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介紹
- 中文名:上泉信綱
- 外文名:かみいずみ のぶつな,Kamiizumi Nobutsuna
- 別名:上泉秀綱,上泉伊勢守
- 國籍:日本
- 出生地:上野國大胡城
- 出生日期:1508年
- 逝世日期:1577年2月3日,一說1582年
- 職業:兵法家
- 主要成就:開創日本劍術知名流派:新陰流
- 人稱:劍聖
人物介紹,生平年表,門下弟子,小故事,小傳,研究,
人物介紹
上泉信綱 (かみいずみ のぶつな) (永正5年(1508年)- 天正5年1月16日(1577年2月3日))本名武藏源五郎,後成為武士改名上泉秀綱,信洲之戰後引退潛心研究劍藝,拜領武田信玄第三字更名信綱,戰國時代的兵法家。
上泉信綱另一名稱是上泉伊勢守秀綱。
上野國赤木山麓的大胡城出生。早年在鹿島師事松本備前守修習香取神道流和鹿島中古流,16歲時在冢原卜傳的指點下完成了鹿島家傳的特殊修煉(即三天三夜總計一千次的試合),成年後再拜愛洲陰流的愛洲移香齋為師修習陰流,在23歲的時候取得印可狀,並且研究各種各樣的刀法,創出新陰流。期後成為長野業正及武田信玄的家臣。
但是為了普及新陰流,在永祿6年在各國流浪旅行。
永祿8年傳授給柳生宗嚴。
之後亦傳授給其他高徒。
上泉信綱在天正5年逝世。
生平年表
1508年(永正5年) - 誕生在上野國大胡城大胡武藏守秀繼之次子。幼名源五郎。
1529年(享祿2年) - 繼任家督、從五位下伊勢守敘任。
1555年(天文24年) - 北條氏康攻擊大胡城,開城投降。其後移到上泉城。
大胡武蔵守秀繼病死,秀綱捨棄大胡姓,改姓上泉。
上杉謙信攻擊北條家。
先前大胡城陷落以來、北條氏的人質,其長子常陸介秀胤的兒子上泉泰綱在北條氏仕官。
在奈良寶藏院打倒柳生宗嚴。改名信綱。
1564年(永祿7年) - 成為柳生家客人身份。
2月、第二次國府台合戰出北條軍參戰,其嫡子秀胤戰死。
1565年(永祿8年) - 授與柳生宗嚴新陰流印可狀。
1567年(永祿10年)2月 - 授與丸目蔵人佐印可狀。
1569年(永祿12年)1月 - 上京與將軍及公家傳授兵法。
7月27日、從四位下武藏守敘任。
1577年(天正5年)1月16日 - 死去。
※生沒年等年號為推測。
門下弟子
神後伊豆守
駒川改心
奧山休賀齋
小故事
小傳
第一章:上州的小領主上泉氏
劍聖上泉信綱出生於山內上杉家重鎮的上野箕輪城主長野業正麾下國人眾,初時生平少被人所知之。一。劍聖誕生永正五(1508)年,武蔵守義綱的二兒子源五郎,在上野大胡城城外的同國桂萱郷上泉城出生了。而上泉城舊址在群馬県前橋市附近。元服後的源五郎,便採用了秀綱。信綱的稱謂。在史書所記中,多以秀綱之名錄入。
而永正五年的形勢,還在近畿流浪的前將軍義稙被細川高國,畠山尚順等迎入了泉州堺,而前將軍義澄卻從近江追來,七月一日將將軍位還於了義稙,因此引發了義澄的將軍職被解的混亂。此時的甲斐武田信虎與叔父大井信恵父子為爭奪甲斐守護職,同族間內戰。同年出生,與秀綱同世代的武將還有足利晴氏。小山高朝。蒲生賢秀。大內義隆。里見義堯。
再說上泉家與劍道間的關係,其祖父時秀是天真正伝香取神道流分下飯筱長威斎家直陰流之祖愛洲移香斎久忠門下生,其父義綱也有從長威斎門下的鹿島新當流之祖松元備前守愛洲移香斎修行的記錄。而秀綱,則隨父親做松元備前守門下的入門修行,十七歳之時已得天真正伝神道流的奧義皆傳資格。
享祿三(1530)年、秀綱23歳時。祖父時秀逝世前,愛洲移香斎往上泉城拜訪。當時移香斎與秀綱相見,嘆曰“此子非凡才能出眾,乃繼承我陰流並超越我之極限者。”翌年,移香斎傳授秀綱陰流之伝書?秘巻?太刀一腰全本,令其按法修行,隨以飄然姿態消失於歴史舞台。如同,後來武州小金原一刀流之祖?伊東一刀斎助其弟子御子神典膳(後之小野忠明)與在於善鬼的決闘中勝出然後退隱的事跡極其相似。
隨後,秀綱於享祿四(1531)年終成為了陰流正統愛洲移香斎久忠繼承者。
二。秀綱與小田原北條氏
在這之後,關東局勢發生了很大變化。秀綱本家是居於大胡城之扇谷上杉家麾下。而此時的扇谷上杉朝興正與北條氏綱進行著對江戶的爭奪戰。然而尚未完成心愿的朝興在天文六(1537)年病勢,家督位由十三歲的朝定繼承,退出了對江戶的爭奪。江戶終歸入了北條家。作為大胡城一族的守護,上泉家依然自認是扇谷上杉氏的屬下,由上泉義綱?秀綱一起指揮執行對家中之統制與管理。
秀綱在享祿元(1528)年結婚娶妻,妻子乃大森式部少輔泰頼之女。而大森式部少輔泰頼其人,是明応四(1495)年被北條早雲以謀略奪城的原小田原城主大森実頼?藤頼親子的子孫。然,不幸的是,妻子在生下兒子秀胤後早逝。後來秀綱娶了第二位妻子,卻是先前說述北條氏勇將北條綱成的女兒。
三。上州的小領主上泉氏
河越夜戦以後,山內上杉家的聲望急劇下跌,且還要面對已經統治關東的對手北條氏康的不住侵略。小領主爭先恐後投向了氏康之傘下,上杉家可謂日薄西山。然而在這樣的情況下,仍然有員世之名將義無反顧,堅定地支持著已如斜陽般的上杉憲政。他,就是箕輪城主長野業正。
