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大事
1。元義方為鄜坊觀察使
元和七年(八一二)正月十一日,以京兆尹元義方為鄜坊觀察使。先前,因為義方媚事宦官吐突承璀,
李吉甫想自托於承璀,所以擢義方為京兆尹。
李絳惡義方的為人,為相後出義方為觀察使。
2.立遂王宥為太子
元和七年(八一二)七月十九日,立遂王宥為太子,改名恆。恆乃
郭貴妃所生,即後來的唐穆宗。時諸
姬子澧
王寬,年長於恆,因庶子不得立,為吐突承璀欲廢太子張本。
元和七年(八一二)八月十二日,
魏博節度使田季安死。當初,季安娶洺州刺史元誼女,生子名懷諫,為節度副使。而牙內兵馬使田興(田悅叔庭玠子)有勇力,讀書較多,性情謙恭,深得軍心。
田季安遂出為臨清鎮將,欲殺之。季安晚年病風,殺戮無度,軍政大亂,夫人元氏遂召諸將立懷諫為副大使,知軍務,懷諫年僅十一歲。不久
田季安死,又召田興為步射都知兵馬使,八月二十五日,朝廷以左龍武大將軍
薛平為鄭滑節度使,想以此控制魏博鎮。憲宗與宰相議論魏博事,
李吉甫主張興兵討伐,
李絳以為不必用兵,憲宗從李絳。不久懷諫因
幼弱,軍政大事皆決於家僮蔣士則,士則多次以愛憎調換諸將帥,士卒皆憤怒。田興旦入軍府,士卒數千人大噪,圍繞田興而拜,請為留後,田興遂與士卒約:勿傷懷諫,守朝廷法令,申報版籍,請任官吏,士卒皆同意。田興遂殺蔣士則等十餘人,遷懷諫于軍府外。
十月十九日,德宗以田興為
魏博節度使。
李絳又奏請重賞魏博將士。十一月六日,朝廷遣知制誥
裴度至魏博宣慰,並以錢一百五十萬緡賞軍士,所管六州百姓免賦稅一年。田興又奏所管缺官吏九十人,請朝廷任命,行朝廷法令,貢獻賦稅。田興埋葬季安後,送
田懷諫於京師。十一月二十六日,以懷諫為右監門衛將軍。
元和七年(八一二),宰相
李絳奏說
振武軍、
天德軍左右有良田萬頃,請選擇能幹官員開置營田,可以省費足食,憲宗從之。於是李絳命度支使
盧坦主其事,四年之間,開墾良田四千八百頃,收谷四十餘萬斛,每年節省度支錢二十餘萬緡。
元和七年(八一二),吐蕃入寇涇州,直抵涇州城西門之外,驅掠人畜而去。宰相
李絳上言:“
京西、京北皆有神策軍鎮守,始置時,欲以抵禦吐蕃,使與諸道節度相
犄角。今則鮮衣美食,每當寇至,節度使邀與俱進,則雲鬚報告
神策中尉,俟得回報,敵已遠去,請將神策軍歸當道節度使管轄,以便號令齊整,如臂之使指,可使軍威大振,吐蕃不敢入寇。”然而神策軍驕恣已久,不樂隸節度使,最後為宦官阻撓而止。
元和七年(八一二),
劉言史卒,生年不詳。言史,邯鄲人。早年居鄉耕讀,後漫遊南北各地。曾為
成德節度使王武俊幕僚。
武俊出獵,一箭射中雙鴨,言史於馬上作《射鴨歌》以獻。後以為山南東道節度使
