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介紹
本年年表,史料記載,大事,
本年年表
公元616年,巴夏·巴爾茲率波斯大軍侵入埃及,攻陷亞歷山大里亞。
松贊乾布,是吐蕃王朝第33任贊普,實際上是吐蕃王朝立國之君。
歷史紀事 煬帝三游江都
煬帝在位期間,曾三游江都(揚州)。大業元年(605)秋,煬帝第一次率二十萬人從通濟渠赴江都(今江蘇揚州)巡幸。煬帝偕皇后、嬪妃、貴戚、朝官及僧道從洛陽乘船南下,自己偕后妃乘坐龍舟。舟長二百尺、高四丈,其他人分乘黃篾舫、朱鳥航、蒼螭航、玄武航、青鳧舸、凌波舸、五樓、三樓、二樓船等各色船隻,總計五千二百餘艘。船頭船尾相接,有二百多里長,還有大隊騎兵夾岸護送。船上的人飲酒享樂,到了夜晚,更是燈火通明,鼓樂之聲聞於數里之外。從江都回洛陽,是走陸路,又命盛修輿輦旌旗羽儀,壯麗非凡。大業六年(610)三月,煬帝二游江都,大擺宴席,宴請江淮名士。大業十二年(六一六)七月,三游江都。令越王楊侗留守東都。到江都後。十二月,接見地方官。史稱煬帝“靡有定居”,在位十二年,居京不足一年,而到處巡遊卻占了十一年。他曾北出長城,西巡張掖,南遊江都。
雜譚逸事 修毗陵宮苑
大業十二年(六一六)正月,煬帝令毗陵(今江蘇常州)通守路道德集十郡兵數萬人,於郡東南建造宮苑,周圍十二里內,為離宮十六,仿東都西苑,而壯麗超過西苑。
蘇威被除名為民
大業十二年(六一六)五月,煬帝向侍臣詢問起義軍的情況,左翊衛大將軍宇文述說“漸少”,納言蘇威說:“臣不負責此事,不知賊有多少,只恐怕越來越近。”原來起義軍在齊州長白山,現在已經到了汜水(汜水縣屬滎陽郡,今鄭州附近)。蘇威還告訴煬帝,由於奏報不實,致使不能按時剿滅。帝聞之不悅。帝又問伐高麗事,蘇威欲使煬帝知道天下多盜,便對煬帝說:“遼東之役,請您不再徵兵,只須赦免群盜,自可得到數十萬兵,用他們討伐高麗。他們由於被免罪,必定爭相立功,高麗自然可滅。”煬帝大怒。對左右說:“蘇威以賊脅我!”裴蘊知煬帝對蘇威不滿,乃唆使張行本誣蘇威在高陽掌選時,濫授官,並且畏懼突厥,請求回京城。以後又有人奏蘇威與突厥暗中聯絡,圖謀不軌。煬帝命裴蘊調查並處理此事,裴蘊遂判蘇威死刑。六月,煬帝憐而釋之,將蘇威及其子孫三代,全部開除仕籍。
瓦崗軍敗張須陀
大業十二年(616)十月,煬帝以張須陀為榮陽通守,鎮壓瓦崗軍。張須陀率兵進攻瓦崗,翟讓主張暫避,李密主張迎戰。翟讓按李密的主張勒兵備戰,密領兵千餘人埋伏於滎陽大海寺北林間。張須陀素來輕視翟讓,方陣而前,翟讓與隋軍接戰,不利敗退,引須陀追逐十餘里,伏兵齊發,大破隋軍,殺須陀於陣,所部兵晝夜號哭,數日不止,河南郡縣為之喪氣。張須陀之副賈務本率餘眾五千餘人逃走。
林土弘稱楚王
大業十二年(616)十月,鄱陽(今江西波陽)操師乞起義,自稱元興王,建元始興,攻陷豫章郡(今江西南昌),煬帝命書侍御史劉子翊將兵進討,操師乞敗死。其部將林士弘代統其眾,與劉子翊戰於彭蠡湖,斬子翊,集眾至十餘萬。十二月,林士弘自稱楚王,國號楚,建元太平。又取九江(今安徽壽縣)、臨川(今江西撫州西)、南康(今江西贛縣西南)、宜春(今江西宜春)等郡。豪傑爭殺隋守令,以郡縣回響。其時北自九江,南至番禺(今廣州),皆為林士弘所有。
李淵出任太原留守
竇建德稱將軍
大業十二年(616)十二月,涿郡通守郭絢率萬餘人攻高士達,高士達授兵於竇建德,大敗隋軍,斬郭絢。隋將楊義臣繼續進攻,高士達不聽竇建德暫避其鋒的建議,率兵迎擊,小勝即縱酒高宴,結果被楊義臣所破,戰死。竇建德收其散兵,自稱將軍。本來起義軍得隋官及士族子弟皆殺之,而竇建德善待他們,因此隋將常以城降竇建德,竇建德兵至十多萬。
史料記載
修毗陵宮苑
大業十二年(六一六)正月,煬帝令毗陵(今江蘇常州)通守路道德集十郡兵數萬人,於郡東南建造宮苑,周圍十二里內,為離宮十六,仿東都西苑,而壯麗超過西苑。
煬帝夜常驚悸
蘇威被除名為民
