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947年,中國的紀年是丁未年,遼滅晉。
基本介紹
紀年,年表,大事,
紀年
後漢天福十二年
于闐同慶三十六年
南漢乾和五年
後蜀廣政十年
後晉開運四年
南唐保大五年
大理至治二年
年表
晉帝北遷
遼大同元年(947)正月,契丹滅晉後,降後晉皇帝石重貴為負義侯,遷晉帝及家人於大梁封禪寺,備受困窘、凍餒,準備將晉帝等遷往黃龍府(今吉林農安)。正月十七日,契丹以三百騎兵押送晉帝及太后等北遷,原晉權臣中書令趙瑩、樞密使馮玉等隨行。一路缺衣少食,晉舊臣或不敢進見或為契丹所阻。出塞之後,契丹不再供給,並強迫晉帝、太后拜遼太祖耶律億(阿保機)之墓,備受屈辱。晉帝、太后欲自殺,未果。遼永康王耶律阮(即後之遼世宗)想將晉帝留於遼陽。遼大同二年,晉太后遷往建州(今遼寧朝陽西南),次年晉帝亦遷至建州。建州劃五十多頃地給晉帝一行耕種,直至後周顯德(955——959)初,晉帝等尚生活於北方。
契丹打草谷,括錢
契丹會同九年(946)十二月,契丹滅後晉,三十萬鐵騎直驅入中原。次年,即遼大同元年(947),遼太宗耶律德光入大梁,為保證遼軍的供給,遼太宗採用北方遊牧民族的習慣,令騎兵四出以牧馬為名剽掠,稱"打草谷"。大梁、洛陽及周圍州縣數百里之內財產牲畜為之一空,晉朝百姓遭殺戮。為賞賜南下遼軍,耶律德光又命三司籌措賞賜之物,括都城士民錢帛,自將相以下均不能免;又分派數十人往諸州括借,民不聊生。而所括得的錢財,均收入內庫,準備運回北方。中原百姓怨聲載道,因苦於遼暴政,開始奮起抗爭。後耶律德光自認有三失致使天下叛,其中二為打草谷,一為諸道括錢。
劉知遠河東稱帝
遼大同元年(947)二月,原後晉河東節度使劉知遠以遼滅後晉,中原無主,於太原即皇帝位,不改晉國號,以當年為天福十二年。六月,改國號為漢,史稱後漢。劉知遠(895——948),即位後改名為暠,沙陀部人。後唐時,為河東節度使石敬瑭部下押衙,石敬瑭密謀河東稱帝,劉知遠頗與其謀,但劉知遠不贊成石敬瑭對契丹稱兒、稱臣、割地、輸財的做法,以為父事契丹太過,歲輸金帛邀契丹發兵即可,不必割地,否則以後為中原大患,不為石敬瑭所納。後晉建國,劉知遠先後為陝州、許州、宋州節度使,鄴都、北都留守,天福七年(942)封北平王。劉知遠在河東殺吐谷渾部白承福等,收其精兵財產,河東富強冠於諸鎮。契丹攻晉,河東僅自保,但不出軍援助後晉朝廷。契丹滅晉,劉知遠曾派使上表奉賀。劉知遠稱帝後,遼太宗因中原人民反抗而北歸,劉知遠乘虛揮兵入大梁(今河南開封)。漢乾佑元年(948)正月卒,廟號高祖。
遼難制中原
遼滅後晉後,縱遼兵打草谷,又遣使括民財,其殘暴的統治激起中原人民的反抗。後晉時曾建有鄉兵,號“天威軍”,不久即罷,未能用以禦敵。此時紛紛相聚起義,多時達數萬人。遼大同元年(947)二月,滏陽(今河北磁縣)梁暉帥數百人投河東稱帝的劉知遠,劉知遠命其取相州(今河南安陽),梁暉乘遼相州無防備,夜襲成功,殺遼兵數百人,逐遼守將。遼鎮守節度使耶律郎伍殘虐,澶州(今河南濮陽南)義軍首領王瓊率千餘人攻州牙城,後兵敗為遼所殺。當時東部人民義軍蜂起,攻陷了宋州(今河南商丘)、毫州(今安徽亳縣)、密州(今山東諸城),遼太宗耶律德光不禁嘆息,不知中國人如此難制!嵩山民張遇立後梁後嗣朱乙為帝,率萬餘人攻鄭州,敗;伊闕民帥稱天子,攻洛陽,亦敗。後遼太宗北歸時自認打草谷、括民財致使天下皆叛。
後蜀復前蜀疆土