秀綱作為長野業正的部屬,表現非常之活躍。乃是長野家之勇將藤井豊後守友忠。白川満勝等合稱的「長野十六槍」之一人,而且得到了「上野一本槍」這樣的榮譽稱號。這些,是秀綱在上杉憲政麾下的表現。所以說,他與小田原北條氏當時是敵對關係。
然而作為戰國時代小領主的悲哀,秀綱個人的思惑卻無力改變領地內居民的慣性作為。家臣為守護個人之財產而逐步與他之國人眾的歩調越見相似。「今日侍上杉、明日侍北條」的思想,不難想像為什麼怎么多人「恥も外聞もない日和見的進退」(大概意思是被恥因往昔所做之進退,指兩邊倒的人)事実上,關東的國人眾早已在上杉謙信與北條氏康?氏政之間不斷搖擺不定。他們這種可恥之極的作法,使秀綱產生了強烈的厭世觀點。這也是為什麼秀綱在箕輪落城,長野家滅亡後,毅然放棄了地位與領土,選擇以武道家的身份生活的一個重要原因,他也是被戰國社會的風氣逼出來的。
清興曰:“傳說愛洲移香斎教授信綱的第一劍術就是像猴子一樣的攻擊方式,而這個陰流的傳統到後來背新陰流完全繼承,即是新陰流劍術奧義的猿飛之術……老實說,擬態似乎是人作為高等動物的一種高明技術,用在武術上的次數不算少。猴拳就是其中之一了。”
第二章:初之上洛和箕輪落城
一 。初之上洛與憲政的出國
在天文年間的歷史記載中,有著秀綱上洛的記錄。詳細時日不明,但追其目的,是為新陰流一脈之傳與壯大與曾祖父一色義直一族的追善供養之事。當其在旅途中路經小田原城時,曾在北條氏康面前展現新陰流之妙技。氏康震驚,令北條綱成拜入其門下修行,並做媒使秀綱取得綱成之女為後妻。而嫡子秀胤也從此入仕北條家,秀綱因此暫留小田原城。(「上泉家文書」記載)
然而,以之後秀綱的行動來思考,顯然對這事非常之感激不盡。只需要看秀胤一直跟隨北條家,至國府台合戦戦死,如此之忠可以想見秀綱的態度。氏康是以其過人之眼力(或者是說觀人之法吧)發現日後以劍術而聞達關東一地者,唯秀綱一人耳。當他款待秀綱時,並不單純將其視為個武術家,而是以後會得天下共敬的名武將。
到達京都的秀綱,與當時的一些超一級知識人(指有極高名望的名人)見了面。其中便有以『言継卿記』聞名的高位之公家?権大納言山科言継。言継與秀綱可謂一見如故,在其以後的書信中不斷有秀綱之名出現。在這期間,後來的神影流創始者奧山孫次郎公重(休賀斎)。真新陰流之祖小笠原源信斎長治拜入了秀綱門下。
二。長野業正之死與箕輪落城
逃亡越後的憲政很快受到了長尾景虎的歡迎,並邀請他作為以後出陣關東的參謀人員。北條家意識到了景虎的意圖,為防止這種情況的發生,決定先發制人,在上州發起國人動亂,侵略之意昭然若揭。而北條之西甲斐的武田信玄也不能允許北條的作為。大胡城無可避免地陷入了這場歷史的旋渦中。不久,信玄首個發動了進攻,目標箕輪城。而此時堅守城池的便是名將長野業正和他麾下一萬精兵
自知難敵的業正於是一面聯絡長尾景虎,一面全力阻擋信玄東進。因業正武勇,至死亦未讓甲斐之虎信玄破城而入,得獲「上州の黃班」(即黃斑之虎的意思)之稱號。而此時秀綱作為「長野十六槍」的筆頭,在此役中表現活躍。
可是到了永祿四(1561)年11月22日,業正病勢。而在之前的9月,戰國史上有名的第四次川中島合戦在武田信玄與上杉謙信間展開。長野家所刻意隱瞞業正之死,然終究紙包不住火,信玄得知此情況,滿懷信心出陣再戰,以二萬兵力圍城並發起總攻。秀綱在當時也為箕輪城做了最後的奮戦,然而兵力的懸殊,終事與願違。在勇將藤井友忠戦死後,已有覺悟的業正之子業盛開城門,果敢殺出。突入馬場信房之陣,斬敵十八騎而回,留下辭世之句[春風に梅も桜も散りはてて 名のみ殘れる箕輪の山里]後自害。享年19歳。
而對於秀綱落城後卻存在兩種說法,一說帶著神後伊豆守,疋田文五郎突入武田陣,欲死戰,卻被信玄本陣特使穴山信君飛馬趕至勸降。二說跟隨桐生城的桐生直綱逃離箕輪城。然而信玄卻派特使穴山信君至秀綱居所勸降。無論哪個是真哪個是假,秀綱最後伺候了武田信玄卻是重要的事實。
第三章:國修行
然而已仕官武田的秀綱,始終無法忘記出國修行之旅以成就自我剣術流派的宏願,最後向信玄告辭。信玄進行初步交涉,秀綱卻決意已定,不得已,以「不得至他家仕官」為條件答應。秀綱義無反顧。信玄雖不捨,依然守信放行,並賜予秀綱厚禮:自分己名之一字「信」與秀綱,故改稱「信綱」。經其事所見,無論是「旅立之餞行」,還是「不入他家之契約」,均見出名將信玄的見解獨到與過人的眼光。
從此以後,秀綱為眾人所知的那樣改名為「上泉伊勢守信綱」,恢復了自由之身。在神後伊豆守宗治,疋田文五郎景兼協助下開始了他傳奇的出國修行。而他與信玄之間的約定,秀綱終身堅守,一生再未入仕別家。今後的史書中,得留「信綱」之名。
清興曰:“所謂大器晚成。我看在日本戰國時代里,這個名詞和箕輪城到聯繫在一起了。這兒不說信綱了(他的確算一個大器晚成的典型),單是信綱所效力的城主長野業正,就是其中最最有名的大器晚成名將之一。看了很多記載,關於業正的詳細記錄基本上是從他留守上州的箕輪城開始。計算下,當時他已經五十好幾。這個年齡段才混出個名將的名聲,實在是太晚了些。不過相信不會有人懷疑他的實力,可以讓甲斐之虎在己有生之年,無力跨進箕輪半步。怕業正在黃泉底下業大呼夠本了!”第三章:意味深長
