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川韋

公子川韋

公子川韋,是戰國時期渠國人,是渠武公少子、渠昭公異母弟。渠昭公後期騙取昭公信任,掌握渠國軍政大權。 趁昭公鋒病危,廢立太子,自立為君,後被太子打敗,死後無諡號,故稱沛陽君川韋或公子川韋。著有《沛陽君書》。為太史公等所敬重。

基本介紹

  • 本名:公子川韋
  • 所處時代:戰國
  • 民族族群:渠人
  • 主要作品:《沛陽君書
  • 陣營:渠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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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人評語

余讀《沛陽君書》,悲其志,覺餘音三日而不衰。觀公子自盡處,未嘗不垂涕,悲夫公子為說難而不能自脫耳。然世言公子多異,異時事有類之者皆附之公子,呼之“草包”、“混蛋”、“惡魔”云云。公子大名不復傳世矣,悲哉!痛哉!吾故列其行事,次其時序,毋令獨蒙惡聲焉。 ——司馬遷
沛陽君真乃豪傑也,變法強國,然以廢太子睿為首的守舊派反抗,導致一個將要新興的戰國霸主消失在了歷史之中。 ——郭沫若
古代之人,我服的人很少,川韋便是其中之一。 ——毛澤東
古有沛陽君,今有曾文正。 ——蔣介石
.........

有關詩詞

[宋]李清照
生當作人傑,
死亦為鬼雄。
至今思川韋,
不肯過渠東。[2]
【注釋】
①人傑:人中的豪傑。漢高祖曾稱讚開國功臣張良蕭何、韓信是“人傑”。  ②亦:也。  ③鬼雄:鬼中的英雄。屈原《國殤》:“身既死兮神以靈,子魂魄兮為鬼雄。”  ④川韋:是渠武公少子、渠昭公異母弟。渠昭公後期騙取昭公信任,掌握渠國軍政大權。 趁昭公鋒病危,廢立太子,自立為君,後被太子打敗,不肯到渠東去,死後無諡號,故稱沛陽君川韋或公子川韋。著有《沛陽君書》。  ⑤渠東:川韋最初封地樓的所在地。[3]

老師門客

老師——老子

川韋讀《道德經》,其道家思想在《沛陽君書·原始第一》有所顯示。

老師——鬼谷子

川韋逃亡之時逃到雲夢山,拜鬼谷子為師。鬼谷子亦謂眾弟子曰:“鳥,吾知其能飛;魚,吾知其能游;獸,吾知其能走。走者可以為罔,游者可以為綸,飛者可以為矰。至於龍吾不能知,其乘風雲而上天。吾今日見公子,其猶龍邪!”

門客——景特

景特乃是川韋的一員大將,誓死追隨川韋,後被太子睿的軍隊打敗並擒殺。

門客——甘谷

被川韋收留,後官至三公,而不知所終。

門客——賈豪

大司徒賈怡之後,為川韋謀士。

史記列傳

公子身世

公子川韋者,渠武公少子而渠昭公異母弟也,武公封公子為沛陽君,姜姓,姓文氏。其母嘗息逢澤之陂,夢與神遇。是時雷電晦冥,武公往視,則見蛟龍於其上。已而有身,遂產公子公子目蓋重瞳子,左股有七十二黑子,修八尺有餘,而形貌昳麗,生而神靈,弱而能言,幼而徇齊,長而敦敏,成而聰明。

出逃拜師

武公欲立公子,然諸大夫不從,遂立昭公。 武公卒,昭公即位。公子自知無以立足,遂領食客逃至大山之中。公子為人仁而下士,士無賢不肖皆謙而禮交之,不敢以其富貴驕士。士以此方數千里爭往歸之,致食客三千人。當是時,諸侯以公子賢,多客。故三千食客皆隨之。公子逃至雲夢山,與孫臏龐涓蘇秦張儀衛鞅俱事鬼谷先生,學刑名之學、縱橫之術、用兵之法,眾生皆自以為能不及公子。鬼谷子亦謂眾弟子曰:“鳥,吾知其能飛;魚,吾知其能游;獸,吾知其能走。走者可以為罔,游者可以為綸,飛者可以為矰。至於龍吾不能知,其乘風雲而上天。吾今日見公子,其猶龍邪!”

