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介紹
紀年,大事,
紀年
北魏景明二年
柔然太安十年
大事
(2)乙巳,南康王寶融始稱相國,大赦;以蕭穎胄為左長史,蕭衍為征東將軍,楊公則為湘州刺史。戊申,蕭衍發襄陽,留弟偉總府州事,守壘城,府司馬莊丘黑守樊城。衍既行,州中兵及儲皆虛。魏興太守裴師仁、齊興太守顏僧都並不受衍命,舉兵欲襲襄陽,偉、遣兵邀擊於始平,大破之,雍州乃安。
(2)乙巳(初十),南康王蕭寶融開始稱相國,發令大赦天下,並且任命蕭穎胄為左長史,任命蕭衍為征東將軍,任命楊公則為湘州刺史。戊申(十三日),蕭衍率兵從襄陽出發,留下弟弟蕭偉總管府州事務,蕭防守襄陽城附近的堡寨,府司馬莊丘黑防守樊城。蕭衍出發之後,州中兵力以及物資儲備都很空虛。魏興太守裴師仁、齊興太守顏僧都兩人不服從蕭衍的命令,率領兵馬要襲擊襄陽,蕭偉和蕭派遣部隊在始平進行攔截阻擊,大獲全勝,於是雍州得以安定。
(3)魏鹹陽王禧為上相,不親政務,驕奢貪淫,多為不法,魏主頗惡之。禧遣奴就領軍於烈求舊習林虎賁,執仗出入。烈曰:“天子諒暗,事歸宰輔。領軍但知典掌宿衛,非有詔不敢違理從私。”禧奴惘然而返。禧復遣謂烈曰:“我,天子之叔父,身為元輔,有所求須,與詔何異”烈厲色曰:“烈非不知王之貴也,奈何使私奴索天子羽林!烈頭可得,羽林不可得!”禧怒,以烈為恆州刺吏。烈不願出外,固辭,不許;遂稱疾不出。
(3)北魏鹹陽王元禧以太尉輔政,位居群臣之上,但是他不親理政務,驕奢淫侈,貪得無厭,幹了許多違法之事,宣武帝對他特別不滿。元禧派遣自己的奴僕到領軍於烈那裡要一些專為皇帝擔任警衛任務的羽林虎賁,以便出入之時為他自己擔任護衛,於烈不同意給,對來者說:“皇上正在為先帝守喪,朝廷政事歸於輔政大臣掌管。我身為領軍,只知道負責皇上的警衛事情,所以沒有皇上的詔令,我不敢違反規定私自給予。”元禧的奴僕沒辦法,只好怏怏不樂地回去了。元禧不肯就此罷休,他再次派奴僕去對於烈轉達說:“我是皇上的叔父,身為輔政大臣,有所需求而向你提出,這與皇上的詔令有什麼兩樣呢?”於烈嚴厲地回答道:“於烈我並非不知道王爺的高貴身份,但是您怎么能指使自己的奴僕來索要皇上的羽林!您可以要去我於烈的腦袋,但要羽林卻一個也得不到。”元禧因此而惱羞成怒,依仗權力任命於烈為恆州刺史,於烈不願意到外地去,堅決推辭,但是元禧不準許,於是就藉口有病而躲在家中不出來了。
烈子左中郎將忠領直,常在魏主左右。烈使忠言於魏主曰:“諸王專恣,意不可測,宜早罷之,自攬權綱。”北海王詳亦密以禧過惡白帝,且言彭城王勰大得人情,不宜久輔政。帝然之。
時將祭,王公並齊於廟東坊。帝夜使於忠語烈:“明旦入見,當有處分。”質明,烈至。帝命烈將直六十餘人,宣旨召禧、勰、詳,衛送至帝所。禧等入見於光極殿,帝曰:“恪雖寡昧,忝承寶曆。比纏,實憑諸父,苟延視息,奄涉三齡。諸父歸遜殷勤,今便親攝百揆。且還府司,當別處分。”又謂勰曰:“頃來南北務殷,不容仰遂沖操。恪是何人,而敢久違先敕,今遂叔父高蹈之意。”勰謝曰:“陛下孝恭,仰遵先詔,上成睿明之美,下遂微臣之志,感今惟往,悲喜交深。”庚戌,詔勰以王歸第;禧進位太保;詳為大將軍、錄尚書事。尚書清河張彝、邢巒聞處分非常,亡走,出洛陽城,為御史中尉中山甄琛所彈。詔書切責之。復以於烈為領軍,仍加車騎大將軍,自是長直禁中,崐軍國大事,皆得參焉。
