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琴文明(愛琴文化)

愛琴文明

愛琴文化一般指本詞條

愛琴文明是愛琴海地區的青銅文明,以克里特島和希臘地區的邁錫尼為核心,故又稱“克里特—邁錫尼文明,西方古代文明由此發軔。

因這一文明的存在被德國考古學家海因里希·施里曼對邁錫尼地區始於1876年的發掘而進入人們的視野。然而,後續的發現證明邁錫尼在愛琴文明的早期(甚至任何時期)並不占中心的地位,因而後來更多地使用更為一般的地理名稱來命名這個文明。

基本介紹

  • 中文名:愛琴文明
  • 外文名:Aegean Civilization
  • 德語:Ägäische Zivilisation
  • 法語:civilisation égéenne
文化特色,藝術,建築,墓葬,政治機構,宗教特色,社會組織,商業發展,藝術創造,歷史遺蹟,結構,景觀,文化習俗,歷史沿革,考古發現,

文化特色

自從它們被認真地研究以來,愛琴文明的獨特性從未被懷疑過。曾經有人懷疑那些出土的物品屬於埃及或是腓尼基文明,然而隨著越來越多的證據被發現,這種說法已被證明是不正確的。愛琴文明發展出三個鮮明的特點:

藝術

愛琴藝術與其他史前時期和地域的藝術風格不盡相同。的確,它借鑑了其它同時代的藝術,特別是在它的後期階段,但是這種借鑑通過愛琴匠人的雙手,烙上了鮮明而獨創的特點,即現實主義的風格。而從這點上來說,他們的確是希臘藝術的先行者。克里特的壁畫藝術、陶器主題、浮雕、獨立雕塑以及金屬浮雕工藝都提供了實例,能夠進一步加深希臘大陸上(如邁錫尼瓦斐奧梯林斯等)已經發掘的金飾和繪畫作品所給我們留下的這一印象。[1]

建築

愛琴地區的宮殿有兩種布置:
一種(可能也是較早的)形式是所有的房間圍繞著一個中心方形院落設定,互相之間以迷宮般複雜的通路連線,而這個更大的方形是從長邊進入,以許多立柱縱向切分。
而第二種中,主要的房間為所謂正殿(“megaron”)形式。它獨立存在,同其餘部分用走廊隔開,可以從短邊的一個門廳進入。它有一個中央的壁爐,由立柱環繞,並可能可以直接通向天空;不存在中央院落,其餘的居室組合成不同的獨立區間。這種雙重結構的形成可能有地理上的原因。雖然許多埃及、巴比倫以及西臺宮殿被發掘,還沒有其他地區現存的遺蹟顯示出愛琴地區擁有的這些結構。

墓葬

一種圓頂或稱“蜂窩”形的墓葬(tholos),最著名的例子在邁錫尼克里特島的“拉耳那克斯”(larnax)棺材,同樣在愛琴海之外無人能比。
就當今所了解的知識,早期的墓葬形式為直立的石頭所砌的墓葬腔,有時候也位於岩洞中,下葬之後腔室被土所掩埋。不久之後,在克里特出現了骨頭坑,容納許多遺骸。在埋葬前人們可能先將血肉從骨頭上煮去,或將其置於孤立的腔室內讓其腐爛,然後再將骨骸收集。腔室則重新利用。至於棺材一般尺寸很小,裡面的屍體蜷曲,膝蓋頂著下頜。它們多見於開挖的地室或是坑中。
在後期,一種圓頂墓(tholos)或稱“蜂窩墓”(bee-hive tomb)變得常見,有時候它們完全是挖掘而成,有時呈穹頂狀(如邁錫尼壯觀的“珍寶庫”)。邁錫尼文明中的淺墓也是一種後期形式,同晚期米諾斯公墓同一時期。
最後的墓葬形式是平平地拱起的腔室,由一個水平或略微下傾的通道從外部連線,通道的兩側逐漸合攏。似乎在愛琴文明期間沒有任何火葬的跡象。愛琴文明貫穿始終一直有武器、食物、水、化妝品等各式物件同屍體一起埋葬。在邁錫尼遺址中發現了一個可能豎立於墳上的祭壇,也許奴隸在這裡被殉祭給死去的主人。聖三一發現的一個彩繪石棺可能也顯示了對死者的英雄崇拜。

政治機構

克里特巨大的宮殿提供了島上君主制政權存在的證據,同樣邁錫尼梯林斯以及希沙利克也發現有築有工事的要塞,每個地方都由一個大的宮廷住房以及圍繞著的居民小住房組成。
前2000年之前地區藝術的分立發展顯示了早期不同傳統的存在,其中最顯著的是米諾斯文明。而在那之後的證據顯示了一個政治統治在一段短時期或者兩個時期內覆蓋了整個地區,克諾索斯發現的貢品名錄可能表明權力的中心始終位於那裡。