恢復自由身的信綱,在旅途中遇到了伊勢的北畠具教,從而開始了他人生的轉折。
一.伊勢之行
離開小田原的信綱一行,理所當然經過了今川。松平領,一直上洛。而在桶狹間之戦後脫離今川家,並在前年與織田信長結為同盟的松平元康長男信康與信長女徳姫的婚禮在這段時間舉行了,松平元康同時改名德川家康。不久統一三河全境。信綱一路朝伊勢而去,終於在上京前遇到了那個改變他人生的人,這個人的名字是——北畠具教。
具教是代為伊勢國司職務的名族北畠晴具之子,伊勢國司北畠家最後的當主。永祿6年(1563)年,其父父晴具歿,享年61歳。具教繼承家督的位置。相傳具教的劍術是其任國司時,求學於來到伊勢的劍聖冢原ト伝高幹。ト伝甚至「唯授一人」地傳授具教鹿島新當流的秘傳「一つの太刀」。以至於出現了這樣的事實,在ト伝將死之際,向嫡男彥四郎留下了「北畠卿より伝授を受けよ」(去找北畠具教學習「一つの太刀」)的遺言,而彥四郎也是經具教相授後,終修得奧義。
二。意味深長
在前往伊勢的途中,有一則對信綱而言意味深遠的小插曲。對一代劍聖而言,一生中的插曲不少,且此類的插曲多為人知之。但因為這則的意義,作者還是往深處介紹。
在信綱一行經過尾張的一個小村落時,發覺村中發生了大騒亂。信綱遂派已成為其弟子的疋田文五郎上前詢問,得知是因作惡而被追捕的浪人,劫持了村中小孩做人質,頑固地據守在一間房中,並威脅如果有人闖入,就殺掉人質。孩子的父母發瘋似的哭泣,但仍然一籌莫展。
信綱聞言臉色瞬息改變, 便讓一旁的一位僧人借其僧衣,一邊念道,一邊請僧人為己剃度。即使弟子神後伊豆。文五郎也不明白師傅這個行動是要做什麼。信綱化身僧侶,並讓村民拿來兩個飯糰,逐步挨近民家入口。而當他靠近房門時,浪人有所察覺。
「不準進來!再近一步我就取這孩子的命」
浪人叫嚷著,並用武士刀抵住人質咽喉相威脅。
「你怕什麼,我不過是個路過的和尚,拿飯糰過來而已」
「好吵!你不要騙我,你一定是來捉我的人」
「當然不是。你看,那孩子又沒有罪。而我的雙手都握的是飯糰,沒有武器」
從昨日起,已經整日未進一粒糧食的浪人難忍腹中飢餓,終於有點相信信綱的話,但架在孩子脖子上的刀並沒有松下。
「好了,你站在那裡把飯糰拋過來。但如果上前我就取人質的性命」
「沒問題。不過你必須答應我,給你的兩個飯糰,必須有一個是給人質吃」
信綱看準了浪人空腹的破綻用計,浪人的態度終於軟化,轉而抱住人質胸口,以為人盾,遂叫道
「你拋過來,我這樣接」
信綱向浪人拋出第一個飯糰,未等浪人反映過來又緊接著拋出第二個。浪人用左手抱住人質,用右手持刀指人質咽喉。當見飯糰飛來,不假思索伸出抱人質的左手去接,然而當第二個飯糰被拋來時,情不自禁丟下右手長刀,伸出右手想接住飯糰。結果正中信綱之計算。
在浪人放刀的一剎那,信綱飛身上前一把將其手扣住,再一個翻轉,歹徒便渾身無法動彈,束手就擒。
村人自然是非常之喜悅,當信綱將袈裟還與僧侶時,僧侶深為感動收藏之,這就是所謂的信綱所贈袈裟。而那浪人在之後才知道捉住他的人是誰。
三。 北畠具教的拜師
進入伊勢的信綱一行,很快找到了有「太ノ御所」之稱的北畠具教的居館。在這裡開始了雙方的初次交談。本來具教在天文二十三(1554)年已取得了従三位権中納言的職位,以信綱一介棄國武士的身份因此是不可能聚在一起交談的。但同樣身為「剣術」之武者,使得原本地位懸殊的二人會發生拜師這樣的事情。
二人互談剣術談義。然後,當時信綱所表現出來的驚人劍技,使比他年輕20歲的具教自認劍術遠遠弱於對方。而當時的具教已是劍道界中數一數二的高手。信綱劍術表面尋常但卻無法看穿,使得具教心悅誠服,感嘆「幸得此會」,並介紹了大和的二人與信綱,正是寶蔵院胤栄與柳生宗厳。
寶蔵院胤栄乃奈良興福寺的塔頭(住持?),也是寶蔵院中有著覚禪坊之稱的槍術高手,日後的寶蔵院流槍術之祖。而另外一人,柳生宗厳是中條流?新當流的高手,在當時「畿內隨一」(畿內首屈一指)評判的剣豪武將。也正是因為他的加入,最後將新陰流發揚光大,得以飛翔般的成就。而這,卻是當時的信綱所無法預料的。
清興曰:“這裡我要談的是心理學在劍術方面的作用。無奈和老友龍吟月比起來。我在這方面幾乎沒什麼研究。只能泛泛而談。信綱計捉浪人的這場表演,無疑是心理學運用的一目。人,無論是何等高級動物,始終無法擺脫某些動物本能,在特定環境下,這些深藏心底的本能會背外界環境引發出來。浪人的餓,信綱手裡食物的引誘,特別的手法,最後結果是浪人解決飢餓的本能代替了他的警覺性,以至為接飯糰而放開了保命的刀。這就是心理戰術被運用到實戰終的表現。還有一幕,在信綱之後,宮本武藏VS佐佐木小次郎的嚴流島之戰,武藏合適地運用了心理戰,引出了小次郎不成熟的一面:容易暴躁,而最後獲得勝利。心理優勢何心理戰法,該是劍術大師級人物必備的條件吧。”
第四章:一代劍豪柳生宗嚴