大業十二年(六一六)五月,煬帝向侍臣詢問起義軍的情況,左翊衛大將軍宇文述說“漸少”,納言蘇威說:“臣不負責此事,不知賊有多少,只恐怕越來越近。”原來起義軍在齊州長白山,現在已經到了汜水(汜水縣屬滎陽郡,今鄭州附近)。蘇威還告訴煬帝,由於奏報不實,致使不能按時剿滅。帝聞之不悅。帝又問伐高麗事,蘇威欲使煬帝知道天下多盜,便對煬帝說:“遼東之役,請您不再徵兵,只須赦免群盜,自可得到數十萬兵,用他們討伐高麗。他們由於被免罪,必定爭相立功,高麗自然可滅。”煬帝大怒。對左右說:“蘇威以賊脅我!”裴蘊知煬帝對蘇威不滿,乃唆使張行本誣蘇威在高陽掌選時,濫授官,並且畏懼突厥,請求回京城。以後又有人奏蘇威與突厥暗中聯絡,圖謀不軌。煬帝命裴蘊調查並處理此事,裴蘊遂判蘇威死刑。六月,煬帝憐而釋之,將蘇威及其子孫三代,全部開除仕籍。
李密投翟讓
李密(五八二至六一八)出身於貴族之家,少有才略,曾為煬帝侍衛,後稱病自免。與楊玄感相善,因參與楊玄感起兵,失敗被捕,押送途中逃脫。大業十二年(六一六),李密輾轉投瓦崗軍。先獻策於翟讓,剖析形勢,確定滅隋取天下的戰略目標;並勸說王當仁、王伯當、周文舉、李公逸等小股義軍併入瓦崗;又為翟讓設計先破金堤關(今河南滎陽東北),及滎陽諸縣,以足軍糧。由於策略得當,瓦崗軍連連獲勝。
瓦崗軍敗張須陀
大業十二年(616)十月,煬帝以張須陀為榮陽通守,鎮壓瓦崗軍。張須陀率兵進攻瓦崗,翟讓主張暫避,李密主張迎戰。翟讓按李密的主張勒兵備戰,密領兵千餘人埋伏於滎陽大海寺北林間。張須陀素來輕視翟讓,方陣而前,翟讓與隋軍接戰,不利敗退,引須陀追逐十餘里,伏兵齊發,大破隋軍,斬須陀於陣,所部兵晝夜號哭,數日不止,河南郡縣為之喪氣。張須陀之副賈務本率餘眾五千餘人逃走。
林土弘稱楚帝
大業十二年(616)十月,鄱陽(今江西波陽)操師乞起義,自稱元興王,建元始興,攻陷豫章郡(今江西南昌),煬帝命書侍御史劉子翊將兵進討,操師乞敗死。其部將林士弘代統其眾,與劉子翊戰於彭蠡湖,斬子翊,集眾至十餘萬。十二月,林士弘自稱皇帝,國號楚,建元太平。又取九江(今安徽壽縣)、臨川(今江西撫州西)、南康(今江西贛縣西南)、宜春(今江西宜春)等郡。豪傑爭殺隋守令,以郡縣回響。其時北自九江,南至番禺(今廣州),皆為林士弘所有。
李淵出任太原留守
大業十二年(616)十二月,煬帝以李淵為太原留守,以虎賁郎將王威、虎牙郎將高君雅為之副,發兵鎮壓甄翟兒。李淵被圍,其子世民帶精兵救援,擊敗甄翟兒。
大事
(1)春,正月,朝集使不至者二十餘郡,始議分遣使者十二道發兵討捕盜賊。
(1)春季,正月,元旦大朝會,各地朝集使未到的有二十餘郡。朝廷中開始商議分別派遣使者到十二道發兵討捕盜賊。
(2)煬帝下詔命毗陵通守路道德匯集十郡之兵幾萬人,在毗陵郡城東南營建宮苑,方圓十二里;苑內有十六所離宮,大都模仿東都西苑的規制,但在新穎華麗方面還要超過西苑。煬帝還打算在會稽建造宮苑,正逢各地造反,未能建成。
(3)三月,上巳,帝與群臣飲於西苑水上,命學士杜寶撰《水飾圖經》,采古水事二,使朝散大夫黃袞以木為之,間以妓航、酒船,人物自動如生,鐘磬箏瑟,能成音曲。
(3)三月,上巳節,煬帝與群臣在西苑水上宴飲。他命令學士杜寶撰寫《水飾圖經》,收集古代七十二個關於水的故事;讓朝散大夫黃袞依故事用木頭製成,間雜著樂妓的船隻、酒船,木製的人物能動,栩栩如生,鐘磬箏瑟,都能發出音樂曲調。
(5)夏,四月,丁巳,大業殿西院火,帝以為盜起,驚走,入西苑,匿草間,火定乃還。帝自八年以後,每夜眠恆驚悸,雲有賊,令數婦人搖撫,乃得眠。
(6)癸亥,歷山飛別將甄翟兒眾十萬寇太原,將軍潘長文敗死。
(6) 癸亥(初七),歷山飛的部將甄翟兒率眾十萬人攻打太原,將軍潘長文兵敗身亡。
(7)五月,丙戌朔,日有食之,既。
(7)五月,丙戌朔(初一),出現日食,是日全食。
(8)壬午,帝於景華宮徵求螢火,得數斛,夜出遊山,放之,光遍岩谷。
(8)壬午(疑誤),煬帝在景華宮徵求螢火蟲,徵得了幾斛螢火蟲,在夜裡游山,把螢火蟲放出來,其光亮遍及山谷。