快到春季祭宗廟之時,各位王公們全都匯齊在宗廟的東坊齋戒。宣武帝在夜裡指派於忠去對於烈說:“明天早晨進來見我,將對你有所吩咐。”第二天天剛亮,於烈到了,宣武帝命令於烈率領直六十多人,傳達聖上旨意要召見元禧、元勰、元詳三人,把他們護送到皇上的住所。元禧等三人進入光極殿,宣武帝對他們說:“元恪我雖然孤陋寡聞,忝承皇位,到我患病之後,確實依靠幾位叔父輔理朝政,才使我得以苟延殘喘,不知不覺地就過去了三年。三位叔父一再表示要歸政,殷勤謙遜之意不敢拂逆,所以我就親自執掌朝政吧。各位叔父暫且回到各自的府邸去吧,至於下一步如何,我當分別安排。”元恪又對元勰說:“近來南北事務繁多,使您奔波辛勞,不能實現虛靜之志節。元恪我是何人,怎么敢長久違背先帝的遺敕?今天,我就順從了叔父的高蹈避世的心意吧。”元勰聽後,感謝元恪說:“陛下孝順恭敬,仰遵先帝的遺詔,批准我脫身俗務,這真是上成了聖明之美,下遂了微臣我的志向,撫今思往,如何不令我悲喜交織呢?”庚戌(十五日),宣武帝詔令元勰以王爺身份回府靜養,元禧位進太保,元詳擔任大將軍、錄尚書事。尚書清河人張彝、邢巒知道了元恪對三位叔父的安置情況,覺得這樣處理很不正常,就離朝逃走,逃出了洛陽城,於是被御史中尉中山人甄琛彈劾,宣武帝發出詔書,狠狠地斥責了他們兩人一頓。宣武帝還是讓於烈擔任領軍,又加封他為車騎大將軍,從此以後,於烈常在皇宮內值班,國家軍政大事,他都得以參與。
魏主時年十六,不能親決庶務,委之左右。於是幸臣茹皓、趙郡王仲興、上谷寇猛、趙郡趙、南陽趙邕及外戚高肇等始用事,魏政浸衰。趙尤親幸,旬月間,累遷至光錄卿;每遷官,帝親至其宅設宴,王公百官皆從。宣武帝元恪當時才十六歲,不能親自處理斷決朝政事務,就委託給身邊人辦理。於是,寵幸之臣茹皓、趙郡人王仲興、上穀人寇猛、趙郡人趙、南陽人趙邕以及外戚高肇等人開始專權,北魏的朝政從此逐漸衰敗。趙尤其受宣武帝寵幸,一個月之內,就升至光祿卿。他每升一次官,宣武帝就親自到他家去設宴慶賀一番,王公眾臣們也都要隨著一起去。
(4)辛亥,東昏侯祀南郊,大赦。
(4)辛亥(十六日),南齊東昏侯在南郊舉行祀天儀式,大赦天下。
(7)甲戌,魏大赦。
(7)甲戌(初十),北魏大赦天下。
(8)壬午,東昏侯遣羽林兵擊雍州,中外纂嚴。
(8)壬午(十八日),南齊東昏侯派遣羽林兵襲擊雍州,宣布朝廷內外實行戒嚴。
(9)甲申,蕭衍至竟陵,命王茂、曹景宗為前軍,以中兵參軍張法安守竟陵城。茂等至漢口,諸將議欲並兵圍郢,分兵襲西陽、武昌。衍曰:“漢口不闊一里,箭道交至,房僧寄以重兵固守,與郢城為掎角;若悉眾前進,僧寄必絕我軍後,悔無所及。不若遣王、曹諸軍濟江,與荊州軍合,以逼郢城;吾自圍魯山以通沔、漢,使鄖城、竟陵之粟方舟而下,江陵、湘中之兵相繼而至,兵多食足,何憂兩城之不拔!天下之事,可以臥取之耳。”乃使茂等帥眾濟江,頓九里。張沖遣中兵參軍陳光靜開門迎戰,茂等擊破之,光靜死,沖嬰城自守崐。景宗遂據石橋浦,連軍相續,下至加湖。