著書立說

昭公五年,中山攻渠,渠敗。當是時,公子得選兵八萬人,進兵擊中山軍。中山軍解去,遂救以存渠。昭公大悅,封公子為上將軍,統全國之兵。公子以渠之強,羞不如天下諸子論說,是時諸侯多辯士,如荀卿之徒,著書布天下。公子乃使其客人人著所聞,集論以為二十卷一百八十篇、二十餘萬言。以為備天地萬物古今之事,號曰《沛陽君書》。布渠都市門,懸千金其上,延諸侯游士賓客有能增損一字者予千金。歲余,諸侯賓客使者相望於道,請公子。太子睿恐其為變,乃賜沛陽君書曰:“君何功於渠?渠封君。君何親於渠?!”公子懼之,乃自省於昭公。

門客賈豪

有賈豪者,大司徒賈怡之後也,貧乏不能自存,使人屬公子,願寄食門下。公子曰:“客何好?”曰:“客無好也。”曰:“客何能?”曰:“客無能也。”公子笑而受之曰:“諾。” 左右以君賤之也,食以草具。居有頃,倚柱彈其劍,歌曰:“長鋏歸來乎!食無魚。”左右以告。公子曰:“食之,比門下之客。”居有頃,復彈其鋏,歌曰:“長鋏歸來乎!出無車。”左右皆笑之,以告。公子曰:“為之駕,比門下之車客。”於是乘其車,揭其劍,過其友曰:“公子客我。”後有頃,復彈其劍鋏,歌曰:“長鋏歸來乎!無以為家。”左右皆惡之,以為貪而不知足。公子問:“賈公有親乎?”對曰,“有老母。”公子使人給其食用,無使乏。於是賈豪不復歌。後公子出記,問門下諸客:“誰習計會,能為文收責於樓者乎?”賈豪署曰:“能。”公子怪之,曰:“此誰也?”左右曰:“乃歌夫長鋏歸來者也。”公子笑曰:“客果有能也,吾負之,未嘗見也。”請而見之,謝曰:“文倦於事,憒於憂,而性懧愚,沈於國家之事,開罪於先生。先生不羞,乃有意欲為收責於樓乎?”賈豪曰:“願之。”於是約車治裝,載券契而行,辭曰:“責畢收,以何市而反?”公子曰:“視吾家所寡有者。”驅而之薛,使吏召諸民當償者,悉來合券。券遍合,起矯命以責賜諸民,因燒其券,民稱萬歲。 長驅到渠,晨而求見。公子怪其疾也,衣冠而見之,曰:“責畢收乎?來何疾也!”曰:“收畢矣。”“以何市而反?”賈豪曰;“君之‘視吾家所寡有者’。臣竊計,君宮中積珍寶,狗馬實外廄,美人充下陳。君家所寡有者,以義耳!竊以為君市義。”公子曰:“市義奈何?”曰:“今君有區區之薛,不拊愛子其民,因而賈利之。臣竊矯君命,以責賜諸民,因燒其券,民稱萬歲。乃臣所以為君市義也。”公子不悅,曰:“諾,先生休矣!”
後期年,昭公謂公子曰:“寡人不敢以二君為臣。”公子就國於樓,未至百里,民扶老攜幼,迎君道中。公子顧謂賈豪:“先生所為文市義者,乃今日見之。”公子權臣,無纖介之禍者,及後為君,賈豪之計也。

使齊風波

昭公六年,公子使齊。公子旦日從百餘騎來見齊王,至臨淄,因人或傳其書至秦。齊王見書,又聞公子賢,嘗嘆曰:“嗟乎,寡人得見此人與之游,死不恨矣!” 故齊王即日因留公子與飲。鄒忌數目齊王,舉所佩玉珏以示之者三,齊王默然不應。鄒忌起,出召劍客,謂曰:“君王為人不忍,若入前為壽,壽畢,請以劍舞,因擊沛陽君於坐,殺之。不者,若屬皆且為所虜。”劍客則入為壽。壽畢,曰:“君王與沛陽君飲,琴瑟定為亂耳,請以劍舞。”齊王曰:“諾。”劍客拔劍起舞,公子亦拔劍起舞,曰:“吾善劍,雙人舞劍則妙哉!”劍客不得擊。齊王見之曰:“真壯士哉!真英雄哉!”公子謝之,立而飲齊王之賜酒。