(9)帝問侍臣盜賊,左翊衛大將軍宇文述曰:“漸少。”帝曰:“比從來少幾何?”對曰:“不能什一。”納言蘇威引身隱柱,帝呼前問之,對曰:“臣非所司,不委多少,但患漸近。”帝曰:“何謂也?”威曰:“他日賊據長白山,今近在汜水。且往日租賊丁役,今皆何在!豈非其人皆化為盜乎!比見奏賊皆不以實,遂使失於支計,不時翦除。又昔在雁門,許罷征遼,今復徵發,賊何由息!”帝不悅而罷。尋屬五月五日,百僚多饋珍玩,威獨獻尚書。或譖之曰:“《尚書》有《五子之歌》,威意甚不遜。”帝益怒。頃之,帝問威以伐高麗事,威欲帝知天下多盜,對曰:“今茲之役,願不發兵,但赦群盜,自可得數十萬,遣之東征。彼喜於免罪,爭務立功,高麗可滅。”帝不懌。威出,御史大夫裴蘊奏曰:“此大不遜!天下何處有許多賊!”帝曰:“老革多奸,以賊脅我!欲批其口,且復隱忍。”蘊知帝意,遣河南白衣張行本奏:“威昔在高陽典選,濫授人官;畏怯突厥,請還京師。”帝令按驗,獄成,下詔數威罪狀,除名為民。後月余,復有奏威與突厥陰圖不軌者,事下裴蘊推之,蘊處威死。威無以自明,但摧謝而已。帝憫而釋之,曰:“未忍即殺。”並其子孫三世皆除名。
(9)煬帝向侍臣詢問盜賊的情況,左翊衛大將軍宇文述說:“逐漸減少。崐”煬帝說:“比過去少多少?”宇文述回答:“不及過去的十分之一。”納言蘇威躲在柱子後面,煬帝把蘇威叫到座前問他,蘇威回答:“我不是管這方面的官員,不清楚有多少盜賊,但賊患距京越來越近。”煬帝問:“為什麼這么說呢?”蘇威說:“過去盜賊只占據長白山,如今已近在汜水。況且往日的租賊丁役現在又在什麼地方呢?這難道不是人們都變成盜賊了嗎?近來看到上奏的賊情都不是實情,於是措施失當,對盜賊不能及時地加以剿滅。還有,以前在雁門時,已經許諾停止征伐遼東,現在又徵發士兵,盜賊怎么能夠平息?”煬帝聽了不高興,就作罷了。不久到了五月五日,百官中很多人都上貢珍玩之物,唯獨蘇威獻上《尚書》,有人詆毀蘇威說:“《尚書》中有《五子之歌》,蘇威的含意很不恭敬。”煬帝更加生氣。過不久,煬帝向蘇威詢問征伐高麗的事情,蘇威想讓煬帝了解天下有很多盜賊的情況,就回答說:“現在征遼之事,但願不要發兵,只要赦免群盜,自然可以得到幾十萬人,派他們去東征,這些人對被赦免罪過感到高興,會競相立功,高麗就可以被平滅。”煬帝不高興,蘇威就退了出來。御史大夫裴蘊奏道:“這太不恭敬了!天下哪裡有許多盜賊?”煬帝說:“這老傢伙極為奸佞,拿盜賊來嚇唬我,我想打他嘴巴,暫且再忍耐一下。”裴蘊知道煬帝的心意,就讓河南平民張行本上奏說:“蘇威從前在高陽掌管挑選官員之事時,他濫授官職,畏懼突厥,要求返回京師。”煬帝命人進行審查驗證,構成罪狀,於是煬帝下詔歷數蘇威的罪狀,將他除名為民。一個多月後,又有人奏報蘇威與突厥暗中勾結圖謀不軌,此事交由裴蘊追究法辦,裴蘊判蘇威死刑。蘇威無法為自己申辯,只是非常傷感地謝罪而已。煬帝憐憫蘇威就將他釋放,說:“不忍心就殺他。”把蘇威的子孫三代都除名為民。
(10)秋,七月,壬戌,濟景公樊子蓋卒。
(10)秋季,七月,壬戌(初八),濟景公樊子蓋去世。
(11)江都新作龍舟成,送東都;宇文述勸幸江都,右候衛大將軍酒泉趙才諫曰:“今百姓疲勞,府藏空竭,盜賊蜂起,禁令不行,願陛下還京師,安兆庶。”帝大怒,以才屬吏,旬日,意解,乃出之。朝臣皆不欲行,帝意甚堅。無敢諫者。建節尉任宗上書極諫,即日於朝堂杖殺之。甲子,帝幸江都,命越王侗與光祿大夫段達、太府卿元文都、檢校民部尚書韋津、右武衛將軍皇甫無逸、右司郎盧楚等總留後事。津,孝寬之子也。帝以詩留別宮人曰:“我夢江都好,征遼亦偶然。”奉信郎崔民象以盜賊充斥,於建國門上表諫;帝大怒,先解其頤,然後斬之。