(9)甲申(二十日),蕭衍到達竟陵,命令王茂、曹景宗擔任前軍,又命令中兵參軍張法安防守竟陵城。王茂等人到達漢口,眾將領計議要合併兵力圍攻郢,以及兵分兩路襲擊西陽和武昌。蕭衍不同意這一方案,他說:“漢口河道寬不到一里,我們在河中間,敵人在兩岸射箭,箭雨交織,如何得了?再說房僧寄以重兵把守漢口,與郢城成犄角之勢,我們如果出動全部兵力前去,房僧寄必定要派兵去斷絕我軍的後路,如此一來後悔也來不及了。所以,不如派王茂、曹景宗的軍隊渡過長江,與荊州方面的兵力合作,逼攻郢城,我則親自圍攻魯山,以便打通沔、漢水道,使鄖城、竟陵的糧食能用舟船運下來,江陵和湘中的軍隊相繼到來之後,兵多糧足,何愁攻不下這兩座城池呢?奪取天下,無須力戰,簡直可以臥而取之。”於是,蕭衍就指使王茂等人率兵渡過長江,駐紮在九里。張沖派遣中兵參軍陳光靜出城迎戰,王茂等率部痛擊,破敵獲勝,陳光靜戰死,張沖只好據城自守,不敢出戰。於是,曹景宗便占據石橋浦,擺開戰線,一直下至加湖。
荊州遣冠軍將軍鄧元起、軍主王世興、田安之將數千人會雍州兵於夏首。衍築漢口城以守魯山,命水軍主義陽張惠紹等游遏江中,絕郢、魯二城信使。楊公則舉湘州之眾會於夏口。蕭穎胄命荊州諸軍皆受公則節度,雖蕭穎達亦隸焉。
荊州方面派遣冠軍將軍鄧元起、軍主王世興、田安之率領數千人在夏首與雍州方面的兵力會合。蕭衍築建漢口城以便守護魯山,並且命令水軍主、義陽人張惠紹等人在長江中遊動阻截,以便斷絕郢城和魯山之間的信使往來。楊公則率領湘州兵力與其他軍在夏口會合。蕭穎胄命令荊州方面的各部兵力全都接受楊公則的指揮調遣,即使是蕭穎達也同樣成為他的部下。
乙巳,南康王即皇帝位於江陵,改元,大赦,立宗廟、南北郊,州府城門悉依建康宮,置尚書五省,以南郡太守為尹,以蕭穎胄為尚書令,蕭衍為左僕射,晉安王寶義為司空,廬陵王寶源為車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建安王寶寅為徐州刺史,散騎常侍夏侯詳為中領軍,冠軍將軍蕭偉為雍州刺史。丙午,詔封庶人寶卷為涪陵王,乙酉,以尚書令蕭穎胄行荊州刺史,加蕭衍征東大將軍、都督征討諸軍事,假黃鉞。時衍次楊口,和帝遣御史中丞宗勞軍。寧朔將軍新野庾域諷曰:“黃鉞未加,非所以總帥侯伯。”返西台,遂有是命。薛元嗣遣軍主沈難當帥輕舸數千亂流來戰,張惠紹等擊擒之。
乙巳(十一日),南康王在江陵稱帝即位,改換年號為中興,大赦天下,並且建立宗廟、南北郊祭祀天地場所,州府城門則全部依照建康宮的規模而改建,設定了尚書五省,任命南郡太守為尹,蕭穎胄為尚書令,蕭衍為左僕射,晉安王蕭寶義為司空,廬陵王蕭寶源為車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建安王蕭寶崐寅為徐州刺史,散騎常侍夏侯詳為中領軍,冠軍將軍蕭偉為雍州刺史。丙午(十二日),蕭寶融發出詔書,宣布蕭寶卷已經成為庶人,並封他為涪陵王。乙酉(疑誤),蕭寶融命令尚書令蕭穎胄兼荊州刺史,又加封蕭衍征東大將軍、都督征討諸軍事,並且授予他皇帝所用的黃鉞。當時,蕭衍正在楊口,和帝蕭寶融派遣御史中丞宗去犒勞軍隊,寧朔將軍、新野人庾域婉言對宗說:“皇上還沒有授予蕭衍黃鉞,這樣無法統率各路軍隊。”宗返回江陵把這一情況告訴了和帝,於是就有了上述對蕭衍的任命和授予黃鉞一事。薛雲嗣派遣軍主沈難當率領輕舟數千艘穿越急流,前來交戰,張惠紹等人迎戰進擊,擒獲了沈難當。
