載

太祖神武元聖孝皇帝上開平二年戊辰,公元九零八年)
春,正月,癸酉朔,蜀主登興義樓。有僧抉一目以獻,蜀主命飯僧萬人以報之。翰林學士張格曰:“小人無故自殘,赦其罪已幸矣,不宜復崇獎以敗風俗。”蜀主乃止。
丁丑,蜀以韋莊為門下侍郎、同平章事。
辛巳,蜀主祀南郊;壬午,大赦,改元武成。
晉王疽發於首,病篤。周德威等退屯亂柳。晉王命其弟內外蕃漢都知兵馬使、振武節度使克寧、監軍張承業、大將李存璋、吳珙、掌書記盧質立其子晉州刺史存勖為嗣,曰:“此子志氣遠大,必能成吾事,爾曹善教導之!”辛卯,晉王謂存勖曰:“嗣昭厄於重圍,吾不及見矣。俟葬畢,汝與德威輩速竭力救之!”又謂克寧等曰:“以亞子累汝!”亞子,存勖小名也。言終而卒。克寧綱紀軍府,中外無敢喧譁。克寧久總兵柄,有次立之勢,時上黨圍未解,軍中以存勖年少,多竊議者,人情洶洶。存勖懼,以位讓克寧。克寧曰:“汝冢嗣也,且有先王之命,誰敢違之!”將吏欲謁見存勖,存勖方哀哭未出。張承業入謂存勖曰:“大孝在不墜基業,多哭何為!”因扶存勖出,襲位為河東節度使、晉王。李克寧首帥諸將拜賀,王悉以軍府事季之。以李存璋為河東軍城使、馬步都虞候。先王之時,多寵借胡人及軍士,侵擾市肆,存璋既領職,執其尤暴橫者戮之,旬月間城中肅然。
吳越王鏐遣兵攻淮南甘露鎮,以救信州。
中書令王宗佶,於諸假子為最長,且恃其功,專權驕恣。唐道襲已為樞密使,宗佶猶以名呼之;道襲心銜之而事之逾謹。宗佶多樹黨友,蜀主亦惡之。二月,甲辰,以宗佶為太師,罷政事。
蜀以戶部侍郎張格為中書侍郎、同平章事。格為相,多迎合主意;有勝己者,必以計排去之。
初,晉王克用多養軍中壯士為子,寵遇如真子。及晉王存勖立,諸假子皆年長握兵,心怏怏不服,或託疾不出,或見新王不拜。李克寧權位既重,人情多向之。假子李存顥陰說克寧曰:“兄終弟及,自古有之。以叔拜侄,於理安乎!天與不取,後悔無及!”克寧曰:“吾家世以慈孝聞天下,先王之業苟有所歸,吾復何求!汝勿妄言,我且斬汝!”克寧妻孟氏,素剛悍,諸假子各遣其妻入說孟氏,孟氏以為然,且慮語泄及禍,數以迫克寧。克寧性怯,朝夕惑於眾言,心不能無動;又與張承業、李存璋相失,數誚讓之;又因事擅殺都虞候李存質;又求領大同節度使,以蔚、朔、應州為巡屬。晉王皆聽之。
李存顥等為克寧謀,因晉王過其第,殺承業、存璋,奉克寧為節度使,舉河東九州附於梁,執晉王及太夫人曹氏送大梁。太原人史敬鎔,少事晉王克用,居帳下,見親信,克寧欲知府中陰事,召敬鎔,密以謀告之。敬鎔陰許之,入告太夫人,太夫人大駭,召張承業,指晉王謂之曰:“先王把此兒臂授公等,如聞外間謀欲負之,但置吾母子有地,勿送大梁,自它不以累公。”承業惶恐曰:“老奴以死奉先王之命,此何言也!”晉王以克寧之謀告,且曰:“至親不可自相魚肉,吾苟避位,則亂不作矣。”承業曰:“克寧欲投大王母子於虎口,不除之豈有全理!”乃召李存璋、吳珙及假子李存敬、長直軍使朱守殷,使陰為之備。壬戍,置酒會諸將於府舍,伏甲執克寧、存顥於座。晉王流涕數之曰:“兒郎勖以軍府讓叔父,叔父不取。今事已定,奈何復為此謀,忍以吾母子遺仇讎乎!”克寧曰:“此皆讒人交構,夫復何言!”是日,殺克寧及存顥。