自立為君

昭公危,召公子,卒。公子宣曰使太子睿為君,然暗使諸大夫棄太子睿,自立為君,卒後無謚。廢太子睿為靖嘗君。

力主新政

元年,遷都樓,罷黜眾卿大夫封地,集權於己。免公孫昊樓令之職。貶文城令公孫洪至邊疆門地任令。後又遷其至樓京近郊任衛尉。國人怒而不敢言。裁冗官,頂法度,使民務耕織。公子曰:“疑行無名,疑事無功。且夫有高人之行者,固見非於世;有獨知之慮者,必見敖於民。愚者闇於成事,知者見於未萌。民不可與慮始而可與樂成。論至德者不和於俗,成大功者不謀於眾。是以聖人苟可以彊國,不法其故;苟可以利民,不循其禮。”甘谷曰:“不然。聖人不易民而教,知者不變法而治。因民而教,不勞而成功;緣法而治者,吏習而民安之。”公子曰:“谷之所言,世俗之言也。常人安於故俗,學者溺於所聞。以此兩者居官守法可也,非所與論於法之外也。三代不同禮而王,五伯不同法而霸。智者作法,愚者制焉;賢者更禮,不肖者拘焉。”賈怡曰:“利不百,不變法;功不十,不易器。法古無過,循禮無邪。”公子曰:“治世不一道,便國不法古。故湯武循古而王,夏殷不易禮而亡。反古者不可非,而循禮者不足多。”

討逆檄文

二年,廢太子睿領兵五萬,於興起,隨軍大夫公孫洪舉書《討逆川韋檄文》,云:
先君創業未辦,而中道崩殂,死於非命。偽臨朝川韋者,性非和順,地實寒微,非正室生。圖謀君位久矣。為討先君歡喜,偽己而親武公,武公受惑,喜之,封其為將統軍。後有昭公,念其為弟,封侯加官,統全國兵。然其非但不念君恩,而忘恩負義,趁昭公大病不起,持刀入宮篡權奪位。逆臣賊子也,安能為君乎?且即位不修德政,濫施淫威,國之大害也!舜囚堯,終受禹放於湘;公子州吁弒君奪位,使衛衰;鄭厲公奪位,使鄭小霸如白日斜。此三軍這,皆位不正有一時之權貴,然飢餓不得善終也。渠,將亡乎?太子睿,原國之儲君也,今為正我渠,登高而呼。公等或受渠恩,或為公子公孫。時下,是社稷存亡之秋也。先君言猶在耳,公等忠豈忘也。若公等公扶社稷,無費先君之命,可與之分土。勿待國亡矣!

景特反擊

後敗,公子未擒廢太子睿,景特諫曰:“君應擒之,不留後患。”公子拂聽。睿南得楚許人,重整旗鼓,再擊之,得十餘城。公子患之,使使往請景特。景特乃誡門下:“有敢為君使通者,死。”賓客皆莫敢勸景特。公子往見景特曰:“汝所以重於天下,名聞諸侯者,徒以有寡人也。今睿攻寡人,寡人急而汝不恤,使睿破渠都而夷寡人之宮,汝當何面目立天下乎?”語未及卒,景特立變色,告車趣駕北攻秦。 至河水上,既祖,取道,公子擊築,景特而歌,為變徵之聲,士皆垂淚涕泣。又前而為歌曰:“風蕭蕭兮河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公子和曰:“探虎穴兮入蛟宮,仰天噓兮成白虹!”復為慷慨羽聲,士皆瞋目,發盡上指冠。於是公子就車而去,終已不顧。
景特至軍,悉更約束,易置軍吏,出兵擊睿師。許人佯敗而走,張二奇兵以劫之。景特乘勝追造秦壁,壁堅拒不得入;奇兵二萬五千人絕景特軍之後,又五千騎絕景特軍壁間。景特軍分而為二,糧道絕。許人出輕兵擊之,趙戰不利,因築壁堅守以待救至。許人聞渠食道絕,自如發民年十五以上悉詣長平,遮絕渠救兵及糧食。齊人、楚人救渠。渠人乏食,請粟於齊,齊王弗許。景特軍食絕四十六日,皆內陰相殺食。急來攻秦壘,欲出為四隊,四,五復之,不能出。景特自出銳卒搏戰,睿射殺之。景特師大敗,卒十五萬人皆降。