(10)魏廣陵惠王羽通於員外郎馮俊興妻,夜往,為俊興所擊而匿之;五月,壬子,卒。
(11)魏主既親政事,嬖倖擅權,王公希得進見。齊帥劉小苟屢言於禧雲,聞天子左右人言欲誅禧,禧益懼,乃與妃兄給事黃門侍郎李伯尚、氐王楊集始、楊靈、乞伏馬居等謀反。會帝出獵北邙,禧與其黨會城西小宅,欲發兵襲帝,使長子通竊入河內舉兵相應。乞伏馬居說禧:“還入洛城,勒兵閉門,天子必北走桑乾,殿下可斷河橋,為河南天子。”眾情前卻不壹,禧心更緩,自旦至晡,猶豫不決,遂約不泄而散。楊集始既出,即馳至北邙告之。
(11)北魏宣武帝元恪親自執政以來,寵幸之徒們專權,而王公大臣們卻很少有進見的機會。齊帥劉小苟多次告訴元禧,說他聽皇上身邊的人講要殺掉元禧,元禧越發害怕了,於是就與妃子的哥哥擔任給事黃門侍郎的李伯尚、氐王楊集始、楊靈、乞伏馬居等人一起謀反。恰逢宣武帝去北邙打獵,元禧與同黨們在城西小宅內集會,準備發兵去襲擊宣武帝,並且派長子元通偷偷去河內起兵回響。乞伏馬居勸說元禧:“我立即回到洛陽城中去,率兵關閉城門,皇上必定會朝北向桑乾逃去,殿下可以把黃河橋拆斷,割據一方,做黃河以南的皇帝。”但是,眾人意見不統一,有的主張立即行動,有的主張暫緩一步,元禧心裡更不急,從早晨到下午,尚猶豫不決,於是約定誰也不能泄露出去,大夥就散了。楊集始剛出來,就立即騎馬到北邙向宣武帝報告去了。
直寢苻承祖、薛魏孫與禧通謀,是日,帝寢於浮圖之陰,魏孫欲弒帝,承祖曰:“吾聞殺天子者身當病癩。”魏孫乃止。俄而帝寤,集始亦至。帝左右皆四出逐禽,直衛無幾,倉猝不知所出。左中郎將於忠曰:“臣父領軍留守京城,計防遏有備,必無所慮。”帝遣忠馳騎觀之,於烈已分兵嚴備,使忠還奏曰:“臣雖老,心力猶可用。此屬猖狂,不足為慮,願陛下清蹕徐還,以安物望。”帝甚悅,自華林園還宮,撫於忠之背曰:“卿差強人意!”
擔任直寢的苻承祖、薛魏孫與元禧合謀,這一天,宣武帝元恪在佛塔底下的陰涼處睡眠,薛魏孫將要殺死元恪,苻承祖卻對他說:“我聽說殺皇帝的人身體要得癩瘡。”於是,薛魏孫就沒有下手。不一會兒,元恪睡醒了,楊集始也趕到了,向他報告了元禧的陰謀。宣武帝左右的人都四處出動去追逐禽獸去了,身邊沒有幾個衛士,所以倉猝之間不知如何是好。這時,左中郎將於忠對宣武帝說道:“我父親領軍於烈留守在京城為了應付突然事變,必有所防備,所以一定不會有什麼擔憂的。”宣武帝馬上派遣於忠騎馬去京城觀察情況,到後一看,見於烈已經分布兵力,嚴加守備,做好了應急措施。於烈讓於忠回去奏告宣武帝,說:“我雖然年紀老了,但是心力還夠用。元禧這幫傢伙雖然猖狂,但是完全不足為慮,希望陛下收拾車駕慢慢返宮,以便安定人心。宣武帝聽後喜悅萬分,從華林園回到宮中,撫摸著於忠的後背說道:“您是比較令我滿意的。”
