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鑑記載
至正十一年
春,正月,庚申,命
江浙行省左丞博囉特穆爾討方國珍。
丁卯,
蘭陽縣有紅星大如斗,自東南墜西北,其聲如雷。
己卯,命綽斯戩提調大都留守司。
是月,清寧殿火,焚寶玩萬計,由宦官熏鼠故也。
二月,命游皇城。
初,世祖至無七年,以帝師帕克斯巴之言,於大明殿御座上置白傘蓋一頂,用素緞泥金書梵字於其上,謂鎮伏邪魔,護安國利。自後每歲二月十五日,於大殿啟建白傘蓋佛事,與眾
祓除不祥。中書移文諸司,撥人舁監壇漢關羽神轎及供應三百六十壇幢幡、寶蓋等,以至大樂鼓吹,番部細樂,男女雜扮隊戲;凡執役者萬餘人,皆官給鎧甲、袍服、器仗,俱以
鮮麗整齊為尚,珠玉錦繡,裝束奇巧,首尾
排列三十餘里,都城士女聚觀。先二日,於西鎮國寺迎太子游四門,舁高塑像,具儀仗入城。十四日,帝師率梵僧五百人,於大明殿內建佛事,至十五日,請傘蓋於
御座,奉置寶輿,諸儀衛導引出宮,至慶壽寺,具素食;食罷,起行,從西宮門外垣、
海子南岸,入厚載紅門,過延春門而西。帝及后妃、公主,於玉德殿門外搭金脊吾殿彩樓以觀覽焉。事畢,送傘蓋,復置御座上。帝師、僧眾作佛事,至十六日罷散,謂之游皇城,歲以為常。至是命下,中書省臣以其非禮,諫止之,不聽。
立湖南元帥分府於寶慶路。
丙辰,親策進士八十三人,賜多勒圖、文允中等及第、出身。
是月,遣使賑湖南、北被寇人民,死者鈔五錠,傷者三錠,毀所居屋者一錠。
是春,
成遵與圖嚕自濟、濮、
汴梁、大名行數千里,掘井以
量地之高下,測岸以究水之淺深,遍閱史籍,博採輿論,以為河之故首斷不可復。且曰:“山東饑饉,民不聊生,若聚二十萬眾於其地,恐他日之憂,又有重於河患者。”時托克托先入
賈魯之言,聞遵等議,怒曰:“汝謂民將反耶?”自辰至酉,論辨終莫能入。明日,執政謂遵曰:“挽河之役,丞相意已定,且有人任其責。公勿多言,幸為兩可之議。”遵曰:“腕可斷,議不可易!”遂出遵為河間鹽運使。
夏,四月,壬午,詔開黃河故道,命
賈魯以工部尚書為總治河防使,發汴梁、大名等十三
路民十五萬,廬州等戍十八翼軍二萬,自黃陵岡南達白茅,放於黃固、哈齊等口,又自黃陵西至楊青村,合於故道,凡二百八十里有奇,仍命中書右丞玉樞呼爾圖哈、同知樞密院事哈斯以
兵鎮之。
冀寧路屬縣多地震,半月乃止。
乙酉,詔加封河瀆神為靈源
神佑靈濟王,乃重建河瀆及西海神廟。
丁酉,孟州地震,有聲如雷,圮民屋,壓死者甚眾。
是月,罷沂州分元帥府,改立兵馬指揮使司,復分司於
膠州。
帝如上都。
五月,己酉朔,日有食之。
辛亥,潁州妖人
劉福通為亂,以
紅巾為號,陷潁州。初,欒城人
韓山童祖父,以白蓮會燒香惑眾,謫徒廣平永年縣。至山童,倡言天下大亂,彌勒佛下生,河南及江、淮愚民皆翕然信之。福通與
杜遵道、羅文素、盛文郁、王顯忠、韓雅爾復鼓妖言,謂“山童實
宋徽宗八世孫,當為中國主。”福通等殺白馬、
黑牛,誓告天地,欲同起兵為亂,事覺,縣官捕之急,福通遂反。山童就擒,其妻楊氏,子韓林兒,逃之武安。惟福通黨盛不可制,時謂之“紅軍”,亦曰“
香軍”。
壬申,命同樞密院事圖克齊領阿蘇軍六千並各支漢軍討之,授以分樞密院印。圖克齊者,回回部人也,素號精悍,善騎射,至是與
河南行省徐左丞俱進軍。二將皆耽酒色,軍士但以