李夷簡幕賓,與詩人孟郊相善。其詩百鍛為字,千煉成句,美麗恢贍。《全唐詩》錄存其詩一卷,計七十九首。
通鑑記載
憲宗昭文章武大聖至神孝皇帝上之下元和七年(壬辰,公元八一二年)
春,正月,辛未,以京兆尹元義方為鄜坊觀察使。初,義方媚事吐突承璀,
李吉甫欲自托於承璀,擢義方為京兆尹。
李絳惡義方為人,故出之。義方入謝,因言“
李絳私其同年許季同,除
京兆少尹,出臣鄜坊,專作威福,欺罔聰明。”上曰:“朕諳
李絳不知是。明日,將問之。”義方惶愧而出。明日,上以詰絳曰:“人於同年固有情乎?”對曰:“同年,乃四海九州之人偶同科第,或登科然後相識,情於何有!且陛下不以臣愚,備位宰相,宰相職在
量才授任,若其人果才,雖在兄弟子侄之中猶將用之,況同年乎!避嫌而棄才,是乃便身,非徇公也。”上曰:“善,朕知卿必不爾。”遂趣義方之官。
三月,丙戌,上御延英殿,
李吉甫言:“天下已太平,陛下宜為樂。”
李絳曰:“漢文帝時
兵木無刃,家給人足,
賈誼猶以為
厝火積薪之下,不可謂安。今法令所不能制者,河南、北五十餘州。犬戎腥膻,近接涇、隴,烽火屢驚。加之水旱時作,倉稟空虛,此正陛下
宵衣旰食之時,豈得謂之太平,遽為樂哉!”上欣然曰:“卿言正合朕意。”退,謂左右曰:“吉甫專為悅媚,如
李絳,真宰相也!”上嘗問宰相:“貞元中政事下理,何乃至此?”
李吉甫對曰:“德宗自任聖智,不信宰相而信他人,是使奸臣得乘間弄威福。政事不理,職此故也。”上曰:“然此亦未必皆德宗之過。朕幼在德宗左右,見事有得失,當時宰相亦未有再三執奏者,皆懷祿偷安,今日豈得專
歸咎於德宗邪!卿輩宜用此為戒,事有
非是,當力陳不已,勿畏朕譴怒而遽止也。”
李吉甫嘗言:“人臣不當強諫,使君悅臣安,不亦美乎!”
李絳曰:“人臣當犯顏苦口,指陳得失,若陷君於惡,豈得為忠!”上曰:“絳言是也。”吉甫至中書,臥不視事,長吁而已。
李絳或久不諫,上輒詰之曰:“豈朕不能容受邪,將無事可諫也?”
李吉甫又嘗言於上曰:“賞罰,人主之二柄,不可偏廢。陛下踐祚以來,惠澤深矣,而
威刑未振,中外懈惰,願加嚴以振之。”上顧
李絳曰:“何如?”對曰:“王者之政,尚德不尚刑,豈可舍成、康、文、景而效
秦始皇父子乎!”上曰:“然。”後旬餘,於由頁入對,亦勸上峻刑。又數日,上謂宰相曰:“於由頁大是奸臣,勸朕峻刑,卿知其意乎?”皆對曰:“不知也。”上曰:“此欲使朕失人心耳。”吉甫失色,退而抑首不言笑竟日。
夏,四月,丙辰,以庫部郎中、翰林學士
崔群為中書舍人,學士如故。上嘉群讜直,命學士“自今奏事,必取
崔群連署,然後進之。”群曰:“翰林舉動皆為故事。必如是,後來萬一有阿媚之人為之長,則下位直言無從而進矣。”固不奉詔。章三上,上乃從之。
五月,庚申,上謂宰相曰:“卿輩屢言淮、浙去歲水旱,近有御史自彼還,言不至為災,事竟如何?”