禧不知事露,與姬妾及左右宿洪池別墅,遣劉小苟奉啟,雲檢行田收。小崐苟至北邙,已逢軍人,怪小苟赤衣,欲殺之。小苟困迫,言欲告反,乃緩之。或謂禧曰:“殿下集眾圖事,見意而停,恐必漏泄,今夕何宜自寬!”禧曰:“吾有此身,應知自惜,豈待人言!”又曰:“殿下長子已濟河,兩不相知,豈不可慮!”禧曰:“吾已遣人追之,計今應還。”時通已入河內,列兵仗,放囚徒矣。於烈遣直叔孫侯將虎賁三百人收禧。禧聞之,自洪池東南走,僮僕不過數人,濟洛,至柏谷塢,追兵至,擒之,送華林都亭。帝面詰其反狀,壬戌,賜死於私第。同謀伏誅者十餘人,諸子皆絕屬籍,微給資產、奴婢,自余家財悉分賜高肇及趙之家,其餘賜內外百官,逮於流外,多者百餘匹,下至十匹。禧諸子乏衣食,獨彭城王勰屢賑給之。河內太守陸聞禧敗,斬送禧子通首。魏朝以於禧未敗之前不收捕通,責其通情,徵詣廷尉,死獄中。帝以禧無故而反,由是益疏忌宗室。
元禧還不知道事情已經敗露,同姬妾以及身邊的人住宿在洪池別墅里,而派遣劉小苟去向元恪啟告,說自己在巡視檢查田野收割情況。劉小苟到了北邙,已經遇上了軍人,軍人們見劉小苟穿著紅衣服,覺得他不對勁,要殺他。劉小苟於困迫之中靈機一動,說自己要去報告元禧謀反之事,軍人們才緩而未殺他。有人對元禧說:“殿下召集眾人圖謀大事,事情已經挑明了,但是卻中途而止,恐怕必定會有所泄露,今天晚上怎么可以如此寬心自在呢?”元禧顯得有些不耐煩,回答說:“我的身子為自己所有,應該知道如何愛惜,難道還用得著別人來提醒嗎?”這人又對他說:“殿下的長子已經渡過黃河了,但現在我們這裡又停止行動了,這樣互相不知情,難道不值得憂慮嗎?”元禧回答說:“我已經派人去追他去了,估計現在應該回來了。”這時元通已經到了河內,並且布置好兵力武器,放出了囚徒,開始行動了。於烈派遣直叔孫侯率領虎賁三百名去抓捕元禧,元禧知道之後,從洪池東南逃跑,跟隨的僮僕不過幾人。元禧渡過了洛水,到達柏谷塢時,後面的追兵也趕上來了,捉住了他,押送到華林都亭。宣武帝元恪當面詰問了元禧謀反經過,於壬戌(二十九日),賜元禧死於他本人的府中。元禧的同謀伏法被誅的有十多人,他的幾個兒子都從皇族的名冊中除去,留給他們少量的財產和奴婢,在此以外的部分家產賞賜給高肇以及趙,其餘的分賞給朝廷內外百官,甚至不入品的候補官員也得到了一些賞賜,多的有絹帛一百多匹,少的則十匹。元禧的兒子們缺衣少食,只有彭城王元勰屢屢接濟他們。河內太守陸聞知元禧謀反失敗,便斬了元禧的兒子元通,把首級送往朝廷。但是,朝廷卻認為陸在元禧沒有失敗之前不拘捕元通,指責他與元通串通合謀,把他徵召到京城,經廷尉審理,最後死在獄中。宣武帝元恪由於元禧無緣無故而謀反,因此越發疏遠、猜忌宗室成員了。
(13)東昏侯遣軍主吳子陽、陳虎牙等十三軍救郢州,進屯巴口。虎牙,伯之之子也。