剽掠為事,剿捕之方,漫不加省。圖克齊望見紅軍陣大,揚鞭曰:“阿布,阿布。”阿布者,譯言走也,於是所部皆走,淮人傳以為笑。其後圖克齊死於上蔡,徐左丞為朝廷所誅,阿蘇軍
不習水土,病死者過半。
先是庚寅歲,河南、北童謠云:“石人一隻眼,挑運黃河天下反。”及
賈魯治河,果於黃陵岡掘得石人一眼,而汝、潁盜起,竟如所言。
是月,劉福通據朱皋,攻破羅山、
真陽、確山,遂犯舞陽、葉縣。
前監察御史藁城張桓,避亂之確山,賊久知桓名,襲獲之,羅拜,請為帥,弗聽。囚六日,擁至渠魁前,桓
直趨據榻坐,與之
抗論逆順。其徒捽桓起跪,桓仰天大呼,詈叱彌厲,且屢唾賊面。賊猶不忍殺,謂桓曰:“汝但一揖,亦怒汝死。”桓?真目曰:“吾恨不能手斬逆首,肯聽汝誘脅而折腰哉!”賊知終不可屈,遂殺之,年四十八。賊後語人曰:“張御史真鐵漢,害之可惜。”事聞,贈禮部尚書,謚忠潔。
丞相托克托議軍事,每迴避漢人、
南人;方入奏事,目顧同列韓伯高、韓大雅隨後來,遽令門者勿納,入言曰:“方今河南漢人反,宜榜示天下,令一概剿捕。諸蒙古、
色目因遷謫在外者,皆召還京師,勿令詿誤。”於是榜出,河北之民亦有變而從紅軍者矣。
方國珍兄弟入海,燒掠沿海州郡。博囉特穆爾兵至大閭洋,國珍夜率勁卒,縱火鼓譟,官軍
不戰皆潰,赴水死者過半。博囉特穆爾被執,反為國珍飾辭上聞。朝廷復命大司農達實特穆爾、江浙參政
樊執敬、浙東廉訪使董守愨同招諭國珍,至黃岩,國珍兄弟皆登岸羅拜,退,止民間小樓。紹興總官台哈布哈欲命壯士襲殺之,達實特穆爾曰:“我受詔招降,公欲擅命耶?”乃止。仍檄台哈布哈親至海濱,散其徒眾,授國珍兄弟官有差。
八月,丁丑朔,中興路地震。
李二號“
芝麻李”,以歲飢,其家惟有芝麻一倉,盡以
濟人,故得此名。時江工大興,人心不安,芝麻李與其社長
趙君用謀曰:“潁上兵起,官軍無如之何,此男子取富貴之秋也。”君用曰:“我所知,惟城南老彭,其人勇悍有膽略,不得其人,不可舉大事,我當為汝致之。”即訪其家,見老彭,諷以起事,老彭曰:“其中有芝麻李乎?”曰:“有。”老彭即欣然從之,與俱見芝麻李,共得八人,
歃血而盟。是夕,偽為挑河夫,倉皇投徐州城宿,四人在內,四人在外。夜四更,城內火發,城外亦舉火應之,奪守門軍仗,斬關而入,內外呼噪。民久不見兵革,一時驚懼,皆
束手聽命。天明,豎大旗,募人為軍,從之者十餘萬人,四出略地,徐州屬縣皆下。
是月,帝至自上都。
蘄州羅田人
徐壽輝舉兵為亂,亦以
紅巾為號。壽輝體貌魁岸,木強無他能,以販布為業,往來蘄、黃間,因燒香聚眾。
初,袁州慈化寺僧彭瑩玉,以妖術惑人;其徒周子旺,因聚眾欲作亂,事覺,
江西行省發兵捕誅子旺等。瑩玉走至淮西,匿
民家,捕不獲。既而
黃州麻城人
鄒普勝,復以其術鼓妖言,遂起兵為亂。以壽輝貌異於眾,乃推以為主。沔陽陳友諒往從之。友諒,漁家子,略通文義,嘗為縣小吏,非其好也。有術者相其祖墓當大貴,友諒心竊喜,至是欲從亂,其父普才曰:“奈何為滅族事?”友諒曰:“術者之言驗矣。”遂從壽輝。
九月,壬子,丞相托克托奏以其弟御史大夫
額森特穆爾知樞密院事,及衛王庫春格爾總率大軍,出征河南妖寇;詔從之。
壬戌,詔以高麗國王布答實里之弟巴延特穆爾襲其
王封。布答實里本名禎,巴延特穆爾本名祺。時國王
王昕無道,禎之庶子也,立三年,遇鴆卒,國人請立禎弟祺,遂從之。
徐春輝陷
蘄水縣及黃州路,衛王庫春格爾與其二子帥師擊之,為壽輝將倪文俊所敗,二子被獲。
文俊,沔陽漁家子也。
冬,十月,癸未,命知樞密院事老章以兵同
額森特穆爾討河南妖寇。