宗教特色

迄今為止,神壇只有在宮殿裡面被發現過,這可能證明了國王在自己手中也掌握著宗教的權力,比如他們本人可能就是高級祭司。整個地區的早期宗教在本質上都是相同的,主要特徵包括如對主神的崇拜,他們寓居於自然界的主要形象中(太陽、星辰、山嶽、樹木等)並掌握著豐產的秘密。這種崇拜經歷了一段無偶像(aniconic)時期,從那衍生出了神物,比如石頭、立柱、樹木、武器(雙面斧或盾牌)等等。
當偶像階段於前2000年來到的時候,我們發現正如其他地中海東部地區一樣,他們有一個女神代表神靈,加上一個年輕的下屬神,可能是女神的兒子和配偶。這一對代表了同人類息息相關的生殖力。女神有時同代表烏拉諾斯(天堂)的鴿子一起出現;有時同代表崇尼克(大地)的蛇一起出現。在儀式上,神物,通常為小雕像,起了很大的作用:所有的植物和動物都是神聖的,人們使用祭品(非人、不被焚燒)、所有形式的貢奉和擬像(simulacrum)、附身等等宗教實踐。死者作為偉大母親(Great Mother)的人,是一種英雄崇拜的對象。這種早期的自然崇拜解釋了許多古希臘宗教中的非正常現象,特別是對於阿爾忒彌斯阿芙羅狄忒的崇拜中所表現出的。

社會組織

可能長期存在一個原始母系氏族社會,但是缺乏相關證據。我們對於君主治下的人民是如何組織的一無所知。由於發現了太少的軍人,社會中是否有一個真正的軍人階層這一點很可疑。在克諾索斯和Phaestus宮殿的範圍內發現了類似劇場的結構,可能只是為了王家的演出和最高法院(Assize),而不是民眾集會之用。米諾斯文物中保留有一個非常精密的記錄、會計以及其他秘書工作的系統,可能顯示出一個可觀的法律體系的存在。統治階級的生活非常舒適,甚至在早期社會的觀點來看窮奢極欲。他們擁有裝潢精緻的石質宮殿,有獨立的寢殿、巨大的大廳、能夠導入光線和空氣的巧妙裝置、衛生系統以及極為現代化的排水及供水排布。甚至在新石器時代後,居民的小居所也由石頭所制,內部布有石膏。在前1600年之後,克里特的宮殿擁有一層以上的樓層、精美的樓梯、浴室、窗戶、折門以及拉門等。在最後的階段,一些宮殿中公寓房間的排布可能表明至少在統治階級中有單獨間隔的後宮。米諾斯壁畫中顯示有成群隔離的婦女,她們在寶石上出現。有證據顯示人們食用魚、肉以及許多種類的蔬菜,並且飲用葡萄酒和啤酒。廚房、餐桌以及奢侈品所用的器皿顯示出外觀和功能上無數的變化。工匠使用許多種類的工具,先是黑曜石質和其他硬質石頭,後來變成青銅所制。椅子被精心製作成適合人體型的形狀。至少在克里特上有存在大規模橄欖及葡萄酒文化的證據。戰車在最後階段被使用,在克里特泥版上有圖片反映,這也許說明人們掌握使用的方法。實際上一個寶石印象上呈現了馬的形象。許多道路鋪有人行道。或多或少帶有宗教色彩的運動也經常表現在藝術作品中,特別是鬥牛、舞蹈、拳擊以及軍事搏擊。

商業發展

商業活動在非常早期就已經發展到相當的程度,這點從傳播到整個愛琴地區的米洛斯黑曜石以及尼羅河藝術對早期米諾斯藝術的影響上可以看出。考古學家發掘出出口至米洛斯、埃及以及希臘大陸的克里特器皿。米洛斯陶器也同樣傳到了克里特島。在前1600年之後,同埃及之間的貿易非常發達,愛琴產品出口到整個地中海沿岸。學者沒有找到貨幣存在的證據,然而一些斧頭的重量不合實際地過輕,或許具有此種性質。人們還找到了標準重量,以及代表這種標準的錠塊。不過目前為止,仍未在這個地區以外發現愛琴語言的書面文獻以證明他們同國外存有書信來往(epistolary)。對船隻的描繪不太常見,只在愛琴寶石、寶石的封印和瓶罐上發現了一些,是帶有桅桿而乾舷高度較低的艦隻。裝飾中對海洋場景的熟練使用顯示出他們對大海的熟悉。同時在二十世紀對愛琴海沿岸沉沒商船的研究為這個領域帶來大量新的信息。