後蜀廣政十年(947)、後漢天福十二年、遼大同元年正月,遼滅後晉後,原晉雄武節度使何重建殺遼使,以秦(今甘肅秦安西北)、階(今甘肅武都東南)、成(今甘肅成縣)三州降後蜀。二月,後蜀秦州宣慰使李繼勛、興州刺史劉景攻拔固鎮(今甘肅徽縣),何重建請求後蜀軍與成、階兵共同拒守散關(今陝西寶雞西南)以取鳳州(今陝西鳳縣),後蜀調三萬七千山南兵援助,何重建等攻鳳州,不克。三月,後蜀又詔山南西道節度使孫漢韶往鳳州行營,以防失固鎮,而切斷通興州(今陝西略陽)的道路。孫漢韶率二萬軍隊屯於固鎮,攻鳳州。四月,後晉鳳州防禦使以州降後蜀,於是後蜀盡有秦、鳳、階、成之地,復前蜀疆土。
大事
(1)春,正月,丁亥朔,百官遙辭晉主於城北,乃易素服紗帽,迎契丹主,伏路側請罪。契丹主貂帽、貂裘,衷甲,駐馬高阜,命起,改服,撫慰之。左衛上將軍安叔千獨出班胡語,契丹主曰:“汝安沒字邪?汝昔鎮邢州,已累表輸誠,我不忘也。”叔千拜謝呼躍而退。
(1)春季,正月,丁亥朔(初一),後晉的文武百官在大梁城北遠遠地向後晉出帝辭別,然後改換白衣紗帽,迎接契丹主耶律德光,全都在路旁伏服請罪。契丹主頭戴貂帽,身披貂裘,內裹鐵甲,立馬於高崗之上,命令歸降的百官起立,改換服裝,安撫勉慰百官。左衛上將軍安叔千一人從百官的行列中站出來,向契丹主耶律德光說了一番胡語。契丹主說:“你就是‘安沒字’嗎?你過去鎮守邢州時,已多次向我表示忠誠,我沒忘記啊。”安叔千歡呼跳躍拜謝而退。
晉主與太后已下迎於封丘門外,契丹主辭不見。
後晉出帝和太后以下在封丘門外迎接,契丹主推辭不見。
馬拜而後入宮。以其樞密副使劉密權開封尹事。日暮,契丹主復出,屯於赤岡。
契丹主進入大梁城門時,百姓們都驚呼地跑掉了。契丹主登上城樓,命翻譯告訴百姓們:“我也是人,你們不要害怕!我要讓你們休養生息。我無心南來,是漢兵引我來到這兒的。”來到明德門,契丹主下馬叩拜,然後入宮。命令他的樞密副使劉密為代理開封尹。日落時分,契丹主退出都城,屯兵於赤岡。
(2)戊子,執鄭州防禦使楊承勛至大梁,責以殺父叛契丹,命左右臠食之。未幾,以其弟右羽林將軍承信為平盧節度使,悉以其父舊兵授之。
(2)戊子(初二),抓獲鄭州防禦使楊承勛,將他押解到大梁城,斥責他殺父、背叛契丹,命令左右的人把他剁為碎肉吃掉。不久,委任他的弟弟右羽林將軍楊承信為平盧節度使,並把他父親的舊部全都交給他率領。
(4)契丹送景延廣歸其國,庚寅,宿陳橋,夜,伺守者稍怠,扼吭而死。
(4)契丹押解景延廣返歸契丹,庚寅(初四)那天,夜宿於陳橋鎮,趁看押人懈怠的時候,他掐脖子自殺了。
(5)辛卯,契丹以晉主為負義侯,置於黃龍府。黃龍府,即慕容氏和龍城也。契丹主使謂李太后曰:“聞重貴不用母命以至於此,可求自便,勿與俱行。”太后曰:“重貴事妾甚謹。所失者,違先君之志,絕兩國之歡耳。今幸蒙大恩,全生保家,母不隨子,欲何所歸!”
(5)辛卯(初五),契丹封后晉出帝為負義侯,安置在黃龍府。黃龍府就是原慕容氏的和龍城。契丹主派人對李太后說:“聽說重貴是不聽母命才落到今天的下場;您可以自行方便,不要和他一起同行。”太后說:“重貴侍奉我很恭謹。他的失誤是,違背了先君的意志,斷絕了兩國的交歡。現在有幸蒙受大恩,保全了身家性命,我做母親的不隨著兒子,又往哪兒尋求歸宿呢!”
癸巳,契丹遷晉主及其家人於封禪寺,遣大同節度使兼侍中河內崔廷勛以兵守之。契丹主數遣使存問,晉主每聞使至,舉家憂恐。時雨雪連旬,外無供億,上下凍餒。太后使人謂寺僧曰:“吾嘗於此飯僧數萬,今日獨無一人相念邪!”僧辭以“虜意難測,不敢獻食。”晉主陰祈守者,乃稍得食。
癸巳(初七),契丹把後晉出帝和他全家人遷到封禪寺,派大同節度使兼侍中河內人崔廷勛領兵看守。契丹主多次派使者前去探望問候;後晉出帝每聽說使者到,全家都驚恐擔憂。當時雨夾雪下了十幾天,寺外斷絕了供給,全家老小又冷又餓。李太后派人對寺內的和尚說:“我曾在這裡供給數萬和尚的齋飯,現在難道就沒有一個人記著我嗎?”和尚以“契丹用心難料,不敢獻上食品”為推辭。後晉出帝只好偷偷地哀求看守,才得到一點食物。