癸卯,以宗王神保克復睢寧、虹縣有功,賜金帶一,從征者賞銀有差。
十一月,己酉,有星孛於西方,見於婁、胃、昴、畢之間。
壬子,中書省言:“河南、陝西腹里諸路,供給繁重,調兵討賊,正當春首耕作之時,恐農民不能安於田畝,守令有失勸課。宜委通曉農事官員,分道巡視,督勒守令,親詣鄉村,省諭農民,依時播種,務要人盡其力,地盡其利。其有曾經盜賊、水患、供給之處,貧民不能自備牛種者,所在有司給之。仍命總兵官禁止屯駐軍馬,毋得踏踐,以致農事廢弛。”從之。
以資政院使多爾濟巴勒為中書平章政事。
多爾濟巴勒首言治國之道,綱常為重,前西台御史張桓,
仗節死義,不污於寇,宜首旌之以勸來者;又言宜守荊襄、湖廣以絕後患。又數論祖宗用之兵,非專於殺人,蓋必有其道焉,今倡亂者止數人,
顧乃盡坐中華之民為叛逆,豈足以服人心!其言頗忤丞相托克托意。時托克托倚信左司郎中汝中柏、員外郎拜特穆爾兩人,因擅權用事。而多爾濟巴勒
正色立朝,無所附麗,適陝州危急,因出為陝西行台御史大夫。
工部尚書總治河防使
賈魯,以四月二十二日鳩工,七月疏鑿成,八月決水故河,九月舟楫通行。是月,水土工畢,河復故道,南匯於淮,又東入
于海。帝遣貴臣報祭河伯,召魯還京師。魯以《河平圖》獻,超拜榮祿大夫、集賢大學士,賞賚金帛;都水監及宣力諸臣三十七人,皆予遷秩。敕翰林承旨
歐陽玄制《河平碑》,以旌托克托勞績,具載魯功,宣付史館。並贈魯先臣三世,賜托克托世襲達爾罕之號,仍賜淮安路為其食邑。
玄既撰《河平碑》,又自以為司馬遷、班固記河渠、
溝洫,僅載治水之道,不言其方,使後世任事者無所考則,乃從魯訪問方略,及詢過客,質吏牘,作《至正河防記》。
其略曰:“治河一也,有疏,有浚,有塞,三者
異焉。釃河之流,因而導之,謂之疏;去河之淤,因而深之,謂之浚;抑河之暴,因而扼之,謂之塞。疏浚之別有四:曰生地,曰故道,曰河身,曰減水河。生地有直有紆,因直而鑿之,可就故道;故道有高有卑,高者平之以趨卑,高卑相就,則高不壅,卑不瀦,慮夫壅生潰,瀦生堙也;河身者,水雖通行,身有廣狹,狹難受水,水益悍,故狹者以
計辟之,廣難為岸,岸善崩,故廣者以計御之;減水河者,水放曠則以治其狂,水隳突則以殺其怒。治堤一也,有創築、修築、補築之名。有刺水堤,有截河堤,有護岸堤,有縷水堤,有石船堤。治埽一也,有
岸埽、水埽,有龍尾、欄頭、馬頭等埽。其為埽台及推卷、牽制、藐掛之法,有用土、用石、用鐵、用草、用木、用杙、用絙之方。河塞一也,有缺口,有豁口,有龍口。缺口者,已成川;豁口者,舊嘗為水所豁,水退則口下於堤,水漲則溢出於口;龍口得,水之所會,自新河入故道之氵眾也。”
又曰:“決河勢大,南北廣四百餘步,中流深三丈餘,益以
秋漲,水多故河十之八。兩河爭流,
近故河口,水刷岸北行,洄漩湍激,難以下埽。且埽行或遲,恐水盡湧入決河,困淤故河,前功遂隳。魯乃精思障水入故河之方,以九月七日癸丑,逆流排大船二十七艘,前後連以大桅或長樁,用大麻索、竹絙絞縛,綴為方舟,又用大麻索、竹絙將船身繳繞上下,令牢不可破;乃經鐵錨於上流硾之水中,又以竹絙絕七八百尺者,系兩岸大橛上,每絙硾二舟或三舟,使不得下。船腹略鋪
散草,滿貯小石,以合子板釘合之,復以埽密布合子板上,或二重,或三重,以大麻索縛之急,復縛橫木三道於頭桅,皆以索維之。用竹編笆,夾以草石,立之桅前,約長丈餘,名曰水簾,桅復以木楮拄,使簾不偃仆。然後選水工便捷者,每船各二人,執斧鑿,立船首尾,