(11)江都新製造的龍舟完工,送到東都。宇文述勸煬帝巡遊江都,右候衛大將軍酒泉人趙才勸阻說:“如今百姓疲憊勞苦,國庫空竭,盜賊蜂起,禁令不行,希望陛下返回京師,安撫天下百姓。”煬帝勃然大怒,把趙才交司吏處治,過了十天,煬帝才平息了怒氣,將趙才放出。朝中的大臣都不想讓煬帝出行,但煬帝去江都之意非常堅決,沒有敢於進諫的人。建節尉任宗上書極力勸諫,當天就在朝堂上被用杖打死。甲子(初十),煬帝駕臨江都,他命令越王楊侗與光祿大夫段達、太府卿元文都、檢校民部尚書韋津、右武衛將軍皇甫無逸、右司郎盧楚等人共同負責留守東都之事。韋津是韋孝寬的兒子。煬帝以詩向宮人留別:“我夢江都好,征遼亦偶然。”奉信郎崔民象以盜賊充斥全國為由,在建國門上表勸阻江都之行,煬帝勃然大怒,先摘掉崔民象的下巴,然後將他處死。
(12)戊辰,馮翊孫華舉兵為盜。虞世基以盜賊充斥,請發兵屯洛口倉,帝曰:“卿是書生,定猶怯。”戊辰,車駕至鞏。敕有司移箕山、公路二府於倉內,仍令築城以備不虞。至汜水,奉信郎王愛仁復上表請還西京,帝斬之而行。至梁郡,郡人邀車駕上書曰:“陛下若遂幸江都,天下非陛下之有!”又斬之。是時李子通據海陵,左才相掠淮北,杜伏威屯六合,眾各數萬;帝遣光祿大夫陳棱將宿衛精兵八千討之,往往克捷。
(12)戊辰(十四日),馮翊郡人孫華舉兵為盜。虞世基以盜賊充斥請求煬帝派兵屯駐在洛口倉,煬帝說:“你是書生,必定還是恐懼畏縮。”戊辰(十四日),煬帝到達鞏縣,命令有關部門將箕山、公路二府移到洛口倉內,並命令修築城池以備不測。煬帝到達汜水,奉信郎王愛仁後又上表請求煬帝反回西京,煬帝殺死王愛仁又繼續南行。他到達梁郡,梁郡有人半路攔阻車駕上書說:“陛下若是一定要巡遊江都,天下就將不是陛下的了!”煬帝又將上書人殺崐死。這時,李子通占據海陵,左才相劫掠淮北,杜伏威屯兵於六合,他們各自擁有部眾幾萬人。煬帝派光祿大夫陳棱率領宿衛精兵八千人去討伐各路盜賊,連連取勝。
(13)八月,乙巳,賊帥趙萬海眾數十萬,自恆山寇高陽。
(13)八月,乙巳(二十一日),賊帥趙萬海率領部眾幾十萬人,從恆山進犯高陽。
(15)李密之亡也,往依郝孝德,孝德不禮之;又入王薄,薄亦不之奇也。密睏乏,至削樹皮而食之,匿於淮陽村舍,變姓名,聚徒教授。郡縣疑而捕之,密亡去,抵其妹夫雍丘令丘君明。君明不敢舍,轉寄密於遊俠王秀才家,秀才以女妻之。君明從侄懷義告其事,帝令懷義自齎敕書與梁郡通守楊汪相知收捕。汪遣兵圍秀才宅,適值密出外,由是獲免,君明、秀才皆死。
(15)李密逃亡,去投奔郝孝德。郝孝德對李密不以禮相待,李密又去投奔王薄,王薄也不把他作為特殊人物看待。李密困頓匱乏,到了剝樹皮吃的地步。他隱藏在淮陽郡的村舍里,改換姓名,聚徒教書。郡縣的官員懷疑他並去抓捕他,李密逃走,到他妹夫雍丘縣令丘君明家。丘君明不敢留李密住下,就把李密轉送到遊俠王秀才家藏匿。王秀才把自己的女兒嫁給李密。丘君明的堂侄丘懷義向官府告發了這件事,煬帝命令丘懷義親自把敕書送交梁郡通守楊汪,讓他去收捕李密等人。楊汪派兵包圍了王秀才家,正好李密外出,因而倖免,丘君明、王秀才都被官府處死。
韋城翟讓為東都法曹,坐事當斬。獄吏黃君漢奇其驍勇,夜中潛謂讓曰:“翟法司,天時人事,抑亦可知,豈能守死獄中乎!”讓驚喜曰:“讓,圈牢之豕,死生唯黃曹主所命。”君漢即破械出之。讓再拜曰:“讓蒙再生之恩則幸矣,奈黃曹主何!”因泣下。君漢怒曰:“本以公為大丈夫,可救生民之命,故不顧其死以奉脫,奈何反效兒女子涕泣相謝乎!君但努力自免,勿憂吾也!”讓遂亡命於瓦崗為群盜,同郡單雄信,驍健,善用馬槊,聚少年往從之。離狐徐世家於衛南,年十七,有勇略,說讓曰:“東郡於公與皆為鄉里,人多相識,不宜侵掠。滎陽、梁郡,汴水所經,剽行舟,掠商旅,足以自資。”讓然之,引眾入二郡界,掠公私船,資用豐給,附者益眾,聚徒至萬餘人。