綱一行在大和與寶蔵院胤栄。柳生宗嚴碰面,而宗嚴的人品學識令信綱認定了他日將新陰流道統繼承並發揚光大者,非宗嚴不可。
一。與寶蔵院胤栄的相遇
離開伊勢後的信綱一行,來到大和首先拜訪的是寶蔵院胤栄。胤栄隆重地接待了這批來賓。不久,兩人閒談之後開始了試合。胤栄使用的是慣用的長槍,而信綱則是手持袋韜(用皮包著的短竹枝,最後演化,成為了……下面有介紹)相對。
信綱所持的「袋韜」,在這時的作用不過是令脆弱而極易碎裂的竹枝在毛皮包裹下變得比較牢固而已。雖然在那個時間裡,木刀的使用已經相當普及,但是依舊有不小的危險性,最壞的場合下很有可能至人於死地。在信綱的門人中,也存在著試合時被誤殺的事件。於是乎信綱對制劍的材料進行了一定的研究,最後發明了「袋韜」這種東西。可以說,信綱正是現代剣道所採用的竹刀的發明者。
勝負很快揭曉。後之寶蔵院流之祖,獨立發明了十文字鎌槍而揚名世間的荒法師胤栄,幾乎在沒有任何抵抗下被信綱以袋韜所敗。胤栄事後拜服於信綱精湛的劍術之下,請信綱指導他做了新陰流劍道的入門。被派出使者以信箋通知劍友柳生宗厳趕來。接到他信件的柳生宗厳,立即趕至「運命の立ち會い」(命運將發生巨變)的寶蔵院道場。
二。與柳生宗嚴的相遇
趕到寶蔵院道場的宗嚴急切希望與信綱比試劍術。然而,他所得到的答覆卻是。「ではまずこの疋田文五郎と立ち會いなされ」(請先與我的弟子疋田文五郎比劍)。一瞬間,宗嚴幾乎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畿內隨一」的實力評價,居然只配與其弟子比試?極度不滿的宗厳認為這不過是小菜一碟,然而誰知道……
勝負揭曉時,一度對疋田文五郎揚言要在一合內取勝的宗嚴,連續三次被三招完敗。在當時,被徒弟擊敗的人按道理是沒理由再向師傅挑戰的。但宗嚴卻這么做了。更不可思議的是,信綱竟然愉快地答應了對方請求。
以寶蔵院胤栄在旁為證,信綱與宗嚴間持續三晝夜的比劍展開。比試結束後,心悅誠服的宗嚴拜信綱為師,並邀請眾人到柳生之鄉讓自己好好招待。信綱接受邀請來到了柳生之鄉。美麗的鄉村讓信綱十分喜歡,更何況還有宗嚴的父親家嚴帶領柳生家所有族人熱情歡迎。
在柳生之鄉住下的信綱,珍惜這個難得的機會,向柳生一族傳授他的技藝。特別是對宗嚴進行了嚴格的訓練。戰國世事無常,在柳生之鄉迎來永祿七(1564)年正月的信綱,突然得到噩耗。
正月七日,北條氏康所統治的下総國府台被裡見義弘?太田資正連合軍撃破,信綱之子秀胤在此役英勇戦死。得到訊息的信綱悲痛萬分,又見在柳生一族的傳業基本完成,於是留下給宗嚴的劍術研究課題,離開了柳生之地。而這個課題,正是柳生新陰流的精髓「無刀取り」,即身無寸鐵而如何壓倒對方得到最後勝利的方法。宗嚴領受。
三。 軍法軍配天下一
信綱回到關東,料理完秀胤後事。緊接著上京,訪問山科言継。就在他滯留京都這段時間裡,上泉信綱的名聲傳到了將軍足利義輝耳里,並請信綱至官邸一敘。這也成為了信綱登上他人生顛峰的基點。雖然有人中傷說,這個邊遠地區的劍客的武藝不可能被將軍看中。然而以弘流為人生目標的信綱對虛名根本不重視。
在北畠具教與山科言継相繼推薦下,終於,永祿七(1564)年6月18日,信綱將一生最大的舞台搬到了京都二條御所。
在其上覧演武之際,信綱將打太刀任務交給了神後伊豆,這個25歳的青年剣士。而此時,已經聞名天下的丸目蔵人佐長恵得知了信綱演武得訊息。丸目藏人佐長惠,肥後相良家家臣。是當時九州島一之兵法者天草伊豆守弟子,且劍術駕凌師傅之上的麒麟兒。在上洛時已得聞信綱之名,故見面即要求比試,這與宗嚴的做法但很相似。經過簡單的切磋,藏人佐長惠也拜在了信綱門下。信綱為了青年的發展,遂安排弟子神後伊豆守當場演練劍法,結果神後伊豆大獲成功。義輝感服,賜予信綱「兵法新陰、軍法軍配天下一」的稱號,並經信綱推薦,任命神後伊豆為將軍家的指南役(武術教練)。信綱就此迎來了他人生的顛峰。
第五章:劍聖上泉信綱之終
當「無刀取り」這個難題被解決,授予柳生宗嚴流派之印可狀。告別眾弟子,萬般感慨的信綱心懷故土,回到家鄉度過了他人生最後的日子。
一。「無刀取り」的完成
而宗嚴一見師傅,立即請信綱至道場,將己研習劍術所領悟的在信綱面前展示。信綱見之無限感慨,因為自己一生的夢想「無刀取り」,已經由這名得意弟子最終完成了。於是說出了「もはや我らの及ぶところではない」(我之技不及你)的讚揚,並當場授予宗嚴新陰流的印可狀。
二。劍聖上泉信綱的終焉
元亀二(1571)年七月,信綱離京返回了故鄉上州。當時信綱64歳。其後足跡不明,有在天正五(1577)年上泉領地為下総國府台合戦戰死的秀胤的13回忌做法事的記載。之後又有他與後妻(北條綱成之女)所生二子有綱?行綱成為了兵法師範,入仕小田原北條家的說法。
在信綱逝世後,新陰流中劍豪輩出,更多的流派從其衍生。其道統一直傳到今日。
在這戰國的亂世,劍法至為興隆的時代,天下到處充斥著武藝高強的劍客,而信綱卻以更上乘的武技技壓群雄,故推崇為當世的劍聖。
研究
一、大胡氏的興衰與上泉氏的興起
