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諾德·約瑟夫·湯因比(Arnold Joseph Toynbee,1889年4月14日-1975年10月22日),英國著名歷史學家,他曾被譽為“近世以來最偉大的歷史學家”。
湯因比對歷史有其獨到的眼光,他的12冊巨著《歷史研究》講述了世界各個主要民族的興起與衰落,被譽為“現代學者最偉大的成就”。由於他的伯父也是一位歷史學家,專門研究經濟發展史,也叫阿諾德·湯因比,為了區分兩者,人們通常都稱呼二人的全名,以免混淆。
基本介紹
人物簡介,出生,求學,求職與創作,報刊評論,生平及家族介紹,生平年表,家族系譜,哲學思想,代表性著作,主要著作,著作觀點,文化學派,歷史理論,人生感悟,代表作品介紹,人類與大地母親,《歷史研究》,《展望21世紀》,
人物簡介
出生
湯因比出生在倫敦一個歷史學世家,其父哈里‧湯因比(Harry Toynbee)是一位醫生,也是一位熱心的社會工作者;其母莎拉‧馬歇爾(Sarah Marshall)是英國早期獲得大學學位的女性之一,也是一位歷史學家。湯因比的伯父也是一位歷史學家,專門研究經濟發展史。這位伯父也叫阿諾德·湯因比(Arnold Toynbee,1852年~1883年),湯因比的名字正是為了紀念他這位早逝的伯父而起的。在這樣良好的家庭背景下,湯因比從小就熱愛歷史,並受到了很好的教育,曾就讀溫切斯特學院(Winchester College)和牛津大學貝利奧爾學院(Balliol College, Oxford)。這些都為他在歷史學上取得豐碩成果,並成為一代歷史學巨匠奠定了基礎。
求學
求職與創作
他於1921年~1922年希土戰爭期間任《曼徹斯特衛報》(Manchester Guardian)記者,後將此經歷寫成《希臘與土耳其的西方問題》於1922年發表。1925年他成為倫敦經濟學院的國際史研究教授,並任倫敦皇家國際事務學會的研究部主任。湯因比曾分別於1929年至1967年兩度來華訪問,對中國文化有極高的評價。
報刊評論
湯因比對歷史有其獨到的眼光。他的12冊巨著《歷史研究》講述了世界26個主要民族文明的興起與衰落,被譽為“現代學者最偉大的成就”。湯因比不僅是一位出色的歷史學家,也是一位出色的哲學家。他經常從哲學的視角思考宇宙人生和社會歷史的諸多重大問題,有著豐富而深刻的哲學思想尤其是歷史哲學思想,被視為現代西方“思辨的歷史哲學”的一位主要代表。
生平及家族介紹
生平年表
時間 | 年齡 | 生平事件 |
---|---|---|
1889年4月14日 | 0 | 出生於英國倫敦。 |
1902年 | 13 | 進入當時英國最有名的公立學校聖瑪麗學院(College of Saint Mary),接受古典語文教育,能以希臘文與拉丁文從事詩作。 |
1907年 | 18 | 復進牛津大學貝利奧學院(Balliol College),專攻古代史,奠定他對古代文明深入研究的基礎。 |
1911年 | 22 | 牛津大學畢業後,湯因比加入雅典考古學院成為研究生,並前往希臘進行考古工作。回國後,留校擔任研究員,併兼任學生導師,專門研究以及教授希臘和羅馬的古代史。 |
1912年 | 23 | 成為牛津大學貝利奧爾學院上古史教師及研究員。 |
1913年9月 | 24 | 與羅莎琳德·默里(Rosalind Murray)結婚。 |
1914年 | 25 | 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湯因比感觸良深,成為激發他後來寫作《歷史研究》(A Study of History)這部巨著的動機。 |
1915年 | 26 | 他因痢疾未愈,得免兵役。但徵調英國外交部政治情報司工作,前後將近五年。 |
1919年 | 30 | |
1920年 | 31 | 在牛津大學舉行了開創性的演講“希臘的悲劇(The tragedy of Greece)”。 |