是日,契丹主自赤岡引兵入宮,都城諸門及宮禁門,皆以契丹守衛,晝夜不釋兵仗。磔犬於門,以竿懸羊皮於庭為厭勝。契丹主謂群臣曰:“自今不修甲兵,不市戰馬,輕賦省役,天下太平矣。”廢東京,降開封府為汴州,尹為防禦使。乙未,契丹主改服中國衣冠,百官起居皆如舊制。
當天,契丹主率兵從赤岡進入宮中。都城各門和宮禁大門,都派契丹兵把守,晝夜不離兵器。並且在大門前殺狗,在庭院中豎起長竿掛上羊皮作為詛咒。契丹主對群臣說:“從今以後,不整治兵器,不購置戰馬,減輕賦稅,少征徭役,天下太平了!”廢除東京建制,降開封府為汴州,原府尹為防禦使。乙未(初九)契丹主改穿中原衣冠,文武百官上朝退朝一切均按舊有的典章制度。
契丹主又分別派出使者,將詔書賜給後晉的各個藩鎮;各藩鎮都爭著上表章稱臣,凡被召的沒有不快馬到達的。只有彰義節度使史匡威據守涇州不接受命令。史匡威是史建瑭的兒子。雄武節度使何重建,把來傳詔書的契丹使者殺掉,率領秦、階、成三州投降後蜀。
初,杜重威既以晉軍降契丹,契丹主悉收其鎧仗數百萬貯恆州,驅馬數萬歸其國,遣重威將其眾己而南。及河,契丹主以晉兵之眾,恐其為變,欲悉以胡騎擁而納之河流。或諫曰:“晉兵在他所者尚多,彼聞降者盡死,必皆拒命。不若且撫之,徐思其策。”契丹主乃使重威以其眾屯陳橋。會久雪,官無所給,士卒凍餒,鹹怨重威,相聚而泣;重威每出,道旁人皆罵之。
當初,杜威恢復舊名杜重威領著後晉軍投降契丹後,契丹主收繳了全部兵器鎧甲,有數百萬件之多,貯存於恆州;派人將軍馬數萬匹北歸其國中;派杜重威率領其部卒跟隨自己南下。到了黃河岸邊,契丹主看到投降的後晉兵卒太多,怕製造事變,想用自己的騎兵把他們統統趕進黃河。有人勸諫道:“晉兵在各地的還很多,他們聽到投降的都死了,一定都會抗拒到底的;不如先安撫他們,慢慢地再想萬全之策。”契丹主就派杜重威帶領他的降兵屯駐陳橋。正趕上下雪多日,官沒給糧餉,士兵們又冷又餓,都怨恨杜重威,相聚而哭泣;杜重威每出帳外,道旁的士兵都罵他。
契丹主猶欲誅晉兵。趙延壽言於契丹主曰:“皇帝親冒矢石以取晉國,欲自有之乎,將為他人取之乎?”契丹主變色曰:“朕舉國南征,五年不解甲,僅能得之,豈為他人乎!”延壽曰:“晉國南有唐,西有蜀,常為仇敵,皇帝亦知之乎?”曰:“知之。”延壽曰:“晉國東自沂、密,西及秦、鳳,延袤數千里,邊於吳、蜀,常以兵戍之。南方暑濕,上國之人不能居也。他日車駕北歸,以晉國如此之大,無兵守之,吳、蜀必相與乘虛入寇,如此,豈非為他人取之乎?”契丹主曰:“我不知也。然則奈何?”延壽曰:”陳橋降卒,可分以戍南邊,則吳、蜀不能為患矣。”契丹主曰:“吾昔在上黨,失於斷割,悉以唐兵授晉。既而返為寇讎,北向與吾戰,辛勤累年,僅能勝之。今幸入吾手,不因此時悉除之,豈可復留以為後患乎?”延壽曰:“向留晉兵於河南,不質其妻子,故有此憂。今若悉徙其家於恆、定、雲、朔之間,每歲分番使戍南邊,何憂其為變哉!此上策也。”契丹主悅曰:“善!惟大王所以處之。”由是陳橋兵始得免,分遣還營。