藝術創造

克里特島上的陶瓷藝術在前3千年中期在技術、樣式和裝飾上已經發展到一個很高的水平,可以媲美任何當時世界上的任何陶器作品。對壁畫藝術品或是金匠技術也可以作同樣的評價。赤陶模型、石頭和象牙雕塑、寶石鐫刻在前2000年也跟上了這個步伐。在前2000年之後,所有這些藝術都重又恢復了生機,尤其是雕塑(特別是各種尺寸的浮雕作品)、雕刻的石質器皿、金銀銅冶金術都有更長足的發展。前15世紀,這些藝術及壁畫、器皿繪畫、寶石雕刻都站上了愛琴藝術的頂峰,直到前6世紀都未被逾越。釉陶的製造、塑形和繪畫,以及對許多材料的鑲嵌技術對愛琴工匠來說都毫不陌生,在他們的作品中表現出對自然的強烈感知能力、對理想化形象及裝飾效果的追求,呼應著晚期希臘化藝術中最好的時期中所體現出的同樣特質。建築裝飾也得到了很大的發展,愛琴柱式中柱頭和柱身所體現出的豐富變化可以從大英博物館所收藏的“阿特柔斯珍寶”中窺見一斑;對於檐壁藝術我們有邁錫尼和米諾斯的殘片作為見證;米諾斯的繪畫也是珍品。晚期精美的金飾作品在邁錫尼和瓦斐奧(Vaphio)得到保存,只需提及它們的大名就足以讓人信服。總結來說,愛琴藝術在它的鼎盛時期公元前1至2千年中的成就絕不輸於同時代的任何藝術。

歷史遺蹟

迄今為止最有代表性的考古遺址為克諾索斯,它不僅提供了許多有價值的材料,同時它在從新石器時代直到古典文明萌芽如此長時間的跨度內的連續性也是很珍貴的。其他重要的考古遺址有希沙立克、邁錫尼、斐斯托斯、聖三一梯林斯、費拉科庇、帕萊卡斯楚(Palaikastro)以及古爾尼亞(Gournia)。

結構

宮殿的廢墟、宮廷別墅、民房、圓頂墓、墓室腔、工事(愛琴海島嶼、希臘大陸以及安納托里亞西北);沒有發現明顯的神廟建築,但在凹雕和壁畫上辨認出神龕和“temene”(宗教圍牆,如同J.L.Myres於1904年在帕萊卡斯楚附近的佩特索法(Petsofa)所發現的遺蹟)。資料和鑲嵌裝飾中還有對宮殿和房屋的表現。
·裝飾結構:建築元素,如圓柱、檐壁雕帶以及不同的裝飾線條;牆飾,如壁畫、彩色浮雕以及馬賽克拼貼。

景觀

·家具
日常家具,如多種材料所制的各式器皿,從巨大的儲物罐到微小的軟膏瓶;廚房用具;寶座、椅子、桌子等等,都用石頭或赤陶製成。
神聖的器物,如儀式所用物件及其模型,還有不少描繪它們的圖像。
葬禮器具,如彩繪赤陶製的棺材。
·藝術作品:塑形作品,如石頭或象牙雕刻,澆注或鍛打出的金屬(金、銀、銅及青銅),或粘土、釉陶、糊料等所制的模型; 極少有跡象表明存在大型的立像,不過有許多小型雕像;各種花瓶,有大理石或其他石刻的、有金屬鑄造或鍛造的、有粘土所制的,尤其是後者有許多種類並且存量巨大,裝飾以精美的彩色主題,有時帶有裝飾塑形;透明或不透明的石頭上的繪畫;大量鐫刻作品,如環座及寶石;以及從它們上翻印的許多大量粘土印模。
·武器、工具及器具:石、粘土、青銅和(在最晚期)鐵制,時有豐富的裝飾和鑲嵌;有許多對它們的描繪。沒有找到實際上的盔甲,只有一些同死者合葬的儀式性的類似物件,如邁錫尼圓形墓中發現的金質的胸甲等。
·私人用品胸針(fibulae)、大頭針、剃刀、鑷子等,經常被發現作為對神的祭品,比如在克里特的迪克泰恩(Dictaen)洞中發現;沒有任何織物留存。
·書面材料:例如粘土泥版和盤子(只在克里特發現),沒有發現更脆弱的材料如動物皮、紙莎草等;寶石的鐫刻和刻模;在陶器上用顏料書寫的傳奇(罕見);石頭或陶器上刻畫的人物。包括兩種書寫系統(線形文字A線形文字B)。
·墓葬發掘洞穴或坑式,死者在裡面同各種日常和奢侈品物件一同埋葬,置於棺材或小室內或只是簡單地包裹起,沒有火葬。
·公共設施:如鋪平、有台階的路,,排水系統等。