岸上捶鼓為號,鼓鳴,一時齊鑿,須臾舟穴,水入舟沈,遏決河,水怒溢,故河水暴增,即重樹水簾,令後復布小埽、
土牛、白闌、長稍,雜以草木等物,隨宜填垛以繼之,石船下詣實地,出水基址漸高,復卷大埽以壓之。前船勢略定,尋用前法沉餘船以竟後功。昏曉百刻,役夫
分番甚勞,無少間斷。
“魯嘗言,水工之功視土工之功為難,中流之功視河濱之功為難,決河口視中流又難,北岸之功視南岸為難。用物之效,草雖至柔,柔能狎水,水漬之生泥,泥與草並,力重如碇;然維持夾輔,纜索之功居多。蓋由魯習知河事,故其功之所就如此。”
十二月,己卯,立河防提舉司,隸行都水監。
丁酉,命托克托於
淮安立諸路打捕鷹房、民匠、錢糧總管府。
辛丑,
額森特穆爾復上蔡縣,擒韓雅爾等送京師,誅之。
是歲,盜蔓延於
江浙;江西之饒、信、徽、宣、
鉛山、廣德,浙西之常、湖、建德,所在不守。
江浙行省平章慶通分遣僚佐往督師,以次克復。既乃令長吏按視民數,詿誤者悉置不問;招徠流離,發官粟以賑之。
蘄、黃賊造船北岸,銳意南攻。九江、
江州路總管
李黼,治城壕,修器械,募丁壯,分守要害,且上攻守之策於
江西行省,請兵屯江北以扼賊沖,不報。黼嘆曰:“吾不知死所矣!”乃椎牛享士,激忠義以作其氣,數日之間,
紀綱初立。
廬州盜起,淮西廉訪使陳思廉言於宣讓王特穆爾布哈曰:“承平日久,民不知兵。王以
帝室之胄,鎮撫淮甸,豈得坐視!思謙願與王戮力殄滅之。且王府屬集賽人等,數亦不少,必有能
摧鋒陷陣者。”王曰:“此吾責也。但鞍馬、器械未備,奈何?”思謙括官民馬,置兵甲,不日而集,分道並進,遂擒渠賊,廬州平。既而潁寇將渡淮,思謙又言於王曰:“潁寇東侵,亟調芍陂屯卒用之。”王曰:“非奉詔不敢調。”思謙言:“非常之變,理宜從權。擅發之罪,思謙坐之。”王感其言,從之。
其侄立本,為屯田萬戶,召語曰:“吾祖宗以忠義傳家,汝之職,乃我先人力戰所致。今國家有難,汝當身先士卒以圖報效,庶無負朝廷也。”尋召入為集賢侍講學士,修定《國律》。
濟寧路總管董摶霄,奉詔從
江浙平章嘉琿進征安豐,至合肥定林站,遇賊,大破之。
時朱皋、固始賊復猖獗,軍少不足以分討,有大山名寨及芍陂屯田軍,摶霄皆獎勞而約束之,遂得障蔽朱皋。官軍屯朱家寺,賊至,追殺之。乃遣進士程明仲往諭賊中,招徠者千二百家,因悉知基虛實。夜,縛浮橋於淝水,既渡,賊始覺。賊數萬據磵南,官軍
渡者,輒為其所敗;摶霄乃麾騎士別渡淺灘襲賊後,賊回東南向,與騎士迎敵。摶霄忽躍馬渡磵,揚言於眾曰:“賊已敗!”諸軍皆渡,一鼓而擊之,賊大敗,復追殺之,相藉以死者二十五里,遂復安豐。摶霄,磁州人也。
方國珍兵起,
江浙行省檄前沿海上副萬戶舒穆嚕宜遜守溫州,宜遜即起任其事。已而閩寇犯處州,復檄宜遜以兵平之,以功升浙東宣慰使,復分府於
台州。頃之,處之屬縣,山寇並起,宜遜復奉省檄往討之,至則築處州城為禦敵計。宜遜,其先遼人也。
太傅阿嚕圖出守和林,尋卒。
歷史大事
陵崗掘出獨眼石人
至正十一年(1351)四月,
賈魯指揮十五萬各地民工和兩萬軍隊,開始治理黃河決口。這些民工本來就已經飢餓難捱,到工地後,不僅要承擔繁重的勞役和監督官兵的打罵,而且還吃不飽飯,一伙食口糧被剋扣,一股怨氣積鬱在胸間。
韓山童、
劉福通等利用這種不滿情緒,加緊準備發動起義。他們一方面加緊宣傳“彌勒佛下生”、“明王出世”,另一方面又仿照歷代農民起義的做法,製造