1921年 | 32 | 任《曼徹斯特衛報》(Manchester Guardian)記者,直到1922年。同年1月~9月遊歷希臘與土耳其兩國。 |
1922年 | 33 | 發表於希土戰爭期間寫成的《希臘與土耳其的西方問題》。 |
1925年 | 36 | 接受倫敦大學國際事務研究教授之聘,並擔任皇家國際問題研究所(1920年成立,屬民間機構)研究部之主持人,負責國際事務綜覽(Survey of International Affairs)之編輯工作。年出一冊(於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中斷)。 |
1926年 | 37 | 擔任英國皇家國際問題研究所部長,一直任職到1953年為止。 |
1927年 | 38 | 正式開始《歷史研究》的寫作。 |
1929年 | 40 | 維羅妮卡·瑪喬麗·博爾特(Veronica Marjorie Boulter)成為湯因比的助理秘書。同年11月途經當時日本殖民時期的朝鮮,第一次來到中國訪問,先後於北京、上海等地停留。 |
1934年 | 45 | 發表《歷史研究》中的三篇關於“文明的起源”的內容。 |
1936年 | 47 | |
1939年 | 50 | 繼續發表《歷史研究》中的三篇“文明的成長”、“文明的衰落”及“文明的解體”的內容。 |
1942年 | 53 | 與前妻羅莎琳德·默里分居。 |
1943年 | 54 | 再次於英國外交部任職,任期三年。 |
1946年 | 57 | 以英國代表身份,再度參加二戰善後的巴黎和平會議。同年8月與前妻離異,9月28日與其助理秘書維羅妮卡·瑪喬麗·博爾特(Veronica Marjorie Boulter)結合。 |
1947年3月17日 | 58 | 登上美國時代周刊封面。 |
1948年 | 59 | 其學術思想遭到了歷史學專業其他學者的抨擊。 |
1954年 | 65 | 發表《歷史研究》中六篇“大一統國家”、“大一統教會”、“英雄時代”、“文明在空間中的接觸”、“文明在時間上的接觸”、“為什麼研究歷史”。 |
1955年 | 66 | 退休,辭去倫敦大學教職,專心致力寫作。由於他對國家的貢獻,曾受封為榮譽侍從(C. H.);並被選為英國學術院院士(F.B.A.),以推崇他在學術上的重大成就。 |
1959年 | 70 | 發表《歷史研究》中的“歷史大事件年表”與“地圖集”。 |
1961年 | 72 | 發表《歷史研究》中的最後一冊“歷史的反思”。 |
1965年 | 76 | 發表《漢尼拔的遺產》(Hannibal's Legacy)。 |
1967年 | 78 | 維羅妮卡陪伴湯因比第二次訪問中國,曾參觀香港某住宅區,期間對中國人的生活態度以及中國文化有極高評價。 |
1973年 | 84 | 發表《康斯坦丁·普菲洛傑尼圖斯與他的世界》(Constantine Porphyrogenitus and his World)。 |
1974年 | 85 | |
1975年10月22日 | 86 |
家族系譜
英文原名 | 中文譯名 | 生沒時間 | 關係 | 備註 |
---|---|---|---|---|
Joseph Toynbee | 約瑟夫·湯因比 | 1815~1866 | 耳鼻咽喉科醫師先驅。 | |
Harriet Holmes | 哈里特·福爾摩斯 | |||
Arnold Toynbee | 阿諾德·湯因比 | 1852.8.23~1883.3.9 | 伯父 | 歷史經濟學家,病逝於腦膜炎。 |
Harry Valpy Toynbee | 哈里·瓦爾皮·湯因比 | 1861~1941 | 父親 | 醫生,兼社會工作者。 |
Sarah Edith Marshall | 莎拉·伊迪絲·馬歇爾 | 1859~1939 | 母親 | 英國早期女大學生之一,歷史學家。 |
Jocelyn Mary Catherine Toynbee | 喬絲琳·瑪麗·卡特琳·湯因比 | 1897.3.3~1985.12.31 | 姐姐 | |