契丹主還是想誅殺後晉降卒。趙延壽對他說:“皇帝親自率兵冒著飛矢流石奪取了晉國江山,是想自己占有呢,還是想替他人奪取呢?”契丹主臉色突變道:“朕統率全國南征,五年不解衣甲,才剛剛得到,豈能是為他人!”趙延壽說:“晉南面有唐,西面有蜀,常常互為仇敵,皇帝也知道吧?”契丹主答:“知道。”趙延壽又說:“晉國東起沂州、密州,西至秦州、鳳州,綿延廣袤數千里,邊境與吳、蜀相接,常要派兵鎮守。南方暑熱潮濕,北國人不能居住。他日您車駕北歸,而這么遼闊的晉國疆土無兵把守,吳、蜀一定乘虛入侵,這樣,難道不是為他人奪取江山嗎?”契丹主說:“這是我沒料到的。那么應該怎么辦呢?”趙延壽說:“陳橋的降兵,可分開來把守南部邊疆,這樣吳、蜀就不能成為後患了。”契丹主說:“我過去在上黨,失策在於當斷不斷,把唐兵交給晉。沒想到反過來與我為仇,北面同我作戰,辛苦勤勞好幾年,才把他們戰勝。現在有幸落在我的手裡,不乘這時把他們翦除乾淨,難道還留作後患嗎?”趙延壽說:“過去把晉兵留在河南,不將他們的妻子作為人質,所以才有這種憂患。現在如果把他們的家全遷到恆、定、雲、朔各州之間,每年輪番讓他們把守南部邊疆,何怕他們發生突變!這是上策呵。”契丹主高興地說:“對!全按你燕王的意見辦理!”於是陳橋降兵才得豁免,分別遣返兵營。
(6)契丹主殺右金吾衛大將軍李彥紳、宦者秦繼,以其為唐潞王殺東丹王故也。以其家族貲財賜東丹王之子永康王兀欲。兀欲眇一目,為人雄健好施。
(6)契丹主殺右金吾衛大將軍李彥紳和宦者秦繼,因為他們曾為後唐潞王殺東丹王的緣故。並把他們家族的資財賞賜給東丹王的兒子永康王兀欲。兀欲瞎一隻眼,為人豪邁雄健,慷慨好施。
(7)癸卯(十七日),後晉出帝與李太后、安太妃、馮後與弟石重睿、兒子石延煦、石延寶全部向北遷移,後宮左右隨從有一百多人。契丹派三百名騎兵護送、防範,又命原後晉中書令趙瑩、樞密使馮玉、馬軍都指揮使李彥韜與他們同行。
晉主在途,供饋不繼,或時與太后俱絕食,舊臣無敢進謁者。獨磁州刺史李迎謁於路,相對泣下。曰:“臣無狀,負陛下。”因傾貲以獻。
後晉出帝在路上,食物供給接不上,有時和太后一同斷食,而那些舊日的臣下竟沒人敢前來迎接進見的,只有磁州刺史李在路旁邊迎接拜謁。君臣相對泣下。李說:“為臣無能,有負於陛下。”於是把自己所有的資財獻上。
(8)癸丑,蜀主以左千牛衛上將軍李繼勛為秦州宣慰使。
(9)契丹主以前燕京留守劉為西京留守,永康王兀欲之弟留為義成節度使,兀欲姊婿潘聿為橫海節度使,趙延壽之子匡贊為護國節度使,漢將張彥超為雄武節度使,史為彰義節度使,客省副使劉晏僧為忠武節度使,前護國節度使侯益為鳳翔節度使,權知鳳翔府事焦繼勛為保大節度使。,涿州人也。既而何重建附蜀,史匡威不受代,契丹勢稍沮。
(9)契丹主任命前燕京留守劉為西京留守;任命永康王兀欲的弟弟留為義成節度使、兀欲的姐夫潘聿為橫海節度使;任命趙延壽的兒子趙匡贊為護國節度使;任命漢將張彥超為雄武節度使,史為彰義節度使,客省副使劉晏僧為忠武節度使;前護國節度使侯益為鳳翔節度使,代理鳳翔府事;任命焦繼勛為保大節度使。劉是涿州人。不久何重建歸附後蜀,史匡威據涇州以拒史取代,契丹之勢稍稍受到扼制。
趙在禮至洛陽,謂人曰:“契丹主嘗言莊宗之亂由我所致。我此行良可憂。”契丹遣契丹將述軋、奚王拽剌、勃海將高謨翰戍洛陽,在禮入謁,拜於庭下,拽剌等皆踞坐受之。乙卯,在禮至鄭州,聞繼勛被鎖,大驚,夜,自經於馬櫪間。契丹主聞在禮死,乃釋繼勛,繼勛憂憤而卒。
趙在禮到洛陽,對人說:“契丹主曾說莊宗之亂由我引起。看來我此行,深可憂慮。”契丹派契丹的將領述軋、奚王拽剌、勃海將領高謨翰駐守洛陽,趙在禮進入謁見。在庭下叩拜,而拽剌等人都蹲坐著受禮。乙卯(二十九日),趙在禮到鄭州,聽說前往入朝的劉繼勛被鎖上,驚恐萬分,到了夜裡,在馬房裡自殺了。契丹主聽說趙在禮自殺了,就釋放了劉繼勛,劉繼勛憂慮憤恨而死。
契丹主廣受四方貢獻,大縱酒作樂,每謂晉臣曰:“中國事,我皆知之,吾國事,汝曹不知也。”
契丹主廣泛接受四面八方送上來的進貢禮品,大肆飲酒作樂,常常對原後晉的臣子說:“你們中原的事,我都知道;可我國的事,你們就不曉得了!”