讖語。他們暗中刻了一個獨眼的石人,在石人背上鐫上“黃道石人一隻眼,此物一出天下反”十四個大字,將它埋在即將挖掘的黃陵崗(今山東
曹縣西南)河道上,同時派人四處散布“石人一隻眼,挑動黃河天下反”的民謠。四月下旬,民工開挖黃陵崗故河道,掘出了獨眼石人。看到石人,對照歌謠,開河民工們驚詫不已,輾轉相告,大江南北,人心浮動,大家都感到造反的時候來到了。五月初,
韓山童、
劉福通就在
潁州潁上(今安徽潁上)發動了起義。雖然開河的民工並沒有參加最初的起義,而是一直堅持在治河工地上,但黃陵崗掘出獨眼石人的
讖語應驗卻為紅巾軍後來在中原大地的發展壯大提供了民眾思想基礎,其潛在的、間接的影響作用不容低估。
四月,以工部尚書
賈魯為總治河防使,徵發民工十五萬、軍隊二萬人,採取塞北河、疏浚南河之方針,自
黃陵崗(今山東瑛縣西南)向南到白茅,又自黃陵崗西至楊青村,合於故首(指由開封經徐州會運河的故道)。民工在
黃陵崗掘得石人,背刻“莫道石人一隻眼,此物一出天下反”。石人系白蓮都首領
韓山童等所埋。五月,
韓山童等準備發動起義,事泄,山童被捕遇害(韓山童在何處拆眾起義的問題,
吳晗《朱元璋傳》定為永年縣(今屬河北)
白鹿莊。按永年為山童家居之地,距黃河數百里,史載山童傳教,河南及江淮人民多信之,起義地點不應在河北。)。
劉福通、
杜遵道等起兵克穎州(今安徽阜陽),號紅巾軍(紅軍、
香軍)。元將禿赤領“阿速軍”往攻,望見陣勢,即逃。六月,
劉福通軍攻克朱皋(今河南固始北)、羅山、
真陽(今正陽)、確山等地。方國珍攻浙江沿海州郡,俘江浙左丞孛羅帖木兒,迫使為之要求加官招撫。七月,河工疏鑿完畢。八月,李(
李二)、
彭大(
老彭)、
趙君用(
趙均用)等據徐州起義。彭瑩玉、
鄒普勝、
徐壽輝等在蘄、黃間起義,亦稱紅巾軍。放水入黃河故道。九月,元
也先帖木兒(丞相脫脫之弟)領兵赴河南。
劉福通軍續克
汝寧府(今河南汝南)、息州、光州。黃河故道開始通航。十月,
徐壽輝在
蘄水(今湖北浠水)稱帝,國號天完,年號治平,以
鄒普勝為太師,倪文俊為大將軍。是時有布王三等稱北鎖紅軍,
孟海馬等稱南鎖紅軍,起於襄、漢一帶。十一月,河工全部結束。翰林承旨
歐陽玄撰《至正河防記》,記其方略。
賈魯治河
順帝至正四年(1344)五、六月,黃河北決白茅提(今河南蘭考縣北至山東
曹縣舊黃河堤)、
金堤(今山東
范縣至東阿縣南境),
臨河郡邑頓成澤國。九年,
脫脫復中書右丞相,力排眾議,採納
賈魯建言,確定了“疏南河,塞北河;使復故道”的方案。十一年(1351)四月,以
賈魯為工部尚書、總治河防使,領河南、北汴梁(今河南開封)、
大名(今河北大名南)等十三路十五萬民工及廬州(今安徽合肥)等十八翼兩萬軍隊,開始大規模治河。
賈魯的治河方法是疏塞並舉,先疏後塞。整個工程共分三個階段,第一階段是疏浚從黃陵岡到哈只口的黃河故道和
凹里村到楊青村的減水河,工程總長二百八十里五十四步。第二階段是堵塞黃河故道兩岸的缺口、豁口,修築堤埽,以使河復故道後不致出現決溢險情。第三階段,也是最後階段,採用船堤障水法,堵塞白茅堤決口,勒黃河回故道,即東去徐州,合淮河入海。工程從四月二十二日開工,七月完成疏鑿工程,八月二十九日放水入故道,九月舟楫通行,並開始堵口工程,十一月十一日,白茅堤合龍成功,總共花了一百九十天。工程之浩大,為古代治河史所罕見。工成之後,順帝命翰林學士
歐陽玄作《河平碑》紀功,
賈魯以功授集賢大學士、中書左丞,
脫脫賜世襲答剌罕之號。