Rosalind Murray | 羅莎琳德·默里 | 1890~1967 | 與湯因比在1913年結婚,1946年離異。 | |
Veronica Marjorie Boulter | 維羅妮卡·瑪喬麗·博爾特 | 1894~1980 | 後妻 | 原湯因比助理秘書,1946年與其結婚後更名為維羅妮卡·湯因比( Veronica Toynbee)。 |
Antony Harry Robert Toynbee | 安東尼·哈里·羅伯特·湯因比 | 1914.9.2~1939 | 長子 | 湯因比與前妻所生,自殺身亡。 |
Theodore Philip Toynbe | 西奧多·菲利普·湯因比 | 1916.6.25~1981.6.15 | 湯因比與前妻所生,作家兼記者。他與妻子安妮·鮑威爾(Anne Powell)育有一女。 | |
Lawrence Toynbee | 勞倫斯·湯因比 | 1922.12.22~2002.1.19 | 三子 | 湯因比與前妻所生,畫家。 |
Polly Toynbee | 波莉·湯因比 | 1946.12.27~ | 孫女 | 西奧多·菲利普·湯因比與前妻安妮·鮑威爾所生,原名瑪麗·路易莎·湯因比(Mary Louisa Toynbee)。 |
哲學思想
歷史研究的文明史學觀
湯因比堅決反對歷史學界盛行的根據國別研究歷史的做法。他認為,歷史研究的基本單位應該是比國家更大的文明。應該把歷史現象放到更大的範圍內加以比較和考察,這種更大的範圍就是文明。文明是具有一定時間和空間聯繫的某一群人,可以同時包括幾個同樣類型的國家。文明自身又包含政治、經濟、文化三個方面,其中文化構成一個文明社會的精髓。通過概括希臘、中國和猶太等文明的主要特徵,湯因比提出了一個他認為的適用於大多數文明及其演變的模式。他認為,人類各文明的存在和發展具有基本的一般規律。猶如一個有機體,每個文明都會經歷起源、成長、衰落和解體四個階段。不過,文明的這種周期性變化並不表示文明是是停滯不前的。在舊文明中生成起來的新生文明會比舊文明有所進步。文明興衰的基本原因是挑戰和應戰。一個文明,如果能夠成功地應對挑戰,那么它就會誕生和成長起來;反之,如果不能成功地應對挑戰,那么它就會走向衰落和解體。
文明的相互接觸
湯因比認為,各個文明並不是孤立存在的,它們恰恰是相互接觸的。文明的相互接觸包括同時代文明在空間中的接觸和不同時代文明在時間中的接觸。在湯因比看來,理解和解釋世界的好奇心刺激著歷史學家們去研究歷史,這是促使歷史學家們發現和解釋的動力。歷史不是一連串的事實,歷史著述也不是對這些事實的敘述。歷史學家必須不斷地通過分類,判斷什麼是真實的、有意義的。而且,在研究事實時必須抓住要點,並加以比較。和對歷史的決定論的解釋不同,湯因比相信,人類可以在一定的範圍內自由地選擇,可以學會如何做出選擇。只要學會同超越人類的現實達成和諧關係,人類的這種選擇就不僅是自由的,而且是切實可行的。
實現政治與精神的統一
湯因比指出,在過去的五百年中,技術和經濟高速發展,但是人類並沒有在精神上和政治上取得同樣的發展,而是存在著諸多嚴重的問題。現在,人類已經有力量終結人類歷史甚至全部生命。走到懸崖邊的人類必須迅速覺醒、調整方向,才不至於跌落萬丈深淵。人類需要從根本上改變自己的目標、思想和行為,這是人類繼續存在下去的不可或缺的條件。在湯因比看來,由於過去五百年中西方人的活動範圍的擴大,形成了世界範圍的技術、經濟關係的網路。當代人類正共同面臨著許多迫切的問題。湯因比期待並預言人類將在歷史發展的下一階段實現政治和精神上的統一。但是,他強調,這一巨大變革必須以全人類的平等為前提,以自主的方式加以實現,而不是繼續以一部分人統治另一部分人的方式去實現。西方將把它過去五百年中的主導權轉交給新興國家。
中國在歷史與未來的作用
湯因比十分看重中國在歷史上和未來的作用,對中國充滿了期待。他不僅對中國的歷史和文化大加讚賞,而且很盼望並認為中國一定能夠在未來對世界在政治上和精神上的統一做出主要貢獻。湯因比很欣賞中國長久保持國家統一的政治與文化傳統——儘管歷經兩千年的改朝換代,但直到現在仍然保持著政治和文化的統一。他認為在全世界找不到第二個這樣的大一統的局面。