大胡氏以藤原鐮足為始祖,實乃鎮守府將軍藤原氏秀鄉流足利氏之支族,世代為武門之名門。藤原秀鄉於平將門之亂中平亂有功而以勇名顯於世。至秀鄉十代孫,又出勇將足利又太郎忠綱。忠綱為秀鄉旁系子孫,治承四(1180)年五月,源三位賴政謀叛之際,以宇治川先陣之功,其勇名轟然傳遍天下,亦被頌為豪勇之武士。《平家物語》卷四中便記載著足利忠綱在宇治川之役中親率三百軍兵強行渡河的勇姿。
大胡氏繼承了先祖武勇之家的血緣,在古典軍記物及物語中時常有大胡一族的出現。平治之亂①時,有大胡某加入源義朝配下軍勢之事記於《平治物語》中②。而源平爭亂時,大胡氏先從平家方,治承四年五月的宇治橋合戰,大胡氏從平家方的足利忠綱攻源賴政③,後又從源氏④。平家滅亡後,大胡氏在鎌倉初期曾作為鎌倉御家人活動。文治五(1189)年七月,源賴朝征伐奧州時,北陸道方面軍有上野國之住人大胡·佐貫氏加入的記載。
然而,就是這一度成為上野國武門最上位的大胡氏,其總領家在南北朝期至室町期間已然滅亡了。大胡一族雖說在上野國得以存續,但到了室町中期的享德年間(1452~1455),大胡氏舊領已失十之七八,曾經的勇武名門處在了時刻可能斷絕的危險邊緣。
大胡氏衰落的真正原因,如今已是無從查證了。只是在《上泉系譜》中有這樣一句:“--成家大胡二郎出テ武家評林,從是到義秀歷代未分明。”這大胡二郎成家乃是大胡重俊嫡子,而義秀指的是應仁之亂時代的上泉氏之祖上泉義秀。也就是說從大胡氏二代直至上泉氏興起的這一長段時間內,大胡氏處於“歷代未分明”的混亂之中。
揭開《上泉文書》中的這一謎團,諸田政治在《上毛劍術史》一書中嘗試對古典(特別是上毛古文書)加以研究,試圖解答大胡一族系譜記載混亂的真相。
《尊卑分脈》⑤里記有:“成家-出家知明-法然上人弟子-往生人”,再結合《上泉系譜》“成家大胡二郎出テ武家評林”一句,大胡成家入了佛門之事想來是確認無誤了。
而在《法然上人繪傳》中記載,上野國御家人大胡小四郎隆義在京中深受法然教化,於是信仰念佛。隆義之子太郎實秀也深信佛學,傳說實秀寬元四(1246)年往生之際尚致力於念佛。而《西方指南抄》里也記:“オホコ(大胡太郎實秀、上野國武士)·シノヤ((渋谷道遍、相模國武士)·ツノト(津戸三郎為守)、此三人為聖人(法然上人)根本之弟子也”。之後的記載中還有被認為是實秀之孫的大胡小四郎秀村者同樣致於念佛⑥。
更有《上野國志》的記載為輔助,大胡成家無子,其弟成近之子即大胡小四郎隆義及隆義子實秀皈依法然上人成為念佛之行者。大胡家在天正年間由大胡常陸介高繁相續。
綜合上述系譜、古典及上毛古文書的記敘,從大胡氏二代成家始,大胡家累代多因信佛而捨棄武家身份以入沙門。菩提心起而失去了原有的勇武本色,將戰場廝殺視為邪魔附體而躲入空門。大胡氏的衰敗,與此事大概脫離不了關係吧!
大胡氏衰亡的訊息傳出,驚動了當時的伊勢、丹後、志麻的國守一色左京大夫義直。根據上泉家口碑傳承,一色家在追隨足利初代將軍足利尊氏之前已經與名門大胡家結為了親戚,兩家乃是遠戚。享德二(1453)年,一色義直指派其子義春的三男一色源五郎義秀由京都趕至上州,協助大胡氏再興。此時距應仁之亂爆發還有十四年。
經義秀的努力,大胡氏終得回復所領。而當時的大胡氏當主大胡重高極力勸說義秀留下,義秀答應了重高的請求留在上州。
享德三(1454)年,一色義秀長男時秀(信綱之祖父)出生。
康正元(1455)年,一色源五郎義秀於上野國桂萱鄉(今·群馬縣前橋市上泉町)築上泉城,並以地名作為苗字,改稱上泉義秀。大胡氏支流上州上泉氏至此興起。
作為關東管領山內上杉家被官的上泉氏領有大胡、上泉、山上、花輪、三俁,而上泉義秀本人也與山內上杉氏家宰長尾景信、景春父子交好。應仁元(1467)年四月末日,上泉義秀收到京師(即京都)的飛札(急報、飛書),應父親一色義春之請,上泉義秀率軍兩百餘出陣上洛。或許是感覺此去怕是凶多吉少,義秀在臨行前便將後事託付給了長尾景信父子,並留遺命與家臣,要求其子主水(後之上泉時秀)成年後需拜入天真正傳神道流門下修行。
同年五月二十六日,上泉義秀於京都戰死,享年三十五歲。法名普世正眼禪定門。
次年,即應仁二(1468)年,上泉主水佐時秀十五歲之時,時秀遵從父親遺命,往鹿島拜入飯筱長威齋(いいざきちょういさい)門下修行神道流。同行者為勢多郡三夜沢村、赤城神社神官奈良原刑部。當時長威齋已是八十二歲高齡。同年,上泉信綱之師松本備前守政信出生。
依照米沢藩的史料,上泉時秀在二十五歲完成兵法修行後任官從五位下伊勢守,以後,上泉家的家柄變為從五位下,歷代受領伊勢守或者武藏守。時秀亦為初代上泉伊勢守。
文明十五(1483)年,時秀嫡男上泉主水佐出生,後主水佐經大胡城主大胡重行冠以足利又太郎忠綱公之一字而稱義綱。這位上泉武藏守義綱正是信綱的父親。而義綱出生的次年,有流浪的武藝者名三好日向來到上泉城,上泉時秀挑戰日向卻大敗於三好日向劍下,遂入其門學其劍技(見《上泉文書》記載)。這三好日向,正是陰流一系的劍祖愛洲移香齋。在之後的歲月中,移香齋數次到訪上泉城,傳授時秀、義綱、信綱三代陰流之術。