韋城人翟讓是東都的法曹,因為犯罪該當被處死。獄吏黃君漢認為翟讓驍勇不尋常,於是在夜裡悄悄對翟讓說:“翟法司,天時人事,也許是可以預料的,哪能在監獄裡等死呢?”翟讓又驚又喜,說:“我翟讓,是關在圈裡的豬,生死只能聽從黃曹主的吩咐了。”黃君漢當即給翟讓打開枷鎖,翟讓再三拜謝說:“我蒙受您的再生之恩得以倖免,但黃曹主您怎么辦呢?”於是流下淚來。黃君漢發怒道:“我本以為你是個大丈夫,可以拯救黎民百姓,所以才冒死來解救你,你怎么卻象兒女子弟一樣以涕淚來表示感謝呢?你就努力設法逃脫吧,不要管我了!”於是翟讓逃亡到瓦崗為盜。與他同郡的單雄信,驍勇矯健,擅長騎馬使矛,他招集年輕人去投奔翟讓。離狐人徐世家在衛南,十七歲,有勇有謀,他勸說翟讓:“東郡對於您和我都是鄉里,那裡的人大都認識,不宜去侵犯搶掠他們。滎陽、梁郡,是汴水流經的地方,我們搶劫行船,掠奪商人旅客,就足以自給。”翟讓同意他的建議,於是就率眾進入滎陽、梁郡的境界,搶掠公私船隻,因此供給充裕,來歸附的人越來越多,徒眾達一萬餘人。時又有外黃王當仁、濟陽王伯當、韋城周文舉、雍丘李公逸等皆擁眾為盜。李密自雍州亡命,往來諸帥間,說以取天下之策,始皆不信。久之,稍以為然,相謂曰:“斯人公卿子弟,志氣若是。今人人皆雲楊氏將滅,李氏將興。吾聞王者不死,斯人再三獲濟,豈非其人乎!”由是漸敬密。
密察諸帥唯翟讓最強,乃因王伯當以見讓,為讓畫策,往說諸小盜,皆下之。讓悅,稍親近密,與之計事,密因說讓曰:“劉、項皆起布衣為帝王。今主昏於上,民怨於下,銳兵盡於遼東,和親絕於突厥,方乃巡遊揚、越,委棄東都,此亦劉、項奮起之會也。以足下雄才大略,士馬精銳,席捲二京,誅滅暴虐,隋氏不足亡也!”讓謝曰:“吾儕群盜,旦夕偷生草間,君之言者,非吾所及也。”
李密觀察各部統帥,只有翟讓勢力最強,於是由王伯當引見見到了翟讓,他為翟讓出謀劃策,去遊說勸導諸小股盜賊,他們都歸附了翟讓。翟讓很高興,漸漸信任李密,與他商議事情。李密趁機勸翟讓說:“劉邦、項羽都出身平民而作了帝王,如今上面是皇帝昏庸,下面是百姓怨憤,精銳兵力都在遼東喪失了,突厥也斷絕了和親的關係,煬帝還在巡遊揚、越一帶,丟棄了東都,現在也是劉邦、項羽之輩奮起的機會。以您的雄才大略,兵馬的精良,可以席捲東西二京,誅滅暴君,隋氏完全可以滅掉!”翟讓向李密推辭說:“我輩身為群盜,旦夕都在草叢之間偷生,你所說的,不是我輩所能想到的。”
會有李玄英者,自東都逃來,經歷諸賊,求訪李密,雲“斯人當代隋家。”人問其故,玄英言:“比來民間謠歌有《桃李章》曰:‘桃李子,皇后繞揚州,宛轉花園裡。勿浪語,準道許!’‘桃李子’,謂逃亡者李氏之子也;皇與後,皆君也;‘宛轉花園裡’,謂天子在揚州無還日,將轉於溝壑也;‘莫浪語,誰道許’者,密也。”既與密遇,遂委身事之。前宋城尉齊郡房玄藻,自負其才,恨不為時用,預於楊玄感之謀,變姓名亡命,遇密於梁、宋之間,遂與之俱游漢、沔,遍入諸賊,說其豪傑;還日,從者數百人,仍為遊客,處於讓營。讓見密為豪傑所歸,欲從其計,猶豫未決。
正好有個叫李玄英的人從東都逃來,經過了各部盜賊,以求訪李密,並說:“此人當替代隋家坐天下。”別人問他緣故,李玄英說:“近來民間有一叫《桃李章》的歌謠,歌謠唱道:‘桃李子,皇后繞揚州,宛轉花園裡。勿浪語,誰道許!’‘桃李子’,是說逃亡的人是李氏之子;皇與後都是君主;‘宛轉花園裡’指的是天子在揚州不會有回來的日子了,將會死無葬身之地;‘莫浪語,誰道許’是密的意思。”不久他遇到李密,於是就投靠李密。原宋城縣尉齊郡人房玄藻,自恃自己的才學,恨自己不能為當政的人所賞識任用,他曾參與過楊玄感的謀亂,後來改名換姓逃亡,在梁郡、宋城之間遇見了李密,於是就和李密遍游漢、沔之地,遍訪各部賊帥,遊說其中的豪傑之士。從漢、沔之地返回來的時候,跟從他們的有幾百人,他們仍作為遊客,留在翟讓的營寨內。翟讓看見豪傑們都歸附李密,想採納李密的建議,但仍猶豫不決。
有賈雄者,曉陰陽占候,為讓軍師,言無不用。密深結於雄,使之託術數以說讓;雄許諾,懷之未發。會讓召雄,告以密所言,問其可否,對曰:“吉不可言。”又曰:“公自立恐未必成,若立斯人,事無不濟。”讓曰:“如卿言,蒲山公當自立,何來從我?”對曰:“事有相因。所以來者,將軍姓翟,翟者,澤也,蒲非澤不生,故須將軍也。”讓然之,與密情好日篤。
密因說讓曰:“今四海糜沸,不得耕耘,公士眾雖多,食無倉廩,唯資野掠,常苦不給。若曠日持久,加以大敵臨之,必渙然離散。未若先取滎陽,伏兵館穀,待士馬肥充,然後與人爭利。”讓從之,於是破金堤關,攻滎陽諸縣,多下之。