21世紀將是中國人的世紀
在湯因比看來,19世紀是英國人的世紀,20世紀是美國人的世紀,而21世紀將是中國人的世紀。當然,值得強調的是,湯因比說21世紀是中國人的世紀,主要是指中國的文化尤其是儒家思想和大乘佛教引領人類走出迷誤和苦難,走向和平安定的康莊大道。他認為以中華文化為主的東方文化和西方文化相結合的產物,將是人類未來最美好和永恆的新文化。像湯因比這么期待中國對世界的和平、統一和發展發揮作用的西方思想家寥若晨星。日本思想家池田大作曾問湯因比希望出生在哪個國家,湯因比說他希望出生在公元1世紀佛教已經傳入的中國新疆。湯因比對中國的感情由此可見一斑。
代表性著作
主要著作
湯因比有六部代表性著作,分別是《歷史研究》、《人類與大地母親》、《經受著考驗的文明》、《世界和西方》、《人類必須抉擇》、《湯因比論湯因比》。這其中,可以把兩部最主要的代表作:《歷史研究》和《人類與大地母親》看作一個單元。前者為歷史哲學思想,後者則偏重於歷史敘述。當然,二者都是把整個人類社會歷史作為研究對象的。並且,他們還相互印證。《歷史研究》中的歷史哲學思想以《人類和大地母親》中所描述的歷史事實為事實依據,從這些歷史事實中概括得出;《人類與大地母親》中所描述的史實則以《歷史研究》中的歷史哲學思想為理論依據描述人類歷史。《經受著考驗的文明》、《世界和西方》和《人類必須抉擇》為一單元。這三部著作集中展現了湯因比對人類現當代文明的思考、憂慮和對人類未來的謀劃與憧憬。《湯因比論湯因比》為一單元。這部以對話錄集成的著作是湯因比在生命末年對自己一生學術思想的自我總結和介紹,對於理解他的歷史哲學思想很有助益。
著作觀點
湯因比著述雖豐,但究以他12巨冊的《歷史研究》最為輝煌。湯因比治史,一反國家至上的觀念,主張文明才是歷史的單位;他把世界歷史畫分為21種文明,並以人的生老病死的現象,來解釋文明的興衰與死亡。在人類文明發展的過程中,湯因比認為必將導致國家主義、窮兵黷武以及獨裁政治的災禍。人類因為道德的沒落,終將自食惡果。然而,他也相信維護人類和平相處的“世界政府”與“世界宗教”,最後也將會在人類的覺悟中誕生。由於對歷史的了解,湯因比對人類的命運與前途,寄予無限關切。
湯因比在著手撰寫《歷史研究》的同時完成了許多小部著作,並擔任皇家國際事務學會外事研究部主任(1939年~1943年)和外交部研究司司長(1943年~1946年); 他也保留倫敦經濟學院的教職直至1956年退休為止。湯因比著述頗豐,在50及60年代繼續完成有關世界宗教、西方文明、古典歷史與世界遊記等作品。第二次世界大戰後,他將強調重點從文明轉到高等宗教作為歷史主角的首要性上。其他的著作有:《經受著考驗的文明》(Civilization on Trial,1948年)、《從東到西:環遊世界記》(East to West:A Journey Round the World,1958年)及《希臘精神:文明史》(Hellenism: The History of a Civilization,1959年)等。
文化學派
湯因比史學的一個卓越貢獻就是對人類歷史發展的客觀進程作出了整體性與綜合性的考察。作為“新斯賓格勒派”,湯因比的“文化形態學說”在相當大的程度上,可以視為斯賓格勒創立的文化形態理論的一種繼承與發展。湯因比對文化形態的基本看法如下:
歷史研究單位。湯因比認為:“歷史研究的可以自行說問題的單位既不是一個民族國家,也不是另一極端上的人類全體,而是我們稱之為社會的某一群人類。”從而拋棄了傳統史學中的國別史與斷代史的概念,而代之以一個個文明(或社會)。
文明的數量。在湯因比,文明考察的視界擴大了,從斯賓格勒的八種發展到二十六種。在這些文明之間,存在著某種親屬關係,即上代文明與下代文明的關係。他承認西方文明也只不過是這類文明中的一個而已,從而疏離了西方傳統史學中的“西歐中心論”的陳說。
文明的可比性。在湯因比看來,以上這些文明儘管出現時間有先有後,但都是可以進行比較的。