趙延壽請求供給北國軍隊的糧餉,契丹主說:“我國沒有這個法。”於是就四處放出胡騎兵,以放馬為名,四處搶掠,稱為“打草谷”。百姓中年輕力壯的死於契丹兵的刀口,年老體弱的填於溝壑,從大梁、洛陽的轄區直到鄭、滑、曹、濮各州,幾百里地的地面上,財產牲畜幾乎搶掠一空。
契丹主謂判三司劉曰:“契丹兵三十萬,既平晉國,套用優賜,速宜營辦。”時府庫空竭,不知所出,請括借都城士民錢帛,自將相以下皆不免。又分遣使者數十人詣諸州括借,皆迫以嚴誅,人不聊生。其實無所頒給,皆蓄之內庫,欲輦歸其國。於是內外怨憤,始患苦契丹,皆思逐之矣。
契丹主對判三司劉說:“契丹大軍三十萬,平掉了晉國,就應該發給豐厚的賞賜,要趕快準備操辦。”當時官府倉庫里已經空竭,劉不知從何處而出,於是就向都城的士人百姓借錢,自將相以下都免不了。又分別派遣幾十名使者到各州中借款,都用嚴刑相威脅,民不聊生。其實錢本不頒發給契丹士兵,都聚積到皇宮內庫里,打算裝車運往本國。於是內外怨恨、憤怒,開始感到契丹的禍患痛苦,都想驅逐他們了。
(12)初,晉主與河東節度使、中書令、北平王劉知遠相猜忌,雖以為北面行營都統,徒尊以虛名,而諸軍進止,實不得預聞。知遠因之廣募士卒;陽城之戰,諸軍散卒歸之者數千人,又得吐谷渾財畜,由是河東富強冠諸鎮,步騎至五萬人。
後晉出帝和契丹結下怨隙,劉知遠判斷他必然凶多吉少,但從未加以勸諫。契丹屢次深入進犯,劉知遠全然沒有攔擊、入援的打算。等到聽說契丹已占據大梁,劉知遠就分兵守護四方邊境來防備侵襲。又派遣客將安陽人王峻向契丹主奉上三道表章:一是祝賀契丹進入大梁;二是因太原是夷、夏人雜居共處之處,守防士卒屯聚,所以不敢離鎮前往朝賀;三是本應獻上貢品,但正值契丹將領劉九一的軍隊從土門西入屯於南川,太原城中人心憂慮恐懼,待召還此軍,道路暢通,才可以送入貢品。契丹主見表章後賜予詔書,稱讚表彰,待親自審批詔書時,又在劉知遠的姓名上加上“兒”字,以示親近,並賜給木。按照胡人的傳統,受禮遇優待的大臣,才能賜予木,相當於漢人賜給几杖,只有偉王因為有其叔父的尊貴地位,才得到這種賞賜。
知遠又遣北都副留守太原白文珂入獻奇繒名馬,契丹主知知遠觀望不至,及文珂還,使謂知遠曰:“汝不事南朝,又不事北朝,意欲何所俟邪?”蕃漢孔目官郭威言於知遠曰:“虜恨我深矣!王峻言契丹貪殘失人心,必不能久有中國。”
劉知遠又派遣北都副留守太原人白文珂獻上珍奇的絲織品和名貴的馬匹。契丹主知劉知遠觀望不到,等白文珂回太原時,契丹主讓他告訴劉知遠:“你既不奉事南朝,又不奉事北朝,你打算等什麼呢?”蕃漢孔目官郭威對劉知遠說:“胡虜對我們怨恨很深呵!王峻說契丹貪婪殘暴失掉人心,一定不能長久占據中原。”
或勸知遠舉兵進取。知遠曰:“用兵有緩有急,當隨時制宜。今契丹新降晉兵十萬,虎據京邑,未有他變,豈可輕動哉!且觀其所利止於貨財,貨財既足,必將北去。況冰雪已消,勢難久留,宜待其去,然後取之,可以萬全。”
有人勸劉知遠起兵進攻。劉知遠說:“用兵有緩有急,應當因時採取合適的策略。現在契丹剛剛招降了晉國的十萬兵馬,像老虎一樣雄踞著都城,形勢沒有其它的變化,怎能輕舉妄動呢!況且觀察他們所貪圖的無非是錢財物品,錢財物品得足了,一定要向北回國的。況且現在冰雪已消,氣候轉暖,他們必然難以久留,應等他們退去,再去占領那裡,才可確保萬無一失。”
昭義節度使張從恩,以地迫懷、洛,欲入朝於契丹,遣使謀於知遠,知遠曰:“我以一隅之地,安敢抗天下之大!君宜先行,我當繼往。”從恩以為然。判官高防諫曰:“公晉室懿親,不可輕變臣節。”從恩不從。左驍衛大將軍王守恩,與從恩姻家,時在上黨,從恩以副使趙行遷知留後,牒守恩權巡檢使,與高防佐之。守恩,建立之子也。
昭義節度使張從恩,因為地近懷、洛二州,想向契丹朝覲,派使者先去和劉知遠商量。劉知遠說:“我們以一隅之地,怎么敢與偌大的天下抗爭!您可先行一步,我當隨後就去。”張從恩信以為真。判官高防勸諫道:“您身為晉室的懿親,切不可輕易地改變為臣的氣節。”張從恩不聽從。左驍衛大將軍王守恩和張從恩是親家,當時在上黨,張從恩命節度副使趙行遷主持留後事務,發公文派王守恩代理巡檢使,與高防共同輔佐趙行遷。王守恩是王建立的兒子。
(13)荊南節度使高從誨遣使入貢於契丹,契丹遣使以馬賜之。從誨亦遣使詣河東勸進。
(13)荊南節度使高從誨派使者向契丹進貢,契丹派使者賜給他馬匹。高從誨也派使者到河東,勸劉知遠登皇帝位。
(14)唐主立齊王景遂為皇太弟。徙燕王景達為齊王,領諸道兵馬元帥;徙南昌王弘冀為燕王,為之副。
(14)南唐主立齊王李景遂為皇太弟;又改封燕王李景達為齊王,領諸道兵馬元帥;改封南昌王李弘冀為燕王,為副元帥。