李密就勸翟讓說:“如今國內沸騰,百姓不得耕耘,您兵馬雖多,但吃糧沒有倉儲,只靠外出搶掠,常常苦於供給不足,若是曠日持久,加之大敵臨頭,部眾必然會離散,不如先攻取滎陽,休兵取食倉儲之糧,待兵強馬壯,然後再與他人爭奪利益。”翟讓聽從了他的意見,率軍攻破了金堤關,進而攻打滎陽郡各縣,大多數縣城都被攻破。
滎陽太守郇王慶,弘之子也,不能討,帝徙張須為滎陽通守以討之。庚戌,須引兵擊讓,讓向數為須所敗,聞其來,大懼,將避之。密曰:“須勇而無謀,兵又驟勝,既驕且狠,可一戰擒也。公但列陳以待,密保為公破之。”讓不得已,勒兵將戰,密分兵千餘人伏於大海寺北林間。須素輕讓,方陳而前,讓與戰,不利,須乘之,逐北十餘里;密發伏掩之,須兵敗。密與讓及徐世、王伯當合軍圍之,須潰圍出;左右不能盡出,須躍馬復入救之,來往數四,遂戰死。所部兵晝夜號哭,數日不止,河南郡縣為之喪氣。鷹揚郎將河東賈務本為須之副,亦被傷,帥餘眾五千餘人奔梁郡,務本尋卒。詔以光祿大夫裴仁基為河南討捕大使,代領其眾,徙鎮虎牢。
滎陽太守郇王楊慶是楊弘的兒子,不能率軍討伐翟讓,煬帝調張須陀為滎陽通守去討伐翟讓。庚戌(二十七日),張須陀率兵進擊翟讓,翟讓從前幾次都被張須陀所擊敗,他聽到張須陀來,大為恐懼,打算避開張須陀。李密說:“張須陀有勇無謀,他的軍隊又屢次取勝,既驕傲又兇狠,可以一仗就把張須陀擒住。您只要擺好陣勢等待官軍,我保證為您打敗官軍。”翟讓不得已,率兵準備交戰,李密分出一千餘士兵埋伏在大海寺北面的樹林裡。張須陀素來輕視翟讓,他將軍佇列成方陣前進。翟讓與張須陀交戰,戰敗,張須陀追擊敗兵十餘里,李密發動伏兵掩殺官軍,張須陀兵敗。李密與翟讓以及徐世、王伯當等合兵一處將張須陀包圍。張須陀突破重圍,但他的部將沒能全衝出包圍,張須陀又躍馬沖入包圍圈去救援,這樣來回幾次,張須陀戰死。他所部士兵晝夜號哭,幾天不止,黃河以南的郡縣都為之沮喪。鷹揚郎將河東人賈務本是張須陀的副將,也受了傷,他率領剩下的五千多人逃到梁郡,賈務本不久也去世了。煬帝詔命光祿大夫裴仁基為河南討捕大使,替代張須陀統領他的部下,遷到虎牢鎮守。
讓乃令密建牙,別統所部,號蒲山公營。密部分嚴整,凡號令士卒,雖盛夏,皆如背負霜雪。躬服儉素,所得金寶,悉頒賜麾下,由是人為之用。麾下士卒多為讓士卒所陵辱,以威約有素,不敢報也。讓謂密曰:“今資糧粗足,意欲還向瓦崗,公若不往,唯公所適,讓從此別矣。”讓帥輜重東引,密亦西行至康城,說下數城,大獲資儲。讓尋悔,復引兵從密。
(16)鄱陽賊帥操師乞自稱元興王,建元始興,攻陷豫章郡,以其鄉人林士弘為大將軍。詔治書侍御史劉子翊將兵討之。師乞中流矢死,士弘代統其眾,與子翊戰於彭蠡湖,子翊敗死。士弘兵大振,至十餘萬人。十二月,壬辰,士弘自稱皇帝,國號楚,建元太平;遂取九江、臨川、南康、宜春等郡,豪傑爭殺隋守令,以郡縣應之。其地北自九江,南及番禺,皆為所有。
(16)鄱陽的賊帥操師乞自稱元興王,建年號始興。他率兵攻陷了豫章郡,任命同鄉林士弘為大將軍。煬帝下詔命治書侍御史劉子翊率兵前去討伐操師乞。操師乞中流矢而死,林士弘替代他統帥部眾。林士弘與劉子翊在彭蠡湖交戰,劉子翊戰敗身亡。林士弘軍威大振,兵力達到十餘萬人。十二月,壬辰(初崐十),林士弘自稱皇帝,國號楚,建年號太平。於是林士弘又攻取九江、臨川、南康、宜春等郡,各地豪傑競相殺死隋朝的郡守縣令,以整個郡縣來回響林士弘。北自九江、南到番禺的廣大地域都為林士弘所據有。
(17)煬帝下詔任命右驍衛將軍唐公李淵為太原留守,任命虎賁郎將王威,虎牙郎將高君雅為李淵的副將,率兵討伐甄翟兒。在雀鼠谷與甄翟兒遭遇,李淵才有幾千人,而賊軍包圍李淵有好幾重。李世民率領精兵救援李淵,將李淵從萬眾之中救出來,正好李淵步兵趕到,兩軍合擊,大破甄翟兒。
(18)帝疏薄骨肉,蔡王智積每不自安,及病,不呼醫,臨終,謂所親曰:“吾今日始知得保首領沒於地矣!”
(18)煬帝對骨肉親人都疏遠、刻薄,蔡王楊智積常常感到不安,他患了病,不請醫生治病,臨終時對他的親人說:“我今天才知道能夠保全腦袋而死於地下!”