文化習俗

·其他同時代文明的見證:如埃及壁畫中對外來民族的描繪;在非愛琴地區對愛琴產品和風格的仿製;在埃及、閃米特巴比倫文獻中對愛琴海民族的指稱。
·後世文明的文學記錄:尤其是希臘文明。例如荷馬史詩、有關克里特和邁錫尼的傳說等;對於神祇、教派等起源的說法,通過希臘古典學者如斯特拉博保薩尼亞斯狄奧多羅斯(Diodorus Siculus)等傳到我們的手中。
·習俗、條令、儀式等的痕跡:在後來的愛琴地區,這些方面多少存在一些不和諧,可能顯示出一套與當前文明不同的古代傳統的存在;可能還有早期系統的語言學甚至實物遺存。
史前文明在邁錫尼和梯林斯的存在早在古典時期就為希臘人所知曉了。

歷史沿革

由於書面記錄的匱乏,我們只能主要從紀念建築和考古發掘中梳理出大致的歷史進程。當然,對文字材料的解讀工作也增加了不少認識。
存在了至少三千多年的愛琴文明在多大程度上可以被認為是持續的?考古發掘提供了許多證據以回答這一問題。愛琴文明的根可以追溯到漫長的原始新石器時代,這一時期代表為克諾索斯將近6米厚的地層,它包含了石器以及手工製作打磨的器皿的碎片,顯示了從底層到頂端持續的技術發展。
這一米諾斯文明層可能比希沙立克(Hissarlik)的最底層年代更早。它的結束標誌為對陶器上白色充填的鋸齒狀裝飾的引進,還發現了以其單色顏料對其主題的複製品。在這一階段的結束後,緊接著的是青銅時代的開端,以及米諾斯文明的第一階段。因此,對於分層的仔細觀察可以辨認出另外八個階段,每一個階段都標誌有陶器風格的重要進步。這些階段占據了整個青銅時代,而後者的終結,標誌為鐵這一更為先進的材料的引入,也宣告了愛琴時代的落幕。
約前1000年鐵在全愛琴範圍內獲得使用,這種材料或可能是一批北方的入侵者賴以成功的手段,他們在早期定居點的廢墟上建立起了自己的統治。同時,對於新石器時代之後的九個克諾索斯時期,我們可以貫穿其中觀察到一種非常鮮明的、有序而持久的陶瓷藝術的全方面的發展。從一個階段邁向另一個階段,裝飾的組織、形式以及內容逐漸發展。因而直到這兩千多年之久的演化末期,原初的影響仍然清晰可辨,這一涓涓細流沒有絲毫被打亂的跡象。這個事實可以進一步說明整個文明一直在其基礎和本質上沿承著自己的脈絡。
雖然在其他藝術種類的遺存中這一論斷的例證不夠豐富,壁畫藝術起碼在晚期顯示了同樣有序的發展;而對於宗教,我們至少可以說沒有突變的跡象,從統一的自然崇拜通過各個正常的階段直至晚期發展出擬人神。沒有跡象表明有傳入的神祇或宗教理念。
愛琴文明是土生的文明,深深植根於這片土壤,頑強地在整個新石器時代以及青銅時代延續和成長在自己的土地上。
然而有少量證據表現出一些變化,例如外來的小型部落的入侵,他們接受了文化上更占優勢的被征服者的文明而融入了後者。克諾索斯王宮的多次重建可能提供了可信的證據。相似的重建也在同一階段發生於斐斯托斯,可能也發生於聖三一(Hagia Triada,地名)。
我們在愛琴海北部地區邁錫尼、梯林斯以及希沙立克的宮殿中所發現的“正殿”布置可能說明它們是晚期的作品,因為沒有一個顯示出類似克里特的那種獨有的設計。
年表
愛琴文明的年表是基於同已知朝代的埃及文物之間的比較而得出的,這最早來源於早期米諾斯器皿同公元前3100年古埃及第一王朝器皿的相似性。其他克諾索斯殘餘同前1900年代第十二王朝的遺蹟相像。
在克諾索斯王宮的中央院落中發現一個閃長岩小雕像,它的風格以及所帶的十三王朝鐫刻值得提及;在此同樣發現了一個“牧羊王”希安(Khyan)的邊飾(cartouche),他一般被定年為前1650年代。
在邁錫尼、伊阿利蘇斯、瓦斐奧等地區發現的金龜子和其他埃及物件將它們定位於第十八王朝(約前1600—1400)。而在埃及,帶有愛琴樣式的萊夫提(Refti,埃及附庸國)貢品器皿上面所繪的形象在服飾和髮型上同克里特壁畫和寶石上的形象有諸多相同,而且在後繼的王朝中繼續被表現,例如位於底比斯萊克瑪拉(Rekhmara)墓
在米諾斯,晚期的器皿被發現同第十八王朝的文物放在一起,而在愛琴海上也有證據顯示出始於這個朝代的埃及風格的巨大影響力,比如邁錫尼短劍、壁畫以及其他物件上所描繪的尼羅河場景等。
愛琴文明的結束時間較難確定,直到公元前1000年左右愛琴地區才使用鐵來製造武器,可能與古典時期希臘人記憶中的多里安人入侵,即北方民族的入侵相吻合。這場入侵沒有立即將愛琴海文明掃除,至少在南部地區是如此。但它最終摧毀了諾索斯的宮殿,並導向了幾何時期。至此,愛琴文明的歷史可以確實地說是結束了。
從考古發掘的頭骨形狀來看,一支接近於北非人種的地中海民族自從遙遠的新石器時代就定居於除了克里特島之外的愛琴地區。後者的獨立性和自然物產的豐饒一直完好地保存到前4000年代。