深陷絕境

公子遂親兵而擊之。去之而歸,齊軍既已過而西矣。許人謂睿曰:“彼川韋之兵素悍勇而輕齊,吾等號為怯,善戰者因其勢而利導之。兵法,百里而趣利者蹶上將,五十里而趣利者軍半至。使吾軍入川韋地為十萬灶,明日為五萬灶,又明日為三萬灶。”公子行三日,大喜,曰:“我固知許人、睿軍怯,入吾地三日,士卒亡者過半矣。”乃棄其步軍,與其輕銳倍日並行逐之。許人度其行,暮當至賀零。道陝,而旁多阻隘,可伏兵,乃斫大樹白而書之曰“川韋死於此樹之下”。於是令軍善射者萬弩,夾道而伏,期曰“暮見火舉而俱發”。公子果夜至斫木下,見白書,乃鑽火燭之。讀其書未畢,許人軍萬弩俱發,川韋軍大亂相失。於是公子乃上馬騎,麾下壯士騎從者八百餘人,潰圍南出,馳走,乃有二十八騎。許人騎追者數千人。公子自度不得脫。謂其騎曰:“吾起兵至今八歲矣,身七十餘戰,所當者破,所擊者服,未嘗敗北,然今卒困於此。今日固決死,原為諸君快戰,必三勝之,為諸君潰圍,斬將,刈旗,令諸君知非戰之罪,實廟堂罪也。”乃分其騎以為四隊,四鄉。許人軍圍之數重。公子謂其騎曰:“吾為公取彼一將。”令四面騎馳下,期山東為三處。於是公子大呼馳下,許人軍皆披靡,遂斬其一將。是時,騎將追公子,公子瞋目而叱之,騎將人馬俱驚,辟易數里與其騎會為三處。其軍不知公子所在,乃分軍為三,復圍之。公子乃馳,復斬其一都尉,殺數十百人,復聚其騎,亡其兩騎耳。乃謂其騎曰:“何如?”騎皆伏曰:“如公子言。”公子欲歸,迷失道,問一田父,田父紿曰“左”。左,乃陷大澤中,以故許人軍追及之。

自刎黃河

於是公子乃欲東渡黃河。賈豪艤, 船待,謂公子曰:“渠東雖小,地方千里,眾數十萬人,亦足王也。今渠西已被文睿占,願君急渡。今獨臣有船,睿軍至,無以渡。”公子笑曰:“天之亡我,我何渡為!且籍與門客三千人至雲夢山,今獨汝還,縱渠東父兄憐而王我,我何面目見之?縱彼不言,籍獨不愧於心乎?”乃謂賈豪曰:“吾知公長者。吾騎此馬五歲,所當無敵,嘗一日行千里,不忍殺之,以賜公。”乃令騎皆下馬步行,持短兵接戰。獨籍所殺許人軍數百人。公子身亦被十餘創,顧見許人、文睿,曰:“若非吾故人乎?”對曰:“此文川韋也。”公子乃曰:“吾聞爾等購我頭千金,吾為若德。”公子引劍將自剄,太息流涕曰:“我何罪於天,而至此哉?”良久,曰:“我固當死。”遂自殺。

司馬遷評價

太史公曰:“余讀《沛陽君書》,悲其志,覺餘音三日而不衰。觀公子自盡處,未嘗不垂涕,悲夫公子為說難而不能自脫耳。然世言公子多異,異時事有類之者皆附之公子,呼之“草包”、“混蛋”、“惡魔”云云。公子大名不復傳世矣,悲哉!痛哉!吾故列其行事,次其時序,毋令獨蒙惡聲焉。因公子未有諡號,故記為列傳。”

《沛陽君書》

戰國渠沛陽君公子川韋及其門人所著。《史記·公子川韋列傳》記載《沛陽君書》二十卷一百八十篇,二十餘萬言。《漢書·藝文志》記載《沛陽君書》乃戰國渠沛陽君川韋及其門人所著,按《易》分為八八六十四篇,兩萬五千餘字,然後多有散佚。《隋書·經籍志》記載,《沛陽君書》共二卷十四篇,然兩篇有題無文,五千餘字。《崇文總目》記載,《沛陽君書》共六篇,不到兩千字。今本同之。