癸亥,鴆殺濟陰王於曹州,追謚曰唐哀皇帝。
甲子,蜀兵入歸州,執刺史張瑭。辛未,以韓建為侍中,兼建昌宮使。
李思安等攻潞州,久不下,士卒疲弊,多逃亡。晉兵猶屯余吾寨,帝疑晉王克用詐死,欲召兵還,恐晉人躡之,乃議自至澤州應接歸師,且召匡國節度使劉知俊將兵趣澤州。三月,壬申朔,帝發大梁;丁丑,次澤州。辛巳,劉知俊至。壬午,以知俊為潞州行營招討使。
癸巳,門下侍郎、同平章事張文蔚卒。
帝以李思安久無功,亡將校四十餘人,士卒以萬計,更閉壁自守,遣使召詣行在。甲午,削思安官爵,勒歸本貫充役。斬監押楊敏貞。
晉李嗣昭固守逾年,城中資用將竭,嗣昭登城宴諸將作樂。流矢中嗣昭足,嗣昭密拔之,座中皆不覺。帝數遣使賜嗣昭詔,諭降之。嗣昭焚詔書,斬使者。
帝留澤州旬餘,欲召上黨兵還,遣使就與諸將議之。諸將以為李克用死,余吾兵且退,上黨孤城無援,請更留旬月以俟之。帝從之,命增運芻糧以饋其軍。劉知俊將精兵萬餘人擊晉軍,斬獲甚眾,表請自留攻上黨,車駕宜還京師。帝以關中空虛,慮岐人侵同華,命知俊休兵長子旬日,退屯晉州,俟五月歸鎮。
蜀太師王宗佶既罷相,怨望,陰畜養死士,謀作亂。上表以為:“臣官預大臣,親則長子,國家之事,休戚是同。今儲貳未定,必啟厲階。陛下若以宗懿才堪繼承,宜早行冊禮,以臣為元帥,兼總六軍。儻以時方艱難,宗懿沖幼,臣安敢持謙不當重事!陛下既正位南面,軍旅之事宜委之臣下。臣請開元帥府,鑄六軍印,征戍徵發,臣悉專行。太子視膳於晨昏,微臣握兵於環衛,萬世基業,惟陛下裁之。”蜀主怒,隱忍未發,以問唐道襲,對曰:“宗佶威望,內外懾服,足以統御諸將。”蜀主益疑之。已亥,宗佶入見,辭色悖慢。蜀主諭之,宗佶不退,蜀主不堪其忿,命衛士撲殺之。貶其黨御史中丞鄭騫為維州司戶,衛尉少卿李鋼為汶川尉,皆賜死於路。
初,晉王克用卒,周德威握重兵在外,國人皆疑之。晉王存勖召德威使引兵還。夏,四月,辛丑朔,德威至晉陽,留兵城外,獨徒步而入,伏先王柩,哭極哀。退,謁嗣王,禮甚恭。眾心由是釋然。
癸卯,門下侍郎、同平章事楊涉罷為右僕射;以吏部侍郎於兢為中書侍郎,翰林學士承旨張策為刑部侍郎,並同平章事。兢,琮之兄子也。夾寨奏余吾晉兵已引去,帝以為援兵不能復來,潞州必可取,丙午,自澤州南還;壬子,至大梁。梁兵在夾寨者亦不復設備。晉王與諸將謀曰:“上黨,河東之籓蔽,無上黨,是無河東也。且朱溫所憚者獨先王耳,聞吾新立,以為童子未閒軍旅,必有驕怠之心。若簡精兵倍道趣之,出其不意,破之必矣。取威定霸,在此一舉,不可失也!”張承業亦勸之行。乃遣承業及判官王緘乞師於鳳翔,又遣使賂契丹王阿保機求騎兵。岐王衰老,兵弱財竭,竟不能應。晉王大閱士卒,以前昭義節度使丁會為都招討使。甲子,帥周德威等發晉陽。
淮南遣兵寇石首,襄州兵敗之於瀺港。又遣其將李厚將水軍萬五千趣荊南,高季昌逆戰,敗之於馬頭。