然而大致相應於埃及的第十一王朝和第十二王朝(前2500年?)時期,克里特島上發展出了某種文明。最初是島嶼中央分散的小部落,演化成為強大的君主集權國家:首都在克諾索斯的米諾斯文明。它的國王,可能同時也是當時興盛的自然崇拜的高級祭司,下令修建了一個宏偉的石頭宮殿。他還從弱小的部落接受進貢,比如統治墨薩拉平原(Messara)的斐斯托斯王子。米諾斯君主同埃及有海路聯繫,並將他的貨物送往南愛琴海的各個地區,如處於費拉科庇第二城市階段(Second City Period)早期的米洛斯以及賽普勒斯;而作為交換,接受如米洛斯黑曜岩刀之類的商品。另外,他們在早期就發展出一套圖像文字系統,然而只有少量留在耐久的物件上的銘文才被保留下來。在陶瓷物件或是石膏上的土生繪畫風格也日益精良,另外從陶器的形狀可以推斷出它們也有高超的冶金技術。
人們沒有在克諾索斯和斐斯托斯發現防禦工事,因此推測克里特時期和平安詳,既沒有內憂也沒有外患。在島嶼的東部發現了一些同首都關係緊密的小型定居點,它們控制著當地豐饒的地域並支援著海上的貿易。古爾尼亞(Gournia)以及帕萊卡斯楚(Palaikastro)同時擔負著這兩個使命;地方政治中心扎克羅斯(Zakros)可能最初出於商業目的被興建,以作為非洲商路的起點。這個統治於大約前3000年代到達它的頂峰,隨後經受了確切但不太顯著的衰落。
同時,在愛琴地區的其他條件良好的地點,主要是同早期海上商路有聯繫的地方如梯林斯和希沙利克,一些早期民族發展出了自己的文明。自然,這些文明隨著它們同克里特的距離,不同程度上都受到更高級的米諾斯文明的影響。如早期的希沙利克比起米洛斯島表現出更多的外部(即亞洲)的影響,而更少克里特的影響。同時期的希臘內陸仍然是未開化的地區。
500年後,即約前1600年發生了某種突變。倏忽之間整個地區的文物展現出一種驚人的一致性,本地的陶器發展脈絡幾乎完全停止,取而代之以所有地區統一的製造和裝飾樣式。克里特人擺脫了前段時期的衰落,重新走上穩固發展的道路。它們分階段發展出一套更方便和具有表現力的書寫系統,在聖三一遺址得到充分的展現。整個地區的藝術呈現出了統一的精神和模式,在宗教中它們表現出同樣的擬人神風格以及同樣的儀式用具。一個地方生產的物件在另一些地方被發現。愛琴地區的影響力日益加深和遠播,例如同埃及的貿易發展得非常可觀,愛琴物件以及它們的仿製品可以在敘利亞小亞細亞內陸以及地中海中西地區:即西西里撒丁島以及西班牙發現。毫無疑問當時一個強大的力量已經穩固地在愛琴海中央發展起來,整個地區都位於它的政治、社會及藝術影響之下。
這個力量位於克里特,但它不斷地受到北方新鮮血液的激勵,這個補充足以激起文明內部新鮮的成分,但還沒有強大到能夠在根本上改變文明的內質。
克里特的主宰非常短壽。前1500年之後不久,島上的寧靜被破壞,克諾索斯宮殿??(至少是希臘大陸和沿岸島嶼),使克里特藝術受到了無可挽回的一擊。他們如同其先驅者一樣,雖然政治上占據了主宰,在文化上卻在破壞中接受了被征服者的影響。我們仍無法確定這些入侵者究竟是誰,但他們很可能也是從北方而來,是後世“希臘人”的祖先。在它們的統治下重現了和平。雖然藝術生產的質量下降,但重新在被統治的人民中繁榮起來。克諾索斯宮殿的北部被入侵的部落酋長重新占據,留下了為數眾多的富裕的陵墓。商業活動可能得到恢復,因為即使質量下降,愛琴產品在一致性和廣泛分布上尤甚於從前。
約前950年災難最終降臨,克諾索斯的宮殿再次被摧毀,而這次它再也沒有被重新使用過。鐵取代了青銅,愛琴藝術在包括克里特的希臘大陸和島嶼上,連同克里特文字一起銷聲匿跡。有理由相信在賽普勒斯以及可能在安納托里亞的西南海岸,這場災難並未完全摧毀原有的文明,愛琴文明在這裡同它的根源切斷了聯繫,繼續殘存著。其他一些地方殘存的,使用了毫無生氣的幾何風格的藝術設施,反映了早已風華不在的末期愛琴文明的影子。同樣的,更簡單的火化取代了土葬
這場巨大的災難為地方藝術的新發展掃清了障礙。它可能源於又一次北方部落的入侵,而他們比起前驅者而言要更為野蠻,並裝備了更為先進的鐵質武器。這些部落,所謂“多利亞人”為荷馬以及後世的希臘傳統所知。他們擊碎了一個已經堅實地建立起來的文明,使得愛琴的藝術精神花費了兩到三個世紀,可能通過殘存在愛琴的民族性里的藝術天性,才又得到重新綻放。在這次征服的過程中,整個地區似乎經歷了一場長期的動盪和人口遷移,以愛奧尼亞遷移以及埃奧利亞和多利亞“殖民”存留在希臘的記憶里。而當我們再一次清晰地見到愛琴地區作為一個整體時,它已經被希臘人所占據,卻並沒有完全丟失早期文化的印記。
約2600年前愛琴文明與希臘各種族地理分布約2600年前愛琴文明與希臘各種族地理分布