景遂嘗與宮僚燕集,贊善大夫元城張易有所規諫,景遂方與客傳玩玉杯,弗之顧。易怒曰:“殿下重寶而輕士。”取玉杯抵地碎之,從皆失色;景遂斂容謝之,待易益厚。
李景遂和宮中僚屬聚會,贊善大夫元城人張易有所勸諫,而李景遂正和客人們傳看賞玩玉杯,不回頭理他。張易憤怒地說:“殿下看重寶物而輕視士人!”抓過玉杯來摔在地上砸碎了,眾人都大驚失色。而李景遂收起笑容向張易道歉,從此對張易更加重視了。
景達性剛直,唐主與宗室近臣飲,馮延己、延魯、魏岑、陳覺輩,極傾諂之態,或乘酒喧笑;景達屢訶責之,復極言諫唐主,以不宜親近佞臣。延己以二弟立非己意,欲以虛言德之;嘗宴東宮,陽醉,撫景達背曰:“爾不可忘我!”景達大怒,拂衣入禁中白唐主,請斬之;唐主諭解,乃止。張易謂景達曰:“群小交構,禍福所系。殿下力未能去,數面折之,使彼懼而為備,何所不至!”自是每游宴,景達多辭疾不預。
李景達生性剛直。南唐主常和宗室近臣飲酒,馮延己、馮延魯、魏岑、陳覺等人在此時竭盡諂媚醜態,有時借酒喧譁大笑。李景達多次大聲斥責他們,又反覆勸諫南唐主,不應親近那些奸佞之臣。馮延己因兩個皇弟的封立並不出於自己的意思,就想用空話來表示自己對他們有恩德;一次在東宮飲宴時,他裝作酒醉,撫著李景達的後背說:“你不能忘了我!”李景達大怒,一甩袖子進入宮中,稟報南唐主,請求殺掉馮延己;唐主百般勸解,才算罷了。張易對李景達說:“朝中這群屑小之徒盤根錯節,實在關係到生死福禍。殿下全力也未能除去他們,多次面爭廷折,使他們害怕並作好防範,什麼事乾不出來!”從此每次遊樂宴會,李景達多藉口身體不適而不參加。
唐主遣使賀契丹滅晉,且請詣長安修復諸陵;契丹不許,而遣使報之。
南唐主派使臣去祝賀契丹攻滅後晉,並請契丹允許他去長安修復陵墓。契丹不允許,並派使者回復此事。
晉密州刺史皇甫暉,棣州刺史王建,皆避契丹,帥眾奔唐;準北賊帥多請命於唐。唐虞部員外郎韓熙載上疏,以為:“陛下恢復祖業,今也其時。若虜主北歸,中原有主,則未易圖也。”時方連兵福州,未暇北顧;唐人皆以為恨,唐主亦悔之。
後晉密州刺史皇甫暉、棣州刺史王建,都躲避契丹而率眾投奔南唐;淮北一帶的賊帥也多請求歸附,聽命於南唐。南唐虞部員外郎韓熙載上疏道:“陛下要恢復祖先大業,現在是時候了!如果胡虜之主北上回國,而中原有了新主,那就不容易對付了。”當時南唐正在福州集結軍隊,沒有機會顧及北方。南唐人都以此為恨事,後唐主也很後悔痛失良機。
(15)契丹主召晉百官悉集於庭,問曰:“吾國廣大,方數萬里,有君長二十七人;今中國之俗異於吾國,吾欲擇一人君之,如何?”皆曰:“天無二日。夷、夏之心,皆願推戴皇帝。”如是者再。契丹主乃曰:“汝曹既欲君我,今茲所行,何事為先?”對曰:“王者初有天下,應大赦。”二月,丁巳朔,契丹主服通天冠、絳紗袍,登正殿,設樂懸、儀衛於庭。百官朝賀,華人皆法服,胡人仍胡服,立於文武班中間。下制稱大遼會同十年,大赦。仍云:“自今節度使、刺史,毋得置牙兵,市戰馬。”
(15)契丹主召集後晉的全部文武百官在庭中,問他們:“我國土遼闊廣大,方圓數萬里,有君長二十七人;而中原的習俗和我國不一樣,我想選一個人作中原的君長,怎么樣?”百官都說:“天上沒有兩個太陽。無論夷族、華夏的人心,都願擁戴您為皇帝。”這樣勸進兩次。契丹主於是說:“你們既然願意讓我作皇帝,那么現在要辦的事,第一項是什麼?”百官答道:“皇帝剛剛得到天下,應該大赦罪人。”二月丁巳朔(初一),契丹主頭戴通天冠,身披絳紗袍,在皇宮正殿登極,庭下設定了大典樂器和儀仗衛隊。百官都來朝賀,漢人都穿禮服,胡人仍穿胡服,立在漢人文、武兩班中間。契丹主傳下命令,稱大遼會同十年,大赦天下。並說:“從今以後,節度使、刺史不許設定親兵衛隊,不得購買戰馬。”
趙延壽以契丹主負約,心怏怏,令李崧言於契丹主曰:“漢天子所不敢望,乞為皇太子。”崧不得已為言之。契丹主曰:“我於燕王,雖割吾肉,有用於燕王,吾無所愛。然吾聞皇太子當以天子兒為之,豈燕王所可為也!”因令為燕王遷官。時契丹以恆州為中京,翰林承旨張礪奏擬燕王中京留守、大丞相、錄尚書事、都督中外諸軍事,樞密使如故。契丹主取筆塗去“錄尚書事都督中外諸軍事”而行之。
趙延壽因為契丹主負約,心裡憤悶不平,派李崧向契丹主說:“我不敢奢望為漢人天子,但請求作個皇太子。”李崧不得已,把這話轉告給契丹主。契丹主說:“我對燕王,即使是割我身上的肉只要於燕王有用,也在所不惜。但是我聽說皇太子應當是天子的兒子才能當,哪能是燕王所能作的!”於是命令給燕王晉升官職。當時契丹以恆州作為中京,翰林承旨張礪奏擬燕王為中京留守、大丞相、錄尚書事、都督中外諸軍事,樞密使照舊。契丹主取筆塗去“錄尚書事、都督中外諸軍事”後,發布此令。
(17)劉知遠聞何重建降蜀,嘆曰:“戎狄憑陵,中原無主,今藩鎮外附,吾為方伯,良可愧也!”