原始第一

夫天地之根,道也。穀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道沖而用之,或不盈。淵兮似萬物之宗。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湛兮似或存。吾不知其誰之子,象帝之先。天長地久者,道也。可道之道,非道也。雖有張儀蘇秦之舌萬者,不能名其一處也。
水有道,故老子曰:“上善若水。”故水有利萬物之能、不與萬物爭之賢,故曰夫唯不爭,故天下莫之能爭。大道廢,方有仁義,仁義廢,方有禮法。故孔孟之所言者,大謬也。荀子所言者,雖非大道,但亦知道也。孔孟之徒,何以遍天下也?曰:士人多拜儒生為師。儒以文亂法也,空談仁義,無以利國也。
周室東遷,後天下亂耳。諸侯爭雄,遂百家獻策。百家者,儒、道、法、墨、兵、名、農、陰陽、縱橫、雜家、小說家、醫家也。
儒家者流,蓋出於司徒之官,助人君順陽陽明教化者也。游文於六經之中,留意於仁義之際,祖述堯、舜,憲章文、武,宗師仲尼,以重其言,於道最為高。孔子曰:“如有所譽,其有所試。”唐、虞之隆,殷、周之盛,仲尼之業,已試之效者也。然惑者既失精微,而辟者又隨時抑揚,違離道本,苟以譁眾取寵。後進循之,是以《五經》乖析,儒學浸衰,此辟儒之患。
道家者流,蓋出於史官,歷記成敗存亡禍福古今之道,然後知秉要執本,清虛以自守,卑弱以自持,此君人南面之術也。合於堯之克攘,《易》之嗛々,一謙而四益,此其所長也。及放者為之,則欲絕去禮學,兼棄仁義,曰獨任清虛可以為治。
陰陽家者流,蓋出於羲和之官,敬順昊天,曆象日月星辰,敬授民時,此其所也。及拘者為之,則牽于禁忌,泥於小數,舍人事而任鬼神。
法家者流,蓋出於理官。信賞必罰,以輔禮制。《易》曰“先王以明罰飭法”,此其所長也。及刻者為之,則無教化,去仁愛,專任刑法而欲以致治,至於殘害至親,傷恩薄厚。
名家者流,蓋出於禮官。古者名位不同,禮亦異數。孔子曰:“必也正名乎!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此其所長也。及譥者為之,則苟鉤鈲鋠析亂而已。
墨家者流,蓋出於清廟之守。茅屋采椽,是以貴儉;養三老五更,是以兼愛;選士大射,是以上賢;宗祀嚴父,是以右鬼;順四時而行,是以非命;以孝視天下,是以上同;此其所長也。及蔽者為之,見儉之利,因以非禮,推兼愛之意,而不知別親疏。
從橫家者流,蓋出於行人之官。孔子曰:“誦《詩》三百,使於四方,不能顓對,雖多亦奚以為?”又曰:“使乎,使乎!”言其當權事制宜,受命而不受辭。此其所長也。及邪人為之,則上詐諼而棄其信。
雜家者流,蓋出於議官。兼儒、墨,合名、法,知國體之有此,見王治之無不貫,此其所長也。及盪者為之,則漫羨而無所歸心。
農家者流,蓋出於農稷之官。播百穀,勸耕桑,以足衣食,故八政一曰食,二曰貨。孔子曰“所重民食”,此其所長也。及鄙者為之,以為無所事聖王,欲使君臣並耕,誖上下之序。
小說家者流,蓋出於稗官街談巷語,道聽塗說者之所造也。孔子曰:“雖小道,必有可觀者焉,致遠恐泥,是以君子弗為也。”然亦弗滅也。閭里小知者之所及,亦使綴而不忘。如或一言可采,此亦芻蕘狂夫之議也。
皆起於王道既微,諸侯力政,時君世主,好惡殊方,是以九家之術蜂出並作,各引一端,崇其所善,以此馳說,取合諸侯。其言雖殊,辟猶水火,相滅亦相生也。仁之與義,敬之與和,相反而皆相成也。《易》曰:“天下同歸而殊塗,一致而百慮。”今異家者各推所長,窮知究慮,以明其指,雖有蔽短,合其要歸,亦《六經》之支與流裔。使其人遭明王聖主,得其所折中,皆股肱之材已。仲尼有言:“禮失而求諸野。”方今去聖久遠,道術缺廢,無所更索,彼九家者,不猶愈於野乎?若能修六藝之術。而觀此九家之言,捨短取長,則可以通萬方之略矣。
道者,其變固殊,其法固異,而其為國家天下之意,本末先後,未嘗不同也。諸子百家之言者亦有道之所及。
奧若稽古聖人之在天地間也,為眾生之先,觀陰陽之開闔以名命物;知存亡之門戶,籌策萬類之終始,達人心之理,見變化之朕焉,而守司其門戶。故聖人之在天下也,自古及今,其道一也。變化無窮,各有所歸,或陰或陽,或柔或剛,或開或閉,或馳或張。是故聖人一守司其門戶,審察其所先後,度權量能,校其伎巧短長。是故聖人執要道以安天下也。
萬物生於道,亦歸於道。人法天,天法地,地法道,道法自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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