考古發現

邁錫尼城堡的幕牆以及箭塔、它的紋章式的獅子門以及宏偉的“阿特柔斯寶庫”在海因里希·施里曼的時代前在人們的面前靜靜地守候了數十世紀,所有人都認為它們所代表的只是荷馬的英雄時代,希臘文明粗陋的開端。然而施里曼在這個門後面的墓穴中所發現的珍寶令世人大為震驚,特別是學者為它為它們所展現出的邁錫尼史前居民的精湛工藝而重新改變了對愛琴文明的看法。
然而在1867年之前就已經有大批的證據存世,如果它們能夠被認真地收集和研究的話,施里曼的發現就不會顯得這么戲劇性了。雖然有一些納貢,比如埃及的底比斯第十八王朝的萊克瑪拉(Rekhmara)墓中所發現的瓶罐帶有特別的樣式,已經被確認為屬於地中海的一個民族;然而當時在地中海發現的史前殘存為數甚少,不足以認定他們的棲居情況或是文明的程度。同樣,1870年左右默默存放在各個博物館的愛琴文物也不足以提供揭露隱藏在阿爾戈斯、特洛阿斯(Troas)和克里特神話之下的希臘秘密的鑰匙,使它們能夠得到更認真的對待。愛琴器皿自1840年起就在塞夫爾(Sèvres)和納沙泰爾(Neuchâtel)展出,它們的來源一是米洛斯的費拉科庇,另一個是凱法利尼亞島(Cephalonia)。
希臘王國成立之初被任命為雅典文物掌管人的德國考古學家羅斯(Ludwig Ross),在他始於1835年對於希臘諸島的考察中對一些早期凹墓(intaglio)產生了興趣(此後它們以孤立石,德語“Inselsteine”著世);不過還要等到1878年牛頓(C.T.Newton)證明它們不是變形的腓尼基產品。1866年為了修建蘇伊士運河而在錫拉希亞島(Therasia)開採白榴火山灰,一種二氧化矽質的火山灰,在開採的過程中採礦工人們發現了一個原始的建築結構。之後,1870年法國雅典學院在聖托里尼(錫拉島)上發現了一批陶器,它們的風格在現在看來明顯屬於稍早於愛琴晚期的器具,此外同時發現了許多石質和金屬的物件。地質學家福凱(Ferdinand A. Fouqué)根據所覆蓋的噴發地層,多少有些武斷地將它們定為前2000年。
同時,1868年比利奧蒂(Alfred Biliotti)在羅得島伊阿利蘇斯(Ialysus)的墓中發現了許多繪有圖案的瓶罐,後來人們稱之為第三和第四“邁錫尼”時期作品,它們由拉斯金(John Ruskin)帶回並在大英博物館內展出,卻沒有得到應有的關注,被認為只是年代未定的亞洲當地製品。也沒有人試圖將它們與四年後在阿提卡的墨尼第(Menidi),靠近阿爾戈斯赫拉神廟(Argive Heraeum)的一個陵墓中發現的石刻“蜂窩墓”內所發現的物件所關聯。
甚至施里曼在特洛阿斯(Troas)的希沙利克的第一次發掘也沒有激起多大反響。直到第二層“焚毀的城市”於1873年出土,同它的工事和器皿、以及發掘者認為是其貯藏的大量金、銀和青銅物件一起進入世人的視野後,才在圈內引起了廣泛的興趣,並且最終跨越了這個圈子獲得了普世的影響力。因此,當施里曼三年後來到邁錫尼墓前,所有的燈光都最終聚焦到了希臘史前的這段輝煌時期。發現表明,邁錫尼物件的製造和裝飾風格同已知的所有藝術門派都不相同,而且對於“孤立石”和伊阿利蘇斯器皿越來越廣泛的發現,以及對早期錫拉和希沙利克文物的比對讓我們對這一文明空間和時間上的深度有了更進一步的認識。人們普遍接受了將荷馬筆下的物品和邁錫尼珍品作比照的做法,同時,無疑顯示了《伊利亞特》中的文明是其祖先邁錫尼人的遙遠遺產。