六月,西台遣衛尉席闡文勞蕭衍軍,齎蕭穎胄等議謂衍曰:“今頓兵兩岸,不並軍圍郢,定西陽、武昌,取江州,此機已失;莫若請救於魏,與北連和,猶為上策。”衍曰:“漢口路通荊、雍,控引秦、梁,糧運資儲,仰此氣息;所以兵壓漢口,連結數州。今若並軍圍郢,又分兵前進,魯山必沮沔路,扼吾咽喉;若糧運不通,自然離散,何謂持久?鄧元起近欲以三千兵往取尋陽,彼若歡然知機,一說士足矣;脫距王師,固非三千兵所能下也。進退無據,未見其可。西陽、武昌,取之即得;然既得之,即應鎮守。欲守兩城,不減萬人,糧儲稱是,卒無所出。脫東軍有上者,以萬人攻兩城,兩城勢不得相救,若我分軍應援,則首尾俱弱;如其不遣,孤城必陷,一城既沒,諸城相次土崩,天下大事去矣。若郢州既拔,席捲沿流,西陽、武昌自然風靡。何遽分兵散眾,自貽憂患乎!且丈夫舉事欲清天步,況擁數州之兵以誅群小,懸河注火,奚有不滅!豈容北面請救戎狄,以示弱於天下!彼未必能信,徒取醜崐聲,此乃下計,何謂上策!卿為我輩白鎮軍:前途攻取,但以見付,事在目中,無患不捷,但借鎮軍靖鎮之耳。”
六月,江陵方面派遣衛尉席闡文去犒勞蕭衍的軍隊,並且把蕭穎胄等人的意見轉達於蕭衍:“如今您把兵力停在漢口兩岸,而不合併諸軍圍攻郢城,平定西陽、武昌,奪取江州。這一機會已經失去了,所以不如求救於北魏,與他們聯合起來,尚且不失為上策。”蕭衍回答道:“漢口路通荊州、雍州,控制秦州、梁州,一切糧草物資的運輸,全憑這裡通過,所以我才決定兵壓漢口,連結數州。現在如果合併各路軍馬圍攻郢城,並且分兵前進,那么魯山敵軍必定要阻斷沔水水路,這等於是扼住了我們的咽喉。如果水路被斷,那么糧草就難以運到,軍隊缺糧,自然會發生逃亡離散,這樣的話,又如何能持久得了呢?鄧元起近來想帶三千兵力去攻取尋陽,尋陽那邊如果能知道事態之發展,派一個說客去就夠了;如果要抗拒我們的軍隊,那可遠非三千兵就可以攻取得下來的,而到時必然會進退無所依據,所以不見得可行。西陽和武昌,如果要占取,很快就可以攻下來的。然而,既然攻下來了,就應當駐兵鎮守。但是,要想守住這兩座城市,少於一萬人是不行的,這就必須要有相應的糧食物資供應,但是倉促之下難以籌措到的。如果東邊軍隊前來,以一萬人攻打這兩座城,而兩城之間勢必不能互相援救,如果我分派軍隊去援救,則首尾兵力俱將削弱;如果不派遣的話,則孤城必然陷入敵手,只要一座城丟失了,其它城也會相繼土崩瓦解,如此則大勢已去,謀求天下之大業也就宣告失敗了。如果在攻下郢州之後,沿江席捲而進,則西陽和武昌自然望風而披靡。所以,又何需眼下分兵散眾去攻打,以致自己給自己造成憂患呢?而且,大丈夫舉事是為了清理出通向朝廷之路,何況我們擁有數州的兵力來誅斬一幫小人,好比是懸河注火,哪裡有不能熄滅的道理呢?所以,豈能求救於北方的戎狄,以致示弱於天下呢?他們也未必可以信任,求救於他們,我們只能是白白地落下千醜壞的名聲,這實在是下策,怎么能說是上策呢?請您替我們轉告鎮軍將軍蕭穎胄:下一步的攻取之事,只管交給我負責好了,事情明擺在那裡,我完全清楚該如何行動,不要擔心不能取勝,只是要借鎮軍將軍之威名來鎮定軍心罷了。”
吳子陽等進軍武口。衍命軍主梁天惠等屯漁湖城,唐期等屯白陽壘,夾岸待之。子陽進軍加湖。去郢三十里,傍山帶水,築壘自固。子陽舉烽,城內舉火應之;而內外各自保,不能相救。會房僧寄病卒,眾復推助防張樂祖代守魯山。