己巳,晉王軍於黃碾,距上黨四十五里。五月,辛未朔,晉王伏兵三垂岡下,詰旦大霧,進兵直抵夾寨。梁軍無斥候,不意晉兵之至,將士尚未起,軍中驚擾。晉王命周德威、李嗣源分兵為二道,德威攻西北隅,嗣源攻東北隅,填塹燒寨,鼓譟而入。梁兵大潰,南走,招討使符道昭馬倒,為晉人所殺。失亡將校士卒以萬計,委棄資糧、器械山積。周德威等至城下,呼李嗣昭曰:“先王已薨,今王自來,破賊夾寨。賊已去矣,可開門!”嗣昭不信,曰:“此必為賊所得,使來誑我耳。”欲射之。左右止之,嗣昭曰:“王果來,可見乎?”王自往呼之。嗣昭見王白服,大慟幾絕,城中皆哭,遂開門。初,德威與嗣昭有隙,晉王克用臨終謂晉王存勖曰:“進通忠孝,吾愛之深。今不出重圍,豈德威不忘舊怨邪!汝為吾以此意諭之。若潞圍不解,吾死不瞑目。”進通,嗣昭小名也。晉王存勖以告德威,德威感泣,由是戰夾寨甚力;既與嗣昭相見,遂歡好如初。康懷貞以百餘騎自天井關遁歸。帝聞夾寨不守,大驚,既而嘆曰:“生子當如李亞子,克用為不亡矣!至如吾兒,豚犬耳!”詔所在安集散兵。晉王歸晉陽,休兵行賞。以周德威為振武節度使、同平章事。命州縣舉賢才,黜貪殘,寬租賦,撫孤窮,伸冤濫,禁奸盜,境內大治。以河東地狹兵少,乃訓練士卒,令騎兵不見敵無得乘馬。部分已定,無得相逾越,及留絕以避險;分道並進,期會無得差晷刻。犯者必斬。故能兼山東,取河南,由士卒精整故也。
初,晉王克用平王行瑜,唐昭宗許其承制封拜。時方鎮多行墨制,王恥與之同,每除吏必表聞。至是,晉王存勖始承制除吏。晉王德張承業,以兄事之,每至其第,升堂拜母,賜遺甚厚。
潞州圍守歷年,士民凍餒死者太半,市里蕭條。李嗣昭勸課農桑,寬租緩刑,數年之間,軍城完復。
靜江節度使、同平章事李瓊卒,楚王殷以其弟永州刺史存知桂州事。
壬申,更以許州忠武軍為匡國軍,同州匡國軍為忠武軍,陝州保義軍為鎮國軍。
乙亥,楚兵寇鄂州,淮南所署知州秦裴擊破之。
己卯,顥集將吏於府廷,夾道及庭中堂上皆列白刃,令諸將悉去衛從然後入。顥厲聲問曰:“嗣王已薨,軍府誰當主之?”三問,莫應,顥氣色益怒。幕僚嚴可求前密啟曰:“軍府至大,四境多虞,非公主之不可。然今日則恐太速。”顥曰:“何謂速也?”可求曰:“劉威、陶雅、李遇、李簡皆先王之等夷,公今自立,此曹肯為公下乎?不若立幼主輔之,諸將孰敢不從!”顥默然久之。可求因屏左右,急書一紙置袖中,麾同列詣使宅賀,眾莫測其所為,既至,可求跪讀之,乃太夫人史氏教也。大要言:“先王創業艱難,嗣王不幸早世,隆演次當立,諸將宜無負楊氏,善輔導之。”辭旨明切。顥氣色皆沮,以其義正,不敢奪,遂奉威王弟隆演稱淮南留後、東面諸道行營都統。既罷,副都統朱瑾詣可求所居,曰:“瑾年十六七即橫戈躍馬,沖犯大敵,未嘗畏懾,今日對顥,不覺流汗,公面折之如無人。乃知瑾匹夫之勇,不及公遠矣。”因以兄事之。
己丑,契丹王阿保機遣使隨高頎入貢,且求冊命。帝復遣司農卿渾特賜以手詔,約共滅沙陀,乃行封冊。
壬辰,夾寨諸將詣闕待罪,皆赦之。帝賞牛存節全澤州之功,以為六軍馬步都指揮使。
丙辰,劉知俊及佑國節度使王重師大破岐兵於幕谷,晉、蜀兵皆引歸。
壬申,淮南將吏請於李儼,承制授楊隆演淮南節度使、東面諸道行營都統、同平章事、弘農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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