施里曼於1878年重新開展了對於希沙利克的工作,並且極大地豐富了我們對於底面地層的知識,但是他沒有注意到這個“呂底亞”城市第六層所包含的愛琴遺物,直到1879年起擔任施里曼助手的多普費爾特博士(Dr. Wilheim Dorpfeld)於後者去世之後對希沙利克繼續進行的研究,才抓住了這一點。不過在施里曼1884年對於梯林斯上層的發掘已經使人們對史前的日常生活有了進一步的認識,他的這一貢獻兩年後由特松塔斯(Christos Tsountas)在邁錫尼宮殿的發現進一步加深。然而施里曼在梯林斯的工作直到1905年才重新繼續,證實了一直被猜想的事情,即在他所發現的宮殿的底下還有另一座更早的宮殿。
自1886年起,所有的發現,包括阿爾戈利德地區之外的墳墓,包括特松塔斯對邁錫尼建築和小墓葬的持續發掘,以及獨立於施里曼所發現的另一座寶庫,統統被收集到雅典的國家博物館。在同一年,許多圓頂墓在不同的地方被發掘出來,包括阿爾基那(Arkina)、阿提卡半島的厄琉息斯、位於色薩利的沃洛(Volo)附近的迪米尼(Dimini),泰格圖斯(Taygetus)山西側的坎波斯(Kampos)以及位於凱法利尼亞島的馬斯卡拉塔(Maskarata)。許多墓葬都被盜劫過,但還是留有一些器具。其中最富有的墳墓是1889年於拉科尼亞瓦斐奧發現的,除了許多珠寶和金匠工藝品之外,還有一對特別珍貴的刻有獵牛場景的金酒杯。此外有一些繪畫風格粗獷的碎陶器讓人十分困惑,直到對克諾索斯宮殿的發掘之後這個謎團才得以解開。
在1890年和1893年斯泰斯(Staes)在阿提卡的托里庫斯(Thoricus)清理出一些不這么富庶的圓頂墓;另一些石頭鑿出的“蜂窩墓”或墓室被發現於斯巴達、阿提卡的阿斐德納(Aphidna)、愛琴那(Aegina)、薩拉米阿爾戈斯赫拉神廟、阿爾戈利德的瑙普里亞(Nauplia)、底比斯附近、德爾斐以及距離色薩利的拉里薩(Larissa)不遠的地方。在結束於1888年的雅典衛城發掘中,許多邁錫尼風格的陶器碎片被發掘出來;但是在奧林匹亞卻沒有任何收穫,或許是它們在引起注意之前就被棄置一旁;德爾斐的神廟遺址沒有任何明顯的愛琴物件。美國人對阿爾戈斯赫拉神廟於1895年的發掘也無法證明它在史前時期是重要的地址,然而,就像它毗鄰邁錫尼的地理位置所提示的,在愛琴時代後期有被居住的跡象。
對史前文物的尋找現拓展出了希臘大陸。一些愛琴中部島嶼,比如安提帕羅斯(Antiparos)、伊俄斯(Ios)、阿莫爾戈斯(Amorgos)、希洛斯島(Syros)以及錫弗諾斯島都發現有異常豐富的愛琴中期文物。西蘭(Syran)的墓葬系列埋藏著蜷縮的屍體,正是已知在愛琴最典型的發現。米洛斯島很久以來就以盛產早期物件而著稱,卻一直沒有得到系統的發掘,直到1896年英國雅典學院接手,在費拉科庇發現了除了新石器時代以外愛琴文明各個階段的文物。