(17)劉知遠聽說何重建投降後蜀,感嘆道:“戎狄入侵蹂躪,中原沒有君主,致使藩鎮向外投靠,我身為一方長官,太感慚愧了!”
於是將佐勸知遠稱尊號,以號令四方,觀諸侯去就。知遠不許。聞晉主北遷,聲言欲出兵井陘,迎歸晉陽。丁卯,命武節都指揮使滎澤史弘肇集諸軍於球場,告以出軍之期。軍士皆曰:“今契丹陷京城,執天子,天下無主。主天下者,非我王而誰!宜先正位號,然後出師。”爭呼萬歲不已。知遠曰:“虜勢尚強,吾軍威未振,當且建功業。士卒何知!”命左右遏止之。
於是他手下的將佐勸劉知遠稱皇帝尊號,以便號令四方,看各處諸侯的去向。劉知遠不同意。聽說後晉出帝北上遷徙,劉知遠放出風聲要出兵井陘,迎接後晉出帝回晉陽城。丁卯(十一日),命令武節都指揮使滎澤人史弘肇集合各軍到場,公布了出兵的日期。軍士們都說:“現在契丹攻陷京城,抓走天子,天下已沒有君主了。能夠作天下君主的,除了我們北平王還有誰!應該先確定皇帝名號,然後再出兵。”於是爭著呼喊“萬歲”不止。劉知遠說:“胡虜的兵力還強,而我們的軍威還不振,應當先建功業。這些事士兵怎能知道呢!”命左右將佐制止士兵的喧譁。
己巳,行軍司馬潞城張彥威等三上箋勸進,知遠疑未決。郭威與都押牙冠氏楊入說知遠曰:“今遠近之心,不謀而同,此天意也。王不乘此際取之,謙讓不居,恐人心且移,移則反受其咎矣。”知遠從之。
(18)契丹派他的將領劉願為保義節度副使,陝城人苦於他的暴虐,奉國都頭王晏與指揮使趙暉、都頭侯章合謀道:“現在胡虜擾亂中華,這正是我輩奮發有為的年代。河東的劉公,德高望重、遠近聞名,我們如果殺死劉願,率陝城歸附於他,以此作為天下的首倡,那么取得富貴就易如反掌了。”趙暉等人都認為說得很對。王晏和幾名壯士,趁著夜裡爬上牙城並潛入府庫,把兵器取出分給眾人。庚午(十四日)早晨,砍掉了劉願的腦袋,懸掛在府門上,又殺掉契丹的監軍,擁立趙暉為留後。王晏是徐州人,趙暉是澶州人,侯章是太原人。
壬申,詔:“諸道為契丹括率錢帛者,皆罷之。其晉臣被迫脅為使者勿問,令詣行在。自余契丹,所在誅之。”
壬申(十六日),劉知遠下詔書道:“各道官員為契丹搜刮錢財的,都罷免;原後晉臣子被脅迫派出作使者的,不予追究,命前來報到。至於其它契丹人,各處都要誅殺他們。”
(20)何重建遣宮苑使崔延琛將兵攻鳳州,不克,退保固鎮。
(20)何重建派宮苑使崔延琛領兵攻打鳳州,沒能攻克,退守固鎮。
(21)甲戌,帝自將東迎晉主及太后。至壽陽,聞已過恆州數日,乃留兵戍承天軍而還。
晉主既出塞,契丹無復供給,從官、宮女,皆自采木實、草葉而食之。至錦州,契丹令晉主及后妃拜契丹主阿保機墓。晉主不勝屈辱,泣曰:“薛超誤我!”馮後陰令左右求毒藥,欲與晉主俱自殺,不果。
後晉出帝到塞外,契丹就不再提供飲食,跟隨的官員、宮女都自己去採摘樹上的野果和草葉充飢。到了錦州,契丹命後晉出帝和后妃叩拜契丹主阿保機的墓。後晉出帝受不了這種屈辱,哭泣道:“薛超害了我!”馮皇后悄悄命令隨從去尋找毒藥,打算和後晉出帝一起自殺,但沒能實現。
初,晉置鄉兵,號天威軍。教習歲余,村民不閒軍旅,竟不可用;悉罷之,但令七戶輸錢十千,其鎧仗悉輸官。而無賴子弟,不復肯復農業,山林之盜,自是而繁。及契丹入汴,縱胡騎打草谷;又多以其子弟及親信左右為節度使、刺史,不通政事,華人之狡獪者多往依其麾下,教之妄作威福,掊斂貨財,民不堪命。於是所在相聚為盜,多者數萬人,少者不減千百,攻陷州縣,殺掠吏民。滏陽賊帥梁暉,有眾數百,送款晉陽求效用,帝許之。磁州刺史李密通表於帝,令暉襲相州;暉偵知高唐英未至,相州積兵器,無守備,丁丑夜,遣壯士逾城入,啟關納其眾,殺契丹數百,其守將突圍走。暉據州自稱留後,表言其狀。