明應九(1500)年,上泉義綱持父親時秀添書(介紹狀)拜入了松本備前守門下,當時義綱十八歲。三年後,完成修業的上泉義綱任官從五位下武藏守。
等時間前進至永正五(1508)年,上泉武藏守義綱次男⑦源五郎出生於上泉城,諱稱秀綱。五十餘年後,秀綱機緣巧合,受冠一“信”字,故世人又稱之為——上泉信綱。
註解:
2、《平治物語》卷第一記有:“……上野國には大胡、大室、大類太郎……(中略)……主だった武士二百人、相従う軍勢2千騎余騎と記されました。”
3、《平家物語》卷四記有:“(足利又太郎忠綱)率先躍入水中。接著大胡、大室、深須、山上、那波太郎、佐貫廣綱四郎大夫、小野寺禪師太郎、邊屋小四郎都跟著下去了;從卒們有宇夫方次郎、切生六郎、田中宗太等,總共三百餘騎。”
4、《義經記》卷第三“賴朝謀反之事”中記:“上野國には大胡太郎、山上さゑよりの信高武蔵國には河越太郎重頼、小太郎重房同じき三郎重義、黨には丹、橫山、豬俁馳せ參る。”
同時,元暦元(1184)年九月,平家追討時,源范賴配下有名大胡三郎實秀者出現。見《平家物語》卷十:“……大胡三郎實秀、天野藤內遠景、比企藤內朝宗、比企藤四郎能員、中條藤次家長、一品坊章玄、土佐坊昌俊。以這些人為首總共三萬餘騎……”
5、《尊卑分脈》:洞院公定著。關於源、平、藤、橘等主要諸氏的系譜。是各系譜中可信度最高的,卷數不定。
6、“---上野國の御家人大胡小四郎義隆在京の時吉水の禪室に參じ上人の感化に預り……”
“大胡太郎實秀この訊息を恭敬頂戴して一向に念仏す。寬元四年往生の時異香をかぎ、音楽を聞く者多かりき、實秀が妻室又ふかくこの訊息のおしへを信受して稱名の行、おこたりなくつゐに奇端をあらはし、往生の素懐をとげるとなん”
7、上泉義綱嫡男永正三(1506)年出生,諱不詳,稱上泉主水佐,早世。
二、京八流與關東七流的統合——開創新陰流
在《上泉文書》的記載中,上泉氏始祖上泉義秀在京時代曾學得念流、中條流、京流諸流劍術。十五世紀的日本武術,論大別,以發祥地名可分為京八流與關東七流。義秀之後,少時已隨父修行京八流系兵法的上泉時秀領父親遺命,拜入天真正傳神道流門下。至時秀二十一歲諸流修行完成,上泉一門已會得關東一脈精要。從此,上泉子弟需於任官前完成兩系兵法傳承的修行成為上泉家慣例。於是有了明應九(1500)年,上泉義綱入松本備前守門下之事。
在上泉信綱誕生之前,對上泉家而言,實已包攬東西二分武術圈主流之法。這也為之後信綱將這二分武術統合為一提供了必要條件。
永正五(1508)年正月,上泉源五郎秀綱出生。到秀綱六歲時,天賦異稟的秀綱已骨格雄偉宛如十餘歲的少年。此時,祖父時秀尚在世,在父親及祖父指導下,年少的秀綱正式邁入古武流的殿堂,與家中郎黨一起開始兵法諸流的修行,磨練劍·槍之技,併兼習軍法韜略。
等到秀綱十二歲,即永正十六(1519)年時, 據傳此刻的上泉秀綱,兵法已然凌駕於父及祖父之上,於是往上野國勢多郡三夜沢(今·群馬縣前橋市三夜沢町)赤城神社參籠①修行。當時的神官奈良原刑部乃是與時秀同拜天真正傳神道流門下的兵法達人,秀綱於參籠間盡得刑部之傳。永正十七(1520)年,十三歲的上泉秀綱持祖父與父親的添書往鹿島拜松本備前守為師。
回到故鄉的的上泉秀綱在四年後二十一歲時任官從五位下伊勢守,上泉伊勢守之稱由此而來。同十月,秀綱與森式部少輔泰賴之女成婚。而大森泰賴其人,乃是明應四(1495)年被北條早雲以謀略奪城的原小田原城主大森實賴的末裔。
享祿三(1530)年,上泉秀綱二十三歲。這一年末,秀綱嫡男秀胤出生,據傳與父信綱極為酷似。初名亦稱源五郎。而秀綱祖父時秀也於年間逝世,享年七十七歲。在時秀離世之前,愛洲移香齋再次拜訪上泉城。初見秀綱,移香齋便驚嘆於秀綱的劍技,嘆曰:“此子非凡才能出眾,乃繼承我陰流並超越我之極限者。”遂將陰流絕學授於秀綱②。
此時的秀綱,武道有成,陰流上手更顯輕而易舉。只花了不到一年的時間,上泉秀綱享祿四年時便學成陰流一派奧義。這年春天,愛洲移香齋將陰流的傳書、秘卷、太刀一腰及占術書、愛州藥方等一切盡數交於了秀綱,表示秀綱已得其真傳。
完成歷史使命的愛洲移香齋飄然離去,之後隱居於日向國,直至八十七歲之年去世。傳說中,在臨行前,移香齋向秀綱舉薦了信濃國(今·長野縣)小笠原家家學小笠原流兵法。這則傳說是否真實雖不得而知,但上泉秀綱在移香齋離開後一年親往信濃拜訪了小笠原入道氏隆,並拜入其門下修習小笠原流兵法確是史實。
這裡不可不說的問題是,信綱時代的“兵法修行者”與江戶時代的“劍術修行者”,在今天被多數人視為同一意義的兩者,其實是有極大區別的。
“兵法”二字在戰國後期至江戶期被特指為了劍術之意。宮本武藏在《五輪書·序》中曾這樣評價:“近年、世間自稱為兵法者之人,多隻略通劍術而已,對兵法的奧義一無所知……(中略)……昔日有“十能六藝”之談、雖說關乎武藝、然非僅限於劍術。”
“十能六藝”,實際在指多種多樣的藝能。“六藝”,在我國古代曾是士以上階級所學修的“禮·樂·射·御(馬術)·書·數”這六種技藝。不過在武藏書中,這“六藝”應該是指兵法的六種武藝,即所謂的劍·槍·弓·馬·柔·炮。其中柔為體術,即徒手格鬥術;炮指的是鐵炮。這六類應該才是戰國後期至江戶時代兵法所包含的總項目。