(19)張金稱、郝孝德、孫宣雅、高士達、楊公卿等寇掠河北,屠陷郡縣;隋將帥敗亡者相繼,唯虎賁中郎將蒲城王辯、清河郡丞華陰楊善會數有功,善會前後與賊七百餘戰,未嘗負敗。帝遣太僕卿楊義臣討張金稱。金稱營於平恩東北,義臣引兵直抵臨清之西,據永濟渠為營,去金稱營四十里,深溝高壘,不與戰。金稱日引兵至義臣營西,義臣勒兵擐甲,約與之戰,既而不出。日暮,金稱還營,明旦,復來;如是月余,義臣竟不出。金稱以為怯,屢逼其營詈辱之。義臣乃謂金稱曰:“汝明旦來,我當必戰。”金稱易之,不復設備。義臣簡精騎二千,夜自館陶濟河,伺金稱離營,即入擊其累重。金稱聞之,引兵還,義臣從後擊之,金稱大敗,與左右逃於清河之東。月余,楊善會討擒之。吏立木於市,懸其頭,張其手足,令仇家割食之;未死間,歌謳不輟。詔以善會為清河通守。
(19)張金稱、郝孝德、孫宣雅、高士達、楊公卿等搶掠河北,攻陷郡縣,隋朝的將帥相繼敗亡,只有虎賁中郎將蒲城人王辯、清河郡丞華陰人楊善會幾次立功。楊善會前後與賊人交戰七百餘次,沒有戰敗過。煬帝派遣太僕卿楊義臣討伐張金稱,張金稱在平恩縣東北方向紮營,楊義臣率兵直抵臨清縣的西面,依據永濟渠紮營,距張金稱的營地有四十里,深溝高壘,不與張金稱交戰。張金稱每天率兵到楊義臣營地的西面討戰,楊義臣穿戴鎧甲率領著士兵,與張金稱約定交戰,但又不出戰。直至天色將晚,張金稱只好率軍返回營地,第二天一早再來,這樣過了一個來月,楊義臣竟然沒有出戰。張金稱以為楊義臣怯戰,幾次逼近他的營地辱罵他,楊義臣對張金稱說:“你明天早晨來,我一定與你交戰。”張金稱因此輕敵,不再提防。楊義臣挑選精銳騎兵兩千人,乘夜從館陶渡河,趁張金稱率兵離開營地,即進入張的營地襲擊他的家屬和輜重。張金稱聽到這個訊息,率兵返回,楊義臣從後面襲擊,張金稱大敗,僅與身邊的人逃到清河郡東。一個多月後,楊善會討伐並抓住了張金稱,官吏在鬧市中立一根木柱,將張金稱的頭懸吊起來,展開他的手足,讓與他有仇的人割食其肉。張金稱沒死時,還不停地唱。煬帝下詔任命楊善會為清河通守。
(20)涿郡通守郭絢將兵萬餘人討高士達。士達自以才略不及竇建德,乃進建德為軍司馬,悉以兵授之。建德請士達守輜重,自簡精兵七千人拒絢,詐為與士達有隙而叛,遣人請降於絢,願為前驅,擊士達以自效。絢信之,引兵隨建德至長河,不復設備。建德襲之,殺虜數千人,斬絢首,獻士達,張金稱餘眾皆歸建德。楊義臣乘勝至平原,欲入高雞泊討之。建德謂士達曰:“歷觀隋將,善用兵者無如義臣,今滅張金稱而來,其鋒不可當。請引兵避之,使其欲戰不得,坐費歲月,將士疲倦,然後乘間擊之,乃可破也。不然,恐非公之敵。”士達不從,留建德守營,自帥精兵逆擊義臣,戰小勝,因縱酒高宴。建德聞之曰:“東海公未能破敵,遽自矜大,禍至不久矣。”後五日,義臣大破士達,於陳斬之,乘勝逐北,趣其營,營中守兵皆潰。建德與百餘騎亡去,至饒陽,乘其無備,攻陷之,收兵,得三千餘人。義臣既殺士達,以為建德不足憂,引去。建德還平原,收士達散兵,收葬死者,為士達發喪,軍復大振,自稱將軍。先是,群盜得隋官及士族子弟,皆殺之,獨建德善遇之;由是隋官稍以城降之,聲勢日盛,勝兵至十餘萬人。(20)涿郡通守郭絢率領一萬餘人討伐高士達。高士達自認為才能謀略不如竇建德,於是就提拔竇建德為軍司馬,並把兵權交給了他。竇建德請高士達看守輜重,自己挑選精兵七千人抗擊郭絢。他假稱與高士達有矛盾而背叛了他,派人向郭絢請求投降,表示願作郭絢的前鋒,進攻高士達來立功贖罪。郭絢相信了竇建德,率兵跟隨竇建德到長河縣,也不再防備他。竇建德突然襲擊郭絢,殺獲幾千人,斬郭絢的首級獻給高士達。張金稱的餘部也都歸附了竇建德。楊義臣乘勝進軍到平原,打算進入高雞泊討伐竇建德。竇建德對高士達說:“我觀察了不少隋將,善於用兵的莫過於楊義臣了,如今他滅掉了張金稱乘勝而來,銳不可擋,請您率兵避開他,讓他欲戰不得,耗費時間,將士疲勞厭倦,然後我們再乘機襲擊他,楊義臣才能被攻破,否則,恐怕您不是他的對手。”高士達不聽,他留下竇建德守營,自己率領精兵迎擊楊義臣,取得小勝後,就縱酒暢飲。竇建德聽到後說:“東海公未能將敵打敗就驕傲自大,災禍不久就要到了。”五天后,楊義臣大破高士達,在陣前將高士達殺死,乘勝追擊,直逼他的營地。營中的守軍都潰散奔逃,竇建德僅和百餘騎兵逃走,到了饒陽縣,乘饒陽縣沒有防備,攻陷饒陽,收集兵卒三千人。楊義臣殺死了高士達,認為竇建德已不足為患,就率兵離去。竇建德返回平原,收集高士達所部的散兵,收集安葬死者,為高士達發喪,軍威又重新大振。竇建德自稱將軍。原先,群盜抓住隋官及士族子弟都殺掉,唯獨竇建德很好地對待他們,因此隋官中有些人就舉城投降他,竇建德聲勢日漸浩大,擁有精兵十餘萬。