文明起源於“挑戰與應戰”。湯因比分析了第一代六個文明的起源,得出了文明的產生是對一種特別困難的環境進行成功的應戰的結果。
文明生長的尺度。湯因比認為,並不是所有文明都是能順利成長壯大的,事實上,有些文明流產了,有些文明則在它們生長的早期就停止了,這顯然是因為挑戰過量而致。在他看來,文明生長的尺度應當是,在一系列的挑戰和應戰的過程中,場所發生了轉移,即從文明的外部環境移入到文明的內部。在這種逐漸升華的過程中表現出來的“自決能力”,才是文明成長的標誌。文明生成的過程最終歸結為這個社會內“自決能力”的不斷增長,而這正是由那些富有創造性的少數人所促成的。
文明衰落的原因。湯因比認為,文明衰落的原因是“自決能力”的喪失。
文明的解體。大一統帝國——間歇時期——大一統教會——民族大遷移。
西方文明的前景。湯因比反對斯賓格勒對西方文明的發展前途所持的悲觀論調,認為只要處理得當,西方文明可以避免解體的命運而且可以保持活力,繼續發展。
歷史理論
湯因比的歷史理論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當代西方史學的兩個趨勢:
一是19世紀傳統的敘述型歷史已轉向整體型、分析型歷史;
二是非西歐地區的歷史得到了更多的重視。
一是過分強調了歷史上傑出人物的作用;
二是忽視了挑戰應戰過程中物質因素的存在。
湯因比看到科學發展給人類帶來的問題,注重道德的進步和人類自身的完善,有其一定的合理性。但他又走向了另一個極端:誇大了宗教在歷史上的重要性。湯因比用他的文明衰落理論硬套其他文明的歷史,是不符合事實的。但他在晚年承認了自己的錯誤,指出僅用一個西歐模式並不能說明一切問題,還應再加一個中國模式或猶太模式,並對中國的未來寄予了很大的希望。從湯因比的理論和體系中,也可以看到當代西方非理性主義思潮的影響:強調潛意識和直覺的作用。但他仍然認為人的理智和良心是高於一切的。在對西方前途的解釋上,湯因比也與斯賓格勒不同,他認為西方文明雖然發展到了頂點,但還沒有理由說它已走向死亡。西方將來的命運如何,取決於西方人能否面對挑戰進行成功的應戰,能否解決那些事關西方文明生存的各種問題。這種比較樂觀和現實的態度,反映了第二次世界大戰以後時代和西方社會所發生的巨大變化。
人生感悟
湯因比說,他後來對人類歷史的發展前景從樂觀轉向了悲觀。在每一次像第一次世界大戰和第二次世界大戰這樣的災難之後,他都想人們一定會從中吸取教訓,不會再那么做了。他一直認為,人們不會再用核武器打第三次世界大戰了。然而,事實上人們已經在進行一場相當於世界大戰的戰爭了。除了核武器,人們用各種手段把自己弄得疲憊不堪。人類正處在下一次由自己造成的突然爆發的麻煩中。另外,心理上的不安和道德上的困惑對於人們的影響也相當於戰爭了。
湯因比一直認為,人性中愛的一面將戰勝其貪慾和侵略性的一面。然而,可能是由於年齡的原因,湯因比變得更為謹慎和悲觀了。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士兵們曾告訴他,當他們用刺刀去殺人的時候,他們是很恐怖的,而當他們在遠遠的地方向敵人開槍或者用炸彈炸一群敵人時,就不會覺得恐怖了。同樣,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英法士兵給德國士兵取綽號,把他們叫做德國丘八,這樣,他們就可以問心無愧地殺死這些敵人了,因為他們不是人。而如果把德國人看作是一個有名有姓的德國青年,他的口供里還揣著家書,要去心安理得殺死這個德國青年就困難多了。