當初,後晉設定鄉兵,號稱“天威軍”,教習演練了一年多,村民們還是不熟悉軍旅作戰,結果不能使用,於是又下令解散了,只讓每七戶交錢十千,原來的兵器鎧甲全部交納官府。而鄉兵中的無賴子弟,不再肯乾農活,占聚山林的盜賊,從此多了起來。到了契丹進入大梁城,放縱胡人騎兵四處“打草谷”;又大多命他們的子弟和親信左右為節度使、刺史,但這些人並不通曉政事,華人中狡獪者往往依附於他們麾下,教他們肆無忌憚地作威作福,苛斂錢財,使得老百姓活不下去。於是就地相聚成為盜賊,多的有幾萬人,少的也不低於千兒八百,他們攻陷州縣,殺戮搶掠官民。滏陽盜賊頭目梁暉,聚眾數百人,向晉陽上表歸誠請求效力,後漢高祖同意了。磁州刺史李向後漢高祖呈密報,命令梁暉襲擊相州。梁暉偵察到高唐英還沒到,而相州聚積了許多兵器,且沒有守備軍兵。丁丑(二十一日)夜裡,派壯士爬過城牆,到城中打開城門,眾人湧入,殺死契丹人數百名,他們的守將突圍逃跑了。梁暉據了相州,自稱留後,並向後漢高祖上表陳述作戰經過。(23)戊寅,帝還至晉陽,議率民財以賞將士,夫人李氏諫曰:“陛下因河東創大業,未有以惠澤其民而先奪其生生之資,殆非新天子所以救民之意也。今宮中所有,請悉出之以勞軍,雖復不厚,人無怨言。”帝曰:“善!”即罷率民,傾內府蓄積以賜將士,中外聞之,大悅。李氏,晉陽人也。
(23)戊寅(二十二日),後漢高祖回到晉陽城,提議向百姓分派索取錢財賞給作戰將士,夫人李氏勸諫道:“陛下靠河東開創大業,但沒有給百姓們帶來恩惠好處,就先要奪取他們藉以生息的本錢,這大概不是新天子救民於苦難中的本意吧?現在就宮中所有的錢財,請全部拿出來慰勞軍兵,雖然錢不太多,但人不會有怨言。”後漢高祖說:“對!”當即免除百姓分攤之議,把內府全部積蓄都拿出來賞賜作戰將士,官員、百姓聽到後,都很高興。李氏是晉陽人。
(24)吳越內都監程昭悅,多聚賓客,畜兵器,與術士游。吳越王弘佐欲誅之,謂水丘昭券曰:“汝今夕帥甲士千人圍昭悅第。”昭券曰:“昭悅,家臣也,有罪當顯戮,不宜夜興兵。”弘佐曰:“善!”命內牙指揮使諸溫伺昭悅歸第,執送東府。己卯,斬之。釋錢仁俊之囚。
(24)吳越內都監程昭悅聚積了眾多的門客,收貯兵器,並和方士交往。吳越王錢弘佐想誅殺他,對水丘昭券說:“你今天傍晚帶領甲士一千人包圍程昭悅的宅第。”昭券說:“程昭悅是家臣,有罪應該明正典刑、當眾處決,不宜於夜晚興兵問罪。”錢弘佐說:“對!”於是命內牙指揮使諸溫等待程昭悅回家,抓送東府審訊。己卯(二十三日),砍頭。並把關押中的錢仁俊釋放了。
(25)武節都指揮使史弘肇攻代州,拔之,斬王暉。
(25)武節都指揮使史弘肇出兵並攻克代州,殺掉王暉。
(26)建雄留後劉在明朝於契丹,以節度副使駱從朗知州事。帝遣使者張晏洪等如晉州,諭以己即帝位,從朗皆囚之。大將藥可儔殺從朗,推晏洪權留後,庚辰,遣使以聞。
(26)建雄留後劉在明朝見契丹,讓節度副使駱從朗主持州中事務。後漢高祖派使者張晏洪等人前往晉州,宣布自己已登皇帝位,駱從朗把他派去的人全都囚禁起來。大將藥可儔殺死了駱從朗,推舉張晏洪為代理留後。庚辰(二十四日),派使者報告後漢高祖。
契丹主賜趙暉詔,即以為保義留後。暉斬契丹使者,焚其詔,遣支使河間趙矩奉表詣晉陽。契丹遣其將高謨翰攻暉,不克。帝見矩,甚喜,曰:“子挈咽喉之地以歸我,天下不足定也。”矩因勸帝早引兵南向以副天下之望,帝善之。
契丹主賜給趙暉詔書,命他為保義留後。趙暉斬殺契丹使者,燒掉詔書,派支使河間人趙矩為使者奉持表章前往晉陽。契丹派將軍高謨翰進攻趙暉,沒能攻克。後漢高祖見到趙矩,非常高興,說:“你帶著咽喉要地前來歸順於我,天下是不難平定了!”趙矩勸他早日率兵南下,以滿足天下人的盼望。後漢高祖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