吳子陽等人進軍武口,蕭衍命令軍主梁天惠等人駐兵漁湖城,又命令唐期等人駐兵白陽壘,在兩岸嚴陣以待,準備夾擊。吳子陽把軍隊開進加湖,他在離郢城三十里遠近,選擇地理形勢依山傍水之處修築戰壘,自我固守。吳子陽點燃烽火,郢城之內也點火相應,但是城內與城外只願各自保命,不能互相援救。正在這時,房僧寄病死,眾人又推選原來協助房僧寄守城的孫樂祖代替他防守魯山。
(14)蕭穎胄之初起也,弟穎孚自建康出亡,廬陵民靈為之聚兵,得二千人,襲廬陵,克之,內史謝奔豫章。穎胄遣寧朔將軍范僧簡自湘州赴之,僧簡拔安成,穎胄以僧簡為安成太守,以穎孚為廬陵內史。東昏侯遣軍主劉希祖將三千人擊之,南康太守王丹以郡應希祖。穎孚敗,奔長沙,尋病卒;謝復還郡。希祖攻拔安成,殺范僧簡,東昏侯以希祖為安成內史。靈複合餘眾攻射,敗走。
(14)蕭穎胄剛開始起兵之時,他的弟弟蕭穎孚從建康逃出,廬陵百姓靈為他召集兵員,得到兩千人,去襲擊廬陵,攻下了廬陵,內史謝跑到了豫章。蕭穎胄派遣寧朔將軍范僧簡從湘州趕赴豫章,范僧簡攻下了安成,蕭穎胄任命范僧簡為安成太守,任命蕭穎孚為廬陵內史。東昏侯派遣軍主劉希祖率領三千人攻擊蕭穎孚,南康太守王丹率郡兵回響劉希祖。蕭穎孚戰敗,跑到長沙,很快就病死了,謝又回到了郡中。劉希祖又去攻打安成,殺了范僧簡,東昏侯任命劉希祖為安成內史。靈重新集合剩餘的人馬攻打謝,謝敗逃而去。
(15)東昏侯作芳樂苑,山石皆塗以五采。望民家有好樹、美竹,則毀牆撤屋而徙之;時方盛暑,隨即枯萎,朝暮相繼。又於苑中立市,使宮人、宦者共為裨販,以潘貴妃為市令,東昏侯自為市錄事,小有得失,妃則予杖;乃敕虎賁不得進大荊、實中荻。又開渠立埭,身自引船,或坐而屠肉。又好巫覡,左右朱光尚詐雲見鬼。東昏入樂游苑,人馬忽驚,以問光尚,對曰:“見先帝大娻粒?恍硎?觥!倍?璐笈??蔚隊牘饃醒爸?<炔患??爍枯暈?咦諦危?睄向斬之,縣首苑門。
(15)東昏侯修建了芳樂苑,山石全部塗上五彩之色。他看見民眾家有好樹和美竹,就命人毀掉人家的院牆,拆掉房屋,把這樹和竹子移走,重新栽在芳樂苑中。當時正值盛暑,栽上不久就枯萎了,於是另換,所以移栽樹、竹的人就從早到晚忙個不停。東昏侯又在芳樂苑中建立了一個集市,讓宮人、宦官們充當小販,讓潘貴妃做市令,他自己則自任集市的錄事,如果誰稍有過失,潘貴妃就把其交給衛士杖責。於是,東昏侯命令虎賁們打時不得使用杖和實芯的荻桿。東昏侯又命令人挖渠築壩,自己親自駕船,或者坐下作屠夫賣肉。東昏侯又喜好巫師,他的身邊人朱光尚詐稱說自己能看見鬼。一次,東昏侯進入東遊苑,人馬突然受驚,就問朱光尚是怎么回事,朱光尚回答說:“前次我曾看見先帝非常生氣,不許聖上頻繁出遊。”東昏侯聽了勃然大怒,拔出刀子,同朱光尚一起尋找明帝的鬼魂。找了半天沒有找著,東昏侯又用菰草紮成明帝的形狀,然後用刀斬下草人的腦袋,把它懸掛在東遊苑的門上。