湯因比說人生是一種隱喻,是一種關於人生的脆弱和不安的隱喻。湯因比是以他的伯父阿諾德·湯因比命名的。這位伯父在三十五歲的時候死於腦膜炎,湯因比從來沒有見過他的這位伯父。他說如果自己也像他伯父那樣三十五歲就去世了,那么他就會死得悄無聲息、毫無成就。他經常覺得他會早死,不過他卻挺長壽。他活得越長,就越覺得自己得了不勞而獲的好處。如果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時是一名戰士,那么他可能已經像他的許多同學,像交戰的另一方的許多人那樣已經被打死了。他總是想,那些二十五六歲時就被殺死的人的同齡人會取得什麼成就。湯因比指出,一個人取得成就既歸功於他的才能和優點,也得益於機遇。每年他失去的同齡人越來越多,而他的年齡卻越來越長,他就體會到自己的命運和他人命運的不同,體會到他們的早逝是多么不合理和野蠻。湯因比還說,他收到過一些信件,這些寄信人說他們撰寫了論述歷史的書稿,可是卻沒有一個出版商願意接受它們。湯因比說通常他能夠理解為什麼出版商不願意接受出版這些書稿,因為沒有多少人會被歷史選擇上從而獲得成功——這就是人生的悲劇。比起他的叔父和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被殺死的他的同齡人,那些活著並做過努力卻沒有成功的人要更加悲慘。
湯因比的隱喻的第二個方面,是痛苦轉變的重要性。湯因比說,他既有過人們都有的痛苦,也經歷過自己獨有的痛苦。遭到痛苦之後十分重要的問題是如何對待它們。是簡單地對它們持否定態度,還是被它們激怒、壓倒或者通過它們而有所成就?湯因比說他是盡力而為的,並認為自己是以正確的方式對待痛苦的。在《浮士德》中一段著名的話里,上帝說人太容易鬆懈,幾乎都喜歡絕對的安寧,他樂意給人一個夥伴。上帝所說的這個夥伴就是魔鬼靡菲斯托。湯因比說,魔鬼是一個必要的刺激者或者挑戰者,歌德的這段話道出了人生的一個深奧的道理——這種魔鬼是在使貝殼生成珍珠的沙子,雖然對貝殼是有害的,但卻生成了珍珠這樣一種美麗而有價值的東西。看透真相的人們已經用諸多方式提出過這一哲理了。
代表作品介紹
人類與大地母親
本書是英國著名歷史學家湯因比的最後一部著作,寫於1973年。這是一部以廣闊的視野對世界歷史進行全景式綜合考察的著作。
作者以抒情式的文筆,敘述了自人類形成直到20世紀70年代人類與其生存的環境,以及人類自身之間相互影響、相互作用的歷史。
他以“區域文明”作為歷史考察的對象,摒棄了西方史學家傳統的“歐洲中心論”,並以比較研究的方法,將人類歷史置於自然界的背景中進行考察。本書既是一部通俗的敘事體史學著作,又集中凝聚了作者一生學術思想的精華,具有很高的學術價值。
《歷史研究》
在《歷史研究》一書的開頭,湯因比就尖銳指出,以往歷史研究的一大缺陷,就是把民族國家作為歷史研究的一般範圍,這大大限制了歷史學家的眼界。事實上,歐洲沒有一個民族國家能夠獨立地說明自身的歷史問題。
文明具有兩個特點:第一,都經歷起源、生長、衰落、解體和死亡5個發展階段。第二,文明和文明之間具有一定的歷史繼承性,或稱“親屬關係”,就像幾代人生命的延續,每一個文明或者是“母體”,或者是“子體”,或者既是母體又是子體。但這種文明之間的歷史繼承性並不排斥它們之間的可比性。首先,從時間上看,文明社會最多只不過三代,歷史進入文明階段也不過剛剛超過6000年,而人類歷史至少已有30萬年。兩者相比,文明的歷史長度只占整個人類歷史長度的2%,因此,在哲學意義上,所有文明社會都是同時代的;其次,從價值上看,如果與原始社會相比,所有文明社會都取得了巨大成就;但如果同理想的標準相比,這些成就又都是微不足道的。因此,所有文明社會在哲學上又是等價的。
從這些界定出發,湯因比把6000年的人類歷史劃分為21個成熟的文明:埃及、蘇美爾、米諾斯、古代中國、安第斯、瑪雅、西臺、巴比倫、古代印度、希臘、伊朗、敘利亞、阿拉伯、中國、印度、朝鮮、西方、拜占庭、俄羅斯、墨西哥、育加丹。其中前6個是直接從原始社會產生的第一代文明,後15個是從第一代文明派生出來的親屬文明。另外還有5箇中途夭折停滯的文明:玻里尼西亞、愛斯基摩、遊牧、斯巴達和奧斯曼。
《展望21世紀》
《展望21世紀》是根據英國著名的歷史學家阿諾德·湯因比和日本宗教和文化界著名人士、社會活動家池田大作關於人類社會和當代世界問題的談話記錄整理而成,先後出版過英文、日文、德文、法文、西班牙文等多種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