李絳對曰:“臣按淮南、
浙西、浙東奏狀,皆雲水旱,人多流亡,求設法招撫,其意似恐朝廷罪之者,豈肯無災而妄言有災邪!此蓋御史欲為奸諛以悅上意耳,願得其主名,按致其法。”上曰:“卿言是也。國以人為本,聞有災當亟救之,豈可尚復疑之邪!朕適者不思,失言耳。”命速蠲其租賦。上嘗與宰相論治道於延英殿,日旰,暑甚,汗透御服,宰相恐上體倦,求退。上留之曰:“朕入禁中,所與處者獨宮人、宦官耳,故樂與卿等且共談
為理之要,殊不知倦也。”
六月,癸已,司徒、同平章事杜佑以太保致仕。
秋,七月,乙亥,立遂王宥為太子,更名恆。恆,
郭貴妃之子也。諸姬子澧
王寬,長於恆。上將立恆,命
崔群為寬草讓表。群曰:“凡推己之有以與人謂之讓。遂王,嫡子也,寬何讓焉!”上乃止。
初,季安娶洺州刺史元誼女,生子懷諫,為節度副使。牙內兵馬使田興,庭玠之子也,有勇力,頗讀書,性恭遜。季安淫虐,興數規諫,軍中賴之。季安以為收眾心,出為臨清鎮將,欲殺之。興陽為風痹,灸灼滿身,乃得免。季安病風,殺戮無度,軍政廢亂。夫人元氏召諸將立懷諫為副大使,知軍務,時年十一。遷季安於別寢,月餘而薨。召田興為步射都知兵馬使。
辛亥,以左龍武大將軍薛平為鄭滑節度使,欲為控制魏博。上與宰相議魏博事,
李吉甫請興兵討之,
李絳以為魏博不必用兵,當自歸朝廷。吉甫盛陳不可不用兵之狀,上曰:“朕意亦以為然。”絳曰:“臣竊觀兩河蕃鎮之跋扈者,皆分兵以隸諸將,不使專在一人,恐其權任太重,乘間而謀己故也。諸將勢均力敵,莫能相制,欲廣相連結,則眾心不同,其謀必泄;欲獨起為變,則兵少力微,勢必不成。加以購賞既重,刑誅又峻,是以諸將互相顧忌,莫敢先發,跋扈者恃此以為長策。然臣竊思之,若常得嚴明主帥能制諸將之死命者以臨之,則粗能自固矣。今懷諫
乳臭子,不能自
聽斷,軍府大權必有所歸,諸將厚薄不均,怨怒必起,不相服從,則向日分兵之策,適足為今日禍亂之階也。田氏不為屠肆,則悉為俘囚矣,何煩天兵哉!彼自列將起代主帥,鄰道所惡,莫甚於此。彼不倚朝廷之援以
自存,則立為鄰道所
齏粉矣。
故臣以為不必用兵,可坐待魏博之自歸也。但願陛下按兵養威,嚴敕諸道
選練士馬以須後敕。使賊中知之,不過數月,必有自效于軍中者矣。至時,惟在朝廷應之敏速,中其機會,不愛爵祿以賞其人,使兩河籓鎮聞之,恐其麾下效之以取朝廷之賞,必皆恐懼,爭為恭順矣。此所謂
不戰而屈人兵者也。”上曰:“善!。他日,吉甫復於延英盛陳用兵之利,且言芻糧金帛皆已有備。上顧問絳,絳對曰:“兵不可輕動。前年討恆州,四面發兵二十萬,又發兩
神策兵自京師赴之,天下騷動,所費七百餘萬緡,訖無成功,為天下笑。今瘡痍未復,人皆憚戰,若又以敕命驅之,臣恐非直無功,或生他變。況魏博不必用兵,事勢明白,願陛下勿疑。”上奮身
撫案曰:“朕不用兵決矣。”絳曰:“陛下雖有是言,恐退朝之後,復有熒惑聖聽者。”上
正色厲聲曰:“朕志已決,誰能惑也!”絳乃拜賀曰:“此社稷之福也。”
既而
田懷諫幼弱,軍政皆決於家僮蔣士則,數以愛憎移易諸將,眾皆憤怒。朝命久未至,軍中不安。田興晨入府,士卒數千人大噪,環興而拜,請為留後。興驚仆於地,眾不散。久之,興度不免,乃謂眾曰:“汝肯聽吾言乎!”皆曰:“惟命。”興曰:“勿犯副大使,守朝廷法令,申版籍,請官吏,然後可。”皆曰:“諾。”興乃殺蔣士則等十餘人,遷懷諫於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