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世紀五、六十年代,何院士致力於明、清兩朝帝制中國的人口問題、社會結構及流動,並旁及會館制度的研究,所作Studies on the Population of China, 1368-1953 (1959) 及 The Ladder of Success in Imperial China: Aspects of Social Mobility,.1368-1911(1962)兩書,已為國際學術界奉為經典著作。前者另闢蹊徑,重建中國人口的歷史真貌:後者全面探索明、清五百多年間中國社會組成及階層流動的歷史。《中國會館史論》(1966)則是何院士第一本中文專著。考證出會館的創設年代為明永樂年間(1403-24),比日本學者先前所說的嘉靖39年(1560),要早出約140年:同時更針對前此各國學人,特別是日本學者所提會館制為‘民族小群觀念特盛’表現的論斷,指出它實際是起了‘促進畛域觀念的消融與大群意識的產生’作用。六、七十年代以後,何院士的興趣轉移到中國古代史,特別是中國文化的起源:兩本力作,《黃土與中國農業的起源》(1969)及The Cradle of the East:A n Indigenous Origins o{TechniqtteS and Ideas of NeoEthic and Early Historic China.5000-1000 B.C.(1975)均詳論中國文化的特徵,為中國文明的起源提出全新的看法。八十年代何院士就中國古今土地數字不實的各種原因,詳加考證剖析,撰成《中國古今土地數字的考釋和評價》(1988)一書:數年後,以該書為基礎,另撰《中國歷代土地數字考實》(1955)一書,所持見解已成為學界定論。
他對中國文明的起源、農業及農作物、耕作方式、近五百年間的社會階層間流動、人口及資本累積等錯綜複雜、既重要又關聯性高的研究課題,俱有震驚學界的見解,曾引起有世界史眼光學者的重視和討論.以學植及訓練言,何院士說:‘歷史家選題攻堅的能力,很大部分是取決於工具的多少。’他從西洋史及社會科學積極攝取研究中國歷史和文化的心得。養成必要時自修工具的習慣,因此能單刀直入,對明、清制度史的兩塊基石--‘丁’和‘畝’,賦予革命性的論斷:謂二者俱為納稅單位,與實際人口數字以及土地面積無關。何院士在撰寫《農業的起源》及Thc Cradle 0f the East時.更是從基礎功夫作起,‘惡補’了不少考古學及其相關的自然科學知識,再與大量考古資料及古文獻相印證。遇上其他學科專業的問題時,絕不閉門作車,反而不恥下問,虛心向相關學門的學者請教。
方法
以方法言,因一向研究基本性的大課題,他從來不依賴孤證,尤其強調論證的積聚。撰寫Studies O)c the Population of China及The Ladder of Success in Imperial China時,即遍檢北美各大圖書館所藏近四千種方誌,包括不少海內罕見珍本,並盡力蒐集登科錄、同年齒錄近百種,多維探索相關課題。他晚近的著作,和前期相較,表面似乎偏重微觀的細緻考證,然而深入細究以後,仍然呈現他原有作品的一大特色,亦即強調巨觀的通識綜合。何院士學貫中西,治學縱橫上下古今,把1930年代清華大學強調考證與綜合相結合的歷史學風,發揚到極致,從而譽滿全球,被禮讚為學術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