在青銅時代晚期的賽普勒斯地圖上(如米雷斯—J. L. Myres和李希特—M. O. Richter在賽普勒斯博物館的編目上所給出的)僅在墨薩奧拉(Mesaor'a)地區附近就顯示了多於二十五個的定居點,其中薩拉米(Salamis)附近的恩科米(Enkomi)所得的愛琴貴金屬珍品是邁錫尼之外最豐富的。商特爾(E. Chantre)在1894年於弗里吉亞以及普提里亞(Pteria)找到了類似希沙利克所產的無光澤的物件。而隨後派往安那托利亞西北的英國考古探險隊每一次都能夠從偏遠的林達庫斯(Rhyn-dacus)、桑加利烏斯(Sangarius)以及哈里斯(Halys)等峽谷中帶回愛琴樣式的陶器樣品。
而在埃及,1887年皮特里(W. M. F. Petrie)於卡洪(Kahun),在法尤姆(Al Fayyum)發現了克里特風格的彩繪陶瓷碎片。1889年他溯尼羅河而上,在阿瑪納山(Tell el-Amarna)幸運地發掘出不少於800件愛琴花瓶。如今在開羅佛羅倫斯、倫敦、巴黎和博洛尼亞的眾多埃及文物收藏中也已經辨認出不少對愛琴製品的仿製之作,這已經足以償還愛琴文明在之前對埃及藝術欠下的債了。1885年在西頓(Sidon)發現了兩件愛琴陶器;而21世紀初在巴勒斯坦基金會(Palestine Fund)對於菲利斯丁(Philistines)的發掘中出土了許多愛琴殘片,特別是賽普勒斯陶器。
西西里島東南部自從奧爾西(P.Orsi)對於倫蒂尼(Lentini)附近的西塞爾(Sicel)墓於1877年的發掘以來,已經成為了一個早期文物的源泉,其中有自希沙利克的第二層以來對愛琴裝飾主題的持續模仿。撒丁島也有愛琴文明的遺址,比如在特蒂(Teti)附近的阿比尼(Abini)。西班牙也在加的斯(Cádiz)和薩拉戈薩附近的墓葬中出土了經辨認為愛琴風格的文物。
然而,在愛琴海有一片土地,它的富饒在任何時候都能使所有其他的地方黯然失色,這個地方就是克里特。它的豐富使我們不得不認為它就是愛琴文明的源泉,並且可能在很長時間內都是政治和社會中心。1885年伊達山的一個山洞里發現了精美的青銅器,然後人們又陸續找到了一些有銘刻的紀念物,例如著名的哥提那法律(Gortyna),這些發現引起了考古學家的注意。不過第一批被確認為愛琴文物的是1878年卡羅愷利諾斯(Minos Kalokhairinos of Candia)在克諾索斯發現的一些物件。繼而哈爾布赫爾(F. Halbherr)在墨薩拉(Messara)南部平原的發掘工作也很有收穫。施蒂爾曼(W. J. Stillman)和施里曼在克諾索斯進行了不太成功的嘗試,最後還是阿瑟·埃文斯在1893年走進了歷史,他在繼後的幾年內遊歷了整個島嶼,收集了零星的一些意義不詳的材料,使他慢慢感覺到重要的發現即將到來。他也收集了足夠的證據而預期能夠發現書寫的文字,而在此之前沒有人指望能在愛琴文明里找到這種東西。最終的突破出現在1897-98年,克里特文明終於向人們揭開了它的面紗。
因此,當今這裡所稱的“愛琴地區”已經擴大到了包括克里特賽普勒斯在內的愛琴海群島、希臘半島以及愛奧尼亞諸島以及西安那托利亞。仍需要證據來加入馬其頓色雷斯海岸。它的分支可以延伸到西地中海地區,西西里、義大利、撒丁那以及西班牙,以及東地中海地區,包括敘利亞和埃及。而對於昔蘭尼卡地區還需更多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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