崔慧景失敗之後,巴陵王蕭昭胄、永新侯蕭昭穎投降了朝廷軍隊,後來各自以王侯身份回到府第,然而心中到底不能安然。竟陵王蕭子良過去的防桑偃現在是梅蟲兒的軍副,他與從前的巴西太守蕭寅合謀,要立蕭昭胄為帝,蕭昭胄許諾事成之後讓蕭寅做尚書左僕射和護軍。這時,軍主胡松率兵屯駐在新亭,蕭寅派人去遊說他:“等待這個昏君出外的機會,蕭寅等人帶兵奉送蕭昭胄進入宮中,然後關閉城門,發號施令,宣布登基。如此一來,昏君必然來投奔將軍,您只管關閉寨壘不理他。只要您按此辦理,那么到時位到三公是不在話下的。”胡松答應了。恰在這時,東昏侯剛建成芳樂苑,整日在苑中玩嬉,好幾個月不出外游賞。桑偃等人就在一起商議,準備招募壯士一百多人,讓他們從萬春門進去,突然地去把東昏侯收拾掉,蕭昭胄認為這樣不可行。桑偃的同黨王山沙考慮事情拖的太久了不會成功,就去把這件事報告了御刀徐僧重。蕭寅派人在路上刺殺了王山沙,但是官吏在王山沙的香袋中發現了寫有蕭照胄等人秘密計畫的紙條,蕭昭胄兄弟以及桑偃等人都伏法被誅。
雍州刺史張欣泰與弟前始安內史欣時,密謀結胡松及前南譙太守王靈秀、直將軍鴻選等誅諸嬖倖,廢東昏。東昏遣中書舍人馮元嗣監軍救郢;秋,七月,甲午,茹法珍、梅蟲兒及太子右率李居士、制局監楊明泰送之中興堂,欣泰等使人懷刀於座斫元嗣,頭墜果中,又斫明泰,破其腹;蟲兒傷數瘡,手指皆墮;居士、法珍等散走還台。靈秀詣石頭迎建康王寶寅,帥城中將吏見力,去車輪,載寶寅,文武數百唱警蹕,向台城,百姓數千人皆空手隨之。欣泰聞事作,馳馬入宮,翼法珍等在外,東昏盡以城中處分見委,表里相應。既而法珍得返,處分閉門上仗,不配欣泰兵,鴻選在殿內亦不敢發。寶寅至杜姥宅,日已暝,城門閉。城上人射外人,外人棄寶寅潰去。寶寅亦逃,三日,乃戎服詣草市尉,尉馳以啟東昏。東昏召寶寅入宮問之,寶寅涕泣稱:“爾日不知何人逼使上車,仍將去,制不自由。”東昏笑,復其爵位。張欣泰等事覺,與胡松皆伏誅。
雍州刺史張欣泰同其弟前始安內史張欣時密謀策劃,想勾結胡松以及從前的南譙太守王靈秀、直將軍鴻選等人誅殺東昏侯身邊的寵幸之徒,並且廢去東昏侯。東昏侯派遣中書舍人馮元嗣監督軍隊去援救郢城。秋季,七月甲午(初二),茹法珍、梅蟲兒以及太子右率李居士、制局監楊明泰在中興堂為馮元嗣送行,張欣泰等派人懷中藏刀在座席上砍殺了馮元嗣,馮元嗣的腦袋墜落在裝水果的盤子中,接著又砍向楊明泰,剖破了他的腹部,梅蟲兒幾處中傷,手指頭全被砍掉,李居士、茹法珍等人則往宮中逃去。王靈秀去石頭迎接建安王蕭寶寅,他率領著城中的將吏們,以便展示兵力,又把車子去掉車輪,讓蕭寶寅崐坐在上面,命人抬著前行,文武官員數百名在前頭喝唱開道,浩浩蕩蕩地向朝廷走去,數千名老百姓全都空著雙手跟隨在後面。張欣泰聞知已經開始行動了,急忙騎馬入宮,希望乘茹法珍等人在外面之機,東昏侯能把城中布置防禦的事情完全委託給他自己,以便里外相應。但是,不久茹法珍就從中興堂逃回來了,他命令人關閉城門,配兵守護,但是沒有發給張欣泰武器,鴻選在殿內也不敢行動。蕭寶寅到達杜姥宅之時,天已經黑了,城門也已經關閉了。城門的守兵發箭射外面的人,這夥人就把蕭寶寅扔下潰逃而去。蕭寶寅也逃走了,三天之後,方才穿著武服來到草市尉司自首,草市尉馳馬去報告東昏侯,東昏侯召蕭寶寅進宮訊問他,蕭寶寅痛哭流涕地說:“那天不知道什麼人逼使我上車,就把我弄去了,實在是身不由己。”東昏侯聽得笑了,沒有為難蕭寶寅,恢復了他的爵位。張欣泰等人在事情敗露之後,同胡松一起伏法被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