所以武藏在書中毫不客氣地對當時的現狀進行的批判,首要一點就是作為武士學習兵法,實際所學乃是戰鬥之術。所以兵法原為與戰鬥相關的總合武術,而不能死板地限制在劍術這一小範圍內。由此可知,武藏時代,“兵法”的意義已經變得極為狹窄。
其實在日文中,這“兵法”的語意也是經歷了多次的變遷。最初由我國傳入時尚解為戰爭之術·謀略(見《日本書紀·天智天皇一〇年正月》)。到了中世,情況發生了轉變,《吾妻鏡·文治二年八月一五日條》中有記:“弓馬之事…保延三年八月遁世之時、秀鄉朝臣以來九代之嫡家相承之兵法燒失。”這裡的“兵法”是作為“弓馬之事”的換言而被採用。所以在議論中,中世武藝=戰爭技術,應是比較妥當的見解。
然而從室町期開始,兵法所指開始朝劍術轉變。即便是這樣,室町時代的“兵法”依然包含有戰術之意。室町前期的作品《義經記》的卷二中,鬼一法眼修學的場面就有“六韜兵法”的出現。此外,傳說中原是“陰陽師法師”鬼一法眼,他所採用的“兵法”,從現代人的角度思考也決非是戰爭術乃至武藝技術這般簡單,更有戰場之上使用方術·魔法的意味。
當然,上面談到的“兵法乃方術·魔法”之句,從那特定時代出發考慮,其實對應的是軍配術,也就是與戰爭相關的占筮術。在《了俊大草紙》中就有“今天下人所用之兵書、實有四十二ヶ條”之語及“兵法皆是無法按真言斷然進行之事也”的說明。在當時“兵法”確實有將占筮術包含在其內已是毋庸置疑。
所以,在室町期時,“兵法”根本就是綜合武術、軍法軍配的集合體。只是戰國時代,成為了兵法之意的又一轉折點。兵法所蘊涵的內容在這一階段被分化。譬如在《甲陽軍鑒》中,兵法=劍術、軍法=戰略術、軍配=占筮術,“兵法”原本所含之意開始被分類使用了,而後逐漸變為專指劍術一項的特有名詞。
而在信綱時代,“兵法修行者”依然是根據古法,兼修多門。例如松本備前守所傳門下技藝,就包攬了劍術、長刀、十文字槍、陣鐮、丘杖、突棒、弓馬術;新當流鼻祖冢原卜傳著有《弓之心得百首》,當知其乃弓道達人。相較下,上泉秀綱所學更為全面。除十八般武藝外,作為軍師所需修習的軍法軍配亦成為了秀綱的修業目標。
無怪歷史研究家加來耕三曾如此評價:“戰國時代的兵法修行者所學其實是作為‘一國一城’之主所必備的本領。”他們不一定必須擁有傲人的武藝,修行是為了學會如何胸懷十萬甲兵,腹有千機良謀;如何運籌帷幄,決勝於千里之外。這才是真正的“兵法修行者”。
而茂呂美耶在其作《劍聖·上泉伊勢守信綱》中借愛洲移香齋之口寫道:“你是將來得肩負大胡城命運的城主身份……(中略)……所謂城主,並非劍術超群出眾便可以穩如泰山,城主最重要的責任,是如何擊敗敵方的攻擊,死命守住自己的城與兵士。我傳授給你的劍術,在戰場上,其實一點都不管用。你應該去學兵法戰術,最好到信濃國小笠原家學小笠原流兵法。畢竟,一旦城池陷落了,身為城主的你,便會一無所有了。”
年輕的上泉秀綱所學多藝,與上泉家歷代的規矩和他上泉城主繼承人的身份,大約是脫離不了干係的。但正因為如此,“兵法修行者”的經歷恰好為日後一代劍聖創立新陰流埋下了伏筆。
天文九(1540)年,上泉秀綱隨小笠原入道氏隆完成軍法軍配修行。此時,秀綱的劍名漸高,師從其門下的弟子也多了起來。疋田(文五郎)、神後(伊豆守)、原沢(左右衛門)、羽田(源太左右衛門)、広瀬(新藏)、丸目(此處所指非是丸目長惠)③等皆秀綱門下高足。
不過真正令上泉伊勢守秀綱之名崛起於整個關東的卻是天文年間秀綱週遊關東之事。秀綱帶領著長子大炊介秀胤及高弟十餘名在全關東遊歷,尋名家試合,竟是一場未敗。
少年時隨祖·父修行的京八流秘術;青年時遠赴鹿島習得關東八流總系天真正傳香取神道流;以陰流為根基,再配合小笠原流兵法與遊歷階段的磨練,上泉伊勢守秀綱三十五歲前後終得突破,將京八流與關東七流兩系與其他兵法諸流奧義合併為一…………
註解:
1、參籠是日本式的閉關修行,在神社、寺院等神聖區域,與俗世隔絕,有時還進行絕食、不眠等苦修。
三、槍與劍——新陰流之技
“予溯諸流之奧源於陰流、抽取尤妙之處稱新陰流、予不廢諸流、不認諸流、實可謂得魚而忘筌者、或只曰不分諸流、非勝於千萬人之英傑不可傳予之家法”————(新陰流《影目祿》上泉伊勢守信綱 )
上泉秀綱將諸流兵法奧義進行統合創下新陰流一派。今雖有其正統新陰流兵法傳世,可惜此流非彼流,今日的新陰流兵法繼承的只是上泉伊勢守“劍”之一脈。上泉伊勢守信綱確實被尊為“劍聖”,足見其劍名已將其它數技壓得死死的。數百年後,其法多有失傳,導致現時之人提到信綱,大半僅知其乃劍道達人。實是可嘆。
上文有述,上泉秀綱身為“兵法修行者”,除去精通十八般武藝外,在軍法軍配之術上亦有研究。在《言繼卿記》元龜二年七月二十一日的記事中有山科言繼向結城晴朝推薦上泉信綱的介紹信中就有“公方以下悉兵法軍敗(軍配)被相傳”之句,上泉信綱在軍法軍配上的造詣亦是頗為精湛。而後信綱將學至小笠原宮內大輔氏隆的小笠原兵法傳於其子秀胤,又稱上泉流軍法。據傳上泉秀胤後又將上泉流軍法傳授與了大戶民部直光①。不過最終繼承上泉流軍學系統並將之傳承後世的,乃是井伊直政家臣岡本半助宣就②。而上泉流軍學書類今尚有傳世(彥根藩井伊家藏)。