(21)內史侍郎虞世基以帝惡聞賊盜,諸將及郡縣有告敗求救者,世基皆抑損表狀,不以實聞,但云:“鼠竊狗盜,郡縣捕逐,行當殄盡,願陛下勿以介懷!”帝良以為然;或杖其使者,以為妄言,由是盜賊遍海內,陷沒郡縣,帝皆弗之知也。楊義臣破降河北賊數十萬,列狀上聞,帝嘆曰:“我初不聞,賊頓如此,義臣降賊何多也!”世基對曰:“小竊雖多,未足為慮,義臣克之,擁兵不少,久在閫外,此最非宜。”帝曰:“卿言是也。”遽追義臣,放散其兵,賊由是復盛。
(21)內史侍郎虞世基因為煬帝厭惡聽到賊盜的情況,所以諸將及各地郡縣告敗求救的表奏,虞世基都把它們加以刪改處理,不據實上報,只說:“鼠竊狗盜之徒,郡縣官吏搜捕追逐,快要被徹底消滅了。希望陛下不要放在心上!”煬帝很以為然,有時還用杖責打據實報告的使者,以為說的都是謊話。因此盜賊遍布海內,攻陷郡縣,煬帝都不知道。楊義臣擊敗並收降河北的賊人幾十萬,他把情況寫表上奏煬帝,煬帝看後感嘆道:“我原來沒聽說盜賊到如此地步,楊義臣降服的賊怎么這樣多?”虞世基回答:“小賊雖然多,但不足為慮,楊義臣擊敗小賊,卻擁兵不少,將帥久在朝廷之外,這樣是最不適宜的。”煬帝說:“你說的是。”於是派人追回楊義臣,遣散他的士兵,盜賊因此又重新強盛起來。
治書侍御史韋雲起劾奏:“世甚及御史大夫裴蘊職典樞要,維持內外,四方告變,不為奏聞。賊數實多,裁減言少,陛下既聞賊少,發兵不多,眾寡懸殊,往皆不克,故使官軍失利,賊黨日滋。請付有司結正其罪。”大理卿鄭善果奏:“雲起詆訾名臣,所言不實,非毀朝政,妄作威權。”由是左遷雲起為大理司直。
治書侍御史韋雲起參劾道:“虞世基和御史大夫裴蘊職掌機密樞要,掌管國家內外大事,現在四方告急,卻不上報,盜賊的數量實際上已經很多了,他們將奏表修改刪減報說賊少,陛下既然聽說賊少,發兵也就不多,因此雙方力量眾寡懸殊,去征討往往不能取勝,因此使官軍失利,而賊黨卻日益增多。請將他們二人交付有關部門追究處理他們的罪過。”大理卿鄭善果奏道:“韋雲起詆毀誣衊國家重臣,他所說的都不是實話,他誹謗詆毀朝政,妄自作威專權。”因此煬帝將韋雲起降為大理司直。
(22)帝至江都,江、淮郡官謁見者,專問禮餉豐薄,豐則超遷丞、守,薄則率從停解。江都郡丞王世充獻銅鏡屏風,遷通守;歷陽郡丞趙元楷獻異味,遷江都郡丞。由是郡縣競務刻剝,以充貢獻。民外為盜賊所掠,內為郡縣所賊,生計無遺;加之饑饉無食,民始采樹皮葉,或搗藁為末,或煮土而食之,諸物皆盡,乃自相食;而官食猶充,吏皆畏法,莫敢振救。王世充密為帝簡閱江淮民間美女獻之,由是益有寵。
(22)煬帝到了江都,凡江、淮各郡官員謁見的,煬帝專問進獻禮品的多少崐。禮多則越級升遷郡丞、縣守,禮少的則恣肆地黜免官職。江都郡丞王世充進獻銅鏡屏風,升為通守;歷陽郡丞趙元楷進獻珍奇美味,升為江都郡丞。因此郡縣官吏競相對百姓肆意盤剝,以充實進獻之物。百姓外受盜賊的搶掠,內受郡縣官吏課賊的逼迫,生計無著,加上饑饉無食,百姓開始采剝樹皮、樹葉充飢,有的人將稻草桿搗成碎末為食,有的煮土吃,各種能吃的東西都吃光了,就互相吃人。而官府倉庫中的糧食還是充裕如初,官吏們畏懼刑法,不敢取糧救濟饑民。王世充還秘密為煬帝挑選江淮民間的美女來進獻,因此更加得到煬帝的寵信。
(24)初,帝謀伐高麗,器械資儲,皆積於涿郡;涿郡人物阜,屯兵數萬。又,臨朔宮多珍寶,諸賊竟來侵掠;留守官虎賁郎將趙什住等不能拒,唯虎賁郎將雲陽羅藝獨出戰,前後破賊甚眾,威名日重,什住等陰忌之。藝將作亂,先宣言以激其眾曰:“吾輩討賊數有功,城中倉庫山積,制在留守之官,而莫肯散施以濟貧乏,將何以勸將士!”眾皆憤怨。軍還,郡丞出城候藝,藝因執之,陳兵而入。什住等懼,皆來聽命,乃發庫物以賜戰士,開倉廩以賑貧乏,境內鹹服;殺不同己者勃海太守唐等數人,威振燕地,柳城、懷遠並歸之。藝黜柳城太守楊林甫,改郡為營州,以襄平太守鄧為總管,藝自稱幽州總管。
(24)當初,煬帝策劃征伐高麗,隋軍的器械和軍資貯備都積存在涿郡。涿郡人口、物產殷實豐富,屯駐有幾萬隋軍。另外,臨朔宮裡有很多珍寶,各地的賊寇竟相來侵掠。留守官虎賁郎將趙什住等人無法抵禦,只有虎賁郎將雲陽人羅藝獨自出戰,前後擊敗的賊人很多,羅藝的威望日重,趙什住等人暗中嫉妒羅藝。羅藝將要造反,他先廣泛宣傳以激怒他的部眾,他說:“我們討賊幾次立功,城中的倉庫里糧食堆積如山,都掌握在留守官員手中,但是不肯散施一點以救濟貧苦睏乏的百姓,將來靠什麼勉勵將士!”大家都極為憤怒怨恨。羅藝率軍回城,郡丞出城迎侯羅藝,羅藝將郡丞抓起來,排著佇列入城。趙什住等人恐懼了,都前來聽命。於是羅藝分發倉庫里的物資以賞賜戰士,打開糧倉以賑濟貧苦困頓的百姓。涿郡境內都服從羅藝,羅藝殺掉不同自己一起造反的勃海太守唐等數人,威振燕地,柳城、懷遠都歸附了羅藝。羅藝廢黜柳城太守楊林甫,改郡為營州,任命襄平太守鄧為總管,羅藝自稱幽州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