劍道、軍法、軍配,三者可說是已知上泉信綱兵法的基石。然而在由渋川流柔術四代渋川伴五郎時英所著的《渋川流柔道大成錄》中卻曾提到上泉信綱乃是劍槍二道之達人。長野業政亦曾授予過上泉秀綱“上野國一本槍”的感狀。所謂“一本槍”,包含了用槍在一回合內將敵人打敗之意。而傳說中,當時歸屬於長野家麾下的上泉秀綱確實是因槍挑敵方將領而獲此殊榮。這或許能從一個片面說明上泉信綱確實精於槍道。
此外,在直木三十五著《劍法夜話》中記載,柳生流的《御流兵法之由緒》中有“影之流之槍”一名出現。柳生氏世代乃劍法名家,在最古老的柳生流體系——《新陰流兵法目錄事》中只有劍技而無槍技。而在新陰流的《師系集傳》中記有“(愛洲移香齋)自定其名號為影流……是中興刀槍之始祖也、上泉信綱繼承其傳”之句。所以《御流兵法之由緒》一書里的“影之流之槍”,被推測實是上泉“陰流”中所含的槍法。
再一個可作證據的史料是大野一貫之作《懸間錄》,其中寫道:“余之修業階梯據說曾有槍、薙刀之流傳、號稱乃是疋田流所傳來。疋田流為疋田文五郎云云。” 疋田文五郎為上泉信綱高弟,並長年追隨信綱左右。疋田陰流以槍術·薙刀術·劍術三技傳世,然而與新陰流正統的新陰流兵法(柳生流)不同的是,疋田陰流以槍術為其流中心。或許因為是上泉最古參的門人,疋田文五郎更多學到的是上泉的實戰武技。德川家康曾這樣評價文五郎的技法——“彼之劍技雖優、所詮足輕程度之技也、非大將所習之劍技。”而疋田陰流槍術亦被評為更貼近新陰流元祖陰流,多是適合在戰陣之上用於攻擊的技巧。
結合前述柳生流文獻中提出的“影之流之槍”思考,應該可以得出這樣的結論——上泉信綱依據諸弟子的天分及喜好因材施教,將軍法軍配之術傳於上泉秀胤、劍術傳授與柳生宗嚴;那么,毫無疑問的,得到上泉信綱槍術真傳的弟子正是疋田文五郎。從這點出發,上泉信綱達於槍術而取得“上野國一本槍”之譽,絕對不是世間的謠傳了。
四、關東局勢的變遷——血戰箕輪
從上泉義秀時起,上泉氏一直作為關東管領山內上杉家被官。而上泉氏本家大胡氏在大胡重行之代為北條氏康所寢返,由大胡移往江戶牛込①。然而上泉氏卻沒有捨棄故主,依然為上杉家盡心盡力。
然而在天文十四(1545)年,山內上杉憲政聯合扇谷上杉朝定、古河公方足利晴氏率八萬大軍包圍了北條氏所屬河越城。誰料翌年四月二十日深夜,北條氏康親率八千士兵夜襲上杉本陣。而河越城內的三千北條軍也在勇將北條綱成的率領下出城夾擊。聯軍大敗,上杉朝定當場戰死,足利晴氏逃回下總古河,上杉憲政敗退上野平井城。這便是後世盛傳的戰國三大奇襲戰之一的“河越夜戰”。
經此一役,關東的政治地圖被重新劃分。北條家的強勢一時無二。而逃回平井城的上杉憲政為回復昔日權威,竟採納了佞臣“討伐甲斐武田信玄以示上杉威勢,氏康自會投降”的愚策,全然不顧箕輪城主長野業政“實是無名之戰、禦敵乃氏康、與武田為敵又有何益”的諫言,於天文十五(1546)年,兵進碓氷峠。大胡(上泉)氏也參與了此役。結局自然不用多說,上杉軍大敗。關東管領最後一點威嚴蕩然無存。
關東諸將眼見憲政已無回天之力開始紛紛倒向了北條氏。山內上杉已是日薄西山,但是上泉秀綱還是沒有放棄對主家的忠誠。天文二十(1551)年二月,北條氏康進攻平井城之際,在神流川迎擊的上杉軍中依然存有大胡(上泉)氏的身影。只是在北條綱成、康成(氏繁)的活躍下,最終還讓北條家取得了勝利。次年,眼見不敵的上杉憲政拋棄平井城及嫡子龍若丸逃亡越後。
《上州古城塁記》中之“風土記”記載:“上泉武藏守信綱、上泉之城主、天文二十四年春、氏康之廄橋出馬時詐降、後及謙信之越山遂為其之東上野饗導。” 天文二十四年,北條氏康遣配下豬股則直攻略赤城山南諸城,其中包括了上泉武藏守秀綱的上泉城。面對數倍於城兵的北條軍勢,為領民的安全著想,上泉秀綱不得已選擇了開城投降。降伏後,秀綱一度隱棲於上泉之地。此時,上杉憲政已將管領之職及上杉名跡讓度給了越後的長尾景虎(也就是後之上杉謙信)。於是上泉秀綱於長尾景虎暗通,待上杉軍的上野出陣便率一族為支援,打退北條軍並將上泉城奪還。此役後,上野國箕輪城主長野信濃守業政奉景虎之命對上州南部諸城進行制壓並驅逐北條軍,上泉秀綱作為景虎軍先鋒立下戰功並成為了長野家被官。
長野氏從古代至中世一直是上野國的豪族,自稱在原業平②後裔,《長年寺長野氏系圖》冒頭便是“在原在五中將業平五十代後胤、石上朝臣長野伊予守業尚”之句。這長野伊予守業尚便是修築了箕輪城的長野氏中興之祖,也是長野信濃守業政的先祖。
弘治三(1557)年四月,長野諸將齊集箕輪長純寺,互許御主家至最後一刻之誓願(《長純寺文書》)。同月,懷柔不成的武田晴信終於開始了對西上州的攻略。長野氏與武田氏之間長達數年的攻防戰就此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